声明:本书为无限小说网(555x.org)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忆昔大唐贞观世》 作者:余万篇 内容简介: 大唐,一个史书上最具色彩,影响深远的朝代。此朝延后千年,山水之外,仍有“唐人”二字远扬。恨不得生于此世,愿种花万世荣光!现代雇佣兵误入历史洪流,没有皇城庇佑,不懂文道著作,唯一会的“你说,当初我为啥要作死去当雇佣兵?多学点化学知识不好吗......” 第一章 十里荒地流民路 贞观二年,风沙作响,秋意渐浓。这本是收成的好日子,奈何唐皇李世民篡位登基,各地不平,废了不少麻烦,才将战事结束。 秋虫儿的喧闹草草了结,似是被扣住了一样,到处都是衣衫褴褛,饥寒交迫的荒民。 看样子,战乱结束,百姓流离失所,不知该去往何处。 杂乱的队伍行走在荒芜之地,流民双目无神,嘴唇干裂,饥寒交迫。 “这娃子白嫩出水,若是炖了,足够我们果腹!” 一处空地上,十几个大汉围着一对母女,双眼冒着绿光。 “大哥,这娘们也不错,要不要” 为首的大汉略带恼怒“若非实在没了法子,你当我愿意去对一个小丫头下手吗?至于其他,莫要再提!” 看样子,此人颇有能耐,倒是压住了其他人胡乱升起的小心思。 “小娘子,若要恨,若要骂,尽管往我身上招呼,换谁也不想,只望能在这乱世生存。这样吧,我这还有一点醋布,与你交换一番,倘若不愿,我可用性命担保,让你活下来。” 见那小妇人死死抓着自家孩子不愿撒手,双眼通红,恨意、不舍、怨念、犹豫,各种神情一一表现在面容上。 “大哥,我家孩儿尚幼,还望您绕过这次,算我求您的。我我愿意用身体去换,只要各位大哥满意,妹子作甚都愿意!” 小妇人还是想为闺女争取一次机会,如若可成,她不介意自己当一次“玩物”。 大汉们纷纷摇头,之前还有点心思的话,现在却是没有半点星火,“大妹子,算哥哥恶毒,待到入了长安,我认你打杀。可是现在,这么多人等着我做决定,不好多言,还望妹子你唉动手吧” 几个大汉上前,欲将幼女从小妇人怀中夺出。 “不要!我求求,求求你们啦!不要!啊!” “求求不要!” “放开!畜生啊!” “” 刺耳的尖叫从小妇人口中激发出来,为保子嗣,母亲总会发出巨大的潜力。 至于不远处其它的流民,脸上却都是悻悻之色,他们知道,这都是被逼的。心中除了怜悯之外,只剩下了饥饿,一会煮了那女娃,自家也好去讨一口汤喝。 “娘咧,你这娘们,还不快快松口,可是痛着老子了!” 一口咬在了其中一人的手腕处,嘴唇上染着鲜血,小妇人眼中满是果决。 不论如何,家女绝不能成为他人口粮,哪怕她死! “大妹子,你这样,不好!” 小妇人的反抗,让为首的家伙瞬间变了脸,他虽然同情,却必须心狠。 说来都是苦命人,何必相互伤害呢? 往边上看看,也就这母女比较好下手了,剩下的,大部分都是男娃,人家传宗接代的独苗可不敢碰。 “妹子,你还年轻,回头还能再嫁,这女娃是个累赘,倒不如为大伙谋个生路。” 好心劝阻,奈何小妇人眼中满是仇恨,其他大汉也不好下手,万一这娘们疯了,继续咬人,那可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 五岁以上的女娃,灾民会护着,四岁以上的女娃,灾民也会护着,唯有这三岁之下的女娃娃,不记事,真的下手了,心中也不至于太过于悔恨。 重点还是,就这么一位小妇人,边上没男人啊! 没男人的小妇人,到现在还没被人欺凌饿死,已经是老天爷庇佑了。 男人在家里,在外面,都是无比重要的一个因素,没有男人的婆娘,就算被欺负了,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我受不了了,我要吃东西,死婆娘,给我让开!” 其中一名汉子发了狠,上前一把将小妇人连带她怀抱中的孩儿推到在地,一双大手伸上前准备欲将孩子夺下。 其余人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但随后又被饥饿压迫的一干二净。 “老子要吃东西!” 小妇人不甘,发出了绝望的嘶吼,让人很是恶寒。 究竟是什么,造就了眼前这么一幕? 易子相食之事,屡屡发生,至今源远流长,归根结底,还是朝代的问题! “你滚啊!放开我的女儿!” “畜生!放开她!” “啊!苍天不公啊!” 绝望的嘶吼还未停歇,而其余人的眼中,早已缺失了道德衡量的标杆,为了生存,一切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吃了她,我就不饿了;吃了她,我就可以继续活下去,直至到达长安!” 似乎这些流民眼中,已经不再任何这个小娃娃是自己的同类,他们只希望立刻去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 “砰!” 一声震响,所有人吓了一跳。 “吵什么吵,老子好不容易睡着,谁让你们这么乱嚷嚷的?” 不远处走过来一个岁的男娃娃,众人却不敢轻视,因为伴随着刚才那一声震响之后,刚才动手争抢女娃的汉子,脑袋上开了一个大洞。 “都给老子滚远一点,饿了就吃树皮,啃树根!少他娘的欺负一个小娃娃!” 八岁孩童,老气横生,语音虽然无法摆脱稚气,但脸上的冷漠,不免让人有些胆寒。 “妖妖法?” 其余汉子吓得落荒而逃,男娃子冷笑“滚!” 这娃娃打扮也是古怪,弱小的身躯顶着一个偏大的衣服裤子,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左手一把大长绿黑相间的棍子,右边还有一个似是银质的石块。 “娘的,也不知道老子是倒了哪辈子血霉,跑到一个异世界来了!” 男娃子所过之处,灾民纷纷让道,一直走到刚才那小妇人身边。 “喂,我说你,会不会缝衣服?” 勉强撑着比他自身大出一倍有余的外套,裤子已经完全耷拉到了地上,脸上白白净净的,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少爷。 恩人” 男娃子脸色一黑“会,还是不会?给老子一句准话!” “会!” 小妇人明白,人家刚才可是救了自己母女的性命,虽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但是有恩必报才是正常的。 “小娃子,你想要作甚?” 之前那个领头的汉子冷静了一下之后,撑起胆子走上前来,打算盘盘道,看看这娃子到底有什么打算。 若是说这娃子只打算保这一户母女,倒还罢了,若是打算护所有人,那可就麻烦了。 话音落下,只看见那娃子眼中尽是狠辣之色。 “老子作甚,要你个白痴来管?” “啪!” 第二个人倒地,彻底让所有流民清楚了眼前这个小娃子究竟有多可怕,人死之后未见半分后怕,视人命如草芥,这等人物,绝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 第二章 开局八岁很头疼 “你把这给我缝一下,一会我给你针线。” 没有理会他人惊恐的目光,那男娃子直接脱了上衣外套和裤子,好在内中有件绿色背心和大裤衩子足够他不会走光。 “我原先这可都是贴身的啊!”心中怒吼,男娃子名唤方晨,种花家山西人士。 读了个专科,工作三年,在一家民营企业做企划宣传。有一日,国内爆发不明病毒,导致其唯一的亲人因病去世,方晨心若死灰,难以振作。 “我要出国!” 半辈子,干啥啥不成,攒下的那点积蓄也给母亲治病花了个精光,本打算去国外散散心,却因为某非当地武装的侵袭导致他延误了回国的班机。 说来也是运气使然,让他结识了自己生命中的一位贵人,成为了一名雇佣兵。 这一当就是十年,三十七岁的他接到任务前往某地刺杀一名要员时,天降导弹。 再睁眼,自己就变了,手脚变成了小时候的样子,刚开始还以为是自己被某个恶名昭著的国家抓来做秘密实验,冷静下来后,就看到了眼前那一队队流民。 从语气和口音来看,都是应该是国内的没错,但是,他们这个装扮就让人有点惊讶。 “穿越?还是时空隧道?” 搞不懂这些,低头时才发现,自己胸前那块母亲十五岁时送给他的白玉观音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石头。 “母亲,是你再一次保护了我吗?” 紧了紧内裤的线头,首先确保自己不会走光,然后靠着一同穿越过来的贴身装备,方晨打算先在这里立足了。 “一把a,加上一把沙鹰,还有两百发子弹、三颗手雷,以及两袋兵粮” 本打算都背上,结果他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手不能提肩不能扛。 “太重了,看样子我是暂时没有办法都拿走” 就地用军刺挖了个坑洞,将背包物资埋入其中,等着有时间再回来拿,顺道做了个自己才懂的记号。 随后看着巧劲爬上一个枯树,准备休息一下,却发现有一些人开始了争吵,一群大汉欺负一个女人?还带个孩子? “要不要管?可是,看那孩子也太可怜了,要不” 本打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奈何他看到那小妇人拼命维护自己孩子时,心中略有触动。 “妈,你要是看到儿现在这幅模样,会不会骂我?” 苦笑一声,跳下了树杈,用手枪连杀两人,震住了这些流民。 “在这等着,谁也不敢碰你,不然我有办法送他去见阎王!” 对着四周眼神威胁了一番后,方晨把外套和裤子递给那小妇人,转身向着一旁走去。 “等等等,民妇,民妇跟恩人一起。” 小妇人担心,这恩人走远了没人照应,赶忙拉起自家孩子,拿着衣裤跟在方晨身后。 方晨回身看了一眼,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目前自己观察来看的情况表明,这个地方,不太平! 至于刚才抢孩子的那些家伙,一个个嘘声坐地,不敢有任何言语不满。 “妖法妖孽啊” 当然,也就自己低声念叨一下,万一喊出来,被那妖孽听到报复自己,那可不是太妙。 至于吃什么?拜托,现在地上摆着两个大汉的尸体,虽然干瘦了一些,总好比饿肚子吧? 方晨带着那一大一小,向西走了大概一千米,随后来到一处老树旁边,掏出军刺仍给那妇人。 “把我的东西挖出来。” 妇女先是吓了一跳,见恩人掏出匕首赶忙护着自家闺女,可当恩人说完话,她才明白,自己误会了。 “是” 小女娃子紧紧抓着小妇人的胳膊,眼球中满是泪水滚动,抿着小嘴也不敢哭。 方晨看着心疼,“叫什么?今年多大了?” 妇人身子一颤,“回禀恩人,妇人刘氏,此乃小女,尚未取名三岁有余。” 这语气还有这音色方晨略有惊讶的看着那小妇人“你今年多大?” “禀恩人,民妇今年二八之龄”犹豫地看了一眼发愣的方晨,小妇人继续挖土。 二八小妇三岁娃,天呐,我到底来了个什么地方? 十六岁的妇人,十三岁就生了?能活下来也真是个奇迹! 胡思乱想了一会,小妇人已经挖出了方晨的背包。 “恩人你看,是这个吗?” 方晨点点头,打开背包,将东西重新梳理了一遍。 “枪和子弹必须要带着,手雷嘛也带着吧,麻烦!” 掏出两袋兵粮,其中一袋扔给那小妇人,“这是吃的,你和你闺女都能吃饱没问题。” 妇人大喜,张嘴就咬,可给方晨吓坏了。 “等等,你好歹拆了包装!” 又翻找了一会,自己的水壶也不知道跑哪去了,难道穿越的时候没带过来? 略有烦躁的挠了挠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手伸到背包夹层出,细摸了一会。 “嘿嘿,差点忘了,这东西可不能浪费!” 啥玩意?要说当兵的,尤其是雇佣兵,经常会在自己身上带点套子备用,这可不是说他们要做什么,而是这套子,功能百遍,多种多样啊! 至于被这小妇人看到了会不会有什么不妥?拉倒吧,她都不认识这有啥用! 钢蛋牌套子,方晨的最爱,毕竟谁都喜欢那种不侧漏,巨坚固的! “一个二个麻蛋!托马斯你个狗东西,肯定偷我东西了。本来应该是十个的,现在只有六个了,你个老家伙,迟早有一天死在女人肚皮上!” 笑骂一句,眼中却出现了泪水,孤独一人的来,孤独一人的去,自己最信任的战友只怕再难相见了。 “恩恩人” “嗯?” 扭头一看,小妇人欲哭无泪,搞了半天,那兵粮袋子都变形了,也没见她打开。 方晨苦笑不得,也因此打乱了自己刚才的思愁。 “来,我告诉你,这东西是要这样才能打开的!” 当着她的面,将兵粮打开,里面东西不多一共四个小包。 两袋巧克力饼干,配合大袋土豆牛肉和一袋即食米饭。 随手弄好,不会有任何香味散发出来,毕竟这玩意要是一吃就香飘十里的话,那些雇佣兵们迟早药丸。 给她讲了一下这东西怎么吃,余光瞄向四周,看样子有流民发现,已经向这边慢慢靠近了。 叼着一根枯草,方晨抬起了沙鹰,真当我是个好脾气? 不立威,只怕方晨小命难保,而立威,让别人小命难保! 第三章 女娃表示很崇拜 “咔擦,咔擦” 本随着吞食的声音,引得周围许多流民驻足。 “好吃太好吃了” 小妇和那女娃却毫不在意,只是不断狼吞虎咽,方晨很担心两女就此噎住,一命呜呼。 “少爷,能否匀给我等一些?” 有一妇女上前搭话,不断吞咽着口水,看样子饿的厉害。 方晨并没有给她答复,反而把目光放在了那些汉子身上。 心中明悟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看样子自己刚才绝对是冲动了,不该着急给那母女吃东西,为了食物,天晓得这帮子人会做出怎样惊人的举动。 “干什么?都退下!关中人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眼看局势愈发不对,方晨已经做好了随时开枪的准备,却见那流民队中,不知何时出来了一名老者。 “娃子,莫担心,老汉还没死呢,他们翻不了天!” 方晨冷哼一声“抢他人子嗣而食你不管,此刻反而走了出来,装什么犊子?” 老汉面色一变,“怎么回事?” 瞪眼回看四周,怒气爆发“告诉我!” 方晨不疑有他,反正目前来看,自己不过是保下了一对母女,不想和这些流民闹翻,蚁多咬死象,更何况自己现在可不是真正的大象。 “沐老爷子,您还是别管了” 有人想要劝那老汉,却见老汉气的胡子翘起“抢他人子嗣而食?倒是越活越回去了,老汉今儿倒要看看,哪家的畜生赶出来的蠢事!” 满鬓斑白,岁月刻痕,老汉固然年岁已高,但精气神绝不弱于年轻汉子,右手断了两截指头,额头处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想来应该曾是军中汉子。 在场数十人,被老汉看的浑身发毛,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反倒是方晨身边的小妇女和小女娃,此刻已经果腹,给方晨留出了两袋。 “每人吃了一袋巧克力饼干?”方晨笑着摇了摇头,伸手给那女娃擦了擦嘴。 本来有点恐惧的女娃子感受到了方晨的善意,倒也没有避开,反而抖索着身子向方晨身边靠近。 “恩人,谢谢你的大恩!” 小妇人跪倒拜谢,方晨脸色不变,答道:“这是一场交易,你帮我缝一下衣服裤子,我管你和你闺女一顿饭,只不过先给你付了饭钱而已。” 被人跪拜,呵呵,爷们还没死呢?更何况,你也不过是个丫头,若是往后推上一千年,这个年纪还是父母怀中的乖乖女呢。 小妇人很是感动,眼角不经意间多了几滴泪水。 “若是恩人不齐,民妇愿” “少废话,先给老子缝了衣服!” 想的倒挺美,方晨怎么可能猜不出对方的打算,军刺拿在手中,随手划愣了几下,破开一个口子,将衣线拆下,而后从一旁捡起个干木,将其削成小针。 “拆缝成我现在这个身体可以穿的大小,不然有你好看的!” 请恩人放心!” 再看另一头,那个老汉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几步走到方晨的五米范围之内,开口道:“娃子,刚才的事情,是老汉的错,能否容我跟那女娃道个歉?” 方晨头都没抬,只是紧了紧手中的枪,若是那老汉再敢上前一步,他就要动手了。 为何不信?这么多年以来,自己对于年长之人的信任早已不翼而飞,碰瓷、敲诈、欺骗,一桩桩,一件件,怎能让人不心寒? “爷爷是好人”小女娃拉了拉方晨的胳膊,似是不想让方晨跟那老汉生气。 方晨没有多言,反而把目光看向那个小妇人“你缝快点,老子这会儿有点冷!” 深秋的季节,一件近乎可以当裙子的背心,怎么看都不像是可以保暖的样子。 幼稚的面容却一口一个老子,外人倒是有几分想笑,但这男娃子的手段却让人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古时候对于死亡,人们是敬畏的,这男娃子随手杀了两个人,都让人没有搞懂他究竟用了什么法子,若真是妖法,那可如何十号。 老汉也没生气,反而继续道:“你这娃子倒也有趣,靠着手中暗器杀人,脸上却没有半分畏惧,不知你家大人何在?” 方晨听这话眉毛一挑“与你有何干系,待她给我缝了衣服,我便离开。” 老汉赶忙摆手“看你也不似庄稼子弟,何必如何过激,在场的流民都是逼不得已讨一口饭吃。还望你勿要动气,免得最后伤了和气。” 别人敬你一尺,必要还人一丈。 家母的教导一直记在心中,所以在老汉说完之后,方晨暂时压下了心中的不满。 “你这老汉倒也有趣,我且问你,今夕何年?朝代哪家?又是何人主政?” “不知朝代?”方晨这么一问,反倒让众流民同时一愣,看样子,这男娃子应该是哪家隐世大户的娃娃,不然也不会问出如此惊人之言。 老汉笑道:“贞观二年秋,大唐做主,帝家李姓!” 方晨顿时一呆,贞观二年,李姓?李二李世民?回忆了自己所学的历史书,好像还真是如此! “bull!平行世界?还是时空跃进?”方晨脸色十分难看,犹如吃了一斤苦瓜。 其他人如听天书,根本没搞懂刚才方晨说了什么,“包?鞋吃?” 种花家的在前世可谓是声名远扬,方晨有幸拜读过一些,其中很多都是唐穿文,只是这事搁在自己身上,反倒有些难以置信。 别人穿越,要不是贵家大少,要不是文坛巨子,而自己,唐诗三百首都已经还给学校了,唯一能记住了,估计也就是个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还记得当初,托马斯那个老色鬼问方晨,“你们那个唐人街里的唐人,是不是经常会穿越回唐代?” 方晨哭笑不得,这爷们看上瘾,把烟都戒了。 对了,烟! 如果可以,方晨想要抽根烟冷静一下。 “娃子,你么事吧?” 老汉匆勿喊了一句。 方晨点点头“还行。” 随后两人相继无言,老汉见状不对,慢慢退下,虽然有心问问那方晨是否还有吃食,奈何他担心,不小心惹怒了对方。 大家都是来逃难的,求生为主! 方晨脑中思绪混乱,也没有注意到,那小女娃子不知何时已经钻到了自己怀里,仰头看着自己,眼中冒着繁星点点。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人活着不能被尿憋死!” 好不容易将脑袋排空,突然发现身体重了好多,低头与女娃子对视了一眼,“好看吗?” 女娃子笑嘻嘻,用脑袋在方晨胸口磨蹭了几下。 方晨没好意思把她推开,但是她嘴角食物的残渣却已经转移到了方晨背心上面。 欲哭无泪,虽然不是那种死脑筋的洁癖,可这种被人“陷害”的感觉真的有点难受。 “算了,佛在心中坐,任由她高兴吧。” 将手枪下了安全锁收起来,转手拿过a,用地上已经随处可见的碎布进行擦拭,没有办法,自己那套衣裤实在太大了,小妇人从新缝制的第一步,就是拆! “大哥哥,这是什么?” 女娃子想要触碰,小妇人回身瞪了她一眼,吓得她赶忙捂着了嘴巴。 “杀人的东西,也是我的饭碗。” 方晨轻笑一句,做出了答复。 是啊,杀人的东西,更是他现在唯一可以信赖的伙伴。 “大哥哥,那这个呢?” 方晨吓得亡魂直冒,赶忙夺过手雷,对两女郑重说道:“这玩意,不能碰,想死别连累我!” 第四章 大哥哥好厉害 好在小女娃子没有冲动,不然拔下了指针,三人都得完蛋。 唐代,手雷和抢都是高科技武器,唬人和杀人完全是一流的! 方晨考虑,自己要不要做个骗子,用这些玩意装神弄鬼一番? 还是算了吧,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如何是好! “恩人,缝好了,你试试?” 方晨将武器收回,子弹卸下,避免出意外,然后才结果衣裤,但没有穿,反而将自己脱个精光。 “还有这两件,帮我也缝一下。” 光着屁股,还漏出不该漏的大兄弟这种事情不重要,就是老脸一红。 小妇女捂着自家闺女的眼睛,微红着脸伸手接过。 方晨刚忙将那已经缩小了三倍有余的外套和裤子穿好,虽然缝的一般,无比难看,但好在合身。 “唉,老脸丢尽了” 但也没有法子,这种穿针引线的活儿,他试过,缝出来估计自己都穿不上 天色渐晚,流民扎堆升起了火营子,方晨这边,却丝毫没有动静。 秋风习习,窝着方晨旁边的小女娃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冷了吗?”方晨对于黑夜,倒是比其他人适应不少,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如今看来,倒是有个火堆比较好。 “娃子,要我帮你造个火堆不?” 老汉带着两个小娃子慢慢靠近,避免方晨敌视。 方晨冷目旁观,问道:“有话直说,你想干什么?” 老汉挠了挠头“能帮就帮一把,之前的事情老汉不知道,如今他们人也死了,也知道错了,你个娃子就不能放他们一马?” 方晨很是诧异“为何要我放他们一马?” 老汉一愣,顿时笑了,许是这娃子不懂“娃子,那几个小子犯了错,大老爷们去欺负一家弱小,老头我已经说过他们,但总是害怕你秋后算账,毕竟都是穷苦人家,人穷志短,惹不起高贵之人。” 方晨更加诧异“那与我有何干系?” 老汉叹气道:“你有粮!” 是啊,我有粮?嗯? 方晨明白了,自己不会去找他们算账,可别人会啊,要是刮了那几人的脑袋放在自己面前讨赏,也是人之常情。 方晨乐了“这事还真与我无关,我护这两人,乃是为私利,至于后果从未考虑,想要求得原谅,也不该来找我。” 身后的小妇人眼中闪过失落,但她很清楚,方晨救她已经是大恩,不能过多苛求,否则便是自己贪得无厌了。 无聊的打着哈欠,火堆也被大汉架了起来,四处观望,发现所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这边。 “滋滋,滋滋” 细微的声响让方晨耳朵一动,目光向远处漂移,不多时就看见了一双双发着红光的眼眸。 方晨笑了,老鼠,还是兔子? “大哥哥,我饿了” 小女娃子往方晨身上一趴,似有似无的提醒着方晨,希望可以再获得一些食物。 这年头,为了吃的,小娃子也会变聪明! 拿过a,调节上方望远镜,改成夜视,随后将其卸下,向刚才注意到声音的那个地方看去。 “不错,一窝兔子,五六只,看样子应该是有洞。” 方晨拉住小女娃低声道:“去找白天那个老头子,让他准备点人,过去捡兔子。” 女娃子捡起一根火把,快速跑去,方晨则架起了枪,“砰!”地一声后,激起鸟虫无数。 老汉在女娃子跟他说完话后,带了两个男人就往女娃子所指的方向跑。 方晨搓揉着因为反作用力而导致自己红肿的肩膀,身体素质太差,年龄太小,玩这个实在太麻烦了。 沙鹰倒是比a省事不少,可惜的是五十米外,准头就飘了。 强撑起准备开第二枪,血腥味吸引着大型肉食动物的到来,这路旁的林子里一直有着豺狼虎豹等候,他们等待着眼前这些猎物掉队或是死亡。 白天的那两具尸身就扔在不远处,有沐老汉的镇压,没有人去触碰,人肉始终是个禁忌。更何况,成年人的肉,酸臭无比,这也是他们之前为什么要选一个三岁女娃子的原因。 “来了!” 方晨嘴边的冷笑从未停歇,沐老汉等人被人跑过去的时候十分开心,因为看到了两只并排而死的肥兔子,想来今晚可以稍微吃点东西。 “呼哧,呼哧” 浓重的呼吸声,还有那走路压过草面的脆响,将火把面向不远处,沐老汉当时冷汗就下来了。 “熊瞎子!快跑!” 拎起两只兔子,拔腿就往回跑。 方晨哈哈大笑起来“熊瞎子?这玩意自己还真没品尝,今儿个可真是破戒了!” “砰!” “咚嗒!” 沉重的倒地声过后,方晨的笑声让所有流民暗自心惊。 “去把那熊瞎子给爷抬过来!” 嚣张吗?不,有本事的人才可以有嚣张的资格,几个年轻人撑着胆子,举着火把,向那边摸了过去。 夜盲症,本就营养不良的大唐人民几乎人人都有。 “真的!真的是熊瞎子!” 伴随着惊喜声响起,所有人欢呼起来,而林中其它的野兽也开始缓缓退去,不敢上前。 方晨摸着自己肩膀,略有刺痛,接着火光看去,已经蹭破了皮,淤血缓缓流下。 “娃子,你说,我们怎么干吧?” 沐老汉完全没有刚才被当做诱饵的愤怒,脸上反而很是兴奋。 方晨撇了撇嘴“吃了,睡觉。” 一只大熊加上两只兔子,应付几十个人的肚子真心不多,尤其是每个人都饥肠辘辘的状态。 不过,老汉心知,没有方晨,他们谁也吃不上,所以把熊瞎子分尸后,四只熊掌送到了方晨这边。 “咯咯,大哥哥好厉害。” 小女娃子摆着掌脸上满是憧憬,可惜方晨并没有注意,熊掌扔进火堆里也就不在意了。 没有调料,也没有盐,一口下去方晨就想吐出来,好在理性告诉他,不可以。 “我要长身体,我要赶紧长大起来!” 换谁突然变成了一个小孩,心情都不会太好。将武器收好,手枪随身携带,用军靴的携带绑住了背包,闭目靠着树下,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夜间虫鸣不断,鸟叫不绝,但方晨完全没有任何影响,气息平稳睡得十分踏实。 在梦里,他重新看到了母亲的脸庞,也看到了那些可以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还能看到你们,真好!”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到方晨身上的那一刻,他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第五章 他们,是什么 睁开眼的那一刻,方晨瞬间警觉起来。 “血腥味?怎么回事?” 起身四处查看情况,双手打开手枪保险,握在手中,心中略有紧张。 一个个流民的睡眠点,一簇簇已经熄灭了许久的营火堆,耳边不时有哼哧哼哧的作响声。 方晨用脚瞪醒了睡在自己不远处的刘氏母女,而后慢步向声音所在位置靠近。 “我的老天爷啊!” 流民那边,也有人清醒了过来,伴随着惊人的呼喊,冷不丁让方晨打了个寒颤。 “发生了什么?” 心中略有困惑,难道昨晚有人饿极了?又开始吃人? 不对!昨晚这些流民基本都分到了一块熊肉,按道理来说,不可能再发生昨日的那般情况了。 “畜生,老子跟你拼了!” “额的儿啊!老娘要杀了你这畜生!” “快醒醒,野兽偷人啦!” “畜生” 声音震耳,更多人开始了呼喊,几乎所有的流民都站起了身子,此刻方晨向前跑了一小段,这才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荒年,荒的不仅仅是地! 浓重的血腥味伴随着恶臭铺面而来,方晨用枪相对,而他眼中看到的,却是一群胡狼! 其中还有几只矮腿驼背的野狗不,那是豺,豺狼为伍,若非早年见过,还真不一定可以认出来。还亏方晨是雇佣兵,至于后代人,只怕最多在电视上看看狼群,豺者,几乎消失了一般。 “夜晚安静的过头,凌晨时,这帮子畜生只怕就开始进食了!” 进食?吃什么呢?在这荒野之上,最完美,最方便的猎物,就是人! 趁着白昼交际之时,人群熟睡,心态宽松,这帮子畜生竟然偷跑了过来,为保不被别人发现,见面直接就咬得喉咙。 双眼一望,方晨心中有数,少说有六人遭了兽口,一命呜呼。 要说其中最为悲惨的,可能就是那两个五六岁大的孩子。 尸体形状惨烈,还被拖行了一段路程,内脏之类撒了一地,最让方晨印象深刻的,怕就是那惊恐的目光和狰狞的面容。 这些狼下口颇狠,直接咬碎了那几人的喉咙,有声音都发不出来,就算挣扎,凭借着数量占优的群狼,根本没有任何反抗的机会。 虽然心中多有怜悯,可方晨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反而后退到自己刚才所在的地点,准备收拾背包离开。 血腥味久久不散,会有更多的野兽被吸引过来,再待下去,只怕危险会不断攀升。 “恩人,发生什么事了?” 略有迷糊的刘氏刚苏醒,还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方晨返回,赶忙开口询问。 方晨答:“夜里狼来了,死了六个,其中有两个小孩。” 刘氏听完后瞬间清醒,她甚至可以保证,这是一个醒脑的最快方式。匆忙把自家闺女喊醒,抱在怀中。 远处,那些逝者的家亲已经发了疯,提起脚边的木头棒子,就向不远处冲去。 “拦住他们,我们离开这里!” 沐老汉脸上倒是十分冷静,他明白,这个地自怕不能待了,再待下去,只怕狼群还会“光顾”。如果用话语来形容此刻狼群的心理,那就是,自助餐有需要的吗? 哭喊声连绵不断,对于家人的离世,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觉到无助。 余光不时飘到方晨这边,方晨有本事,那些流民很希望方晨出手替他们报仇。 升米恩斗米仇,这种事情绝不能开先例,无数个前辈的痛苦经验告诉方晨,多管闲事,后果自负!杀了那些狼群,浪费自己的子弹不说,还会让那些流民理所应当的把自己当作护身符。 若是再有下一次事件发生,那么自己可能就要面对无数流民的指责与仇恨。 你能救我们,为什么不救!这就是原罪! 而且,帮了那些流民,那么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至于昨晚猎杀熊瞎子给众人充饥这件事情,他选择性的忘记,在他看来,这只是双方交易后的结果,对方帮他抬猎物,自己负责击杀。 或许更多是因为对方帮自己升起的营火吧? 方晨的冷淡态度并未出人意料,那十几个流民呆坐在地,泪水挂满了脸颊。 若是可以,他们当真会仰天长啸,道一句苍天不公! 可惜,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更没有那个胆量。 形如枯槁,神魂不在,双目中更多是一种可悲的逆来顺受。 看着眼前这些人,方晨想起了当初眼睁睁看着母亲病逝,自己又无能为力时的伤感。 有心开口,可话到嘴边却无法出声,他明白,如果说了话,那就代表,自己心中多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这种东西,最后绝对会把自己害死!怜悯! 有时候,我们会去抱怨社会的不公,去抱怨那些本能够帮自己的人无情,可我们却从未去考虑,强大自己。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倒不如先把自己变得强大起来。” 撂下这句话之后,方晨背起了行囊,说句实话,真td重! 八岁的身体,要背三十多斤的东西,实在有点勉强了。 仔细算算,光是那三百发子弹,就有十六七斤的重量,再加上一把a,也够他喝一壶的。 “恩人,等等” 刘氏抱起小女娃子赶忙跟在后面,在她看来,如今自己母女能够活下去的希望,就在眼前那个渺小的身躯之中。 方晨身子一僵,随后犹豫了片刻,低声道:“麻烦!” 本打算将她们撂下,跟着流民群,应该不会有任何危险,但没有想到,她竟然抱着闺女追了上来。 “唉,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 哼着小调,迈步向前行进,至于那母女,跟着就跟着吧! 古怪的腔调传来,刘氏脸色微红,也不敢多言,反而是将手搭在了方晨肩上,用力将背包抬起。 “恩人,我来帮你。” 方晨点点头,将背包扔给刘氏,然后把a背在背上,手枪上膛。 “娃子,等等!” 后方,沐老汉喊了一声,而后快步追上,将方晨拦住。 方晨眉目间透漏着不满和生气,“你我双方不相欠,你想做什么?” 沐老汉强撑起笑容,恭敬说道:“娃子你是有大本事的人,能否” “不能!” 沐老汉并没有气馁,继续道:“都是苦命人,只不过求一条生路。而且这去往长安还有几日的路程,大家在一起图个照应可好?” 脸上略有期待,语气中也带着讨好之意,沐老汉很清楚,方晨厉害的并非是暗器,而是手段。如果有方晨照应,他们这些人,少说也能活下来六成。 方晨很坚决,直接摇头“我不喜欢带拖累,尤其是这么一堆废物!” 语锋犀利,不似作假,沐老汉多有苦笑,是啊,一大堆的“废物”!自己也是这些废物中的一员,凭什么要求人家呢? 但明白是明白,生路就在眼前,沐老汉绝不可能轻易撒手。 “当是老汉求您,您是高贵人儿,能帮就帮一把可好?” 方晨笑道:“老头,我问你一句话,如果你能答出来,那我便应了你的要求。” 沐老汉大喜“请讲!” 方晨回身指着那些流民,开口道:“他们,是什么?” 第六章 农家女子未有名 “老汉不明,还请您直言。”细想了许久,也没搞懂方晨语中含义,与其胡说,倒不如摆正态度直接说自己不懂。 方晨看着一个个弯腰驼背,面黄肌瘦的流民,冷声道:“人畜!” 沐老汉身子微微一颤,随机又是苦笑,言之有理,人畜,实不妄言。 大唐,是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更是一个糟糕透顶的时代! 在这个时代中,李渊父子打下了江山,李二开创了贞观盛世,更使得领进小国纷纷臣服于大唐的威严之下。之后三百年,江山稳固,故而可算是盛世之朝代! 可在这个时代里,除了这表面的盛世之外,基层的百姓们却称得上无比痛苦,年年遭灾,日日难熬,好不容易平静了几年,心思颇多的李二就发动了对外的战争。 还有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唐代出现了历史上第一位女皇,武则天。 然而女权的觉醒,并非由武则天开启,反而是李二的那些姐妹们,甚至包括他的宝贝闺女们开始。 有人说,在大唐娶个公主,总是要担心后花园变绿的问题。 说的确实没错,可若是把那些公主放在后世,一个个根本没有任何问题的好吧? 只不过,错误的是,她们出生在一个不该犯错的朝代,所以被史官纪录在案,让后世之人引以为戒。 换做后世,娶个妻子,大多数都是二手,甚至几十手,想要个原装进口的,那还得从小学找起。 追求幸福没有错,错的是,她们追求的方式让人有些不耻。 但如果转变一下思维方式,变成女子可以多娶,男子需要守节,事情就会完全不同。 “我要疯了!” 制住脑中的胡思乱想,方晨看着面前苦涩外露的沐老汉,微微摇头。 刚才也不知怎么搞的,尽想一些没用的东西,公主可以多娶?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就算被人家看上了,自己还不会跑吗? 忍不住一乐,让沐老汉更是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娃子到底怎么了。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瞪了一眼沐老汉,方晨带着刘氏母女继续前行。 这一次,沐老汉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制止方晨的脚步,抬起手的双手尽显心中无力。 “我说,你真名叫什么?”之前询问,那妇人只说自己唤作刘氏,这让方晨有点不适应,难道没有名字嘛? 待走了一段之后,方晨对着身边刘氏问道。 刘氏笑道:“民妇无名,家父姓刘,本是嫁到同乡的张家子为妻,可惜如今自家男人已死,家中父母都已不在人世。” “那这个小丫头呢?” 刘氏眼中闪过柔和之色“巧儿,这是自家男人给的贱名,待到她成人后,将以姓氏为主。” “为什么?”古代女人的没有名字的吗?方晨心中满是好奇。 刘氏苦笑道:“小公子,我等虽为民,可家中贫寒,又不懂书文,哪能起了娃儿名。有个贱名称呼便可,至于女子有姓有名,那只能是书香之家,或是官宦之地。” 见方晨脸上还有疑问,刘氏笑道:“民妇家中兄弟姐妹六个,行三,老小子大孙子这才是家中最受宠的存在。可惜一个民妇都占不上,又不是男儿身,能被养到这么大找一户好人家嫁了,已经算是家中长者仁慈,不然民妇恐怕早早就被扔到田中,任由野兽叼食了。” 听得方晨很心酸,本该是受宠的年纪啊!又不像自己,作为家中独子,必须要撑起一个家庭的重任。心中叹气,还真是古代女子贤惠,如此这般被父母对待,心中都没有半分怨气。 “你还有亲人在世吗?” “没有,公婆都已辞世,民妇只求到了长安,可以分上两亩天地,让民妇可以将巧儿抚养成人。” 方晨听到这,也就不再多言,总提人家伤心事是个怎么一回事?看着蔚蓝广阔的天际,心中的紧张感消散了许多。 “既来之则安之,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低声安慰了自己几句,随后强行换上了一副笑脸。 人前显贵,这是种花人常有的习惯,方晨也不例外,心中越是难受,脸上越会显得开心。 他耳边经常会想起母亲重病时的教导“如果自己都不爱护你自己,那你妈我如何可以走的安心?” 是啊,他答应过母亲,照顾好自己! “小公子?” “嗯,怎么了?” “你怎么哭了?” “风沙迷了眼,有点难受。” “哦,我小时候也被风沙迷过眼,那时候还是我娘亲给我吹出来的,要我帮你吹一下吗?” “咳咳不用了” 单纯,太单纯了。要不是年龄不对,方晨肯定会调侃两句。 看看这个年代,再回想后世,碰见一个心动的美女,本以为人家十分清纯,结果口中的黄段子能把自己甩出去十几条街。 “大哥哥” 巧儿挣扎的从刘氏手中挣脱,迈着小腿跑到方晨旁边,昂着小脑袋盯着他。 “怎么了?” “巧儿长大了,给大哥哥做媳妇好不好?” 眼睛忍不住上翻了一下,方晨略有无奈,你这丫头才三岁,能不能想点好的? 萍水相逢,一顿饭就能讨个老婆?这彩礼可真便宜! 余光看到刘氏脸色微微红润了一些,但并未制止,反而步伐加快了不少。 “丫头,这些事还是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随意将小丫头敷衍过去,方晨拉住了刘氏。 “我们在这歇一会,吃个早饭。” 聊着天,走着路,再加上方晨一脑袋的胡思乱想,距离他们离开之前所处之地已经有很长一段距离了。 “嗯” 刘氏被方晨拉着,脸上的红色从未降低,同时心中十分好奇,早饭是什么?五谷之中也没有早这种粮食啊? 让刘氏将背囊放在地上,方晨开始四处打转,不一会就抓到了两条蛇。 “公子,这是有毒的,不敢吃!” 刘氏赶忙上前阻止,方晨淡笑道:“有毒没毒,吃过的才清楚,你吃过吗?” 刘氏摇摇头,略有些拘谨。 反观方晨,用军刺将两蛇蛇头割下,随意扔到一个土坑里,刨了两把土盖住。 “去皮,刨干净内脏,剩下的就可以吃了。” 年纪还是太小,若是真让方晨自己动手,只怕这两条蛇去皮就能把他累个半死。 好在有刘氏在,这种活计交给她就好,不然自己平白填个累赘,还是吃干饭的,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巧儿,捡点木头枝子回来。” “好!” 小俏人甜糯糯的声音,让人总是免不了挂起嘴角,露出笑容。 第七章 弯腰挑水难挺身 架起火堆,脱了蛇皮的肉,用木架撑起,不一会就发出了滋滋声。 方晨手中的枪械却从未放开,荒山野林,若是跑出来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并不算罕见。 也不知是方晨倒霉,还是天随人愿,不一会还真看见一个汉子走了过来。 那汉子先是对刘氏点了点头,随后漫步靠近。 “离开,或者,死!” 方晨语气不善,这家伙明显是过来蹭饭吃的。 “你这娃子,脾气可真不小,你家姐都不说我,为什么你如此不善?” 汉子一听就乐了,半大的小子,动不动就让人死,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一个笑话。 刘氏不敢搭话,反而把脑袋缩了起来,一副由方晨做主的样子。 “哟,看样子还真是你这娃子做主?” 汉子看出了问题,顿时有几分惊奇,眼前这娃子了不得,年纪不大,都已经开始当家做主了。 “娃子,跟你商量个事,管我一顿饭,我护你一家无恙可好?” 汉子走到了方晨十米外的范围就没有再多靠近,反而笑着与方晨打起了商量。 方晨平静的注视着他,这汉子有点意思,目光从头到尾都是盯着火堆上的蛇肉,看样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但是,凭什么要给他吃? “滚!” 瞪了对方一眼,要是再不识趣,方晨不介意送他一枪。 汉子顿时愣住了,还真没见过性子这么野的娃子,脾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本打算继续和这娃子商量,不知何时,后面又跑过来三个人。 “饿死老子,这里竟然还有人烤肉吃,哈哈,真是天不绝我!” “大哥,那还有小妇呢!” “人家一家弱小,一定是寻求庇护,没事,等老子吃了肉,给那两娃子做爹!” 那三人口无遮拦,刘氏听了都会生气,更别提方晨了。 站起了身子,右手手枪一直没放下。 “老子刚才没听清,你们三个畜生说什么?” 先到的那人,倒也没有趁火打劫,反而跟在方晨身边不远处。 “娃子,我给你收拾了这几个麻烦,你让我吃点肉,可好?” 方晨冷哼道:“多管闲事,我用你了吗?” 汉子挑了挑眉毛,停下了步伐,他到要看看,这娃子有什么手段。 而远处不断靠近的三个人,嘴边恶话从未间断。 “大哥,你这儿子脾性可不是太好啊!” “小事情,打一顿就好了。” “要我所,那小妇看样子不错,若是大哥睡上一次,那肯定是” 方晨心中数着脚步和距离“一百米,八十米,五十米,足够了!” 抬枪连按三下,伴随着三声吹响,三人脑袋上都多出了一个弹孔,那肆无忌惮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唯有落地的闷响,和那惊人的成果。 “好东西!” 后面的汉子一看就乐了。 “娃子,你这暗器不错,送给我可好?” 方晨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你这脑袋不错,送给我可好?” 汉子打了个无趣,默默后退了几步,示意自己不想与这娃子为敌。 方晨躬身拾起跌落在地的弹坑,返回刚才烤肉的地方。 借别人的死来立威,这事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方晨自己都没有想到,世界上会有这么无脑的人,冒冒失失上前送死。 “娃子,是不是想不通,为啥那三个傻蛋如此冒失?” 汉子猜出方晨皱眉的原因,变开口问道。 方晨冷哼一声,并未回复,反而继续自顾自的烤肉。 “娃子,给我一块肉,一块肉就好!” “娃子,你那东西我不要了,我吃块肉都不行吗?” 方晨指了指远处“自己抓去,这东西到处都是!” 汉子咽了一口口水,到处都是?放屁!这半天自己一个野兽没有看见,等等,烤的那是啥?蛇! 光顾着闻味儿了,真心没看到,这小子胆子可真大,这附近,基本上都是毒蛇,直接烤着吃,也不怕中毒? 要是方晨知道他的想法,一定会笑他无知,毒与不毒,吃过才知道。人云亦云要不得,只要不是作死去吃蛇的毒囊和蛇胆,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古人愚昧,知道蛇有毒,咬人会死,就绝对不会去碰。 仰头看着天空,方晨感觉到差不多半小时之后,将两串蛇肉,一串分到了刘氏母女手里,另外一串自己咬着吃。 “你这娃子,不怕死,难道还要连累你家人吗?” 汉子心急,哪有带着家人一道赴死的?明知道是毒蛇,何意如此? 可当方晨三人吃的津津有味满嘴留香之后,他的腹中变得更加饥饿。 “娃子,要不要我帮你试试毒?” 明着眼睛说瞎话,方晨都吃了半天了,这汉子是打算找个由头分吃一些。 之后过来的流民,有三具尸体放在这,他们也不敢起一些歪心思,反而将心思打在了之前刘氏处理的那些蛇内脏上面。 方晨眼皮都没抬一下,心道:作死! 学着别人的样子架起火堆,烤的是蛇肚,方晨敢发誓,他这辈子头一次见这么作死的! 就连之前一直跟方晨搭腔的汉子眼神中都流露出一种嫌弃,别人不吃的东西,你收过来吃,胆子真大。 吐出满嘴的骨头,这蛇还真不小,仅仅吃了三分之一,方晨就感觉到了腹中已然填饱。 本打算把剩下的给刘氏母女,却发现两女还尚未吃完。 “唉,那汉子,你过来!” 许是被那家伙搞烦了,又或许是看着顺眼,心中随便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方晨对着汉子招了招手。 汉子大喜,赶忙走了过来,只不过眼睛时不时在看方晨持枪的左手,这娃子万一打算拿自己立威,可要想办法跑了。 五米范围时,方晨喊住了,将烤肉带木棒直接扔给他。 “诺,吃了就滚!” 汉子也不怒,美滋滋的开始品尝,至于这是不是方晨的口水,他根本不在意。 不得不说,饿极了之后,吃什么都是香的。 汉子狼屯虎咽,两个腮帮子鼓出了史诗级的壮观景象,让方晨很担心他就此噎死在这里。 咔嚓嗯” 各种声响从他嘴中发了出来,看的方晨叹为观止,甚至有种自己也饿了,还想再吃一点的感觉。 刚忍不住的咽了一口口水,就发现那汉子眼中出现了戒备,生怕自己抢回来一样。 “奇怪” 本打算转移注意力,却发现了自己之前一直没有注意的事情,为了确保自己没有看错,还专门回头看了看刘氏。 “公子?怎么了?”刘氏被看的一阵发愣。 方晨开口问道:“为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脊椎都是弯的?” “什么?” “额,就是问,你们的背怎么都弯的如此厉害?” 刘氏哭笑不得,公子是富家子,哪里懂得穷人家是怎么过日子的,赶忙开口替方晨答疑“公子,我们都是农家出身,每日里干的都是挑水施肥的活计,这长久之后,后背也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方晨不疑有他,四处多看了几眼,几乎每个流民都或多或少有一些,昨天还认为对方是饿的,如今来看,远非如此啊! 第八章 有种麻烦叫苏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汉手中的蛇肉消失一空,剩下的就只是一些碎骨头渣子,他仰面长笑,心中多了几分舒爽,脸上更是洋溢着一种满足感。 “小哥,多谢了!” 汉子抱拳对方晨拱礼,并对自己介绍道:“某家苏烈,冀州人。幸得一饭之恩,必有所偿,这一路赶至长安前,你与你家人的安全,由苏某负责!” “苏烈?名字有点熟悉啊!” 通过记忆中残存的知识点,方晨终于搞懂了眼前这个汉子到底是谁。 苏烈,字定方,唐朝著名军事家!这是早期课本上的内容,方晨依稀记得,他是在唐太宗时期归顺到大唐,随后征战多年,升任邢国公之位。 只是有点想不到,这个八尺的汉子,张口闭口都想从自己口中要点食物的人,竟然就是苏定方? “唐代出人才,此话不假!” 文有房杜长孙公,武有双李尉迟程!这长孙公指的是长孙无忌,而双李则代表着初代时期两位将帅,一位是李靖,另一位原名徐世绩,又被称作徐茂公,得高祖赐姓为李,后李二登基,为避嫌,更名为李绩! 要说李靖和李绩两人,方晨是当作偶像来看待的,抛出对方性格上的缺点来看,他们可都称得上兵法大家。 若是后代真有可与之比拟者,宋代岳飞算其一,余者还有韩世忠、戚继光等 驱逐鞑靼与国门之外,镇守国土护万民之生! 往前的话,方晨只服一人,秦朝最大功臣,白起,又名,公孙起! 杀神一怒,坑杀二十万赵兵,为秦国变法赢得喘息之机,更是大秦基业的顶梁柱。 至于项羽和吕布这二人,莽夫! “小哥,你没事吧?” 看着方晨发愣,苏烈忍不住开口问道。 方晨摇头而笑“当然没事,我只是好奇,你当为官身,为何如今成了流民?” 苏烈心中一惊,当为官身?赶忙开口辩解“小哥这话莫要再提,当今天下之主与我有旧仇,只怕今生我再难为官为将。” “哦?有意思,说来听听。” 要说八卦这件事情,可不止是女儿家的专利。 方晨怕了怕旁边的地面,意思十分简单,请你过来坐。 苏烈笑了,自己算是过了关,能让他放下戒心,实属不易。 上前两步,盘膝坐下,苏烈开口道:“相比小哥已然知晓烈之身份,当初曾在王世充手下认将,那时王世充对我不错,为保他大业,我可没少领兵作战。其中有这么一次” 方晨眼中满是好奇,虽然对于古代人冷兵器搏斗感到不耻,但能在这种战场上存活下来的将领绝对是有的一身好本领。 身先士卒,百战必胜,这才是唐代的将! “唉,说到底,也是我时运不济,谁知那时的对手,如今竟然坐上了那个位置” 方晨哈哈一笑“若他派人寻你,邀你入军,你当如何?” 苏烈先是一愣,狐疑的看了方晨一眼,随后答道:“若他真能不计前嫌,我这一身本事,便为他所用!” “啪啪啪!” 方晨鼓掌而笑“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小哥这是何意?”方晨的举动让苏烈十分不适应。 方晨收起笑容,开口问道:“既然有旧仇,何必为难自己?” 苏烈脸色一变“烈非是贪恋官位,小哥可知,去年年底,谓水之岸?” 方晨略有迟疑,开始回想渭水方面的记忆,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说,渭水之盟?白马之誓?” 苏烈点点头,提起突厥之人,脸上止不住的怒色。 李二作为一位帝王,最难以启齿的一件事情,就是在他刚登位时,突厥南下,硬是逼迫他签下了渭水之盟。 虽有后来突厥表示臣服,可这种屈辱又岂是几日就可淡忘的? “虽不知小哥你家住何方,单凭你语气作态,烈敢断定你是贵人家子嗣。抬眼看看这四周,这遍地的灾民,连年天灾,他们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我愿领兵,踏平突厥,让这些胡人今后引以为戒,为百姓留下百年生息!” 方晨听得出苏烈心中有不满,这种不满是对于世道的不平,对于贫民百姓的仁慈! 看到苏烈这样子,他没有开口,心中微震,因为此刻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作为一个后世人,尤其是方晨这种常年混迹在各处战场之上的雇佣兵,心中隐隐有一种自傲,和对于生命的蔑视。 在他眼中,虽不说高人一等,但若是有人倒在他面前,他是绝对不会去帮助甚至拯救他们。 人需要靠自己,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是真正的强大! 这是方晨一直以来的想法,可今天这个想法有所动摇。 他突然想问问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变成了一个自私自利、自以为是的家伙? “母亲,我该怎么做?” 勿以善小而不为,奈何后世路难行。 本是好意助人乐,道一句人心难测。 “不,怜悯是原罪,强大自己才是正道!” 重新规整一下自己的思绪,方晨明白,这是两种价值观的冲突,多年来雇佣兵养成的习性,让他个人性格偏向于西方。 眼中的挣扎最后变成了一开始的冷漠,方晨旁边的苏烈莫名感觉到一股子寒意。 “与我何干?” 四字基础,寒意瞬间冲向四方,使得苏烈眉头皱紧,脸上很是难看。 “小哥,你竟如此认为?” 方晨指着自己“我非唐人,非胡人,非当世人!世间之事,如何与我挂钩?” 非唐人?非胡人?非当世人?苏烈心道:莫非是死人不成? 苏烈不清楚的是,他猜对了,方晨现在的自我定义,就是一个活着的死人! 场面顿时无比尴尬,苏烈张口欲言,却不知以何作词。 苏烈万万没有想到,一个半大的娃子,心中竟然如此冷漠,也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使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小哥,读书人讲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没读过书!” 对于这种睁眼说瞎话的行为,方晨早就司空见惯了。反正目前这具身体,还当真没有读过书呢! 苏烈面色一正“今日见到了,便是缘分,今后便由我替你父母说教于你!” 方晨面色一寒“我生时,未见父,我成时,母已辞。如今我,只求活着,世间万事皆与我无关。今日不过看你顺眼,赏你一口吃的,并不代表你有教育我的资格!” 一言而怒,心中多有不爽,提及人之父母,天性使然,必要维护。 苏烈再次被堵住了嘴,感觉到了方晨刚刚已经动了杀意,不知如何是好。 “这孩子,怨气颇深啊!” 第九章 甩不掉,骂不走 这苏烈也是犟驴脾气,竟然真的和方晨杠上了。 本是一顿饭,说来也是苏烈起了爱才之心,不想方晨今后变成一个独人,便打算借此机会帮他成长一番。 方晨很是恼怒,他知道苏烈的身份,更知道今后苏烈为大唐,为种花家做的功绩,所以不愿真的把他给搞死。 可这并不代表,方晨走到哪里,这苏烈就跟到哪里! 刘氏和巧儿看着方晨一脸怒色,却又奈何不得苏烈的表情时,忍不住偷笑起来。 “小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改之,方为君子之道!” “小哥,心存善念,方能成就大道!” “小哥,我劝你善良!” “小哥” 苏烈跟在方晨身后喋喋不休,让方晨很是不爽,几次握枪,想把他给毙了。 苦于无法,方晨只好低声念叨“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念来念去,真t难听!” “咯咯咯”巧儿在后面笑的不可开胶,刘氏紧紧捂着嘴巴,脸都快憋紫了。 苏烈脸色略黑,但不好多言,真心不敢打,毕竟这小子可不怕杀人,现在苏烈都没有搞懂,那暗器究竟如何取人性命。 “小哥” “你不走我走!” 方晨夺过刘氏身上的背包,快步打算离开,既然不愿意招惹,那就避开。 “公子!”刘氏心中一慌,她可不愿意离开方晨,单凭方晨目前表现出来的手段来看,跟着他绝对不会饿死,也没有人敢上前欺负。 苏烈哈哈一笑,与刘氏母女一起,继续跟在方晨背后。 “我说,惹不起我还不能躲了?” 方晨脸色更加难看,并且对刘氏斥责道:“还有你,能不能懂点事?” 刘氏顿时就惊了,两个眼珠子里面泪水开始打转,给方晨惊出了一身冷汗。 “呜呜呜,公子,我错了,求您不要丢下我们母女” 一听这哭声,方晨头都大了,反倒是苏烈,在搞清楚刘氏母女的来历后,就再没跟两女说过一句话。 女子相轻,更何况,这方晨要比那对母女重要多了。 “别哭了,烦!” 看样子,牛皮糖甩不掉了,只能任由她们两,不,多了一个,现在是三个牛皮糖粘着自己。 回头瞪了苏烈一眼,方晨回头自顾自走着。 刘氏哭的声音更大了,苏烈都看不下去“还不跟上,他可没说不管你们!” 刘氏瞬间止住了哭声,那变脸速度简直出乎苏烈的意料,抱起巧儿,乖乖跟在方晨身边,也不说话,低眉顺眼跟个小媳妇似的,不对,她本来就是个小媳妇。 “大哥哥,不生气了好不好?” 巧儿拉住方晨,十分担心方晨真把她们母女给扔了。 方晨叹了口气,“造孽啊!善心不该有,有了麻烦的就是自己!” 但又不好再发脾气,本来就是迁怒,如今怎能再对人家冷言相待? 只是冷冷哼了一句,算是揭过这一茬。 刘氏赶忙上前把方晨的背包抢了过来,背在自己身上,而且还十分高兴的样子。 方晨翻白眼道:“贱!” 刘氏见方晨此刻脾气变好,赶忙笑道:“民妇就是个贱性子,公子虽然表面看上去有些不易近人,实际上外冷心热,要不然也不会给民妇母女一条生路。” 方晨被逗乐了“哪有自己说自己的?” 刘氏叹气“这世道,能有口吃的就算是不错了,公子给了民妇一条生路,民妇就是做牛做马,也要跟公子一道!” “想得美!” 方晨哼了一声,任由刘氏接过背包,对于她说的话,直接忽略就好。 刘氏呵呵一乐,也不再说什么,就是目光中出现了一丝尊敬。 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饭,方晨不仅仅救了她的女儿,更让她们免于饿死在荒野之中,这对于她来说,就是大恩。 本来并没有急于做下决定,可当方晨刚才生气的那一刻,刘氏才反应过来,他很重要! 有人说,雪中送炭,才是人情之最重。 如方晨这般,却不仅仅是雪中送碳那么简单了。 方晨一开始的样子,让人无法靠近,冰冷十足。可当他和苏烈斗气的时候,刘氏才发现,方晨其实根本上还只是个孩子。 而且刚才方晨也说,父母都不在世,所以他的性格很容易就被刘氏接受。 方晨并没有意识到,在他说出父不在,母已辞时,苏烈和刘氏已经把他当做了一个自幼父母不在,被高人收养的孩子。 正是因为这种心态,才会让苏烈一直想要扭转方晨的想法和认知。 光看着暗器,就足以证明,方晨的来历和本事。 若此暗器被运用在军队之中,该是何等可怕! 可惜,这孩子戒心太重,到目前为止,苏烈都没有摸过那把暗器,还得时刻小心方晨恼羞成怒,给他杀了。 “小哥,我说” “你烦不烦?有病吧?要不要我开药给你吃?”忍无可忍,方晨直接停住脚,低着苏烈嘶吼起来。 苏烈略有惊奇“小哥竟然还懂得岐黄之术?” 方晨很是恼怒“对,我会,你这病,吃上两斤砒霜,绝对可以痊愈!” 苏烈立刻反应过来,方晨并不是真的看出了他有病。 “唉,小哥,何意如此?” “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看着方晨确实已经恼怒,苏烈只能给出解释“你应该是高人子弟吧?看你这待人处事,还有多种手段,尤其是那个暗器,想来都是你师父给你留下的防身手段。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这种暗器出现在军中,你必定会流传千古。” 什么鬼? 方晨的第一反应是懵的,怎么自己突然冒出个师父来?难道穿越附送的金手指没有到账? 可随后他猜到了苏烈怎么说的原因,枪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就是难以理解的复杂暗器。 看样子,苏烈打算让自己去给他们做枪? 这可能吗? “你说笑了,这种东西,你认为我可以造的出来吗?” 看着方晨,苏烈笑了“你会用,所以我觉得,你会做!” “歪理!会用就要会造?光是这其中的零件,就不是现在任何国家可以制造出来的!” “你看,你还不是会吗?” 方晨懒得搭理眼前这个货,怎么看都像是个没脑子的,反倒是苏烈,他明白,方晨真的会! 废话,能不会吗?这枪内所有的零件方晨都无比熟悉,简直跟自己左右手一样重要! “就算我会,凭什么让我交出来?威胁?我可不怕!” 好吧,这幅死样儿让苏烈很是无奈,没有任何办法,毕竟这娃子有时候太过于妖孽了。 “要让我说,你还是赶紧离开的好,免得到最后让我送你一程!”方晨眼中充满了嫌弃,这种牛皮糖,尽快甩开的最好,不然到后面麻烦的就是自己了。 苏烈嘿嘿一笑,你敢开口让我走,那就证明你对我并不讨厌,没有杀意,我为何不敢待在你身边。 几人相互作伴,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有一些流民群注意到了方晨这边的情况。 “就是那娃子,手中暗器很厉害的!” “那是个狠娃子,杀人和吃饭一样!” “要我说,不如抢了他的暗器,让我们哥几个耍耍。” “你会?” “额我就是说一说” 第十章 方晨的转变(一) 人心最难测,在这灾荒年间,方晨这种半大小子却拥有神秘暗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可以通过这个暗器狩猎更多的野兽,那么很多流民都愿意冒着风险拼死一试。 好在方晨最初的表现让人满意,没有理由,直接杀人立威,用人尸去告诫那些流民,别做他们不该做的事情。 这种直观的立威方式让这些老实巴交的汉子顿时没有了小心思,可他们也是需要活下去啊。 看着方晨这边的四人小队,那些人都很希望自己可以加入其中。 为保自己可以有一口饭吃,作为流民代表的沐老汉再次出马。 “小公子,许久未见了,不知还记得老汉我?” 方晨略带恼怒地回瞪了对方一眼,“老头,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沐老汉哈哈一笑,丝毫不在意方晨语气中的不爽,指着身后与他一起的流民们说道:“不知今日,我等还能否再分得一份肉食?” 刚刚被苏烈搞得心烦气躁,如今沐老汉怎么一开口,着实撞在了方晨的枪眼儿上。 “我说老头,你能不能吃肉与我有什么关系?我与你们没有半分关系,凡事都靠在我身上?凭什么?” 苏烈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先是对沐老汉施了一礼,而后对方晨问道:“举手之事,为何你如此抵抗?难道你师父没告诉你多行善事?” 方晨眉头一挑“我可以杀野兽,靠的是手上的武器。可这武器,却不是无限了,若是用尽了,拿什么来护我自身安全?” 苏烈后退一步,确实不该如此。 “道德绑架?凭什么?”不爽中,方晨直接骂了起来,直接端出了后世的理论,也是让人为之心寒的一套说法。 道德绑架,甚至道德威胁。 将自己放在道德之上,去指责他人品性不好,故而在心中、言语、网络上向对方进行言语讽刺,却从未考虑,这是否在人家的本职工作之内。 “道德绑架?”苏烈和沐老汉都不明其中含义,眼中满是疑惑。 方晨指着苏烈问道:“若你家中有银千两,每一两都可以救活一人,你救否?” 苏烈点头“救!” 方晨冷笑道:“救?一千两花完,仍有人需要救治,你如何是好?” 苏烈顿时一呆,他还真没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救一人容易,救万人难。若是人人都等着你去救,你待如何?不救,便是错,救了却不是恩!你明白吗?” 苏烈脑中警钟长鸣,他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解释,简直惊呆了他自己的为人观点。 “小哥此言是否过激了?怎么还会有不知感恩之人,行善本为他人有心之为,怎能强迫甚至怨恨恩人”话至嘴边,苏烈也明白了,方晨所说的并非假事,如今的他,不就是在强迫方晨吗? “小公子所言甚是,是老汉我鲁莽了!”沐老汉也明白了,为什么方晨对于他们一直都是冷艳旁边,小公子说的没错,他看的是人心。 苏烈也不知如何是好,这种说法竟然无法辩解,因为他刚才就在做着这样一件错事。 “小哥,我不明白。” 方晨看着沐老汉走远之后,才继续开口“这暗器,数百年内,大唐造不出来!而我,还要靠着它活命,它就如我的手臂一般,你可明白?” 先是拒绝了沐老汉,接着方晨又拒绝了苏烈,彻底打消了苏烈的小心思。 “巧儿,拉上你娘,我们走吧。” 没等苏烈,方晨径直离开。这一次苏烈并没有在追,反而帮着沐老汉开始修整流民。 风儿沙沙,落叶无根。天空中金光普照,然而方晨等人却感觉到了丝丝寒意。 秋风降寒,再不似夏日那般炽热难忍,若是换做往日里,绝对是一件秒事。 凉爽之外,方晨心中更有着另外一层的隐忧,天气昼夜变化颇大,在这荒野中的流民,只怕多会患上感冒。 这个时期,感冒基本等于重病,不好治,度得过就能活,度不过就是死。 “巧儿,你说我该帮他们吗?” 停下脚步,方晨陷入了沉思,他可以不管那些人吃不吃东西,人逼急了,吃东西的手段绝对不会缺,可他受不了人病死。 就如他的母亲一样,病在医院之中,若是有人能在经济上补助他一把,母亲绝不会死。 “大哥哥,巧儿不知道,巧儿只知道,大哥哥怎么做都是对的!” 巧儿略有难受的缩了缩身子,看样子她也感觉到了气温的不正常,这让她略有不适。 “公子,可是要发生什么?”刘氏敏锐的观察出了问题,方晨明显看出了一些问题。 方晨点点头,回身问道:“你说,我能帮,却不帮,有错吗?” 刘氏还以为方晨说的是之前发生的事情,笑道:“公子所为必有深意,在民妇看来,流民不易,能帮则帮。” 能帮则帮,不是能帮就帮,这话也算讲究,算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又不会让方晨引起误会。 方晨微微一呆,饿死与他无关,可病死,他无法接受。 或许还是心有愧疚,方晨停住了脚步,抬头仰望天空。 “妈妈,我到底该怎么做?” 心中绞痛不已,他见不得悲惨,更不希望自己所面对过的事情在出现在别人身上,所以他一直憋着,从未对任何人提起。 以前的战友们,只能看到了一个一上战场就拼命的疯子,并不会明白,方晨内心中的悲伤。 来到这个世界,让他感觉到格格不入,之所以会放任刘氏母女跟着自己,主要还是因为他内心中的孤寂。 或许,正是因为他既想活下去,又不想融入这里的原因。 冥冥之中,方晨感觉到胸口微微发热,拉开衣领,再次看到了那颗已经变成黑色石头的白玉观音,方晨苦笑“母亲,你是想告诉我,当初那个方晨,已经死了吗?” 现世最后的回忆里,自己遭到了导弹的轰炸,估计身体都被炸成了粉身碎骨,如今能够逃得一命,或许就是上天重新给他的一次机会吧? 摸了摸石观音,方晨再次抬头时,脸上出现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或许,这也是让我重活一世的真正原因吧?” 从此刻起,方晨的心境发生了转变,他开始思考,自己下一步到底该如何打算。 单亲家庭长大,母亲老对他说,他的亲生父亲不在身边。 以前一直以为,他许久未见的父亲可能还活着,可时间长了,方晨也就把他当做了死人,唯有母亲,才是他唯一在乎的亲人。 他母亲很奇怪,不喜欢与旁人社交,在这个社区里都是独来独往,靠着一份手艺活愣是把方晨抚养长大,实属不易。 方晨对于母亲,更是无比在意。 母亲说过,除了国之娇女,没有人能配上方晨,这也让方晨一度怀疑,母亲是哪个朝代穿越过来的另类。 可如今,他似乎明悟了什么。 “母亲,你似乎为我隐瞒下了一个惊天的秘密啊!” 方晨眼中戾气慢慢消退,目光变得更加清明。 “走吧,我们回去!” 没有理会刘氏母女古怪的眼神,方晨第一次开始顺从心中的想法。 “路见不平事,当助必助,宁死不做独夫!” 第十一章 方晨的转变(二) 越想越是奇怪,方晨已经认为,母亲只怕早就知道这玉观音的不凡,只是以前却从未告知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说实话,小时候母亲给他的记忆很古怪,因为母亲看他的目光中,尽然带着些仇恨。 略微长大一些后这种目光才慢慢消退,母子相依为命,方晨只当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的亲生父亲。 对于这个抛妻弃子的亲生父亲,眼中不免有些厌恶。 “或许母亲,曾是个有身份的人吧?” 这块玉观音是母亲给他的,如果不出所料,这应该是母亲曾经的贴身之物。 看得出方晨心事重重,刘氏拉住巧儿,免得打扰了地方。 三人原路返回,速度确实要快上不少,可这白天消耗的时间太多了,等回到之前和苏烈他们分开的地方时,已经聚起了很多的流民。数十个火堆中冉冉升起的火光,让本该颠沛流离的流民心中略有心安。 “好饿啊!” “有没有吃的?我家孩儿已经两天滴水未进,求各位发发善心,给我点吃的吧!” “唉,韩家嫂子,你可来的不是时候,听他们说昨天有一个小公子,发善心带人打了一头熊瞎子,让那几十号人都吃了一顿饱饭。” “啊?那小公子现在何处?我必要去为我家孩儿讨一份吃食来!” “可算了吧,人家唉,快看!他们怎么都站起来了!” “” 远处的人影接着火光,变得更加清晰后,昨日见过方晨的那些流民脸上出现了兴奋之色。 “小公子!” “快看,是小公子回来啦!” “小公子!” 方晨对着每个人都点了点头,随后把目光放在了走到自己身边的苏烈和沐老汉两人身上。 “小哥儿?” “小公子!” 苏烈脸上微微有些惊讶,而沐老汉,脸上却满是兴奋。 回想昨天的事情,沐老汉喊过来几个年轻的汉子,跟他们吩咐道:“你们听小公子的吩咐,要是敢出了差错,老头我一定让你们好看!” 那几个汉子受过方晨恩惠的汉子,自然明白,脸上都充满了尊敬和笑容。 方晨点了点头,让刘氏她们先找一处坐下,升起火来。 “苏烈,你跟我来!” 苏烈赶忙跟上,一大一小还带着几个汉子,离开营地,向着林子中走去。 “小哥儿,你这是?” 看着方晨,苏烈还是没有憋住心中的疑问,想让方晨给他答疑。 方晨微微一笑“有些事,是我错了。” 苏烈看着与之前判若两人的方晨,眼中写满了难以置信,赶忙道:“该认错的是我才对,你为了自保,本就无错。” 方晨哈哈一笑“你不懂,但是我要谢谢你!” “啊?” 没有再给苏烈废话的机会,方晨立住脚对几人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然后提起了手中的手枪放在苏烈手中,顺便给他打开了保险。 “八颗子弹,省着点用,这是扳机,扣下去子弹就会出来,不要对着自己人!” 苏烈感觉到手上这东西很重,少说也有几斤,赶忙点了点头。 方晨将背上的狙击枪取了下来,让旁边一人蹲下身子,并嘱咐道:“等下你切不可动,哪怕疼也要忍住!” 那汉子眼中略有泪光“公子放心,小人记下来。” 打开保险栓,方晨将眼睛移动到了望远镜上面,简单调试成夜间模式。 “左边9点钟方向,一只狐狸,右边3点钟方向,一只兔子” 苏烈一句用没听懂,也就左右让他明白,方晨应该是发现猎物了。 “小哥儿,要我做什么?”握着手枪,苏烈竟有点兴奋,这暗器之前可是见过,相当厉害,如今有机会把玩,肯定要释放几次过瘾。 方晨低声道:“待会有的你打!” “砰!”地一声,给苏烈吓得一哆嗦,瞬间按下了扳机“啪”! 方晨先是确定了一下,苏烈有没有误伤友军,然后狠狠地踹了他一脚“你有病啊?没让你开枪你开什么?不怕一个失误把我弄死在这里吗?” 苏烈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看着方晨手中那杆大狙眼中满是星星。 好家伙,就凭刚才那一声响,这玩意和自己手中的暗器就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 “小公子,您刚才是不是打到了猎物?” 反观另外几个汉子,早就知道方晨的本事,反而更关心方晨到底打到了什么。 方晨摇了摇头“我只是打了只诱饵,乖乖等着就好!” 刚才那两声巨响,震起了林鸟无数,还有不少小型兽类快速离开,方晨刚才,仅仅打死了一只兔子而已。 古代的野兽,对于枪支可并不属性,要是换到后世,只要是一响枪,林子里基本上找不出一只略大一点的野兽!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方晨就好像老僧入定一样,身子贴着枪身,前方还有个半伏着身子的汉子,用身子给方晨架枪。 看着那汉子满头汗水,就明显可以看出,对方半伏着身子有多耗费体力。 另外几个则蹲坐在草地上,也不敢多发出声响。 “来了!” 方晨嘴角出现一丝狞笑,重新校准了一下枪头,并随手轻敲了苏烈一下,低声道:“做好准备!” 几人顺着目光看去,顿时感觉到背后脊骨暗暗发凉。 “额的个娘咧,群狼!” 一只兔子,引不来老虎,但散发的血腥味,非常容易把狼招来。 狼这种动物,绝对是群体行动,所以方晨这波调“狼”稳定的一批! 为什么方晨敢断定,狼会来? 想想几天前,狼吃人的事情就不难看出,这些狼到底有多大胆,这种狼群,活动范围绝对不小。 领地之内但凡出现了野兽死亡,狼群绝对会闻风而动。 “他们要是敢冲过来,你就把枪口对着他们打,不要着急,记住压枪!” 嘱咐了最后一句,也不管苏烈能不能理解,方晨就按下了扳机。 “砰!” “咔嚓!” 子弹飞出,方晨直接开始切换子弹上膛,丝毫没有考虑自己刚才那一枪打空的可能。 “嗷呜!” 对面两百米不到的狼群,则瞬间被激怒了。 本来是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想狼群刚到,就死了一只同伴。 黑暗中影射成惨绿色的狼眸开始四处打量,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砰!” 又倒下来了一只,顺着枪管产生的光热,狼群立刻反应了过来。 正所谓猛虎也要怕群狼,那是因为狼群作战,多以群而围攻之,面对危险时,又十分团结。 “嗷呜!” 狼群中的狼王嘶吼了一声,领着群狼向方晨所在冲了过来。 方晨大喊道:“苏烈!” 苏烈立刻会意,别看两百米挺远,狼群跑过来最多也就十几个呼吸不到。 方晨这边,一枪接着一枪,枪声不断,狼群嘶吼中也更加森然,更加肃穆。 “五十米,打!” 苏烈单手控制手枪,“啪!”就把最近的一只狼打穿了脑袋。 “哈哈,真他娘的舒服!” 这辈子,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源于人类对于野兽的蔑视。 “啪啪啪啪” 可让方晨想要骂娘的是,这货压根不懂得什么叫做节约,什么叫做放长线钓大鱼,一梭子子弹分分钟打了个干净。 “嗯?怎么打不出来了?” 苏烈先是一惊,害怕自己把这玩意玩坏了,随后才想起刚才方晨嘱咐他的事情,八颗子弹,打完了! 第十二章 满载而归 方晨一脸肃然,连着开枪,从未间断,短短十息,打出五枪。 枪枪毙命,五只狼跌倒在地难以爬起,再加上之前打死的第一只,以及苏烈乱枪打死的一只,已经有了七只之多。 “照顾好小公子,某来对付这些杂毛畜生!” 苏烈大喝一声,随机挡在方晨身前,准备应对随时会扑上来的野狼。 方晨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苏烈,见过群狼无首吗?” 苏烈回头,脸上闪过一丝困惑“小公子,你此言难道是” “砰!” 最后一枪打完,群狼止住了步伐,嘴边不断发出嘶吼声,而它们中心处,一只提醒较大的白额狼尸平躺在地,血流不止。 那野狼,眉心处有一血洞,猩红的血液不断从血洞中涌了出来。 方晨咬着牙关,没人注意到,就在刚才,他开最后一枪时,身体也发出了一声闷响。 “嗷呜!” 群狼退散,至此危机解除。 反观另外几位“酱油”,立刻发出了胜利的呼喊,甚至隐隐把方晨奉为了神子。 夜间屠狼,连杀六只,这是何等的本事啊! 古人淳朴,狼是你杀的,就不会多管你用了什么手段,除非冒领他人功劳。 “嘶收狼尸,我们回去!” 一开口,先是吸了满嘴的冷气,方晨一把夺过苏烈的手枪,掀起衣服卡在腰上,而后左手用力,将狙击枪背在肩上。 “小公子?” 感觉到方晨状态不对,苏烈向前一抓,正好把住了刚才方晨顶着枪的右臂。 “嚯!小公子,你这肩膀?” 方晨忍着心中怒气,“嘶你有病吧?知道不对你还上来按一下?” 苏烈脸色略有难看,之前开枪时,他也发现,这暗器略有古怪,击出时竟然有反推之力,好在自己常年练武,根本不担心这暗器的后力。 “小公子,我来背你?” “少扯淡,赶紧带上狼尸,我们离开,一共七只,莫要数错了!” “是!” 苏烈带着另外几人,顾不得刚才狼群退散的喜悦,上前将狼尸一一背起,好家伙,一只少说也有六七十斤的重量,那只狼王更是达到了九十斤! 众人返归脸上挂着笑容,但隐隐中还有一些担心。 最前方,就是此次最大的功臣,那弱小的身躯中却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连着走了二十分钟,才回到流民所在之处。 沐老汉一看到几人返回,赶忙拍了更多的汉子上前,替他们抗猎物。 方晨茫然地四处观望了片刻,对沐老汉问道:“刘氏和巧儿呢?” 沐老汉歉意一笑,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小火堆。 方晨脸色瞬间一变“你们什么意思?” 苏烈也是不太好看,怎么回事?人家方晨回来帮你们,竟然还要把方晨所带的两女排挤在远处不成? “小公子,这可就怪错了老汉了,本来老汉也是细心邀请那母女靠近流民群的,可惜人家不听,老汉我也没办法多说什么啊!” “让你的人,给我滚!” 方晨可不是什么好脾气,蹬鼻子上脸的人太多了,这老汉,办事情不地道! 苏烈脸上略有难堪,毕竟人家虽然不愿意,可你也不能真的就让人家待在远处,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方晨会不会怒起杀人? 沐老汉一时也有点不知所措,看样子方晨似乎很不高兴。 苏烈挡了挡方晨的身子,低声道:“方晨,你不要冲动!” 沐老汉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起初对方不愿意靠近人群,沐老汉也没多想,毕竟那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老汉更惹不过方晨,也就仍由两女随意折腾。 可是如今一看,却是自己这边出了问题,于情于理,都是他沐老汉没有安排周到,若是出了意外,他自怕难辞其咎。 方晨冷哼一声“苏烈,这可真让人寒心啊!” 言罢,指挥身后一人,提着狼王向刘氏母女所在的火堆走了过去。 有人想上来帮忙,却被方晨一一喝退。 “余下六只狼,够你们分吃了,这一只,我可没允许你们碰!” 冰冷的语气让人十分不适应,至于之前跟方晨一块离开的那几位,倒是每人都可以分上一大块狼肉。 沐老汉无奈地叹了口气,只要方晨不选择再次离开就好。 “又来了流民,我先去安排一下。” 看着匆匆离开的沐老汉,苏烈脸上闪过一丝凝重,回身向方晨那边走去。 “小公子!”“大哥哥!” 看到方晨,刘氏母女都十分开心,或许在她们心目中,方晨已经变成了一个重要的存在。 方晨笑问:“为什么不去人多的地方坐着?” 刘氏答:“民妇既然跟着小公子,就该与他们划清界限,免得到最后,为小公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方晨心中微微升起一丝暖意。 “好,先去把这狼收拾一下,内脏全扔了,咱们三个吃,多余的肉制成熏肉,便于保存。” “是,小公子!” 苏烈此刻也走近了过来“苏某可有幸蹭上一顿?” 方晨没有搭理他,算是得到了默认。 苏烈笑意不减,有些羡慕的多看了两眼方晨腰间的手枪,至于方晨背后那杆大的,他根本不敢有任何考虑。 夜色中,各处都是人声作响,因为猎物被带回的原因,流民不少人喜极而泣。 灾荒年间,竟然能吃到肉,就已经算是一种幸运了。 黑夜不进林子,白天还要赶路,哪怕最厉害的猎户都免不了老马失蹄。 方晨这种打猎的方式,简直称得上开宗立派,毕竟这种不设置陷阱,不利用刀剑的捕猎方式,在高科技武器面前,野兽简直棉薄无力! 当然,这也和方晨武器的威力脱不了干系,一杆a军用式重狙,配合高杀伤比拟步枪的沙鹰。 “小公子,苏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盘坐在火堆周围,火光映射着每个人的脸庞都是红彤彤的。 “说。” “小公子,伤势严重否?” 看样子,苏烈还没有忘记,之前打猎,方晨的右臂受到重创的事情。 方晨摇头道:“小事,几天就能恢复。” 略微活动了一下,只是擦伤,还有一些淤青罢了,自然不会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苏烈并不放心,毕竟自己之前摸的时候,已经渗出了血。 方晨也没怪他多事“淤血被排挤了出来而已,放心吧,就是这几天不能用枪而已。” 苏烈点头,不再多言。 之所以来这边火堆坐着,是表明一种态度。 除了面善和年龄之外,沐老汉并没有什么可以让苏烈信服的理由。 反观之前沐老汉对于刘氏母女的对待方式,不免让人有些心寒。 简单来讲,刘氏母女可以当做是方晨留下的,但却被沐老汉当做了累赘,好嘛,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吗? “苏烈!” “小公子请讲!” “倘若明日,沐老头过来让我再去打猎,你有何想法?” 苏烈看了看远处,立刻明白了方晨话中的含义。 收拢人心,安抚流民,这都没错,可这沐老汉竟然完全没有认知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这是什么?拿别人的战利品却毫无感激之心?当然,这是苏烈的想法,而方晨其实想说的是,沐老汉有点太自以为是。 要知道,这一次方晨可是专门回来帮他们狩猎的! 这倒是冤枉了沐老汉,在沐老汉看来,方晨就是一个冷性子,避免将其惹怒才是关键! “苏某,明白了!”苏烈长出一口气,拱礼后躺倒在一旁。不久后便进入了梦乡,只不过,他这睡得方向有些古怪,头对着外面,脚对着流民群,这是摆明了的不信任。 这一切,都将看明天,沐老汉究竟如何表现了! 苏烈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想,或许方晨这次返回,与自己有关! 方晨的嘴角不自觉划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虽然我愿意帮助别人,可是,这并不代表,无偿!做人,既然不懂得感恩,那帮助他们,与帮助畜生有何区别!” 很明显,方晨虽然刚刚重新给自己立了一个fg,但他却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蛋! 心中计划万千,可都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自己可以在流民群中,说话有人听,办事有人信!坦白说,方晨要夺权,这沐老汉明显不是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因为光是在方晨这件事情上,他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眼界太低。 第十三章 小方爷要上位 夜里虫鸣,连绵不断。鸟兽乱飞,杂音不绝。 一个个大小不一的火堆,犹如一朵朵绽放的花瓣,又好像繁星点点,照亮了一整片区域的光明。 有人睡着了,自然就有人醒着,为了避免上次狼吃人的事情再发生,沐老汉特意找了一些人出来巡场。 守夜人双目四处打量,生怕这黑灯瞎火的情况下,林子里跑出什么野兽来。 或许是人们心中的愿望成真,又或许是之前狼群的惨状让野兽们引以为戒,一晚上都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第二天朝阳尚未升起,苏烈就坐起了身子,旁边一看,方晨也跟着醒了过来。 蹑手蹑脚从地上爬了起来,跟方晨点头打了声招呼,两人将昨夜摆好的熏狼肉从木架上取下,用军刺割开分食。 “好家伙!” 军刺让苏烈很是喜欢,毕竟这种冷兵器,光是从入手的感觉和外观上来判断,就可以比拟一些旷世名器了。 方晨也没多想,便说道:“送你了。” 苏烈对于军刺简直称得上爱不释手,连方晨后来递给他的皮套都无比在意。给自己挂在腰间,看上去十分神气。 倒是方晨,随手捡了个木头枝子,掰成小段,然后取了一些昨夜烧出的木炭,掰成小碎状放入口中,用木枝子刷牙。 “小公子,你这是?” 苏烈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他那一大口黄牙,可从来没有刷过一次。 方晨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不洗牙?不嫌脏?” 苏烈苦笑不得,毕竟方晨太多稀奇古怪的行为习惯,已经让他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 随着太阳慢慢升起,苏烈站起了身子,向人群走去。 沐老汉迎上,开口问道:“苏兄弟,小公子有什么安排?” 苏烈拉着沐老汉,二人来到一旁,避开其余人后,开口道:“你昨日做的不地道!” 沐老汉脸色一白“老汉我确实有错,本想着那母女对于小公子本就非亲非故” 苏烈眼中出现一丝恼怒“不管小公子与那母女有何关系,都不是你可以考虑的。你要清楚,昨晚要是没有小公子,你连一口肉都吃不上!” 沐老汉对于苏烈所言并没有否认,反而眼中出现一丝期待“看样子,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有救了,有小公子在,大家都不会再饿肚子!” 苏烈直接拔出了方晨送给他的那把军刺“老头,你知道吗?现在,我很不喜欢你!” 沐老汉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苏兄弟,为什么?” 苏烈回身指着那些流民,眼中出现了鄙夷之色“不知感恩,小公子给他们带来了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却不懂得回报!” 单方面付出,这是一种侮辱,就像之前方晨说过的那些话,叫什么来着,对了,是道德绑架! 苏烈不仅仅是在说流民,更是在提点沐老汉,有些事小公子不说,不代表你可以不做。 沐老汉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多看了两眼苏烈手中的军刺之后,回身向方晨那边走去。 苏烈收起了军刺,倘若刚才沐老汉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那么军刺会直接刺入沐老汉的胸口。 佝偻着身躯,眼中出现了一丝泪水。 这一次,他可是欠了苏烈一个大恩,若非苏烈提醒,他只怕真的会错失一个可以让在场所有人活下去的机会。 “老汉我始终是老了,不如年轻人,唉” 虽然自己是好心,但这种事情绝不是随便说两句就可以翻篇的。 在所有流民的注视下,沐老汉一步一步来到了方晨面前。 “老汉,拜谢小公子大恩!” 双膝下跪,脑门着地发出一声闷响。 紧随其后,所有流民统统跪倒在地,口中齐呼“小公子大恩!” 本来,方晨心中已经有打算再一再二不再三,这些人如果再没有任何表示他就会选择放弃,反正后面的流民多了去了,每天都能碰到不少,找几个听话的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 “起来吧!” 方晨环顾四周,眼中出现一丝满意。 没有什么王八之气,不可能虎躯一震,但方晨对他们都有恩,从理上来说,就应该如此! 沐老汉规规矩矩从地上起身,弯腰驼背,一副任由方晨发落的样子。 方晨上前两步,对着所有人挥了挥手。 “我不管你们在想什么,也不问你们有什么一件!从现在开始,这里我说了算!” 幼虎啸山林,年仅八岁,方晨却让这在场数百流民选择了臣服。 既然我给了你们一口饭吃,那么接下来,你们就要按照我的规矩办事,这,就是方晨现在的想法! 苏烈双手抱怀,嘴角不经意间微微扬起。 “沐老汉,从今天开始,你可以歇着了!” 沐老汉点点头,随后喊来几个在流民中略有威信的人,让他们听后方晨调遣,自己则退到一旁,俨然一副老汉模样,不多问不多管。 “告诉我,你们的名字!” 方晨看着那四人,问道。 四人同时身躯一震,“沐诚!”“沐信!”“张六子!”“韩兵!” 沐诚和沐信与那沐老汉有几分关系,看样子应该是一个庄子的,而张六子顾名思义,家里排行老六。韩兵略有特殊,上过一年私塾,读过一些书本。 “韩兵,去统计一下目前我们一共有多少人!”方晨直接开始发号施令,在这个阶段,没有人会觉得他的命令有什么问题。 “是!”韩兵点头离开,另外三人则另有安排。 “张六子,我且问你,距离我们最近的河流所在何处?” 张六子躬身道:“禀小公子,如今我们距长安还有两百里,而距离我们最近的河流,是长安八水中的,渭水!” “渭水?”方晨继续问道:“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张六子笑道:“最多再走一天,便能看到!” “沐诚!沐信!” 沐诚沐信同时开口“小公子请讲!” “待韩兵统计完人数之后,由你两人负责,安排所有流民尽快上路!” “是!” 一切安排妥当,用了不到半炷香,韩兵就做完了统计。 “禀小公子,我们一共有八百六十三人!” “苏烈!” 听到还有自己的事情,苏烈赶忙靠近。 方晨指着后方,说道:“你找几个人,护着点后方,若有山贼、野兽相随,直接轰走。若不行,派人喊我!” 苏烈点头称是。 诸事安排妥当,方晨便带着刘氏母女,在流民群中慢慢行进。 第十四章 小方爷累坏了 男女老少,不可一概而论,虽说一天可行百里,奈何脚有长短,人分大小。 本以为六个时辰,所有人都可以行进至渭水河岸,却不想,整整花了八个时辰,眼看着天色渐晚,方晨只好另作打算。 “小公子,前方还有十里,便是渭水河!” 众人嘴角干涩,脸上多有疲惫,一天行进,壮年男子倒还罢了,老幼却是承受不来。 无奈之下,方晨只好开口道:“沐诚沐信,你二人领所有人在此生火,留十人守岗,免于野兽来袭!” 沐诚和沐信上前应声。 “苏烈,你和六子带上三十个汉子,随我走一趟!” 苏烈和张六子赶忙去唤人,同时方晨还让韩兵领着余下还有力气的人折了一些树枝。 “小公子,我们这是去做什么?” “捕鱼!” 方晨没想到,古代人体质都这么好,走了一天了,自己都有点狼狈,要不是意志力不错,只怕早就躺下了。 他没有想过,这八百多流民,能吃上饭就已经很不错了,昨夜更是每人都吃了些肉,填饱了近半的肚子,自然会有气力支撑他们继续前行。 “小公子,准备好了!”树枝子按方晨的要求准备好以后,韩兵赶忙上前汇报。 方晨点点头,扭头看向余下的流民“你们且在这等着,我带人去河里给大家补些鱼回来!” 所有人一听,心中顿时有了许多感动,小公子到现在这个时候,想到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给所有人捕鱼! “小公子,我们不累!” “小公子,我们跟你一起去吧!” “是啊!小公子,我们也去!” 人群涌动,所有人都重新站起了身子,焕发起了全新的力量。 本以为众人此刻一定累个够呛,却不想他们竟然还有余力。 方晨自己现在都有些腿软,年纪太小了,走了一天,难免有些虚弱。 苏烈赶忙说道:“小公子,就让所有人一起去吧,这来回可是二十里,等你们回来,估计天色已经很晚了。” 犹豫再三,方晨也只好点头应下。 再次起航,却比白日里要有不少动力。小公子说了,到了渭水,他有法子捕鱼分给众人! 耗费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方晨看着眼前那一条疆域宽广的河流,眼中满是兴奋。 刘氏略有些担心,小公子年岁不大,如今行进了一天,滴水未进,本来还有些熏肉最后也分给了其他人,这让她很担心。 “小公子” 方晨回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后,让所有人开始休息,成年男女分别向两旁走去,折断一些树枝收集起来。 “喝点吧。”苏烈提着一个皮筏子(水袋),递给方晨,方晨举起灌下几口,最后一口时,在口腔里转动几圈,然后吐了出来。 “喊人,今晚吃鱼!” 收集来过的树枝还真不少,按照方晨的要求,二十个妇女走上前来,将树枝整合并开始进行编集,最后做出了一个大网兜。余下的料子,全部打结系在一处,做出了一个简易的绳子。 木枝所做的网兜,间隙不小,足有半个拳头之多。而且还属于偏僵硬的材质,让所有人都有点担心,这玩意要是抓不上来鱼那该如何是好。 苏烈多次欲言又止,看着方晨自信的眼神,只能选择相信。 “所有人听我号令,将木绳绑在网兜边上,系紧了,待会来十个汉子,我说抛,你们就给我抛到河里去!” 系在网兜四边,然后由十几个汉子一起,将那巨大的网兜抬了起来。 “扔!” “一!二!嘿哟!” 网兜被抛出,足有好几米,很快就沉入河中,方晨等待了片刻后,便让人开始往上拉。 “来几个水性好的,下去扶住网兜,别让绳子断了!” 刚说完,就有六个汉子跳下了水,在所有人期盼的眼神中,网兜慢慢被拉到了岸上。 紧随其后,欢呼声响了起来。 “吼!有鱼!真的有鱼!” “快,快拉上来!” “鱼啊” 所有人都有些兴奋,甚至说连方晨都没有想到,会见效这么快,本以为这第一网,最多能得十几条,却不想这一网兜下去,拉上来足有几十条之多。 方晨见状,赶忙上前查看,鲢鱼、草鱼、鲤鱼、还有一些螃蟹 “老天保佑啊!” “小公子简直被上苍护佑!” “小公子!” 方晨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笑容,如此一来,只要再下几次网,鱼绝对就够吃了。 河流中的鱼,少有捕猎者,钓鱼居多,这也是唐代的具体表现。 方晨看着心痛不已,放生的鲤鱼就有十几条。没办法,这玩意儿其他人都不敢吃,鲤同李音,在大唐,鲤鱼不能吃。 至于其他人,早就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么多的鱼,再下几次网,能让所有人吃饱,这绝对是一个奇迹。 其他人有了第一次的经验,第二次都不用方晨说,就自动开始组织起了捕鱼。 方晨跟张六子吩咐了两句,让他和其他几人照顾好流民,而后就来到刘氏母女所在的火堆处。 “公子,你先吃点东西吧。” 刘氏看着心疼,此刻的方晨脸上写满了疲惫,眼睛都是略肿的状态。 方晨摇了摇头,直接躺倒,把脑袋靠在刘氏的大腿上,片刻就进入了梦乡。 不远处苏烈看到了,径直走了过来,在一旁坐下,同时多看了刘氏两眼。 心道:这小妇倒也是运气啊,碰到这位少爷,本事大的很,以后只怕日子会越来越好。 刘氏起初还有点羞涩,后面却完全变成了心疼,到现在,方晨都没吃一口饭。 这天晚上,这一大堆的流民群中,欢声笑语,彻夜难眠。 清晨醒了,方晨才发现自己昨晚睡觉时的姿势到底有多不雅,刘氏一晚上腿都没敢多动,就连巧儿也只能靠在一旁。 搓揉了一下浮肿的眼皮,方晨脸色十分难看。 “退部肌肉使用过度,如今酸痛难忍,怎么办?” 撑起身子,发现苏烈就睡在不远处,看样子昨晚他给自己当了保镖。 方晨倒也没太客气,走上前将他一脚踹醒,而后从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之前还有剩余的军粮。 一大袋土豆牛肉,只要烤火热上,过一会绝对就是美味。 还有一大袋,是完整的军粮,方晨要过军刺,把包装一拆,两袋巧克力饼干,扔给苏烈一袋,并且告诉他,怎么拆包装! 第十五章 苏烈的决定(一) “撕拉!” “咔嚓咔嚓咔嚓” 两人各就着一袋巧克力饼干吃的不亦乐乎,量还不小,吃上六七块就足以饱腹,而这一袋里面,少说有十几块之多。 苏烈吃的那叫一个痛快啊,这种美味,还是第一次尝到,看样子似乎也是方晨仅有的口粮。 “公子咔嚓这玩意儿咔嚓真好吃啊” 方晨喝了口水,把嘴里的食物咽下,看着自己还剩下不少饼干,随手将刘氏拍醒。 “啊!公子,你醒了!” 刘氏想站起身子,却突然发现,自己退麻的厉害。 方晨笑着摇了摇头,把剩下的饼干带着包装递给刘氏。 “谢谢公子。” 刘氏吃过,自然明白方晨给她的是什么,唤起边上还在熟睡的巧儿,准备把饼干给她吃。 重新架起火堆,方晨用几根木枝走了一个小型烤架,而后把土豆牛肉的包装袋放了上去,里面自带米饭,这可比饼干有营养多了。 可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发甜的巧克力饼干就是无上的美味食品。 “公子,你这是?” 咽下最后一口饼干,苏烈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道一句舒服。 方晨指着自己“长身体,需要吃有营养的!” 苏烈略有诧异,后将目光放在了方晨正在烘烤的包装盒上面。 经过刚才的事情,苏烈知道,这应该也是一种食物。 包装盒里的食物很快就被火烤的滋滋作响,方晨看了苏烈一眼,对方立刻会意,将盒子拿下来,对于那高温根本没有任何反应。 方晨心道:这苏定方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啊! 苏烈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想法,小公子,说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虽然有才,却经常是小孩子性子。 军刺划破了包装,苏烈鼻子一动,香啊! 刘氏和巧儿的目光也聚焦了过来,方晨指了指另外一个包装,“诺,这还有一个。” 三人立刻将其放置在火架上,方晨则把自己手中的包装完全拆除,一个塑料制成的小勺子从夹层处拿出,立刻开始进餐。 他可不好意思说,早上他是被饿醒的! 昨晚太累了,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精神,最重要的事情,肯定就是填饱肚子。 另外三人则眼巴巴看着方晨进食,那股子味道,说实话,太勾人了! 苏烈有点犯难,因为他发现,这些食物好吃,但是不够分啊! 让他和一对妇孺抢饭吃,他还真不习惯。 不过很快他就笑了。 要知道,军粮都是针对成人的,本来量就大,雇佣兵军粮吃一顿可以抗两天,可想而知,方晨八岁的身体完全吃不完的好吧。 只不过吃了一小半,就打了个饱嗝。 “嗝~” 方晨叹了个口气,随后把饭递到了刘氏面前,他可不习惯。 刘氏抱起巧儿,两女开始分吃,至于另外一份,则完全属于苏烈了。 没办法,武人好食,一袋子饼干都没把他喂饱,要是再给他半份饭,估计也和没吃一样。 对此,苏烈脸上写满了笑容。 刘氏也不嫌弃方晨的口水,吃的津津有味,心中还十分开心。 能吃方晨剩饭,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荣幸。 “等有了住处,我教你一些法子,到时候做出来的饭,不比这个差!” 对于方晨这种看似吹牛的行为,刘氏开心的不得了,连连点头。 “民妇以后,就负责给公子做饭!” 苏烈那边,饭也热的差不多了,从火上拿下来直接开始大口吞吃,那副情景,看的方晨再一次头皮发麻。 咦,为什么是再一次?好像上一次是苏烈吃他剩下的蛇肉 就在这一刻,方晨做了一个决定,以后坚决不能让苏烈吃他剩下的食物,不然怎么感觉都有一种古怪。 还是刘氏好呀,小妇人自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吃个饭也没有苏烈那般夸张! 至于刘氏第一次吃饼干时那种饥不择食的样子,方晨选择性忘记了。 毕竟嘛,女孩子还是需要有点特权的! 其实说实话,刘氏长的真心不赖,主要是营养跟不上有点面黄肌瘦,算不上倾国倾城,但那面容绝对是可以过关的! 可惜了,方晨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需求,若是真想了,少说还要等上七年。 “小公子,至今为止,苏某还不知你姓甚名谁,可否告知与我?” 放下了比脸还干净的一次性饭盒,苏烈美滋滋地打个饱嗝,跟方晨闲聊起来。 “方晨。”方晨如是答道。 “方晨?”苏烈回忆了一下脑中各处大族,似乎并没有方家这么一说,看样子,方晨定是战乱余孤无疑。 “方小公子,如今我们作何打算?” 方晨眉头一皱,这个什么破称呼,“这个称呼不好,换一个!” 苏烈想了一下,笑道:“既然不喜欢,那以后,我便称你小方爷可好?” 小方爷?嗯,这还行!唉,要是没有那个小的话,可能会更好! 方晨同意了,最起码,这比那什么小公子好听多了。 “小方爷,下一步作何打算?” 方晨看向了远处,按照张六子所说,接下来必须要做的事情,只怕就是去长安了! “长安!” 苏烈点头,毕竟流民不少,现在勉强组织起来,可这始终不是一个好办法。一个毫无官身爵位的男娃子,手下有八百流民,若是传扬出去,只怕危险临身难以逃脱。 “小方爷,入了长安之后呢?” 方晨笑看着苏烈“那就要看你了。” “看我?”苏烈很是诧异,自己能在长安帮到他什么? 方晨心中确有打算,苏烈肯定会入朝,被李二征召为官! 武官封爵,这可是大唐的传统,到那时自己领这八百流民入住苏烈名下庄子,绝不会有任何问题。 将这想法告知苏烈,让苏烈很是怀疑,“小方爷,你这赌注,可不算正常!” 苏烈其实想说,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被李二看重。 方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苏烈,苏定方,我信你,你可知为何?” 苏烈茫然摇头,希望方晨给予解释。 “大唐初立,各处慌乱,当今天子来路不正,麻烦事必然不少!” 苏烈比了个手势,拉着方晨离人群更远一些,避免传出去。 方晨继续道:“李靖、秦琼你可知道?” 苏烈点头“确有耳闻,可称得上当世良将!” “秦琼病了,李靖也得病!” 苏烈很是惊讶“小方爷,此二人怎会突然生病?你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哼,秦琼的病和李靖的病,是不得已而为之!” “小方爷!你是说,翼国公(秦琼)和李靖将军(这时的李靖还未封国公)他” 苏烈也不是蠢人,自然明白方晨为何如此推断,可这与他有何干系? “我要你,去登门求学!” “登门?求学?” “李靖的兵法,秦琼的武艺!” 方晨不想入朝堂,可并不代表,他不能找个大树乘凉! 第十六章 苏烈的决定(二) “小方爷,你是说,要我走那两位国公的路子?” 方晨摇头,“我说了,要你去登门求学!至于路子?只怕你进了长安,李二立刻就会知道!” “可这”这会苏烈完全搞不懂,小方爷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放心吧,听我之言,你尽管上门,此二人绝对会教你!” 苏烈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惊异之色,看样子小方爷不简单啊! “小方爷,你自第一次见我,便知我该有官身?可是会相面之术?” 方晨笑着摇头“你能入朝,非是什么天命,而是天子要做千古一帝!他要证明,他不弱于任何人!李建成的死忠魏征他都能容纳,更何况你这个当年的仇敌?只是你不要指望,他在位时,你能官爵通天,等你死后,最多追封一个国公就算不错了。” 苏烈更加惊讶“若当真如此,苏某倒是托了小方爷的洪福了。” 方晨哼了一句“大树好乘凉,我可不想随意被人欺负!” 苏烈恭敬行礼,“小方爷,若苏某能当真如您所言,定不负您今日教导之恩!” “少来,去看看其他人都醒了没有,让他们吃上一口饭,多带点鱼干,两个时辰之后,我们启程!” “是!” 苏烈退下了,可真心中却很是不平静,如果真如小方爷所言,只怕这朝堂他一定会入! 可随后,苏烈又想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是个武人,直来直往,根本不懂朝堂之间的尔虞我诈! “小方爷,看样子,我需要跟你绑在一起了!” 想到这里,苏烈顿时浑身轻松,因为他对于方晨十分信任,或许是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两人就结下了深厚的缘分。 有时候,信任一个人,或是把一个人当朋友,只要一个照面! 方晨从始至终,都未放弃一对素不相识的母女,这种人,性格决不会差! 晨起光明落,秋风落叶黄。 渭水河岸,方晨看着最仔细的,或许就是几里的那一处方亭,苏烈告诉他,那就是去年李世民签署渭水之盟的所处之地。 “大唐,说是盛世,更是乱世!” 微微叹下一口气,渭水之盟,说实话方晨很不喜欢,但他更不喜欢的就是多管闲事。 作为一个后世人,他最讨厌的就是猜心思,朝堂?那根本是一个人待得地方! 一大群人,为一个李世民服务,但凡说错一句话,指不定就要被拉出去砍头!那可不是方晨想要的结果,尤其是方晨还属于一个不服管教的存在。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借苏烈的势,让方晨可以有一个安稳的住处,当然,必要的时候,方晨不介意给苏烈出一些主意! 流民队伍再次启程,作为他们心目中的目的地,原本的期盼慢慢变淡了不少,在他们面前,那可是站着一个让所有人更加尊敬的方晨。 “小方爷,前方不远处,就是长安城了!” 方晨闻声抬头,看着那千古第一名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惊叹。 “雄伟!壮阔!”多余的词方晨就说不出来了,毕竟他课本上的知识基本消耗一空,哪还能回忆的起来。 流民们眼中更是出现了泪水,神情很是激动。 原先到长安,是为了求生,如今到了长安,是因为方晨! “小方爷,不知你到了长安之后有何打算?” 听着苏烈对于方晨的称呼,其余流民也不在称呼方晨小公子,当真不如小方爷显得亲近。 方晨笑道:“暂时没有。” 其余人眼中闪过一丝失落,固然到了长安,他们都没有了饿死的危险,可待在方晨身边,能让他们吃饱啊! 官府的救济粮,一碗粥里八成水,想要吃饱?基本等于做梦。 “小方爷,我们还想跟着您!” 这两天时间,方晨用实际行动,告诉了这些流民,什么叫做聪明! 捕鱼之法,闻所未闻,更何况这还只是小方爷口中不太好的法子。 “可以,但是要过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过一段时间?方晨现在可安置不了这么多人,顾上他们的吃喝,那还不得给方晨累死? 他之前因何要上位,主要原因就是担心沐老汉没事给自己找事,时不时就让他出去打猎一波,那他成了什么?这些流民的工具人不成? 长安城外,数以千记的人排队,方晨看的头皮发麻,这其中近九成都是和他身后这些人一样的流民。 “这,就是大唐吗?” 感觉到实在难以相信,方晨对苏烈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苏烈苦笑道:“这还是好的,天下尚未平定时,死的人更多。” 方晨撇撇嘴,不在多言,万恶的古代斗争,还有那万恶的上位思想。 权力是蚀骨毒,是上瘾药! 排了足足两个时辰,才轮到方晨等人。 “姓名,籍贯!”城门守军,冷着脸问道。 方晨并没有回答,反倒是苏烈开了口“我们是关中过来逃难的,军爷行个方便可好?” 军士苦笑着摇了摇头“逃难来长安?你们可真是会挑地方,这长安城里,乱得很,千万不要冲撞了贵人。” 苏烈连忙笑着点头称是。 军士倒也不为难,都是贫苦人,讨口饭吃而已。 方晨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一眼“你叫什么?” 年龄小无大错,哪怕说错了话,那名军士也没有生气“你这娃娃倒也有趣,某家刘仁轨!” 方晨微微点头“若有一日,你缺了主意,可来寻我!” 算是给他一个承诺,就冲刚才刘仁轨对于流民的提示便可知道,此人不错。 那名叫刘仁轨的军士哈哈一笑,也不当做一回事。 不过马上他就犯了迷糊,因为他看到后面许多流民眼中的艳羡。 实在过不去心中好奇,便拉住一人问道:“那娃子很厉害?” 流民笑了“军爷,没有小方爷,我们这帮子人只怕早就死在了逃灾的路上,您可千万要记得,那是小方爷留下的承诺。对了,小方爷旁边那位,叫苏烈!” 刘仁轨没懂,苏烈是谁?很有名吗?打算回营后打听一下。 却说方晨,入城之后,大笑不已。 苏烈问道:“那人有何不同?” 方晨答:“将军位,善人心,值得一交!” 第十七章 长安盛景动人心 对于方晨的解释,苏烈记在心中,看样子之前碰到的那位刘仁轨军士,只怕有着不小的本事。 “胡饼!胡饼咯哟!” “瞧一瞧看一看,大爷,进来玩会儿?” “马!上好的千里马,有哪位爷掌掌眼,给个几两银子把这好马带走?” “” 入了城门,大小摊贩,各处酒楼,还有那艺院、赌坊 不得不说,一个繁华,与那逃荒路上的苦闷相比,这里仿佛就是一座盛世之城。 方晨等人因为是流民,所以只能沿着边上一条道走,免得坏了商贩和其余长安居民的正常生活,还有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路最中间的道,那是给贵人们准备的! “小方爷,这长安,可算繁华?” 苏烈长出一口气,笑问道。 方晨点点头“若是与我们之前的日子相比,长安着实让人惊喜,可看久了自后,也不过如此。” 苏烈挑眉而笑,并未多说什么,方晨就是这个脾气。 “小方爷,这是长安的西市,东市才是贵人们经常去的地方。”身后的张六子搭话道。 长安城中,坊市共有一百零八处,合天文之数,听闻是由道家专门经过严密计算布局才兴建出来的,左右各有一条商坊,名唤东西两市。 衣食住行的小商贾,甚至还有走江湖手艺人,都可以在西市讨一口饭吃,更多的是胡商,西域之地的商队甚至有很多已经安家城西。 东市则更显尊贵,与西市的“杂烩”相比,东市是高管贵人的常去之地。 举个简单的例子,西市的艺院,进去随便喊个姑娘,也就花百钱,可要是到了东市的艺院,少于二两,人家嬷嬷都不让你进门。 大唐对于东西市的管制还不仅于此,为了避免高官跑到西市闹出什么幺蛾子,李二特别下令,六品以上的官员,严禁到西市。 当然要有例外,譬如,御史台的谏官们,他们不论几品,都可到西市购物消费。 毕竟整个大唐最没有油水的地方,就是御史台。 做的皇帝不喜,百官不爱的工作,整日里不是谏某位国公行为不妥,就是揪着对方小辫子不放。 最为代表性的人物,当属大唐最知名的谏官头子,魏征! 这个老头不得了啊,当初是隐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在宣武门事变之后,被李二重新接纳。为保家人不受牵连,魏征做了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孤臣! 他为什么没事老跟李二作对?跟百官为敌?为的就是让李二放心! 做官不易,为帝更难。 得亏李二不是那种喜欢大事小事一把抓的主子,不然杯酒释兵权的事情要早发生几百年! 与流民不同,长安城的百姓,脸上大都洋溢着笑容。 这种开心的氛围让方晨感觉到很舒服,古人质朴的性子也让他尤为羡慕。 每天可以吃饱肚子,可以有田种,有地养,就不会发生造反,并成为整个国家最坚定的护基者。 若是此刻方晨喊上一句大唐不好,估计会被长安的百姓打死。 当然,长安城只是个例而已,毕竟这整个天下究竟有多大,方晨十分清楚! “小方爷,我们还可以逛两个时辰,然后就要出城了!” “两个时辰?” 看着张六子说话不似作假,方晨脸色十分难看。 “小方爷莫要误会,这长安是有宵禁的,更何况如此之多的流民,一直待在城中,总是会出问题的!” 方晨怒气渐消,问道:“那为什么,他们还要挤进来?” 他们?自然指的是流民! 刘氏捂嘴苦笑道:“爷,都是苦命人,进了这长安城就是为了碰碰运气,万一被哪个贵人看上了,有个活儿计,也能有口饭吃。” 白了刘氏一眼,这丫头现在说话越来越放肆了,直接改叫爷,基本把自己当成他方晨的下人了。 “六子,你待其他人出城吧,我和苏烈还有别的事情。” 张六子点头,招呼其余人离开,刘氏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了。 妇道人家都知道一句话,那就是爷们在外不做主,爷们说啥就是啥。更何况,她现在只是方晨的奴仆而已。 苏烈惊异道:“你也要随我一同去?” 方晨点点头,那肯定啊,李靖和秦琼,说实话,他还真想看一看,抛出后世的妖魔化之后,两人究竟长个什么模样儿。 苏烈顿时感觉到头痛,他还不知道那两位“大人物”会不会应允见他呢! “小方爷,那我该如何介绍你?” 方晨想了想,说他是苏烈的子侄辈那肯定不行,远方亲戚也不好听啊! “要不,就说我是你认得大哥?” 苏烈哭笑不得“小方爷,你可别开玩笑了。” 方晨撇了撇嘴,“不管,反正你不能占我便宜,其他理由随你说!” 苏烈将目光转移到了方晨腰部,那衣服里面可还别着一把“凶器”呢!要不要拿那个当理由呢? “想的别想!” 方晨说这话,有紧了紧背上的狙击枪,在他看来,枪不离身,方能保命。 “唉” 仰天长叹,苏烈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同时开口道:“我有主意了!” “你先说!”“你先说!” “好吧,那我先说。小方爷,如果我说,你是我师弟,这法子可行否?” “呸!当你的师弟?我嫌丢人!” 苏烈本就是个野路子出身,哪里有拜过老师?战场上大多依靠的都是拼杀得出来的经验,还有他老爹口授的兵法,不然也不会混的如此悲惨了。 但不可否认,苏烈确实有点本事,人家就靠着那点野路子,当上了将军。 武勇为先,料敌在后,这才是唐将。 有文赞其功劳“前后灭三国,皆生擒其主”,便可看出,苏烈还是属于那种靠脑子居多的将领。 看着苏烈委屈巴巴的模样,方晨忍不住抬脚踹他,对于这种行为,苏烈丝毫没有不爽,一个娃子踹人,能有多大力气?反倒是在摸清楚方晨脾气后,苏烈才清楚,这种资格,除了他目前还没有第二个人享用。 用方晨的话,那就是,也就是看你顺眼,要不然有多远滚多远! “小方爷” 狠狠瞪了苏烈一眼,“小爷是你救命恩人!” “嗯!嗯?” 苏烈先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又是一呆,似乎明白了什么。 第十八章 国公府邸路难寻 “劳驾,跟您打听一下,翼国公府邸所在何处!” “” “哦,老哥,我曾欠翼国公一份救命之恩,想去登门拜谢!” “” “这位大姐,麻烦问一下,翼国公所居何处我错了,这位妹妹,当我什么也没问” “” 看着苏烈到处问人,方晨脸上说不出的尴尬,这位大哥,最近越来越懒得动脑了。 “苏烈,你是不是傻!是不是傻!” 恼怒地跑过去踹了他两脚,苏烈都不敢转身,把这位小爷闪着了问题更大。 “小方爷,我这不是问一下路吗?” 方晨喘着粗气,指着苏烈喊道:“你这样要问到什么时候?” 苏烈呵呵傻乐,自然明白自己之前做了些什么,其实他根本不想去。 说来也是怪了,方晨一提这事儿,他心里就紧张。很担心对方不打算接见,方晨说的话也不知能否成真。 “跟我走吧!” 方晨头前带路,苏烈后面跟着,丝毫没有半分武将的气魄。 本该是大唐良将,可方晨总感觉,自己好像把他给调教出问题了。 “有时候真怀疑,你是不是起错名字了!” 苏烈挠挠头,也不敢搭腔,之前的经验让他铭记,此刻要是再说话,少不得被小方爷指着鼻子骂,关键人家骂的还十分在理。 方晨明白,苏烈其实已经乱了方寸,有时候心里想的太多,会让一个人不自觉做出一些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行为。 不要觉得一个国公府进了长安就能看到,一百零八坊又岂是那般短小,更何况两人如今一副难民打扮,人家不愿意搭话也是正常。 好在很快,就有人提方晨解决了问题。 “刘仁轨!” 刘仁轨刚刚进行了换岗,正打算随军返回营中,突然听到有人呼唤他,赶忙扭头查看。 “唉,这不是白日里进城的那个娃娃吗?” 刘仁轨笑着跟其余军士打了声招呼,而后向这边走来。 “我说,刚才是你这娃娃喊我?” 看着方晨那一副与年龄不符的表情,颇具有喜感,刘仁轨觉得两人十分有缘。 方晨点点头,而后将身后的苏烈拉了出来。 “军爷” 刘仁轨很是诧异“你们这是有什么事情吗?” 说着话,刘仁轨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秀包,从中取出十几个铜钱“我这身上也就这么多,你们拿去吧。” 苏烈脸色羞红,方晨则直接变成了黑色“小爷我又不是劫道的,要你铜钱作甚?” 刘仁轨此刻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二位到底是玩的哪一出儿? “你这娃娃,喊军爷作甚?” 方晨也懒得废话,直接问道:“翼国公府在哪?” 苏烈赶忙搭话“我二人欠翼国公一个大恩,想着登门拜谢,还请军爷行个方便。” “翼国公?”刘仁轨多看了两人几眼,“看你不错,我提醒你两句,这翼国公,可不是我等小民可以拜见的,此事记在心中就好。” “废话真多,你就告诉我,你可不可以指路?” 苏烈无语地看了看天空,心想,小方爷,你这是打算玩死我啊! 为啥苏烈不敢找官员问,怕的就是天子记私仇,如今可好,小方爷这是逼着自己送上门。 刘仁轨乐的不行,打趣道:“娃娃,告诉你,与我有何好处?” 方晨冷哼一声“你想要什么好处?” “哦?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世人所求,无外乎财权名势而已。”、 刘仁轨眉头一皱“何意将财放在第一位,娃娃你是辱我不成?” 方晨不知道,这爷们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辱你?我疯了?大庭广众我去辱一个军爷?无财,何以为家?无财,又何来米糠?无财,你又是吃什么长大的?” 刘仁轨先是晃了晃有点发懵的脑袋,随后指着方晨说道:“你这娃娃,倒是生了一张不吃亏的嘴!” “军爷见谅,我二人打扰了。” 苏烈不敢多待,拉着方晨就要离开。 “慢着!”可刘仁轨不依了,上前两步,将他们拦下。 “怎么着?欺民啊?” 不用问,又是方晨这张破嘴,就像是有意让刘仁轨生气一样。 刘仁轨何止是生气,他敢发誓,这是他第一次想要动手揍一个娃子。 “娃子,想知道翼国公府在哪?” “现在不想了。” “嗯?”不按套路出牌啊! 刘仁轨看着苏烈说道:“让我打他一顿,随后我带你去翼国公府,可好?” 苏烈微微侧身,把方晨挡住了,脸上本来的小民模样突然大变“军爷,何故如此?与一个娃子较劲,也不怕失了方寸?” 刘仁轨心中却又震惊,好家伙,之前没看出来,眼前这汉子绝对是练家子。光看那布满老茧的双手就能看出,这汉子绝对是常年握刀。 “翼国公的老兵?” 心中略有猜测,这汉子应该跟秦琼打过仗,只是这娃子,怎么看都像是个贼娃子。 苏烈微微迟疑了一下,随后点头“有幸跟在翼国公身边一段时间。” 好吧,这就说通了,看样子这是活不下去了,想去求翼国公给条生路。 “行吧,我带你们去。” 都是军中汉,刘仁轨也就先绝了刚才准备动手的心思,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这娃娃,等着吧! “跟我来!” 刘仁轨领着,三人一路穿过东市,来到了庄园之外,这院子十分阔气,从外看少说也有千米,门前刻有四个大字,“翼国公府”! “行,到了。” 方晨照着苏烈小腿一脚“叫门去。” 刘仁轨反而脑子有点乱,本以为这两人是亲戚,没成想,这娃子怎么跟个少爷一样? 苏烈则是浑身一颤,“小方爷,这就不必了吧?” 当然不是说他不敢去扣门,主要是他看到方晨取出了腰间的手枪,心中难免有点担心。 “哼,要不是你怂的跟个鹌鹑一样,我们早就到了,少废话!” 苏烈简直快哭了,爷,你是我爷好不好?拿着暗器,你打算干嘛?八岁娃子刺杀国公?想想都觉得太刺激,生怕心脏承受不了。 刘仁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是不是翼国公麾下老兵?” 苏烈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对刘仁轨说道:“千万看好这位小爷,不然咱俩今天都得死!”说完后,跟个壮士一样,上前扣门,言:“旧识苏烈,求见翼国公!” “啊?”难道他是谁家的公子少爷?可是,也没听说翼国公有私生子在外啊! 第十九章 秦琼要疯了 “哪位?” 府门推开,几个护卫,还有一名管事。 苏烈抱拳恭敬道:“苏烈,苏定方,求见翼国公!” 刘仁轨当即一惊,苏定方?光是苏烈的话,名字也只是一般,若变成了苏定方,这可就有名了,毕竟这苏定方,可是让当今圣人吃过亏的家伙。 管事的是当初跟着秦琼一起征战的老兵,自然明白苏定方这三个字代表的含义。 “莫急,我这边去禀告我家主人。” “多谢。” 苏烈长出一口气,接下来呢?接下来怎么办? 迟疑的回身看向方晨,确定这位爷没有什么过激举动再说。 管事去得快,回来的也不慢,赶至门口喊道:“苏爷,我家主人有请。” 苏烈没敢走,反而问道:“敢问管事如何称呼?” 管事连忙摆手“苏爷尽管称呼某位老王即可。” 身后不远处的方晨听到后忍不住开始咳嗽,这名字,真占便宜。 苏烈却是快哭了,以为这是小方爷给他的信息,哭笑不得,脸色十分难看“王管事幸苦,苏某有一事相求。” 王管事笑道:“苏爷请讲。” 苏烈回身指向方晨,解释道:“此子乃是我之救命恩人,能否一同入府?至于另外一人,乃是城门军爷,多有劳驾其为我带路。” 王管事点点头,转头看着方晨,一个半大的小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 “多谢王管事。” 苏烈扭头去寻方晨,并对刘仁轨抱拳道:“此番多谢军爷,待苏某安排妥当,定会登门拜谢。” 刘仁轨连连摆手“不碍事,苏前辈客气了。” 不知该叫什么,最多称呼一个前辈,唉,现在有点乱,需要回家冷静一下。 “小方爷,走吧?” 方晨哼了一声,随后看着刘仁轨说道:“人丑就要多读书,你的未来,不懂书本可不行!” 算是回报吧,按照历史上来讲,刘仁轨入朝为官主要还是靠的文采,而后才是真本事,最后才由文变武。 刘仁轨脸色多变,什么叫人丑?你这娃子算了,看样子惹不起,还是 扭头离开,只不过步伐有些沉重,不知是不是在对地面泄火。 “小方爷,何必呢?”苏烈看着刘仁轨的背影,眼中满是同情。 “小爷是在指点他,懂的话,官路恒通,不懂的话,还得继续历练!” 方晨现在一口一个小爷,倒是说的顺口,反正这种占便宜的话,不说白不说。 摇头叹息,随后眉头一皱,人丑多读书?等等,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苏爷,请!” 两人迈入国公府,装饰颇为简单,房子的基本还是石质,有种说不出的凄惨。 然而,这确是整个大唐有数的豪宅,真不知道这帮子人住的习惯不。 绕过前院,先是一处平地,边上摆着一处武器架,各种器械摆放在内,一看便知道,这是秦琼每日晨练的地方。 哈,方晨没搞懂,有钱人就是任性。反倒是那位王管事多嘴解释了一句“这是我家公子的晨练之所,老爷专门安排的!” 原来如此,方晨多看了两眼,随后细想一下,还是自己的枪比较好。 苏烈则一直在流冷汗,小方爷,你敢不敢把暗器放回去? “这位小爷,你身后这根棍子,还有手中这块石头,能否交于在下?” 到了正厅,管事照例,要收了方晨身上的古怪武器。 方晨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苏烈都没发现,他已经流泪了,人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只怕今日便是我的最后一日了。 看着方晨这般,王管事想让苏烈劝解一下对方,回头却是懵了。 “苏爷,你这是?” 苏烈擦了擦泪水“管事,这事我还真无法做主!” 救命之恩,苏烈用他为借口,请方晨与他一同入府,王管事挑不出任何毛病,如今再出这个理由,也让王管事有些说不出话来。 “可是苏烈,苏定方!” 三人还在纠结怎么办的时候,一道人影已经从厅堂中迎了出来。 苏烈赶忙回身躬拜“苏定方,见过翼国公!” 方晨没有任何表示,反而抬着头仔细观察这位名扬千古的“猛人”! 秦琼哈哈笑道:“早就听过定方之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咦,你这娃娃,怎么” 待秦琼看到方晨时,瞬间愣住了“公子从何而来?” 方晨呆住苏烈呆住王管事好吧,王管事早就退下了。 “请,快请!” 秦琼赶忙伸手将两人引进厅堂,只是那目光,根本没有离开方晨片刻。 好不容易,都落座了,苏烈看着这幅诡异情景,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开口。 方晨被看的尴尬,虽然对于你好奇,多看你两眼,但你也完全没有必要这么看回来吧? “翼翼国公?” 好在苏烈最后只是解围了,让秦琼赶忙回身,只不过眼神变得更加古怪。 “苏定方,哦,对!”秦琼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笑着对苏烈问道:“定方此来,可有何事需我帮忙?” 苏烈硬着头皮站起身,走上前两步,躬身道:“苏某,欲求在翼国公门下学武!” “好!”一声高喝,给两人吓了一跳。 本以为翼国公不会答应,却不想秦琼竟然想都不想,直接应了下来。 “住下,都住下!” 方晨满脑袋问号,怎么又把目光投向我了?要不是看一旁苏烈快哭了,方晨肯定要问上几句。 “来人!今天起,苏烈和这位公子,就住在我府上!” 方晨翻了翻白眼“翼国公客气了,小子本就是为苏烈而来,如今他求仁得仁,小子又怎敢打扰,还请管事莫要劳烦,小子稍后便会离开。” “是啊,翼国公,苏某只为求学,不敢惊扰贵府,稍后便离开,待明日再行登门。” 秦琼双眼一瞪“不可!”给两人吓了一跳,心说,这翼国公是怎么了? 方晨默默的起身后退,时刻准备逃跑,历史不会出问题了吧?怎么感觉翼国公对他有些不好的想法呢? 秦琼明白,自己刚才似乎唐突了,赶忙开口道:“既然是求学,自然要住在府上,听下人说,你是定方的救命恩人。如今定方也算是我之门生,怎能不让我招待一番?” 苏烈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便宜! 方晨心中更是吐槽不断,这秦琼,是不是疯了? 便宜徒弟直接收?人家救命恩人都要款待!可怎么看都不像是真的收下苏烈欣喜所为。 苏烈张了张口,打算再说话,抬头却看见秦琼眼中满是威胁。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第二十章 小方爷欲哭无泪 推脱不得,只好入住翼国公府,因为担心那八百流民,方晨无奈之下只能请王管事派人招呼一二。 王管事欣然应下,而后告退,留苏烈与方晨在房中大眼瞪小眼。 “苏烈,我怎么感觉,我自己把自己坑了?” 苏烈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今天秦琼的异常行为把他也吓坏了,怎么看自己都像是连带产品,莫名其妙就多了个师父,都不用任何考虑的吗? 方晨则长叹短喻,心道入了狼穴。 两人稍作休息,随后就被再次请入了正厅。 “来来来,快坐!” 秦琼摆着小桌,请两人入宴。 当然不仅仅是他们两人,还有秦家主母和秦家大公子,秦怀玉。 这座位也有点古怪,苏烈坐在了方晨下首,而方晨旁边紧挨着秦怀玉。 入座后,秦琼给几人相互介绍了一下,随后眼睛不时就往方晨身上瞄。 方晨低着头,瞄了一眼一样感觉到不适应的秦怀玉问道:“他是你老子?” 秦怀玉点头后就愣了,惊异地指着他,看样子对于方晨的粗鄙之言十分不适应。 反观苏烈,还在不断回答着秦琼的问话,这顿饭吃的十分不适应。 秦氏倒是满脸笑容,他看得出来,老爷对于那个名叫方晨的小子很好奇,同时也很爱护。 “你老子是不是有病?” 紧跟着方晨第二句话问出来,给秦怀玉吓得直接喷饭了。 “你才病了。” 饭桌上不得大呼小叫,可并不代表秦怀玉不能跟方晨一样,低声探讨。 秦琼在上方,脸色也是略有变化,明显他都听到了,还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定方,你是如何来到长安的?” 举起酒杯,喝了一口后,秦琼开始发问。 苏烈没有隐瞒,直接开口应答,方晨暗器在这个故事里的重要地位。 反观秦怀玉,对于方晨也十分好奇,看着方晨时不时抬起手枪,便开口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这石头有什么用吗?” 给后面苏烈吓得冷汗直冒。 方晨翻着白眼“我在考虑,要不要干掉你老子,然后跑路。” 天呐! 苏烈和秦怀玉都疯了,要不要这么狂?当着主人家的面儿,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就连上面的秦琼也装不下去了,直接喷酒。 秦氏也是满脸古怪,这娃子是个什么脾气?说话不经大脑的吗? 在场众人,只有苏烈清楚,方晨不是在说笑,他真有这个本事。 秦琼也不蠢,看苏烈表情也能猜出了一些情况。 他笑问方晨“定方叫你小方爷,那我也这么称呼你吧。小方爷,何故对老夫这般敌视?” 方晨知道,装不下去了,反而心中放松了不少。 抬起头,露出一嘴白牙,笑道:“翼国公,小子有点不明白,您究竟是何意思?” 秦琼轻咳了一声,下人立刻退了出去。 “小方爷,我有几问,不知你能否作答。” 方晨说道:“请问。” “你何方人士?” 方晨思考了一下后答道:“山西人额不,种花家人士!” “种花家?莫要诓骗老夫,可否直言?” 方晨有些哭笑不得,只好答道:“我不是唐人,这么说,您老可以理解吧?” 秦琼脸色略有古怪,随后又问道:“双亲可还健在?” “你想作甚?”一句话就炸了,提父母,这可让方晨警觉性提升了百分之九十九个点。 “小方爷!您放下好不?” 看着方晨抬起了枪,苏烈忍不住直呼出来。 秦琼看着方晨手中古怪之物,在联想之前苏烈的反应,立刻明白,这应该是一种武器。 “小方爷,老夫只是好奇,并未有其他之意。” 强行压下一口气,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让方晨很是不爽。 “还活着!” 苏烈刚咽下一口气,立刻又提了上来,他可是知道,方晨之前说过,他父母都不在人世了。如果苏烈也是个穿越者,这会应该心中在想:诓骗大唐国公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秦琼乐了,置气之语,光是看苏烈的表情就可以猜到方晨没有说实话。 “老夫想把你一起收入门下,你可愿意?”凡事不能着急,还是先了解一段时间比较好。 方晨立刻摇头“我之前挺尊敬您老的,如今却算了,苏烈,我们走吧。” 拜什么师?什么拜师?拜师什么? 此刻的方晨,突然觉得,苏烈拜在秦琼门下,似乎是个错误的决定。 别说方晨和苏烈了,今天秦氏和秦怀玉也是开了眼界,第一次看到他们家老爷会有如此作为,说是打破三观都不为过。 秦氏甚至开始怀疑,方晨是不是他老秦头的私生子,只是两人面貌上来看,实在是天差地别。 “你这孩子,嘿呀”不知为何,秦琼又乐了。 方晨脑门上出了一层冷汗,你没有病,我有病!我病的肯定不清,要不然怎么会做这种梦? 这一刻,他甚至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能不能开枪?崩了他可以吗?杀个国公应该会被全国通缉吧?我该怎么办” 没来由的善意,让所有人都感觉到天塌了,甚至满肚子的疑问。 “苏定方,老夫问一句,你答一句,若有错,今日你便出不了这门!” 对方晨没有法子,可谁让他新收了个徒弟呢! 方晨黑着脸回头看苏烈,心想“毁尸灭迹?把他也杀了?” 苏烈哭了,真的,第一次哭的如此凄惨,在场所有人都在盯着他,太可怕了。 “你与小方爷何处遇见?” “渭水之外,一百里处” 方晨双眼一瞪,好啊,你个贼秃子,还真敢背叛小爷! 苏烈则是苦不堪言,不过看样子秦琼只是对方晨好奇,并没有恶意。 “他身旁可有其他人?” “有,一小妇,一幼女,是小方爷从流民手中救下的,如今提小方爷背包。” 两人一问一答,把方晨当做了空气。 方晨怒气难消,起身走到秦怀玉旁边挤坐下,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开始吃喝。 “你干什么!”秦怀玉脸上略有不满。 “闭嘴,要不送你去死!” 方晨手枪直接指在了秦怀玉脑门上。 “大胆!”秦氏大惊,可随后就被秦琼眼神制止了。 “苏烈,他可曾说过,他父母之近况?你必须如实应答,如若有错,老夫绝不饶你!” 苏烈有点搞不懂了,现在自己到底该怎么说? 一咬牙一跺脚,苏烈喊道:“说过!” 秦琼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讲!” “非唐人,非胡人,非世人!他生时,未见父,他成时,母以辞!” 秦琼哈哈大笑起来,随后看向方晨“你母为何名?” 方晨头都不抬“你搞清楚状况好不?你儿被我俘虏了,不怕我杀了他?” 秦琼脸上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抬了抬手,看样子并不在乎。 方晨气的用枪托敲秦怀玉脑袋“你这个儿怎么当得?你老子都没有半点关心?” 秦怀玉大怒,欲扑向方晨将他制服。 “砰!” 方晨眼疾手快,直接开枪,打爆了桌上一个酒壶,让场面瞬间降温。 “好厉害的暗器!”秦琼赞道,依旧没有关心秦怀玉的死活。 倒是秦怀玉,此刻有点混乱,刚才那一下要是打到自己脑袋上,还不得开花吗? 眼神询问其父,秦琼却没有任何表示,除了笑容,不见其他反应,秦怀玉也哭了。 “你哭个毛啊?小爷我才想哭好吧?” 怎么看都是娃子,方晨也不好多与他计较,对于这种泼皮户,他服了。 第二十一章 夜奔太极宫 天色渐晚,可这长安城翼国公府内,却是热闹非凡。 说到底,秦怀玉也只是个娃娃,哪有那么大的心理承受能力。 在确定自己刚才属实闯了一趟鬼门关之后,整个人都吓傻了。 方晨甚是无语,还能怎么办?很明显这个秦琼有问题啊!给他送过来一个徒弟都不够,结果还要送一增一。 秦琼眼中的笑意从未断过,低声说了一句只有身边秦氏可以听到的话“五成!五成的机会啊!” 古怪的看着秦琼,秦氏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本来应该对方晨报有敌意,毕竟人家刚才可是拿自己儿子做威胁。 可当自家老爷说完这句话之后,秦氏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这个方晨,应该来历不凡! “我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气不打一处来,方晨好似放弃了一样重新坐在垫子上,这大唐怎么连个椅子都没有? 秦琼哈哈直乐,“你这小子,脾气可真不小!” 方晨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犯贱!要不是心中好奇,怎么可能把自己也赔进去? 秦琼轻咳了一声,笑道:“莫要担心,老夫还不至于算计你,之所以如此待你,只因你的面貌,与我一老友十分相似!” “当真?不是你有什么怪癖?” 方晨眼中满是怀疑,毕竟这个念头,太子都会养个“称心”,他可不想自己变成一个“玩物”! 大唐开放吗? 开放!开放到让人有时候简直难以接受,万一出了意外,方晨这一辈子可就毁了。 “咳咳小子,你想这么多作甚?” 看方晨表情,秦琼也知道,自己被误解了,还是无底洞那么深! 方晨耸了耸肩,随后当着众人的面,关上了手枪的保险。 “长得像就长得像,你说出来不行吗?非要这么做?很吓人你知道吗?” 秦琼多看了方晨手中的“暗器”两眼,转移话题问道:“此为何物?” 方晨哼了一声“与你无关!” 随后秦琼将目光转移到了苏烈身上,苏烈坐立难安,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地面。 “行了,小方爷,暂且住在我府上可好?” 方晨叹气“您老为何非要将我拴在这里,有意义吗?” 秦琼点头,而后让秦怀玉带方晨回房休息,并强调其他事情明日再谈。 方晨也没办法,形势比人强,碰到贪生怕死的倒还好说,可碰到秦琼这种泼皮户,当真惹不起。 如今天色变晚,长安城宵禁,夜间行走可是犯法,被抓了怎么办。更何况,翼国公府,是有护卫的! “定方,你为何要拜在我门下?” 少了方晨,秦琼瞬间恢复了冷静,属于他翼国公的威严直接压在了苏烈身上。 苏烈额头有一丝冷汗,随后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苏某想要从军!”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方晨说他,本就为官身! “哦?从军?”秦琼脸上露出一丝捉摸不透的意味,随后答道:“老夫给你一个忠告,跟着刚才那位,你今后绝不次于老夫!” 言罢,挥手让下人带走苏烈,秦琼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 “老爷,这是”见堂中没了外人,秦氏想问今日秦琼究竟是怎么了。 秦琼再也控制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来人备马,老夫愧疚了八年,终于可以安心啦!” 秦氏瞬间神情一变“老爷,那方晨莫非就是当年” 秦琼先是点头后是摇头,微微眯眼“五成,而且你没发现他与东宫那位,又多相似吗?” 长安城中,黑夜笼罩大地,不时有武卫巡守,却见一匹快马,飞驰在街道上。 “吾乃翼国公,有急事入宫面圣!” 挥舞马鞭,秦琼不敢有丝毫耽搁,再慢点,城门可就真的进不去了。 太极宫中,李二正在考虑今晚挑哪个妃嫔侍寝,前两天皇后长孙无垢刚被太医确诊,怀了龙子龙孙,要不然他肯定不会如此惬意。 “报~~~” “报!” 李二眉头一皱,对身旁内侍总管刘三成喊道:“门外何人?” 刘三成赶忙出去查看,不多时进来喊道:“启禀陛下,翼国公说是有要事求见,如今已经到了朱雀门!” “哦?叔宝?”李二略有迟疑,随后点头“引他过来吧。” “诺!” 等了一炷香后,秦琼赶至此处,额头上满是汗水,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叔宝,何事如此紧张?” 李二看着秦琼,说不出的疑惑,照秦琼的性子,本不该有如此莽撞之行为! “找到了!陛下,找到了!” “什么找到了?叔宝,你怎地说话如此慌张?” 秦琼跪地叩拜,泪水不自觉都流了下来,“陛下,八年了八年了!终于找到了!” 李二眼中的困惑一扫而尽,聪明的他立刻明白了此话的含义。 只看李二眼中红丝突然暴涨,嘴角微微泛紫“此言当真!” 秦琼“砰砰”对着地面叩首,“老臣之错,当年若非老臣的失误也不会让陛下与娘娘成熟丧子之痛!老臣” 李二回忆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赶忙上前将秦琼扶起,叹气道:“叔宝,朕未曾怪过的,明日便让太医给你瞧瞧,莫要因此事伤神了。” 本以为是真的,可看秦琼那样子,跟快疯了没什么区别,李二认为,这应该是秦琼因为愧疚,产生了梦魔的缘故。 “不是不是,陛下,老臣真的找到啦!” 李二脸色一变“当真没有骗朕!” “老臣何敢,此子与太子有八分相似,想就在老臣府上。” 李二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哦,快快起来,将此事原委告知于朕。” 上前将秦琼扶起,两人对坐在软塌上,秦琼讲起了今日里发生了事情。 李二时而大笑,时而又伤心,眼中尽是愧疚。 “叔宝,你说他,知不知道” 秦琼叹气道:“老臣不知,不过小公子脾性独特,性格较强,只怕不太好相处。” “唉,说到底,都是朕的过错啊!”李二一拳击在了两人面前的矮桌上,咬牙切齿,脑中回忆立刻涌现了出来。 武德二年,大唐初立,李世民还是秦王,其妻长孙无垢,赐封秦王妃。 本该是一个值得欢呼的日子,却发生了一见意想不到的事情。 秦王长子李承乾出生,此时的圣人李渊与太子李建成纷纷到府庆贺。 前院正厅都是欢声笑语一片,唯有这后院之中,长孙无垢刚想休息,腹中又是一痛,天赐成双,谁都没有想到,那时的长孙无垢竟怀的双生子! 次子好不容易降生,却意外频发,被告知乃是死胎。 秦王妃痛苦无比,可为了避免流言四起,李世民连斩了几十个下人。对外,李世民并未将此事公之于众,毕竟古人迷信,秦王妃诞下一个死胎这种消息一旦外传,那可就是大乱子。 可事情又其是那般简单? 事后,秦王妃总感觉哪里有问题,生产时她明明听到了孩子的哭声。 长孙无垢因此夜夜不得入眠,李世民只当是长孙无忌念子成疾,便好生安慰。 私下,也派人调查一下,若当真是被人所害,绝不姑息养奸! 而当时负责此事的人,乃是秦王最信任的手下,秦琼! 第二十二章 太极宫夜话 秦琼奉命而查,不负秦王厚望,终于查出了一些蹊跷,当天负责接生的稳婆和太医,全部消失了踪迹。 追着这一条线,秦琼整整用了半年时间,最后发现,矛头直指,齐王李元吉! 李世民得到消息后,立刻招天策府诸将前来议事。 一同知晓这个消息的,还有一位,她是李世民胞姐,李家三兄弟至亲之人,大唐开国第一女将平阳公主! “怎么可能,元吉怎会如此大胆!”平阳公主当天就闯进了齐王府,此事最后被李渊封口,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世民以为,他之此子真的死了! 再一次得到这个消息,实在几年后玄武门之变,因平阳公主不知去向,李氏三兄弟矛盾更加激化,李世民忍不住提起了屠刀。 随后的结果,相比大家都已知晓。 可就在去年,登上大宝之位的当天,李二收拢了李建成和李元吉两人的姬妾作为嫔妃,并且从李元吉侧妃口中得到了一个消息。 当年李元吉,并未真的狠下心杀掉小王子,更想着留一份把柄放在自己手中。至于之前那个死胎,不过是民间寻来的罢了。 而平阳公主闯入府中,确实成功了! 可惜,孩子不能现世,李渊和平阳公主担心李世民因此和李元吉大动干戈,所以平阳将此子带到一处庭院内好好照料。待到日后太子承继皇位,再将这孩儿送归秦王身边。 心急如焚的李世民立刻赶往那处庭院,得到的消息却是,人去镂空不知所踪。 也正因为如此,李世民没有给他那两位兄弟的子嗣留下任何喘息之际。 李渊在太极殿中对着他破口大骂“混账东西!你当真不留一条活路!” 李世民竖眉相对,怒道:“我次子至今下落不明,这件事您不会不清楚吧?” 李渊脸上明显有些慌乱“我不是说过,非元吉所为!” “父皇,您真当儿臣好欺不成?” 长叹一声气,李渊悔之晚矣。 李世民不死心,又将柴绍招进宫中,询问平阳公主之事。 柴绍苦笑道:“陛下,其实两年前,平阳她就失踪了,只是皇太上皇要求将此事压了下来” “同样失踪的,还有朕的此子!” 柴绍因为不知情,在宫中跪了一夜才逃脱惩罚。 翻篇回到现在,李世民万万没有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次子,终于有了消息。 紧张地他死死抓住秦琼的手,问道:“叔宝,你可曾真的确定?” 秦琼点头道:“此子名唤方晨,看骨相,绝不超八岁之龄,老臣之所以可以辨认出,是因为他与太子殿下八分相似,而与陛下您,七分!” 李世民来回踱步,脸上很是犹豫“倘若朕是说此子当真是朕次子,那该朕” “陛下,这么晚了,怎么还未歇息?” 内厅后帐,一身冠凤霞的妇人缓缓走了出来。 秦琼赶忙拜见“秦琼,见过皇后娘娘!” 此女便是当真皇后,长孙无垢。 “翼国公深夜赶赴皇宫,究竟有何事?为何不得明日再谈?陛下最近夜夜御女,身体欠佳,需要休养!” 李世民轻咳了一声,妇人尚且吃醋,更何况当今皇后。 当然长孙皇后也是好意,担心李世民与秦琼聊的太晚,毕竟她与秦琼也熟识多年,怎么说也是秦王府旧将啊! “这”秦琼扭头,不知如何作答。 长孙无垢笑道:“看样子是正事,那我便不多打扰了,陛下,千万记得早点休息。” 李世民胡乱点头,就是不敢直面长孙无垢,生怕被对方看出什么破绽。 待长孙皇后离开,李世民对着秦琼低声道:“明日,我会拍柴绍过去,若当真是我儿,身上应该会有平阳留下的信物。” 从之前秦琼说的话来看,这孩子的养母应该已经病逝了,不然也不会一个人跑出来。 秦琼笑道:“陛下,这位小公子,手里可还有一把稀奇古怪的暗器,险些要了怀玉的性命呢!” “哦?怀玉可曾受创?” 秦琼摇头道:“虽无,但是连老臣都吓了一跳。” “这小子!”忍不住笑道,心中已经信了七成,余下的三成,就要再继续确认了。 “老臣告退!” 李世民点头,随后在秦琼退出门口之前说了一句“之前的事,辛苦了。” 秦琼微微摇头并没有作答,说来自己之所以会隐退在家装病,一大部分原因,就是办事不利,寻不到小皇小公子的下落。 出了太极宫,秦琼忍不住放声大笑。 与此同时的养心殿中,李世民笑的更加豪放。 次日清晨,方晨盯着一夜无眠产生的黑眼圈,准备离开翼国公府。 “奶奶的,一晚上担惊受怕,我可承受不了这种痛苦,还是早退为妙!” 甚至从心中,方晨都把苏烈给放弃了,毕竟照目前来看,苏烈并没有办法帮到方晨。 “唉,你去哪?” 扭过头,是秦怀玉那小家伙,此刻正在前院练武。 方晨没有搭理他,继续往前走。 “唉,我爹说了,不让你离开府门!” 方晨回头瞪了他一眼,秦怀玉回想起昨夜的情景,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来到大门口时,看着整整两排的护卫正死死的盯着自己,方晨额头出现一丝冷汗。 “我说,你们干嘛的?” 那些人听了吩咐,只知道不让这个小娃子离开,但是绝不能伤到对方,必要时可以绑起来。 “喂!” 好吧,二十多个木头棒子,没一个能听懂人话的! “早啊!” 熟悉的声音响起,方晨立刻转身,好家伙秦琼来了。 “大老爷!翼国公大老爷!您这是打算把我囚禁在你府中不成?” 秦琼眼中笑意不减“为何对我如此提防?” 方晨翻了个白眼“你我既不相识,又未曾打过交道,没来由的交好,您觉得我会信任您吗?” 秦琼顿时一呆“小方爷,您应该信任我,甚至说,你必须信任我!” “给我一个理由!” “我是翼国公!” 秦琼的本意是告诉方晨,自己是大唐翼国公,这是一种身份,更是一种能力。 而方晨则认为,这个老混蛋是在威胁自己! “好!好!我服了!” 方晨返头就往回走,同时大喊道:“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秦琼低着一旁下人点头,立刻就有人去准备。 “哟?”没走多久,就有人引他去吃早餐,而且身旁还多了一个“小尾巴”。 “秦怀玉,你爹这么不靠谱,一个闲人也非要留在家里吗?” 奉爹命,守在方晨身边的秦怀玉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我我不知道” 方晨喝了两口不知道什么混合制成的粥,又品尝了几口胡饼,勉强搞定了肚子,虽然不好吃,但是能饱腹。 恰逢此时,府门外突然有管事通禀。 “右光禄大夫,霍国公柴绍,到!” 第二十三章 慈母严父思悲儿 “霍国公怎么来了?” 听到门外的通禀喊声后,秦怀玉很是惊讶,秦琼和柴绍可没什么交情,以前基本没见两家有过来往。 方晨脑门一黑,心中有预感,这个柴绍,只怕是冲自己而来的! 门外秦琼大步迎上,与柴绍笑谈风声,却不知这房中的方晨,已经猜到两人的“阴谋”。 当然,这个阴谋可远非方晨想象的那么简单。 刚吃完饭的方晨,顿时感觉一阵头晕目眩,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同样陪他吃喝的秦怀玉已经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靠!” 一个字吐出来的方晨双目紧瞪,随后眼皮一番,昏了过去。 片刻后,秦琼与柴绍二人推门进入,将方晨和秦怀玉扶起,放在床沿上。 “叔宝,此子当真?”柴绍忍不住问道。 秦琼笑道:“此事我尚且不知,但这位小爷,来历着实有些符合。” 柴绍点头,随后将方晨剥了个干净,目光直接被方晨胸前的吊坠吸引。 “这吊坠!” 目光所致,浑身如遭雷击,许久后苦笑道:“只怕你秦叔宝,当真是立了大功!” 石头制成的坠子,只有一个人携带,并且与柴绍关系无比亲近。 “这坠子,是平阳的” 先忍住怀念,柴绍用力将方晨推了个翻身,细细观察。 “陛下说,信息上有写,那孩子屁股上有一块古怪的胎记。” 两人目光所聚,久久无语,确实够古怪的,竟然是一块“刀”型胎记。 “是了!”“没错啦!”两人哈哈大笑,十分开心。 再用力给方晨翻过来身子时,两人眼中已经多了些柔情,没错啊,这孩子就是皇子!谁都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竟然回来啦! “叔宝,你别说,这孩子年纪虽小,本钱可不小!” “哈哈,驸马,他今后指不定要赐恩露于诸多女子,怎能若了皇家门面!” 两人一顿评说,连方晨的面貌都夸赞的上无天人,但真情流露之时就会把方晨当作自家晚辈,除了爱护和心疼,再无其他想法。 皇子成了流民,真不知他造了多少罪过,自出生开始,这孩子可一直就是多灾多难啊! 唤来下人,重新给方晨换了一身行头,至于之前那破落的乞丐装,早就不知被扔到了哪处。 待得惊喜的情绪平复,柴绍开口想要问秦琼,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琼也是不语,问就答,不问就不说,免得徒增哀叹。 “叔宝,你说平阳她” “驸马,依我看,此刻应当先回报陛下。” 柴绍当即给了自己一巴掌“既是如此,便由你照料他,我先去一趟宫中!” 秦琼哈哈一笑“驸马放心,此事叔宝省得!” “告辞!” 临出门前,柴绍多看了方晨两眼,叹气居多。 要说方晨,也亏是被下药睡着了,不然醒来发现自己被两个老爷们欣赏“娇体”,而且时不时发出诡异的笑声。先不说能不能崩了他俩,方晨自己就得吞枪自尽。 “耻辱啊!” 当然,睡成死猪的他想要知道,那也得等醒来之后,看秦琼会不会给他讲。 坐在不远处的软塌上,秦琼开始把玩方晨手中的“暗器”。 仔细回想昨夜里,方晨那嚣张的模样,顿时就是一乐。 按照记忆中的样子,秦琼拿起手枪,很快就找到了扳机,对着地方按下,却发现没有任何反应。 “咦?古怪,难道有什么窍门吗?” 睡死的方晨不会告诉他,这个东西有个东西叫做保险。 随手放下手枪,秦琼又瞄上了另一把大长棍子,“好家伙,这分量可不轻!” 单手提起,少说也有十几斤,看样子应该是铁质的武器,只是这玩意儿,为啥不开刃? 摸了摸胡子,秦琼立刻派人将苏烈喊来。 “苏定方,见过翼国公!” “嗯?”秦琼很是不满,明明说好都成了徒弟,怎么一进门又变了。 苏烈余光却一直在不远处沉睡的方晨身上,“敢问国公,小方爷这是怎么了?” 小方爷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而他的两把暗器都落在了秦琼手中,这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好消息。 秦琼忍不住笑道:“放心,这位小爷,老夫可不敢招惹,至于为何会至今未醒,也不是你现在可以参与的事情。老夫把你喊来,是想问你,这东西为何物?” 苏烈狐疑地看着秦琼,“翼国公,若是小方爷有何得罪之处,苏某一人担下,请您看在小方爷还年少无知的份上,放过他吧!” 秦琼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说了此事和你无关,真要追究,那也是宫里的事情,凭你现在一个白身,还真管不了!” “宫里?”苏烈心中一惊,难道小方爷不对,小方爷何时招惹了皇宫中的那位? 难道是因为自己吗? 一想到这,苏烈的心更乱了。 秦琼也没多在意苏烈对他无礼的事情,只是提醒对方“这事你可参与不得,不要多想这位小爷,今后贵不可言,我这翼国公都无法与之相比!” 苏烈见秦琼不似说假话,只好打消心中顾虑。 秦琼随后又问,这奇形怪状的棍子,还有那暗器该如何使用。 苏烈紧张的心里直突突“禀国公” “嗯?” “禀师父,这两物被小方爷称作枪械!” “枪械?等等,你是说,这个棍子也是?” 苏烈点头继续道:“这长的,百米之外便可猎杀野兽,可惜除了小方爷,无人能用;而这短的,苏烈倒是用过一次” 絮絮叨叨,将那一次与方晨一起狩猎的事情告知秦琼,听得秦琼眼中精光涌现。 “如此说来,倒是一件神兵利器,只是不知,这其中的子弹,从何而来!” 苏烈犹豫后说道:“小方爷在流民中收留了一对母女,那小妇便是替小方爷背负物品的。” 秦琼立刻派人,去城外寻找,命人快速把那对母女带回翼国公府。 “好啦,你可退下了!” 由于苏烈也不知道保险的事情,毕竟这种吃饭的家伙,方晨一直考虑的很严密,所以被秦琼很是嫌弃的赶出了门。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柴绍一路飞马奔驰,直奔养心殿,脸上换上一副大喜之色。 李世民早就等候多时了,一听到内侍禀告,立刻将柴绍引进殿中。 “陛下,确实是小皇子!” “好!” 拍案而起,李世民一刻都不想耽误,拉起柴绍就走。 “陛下,您与柴大人,要去哪儿?” 本来长孙无垢命人准备了一些糕点,打算让李世民查阅奏折的品尝,结果走到门口,就听到了“小皇子”三个字! 李世民哈哈直笑,上前拉住长孙无垢,悦声道:“吾儿寻到了!” “什么!” 长孙无垢脸色数遍,终于明白了李世民话中含义,顿时神情激动,眼中泪水涌现。 “陛下说的是,玉儿?” 玉儿,便是当初那个孩子的乳名,由长孙无垢亲口所定。男子如玉,怀中宝,心中肉! 李世民将其搂入怀中“是啊,我们的玉儿回来了,朕的二皇子,回来啦!” 长孙无垢赶忙擦拭脸上泪水,对着身后众内侍和宫女厉声道:“今日尔等所见所闻,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本宫绝不轻饶!” “诺!” “散了吧!刘三成留下,与朕去一趟翼国公府!” 众人退去,虽说如今承继了帝位,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并不认为安全,若是被人发现,再将玉儿劫走,并以此相威胁,绝对是心腹大患! 一个皇帝,加上一个皇后,还有一个内侍总管,外带三百羽林位,在柴绍的指引下,奔赴翼国公府。 对外言称“翼国公家长子秦怀玉重病,药石难医!” 第二十四章 儿在面前难相认 秦氏奉命,带着几个家中妾侍在府门外等候,脸上都是泪痕,不清楚实际情况的长安中人,当真以为是秦家长子病重了。 他们暗道:陛下真是厚待秦家,殊不知,这可不是什么厚待,而是秦家立下了大功。 “多谢!”、长孙无垢跟李二下了马车,只道一句多谢,立刻往府内闯。 秦氏几女未敢阻拦,李世民脸上略有紧张。 待他们进了屋子,却是一脸的古怪。画面有些违和,秦琼抱着一个银色的石头把玩,那个有可能是自家玉儿的小娃子,在不远处的床榻上沉睡不醒。 “老臣拜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 李世民挥了挥手“不必多礼,起来吧。” “诺!” 刘三成赶忙退出房间合上门,如今屋里,就剩下了李氏夫妇,秦琼、柴绍四人。 “叔宝,这孩子便是?” 看着一旁床上熟睡的身影,李世民眼眶一下就红了。 当然,这只是查看,还需要确认和指正。 接下来便是柴绍的事情,上前将方晨胸口的吊坠显漏出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立刻相信了三成,随后便是屁股上那个胎记。 说实话,一个半大小子,被人这般摆弄,若是换在平日里,早就寻死去了。 “叔宝,朕信你,但朕” 莫说这孩子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李世民也不敢直接认,为什么马不停蹄从宫中赶来,为的就是在方晨苏醒之前。 长孙无垢则直接坐在了床沿上,一手抚摸着方晨的额头,一边低声道:“我可怜的儿啊!” 李世民看的难受,哪个当爹的,会希望自家孩子被人从小掳了去,至今都未曾见过一面。 长孙无垢却是越看越喜欢“陛下快看,这孩子,与你年少时,颇有几分相似呢!” 睡梦中,方晨因为被人摸脑袋有点难受,像是回忆起了自己母亲一样,低声梦语道:“妈,我错了妈,你别走好不好妈,求求你,别留下我一个人” 他在思念自己的母亲,长孙无垢却泪水涌现直接将他抱在怀中。 李世民确认,这孩子并非假寐,而是在说梦话。 “妈,我想回去,我不想来到这里” “妈,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好好赚钱,然后找人来治好你的病” “妈,是儿子无能,连累您老病逝,儿子不孝” “妈您还好吗” 每一句话都插入了另外四人的心口中,这孩子,是个孝子啊! “妈,您给我的玉观音变黑了” “妈,我不想留在大唐” 随后两句却是如白日惊雷,瞬间惊得几人脸色突变。 “玉观音!”李世民死死盯着方晨胸口的那块石头,记忆回到了他七岁时,与胞姐平阳一道玩耍。 “姐姐,你干嘛要带着一块石头啊!” “傻弟弟,这不是石头,这是玉观音!” 柴绍也想起,当初成亲时,他也曾问平阳,“公主,您带着这块吊坠它” 平阳冷冰冰地回应道:“这是玉观音,小时候一位高人所赐,并直言,这玉观音可助我度过命中大劫!” 秦琼的轻咳打断了几人的回忆,就连长孙皇后都知道,平阳公主经常把自己的石头坠子叫做玉观音。 在长孙皇后怀里扭动了几下,方晨再也没有说话,好像已经在梦中找见了他的母亲。 而另外几人表情多怪,李世民也坐在了床沿上。 长孙无垢轻抚方晨面庞“陛下,这是我儿啊!” 李世民心中有种叫做血脉之情的感觉涌动,不用长孙皇后开口,李世民也有了九成的相信。 哪怕是假的,为了这一刻,也是值得! “柴绍,秦琼听令!” 柴绍与秦琼同时下跪,低声喊道:“属下在!” 李世民鹰目盯着两人,说道:“自今日起,方晨之事设为绝密,由你两人负责教导和培养,朕想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严禁外传,如有违背” 秦琼和柴绍同时道:“不负陛下厚望!” “照顾好他!” “是!” 随后长孙皇后取出头钗,在方晨手指尖扎了一下,有秦琼捧来一碗酒。 血入酒中,难以相融。 长孙皇后没有半分犹豫,就给自己也来了一下。 挤出一滴血落入碗中,几个呼吸,两个不同之人的血竟然融合在了一处。 长孙皇后掩面哭泣,李世民也做了一次尝试,一样相融。 方晨若是醒着,肯定哭笑不得,我这可是熊猫血,o型血中的rh隐性,输给谁都行,就是自己要是缺血了,基本等于死路一条。 滴血认亲,最古老的认亲方式。 古人迷信,本来已经有八分相信的李世民又多了一分。 至于方晨之前消失那一段时间的经历,才是他至今没有相认的真正原因。 打心底已经确认了自家孩子,自然不可能再多做犹豫。 “朕之子,朕” 本打算给一些封赏,可李世民不能开口,因为当年李渊和平阳已经对于玉儿被掳走的事情做了决断,如果现在恢复玉儿的身份,先不说百官是否同意,单是李渊那边就是一个大麻烦。 长孙无垢给方晨盖好被褥,看着李世民久久不语。 “回宫!” 在秦琼和柴绍的相送下,皇帝和皇后离开了。 秦琼摸了摸额头的汗水,与柴绍返回屋中,从表现上来看,如若不出意外,方晨的皇子之位的是跑不了。 “叔宝,依我看,这孩子让我接走吧。” 柴绍先行开口,秦琼立刻摇头拒绝“不可,需待他清醒,看他如何选择。” 柴绍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而后心心念念的回到屋里,紧紧握着方晨的小手,这可不仅仅是李二的皇子,还是平阳公主抚养了多年的孩子啊! 爱屋及乌,有平阳公主的坠子,柴绍绝对会把方晨当作自家儿子一样看待。 而返回皇宫的座驾上,长孙皇后扑倒李世民怀中痛苦不止。 “莫要急,待朕找出了证据,定要让他好看!” 李世民嘴唇泛紫,眼中尽是血丝,目光直盯着远处的深宫之中的太极殿。 当初的那位慈父,后来的始作俑者,如今的太上皇,李渊! “玉儿,我还想多看他几眼,陛下您可有何办法,让他入宫?” 李世民也开始思考这种可能,入宫学?可,用什么名头?宫学基本都是皇家子嗣和功勋之后,总不能随便给方晨认个爹出来吧?那到时候,还怎么让他恢复皇子的身份。 夫妻俩人头一次,无比希望一个白身小娃子可以入宫。 “不管如何,只要确认了是我孩儿,就绝不允许让任何人欺负,不然本宫绝不允许!” 李世民冷哼一声“有秦琼和柴绍照看,若是还有人敢去碰他,朕的屠刀必斩之!” 马车之外,刘三成冷不丁打了个寒颤,心道:冬天来了吗? 第二十五章 糟老头子秦叔宝 “咳咳,水” “爷,你醒了!” 抬望眼,熟悉的面容,方晨立刻意识到了不对,翻身坐起,环顾四周。 见鬼,竟然着了道,让人给迷晕了! “爷,您怎么了?” 方晨看着刘氏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刘氏答:“爷,不是您让人接我们母女到翼国公府的吗?” 方晨低头一看,整个人呆愣了十几秒的时间。 随后,整个国公府都听到了一声凄烈的惨叫“我的枪呢!” 那声音传出后,下人们纷纷躲闪,唯恐后院那房中的小爷跑出来拿下人撒气。 而在一旁守着方晨的刘氏,脸上略显古怪“爷,民妇到的时候,您就是这身打扮了,至于您的枪,可能被国公大老爷给收起来了。” “国公大老爷?秦琼!” 被方晨的声音吓了一跳,刘氏不敢多言,直接上前捂住了方晨的嘴巴低声道:“爷,那可是国公老爷,不是咱们这些平常百姓能够招惹的!” 方晨废了点力气,把捂住自己鼻子和嘴巴的手扒开,狠狠瞪了眼前这个无知女人一眼。 仰天长叹,世道险恶啊,这刚来大唐就被人给算计了,还下的是迷药! 怎么办?能怎么办? 捡回一条命就算不错了,什么义薄云天秦叔宝,扯淡!依我看,就是一个糟老头子,坏的掉胡子、秃顶那种! 秦琼可不知道,方晨已经对他下了史上“最恶毒”的诅咒。 唉声叹气了好半天,方晨呆坐在床上,给刘氏都吓坏了。 “爷,您没事吧?” “爷,您倒是说句话啊!” “爷,您不要吓我啊” 许久不见方晨有任何反应,刘氏忍不住对着门外大喊起来“不好啦,小方爷得癔症了!” 搞得翼国公府再一次鸡飞狗跳,好在很快方晨就恢复了过来。 “小方爷,你没事吧?” 苏烈跟在秦琼身后,两人一同进入房中,看样子似乎对方晨十分关心。 而秦琼眼中也闪过严峻之色,好家伙,刚证实了这位爷的来历,就有了癔症,那他肯定要完蛋。 方晨冷冷瞪着秦琼,似乎在等一个解释。 秦琼面带微笑“你那两个暗器,还有你包里的那些子弹,老夫暂且替你保管下来。” “为什么?” 方晨想不明白,一个小娃子,需要国公这样对待吗? 首先是恭敬有礼,其次却是限制行动,怎么着?我这是种花友人访大唐,被人“重视”了? 秦琼看着方晨一脸严肃,脸上笑意更多了几分,随后道:“老夫说过了,你与我一友人十分相似,甚至你极为可能就是那位友人遗失之子!” 方晨冷哼了一声“不好意思,我可不是唐人!” 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一个“外来户”,乱认亲戚的事情他不干! 秦琼手中拿着一物,让方晨看上去十分眼熟。 “你拿我的玉观音作甚!”方晨认出了,忍不住大声质问。 秦琼笑道:“这不过是一块石头!” “还给我!” 却见方晨翻身从床上跳起,向着秦琼跑了过来。 秦琼两步撤开,随手将方晨擒下,“小方爷,难道你就不想知道,这玉石的来历吗?” “什么来历,这是我母亲送给我的,与你有何干系?” 秦琼松开方晨,看着方晨眼中已经出现了怒火,便知这娃子脾气当真是不小。 挥手让其他人退下,自己则走到床边坐下,手拍了拍床沿“过来坐下,老夫便告诉你。” 方晨心系母亲遗物,自然是点头应允。 如今的他,可不是当初那个雇佣兵疯子,只不过一黄毛小儿,实在不是秦琼的对手。 “这玉石坠子,原先的主人,应该是大唐最高贵的平阳公主!” “胡说,我母亲只不过一个普通女子。” 实际上在秦琼说完之后,方晨的心就乱了,怎么回事?平阳公主? 他不是蠢货,因为他母亲的名字,叫“李杨萍”! 本来他只认为,这是因为他外公外祖母的原因,现在细想之后便可知,并非如此简单。 “母亲啊,母亲,难道你也和我一样?” 暗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他的母亲也是一个穿越者呢? 秦琼见方晨狡辩,也不多言,把坠子重新放在方晨手中。 他本来的意思,是提前给方晨做个心里准备,好让他知道,今后他的后台无比可怕。 却不想,方晨却越想越偏。 “我母亲难道真的也是一个穿越者?” “看样子,应该和这个玉观音有关!” 仔细回想,大唐时期,佛教的观音,并未是以女性形象出现,这个坠子可以说相当的离今叛道。 左思右想,方晨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母亲应该也是穿越者,而我,看样子并非亲生,而是母亲收养” 想到这里,方晨心中多了几分凄凉,本以为他亲生父亲不负责任,如今看来,连母亲都是假的! 至于他有没有可能也是大唐时期穿越到现代的这种事情,方晨根本不考虑的好吧。 没听说过,穿越还要携家带口! 那么,照这么说他岂不是多了一个爹?如今没记错,历史上平阳公主的驸马,是柴绍!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小方爷,依老夫看,你不如暂且住在老夫府中?早年也曾与平阳公主熟识,你今后可唤老夫叔父。” 方晨狐疑地看着秦琼,糟老头子,想占老子便宜?门都没有! “我说,遭老咳,秦国公,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为什么不把枪还给我呢?” 没有枪在手上,心中一直突突的,难以平静。在这陌生的世界里,方晨很没有安全感。 秦琼眯着眼也不答话,反而就这么盯着方晨,看得方晨浑身直冒冷汗。 “该死的糟老头子!” 看样子,枪是拿不回来了,方晨打算破罐子破摔。 “嗯?”秦琼敢保证,这是他第一次被人骂糟老头子。 心说愤怒吧?倒是没多少,毕竟还是个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娃娃。 但你要说不愤怒吧,似乎自己这个国公看上去好像挺丢脸的! “方晨,老夫可是大唐翼国公!” “哼,糟老头子坏得很,欺负娃娃当第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且看着,这整个长安都将流传你的风范!” 第二十六章 睚眦必报方小晨 秦琼顿时不知如何开口,心道:这位小爷,说话咋这气人哩! 方晨一看秦琼变了的脸色,顿时就乐了,让你收我的枪,让你给我找出一个“爹”来! 心中虽说怨念无限,可现实中,他只能选择了接受,正式入驻翼国公府。 好在秦琼不愿意丢身份和一个小娃子计较,不然方晨就别想过好了。 有秦琼的看重,方晨在府中的身份隐隐高过秦怀玉和苏烈,只在秦琼和他夫人之下,外人都说,这肯定是国公老爷在外面养的私生子。 对于这种说法,秦琼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秦怀玉!给小爷站住,不然饶不得你!” 国公府院子里,两个小娃在前院戏耍,方晨奈何不得秦琼,只能把怨气放在秦怀玉身上,秦怀玉苦不堪言。 为了自身安全,秦怀玉曾去向自家老爹告状,奈何秦琼根本不在意,还认为这是儿童间的游戏,利于增进感情。 秦怀玉忍无可忍,又去找他老娘,结果他娘的回答更为直观。 “晨儿,这是专门给你做的粥,来喝一口。” 晨儿?谁? 秦怀玉又看到了那个让他无比憎恨的面容,其实还真不怨他,方晨虽然对秦琼父子很不爽,可对秦氏那绝对是恭敬有佳。 “伯母,不必了,您可得多注意身体。看看这一家老小,都要您一个人操心费神,您实在是太幸苦啦!” 就看方晨这嘴,话里话外都是夸赞,还有一些对于秦琼的埋怨。 每次秦氏听到,都乐得不得了,常道:“若我儿与晨儿一样,那我可就开心多咯!”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秦怀玉针对方晨的原因又增加了一条。 打不得,骂不过,连亲爹亲妈都背叛了,秦怀玉有时候真的很怀疑,方晨是他素未谋面的“亲哥哥”。 “父亲,儿想与方晨较量一番!” 到底是年少气盛,仅仅一天时间,就足以让秦怀玉心中怒气飙升。 秦琼略有犹豫,毕竟方晨可不是普通身份,万一打伤了,少不得要去皇宫请罪。 而正在讨秦氏欢心的方晨,嘴角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冷笑。 真当我闲来无事刺激你玩呢? 想动手收拾你很久了,但总担心名不正言不顺,到最后容易被那个糟老头子报复,如今你亲口提出来,岂不正和我意? “糟老头子,我应下了!” 秦琼本来是拒绝的,但当他又听到这个该死的称呼时,忍不住对秦怀玉说道:“好好教训他!” 秦怀玉点头,眼中战意蓬勃,来吧,你个小人,不管你是不是我爹的私生子,对于你跟我抢亲娘的疼爱这件事,我绝不姑息! 苏烈本来在堂中学习秦琼写下的一些战法,听到门外热闹便出来查看。 “好,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啊小鬼!” 方晨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作为最熟悉他的苏烈不用动脑都会猜到,小方爷是故意的! “少废话,接招!哈!” 秦怀玉摆了个驾驶,随后快步向方晨冲了过去。 “叫你皮!” “啊!” 谁都没想到,方晨一个侧步,随后对着没稳住身子的秦怀玉脑袋上一巴掌。 “叫你事多!” “啊!” “叫你找事!” “啊!” “叫你挨揍!” “啊!” 秦怀玉被打的抱头鼠窜,一时间有点懵,自己学的武绝对不差,可眼下这种情况怎么有点 反倒是秦琼和苏烈看懂不少,从一开始,方晨就看破了秦怀玉的打算。 “叫你有个爹!” “” “叫你有个爱你的娘!” “” “叫你和我单挑!” “” “叫你” 这嘴上不停,手上动作更是不停,打的秦怀玉满院乱窜。 秦氏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不过在看到方晨回头给自己使了个眼色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这孩子,有时候真让人喜欢。” 反倒是一旁的秦琼,感觉到满脸无光,简直丢人。 根本看不出半点招法,自己长子,竟然被这种泼皮收拾了一顿,实在可恶。 “呜呜呜” 秦怀玉见自己实在逃不了,索性不逃了,蹲在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方晨脸不红气不喘,目标距离075米,确定目标方位“臀部”,“三、二、一!” “砰!” 一脚踢出,看着秦怀玉捂着屁股已经扭曲的面容时,方晨哈哈大笑,真t的爽! 爷们今儿个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秦琼脸色铁青,两步走到方晨身边,对着方晨就是一脚踹了出去。 “老夫让你狂!” “哎哟,你个糟老头子,又疯了?” 只看秦琼面红耳粗,对着方晨连连出脚,踢的那叫一个狠啊,吓得苏烈赶忙上前阻拦。 “师父,切莫动气!切莫动气!” “滚!” “师父” 胡闹了小半个时辰,两大两小齐聚在屋子里,相互之间脸色都是黒的。 秦怀玉是羞愧以及耻辱 方晨是因为秦琼以大欺小,糟老头子惹人烦! 秦琼是实在忍受不了方晨这种嚣张、猖狂好吧,简单来讲,就是老子心疼儿子了。 苏烈却是因为纠结,心道,好苦、好累、好想睡妹呸,好想休息一下。 “哼!”“哼!” 方晨和秦琼只要是一对上眼,绝对就是互相看不惯。 要说真正难受的,只有满头包的秦怀玉和上下为难的苏烈。 “老爷,该晚食了。” 秦氏进了屋子,对这种情况并未不满,反而觉得有些喜欢。 打打闹闹才是家,安安稳稳方能长久。 莫要看今天受苦的是她儿子,实际上秦怀玉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被某个臭小子用来当作撒气包了。 这个臭小子,她不能说,不能打,能打的人只有秦琼。 其他人,不够资格啊! 心疼的看了一眼秦怀玉,秦氏埋怨方晨道:“你这孩子,下手也忒每个轻重了吧?” 方晨一秒破功,嬉笑道:“伯母放心,两天就没事了,您没看他身上连淤青的没有吗?” “咦?”过去一看,还真是如此,就是一整片头皮发红,看着有点吓人。 摸了几下,秦怀玉只是脸皮皱了一下,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如此看来方晨下手确实不重。 看样子属于那种打着疼,但不会伤身体的。 为此,其余几人看向方晨的目光中都透漏着古怪,和好奇! “糟老头子,再看我,眼睛给你挖出来!” “混蛋!” 两人互看不爽的嘶吼,伴着夜色,慢慢落幕,唯有院中秋树上的一只雀儿,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第二十七章 方秦抢娘计 自方晨入住国公府已有三日,每天都是搅得众人不得安宁。 秦琼心中很明白,这个臭小子的打算很简单,就是让他烦不胜烦,而后把这臭小子一脚踹出门去。 方晨在挑战秦琼所能接受的极限程度,并以此来计算秦琼对于他的看中,不,是隐忍程度。 “都是因为母亲吗?” 在心中,方晨已经确定了之前的猜想,母亲确实来自大唐,还收留了他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小家伙。 很明显,方晨认为,之所以秦琼要把自己留在府内,主要原因就是他的母亲(养母),平阳公主! 但是,有一点让方晨想不清楚,那就是柴绍。 之前柴绍来过府中,而他正好在那一个时间段被人下药迷昏,绝对是辨认了一下自己的身份,只是柴绍对待他究竟是什么态度。 按理说,他也要因为平阳公主的关系,喊柴绍一声爹。 他可不知道,若是他喊出来,柴绍非得吓死不可。 “臭小子,你又想作甚?” 秦琼一脸严肃的看着跑到自己面前的方晨,肃声道。 方晨嬉皮笑脸地挠了挠头“糟老头,问你个事呗?” 秦琼懒得看他,心想赶紧把他打发了才是最好的选择,便点头“说吧,什么事。” 方晨指着自己问道:“我是平阳公主的养子,我该叫柴绍什么?” “额”秦琼瞬间呆滞,什么玩意?你是平阳公主的养子没错,可你还是皇子啊!怎么看你这意思,并没有把皇子身份算一回事呢? 哦,对了,这小子并不知道,他是皇子。 秦琼脸上透漏着怪异的微笑“你认为呢?” 方晨陷入沉思,单手拖着下巴,神似一名断案侦探,随后低声开口“你说,我不会要叫他爹吧?” “咳咳” 赶紧将茶水放下,秦琼擦了一把被茶水侵湿的胡子“不用!” “不用吗?哦,也对啊,毕竟我是收养的嘛!” 方晨心满意足的离开了,留下了脸色更加难看的秦琼,说者无意,可听者完全变味儿了。 “难道说这个臭小子,想要找个爹?” “不,不对,应该是这小子误解了。可可这也不是一回事啊,要是让他去管柴绍认爹,陛下不将我们两个分尸才怪!” 自家儿子认别人为爹,李世民绝对会发疯,国公之位、大唐功臣,那又如何?一刀下去,先解气了再说。 秦琼越想越害怕,府里已经坐不下了,直接出府,目标皇宫! 一路策马扬鞭,马都快吐白沫了。 再说回秦府中,秦怀玉寒着一张小脸,正在与方晨据理力争。 “方晨!你不能老是去跟我娘说话!” 方晨哭笑不得,这是个什么毛病?有这种吃醋方式吗? 一时间竟然觉得秦怀玉有点好玩,便逗他说:“不行,伯母那么喜欢我,要是我不去陪,伯母会不开心的!” 秦怀玉才多大,今年六岁,小娃子家家,哪里知道方晨是在逗他。 整个人当时就不好了,面红耳赤、抓耳挠腮、耳破血流、额形容的好像有点过分了。 “反正就是不可以,你又你又不是我娘所生,凭什么!再说啦,我弟才出生不久,娘还要多加照顾呢!” 秦怀道,秦家二公子,也是嫡出,如今刚满一岁之龄,由乳娘代为照看。 方晨本来还想再逗秦怀玉几句,可刚才那句话听上去太过于刺耳,不是你娘所生,废话,要是你娘生的,你得管我叫哥! 脸上的笑意满满淡去,方晨淡然道:“好了,我知道了。” 说罢也不给秦怀玉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离开。 秦怀玉身子一僵,难道自己说话太过分了吗?可自己想了想,没有啊! 看着方晨黯然的背影,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方晨心很乱,不可否认,他的逆鳞,就是他母亲。 看似穿越大唐,是一件好事,可他与原先的世界都不相溶,更何况这里。 在母亲死后,他浑浑噩噩,之所以做雇佣兵,也是希望让母亲看到,他的孩儿已经长大。 “母亲,我真的好想你” 心絮杂乱,人也显得有点颓废,回屋时碰到苏烈,对方想和他打招呼,却被方晨无视。 苏烈很是奇怪“小方爷这又是怎么了?” 每天闹三闹的小方爷竟然安静了?那个搅得整个翼国公府上蹿下跳的毒嘴小方爷,竟然看上去有点失落? 就连侍女和护卫们也都是一脸的好奇,管事为了这事还专门跑去禀告秦氏。 秦氏心中觉得此事绝不简单,便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经下人回复,似乎与怀玉有关? “来人,去把怀玉给我叫来。” 秦怀玉一听,立刻高兴的跑到后院,飞奔至秦氏怀中。 “娘,您找孩儿?” 秦氏笑着抚摸秦怀玉的额头,随后问道:“怀玉,今日怎么如此开心?” 秦怀玉脸色微红,低声道:“孩儿终于不用担心” 后面的话更像是蚊语,让人无法听清。 “担心什么?”秦氏心道,这孩子怎么了?还有方晨又是怎么回事。 秦怀玉撇了撇嘴,幼童置气般的说道:“那方晨老是跟孩儿抢娘的宠爱,孩儿心里不满。” “原来是这事?” 秦氏立刻反应过来,看样子方晨可能因为秦怀玉说的话被刺激到了。 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拉着秦怀玉,将他抱起放在腿上。 “吾儿,你为何会有这般想法?” 秦怀玉一边摆弄着手指,一边说道:“孩儿就是不喜欢他,娘他一进了府门,就被你和爹重视,孩儿就是就是” 看着秦氏慈善的目光,秦怀玉后面的话已经说不出口了。 小儿争宠,本就常见。口角之争本就无事,奈何心中旧伤揭开,才使方晨情绪瞬间低落。 秦氏苦笑着摇头“吾儿,你为娘十月怀胎所生,娘一直视为怀中宝,怎会因为他人将你疏远,更何况,娘是你的娘,非是方晨的娘,你怎会有这般想法?” 秦怀玉左顾右盼,秦氏言语中带着一点责问,这让他很是不安。 怀抱又紧了几分,秦氏继续道:“娘喜欢方晨,是因为他性子虽然急烈,可本心不坏。但着却代表,娘会因此不去关心我的怀玉,在娘眼中,怀玉才是最让娘喜爱,让娘珍重的瑰宝。” “可是可是他做错了,爹又不会打骂他,反倒会怀玉错了,爹就” 秦氏捏了捏秦怀玉的小耳朵,半气半笑“小家伙,哪里来的这么多心思?” “娘!”这种亲昵的方式让秦怀玉有些不适,同样心中却十分温暖。 “吾儿啊,娘没读过几本圣贤书,所以并不会教你什么做人的道理。可娘要告诉你,每个人自出生起,就是不同的,不论他的身世背景,还是他未来的成就。不要与任何人去攀比,那样丢了身份的只会是你自己。 若是来日再来个其他人儿,吾儿还要去与他们继续争宠不成? 虽说年幼,可吾儿也该懂事了,娘之所以没有像以前那般与你亲近,是娘觉得,吾儿长大了,秦家男子,哪个不是义薄云天?汝之父,翼国公秦琼,更是被称作当世小孟尝。 而你呢?计较于家门中事,眼界实在太低了些,娘不知你与方晨说了些什么,从下人禀告来看,你却是口嘴伤人,尤其是对方晨这个举目无亲的小人儿。 吾儿,告诉你,你做的对吗?” 秦怀玉红了眼,从秦氏怀里跳下,低声道:“孩儿错了,孩儿这便去给方晨赔礼。” 秦氏露出满意之色,随后点头不语。 第二十八章 祭酒慰平生,焚香燃前尘 方晨坐在房中,愣愣地对着一个墙面发呆。 刘氏在一旁脸上满是着急,如今她成了小方爷的人,呸,是下人,自然要关心自家小爷为何心情如此欠佳。 巧儿由秦家的管事带着,每天学着一些女红之事,跟着一小帮丫头戏耍,倒也省心不少。 “爷,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心疼方晨,从未看到过方晨这么痴傻,也不知究竟受了什么刺激。 许久之后的平静,让人简直要发疯。 也不知方晨到底在想些什么,时而呆愣,时而又目漏怀念之色,嘴边嘀咕着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语,正在可以让人听清,只有两个词“妈妈”和“母亲”。 秦怀玉到来之后,直接给吓哭了,跑回去请秦氏。 秦氏也吓了一跳,不敢上前,万一方晨出了什么乱子,那可如何是好。 “我知道了我明白了” 方晨“砰”地一下站起身子,对四周喊道:“我要酒!我要香!” 秦氏正在擦拭着眼泪,被方晨吓了一跳,赶忙上前问道:“晨儿,你这是怎么了?” 方晨却没看她,反而自顾自地向院外走去。 心急方晨出事,秦氏又不好阻拦,只能去安排下人准备方晨口中所要之物。 三根长香插头前,一碗清酒撒当场。 方晨闭上了双眼,有着长香燃起时的寥寥之烟陪衬,场景显得有些诡异。 “放下,吧!若是真有地府轮回,母亲只怕早就投胎转世,何苦为难自己,若是连累了母亲,我又于心何安?” 睁开眼时,方晨一直存在的悲伤之气一闪而逝,白随着烟雾,升空、消散、没了踪影。 “我不该活在痛苦和思念之中,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有选择放下,这样的我,怎能让母亲安心?我要好好活着,只有活的更好,母亲才会更开心,不是吗?” 二十五年单亲生活,其中牵扯的情感何等强烈。 孝子贤心,方晨最难忘怀的,就是母亲离世前那个挣扎的眼神。 他一直都明白,母亲那是因为担心,担心她走了之后,自己彻底无依无靠;担心她走了之后,自己变得颓废度日。 没有人比他们母子更明白,生活的不易。 作为大唐的平阳公主,来到未来后,竟然只能去做一些连男人都不愿意做的体力活。 吃过剩菜,喝过污水,最难过的时候,母亲甚至打算割肉喂养方晨。 方晨为什么一开始不愿意相信,就是这个理由。 可母亲从日常的用语,还有一些肢体表现来看,都透漏着与世界格格不入,这也是方晨小时候没有朋友的原因,别人都说他娘是个疯子,只有在夜里,母亲会告诉他,“凡夫俗子,不能与你相陪!天潢贵胄,安能与贱民共存!” 他爱她,因为她抚养他长大,教育他成人。他爱她,因为她用自己的母爱,无时无刻都是护佑着自己的孩子。 母亲,再见!愿来世,我能再与你相遇! 重新接过一杯清酒,张口灌入嘴中,淡而无味,乏而无形。 心中的大事终于落钟,方晨双眼一闭,昏倒了。 “晨儿!”秦氏也是练过,跑到方晨身边,将其搀扶好,赶忙查看他此刻的状态。 “来人,快去寻医去,快马告知老爷,让老爷去宫中请太医!” 余光瞄到,方晨小手握拳,已经变成了紫青色,这是用了多大的力量啊! 可怜的孩子,心中到底装着多少事情? “苏烈,与我一同送晨儿回房间!” 秦怀玉也会满心的愧疚,眼角已然挂好了留痕,小人儿自认为,方晨这般情况必是自己造成的。 “是,师母!” 喊苏烈,主要是有话要问他,方晨已经有些疯魔了,她必须要搞清楚,方晨之前究竟发生过什么。 苏烈的只言片语中,布满了自己的猜测和见解。 从未听小方爷讲过从前,他也只能从小方爷的行为上进行判断。 多是无用功,这让秦氏眉头紧锁,心情难以平复。 睡梦之中,方晨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想开口问,母亲您是大唐的平阳公主吗? 那虚幻的人影先是点头,后是摇头,细语传至耳中,方晨只听到了几个字“吾儿,可曾安好?” 那一刻,方晨放声痛苦,“母亲,孩儿无恙,母亲不必担心。” 世间母爱最是伟大,也唯有母爱,能让一个处处提防他人,举止好似刺猬的“死心人”,再次跳动起那颗沉寂的心脏。 本来刚才皇宫出来的秦琼看到府中下人匆忙行径,赶忙将其拉住。 询问二三之后,立刻转身,直奔宫中。 李世民本来刚见完秦琼,心中正在苦恼,因为自己儿子好像认错了爹 可内侍再次进来,说是翼国公宣称要事禀告。 示意内侍将秦琼引入殿内,却听得秦琼大喊道:“陛下,臣请罪!” 李世民赶忙起身相扶“叔宝这是何意?朕不是刚才说过了吗?” 秦琼哭了“陛下,府内传来讯息,言言小方爷病重形如疯魔,请您着太医到府医治!” “什么!”李世民很是惊怒,“来人,唤太医立刻去翼国公府上!” “谢陛下!” “叔宝,朕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琼徐徐道来,只是滤过了他儿秦怀玉那件事,直说方晨思念其母。 李世民在殿中来回走动,心中坎坷难安。 犹豫了许久,还是让身边的刘三成,去请皇后到此。 皇后本来还在宫中和三皇子李泰一同进餐,听到陛下有请,心中就有不妙。 这事的结果就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拉着秦琼,顾不得宫中诸多事情,赶赴翼国公府。 “吾儿情况如何?” 还未入房间,长孙无垢已经哭的双目泛红,伤感之色尽现于形。 李世民跟身旁秦琼使了个眼色,刚才听到这句话的下人们,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路。 如今还未相认,绝不能把消息传播出去,否则必会酿成大祸。 几人快步而行,进了后院,先是免去他人繁琐行礼,由李世民和秦琼同时出面,屏退他人。 秦氏坐在床边,紧张的看着一旁的太医。 “太医,晨儿情况如何?” 太医先是叹气一声,还未开口,就被后面赶来的长孙无垢抓住了衣领“治不好,本宫让你全族陪葬!” 李世民眼中也尽是难受,并未制止。 情绪难以平复,但方晨的情况更加重要。 在秦氏的劝说下,皇后怒气未尽的撒开了太医。 太医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启禀陛下启禀娘娘,这位小公子,是悲哀成伤,非药石可医如今如今只能看他是否能够挺过来了臣臣该死” “滚!” 李世民放声怒喝,算是让太医捡回了一条命,连滚带爬的跑出了门。 “玉儿!” 长孙无垢放声痛哭,扑到方晨身上,李世民却闭上了眼,他不想让人看到帝皇的泪水! 第二十九章 本是真龙子,奈何苍天妒 梦中的方晨,一直跟随着那道身影,观看着一幕幕犹如电影的记忆画面,从母亲病逝开始倒转,一点一滴映入脑海之中。 最后停留在了一滴泪水上面。 “这是?” 场景变换成了方晨幼时的场景,考虑到眼光太小,出了一张母亲的脸庞之外,没有人何人参照物,也不知这是在哪里。 “今日起,你既为吾儿,方晨!” 再想看下去,画面已经缓缓闭合,母亲的声音也因此消失殆尽。 “我真的是被收养的?” 方晨并不知道,当时的场景,是他与平阳公主刚穿越的时候,陌生的环境与陌生的语言方式,让平阳公主每天都过得十分小心。 而那时,为了保险起见,平阳公主重新给方晨定了一个名字。 而梦境之外,秦府之中,长孙无垢脸色黯然,思虑过重,紧紧守在方晨床边,不愿离开哪怕片刻。 李世民和秦琼两人坐在院外,默默对饮,从神情上来看,很是恼怒。 苏烈在一旁恭敬伺候着,因为这是李世民点名喊得他。 李世民对于苏烈,到有几分看中,在得知苏烈拜师秦琼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经把苏烈定做了承继秦琼之能的未来重臣。 只不过眼下,更多是让他跟着秦琼学习,待由秦琼探清了这家伙的底细和人品后再多做计较。 只是,今天的事情,换做谁都无法预料。 “叔宝,你说,他何时能醒?” 秦琼心道:刚喝了几口,这酒就喝不下去咯! 起身,下跪,叩首“老臣有罪,有负圣恩,还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没有搭话,示意苏烈在为他添了一杯之后,就将酒放在秦琼面前。 “叔宝,朕不怪你,但朕心中有气!” 秦琼接过一口饮尽,“老臣府中后院,有处院子可以放开手脚。” “好!走!” 秦琼引路,李世民跟上,刘三成拉住苏烈一道而行。 来至后院,秦琼先是找出两套铠甲,先给李世民床上,随后给自己打扮。 “不,不是你,让他来!” 李世民手指苏烈,虽然想打秦琼,但明日还要早朝,孰轻孰重自有计较。 “诺!” 苏烈就被换下了场,搞不懂是个什么情况,就被李世民打了过来。 苏烈余光瞄到秦琼,见他默默摇头,心知自己只怕没什么危险,但是要挨揍! 不要问为什么,军中汉子,这种事绝对没少干过。 李世民将心中的不满全部化作拳脚,反正有铠甲在身也不怕闹出人命来。 苏烈刚开始还能招架一二,后面却完全变成了李世民的单方面发泄。 这不是比试武功,也不是刀剑相向。 在李世民乱拳打上来的那一刻,苏烈能做的,只能是护住要害,避免自己“损失”过重。 一旁的秦琼在叹气,这事怎么办?他也没招,李世民要泄怒,还不找自己,已经算是“厚恩”了。 看的那叫一个心惊,等到李世民喘着粗气坐在地上的那一刻,苏烈已经完全变了模样。 “呜呜呜呜呜” 头上两个包,脸上全是青紫色,说个话腮帮子就疼,不知道还以为他在嘴里含了一大块石头呢。 房间中,长孙皇后与秦氏一左一右,床边护着方晨,目光中都透漏着担心。 长孙皇后目不转睛,为方晨擦拭着脸庞,并开口问道:“玉儿,可是乖巧懂事?” 玉儿?秦氏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这是说方晨,只不过这乖巧懂事,与他有半分相似吗? 顶着尴尬,秦氏应道:“晨儿性子跳脱,做事随心,但他对于府中每个人都是和和气气,未曾有半分怠慢。”当然,漏过了秦琼父子,跟他们见面,就跟仇人没什么区别。 “玉儿,我的好玉儿啊!” 不断抚摸着方晨的额头,也不怕摸秃了,就是想把这么多年对他的亏欠偿还回来。 昏迷中的方晨,不自觉地跳动了一下眼皮,两女刚才愣神并未发现。 “玉儿,玉太医!给本宫立刻将太医喊过来!” 本来照旧呼唤着方晨的乳名,突然发现,方晨下意识的动了动手指。 长孙皇后立刻惊喜的大喊起来,在此刻,她唯一牵挂的就是自家玉儿,只要玉儿能好,做什么他都愿意。 长孙皇后的喊声传了出去,让后院一阵骚动,李世民等人闻声赶来。 重新经过太医诊治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几个时辰后,这位小公子便会苏醒。 李世民适当的夸赞了几句,便让那太医退下了,至于赏金?哼,老子是皇帝! 与长孙皇后相互对视一眼,眼中除了开心之外,还多几分伤感。 “叔宝,这里就交给你了。” 李世民再三确认方晨已经无恙后,便带着长孙无垢离开,返回皇宫。今日,他们在外的时间太长了,还不知道那些谏官明日早朝会说些什么。 出了府门,坐在龙驾凤辇之上,长孙皇后叹气道:“吾儿本是真龙子,奈何苍天妒。” 李世民并未反驳,毕竟真龙子又不是真龙天子,差了一个字。 更何况,这句话里,他可是真龙! 秦琼吩咐人关上府门,谢绝任何来访,与秦氏来到后堂。 “怀玉呢?” 秦氏拉住他劝道:“少年意气,此事也不都怪他。” “哼,少年意气?你可知,今日府上所有人都险些人头不保!” 不生气才怪呢,苏烈现在还在屋子里躺着,起身都是问题。 “老爷,这事恐怕还真怨不得怀玉,晨儿心中本就有事,如今怀玉只不过是将此事引出来的引子罢了。” 秦琼扶额叹息“我又怎会不知,可这的确与怀玉有关,陛下娘娘那边不知倒还罢了,可若是消息传扬出去,那可如何是好?” 秦氏也是眉头紧锁,心中说不出的烦躁。 夫妻两人商量了许久,只能从方晨身上下手,若是方晨不再追究,那么秦怀玉便可安然无恙,陛下那边也不会再多计较。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睡梦中的方晨还不知道,秦琼已经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第三十章 小方爷有远亲 夜色将近,赤阳落幕。 方晨恍恍惚惚,从昏迷状态苏醒过来,看着面前一幕有些诧异。 “糟老头子,绑他作甚?” 秦怀玉被绑了起来,跪在方晨榻前,脸上满是愧疚。 “这孽子做了错事,小房爷,你说吧,要如何处置他!” 秦琼立在一旁脸上尽是严肃之色,看样子时刻都准备动手打秦怀玉一顿。 方晨晃了晃脑袋,他都没搞清楚发生了一些什么,怎么可能真的让秦琼动手。 “你先让我缕一缕。” 撑起额头,方晨坐在床榻上开始回忆,难道自己之前做了什么事情不成? 还有这糟老头是个什么意思?吃错了? 平日里的那个欠债脸去哪了?还我那个黑脸糟老头可以不? 实在受不了这种氛围,方晨起身示意自己不用人扶,然后走到秦怀玉面前。 “喂,小子,你又犯什么事了?” 秦怀玉鼻子红彤彤,泪珠子止不住的掉落。 看的方晨哭笑不得“你哭什么?我又没把你怎么样,你爹疯了,你也疯了不成?起来吧,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方晨与你非亲非故,无冤无仇,可撑不起你这大礼。” “我我错了。” 看着一脸童真,却无比认真的秦怀玉,方晨脸上黑线更多了。 一脚踹到他屁股上“错个匹啊!一个爷们娘们唧唧的,哭个屁?让你起来你还不起来,怎么跪的很舒服不成?” 秦琼脸上出现一丝喜色,秦怀玉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有病!” 看着这父子俩,方晨感觉今天自己的起床方式绝对有问题,要么就是他还在梦里。 “小方爷,你这算是原谅怀玉了?”秦琼没敢说两清,毕竟这种事说两清,以后肯定会留下口角。 无辜白了秦琼一眼“糟老头儿,我有神药伸腿瞪眼丸,你要不要来一颗?以毒攻毒,指不定能将你治好!” 没等秦琼拒绝,方晨伸手到衣服内使劲搓了好几下,而后掏出个芝麻大小的黑蛋蛋。 “尝一下?绝对是世间少有!” 秦琼脸色三变,青白紫,最后竟笑了出来“你这个臭小子,老夫允你三个条件,算是对你的补偿。” “哦?” 方晨心中狂笑不止,糟老头真的疯了,这种话都说得出口,哈哈,马上就可以自由飞翔啦! “好,一言为定!” 不等秦琼反悔,赶紧应下。 秦琼带着秦怀玉离开,并告诉方晨今晚会有人将饭菜送入他房间里,大病初愈,切莫着了夜风。 将房门合上,方晨重新返回床上,他大概知道今天发生了一些什么,昏迷了呗,多大点事。 只要人没死,一切问题都不算大事。 但此刻,他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 白天做的事情他记得一清二楚,或许是自己昏迷真的把那个糟老头吓坏了,嗯,还行,最起码没有把他给扔出府去。 见惯了人生百态,方晨待人接物一直都有一些戒备。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现代人要是不说假话,只怕连饭都吃不饱。 “看样子,自己昏迷时糟老头他们应该请了医生,难道我的情况挺严重的?不治之症吗?” 晃动脑袋,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干净,方晨陷入了沉思。 “三个条件呢!要什么好呢?” 前尘往事随云烟,如今再世为人,总要为自己做些打算。 古代社会,帝王为尊,世家大臣次之,随后依次是农、工、商、奴 “要不,我跟他要点地?做个土大款?包租公,收租啦!滋滋,想想都觉得完美!” “吱呀!” 刘氏推门而入,红肿的眼眶让方晨可以一眼看出,她哭过。 “爷,您醒了,这是国公老爷让人给您准备的饭食。” “嗯,放那吧。” 方晨心不在焉,还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学习哪些唐穿前辈,搞庄子做地主。 刘氏将碗筷摆好,便来请方晨“爷,你这病刚好,总是要吃点东西呢!” 方晨瞅了瞅,粥、肉没了 “你饿的话就吃吧,我现在没有胃口。” “可是,爷” “行啦,我没事,你不想吃就先出去休息吧,巧儿那边你可得照顾好咯。” 刘氏不走,就那么盯着方晨,让方晨一阵恶寒。 “你想干嘛?我还是祖国的花果大唐的花骨朵不不要” 脑补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博自己一乐。 “我没事,你去吧,我想要静一静。” “那那爷您有事可得叫我”一步三回头,跟望情夫没人有任何区别。 刘氏走后,方晨继续留着口水幻想未来生活“以后要两个丫鬟,一个伺候我吃饭,一个伺候我擦嘴。再来两个丫鬟捶腿,滋滋,美呀” “等等,要是那个糟老头不放我,该怎么办?”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愁啊,差点忘了,这糟老头给自己看的太紧了,生怕自己丢了。 借着母亲的由头,方晨勉强可以接受被秦琼照顾一段时间,可你想让他一直住下去,那是不可能的! 人可以没钱,不可以没尊严。 母亲从小教导他,男儿只能站着死,跪着生的那是奴才! 西有昆仑住地,黑的极黑,白的甚白,看上去颇为有趣,可在我大唐之中,却只是奴者,非是大唐不仁,实乃这些人膝盖太软啊! 只不过当时教育方晨的时候,两人外出买菜,旁边正好站着一位标榜自由的国旅人,方晨乐得哈哈大笑,那黑人眼白都飞到天上去了。 “喂,姐姐,瞧你这话说的,我可是准备改国籍变成种花人的好哇?” 好嘛,山西味儿浓重的方言,当时都惊呆了方晨的三观。 “是了么?那你可得当好了种花人儿!” 母亲当即回了一句,而后带方晨离开。 长大后,方晨才明白,这帮洋鬼子,近半来种花家是捞钱的,毕竟种花家众人的猎奇心理比较严重,又特别好面子,一般这种洋鬼子,过来以后绝对有人招待。 再往后,方晨长大成年,种花家更加开放,彻底变成了世界上的经济大国。 那时候的洋鬼子,不值钱咯,看个乐子还凑活,其他可别想了。 有一次接到一个任务,去国科技重地劫持两名工作人员,方晨跟着队伍前往,当时无比困惑,怎么都他娘的是亚洲人? 高新知识人才,国七成都是从外引入,至于本国产出?少得可怜! 所以,方晨很清楚,这个世界上,强大不是口头上说的,要看你如何去做。 这帮子玩意,早上几百年,还大都是劳奴和灾民呢!可他们选择了站起来跟别人说话,最终他们成功了,仅此而已。 想想都头疼,也不知道为啥秦琼不愿意放自己离开,难道他当初和自己母亲有一腿不成?不,肯定不是这样,这糟老头最多就是单相思,我母亲那么好的人,哪是他可以配得上的! 嗯?等等,差点忘了,自己好像还有个“爹”呢! 突然想起来,自己可以用他当借口啊! 毕竟糟老头都承认自己母亲就是当年的平阳公主,那么自己拿驸马柴绍当借口应该是完全没有问题才对! 叫他什么?直接叫爹肯定不行!干爹?呕!听上去有点恶心,挺好一个词现在怎么说起来跟个违禁品一样,唉,网络害人啊! “我是不是傻,不叫不行吗?就说要来看看平阳公主的孩子,他还能把我赶出去不成?” “对了,平阳公主在历史上有孩子的!” 方晨突然有点难受,现在已经确认了母亲的身份,那么是不是代表,母亲被迫抛下了她的孩子,自己也是因为她回想起了自己的孩子才选择的收养? 不论如何,自己欠柴绍和平阳公主那两人孩子很多,总归要去认认门,以后就就把他们当兄弟吧! 什么?柴绍不同意? 关他屁事,老子不欠他!甭想让我重新给陪个媳妇回来,我母亲走了,那货按照大唐的规矩,可以娶好几房小妾呢!老子不打他一顿,就算是给母亲面子了! 第三十一章 大唐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有了算计,第二天一早,方晨就大喊大叫地冲到了秦琼面前。 不要问他为什么他这么冒失,因为他想让自己变得无害,变得像个小孩子。 示弱以他人,与己必得利。 或许在方晨的心中,掩藏着一颗扮猪的心,至于后面能否吃的到老虎,那可就看命了。 闲话少叙,咱们继续看方晨,兴致勃勃的跑到秦琼面前,指着这位大唐国公,叫嚣道:“糟老头儿,小爷想好条件了!” 他想活下去,那他就必须融入这个该死的大唐。 可他没学过大唐的规矩,只能装弱小,暂且靠年龄撑过一段时间。 秦琼眼皮都不抬一下,“嗯。” “嗯?糟老头儿,你难道说话不算吗?” 秦琼嘴角抽动,该死的臭小子,一醒来就搞事情,老夫若非看你背景深厚,早就给你扔出府去了。 “说吧。” 方晨有时候真怀疑,这个糟老头有人格分裂,昨晚还客客气气的,今天却跟吃了呛药一般。 他不清楚,今日早朝,少说有六名谏官同时上奏,言翼国公府的不是。 至于理由?哈,坊间传闻多得很,什么翼国公再续娇妻,什么翼国公私生子上门最可气的有说,翼国公和陛下商量,打算入宫做内侍。 事情缘由自然是因为李世民昨日在翼国公府待了整整半天,各种猜想络绎不绝。 谏官有权为国谏忠,似昨日那种行为是不可取的,臣子独宠必有祸患。所以才有了今日这么一番,而其主要目的还是告诫李世民。 李世民比秦琼脸还黑,毕竟这谏官有一条让他不爽,那就是翼国公私生子上门!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朕的皇子,何时变成了他秦叔宝的私生子! 秦琼也知道,这话说多了迟早自己得被李世民收拾,所以心情欠佳。 没成想,刚回府,某人就凑了上来。 “说吧,你想要什么?” 好在秦琼也明白,这事怨不到方晨身上,毕竟冤有头债有主,要找也是那些谏官。 仔细回想,之所以会和方晨相互嫌弃,主要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 方晨笑道:“大唐那么大,我想出去看看。” “咳咳”语出惊人啊,后生可畏啊就差直说,小爷不想在你这待着了。 后世文化熏陶还是有点作用的,最起码方晨这话说的十分委婉。 可秦琼没搞懂是个什么意思,只当这臭小子打算跑路,远远离开长安。 拜托!这可不行,要真让他跑出去看大唐,陛下非得把自己刮了不可。 秦琼近乎以两百分贝的声音嘶吼了出来,吓得方晨跳出去五米远。 “不!行!” 方晨脸色一暗“不行就不行呗,吼什么?” 一脸的无辜和怨念,也让秦琼明白自己之前十分失态。 说来也不知是心中有愧还是如何,秦琼强迫自己露出笑容“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要求?” 方晨眼中闪过一丝狡猾“我想去柴驸马府里转转。” 柴驸马?柴绍! 秦琼略有迟疑,不好直接答复,只能采取敷衍政策“此事尚需考虑,你先回屋里待着吧。” “哼。” 眼看着自己计划失败,方晨甩了秦琼一个大白眼,转身离开。 秦琼缕着胡须,开始思考,如今看来,这位小爷只怕关不了多久,看他今天的表现便知道,他根本不愿意老老实实待在府内。 “该怎么办呢?”“要不,让他去?”“万一他半路跑了怎么办?” 苦思冥想许久,最后秦琼决定,将这个问题甩出去,扔给皇宫里那位吧。 一封书信至宫门,两匹快马奔内围,内侍有刘三成的吩咐,自然知道,翼国公府的书信,直接送到养心殿。 李世民还以为是方晨旧病复发了,赶忙让人拿过来观阅。 “嗯?玉儿想去柴绍那边?” 李世民有些纳闷,随后立刻想到了其中关键。 “快!快去!去把皇后请过来!” 刘三成赶忙派人去请,自己看着李世民在殿中发愁,忍不住问道:“陛下,何事如此犯愁?” 他也算是李世民信任之人,对于方晨之事略有了解,所以算是少数可以为李世民分忧的人选之一。 李世民叹气道:“小玉儿要去柴绍府中。” 刘三成瞠目结舌,惊道:“小皇子莫非要去认亲不成?” 不愧是近臣,一言道破李世民心中顾虑。 不错,李世民就是在担心这件事,毕竟方晨已经知晓,他那个“母亲”原是大唐平阳公主啊!虽然和他柴绍确实有亲属关系,可小玉儿现在要是把柴绍认成了“亲爹”,他李世民的脸不就被踩到地上了吗? 长孙皇后匆匆赶来,听到这消息,也是一脸古怪。 看着李世民,长孙皇后忍不住问道:“小玉儿当真如此要求?” 李世民苦笑道:“不止如此,这小子还跟叔宝说,大唐那么大,他想出去看看。” 说完夫妻俩同时一乐,毕竟这种说话方式还是第一次遇见。 替李世民按捏着鬓角,长孙皇后苦笑道:“为何不能让他回宫?” 李世民没有答话,夫妻俩都明白,不可能! 因为以前的一系列事情,导致方晨在李氏族谱上并未出现,突然冒出个皇子,搁谁也不会相信。 更何况,这还牵扯到太上皇和平阳公主,十分麻烦。 所以两人哪怕再思念,也会选择忍耐。 等到李世民坐稳了位置,再找机会,替他们的小玉儿,恢复正身。 长孙皇后又道:“这孩子,也不是功勋之后,不然臣妾也好接着教导的名义,给他收入宫中,慢慢教导!” 李世民眼前一亮,“没有爵位,朕给他一个不就行了,观音婢,你真是出了个妙计!” “那柴绍那边?” “来人,宣柴绍入宫!” 秦府之中,方晨坐在床榻上,脸上写满了忧愁。 “西湖的水~小爷的泪~~~” “糟老头干嘛非要把我锁死在这国公府里面?” 回想白日里,秦琼的过激反应来看,方晨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柴绍来过这里,也知道自己身份,会不会不愿意认自己?又或者,就是他请秦琼将自己看住的? 对于这位素未谋面的便宜“父亲”,方晨很是不满。 再怎么说,我也是公主收的养子,你不愿意认就算了,何苦让秦琼把我看住呢? 难道有人会对柴绍不妥? “呸!真难喝!” 随手倒掉那放着肉桂八角的唐氏煮茶,方晨有些怀念自己的单兵口粮了,可比这秦府的饭食好吃多了。 闲来无事,吩咐刘氏给自己要来一些纸张和一些石炭。 “以后不会还要学习写毛笔字吧?” 一想起这茬,方晨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汗,将杂事剔除,用刀子把炭块削成圆杆型。 为了确保自己可以抓得住,用的舒服,废了方晨不少功夫。 “笔杆子好久没用过了,真有点不习惯,不过这字嘛,哈哈!风采依旧!” 七扭八拐,行如蛇蚁,当真不明白,方晨是怎么看出来自己字迹好看的。 自娱自乐,但动作却不见停。 他是个雇佣兵,所以对于一些战争、医疗、饮食方面的东西略有设计,说不定以后可以靠这个安身立命。 当然,要说记得最清楚的,还是他电脑中那些经典电影。 但是,大唐又不能拍电影,总不能干看着吧? “小爷也是干过几年企划的人,自我宣传不是问题,问题是,我以后要干什么?” 想到这里,方晨便停下了手中的炭笔,陷入了深深沉思。 第三十二章 吓坏秦琼 “当个科学,不,这里好像是叫匠师啊。当个匠师?” “算了,那是给别人打工,还不如自己开个工坊。” “要不?办个酒楼?虽然会做的不多,但是可以告诉厨子们方法,让他们自己研究啊!中餐发扬光大,然后开几百个加盟店,遍布全大唐,滋滋,我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去军队?提着刀当大头兵?老路子倒是好走,问题是那可是冷兵器战场啊,自己上去一次,活下来的概率是百分之一,如果多上几次,概率直接掉成千分甚至万分之一” 略有烦躁,本来还耐心记录自己记忆中的一些东西,结果没过多久,方晨就把纸张揉作一团,仍在一旁,不多看一眼。 皇权社会,世家高层,他不过一小民,想什么都是扯淡。 编造个师父?不用了,苏烈早就替他编好了,以至于让秦琼都知道,方晨有个善制暗器的师父,只不过并未谋面。 看看其它的前辈们,一个个见到李二,可谓是少年冠以大唐侯,百亩良田赐封地。 而自己?没那个口吐莲花的本事,就不要着急去显摆,万一让人盯上给害死了,还真没地方说理去。 “奶奶个求,柴绍,小爷还真不得不去找你了!” 左思右想,去柴绍那边一趟最为合适,趁机要点东西,打个保证以后绝不会出现在长安,看在平阳公主的面子上,他应该会答应吧? 嗯,他不答应不行,要真算起来,自己还能管皇帝叫舅舅呢! 哈哈,怎么之前就没有想到,唉,人优秀了,脑子就不够用! 躺在床榻上,方晨已经开始考虑未来的美好生活了。 五亩良田,五里海河;十里小庄,鸡鸭鱼猪;最好是再来几个长得好看的侍女,嗯,完美! 至于他会不会种田这个问题?不会种田难道还不会雇人吗? “不行,还得找那个糟老头一趟,自己不能去,难道还不能让柴绍来吗?” 跳起来,再次跑向后院,此刻秦琼正在传授苏烈和秦怀玉秦家的武艺。 “腰部用力,力从下盘,无论是和兵器,首先就要下盘稳” “糟老头!” 秦琼眉头一跳,赶忙拦住方晨,两人到一边说话,要是在其他人面前,估计秦琼老脸都要丢尽了。 “糟老头,我知道,是不是他柴绍不想认我?才让你将我看住的?” 岂料一开口,秦琼就被来了一记重拳,心道:不是柴绍,他还没有指派老夫的本事,是你亲老子,当今圣上 “没关系,小爷不在乎,你跟他说,我想见他!” 方晨看秦琼脸色古怪,还以为是自己猜对了呢,赶忙继续道。 秦琼又是一阵心底发寒,你见他,真要认亲不成?不怕把它柴绍害死吗? “想什么呢?小爷怎么说也是平阳公主的养子,他柴绍不想认我,我还不想认他呢!你跟她说,我想见见我那两个弟弟,还有就是,劳烦他支付一下平阳公主的义子的营养费,不用多,给块地就行,我保证以后不出现在长安” 看着方晨掰着手指喋喋不休,秦琼整个人的慌了。 你那两个弟弟?你问问柴绍敢让他儿子过来认不? 小方爷,您弟弟应该是魏王李泰、吴王李恪他们啊 完了,小方爷只怕真是要闹出大问题了,怎么办?怎么做?啊!老秦心里慌得很! “小小方爷,容老夫先去与柴驸马商量一下可好?”去个屁的柴绍那边,要去也得去皇宫,去晚了就出大事了! 方晨没有注意到秦琼脸色难看,还在考虑,自己这些条件会不会太简单了。 “行,那我等你好消息啊!” 笑看着秦琼离开,方晨扭头回到场中。 “哟,苏烈,和怀玉练功呢?” 苏烈也是心慌,小方爷原来是皇子?知道这件事以后,他就有点躲着方晨,毕竟龙子无情。 “哈,小方爷,今天天气不错啊!” 方晨狐疑地看了看天空“眼瞅着要下雨了,你跟我说天气不错?” “额”没注意,外面天都暗了。 “算了,我也懒得冷脸贴屁股,捂不热还辣眼睛!怀玉,走,小爷带你玩点别的去!” 方晨认为,苏烈被秦琼的高官厚禄腐化了,已经不值得信任了。 “呸,简直丢了流民大军的脸面!”心中忍不住诽议了几句,随后拉着秦怀玉离开。 嗯,不带秦怀玉不好交代,毕竟有些东西不好取啊! 来到后院一处园子里,方晨指着那池塘里的荷叶说道:“怀玉,你把那荷叶莲藕一起捞上来。” 秦怀玉脸色古怪“那那是娘的园子,要是给祸害了,娘会责怪我的!” 方晨翻了翻白眼,细声温语的引导秦怀玉“碧波池中看水鱼,难道你不觉得,那些荷叶太过于扎眼吗?把它去掉,肯定不会让你娘骂你,说不定还要夸赞你几句呢!” 秦怀玉眼中尽是不相信,碧波池中看水鱼?骗鬼呢?哪有池子里面光是水和鱼的? 知道方晨绝对是不怀好意,秦怀玉宁死不从,硬是让方晨劝了半天,都不能得逞。 “你当真不答应!”眼看着浪费了不少时间,方晨嘴皮都快磨破了。 秦怀玉点点头,眼中满是坚持。 “好!就捞鱼!” 捞鱼!秦怀玉吓得一激灵,鱼比那池子荷叶可重要多了。 “而且,你要考虑好,现在你可是和我在一起,要是捞上了鱼,这功劳也会算你一份。” 功劳?秦怀玉很想啐眼前这个泼皮一口,等等,这不是让他一块跟着受罚吗? 按照之前的经验来看,这么做了方晨不会有任何问题,而秦怀玉,呵呵,他老爹的金锏可是等待多时了。 “等等,你不能捞鱼!” 方晨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荷叶不能捞,鱼也不能捞,这是你家没错,可这旁边也没写着禁止啊!” “反正反正就是不行!” 方晨默默叹气,本来还打算做点好吃的慰劳一下自己,如今却是没戏了。 “嗯?我直接去跟伯母要的话,会不会更好?” 暗骂自己有些愚蠢,这事直接去问秦氏岂不更好?这破孩子,一点用没有! 嫌弃的一把将秦怀玉推开,方晨蹭蹭蹭往后院跑。 “伯母,你在吗?” 推开门,正看到秦氏怀抱秦怀道逗乐。 “晨儿?怎么了这是?又跟老爷斗嘴了吗?” 方晨笑着跑过去,拉住秦氏说道:“伯母,您可以给我一些荷叶还有几根莲藕吗?” 秦氏不解“你要这些做什么?” 方晨答:“我想吃好吃的!” “好吃的?那我让云儿去给你取一些蜜饯。”云儿是秦氏的贴身侍女。 方晨赶忙摇头“不是蜜饯,我要做别的好吃的!” 秦氏脸色一变“你会庖厨之事?” 方晨点头,随后眼睛一转,赶忙说道:“这是跟我娘学的。” 秦氏一下子就没了声音,一个是皇子,一个是大唐平阳公主,竟然要行庖厨之事。 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开口劝解“晨儿,君子远庖厨,今后这种事情还是要少做,免得被谏官抓住了口柄。” 方晨哭笑不得“伯母,我不管一介白身,怎会与那谏官大人有所牵连,再者说,食者乃人之本性,何以庖厨不为君子之道?若无庖厨,何有君子?” 秦氏嗔怪地捏了捏方晨的耳朵,在这国公府里,也只有她可以这么和方晨亲近。 “行吧,云儿,去按晨儿说的,采几片荷叶,再挖几根莲藕。” “是,夫人!”侍女云儿缓缓退下,虽说长的还行,可方晨年纪太小,根本不可能有哪方面心思和考虑。 “谢谢伯母!” 高兴的跟秦氏道谢,随后伴着秦氏一起逗弄小怀道,这孩子跟方晨还挺有眼缘,每次看到方晨都十分开心。 要不是担心方晨不会抱孩子,秦氏早就把怀道扔给他,自己出去散步了。 云儿去得快,来的也快,一个篮子就装下了方晨想要的东西。 方晨赶忙接过,跟秦氏说了一声,然后跑去后厨。 至于国公府的小公爷秦怀玉,此刻正在被秦氏抓住教育呢! 毕竟方晨在等待云儿回来的时候,跟秦氏告了他一状,理由特别简单,胆子太小,而且不懂变通。 秦怀玉那叫一个冤枉,眼泪不要钱的往下流,看向方晨的目光都喷火了。 第三十三章 无辜柴绍心胆惊 “夫人,小方爷跟厨房要了几只鸡,然后指挥厨子在那做菜,十分有趣,您要不要去看看?” 方晨走了没多久,秦氏就因为不放心,把云儿派过去查看情况。 秦氏摇头,反而让秦怀玉过去帮忙。 “跟你说,小爷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哪来那么多废话!” 后厨重地,方晨指着国公府的两个厨子,大声呵斥。 好嘛,让你们来做个菜,这不对那不行的,有病是不是?惯得你们多了,爷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怀玉刚走到门口就被吓得一激灵,泼皮又开始撒泼了。 探个脑袋往里一看,方晨就差骑在那俩厨子身上作威作福了。 “看什么看,想进就进!” 余光瞄到秦怀玉,方晨更是不爽,怎么搞的小爷跟个反派一样,有本事不要学! 看着小公爷都被这个家伙训的没脾气,两个厨子只能认栽,按方晨的指示开始干活。 秦怀玉狠狠瞪着方晨这个告自己黑状的家伙,要不是打不过,他早就 说来也是奇怪了,自己好歹也是学武的,可始终不是方晨的对手,也不知究竟是何原因。 曾问过秦琼,秦琼笑说“那臭小子每日跟流民待在一起,若是没有点本事只怕早就饿死了。” “方晨,你能不能,以后不要去我娘那边告状?” 方晨冷哼一声,小爷自打上学起,就一直都是班里的纠察委员,那时候多着人见到我就跑呢!老师的好助手,坏孩子的眼中钉肉中刺。 想到这,由不得苦笑一下,许是自己年幼时,太渴望被人关注和认同了吧? “行,我知道了。” 对于方晨的异常反应,秦怀玉十分恐惧,万一这泼皮再昏倒一次,他爹非得用刀砍了他不可。 “不是,我是说唉,算了,你开心就好。” 千言万语最后汇成一句你开心,足可见秦怀玉有多担心方晨出问题了吧? 从父母口中,他对于方晨也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第一,他的来历不凡,却并非出生世家大族; 第二,他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父母,一直跟着自己养母过活; 第三,他敢杀人,能在流民中树立威信 多有一种敬佩,要知道,方晨干的那些事情,他一件都干不成。 “方晨,你这是做什么?” 看着两个厨子的“工作”,少年人还是忍不住心中的好奇。 方晨神秘一笑“吃!” “吃?吃什么?” 方晨拍了拍秦怀玉的肩膀,“安心等着,一会就好。” 做什么?方晨心中早就有了打算,第一是荷叶鸡,切记,是荷叶鸡,不是叫花鸡。 荷叶鸡是从叫花鸡身上进行改良过后的版本,那时闲来无事,除了,方晨研究最多的就是做饭。 还有一道菜,就是那些莲藕。 直接开水煮过,放凉切片,然后配上一些料就好。 山西的凉菜里,藕片可是热门。 一口下去,脆爽可口,可惜这里没有辣椒,不然会更好。 荷叶鸡麻烦一些,每只鸡陪一个荷叶,在配好调味料之后,放入锅中先炸后烤。 炸以前,将整只鸡放入蜂蜜水中煮上过水三次,而后控干。下锅烧油,考虑到大唐的香料缺乏情况,只搞到了一些八角香叶,还有就是一坛说不上名字的黄酒。 糖下锅,配上香料与黄酒搭配成汤汁,烧出味道之后盛出放凉。将鸡整只放入其中,不断用汤汁浇淋。卤制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即可 用盐和水调制成盐糊,将鸡放入荷叶之内包好,将盐糊裹住整个荷叶,随后架在火上慢慢烘烤。 再等上个把时辰,用木槌敲开,香味瞬间飘散出来。 “好,好香啊” 这香味里,最为勾人的便是那方晨密制汤汁的味道,一瞬间,秦怀玉就被俘虏了,伸手就想去抓。 “啪!” “你干嘛?” 秦怀玉捂着手背,脸上很是委屈。 方晨哼了一声,唤来一个丫头,将第一次做好的鸡放入盘中,嘱咐她送到夫人那边。 秦怀玉吐了吐舌头,心道,看样子是自己错了。 虽然第一只抢不到,第二只总没有问题吧? “啪!” “又怎么了?” 手背都红了,这泼皮打起来也不说收着点力气。 方晨指了指后院“你老子回来了,你不送过去?” 秦怀玉拍了拍脑袋,赶忙端起往后面走。 浪费了这么多时间,秦琼早就回来了。 却说秦琼入了皇宫之后,将事情禀报给李世民。 李世民一人难以做决定,甚至有点迷糊。 “营养费?什么玩意?” 秦琼脸上很是尴尬“老臣以为,就是就是他想和柴绍要钱找的由头”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他怎么不找你要?” “老臣也有点好奇,不知是和原因。” 细细想来,只怕还是方晨把柴绍当成了便宜“老爹” 长孙皇后一听秦琼进宫,就知道,这肯定与玉儿有关,赶忙赶来,却见君臣两人大眼瞪小眼。 问清缘由后,长孙皇后也是瞪大了眼睛“小玉儿说以后再不入长安?” 三人一合计,只怕是被关出了问题,毕竟一个小孩子,哪怕秦琼再喜欢,也不可能把他囚禁在府内,不让他出门吧,这样不起疑心都怪了。 “叫柴绍来!” 柴绍这几天那叫一个头疼,隔三差五就被喊进宫里,昨天刚确定,那位小皇子要来自己府上,正发愁怎么招待呢。 可谁知没多久,又有宫中内侍前来同传。 “刘公公,不知陛下喊我,所为何事?” 刘三成默不作声收下柴绍送来的银子,笑道:“老奴只知道,翼国公也在宫里。” 柴绍脸上立刻露出了发愁的表情,“公公,又是又是那位的事儿?” 刘三成先是点头,又是摇头,“驸马,请吧,陛下还等着老奴回去复命呢。” “唉”今年诸事不顺啊! 跟着内侍,柴绍匆匆赶赴宫中,岂知一进殿,额头上就被吓出了冷汗。 三个眼睛狠狠瞪着自己,搁谁不害怕,尤其是其中两双是当今天子和皇后。 “陛下,娘娘,老臣来迟,还请赎罪。” 李世民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让柴绍上前,并开口问道:“驸马,你可知,朕那个臭小子,已经把你当爹了!” 这家伙给柴绍吓得,跪在地上只敢说老臣有错,老臣该死,压根不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在秦琼将他拉起,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柴绍擦着冷汗,低头不敢有任何言语。 李世民看他那样子就有点不爽,冷哼一声“你们说,这事可有何法子?” 秦琼看鞋,柴绍看裤子,没有任何答复,皇家事他们不敢参与,也参与不起。 轻则人头搬家,严重更是满门抄斩。 场面一时有些沉寂,让人十分难受。 好在长孙皇后开口,替二人解了围“陛下,以臣妾看,只怕这事还怪不得柴驸马和翼国公。” 李世民眼中满是探寻之意,不知为何皇后这么说。 长孙皇后半气半笑“莫要忘了,平阳姐姐养了他多年。” 李世民语塞,这么说,柴绍还真能给方晨当爹! 柴绍头更低了些,话里话外都能听出了长孙皇后的怨念,这事当真怪不着他啊! “唉,平阳,你可把我害惨了。” 平阳与李渊合谋,直接抹去了李世民一个孩子的身份,这与背叛基本无二,更是将其带到远处抚养。若非平阳离世,这孩子误入流民群来到了长安,还不知何时才能让李世民夫妇找到他呢! 本是亲姐,却干了背叛的事,李世民不恨她就算不错了。 “驸马,明日你去一趟翼国公府,朕不希望你与玉儿有任何非君臣上的瓜葛,你可明白?” “诺!” “还有,多带点钱!” 柴绍一脑袋问号的离开了,陛下什么意思?多带点钱? 第三十四章 我方晨,不欠人! 秦琼回到府中还未消停多久,现在脑子里都还是一团乱麻,别说柴绍了,他都快要被方晨牵连到掉脑袋了。 幸运的是,临走之前,李世民给了秦琼一句话“若他想要个庄子,那就尽力满足他,但决不允许他离开长安!” 好吧,这个臭小子终于可以离开翼国公府了! “爹!” 秦怀玉撞门而入,手里捧着一个大盘子。 秦琼惊道:“怀玉,你这是作甚?” 秦怀玉笑道:“这是那泼方晨叫人做的菜,请爹尝尝。” 说罢就放在了一处案牍上,请秦琼过来坐下。 罩子掀开,香味扑鼻,让人瞬间食欲满满。 可秦琼不敢吃,心道:这臭小子不会想毒死自己吧?嗯?等等 “怀玉,你叫他什么?” 秦怀玉脑袋一缩,当着秦琼面,绝不能喊那家伙泼皮,不然会让爹觉得自己有失风范。 “算了,我知你想说什么,但你必须要记住,今后绝不能这样称呼,否则必是大祸!” “是,孩儿知道了!” 教训了秦怀玉一下,秦琼就对桌上的东西起了兴趣。 “你刚才说,这是那臭小子叫人做的?” 秦怀玉连忙点头“是的,都是方晨口授,由府中厨子做成。” “胡闹!” 一个皇子,去做庖厨之事,你绝对是我秦氏一族的克星! 来不及多说,秦琼立刻让秦怀玉带路,要是不制止那臭小子,绝对又是一个大问题。 到了后厨,方晨端着一盘藕片和一只荷叶鸡吃的不亦乐乎。 “哟,糟老头,一只鸡都不够吃吗?” 秦琼屏退下人,立在方晨身边开口道:“你怎么行庖厨之事?” 方晨眉头一皱,放下手中鸡腿,反问道:“我是君子吗?” 秦琼脑回路顿时暂停了一下,脱口而出“不是。” 方晨就没在搭理他,反而撇下另外一只鸡腿递给秦怀玉“快尝尝,味道还算勉强。” 秦怀玉早就饿了,接过后偷瞄了秦琼一眼,立刻开始跟鸡腿作战。 撕咬和吞咽的声音,从两小口中发出,让秦琼也有些腹中饥饿,“咕噜~噜~” 方晨指了指一旁,笑道:“还有呢,你也吃呗。” 秦琼老脸一红,竟然肚子开始叫唤了。 怎么办?怎么办?我该怎么劝他?他可是皇子? 我到底咦,这味道当真不错,嗯,好吃! 三人排做在一起,一人对着一只鸡,除方晨多出一盘藕片外,都吃的十分开心。 轻易将一整只鸡吃了个干净后,秦琼转头盯上了方晨那边的藕片,张嘴问道:“这是藕?” 方晨点头“是啊,我跟伯母那要来的,不多,别跟我抢。” “咔擦~咔擦~” 秦琼不自觉咽了口水,上前两步夺过,并强词夺理“老夫池子里的藕,怎能让你一人独食!” “哼!” 方晨知道,抢不过这个糟老头,算了,就当是尊老爱幼吧。 说来也是有意思,方晨一直叫秦琼糟老头,秦琼一直自称老夫,可按实际情况来看,秦琼今年不过将近五十之龄岁,正直壮年啊! 他比李世民大个十几岁左右,战乱之时四处奔波,等到安稳下来之后,才重新组建了一个家庭。 不然你以为一个瓦岗寨的土匪头子,秦琼能没有家室吗? 可惜的是,那时战乱频发,妻小死了。 如今的秦氏,严格意义上来讲,属于二房转正。 不要问这么一大把年纪,怎么生出秦怀玉和秦怀道的,人家可是练武之人。 更何况,老夫少妻可是古代的标配,难道你还指望秦琼这把年纪不去找个年轻漂亮的当正室不成? 吃的尽兴,就连秦氏过来了三人也没有发现。 “伯母,您怎么过来,要是还想吃,我给你送去就好。” 方晨赶忙起身相迎,毕竟一女子当家主事实为不易,更何况秦氏往日待他不错,让他很是敬仰。 “夫人,别理那臭小子,你可曾吃过,这里还有。” 还没等方晨走到秦氏面前,秦琼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过来,拉着秦氏到一旁。 也亏是方晨准备的多,整整七只,最后被吃的一干二净,甚至所秦琼和秦氏还有些意犹未尽。 或许是黄酒做料,让秦琼吃的十分痛快。 方晨自己,也就吃了三分之一,就有点饱腹了,剩下的?哼,没有剩下的,那糟老头根本不嫌弃口水,拿过来就往肚子里吞。 倒是秦怀玉,吃的比方晨多出不少。 许是被方晨的惊异的目光看的不好意思,秦琼笑道:“灾荒年饿出来的,我这府上也不是什么大户,浪费总归是不好。” 方晨无所谓的点了点头“法子那俩厨子已经会了,算是我对你们的报答,毕竟在你府上这么久,饭食也是有些花费的。至于我和柴绍见面的事情,你问好了吗?” 秦琼陷入了沉寂“你是说,报答?” 方晨点头“吃穿住,我可都是在国公府上啊,且不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光是您给我一口饭吃,我就该回以报偿。我方晨,不欠人!” 秦琼不知该高兴,还是该别扭,他可没想到,这臭小子会想这么多。 “柴绍明天会来。” 方晨严重闪过一丝惊喜“哦?是吗?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先说好,我可不会因为他把姓氏给改了,我娘起的,我打算一直用!” 秦琼摇头“他还没这个胆子,好了,你快去休息吧。” 一语双关,秦琼想告诉方晨,其实你后台很高,高到让人仰望,而方晨的理解却是,柴绍还要看平阳公主的面子,所以不会过多为难自己。 “好的,那个荷叶鸡,你找个管事吧,长安生意不错!” 对于秦琼,方晨除了囚禁的不满之外,还有一些感激。 自己冒失来到大唐,若是还按照值钱的行事风格,只怕性命堪忧。 误打误撞进入了翼国公府,也让他对于大唐有了一个些许认知。 少了不说,光是秦怀玉口中,方晨就能知道这大唐勋贵的基础情况。 结合自己记忆中的历史,方晨决定,保命要紧,不参与朝堂了。 再说,他也没那种本事,嘴上活儿可不利索。 “这大唐,最乱的时期就是李世民年老之后,而自己还无法避让。唉,武则天啊!惹不起还能躲不起?要个庄子,待上一阵子就离开。我想想,嗯,去澳洲不错,那里虽然狂野了一些,但是活的自在。凭自己野外生存的本领,轻松建个生活点啊!” 说不定,还能给一群土著当国王呢! 带着纷乱的思绪,方晨回到屋中,躺在床上,等待明天与便宜爹柴绍见面。 夜中鸟声不绝,蟋蟀作响更让暮色重新焕发出了生命力。 秦琼房中,一时叹气,一时又发笑。 秦氏拉着秦琼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秦琼目光回转到秦氏身上叹气道:“老夫小窥了那个孩子啊!” 秦氏不自觉的赞同道:“别看往日里他与你斗嘴厉害,可打心底确实个好孩子,没啥坏心思,只是喜欢依照自己的性格办事。” “正因为如此,才是麻烦,你可不要忘了,他是什么身份!” “两更天了,老爷还是早些休息吧,我为您更衣。” “好” 第三十五章 今日起,建个庄子【二合一】 高阳初升,长安城中喧闹不减,各处商贩,当街游走,各地商队到处闲逛。 翼国公府内,秋树之上落雀鸟,叽喳作响惹人恼。 “怎么还不来?” 早早起床,方晨坐在院中树下,等待着今天的会面,要知道,这有可能是一个借钱的最好机会呢! 大唐开国驸马,还有国公之位,绝对可以称得上是一个稳定十足的靠山。 但是,想到母亲,方晨又开始迟疑,“直接开口会不会不好?” 至于认爹这种事情,方晨完全没有考虑过,甚至说他要的那些营养费,从根本上来讲,是借来的! 要还钱,也要还人情,人家柴绍既然愿意屈尊见自己,还有秦琼这边,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 方晨不是不知好歹之人,但从很多方面来讲,成年人的心理让他不愿意去欠别人的,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现秦琼十分照顾自己时,他极为抗拒。 金钱好借,人情难还。 柴绍那边,他欠了母亲的,所以不论柴绍还是他和平阳那两个儿子,今后但凡有需要,方晨绝不二话。 “爷,国公老爷请您去正堂。” 刘氏在屋外禀报,至于为什么不进去?方晨也是要脸的,他可不习惯每天给别人看自己“娇小”的身躯。 “知道了。” 方晨回了一声,便重新整理了一下这极为繁琐的唐装,大步迈出。 该来的终究会来,他也想知道,柴绍对自己,究竟是什么看法。 行至正殿,殿中坐着两位大佬,一位是糟老头秦琼,另外一位有些陌生,单从这衣冠打扮来看,也是高官之位。 “方晨,见过翼国公!” 入堂先拜主人,除非另外一位是唐皇,不然这规矩还是要讲的。 “来了,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霍国公,平阳公主夫婿,柴绍!” 方晨扭身,对着柴绍微微欠身“方晨,见过霍国公!” 柴绍赶忙起身“不必多礼,你我也算是有层关系。” 方晨点头,果然,柴绍还真是自己的便宜“父亲”可惜他不知,柴绍说的并非是这个关系,而是另外一层,他该叫柴绍为姑丈 随处坐下,方晨问道:“霍国公,不知翼国公是否有将我说的话告知与你?” 柴绍点头“叔宝已经告诉我了,放心,我已派人为你准备。” 方晨点头,后又道:“不知霍国公打算把我安排在何处?” 柴绍脸部一僵,余光偷瞄秦琼,希望他给个提示,现在有点搞不懂这位爷什么意思。 秦琼憋着笑轻咳一声,随后搭话“方晨,在长安县周,有几处封地,可随你挑选。” “长安县周边?” 方晨挠了挠头,不对呀,柴绍敢把自己放在长安附近?不担心被人发现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之子吗? 柴绍却是连连点头“是啊,有六处陛下赐封下来的封地,大的数千亩,小的数百亩,不知你意向何处?” 方晨面色有些扭曲,毕竟搁谁看到柴绍一副舔狗的老脸,都很怀疑,他是不是假冒的? 好在秦琼又咳了一声,柴绍这才知道自己表情不对,赶忙严肃下来。 “随你安排吧,放心,我绝不会到处宣扬我们的关系。” 方晨看着柴绍恢复正常,只认为这家伙是害怕公主,也害怕自己当初宣扬,若是说成公主的私生子,只怕他柴绍的老脸都要丢个干净。 秦琼面色也有些古怪,臭小子果然又猜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把自己当成平阳公主的私生子不成? “那个方晨啊,除了地,你还缺什么不缺?” 看着方晨知道自己有地方可以容身后,就安然走在原位也不开口,这让秦琼最后逼不得已,才暗中提示他,多要些东西。 方晨挑眉“不缺啊,有地了,剩下的就不必劳烦两位国公,只是不知当初随我一同进京的那些流民何在?” “流民?你找他们做什么?” 方晨翻了翻白眼“不找他们,谁给我种地?谁给我盖房子?” 柴绍苦笑道:“放心,分给你的封地里,都有佃户,若是不够你可以随时来找我,还有给你配备了三百人的护卫队,银钱一千贯,你看够用否?” 方晨吓了一跳,“我要那么多人做什么?还有一千贯!我要是都给花了,那什么时候才能还你?” 这一千贯的购买力,顶得上后世几千万了,毕竟一栋房子也就几百大钱而已。 秦琼和柴绍却是眉头紧锁,因为他们听到了一个字“还”!合着,这位爷,还想着还钱不成? 那可不成,若是让陛下和娘娘知道了,还以为是他们逼迫的,不行!这事绝对不行! 柴绍连连摆手“不必了,这钱,不用你还。” 方晨有点愣,怎么有点古怪呢?满是怀疑地看着两人,你们都是真的大唐贵族吗? 奇怪了,大唐都是烂好人不成? 难道说自己之前的猜想有错?柴绍和平阳公主除了是夫妻,还是上下级关系不成?要不你看这柴绍,对自己估计比对他亲儿子都好。 秦琼见情况不对,赶忙插话道:“那是公主的钱,就该归你。” 接到秦琼传来的讯号,柴绍立刻明悟,附和道:“除此之外,还有之前跟着公主的一些老人,你可以一并收下,无需担心她们的忠诚问题。” 方晨摇头“母亲的留下的东西,自然要给两位弟弟,我不过就是一个收养的义子,怎么能和弟弟们抢东西,霍国公,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对我来说,长安只不过是个旅途中的驿站罢了。” 说罢,走上前,随意挑了一张地契,方晨走了。 柴绍默默流泪,“叔宝,你说我们这样,陛下会同意吗?” 秦琼发愁的摸着额头“不知道,老夫也有些发愁啊!” 要说这方晨,也是古怪之人,从他进入秦府之后的表现来看,根本不像是个孩子。 以前秦琼认为,他就是顽劣,可昨天的事情过去,秦琼立刻有了改观,同时意识到,这所谓的顽劣,只怕就是给自己一个把他丢出府的借口。 都是装的! 他们可不知道,回到自己房间里的方晨,双手颤抖着抱着那张地契。 “一千亩啊!老天爷,这得多少钱?” 一想自己马上变成了地主阶层,方晨就有点心不在焉,不行,不能被这种美好生活腐化了,大唐不是他该待的地方,该走的时候绝不能留念。 “刘氏!带上巧儿,我们走!” 大喊了一声,方晨决定今天就搬去自己的田地之中。 方晨没有考虑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长安城周边的封地,尤其是柴绍说弄就能弄来的?尤其是那动则千亩,多则五六千的可怕数量。 要晓得,大部分国共的封地,可都离长安很远呢! 刘氏兴奋的跑回房中,抱起幼女,背上方晨的背包。 方晨一拍脑门,老子的枪,还在秦琼手里呢! 看着刘氏身后的大包,方晨迟疑了片刻,随后淡笑“算了吧,就当是住宿费,反正没有子弹,他也没办法玩太久。” 出府时,身后聚集了三十多名护卫。 “奉国公之位,护送小方爷前往封地。” 方晨不好拒绝,只能问一句那个头领,“大哥如何称呼?” “当不得小方爷称呼,属下跟国公姓,小方爷可以直接称呼属下老秦即可。” “老秦?翼国公的家兵?” 老秦点点头,退到一旁,不在废话。 府门外,秦氏抱着秦怀道,与秦怀玉一同送方晨。 “伯母,您怎么出来了?” 秦氏让云儿交给刘氏一个包裹,笑道:“里面是我给你准备的银两,今后若是有什么问题,随时可以来府里找我。” 秦怀玉也掏出了自己准备的东西,“方晨,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匹马,父母都是千里马,如今才八个月大,等你再长大些,就能用上。” 方晨看了看秦怀玉手里牵着的,一匹白色骏马,十分眼熟。 “这不是糟老头那匹追风的后代吗?你怎给牵过来了?” 心中感动,眼眶含泪,方晨硬是憋了回去,谢过秦氏,随后轻拍秦怀玉的后背“有时间,来找哥哥玩,想要什么,哥哥给你弄来!” 大唐,真好! 人好!情谊更好! 本以为一桩子生意,加上自己的枪,方晨不会亏欠秦琼和着翼国公府,如今看来,自己想的太简单了。 秦怀玉这边,可是送来一个大人情。 大唐时期,贵族圈子里面,最贵重的,莫过于一匹宝马了。 对着两人深深鞠躬,“方晨来自山野,不懂礼数,入得府内多亏伯母照料,心中感激不尽,若有事,唤人去那封地喊我,随叫随到!” 秦氏赶忙把方晨扶起,笑着给方晨擦掉眼泪,这孩子,有时候真让人心疼。 少年人,如此成熟,其中的代价,怎可见一般? 方晨不知,离此百米之外的一处巷子里,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两人乔装再此,偷偷看着他。 “小玉儿,娘真恨不得将你带进宫中,为你恢复皇子之位!” “小玉儿,放心吧,很快朕就会想办法,让你进入宫里的,至于恢复你的王位,朕会有办法!” 当他离开翼国公府的那一刻,忍不住回头把翼国公府印在了脑海中,大唐,真的很好! 长安县令,领着县内大小官员,焦急地在一处路口等待着。 过了不久,一辆马车缓缓赶来,马车周围还有三十名护卫和一匹小马。 这正是方晨一行人,到得近处,方晨下车。 “臣,长安县令,裴宣机见过小方爷。” 方晨赶忙照样子回礼“劳烦县令大人了,不知大人在此处等候方晨所谓何事?” 这可是长安县令啊,怎么说也是位大官,以后可能自己还要跟他多打交道,方晨自然要客气一些。 裴宣机笑道:“两位国公请了圣人旨意,今后小方爷若是有何需求,随时可以找本县令。” 不敢托大,这可是圣人看中的人,哪怕他是个小娃子,裴宣机也要保证礼数。 方晨赶忙点头,回话“多谢县令,您老日理万机,还需保证身体才对。” 裴宣机侧身让位“小方爷,请!” 方晨不懂,但是也明白自己没有让他尊敬的本事,所以态度上还是极为尊重的。 有裴宣机带路,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方晨获得的那一片土地。 “我就把小方爷送到这里,长安县就在东边,小方爷有需要可以随时派人来唤我。” 方晨连道不敢,人家给面子护你一程,给路边所有佃户提个醒,今后方晨的日子要号过不少。 “老秦,多谢,既然已经到了地方,你是不是该” “噗腾” 刚想说让人家回去,却见老秦带着那三十名护卫跪了下来。 “奉翼国公令,今后以小方爷为尊,还请小方爷收下吾等。” “还请小方爷收下吾等!” 方晨尴尬的挠了挠头,脸上很是纠结。 心道:冬天来了,土地有了,如今连手下都送过来了,自己到底是个当地主的命啊! “好吧,你们起来吧,不过我有言在先,现在我可没那么多钱养你们,这地我还没看过,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老秦等人笑意不减,起身道:“小方爷放心,一千亩地,按照大唐的规矩,两成是佃户的,两成的官府的,余下都是您的!” “怎么多?不好!不好!” 方晨急的直摇头,这不是逼着手下人造反吗?两成?够干什么吃? 老秦赶忙拉住方晨,为他解释“大族都是这个规矩,小方爷不必担心,半成绝对不少,各家佃户都是在您手下过活,不可能不满意。” 方晨知道古代地主剥削严重,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实际上他可想错了,这个定价可不是地主们定出来的,如今战乱刚刚平定,李世民为了稳住贫民和流民,才会指定这规矩,为的就是让世家大族可以多收拢一些流民。 过了荒年,这规矩才会进行更改。 觉得少吗?实际上半成,绝对不少,足够那些庄户佃户吃饱肚子,到了冬日里,还是得靠野菜根和树皮。 更何况,方晨是什么身份?他那些佃户,九成都是军中出来的,李世民能亏待了自家孩子? “先去逛逛这片地,其余的剩下再说吧。” 方晨拗不过,只能岔开话题。 “是!” 二十人作伴,另外十人陪着刘氏母女去府里收拾去了。 这府,原先是平阳公主的,所以保存还算完整,如今给了方晨,没有任何问题。 长孙皇后前后派了将近百人的奴婢,为的就是保证她的小玉儿少遭罪。 方晨还以为,那些人原先就是母亲身边的人,自然不会多问。 一整片地,共有一千亩,平均每十亩一户,一百二十户佃农,其中年长者而三人。 “去将所有人召集起来,小爷有话要说!” “是!” 不多时,这一百二十户人全部到齐,方晨着眼一看,听上去多,实际上一户不过二三人。 “诸位,我身边这位,便是你们今后的主家,小方爷。” 老秦一介绍,前面乌压压跪倒一片,方晨急的跳起。 “赶紧起来!”“哎哟,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跪我不是让我折寿吗?” “小娃子快起来,地上凉!” “” 方晨挨个上前将他们扶起,也算是认了认脸,随后开口道:“我是这地的主人,但是也只是暂时的,你们是佃户,说白了也是给我打工,今后切莫下跪!” 佃户们交头接耳,心道:这位爷,说的听不懂啊! 老秦上前一步,喊道:“小方爷说了,今后不允许下跪!” “仁义!” “小方爷仁义啊!” “这位新主子当真心善” 夸赞声此起彼伏,方晨脸上略有尴尬,等众人平静下来“今后,这里叫小方庄,你们若是有大小问题,都可以来寻我!” 说不了什么动员的话,方晨的心有点乱。今天算是简单认识一下,真正要说话办事,还得过几天。 说完就跟老秦他们走了,这地方不富裕,一千亩听上去不少,实际上能用的良田不过几百之数,余下的,都是杂草荒地。 “看样子,可得好好合计一番,这么穷的庄子,要是整不好,自己哪有什么美好生活?” 第三十六章 新家大裁员 回到府内,方晨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大气。 虽然比不得翼国公府,但这“新家”,进进出出的都是美女,听说这些都是自己可以指派的奴婢,想想都有点做梦。 就连方晨身后那些护卫眼睛都直了,怎么庄子里怎么美人? 拉住一人询问了一遍,方晨神情古怪,有些事公主府的老人,有些事宫里派过来的。 心想“这秦琼和柴绍真给面子,还去求了皇帝不成?不对,宫里的女人不都归皇后管吗?” 搞不懂皇后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方晨有点担惊受怕。 “莫非,他们是看在母亲的面子上?”如今只有这么一个借口能让方晨接受,他还以为其余皇室宗亲家里,都会有呢! 四个院子,东院是他住的,北院是护卫们,西院是侍女奴婢,而南院则是杂事坊,有名三名厨子,两个外门管事,还有四个打杂的。 除了这四个院子还有一个正堂、一个偏厅、一个马厩、一个习武场。 这整个院子加起来,少说也有千米,真可怕,古代人日子过得真壕! 负责侍女的管事是个嬷嬷,听说早先是平阳公主身边的侍女,名唤柳儿。 方晨唤她柳姨,直接让他负责府内小事,大事由他自己决断,而护卫由老秦管。 “谢谢小老爷,不知小老爷今晚打算吃点什么?” 柳姨对于方晨的称呼十分高兴,她也是知道内情的人,自然明白这位小爷在皇后心中的分量。 方晨挠挠头“柳姨你安排吧,记得给老秦手下那些兄弟准备一份,毕竟人家今天忙了一天。” “好的,小老爷有事叫唤我。” 说完柳姨准备离开,“等等!” 方晨赶忙喊住他“柳姨,你别喊我小老爷,听着难听死了不知道还以为我是矮个子老头呢,你以后直接喊我名字就好。” 柳姨神色一变“小老爷礼不可废,奴婢是来伺候您的,怎能直接唤您的名儿,若是小老爷不喜,奴婢不若喊您少爷,您看如何?” 方晨立刻又摇了摇头,后世腐化思想里面,少爷可不是什么好词儿! “柳姨,我这也不懂,除了这两种之外,还有别的称呼吗?” 柳姨嫣然一笑,一旁的老秦都看呆了,当然也只是看看,他可不敢凑上去。光凭这女子走路姿势和形态动作,自己肯定不是对手,看样子咱们这位小方爷来头当真不小呢! “那奴婢唤您玉少爷,您看可好?” 方晨翻了翻白眼“玉少爷是个什么意思?柳姨,大唐还有这种该称呼吗?” 柳姨笑而不语,反而看了看老秦“你与我出去,让玉少爷先行休息。” 老秦不敢不答应,赶忙退走。 方晨有心让柳姨再换一个对自己的称呼,后来想了想,不就是个名字吗? 将房门合上,柳姨神情瞬间变了,对着老秦冷声道:“我知道你们是翼国公府派来的,但要是敢对玉少爷阳奉阴违,当心人头不保!” 老秦心神一震,赶忙低下头低声道:“属下不敢!” “哼!最好不敢,不然我必要去娘娘那里参翼国公一本!” 老秦当即打了个寒颤,这女人竟然是个有品秩女官! 女官,高级宫女,有一定的品秩,每月都有俸禄,一般负责教导新入宫的宫女,或者,照看皇子公主 “天呐!” 老秦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快步返回北院,必须要给手下人提个醒,这府里的女人,一个也不敢招惹,不然可是脑袋搬家的大事! 怪不得,怪不得能有这么多下人!小方爷,您可真是来历非凡啊! 柳姨兴致勃勃的赶去了后厨,对着厨子们再三吩咐。 “你们可都是御膳房出来的,该说的话你们也都知道,我给你们提个醒,但凡出了半点问题,满门抄斩!明白吗?” “是,请柳嬷嬷放心!” 净过身的御厨,说白了是内侍,竟然也给派到了这里。 他们三人原先还是李世民最喜欢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绝对是一绝,不然也不会进宫,要知道,净身,可不是你想净就能净的! 可惜了,长孙皇后母性光辉笼罩下,李世民也得退让。 还不说这些宫女里面,有好些个都是李世民看上眼,准备过几天宠幸一下的 这么一大帮子人来到府里,要说不麻烦那是假的,可她们头顶上那位,可是皇后身边最亲近的女官,柳嬷嬷!只不过告诉方晨的却是,公主早先的侍女柳儿。 不听话必死无疑,谁敢不停? 新来的护卫们也在老秦的教育下搞懂了一件事情,这些侍女,不能碰!那位小方爷,不能惹! 简单在四个侍女的服侍下,吃了一顿饭。方晨就跑去睡觉,醒来后,发现自己被一群莺莺燕燕包围了起来。 手脚都难拔出来,让她们俯视着穿衣洗漱,甚至还有柳姨亲手给他梳拢长发。 “柳姨,这人也太多了吧”方晨感觉自己跟刚经历过一次生死一样,太难受了。甚至他还感觉有些个侍女绝对是不怀好意,全身上下被她们摸了个干净。 “咯咯。” 柳姨笑道:“玉少爷,可是不喜欢?” 方晨点头,也不敢动,生怕柳姨手中那白玉簪子扎进自己脑袋里。 “柳姨,府里人太多了,我哪有那么多钱供她们吃喝啊!” 柳姨细想也是,这确实有点夸张,玉少爷现在还没有证明身份,免不得被有心人发现不对。 “那奴婢就送走一半,玉少爷觉得可以吗?” “一半?” 听着方晨迟疑的语气,还以为他嫌多,柳姨正准备继续开口,却听到了让她惊讶的一句话。 “都送走吧,我感觉有柳姨,还有老秦他们就够了,厨子也留下,不然吃饭是个麻烦。” “不行!最多送走六成!”柳姨当即就发飙了,一位皇子,身边伺候的人连两百都没有,如今还嫌多?这绝对不行,别说皇后娘娘,她自己都感觉对不起方晨换他柳姨。 方晨见头发梳好了,赶忙拉住柳姨的手,笑道:“柳姨,她们留下没用,还不如你待我亲和,要不然我也不会和你这般亲近了,鸡肋之人,多了也只是烦心,还不如送走的好。” 柳姨身体略有僵硬,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方晨可以唤她柳姨。 这位皇子,会看人! 这来的一百多名宫女中,九成都不是自愿的,柳姨熟知内情,自然在对待方晨的事情上无比认真,可那些宫女? “柳姨,您看我就跟看晚辈一样,而且您也说了当初您是跟着公主母亲的,我哪能对您不放心,只是” 怪不得,方晨看人很准,他很清楚,除了这位柳姨,其他人只是过来“玩”的! 柳姨神情有些难看,什么公主母亲?您的娘可是当今娘娘啊! 不免有些伤感,自己要照顾二皇子,还得打上平阳公主旧人的名号才行! “行,玉少爷您不喜欢,我就去换一些回来,不知玉少爷有什么要求?” “要求?嗯听柳姨话的留下,不听的就让她们回去吧,也别跟翼国公他们告状,就说她们不合适就好。” 柳姨笑容不减,二皇子真是心软,这帮子不认主的玩意回去肯定没好果子吃,不过既然二皇子说了,那就给她们留下一条生路。 “对了,柳姨,跟我去后厨看看呗,教他们点新菜,昨晚那个太难吃了。” 没成想,下一句话,柳姨差点提刀,不是砍方晨,而是砍那三个不懂事的御厨! 第一天,这院子里锐减了七成,一百多名侍女最后剩下不过三十多名。 余下的全部送去了教司坊,算是给她们留下一条活路。 本来得到消息的长孙皇后是打算全部杀了,毕竟有些事知道了终究是不好。可柳嬷嬷把方晨的话传回去之后,长孙皇后只能撂下一句“算她们命好,我儿心善,不与她们一般见识。” 再说方晨与柳姨来到后厨,一见面,三个厨子就跪下了。 不敢不跪啊,玉少爷后面的柳嬷嬷眼中已经出现杀气了。 “起来,你们跪什么?” 方晨眉头一皱,可那三人却不敢。 柳姨当即喝道:“玉少爷让你们起来,怎么?玉少爷的话你们都不听!” 三个厨子当即开始打哆嗦,站起身给方晨行礼。 方晨苦笑不得,他可没想到柳姨有这么大威力,不过这样也好,不担心柳姨管不住府里这么多人。 说点难听的,一听有这么多下人和护卫要养,方晨十分头疼。 没打过交道,人家凭啥听你的话?不阳奉阴违就算不错了,万一出几个家贼,方晨不得哭死吗? 方晨轻咳一声,将三个厨子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随后开口“我来这里,不是找麻烦的,而是教你们点东西,记好了,以后指不定可以开个馆子,够你们吃一辈子的!” 三个厨子连说不敢,高喝道誓死不会泄露出去。 方晨叹着气,跟他们讲了讲炒菜和去腥,并且要求他们每天做几种新品。 三人起初是害怕,后面确实有些震惊,没想到玉少爷竟然还懂这个。 方晨只能解释说,这是母亲交给他的。 柳姨则开始到处乱瞄,二皇子会庖厨之事绝不能传出去,可现在杀了这三个厨子也不行,二皇子还想吃他们做的东西呢! 鬼门关上走一趟,三个厨子很庆幸,他们的命保住了,还学了一种新式做菜的本领。 眼中对方晨简直比对柳姨的尊敬,有本事,有能力,简直给他们打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对了,今天就开始,我给你们念几个方子,你们照做!” 第三十七章 分粮大户小方爷 喧闹了一整天,最后以厨子的感激涕零结束。 院子里的侍女进行了一遍清理,减少了八十多人,随后又填进来十二个。 按照方晨之前所言,此事都有柳姨做主,只是这新进来的十二位,看上去似乎有点本事啊。 龙行虎步,练家子! 方晨做雇佣兵也接触过一些练武的大哥,真正厉害的一掌就可碎石。 至于白日飞升,那也就是听一听。 “柳姨从来找来的侍女,怎么感觉一个个比那些护卫都要厉害!” 长的好看,还有功夫在身,天呐,这就是封建阶层的好日子吗? 方晨甚至考虑以后要不要带着几个侍女出门,既养眼,又安全。 这想法跟柳姨一商量,就得到了柳姨无情的打击“咯咯,玉少爷,这可使不得,您见过谁家公子哥整日里带着一群丫鬟上街?” 十二个侍女,被柳姨安排在东院,护着方晨,名称也有点古怪,玄字一号到玄字十二号。 这称呼,让方晨整个人头皮发麻。 量产的吗?玄?莫非是天地玄黄? 他还真猜对了,这可都是皇后量产出来的高手,但是也不多,天地玄黄四部,其中天字号的都是天子近侍。 地字号分成两波,一波在皇后身边,另外一波在东宫。 每个字号对应着十二个人,玄字号十二人竟然全给派到了方晨家里,真可见皇后爱护。 “柳姨,你说,这是不是母亲当年的?” 方晨还以为这些都是大名鼎鼎的娘子军呢! 平阳公主扬名靠得可是打仗,其能力绝不逊与李世民兄弟,李渊都曾说过,若平阳为男,必得贤王之位。 柳姨笑而不语,这位玉少爷,当真有趣。 “玉少爷,您还是早些出门吧,今天可是要与庄户们见面的日子。” 方晨摇晃着从床上坐起,继续享受由三位玄字号侍女给他穿衣的特色服务,没办法,反抗不了。 但凡方晨想挣脱,就会被两只手禁锢着,虽说不疼,可这难免有些丢面儿啊! 小脸红通,唉声叹气间,完成了一次穿衣“折磨”。看着这些小妖精一个个憋着笑的神情,方晨欲哭无泪。 “好啦,玉少爷,我们走吧!” 作为今后方府的管家,柳姨也会与他一同去见庄户。 来到一处空地之上,周围已经聚拢起了人群,加起来也就比方府的下人多那么一点点 “吾等,见过小方爷!” 好在,第一次见面方晨就强调过,并没有出现百人跪拜的情况,不然方晨小心脏承受不了。 “都起来吧。” 柳姨替方晨出面喊话,毕竟这种事情,下人做比方晨做,更有面子。 稀稀拉拉的从地上站起,说实话,这个庄子里的庄户,绝对算是最好的。 男女对半,老幼不多,青年劳力达到了半分之八十呢! 要不是怕被方晨怀疑,李世民连老人和小孩都不安排,直接上一千个左骁卫。 柳姨撤开身位,方晨走到众人面前。 看着一个个“质朴”的面容,心中略有感触,以后这可都是自己的人了,按照规矩,从今天开始,他就要养着他们,若是有饿死的情况出现,官府绝对会来查自己。 “诸位,承蒙两位国公抬爱,方晨才能有这么一个庄子容身,自今日起,除了给予官府的两成农税之外,余下八成,我只要三成!” 此话一出,下方开始议论纷纷,方晨身后的柳姨和老秦他们也是皱眉起来。 “小方爷,您说的可是真的?” 有胆大的庄户直接发问,若是真的,那他们明年的收成只怕会无比丰厚。 方晨哈哈笑道:“钱财身外物,既不带来又不带去,我骗你们作甚?” 顿时引起一片欢呼,方晨赶忙抬起手,将这种气氛压下来,不然后面就没办法说了。 庄户们本以为自己被召到这里已经是一种幸运,却没想方晨再一次给了他们一个更大的惊喜。 “冬日将至,不知你们家中是否还有余粮,三日后,到我府上,每户领上一些麦粮,按人头领取,每人五斗。不多,但也算我这个庄主给诸位发的过年福利,剩下的事情,咱们明年再说!” 一斗,约等于也就是说平均每户,可以拿到100斤左右的粮食。 “小方爷仁慈!” “小方爷大义啊!” “小方爷” 场面又有点失控,方晨就搞不懂了,你们感谢就感谢,赶忙非要这么大声的呼喊出来?难道唐代的大人物,都喜欢这个调调不成? 小方庄成立第一年,年会,到此结束! 没办法,冬天也不能给她们分配任务,更何况方晨也没有能让他们做的东西。 现在的大唐,可没有冬季作物和暖棚,有心做一个暖棚,可那琉璃的价格,会让方晨直接噎死。 看着庄户们满心欢喜的散去,方晨回身问柳姨道:“柳姨,我们有多少钱?” 柳姨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不过看方晨那尴尬的样子,忍不住就被逗笑了。 “玉少爷,这点粮食,花不了多少的!” 方晨庆幸地拍打着自己的胸脯“那就好,我还害怕不够用呢” 柳姨苦笑,您带来的那点钱确实不太够用啊,一百二十七户人,少说也要一千多斗,加起来这可就有十几担粮食了。 秦氏送给方晨的包裹里,钱不多,也就十几罐,按照大唐的粮价,一价少说也要三十个大钱起。 方晨一口气花出去了三十贯 唉,也亏您是皇子,不然这种海口,夸下来可真没办法完成。 是啊,有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买单,小菜一碟。 方晨随后又道:“那那能多买一些不?” 柳姨忍不住流下一丝冷汗“玉少爷,您打算买多少?” 方晨掰着手指开始算“柳姨您看,这年景不是很好,万一庄户家里出个贼偷或是得个怪病什么的,总是要有些储备粮帮他们解决问题吧?还有,咱们家里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每天消耗的也不少,嗯有备无患吧,您看成吗?” 柳姨扶正刚才因为惊讶而张开的嘴巴,哭笑不得的点头“玉少爷,这样是都花了,咱们府里上下的月俸怎么办?” 方晨反问道:“给粮可以不?” 柳姨转念一想,好像没什么问题啊,便点头回应。 方晨大喜,一拍手掌“那就这么办了!” 第三十八章 小方庄建设计划 回到府中,柳姨就去忙了,老秦负责去伺候那匹秦怀玉送的白马。 方晨来到书房,指派那玄字十二太妹其中两人,给自己取来一些纸张和炭块。 为啥是太妹?方晨实在找不到合适她们的称呼,只能想到这么一个暴露年龄的名称。 “不会毛笔,要不要回头找人教一下自己?” “算了,不需要会!” 小手一拍,让人把纸放在桌案上,方晨站着身子,用那炭块开始在上面画着一些东西。 余下的十二太妹一旁看着,很是好奇,玉少爷到底在做什么。 废了好半天功夫,方晨把手中炭块随手一扔,拿起纸张沾沾自得。 纸上最上方,明显一行大字“小方庄建设计划”! “还好我以前当过企划,要不然可就麻烦咯!” 后世人对于公司的理解务必深刻,无非就是指定方向,确定要求,再满足手下人的需求吗? 这个计划只是简单写了个大纲,方晨还特别自满的确定了一个小方庄五年之后的定位。依山不靠水,那就坐吃山林! 计划分成四个部分,第一是建设新农庄,改革现有农业生产设备;第二是发展新畜牧业,完善农庄生态链,若是有水河相靠,方晨甚至打算出一套渔业规划;第三是旅游业,没错,你没有看错,就是旅游业! 以前见过那种自由采摘,时间收费的小农项目,方晨觉得很不错。 反正大唐那些世家读书之人,喜好采风、吟诗作对,自己给他们个名头,还不快到碗里来? 第四点最为关键,也是最为重要的一点。 “小方庄人才培养与实施计划概论。” 拍了拍有些算账的手腕,方晨脸色十分严肃,这可是小方庄的十年大计,决不能马虎! 他绝对不会想到,就这几张纸上的内容,当天晚上就会送入宫中,被这天底下最贵重的两个人翻阅查看。 “玄一姐姐,将它帮我收好,这可是有大用呢!” 玄一赶忙上前接过,并且与其他人开始整理现在有点杂乱的书房。 “哈~” 刚打了个哈欠,玄一脸色就变了“玄六玄七,你们去陪玉少爷休息,这边交给我们就好。” 玄六和玄七上前一步搀住了方晨“玉少爷,走吧。” 方晨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至于吗?打个哈欠就是要睡觉不成? 算了,不跟她们计较,这种生活,嗯,也不错! 可直到他回了房里,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错误! “玄六姐姐,玄七姐姐,请你们出去好不好?” “咯咯~” 一左一右,靠在自己边上,三人挤在床上,虽然床很大,可方晨不习惯啊! 看着,吃不着,不对,呸,是不能看,也不能吃! 小脸憋着通红,不是说古代讲究男女有别吗? 玄六笑道:“玉少爷,我们是派来伺候您的,自然要让您过着舒服。” “舒服?我现在很不舒服呀!” 方晨紧绷着身子,生怕手脚乱动碰到不该碰的地方。 好在两女也知进退,玉少爷不喜欢这样,那就算了。 衣食住行,可都跟她们有关。 要说刚才发生的事情,其实很简单,就是传说中的暖房而已,是方晨想多了。 而且,她们自进了这个门之后,就不可能再出去,她们的一切,都属于方晨! 等两女站起身,退到门口,方晨嘴边不断默念“正人君子正人君子” 咯咯,两女捂着嘴偷笑,心说,玉少爷实在太有意思了。 这是柳姨安排的,让玉少爷提前吃到女人味,避免以后他被某些个妖艳贱货迷了心智,要知道,他可是皇子,绝不能任性而为,尤其是被女人左右。 自汉室起,后宫佐政屡屡发生,身为大唐皇子,方晨也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仅次于太子之下,他不能犯这种错! 若是方晨知道柳姨的想法,肯定是哭笑不得,提前吃到女人味? 柳姨!你简直牛大发了!你告诉我一个八岁孩童能做什么? 不怕伤身体吗?啊? 可惜,这是刚开始,按柳姨的想法,十二太妹,都要给他暖床陪寝。 太子也有过这种经历,只是没有这么多的数量罢了 吴王李恪也有,魏王李泰也有,再往下,可就没有了。 一觉醒来,方晨再一次尴尬了,别误会,是身体僵硬不敢有任何动弹。 玄六玄七不在,又多出个玄八玄九来。 身伴娇女浮云相,面若桃花白里红。 方晨咳了两声,才让玄八玄九二人反应过来,赶忙起身为他更衣。 入府三日,真能以一个乱字涵盖一切! “柳姨,就当我求您了还不行,这样我可真享受不得” 拉住柳姨大诉苦水,方晨坚决要取消这个侍寝的内容,不然他会发疯的。 柳姨瞪眼看着方晨身后战战兢兢的玄字十二妹,“说吧,你们谁引得玉少爷不满了?” 方晨赶忙抢话“与她们无关,是我自己福薄,受不得,更何况,她们今后可还是要嫁人的!” “玉少爷!福薄二字少提!” “是,是,柳姨您说的对。” 柳姨拗不过方晨,“若是你不喜欢侍寝,我可以让她们今后不会上你的床,可你要是不喜欢她们,直言最好。” 方晨连连摇头“柳姨,哪来的喜欢与不喜欢,我不过一个孩子罢了,各位姐姐待我很好,只是我很不习惯。自三岁起,我就与母亲分房睡,如今突然多出人来,我当真是接受不了啊!” “什么!公主四岁就让您” 柳姨还真没想到,玉少爷幼时过的如此凄惨,换做宫里那些皇子,每晚都有乳娘丫头陪着,偶尔还能去他们娘亲宫中过夜。 “柳姨!” “玉少爷,奴婢错了。” 眼见方晨不满,立刻跪下认错。 方晨当真是无语了,赶忙给她扶起,虽然不喜欢她说自己母亲,可人家有资格,毕竟是一直跟着母亲的人,当然有这个资格。 与此同时的皇宫之中,李世民搓揉着困顿的双眼,一夜未眠,实在有些乏了,却见他笑道:“吾儿这幅字,当真是有趣,错字尽然有九成,难道是另一种字体不成?” 手中拿着的,正是手下摘抄自方晨的“小方庄建设计划”。 长孙皇后命人给他准备了一份参茶,而后走到李世民身后为他按摩额头。 “要不,我们给小玉儿寻个老师?” 李世民点头“合该如此,只是不知,该让谁去!” 夫妻两对视一眼,同时道:“颜师古!” 第三十九章 你是谁先生 颜师古,颜之推之孙,任中书侍郎,颜家的当家人。 颜家在儒林中的地位,也只有孔家可以比拟,甚至还要落上不少,谁让颜家有位老祖宗(颜之推)堪称当代儒林之首呢! 除了他之外,倒是还有几位候选者,一个是褚遂良,还有一个就是三任太子之师,李纲。 可惜的是,李纲要教太子,褚遂良又不太够资格教二皇子,至于孔家?李世民不信任,这个所谓的儒家,简直比世家还要世家。 综上所述,颜师古变成了最合适的人选。 方晨还在自家府里快活着,用心计划未来的发展方向,没成想,又一个糟老头出现,打算“教育”他一番。 “玉少爷,颜大人来了。” “颜大人?哪个颜大人?” “中书侍郎,颜师古!” 方晨心道不对劲,一个中书侍郎,跑到自己这里做甚。 “告诉他,小儿重病在身,不好接见,请他回去吧。” “是!”玄十一出去回复,方晨立刻把目光看到了柳姨身边“柳姨,我们家没跟别人借钱吧?” 柳姨点头,方晨当即就笑了“吓我一跳,还以为债主上门呢!” 柳姨翻了翻白眼,去后厨看看今天准备的早食,不得不说经过上次方晨的教导,那三个厨子的本事见涨,其中一个都被召回宫里去了。 方晨还问过一次,她回答,对方家中丧子,回去吊唁。 方晨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道,人生不易,白发送黑发人啊! 见鬼!内侍怎么可能有子嗣,柳姨这么一说,他还真信了。搞得这两天柳姨很不好意思,总感觉玉少爷如此单纯,自己骗他会背负着一种负罪感。 玄十二去而复返,“玉少爷,颜大人说要请大夫给你瞧瞧。” 方晨眉头一皱“我也没欠他钱,他来找我做什么?” 自古民不与官斗,算了,先出去看看吧。 领着十二太妹,方晨来到府门口,看到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家伙,一身锦衣很是不凡。 “方晨,见过中书侍郎,颜师古大人!” 那老头眯着眼,看了方晨一会,笑道:“小子,我就知你装病不见。哼,还不快叫先生!” “你是谁先生?” “自然是你的先生!” “为什么?” “你母亲!” 方晨想骂娘,这老头忒不是个东西,上门骂人,当官就这么嚣张吗? 可随后一想,只怕还真与他母亲有关。 “敢问何人请大人到此?” 颜师古看的十分满意,心道,这孩子甚是有趣,刚开始竟然想打发自己,从圣人传下的诏令来看,他是已故平阳公主的义子,深得皇帝和皇后的看重。 颜师古回身,对着远处微微施礼,随后回头看向方晨“明白了?” 废话,能不明白吗?中书侍郎,谁能命令? 该死的糟老头秦琼,还有便宜爹柴绍,你们这是给我找过来一个大麻烦啊! 先生,是什么?那是师父,按照大唐的规矩,这个师父可不能白认,有了这一层关系,颜师古必须要教授方晨成才,甚至可以行使父母职权,而方晨也要孝敬对方,为对方养老送终。 “等等,你是谁的先生?” 颜师古略有诧异,这不是问过了吗? “老夫之前就说了,老夫自今日起,便是你的先生,怎地,你这娃子有何不服?” “你是谁先生?”方晨又问了一遍。 颜师古气的快要吹胡子,这娃子有点难搞,莫非是愚症? “你的!” “你是谁先生?” “你!” “谁是你先生!” “你不对!” 方晨却连连摆手“老大人实在客气,小人福薄,此事当不得真,还请老大人早些回府,请了!” 说罢,“砰”地一声,大门紧闭。 颜师古瞳孔微缩,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没缓过来,“好个臭小子!” 此刻他才明白,方晨之前连问几遍究竟适合用意。 颜师古站在原地,抚须长笑,“好一个机灵的小子,对待老夫竟然都使用了兵法,老夫着了你的道自然不会再提此事,当真有意思!” 摇头回身,今日算是不能再收徒了,不过这种趣事,倒是可以多多益善。 消息传出,长安皆听闻,一个毛头小儿,拒绝了颜师古的收徒。 羡慕嫉妒者有之,为其不争者更甚。 主要就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夫妇,一开始知道这消息,两人都惊呆了。什么玩意儿,自家小玉儿把颜师古给戏耍了一遍? 可当详细的内容摆放在自己面前之后,两人又笑了,颜师古没有生气,反而十分开心。 李世民甚至从中看出了三种兵法,示敌以弱、疲敌之计以及料敌先行! 忍不住大声叫好,引得长孙皇后一顿白眼。 “消息封锁起来,小玉儿暂时还不能出现世人眼前!” 吩咐给刘三成,李世民就抱着长孙皇后去了后殿,“观音婢,我觉得,该给小玉儿填个弟弟妹妹了。” 长孙皇后脸色微红,没好气的啐了他一口,随后便是一声娇呼。 同样的消息传到翼国公府,秦琼一脸古怪,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让秦氏很是好奇。 “老爷今日怎地如此开心?” 秦琼将此事告知秦氏,并笑道:“这小子的戒备心太强,颜师古那家伙可是吃了大亏。” “啊?那晨儿岂不是麻烦了?”秦氏有些担心,万一晨儿把颜师古惹恼了,基本等于惹了整个儒林啊! 秦琼赶忙解释道:“放心吧,那个老家伙,现在指不定多开心呢!你以为这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他这是要告知天下,他马上要收一个了不得的徒弟啊!” “当真?”秦氏有些怀疑,这不是一件丑事吗?怎么颜师古巴不得往外传? 秦琼轻拍秦氏后背,笑道:“当真!” 确如秦琼所说,这消息是由颜师古传扬出去。 如今的颜师古,正待在家中偷笑“臭小子,老夫这一计如何?待我再去登门,你还不认输?” 他可不会想到,方晨根本没收到这个消息。府中的管家柳姨,根本没有重视,毕竟方晨是当今大唐二皇子,还能缺了先生吗?所以,柳姨也就没有把这个消息告知方晨,甚至为了避免方晨生气,还在府内下了禁口令。 有陛下与娘娘在,颜师古不愿意,换一个不就可以了? 第四十章 颜师古二访小方庄 经过上一次的事件,方晨心中敲响了警钟。 “愁啊,怎么好好的就被长安城里那位给盯上了?” 颜师古奉的是皇命,也不知是何原因,自己怎么就被皇帝顶上了吗? 发愁了许久,也得不到个消息,每日坐在院中树下发呆,希望这事能赶紧翻篇。 “伟大的李二陛下,看在我如此顽劣的份上,您还是不要给我添乱了。” 心中不断请求,方晨实在是害怕,自己要是进入了那些“大佬”的眼中,最后只怕会被吃的连骨头都剩不下。 不要以为穿越者的生活一定会很好,当你脑子的东西太多,有太过于新颖的时候,只有三种结果,一种是被人抓起来,用刑榨干你最后一丁点利用价值;另外一种就是把自己变成一个疯子;最后一种,就是加入他们,慢慢同化。 可方晨觉得,自己极有可能变成第二种。 高阳凌空,却是属于秋日的天干气燥,简单晒了一会太阳,方晨就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兴趣,起身回屋,他还有要紧的事情做。 如今小方庄建设计划已经定稿,接下来方晨打算做点利己利人的东西出来,但是又不能太过于明白。另类一点没问题,但是另类太多,会被人排挤的! 首先要做的,肯定是桌椅板凳,跪坐了好几天,真叫一个难受。 “玄六姐姐,给我找两个木匠呗?” “好的玉少爷!” 地主阶级真是好,不用出门,什么事儿都交给手下。 用炭笔在纸上画出自己想要的桌椅图纸,随手放在玄七手中。 “来了就让他按这个打造一套出来,我还有事,你们去安排吧。” “是!” 玄六玄七一走,远处的玄八玄九立刻跟了上来,方晨有苦说不出,不让她们跟着吧?她们一个个闹脾气,可让她们跟着吧,自己又没有。 说来也是怪了,这帮子太妹现在竟然学会扮哭相,只要方晨不让她们继续跟着,一个个梨花带雨,哭的那叫一个凄惨 既然没办法,那就任她们高兴吧。 “玉少爷,您这是做什么去呀?” 玄八眼中满是好奇地跟在方晨屁股后面,对于她们的这位新主子,心里是爱极了。 机灵聪慧、善解人意,从不强人所难,有时还能跟着他吃点好多没吃过的菜肴。 方晨翻了翻白眼,“去后厨,找杨七和钱大禀!” “咯咯,玉少爷今天是不是又要教他们做什么好吃的东西?” “是啊,小爷我还要长身体,不吃点好的能行吗?” 方晨才不想说,刚才画完图,他嘴馋想吃肉了。 可不是大唐现在吃的最多的羊肉,而是猪肉。 后厨之中,杨七和钱大禀正指挥着几个帮手将一整只野豚(猪)按在案板上。 “玉少爷,您怎么过来了?” 方晨眼睛一直盯着野猪,没功夫跟他们废话,好猪啊,好猪!光是这体格,就非一般家猪可以睥睨,更何况这是山林里横冲直撞的霸主,肉质鲜美无比。 “干你们的,刚想让你们找头猪来,没想到就看见这么一幕。” 杨七诧异道:“玉少爷,您想吃豚肉?” 方晨点头“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钱大禀尴尬地挠了挠头“可是少爷,这是贱肉,是手下们吃的东西,怎么能让您” 方晨脸色一变,上前两步就踹到他屁股上“哪那么多废话,赶紧给爷收拾干净了,这猪身体里任何一个东西都不能少,哪怕猪大肠,你也得给我洗的干净!” “啊?大肠?这” “玄八,给我揍他!” 看着钱大禀想废话,方晨立刻喊来帮手,小爷打你不痛,可有人能好好收拾你。 钱大禀打了个哆嗦,立刻认怂“我知错啦,玉少爷饶命啊!” 方晨昂起头,很是满意“还不快去收拾!” 一时间,后厨变得嘈乱了起来,柳姨接到消息赶来,直接拉住方晨。 “玉少爷,那是贱肉,您身份尊贵,不能吃!” 对于柳姨,方晨自认为对付起来十分简单,只要抬出自己母亲就好。 “什么贱肉?我娘之前经常做给我吃。” 柳姨败退,没好气的在心底诽议“这位公主殿下,为什么要把玉少爷带出去受那么多苦?” 同时也有一点好奇,为什么玉少爷对豚肉如此在意,难道这贱肉还能做的好吃不成? “玉少爷,那位颜大人又来了!”老秦三两步窜进来喊道。 “哈?”方晨茫然回头,怎么颜师古又来了? “他怎么又来了?” 老秦苦笑“玉少爷,我也不知道啊!” 方晨抿嘴,开始考虑要不要见这个家伙。 柳姨走到方晨身边,低声把近日里长安城的流言蜚语告诉他,“玉少爷,依我看,颜大人只怕是来” 方晨翻着白眼,冷哼道:“一个糟老头子,怕他作甚,老秦,跟我去见见!” “是!” 方府门前,颜师古坐在轿子上悠然自得,“老夫看你这小子如何怎么办!” 换做他人,在那流言传出时就该上门给自己道歉了,这小子竟然毫无自觉。在府里待了两天,颜师古就忍不住了,他可不希望明珠蒙尘。 “吱呀~” 府门一开,颜师古赶忙收起笑容,走出轿子。 “方晨,见过颜大人。”和上次一样,面无表情,礼节虽有但心意全无。 颜师古哼了一声“小子,看见老夫,你有何话说?” 方晨笑道:“老大人看上去面色不错,想来一定最近又纳了一门小妾吧?” “你!污人清白!”颜师古简直气坏了,这小子根本没有按照他心中的想法说话,反而来了这么一句,大儒之身,怎能任凭他人胡说! 方晨眯了眯眼睛,看样子这个老头很在意名声啊! “小子有错!” “嗯?”颜师古心中气氛消散了不少,能认错就好,刚才那件事可以直接揭过。 “老大人怎会新纳妾侍,应该是,又收了一位义女才对!” “咳咳” 颜师古有点跟不上方晨的思绪,义女和妾侍有什么关系吗?嗯?等等 方晨脸上的笑意更加浓厚,他不喜欢当官的人,因为面笑心不笑,所以哪怕惹怒了眼前这位老大人,他也要与对方撇清关系。 这老头此番前来,绝对有大问题! 第四十一章 小方爷扬名长安城 “混账,孺子话中尽是讥讽,当知大儒不可轻易辱之!” 颜师古脸色难看,身子都在颤抖,看样子气的不轻。 方晨收拢笑容“那不知老大人此来,所谓何意?” “老夫老夫”本来想说收这个家伙为徒,可如今心中有刺,他怎么说的出口,一时间也是哑语。 方晨又指了指自己“我一小儿,说话错了,那便错了,还请老大人莫要气坏了身子,不然小子便是大唐的罪人。” 主要是担心给这家伙气死,万一给自己定个罪,气死大唐官员,那不是冤枉的很? “是啊!他只是个小子,自己何必与他计较?” 颜师古也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根本算不上错,民口悠悠,谁知道在他人口中,自己又是个什么样子,唉,这么多年的养气功夫,白费! “老大人既然如今已经气消,那小子便告退,免得再惊扰老大人!” “等等!” 方晨心道,这老头怎么还叫自己? 停住身子转过来,看着颜师古那幅纠结的神情,方晨又笑了。 “老大人换小子所谓何事?” 颜师古咬牙道:“老夫与你已是第二次见面,想收你入门下,此事你应否?” 疯了吧?方晨当真想不到,自己刚才那么调侃对方,他还愿意收徒? “老大人抬爱,可惜小子福薄,当不得大人门生,还请大人谅解。” “为,什,么!” 颜师古已经明白,刚才这小子就是故意的! 方晨指着身后的府门旁边的石狮子,问道:“老大人,你可知这是什么?” “石狮子?” “看宅护院,僻邪压鬼。这就是小子,敢问老大人明白了吗?” “看家崽!”颜师古负气,扭头离去,再不愿来这一次。 原先以为是个机灵聪慧的孩子,颜师古才会因为爱才欣喜,设计与他,并且降下颜面进行二访,如今看来,不过胸无大志之辈,入了他门下,也是给他丢人。 方晨待颜师古的车驾走远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当日,有一个名字进入了长安城所有勋贵之家的耳朵之中,方晨,两拒颜师古! 消息飞快传扬出去,所有人都在心中记住了“方晨”这个名字。 无才无德,不知进退! 这也是他们对于方晨的第一看法,这可愁坏了宫中那两位。 长孙皇后拉着李世民让他想想办法,李世民却捂着额头,很是头痛。 “小玉儿怎会是无才无德之人,该死的颜师古,本宫与你没完!” 不知实情的颜师古可不知道,有一位“顶级大佬”把他记恨上了。 李世民发愁的是,因为这件事,小玉儿的名声坏了,他可是皇子啊! 满长安流传的消息是从颜府流出来的,与小方庄那边的差别实在太大。 毕竟,小方庄的柳姨,对待方晨可是无比宽容,哪怕错了,她也要说成对的。 传回皇宫的书信里写道:颜师古气势凌人,玉少爷不喜,对方还咄咄逼人! 后面倒是实事求是,可是以值钱的开头来看,再明确的消息,都会被这第一印象给破坏掉。 方晨出名了,这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此刻的他还在方府后厨跟杨七钱大禀两人较劲呢! “小爷说了,就这么做!” “玉少爷,这可是污秽之物,怎能用做菜肴!” 两人各抓着一条猪大肠,死不松手。 方晨脸都气青了“你们俩是不是要上天,小爷现在送你们上天满足你们的心愿!” 说完不等其余人反应,方晨跳到杨七身边,单手扣住杨七下跨,手握成拳,对着他大腿根部狠狠打了过去。 “啊!” 伴随着一声惨叫,杨七近乎爬到在地,整个右腿都已经不听使唤。 方晨眼中气愤还未消退,又看向钱大禀,钱大禀二话不说,抱起肠子就跑。 “你给我站住!” 想追也不想,路都被人挡住了。 “柳姨,您别挡着我,今天我非得打他们一顿不可!” 柳姨横眉相对“玉少爷,那污秽之物绝不能进您的嘴!” “柳姨” “不行!” “我娘也曾” “不你说什么?公主敢让你吃那污秽之物!” 本打算用母亲压一下柳姨,却不想弄巧成拙,柳姨彻底爆发,顾不得主仆身份,上前一把就抓住了方晨的耳朵,随即一百八十度扭转。 “啊!啊!啊!疼,要掉下来了!” 喊了好半天,方晨眼泪都出来了,什么情况?吃的猪大肠跟进战场差不多? 到最后,方晨服软了,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欲哭无泪的看着他们把猪内脏全部扔掉,心道:真浪费啊! 可惜,他拗不过柳姨,甚至于说现在只要是一拿他母亲当借口,少不得被柳姨掐耳朵。 “明明和我娘是主仆,怎么感觉这么恨我娘呢?” 方晨这句话也就心里想想,根本不敢多说,万一被柳姨听到了,自己肯定要遭罪。 他不知道,柳姨现在正在写奏折呢,百字之内,全是对平阳公主的抱怨,还有对玉少爷的心疼。 等书信传回宫中,估计就是深夜了。 方晨这边,指派钱大禀开始给自己做菜,至于杨七,现在还没好呢,整个腿就跟租的一样,不能用。 “玉少爷,小的错了,您饶了小的吧?” 方晨看都不看他,“躺上一天就会好,没有什么病根。” 杨七赶忙擦擦冷汗,刚才他真给吓坏了。 玄一极为好奇,“玉少爷,您刚才怎么做的?为什么杨七他会?” 方晨奸笑“想知道?” 玄一赶忙点头,身后的老秦还有其余十二太妹也都十分好奇。 方晨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脸色瞬间变化成了冷酷“就不告诉你们!” 众人感觉脑袋撞在了石头上,耳边不断回荡着那句话“就不告诉你们!”“就不告诉你们!” “哎呀,玉少爷,您就说嘛!” “就是就是!” 玄一使了个颜色,十二太妹里最小的玄十一和玄十二就贴了上来,一人拽着方晨一只胳膊开始撒娇。 方晨他能吃这套吗? 哼! 他吃 “人体除了死穴之外,还有各处控制着身体关节的穴位,我这么说你们明白吗?” “玉少爷,您的意思是,您刚打打到了杨七控制右腿的那个穴位吗?”玄一眼中放光,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现在她才知道。 方晨点头,随后告诉几人穴位名称,嘱咐道:“别拿自己人做实验,其他人随便。” 杨七之所以不听话,也是为自己着想,方晨分得清好坏,就是他那态度实在让人气愤。 第四十二章 十米猪肉香,宫中夜无眠【请推荐】 钱大禀按照方晨的要求,开始不断动手翻炒锅中的猪肉,时不时还要加些酒水和香料进去,方晨说,能去腥。 方晨亲眼所见,柳姨把花椒当成香料,随身携带,真叫一个可怕。 那种味道,难道还是香喷喷的吗? 八角、桂皮和香叶都好说,随便找个药店或者香粉店就能找到,维度没有辣椒。 不过嘛,方晨不是特别嗜辣,也就问题不大。 可你知道一个山西人,要是没有醋,那将是生无可恋。 哪怕自己当雇佣兵那会儿,种花家的商品满世界都是,虽然不正宗,但也能让他解馋过日,可来了大唐,什么都吃不上,怎可能高兴的起来。 过油肉、酱梅肉荷叶饼、莜面栲栳、刀削面、定襄蒸肉 长治的驴肉、平遥的牛肉、吕梁的火烧、临汾的枣糕 娘呀,儿好饿啊! 地道山西人,还有更重要的一个佐餐之物,老陈醋! 不是那种世界超市里的白醋和包装山西醋,寡而无味,真正的老陈醋,醇香犹如烈酒,入口不散,酸意由内而发,让人瞬间激发出无比强大的食欲。 综上所述纯属方晨意淫,毕竟太久了,他自己都快忘记老陈出真正的味道了。 自己酿?开玩笑!他会酿酒,可不会酿醋! “等等,我记得唐代也是有醋的啊!叫什么来着?哦,对了,苦酒!醯!就是这两个称呼!” 赶紧喊来玄一,让她想办法给自己找过来,钱不是问题好吧,他还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钱这个问题,每次问柳姨,柳姨都会说,你母亲给你的钱财,足够你花一辈子。 只不过此母非彼母,方晨一直认为是平阳公主给他留下的。 “大唐真好!” 忍不住又嘟囔了一句,代表他对于这种生活的惊讶。 “大禀,你热完了油,先下葱姜蒜爆香,然后下肉片,明白吗?” 钱大禀赶忙点头,之前已经让玉少爷很生气了,若是这点小事再做不好,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倒酒!倒酒啊!你等啥呢?要不要小爷喂你一口!” “我让你翻炒,不是让你翻锅,你要干嘛?需不需要给你一把刀,让你把这锅给劈了!” “大禀,你看着点,边上都焦了!” “大禀” 一个口干舌燥,一个冷汗直冒,后面的十二太妹和老秦早就乐疯了,玉少爷在吃这方面,绝对无比严谨,但凡有一点不适合,肯定是直接喊出来。 柳姨在一旁都有些嘴角上翘,或许让玉少爷这么胡闹也不错。 看着方晨嘴角的笑容,第一次觉得,也只有在这种时刻的他,是最快乐的! “好啦,好啦,柳姨快来尝尝,这味道还真不错!” 柳姨赶忙上前,接过方晨给她夹到小碗里的菜肴,哪怕有毒她也会全部吃完。 众人并未多说什么,自古便有为君者试毒之人,方晨是皇子,也有这个资格。 可方晨只是单纯分享给他最尊敬的人而已,并没有这么想。 “嗯,这味道?嗯?” 柳姨动作加快了一点,几片肉全部送入嘴中,怪了,那豚肉的骚味呢? “好吃!”对了,酒,还有蒜香,将这骚味彻底压住了,肉质紧实饱满,吃过后口齿留香,忍不住让她还想多吃一些。 其余人也有些好奇,毕竟柳姨的表现确实有点惊奇,竟然没有吐出来? 贱肉为什么贱?就是因为这肉中有一股子骚味难以拔除,吃下去就想吐。 “都来尝尝,做的很多,大禀,你也盛出来吃!” 方晨给自己还有柳姨各准备了一大碗,而后招呼其他人上来分食。 钱大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按府里的身份他连老秦都比不上。 “对了,给杨七留一份,告诉他,猪大肠比这肉还要好吃不少!” “”钱大禀知道,玉少爷还是记仇的! 夜里皇宫之中,解决完奏折的李世民与长孙皇后坐在一起,看着一盘子肉食,怀疑人生。 “这真是小玉儿吩咐人一点一点做出来的?” 刘三成弓着腰笑道:“柳儿就是这么告诉奴才的,而且她还说,玉少爷今天差点闹翻了后厨!” 李世民笑问:“何事,让他如此生气?” 刘三成就把方晨要吃猪大肠的事情说了一遍,李世民揪着自己胡子有点发愁。 “这个臭小子,那等污秽之物,也是他这个皇子可以吃的吗?” “嘎吱~嘎吱~” 李世民一扭头,长孙皇后已经吃了起来。 “观音婢?” 长孙皇后眯眼笑道:“陛下快尝尝,着实不错。” “当真?” 拿起筷子夹起,送入嘴中,李世民眼前一亮“哈哈,不错!没有那股子味道,豚肉吃起来确实不错,今后御膳房将这菜也加进去!” 刘三成苦笑“陛下,会做这菜的两个厨子,可都在都在二皇子府上呢” 李世民抿了抿嘴,“要不,再病一个?” 原本是三个,其中一个就是因为将方晨传授的菜肴送入宫中,所以被调了回来。 没办法,方晨那边的新式菜肴确实很好吃啊,要不然李世民也不会去跟他儿子抢厨子。 长孙皇后白了他一眼“要让厨子回来,也不能急于一时,万一小玉儿还有其他法子呢?而且,陛下您还有一件事没有办成呢!”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该死的颜师古,若非是你,朕也不会因为给小玉儿找先生而发愁。” 一家欢喜一家忧,颜师古看样子挽回了颜面,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被秦琼和柴绍二人堵了门口。 “老夫的子侄,也是你个糟老头可以诽议的?” “公主的义子,那可是皇亲国戚!” 看着两人来势汹汹,颜师古真一个苦字了得,文武不相容,但那是在朝堂上,如今搬到朝堂之下,只怕难以善了。 他可不知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正是皇宫中的那位圣上。 “两位国公,颜某可未传谣言,今日两位堵在我府上,是为何意?” 秦琼冷笑,与柴绍对视一眼,而后答道:“秦某想问问,你这颜家,有没有什么丑闻!” “你!”颜师古脸色一变,哪家能没有几件丑事,要真让这两人传出去,只怕就麻烦了。 可他也不想服软,便强硬的说道:“那小子不尊师,不重道,老夫如何说不得!” “好,你切莫后悔!” 两人走了,可这仇却结下了,因为他颜师古作死,真的招惹了不该惹的人。 颜师古心道:此事老夫定要在朝堂上告你二人一状! 可当真正上了朝堂,颜师古彻底懵了,因为翼国公与霍国公同时上奏,言他颜师古以大欺小,对一稚子恶言相向,并且还风传遥闻,坏他人名声。 颜师古赶忙出列“陛下,老臣冤枉啊!” 抬头时,他发现李世民神情不对,心道,坏了! “来人,拖出去打十棍!” “陛下” 身旁的长孙无忌暗中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同时出列“陛下,臣请,为那少年证名!” 李世民气色略有缓和,对着百官说道:“准!” 颜师古彻底糊涂了,怎么连长孙无忌都? 废话,长孙无忌能不知道方晨是谁吗?他亲外甥! 要不是陛下和娘娘下了禁令,他早就过去看方晨了。 一场闹剧,已颜师古挨了板子结束,当真是可笑之极。 长安中的谣传被压了下来,方晨一概不知,他更不知道,颜师古那个糟老头现在正在自家书房中发呆。 “难道,老夫当真错了?” 第四十三章 颜师古三坊小方庄 长安城中多趣事,尤闻颜家逍遥子。 颜家有一子,颜师古之子侄,名唤颜无忧。为颜师古二叔之孙,为人好赌,不喜文道,不做五官。 颜师古怒其不争,随后放任自流。 可这几日,长安城疯传颜无忧上青楼,却不负银两。 这简直丢尽了颜家的颜面,若是换做往日,颜师古肯定会狠狠斥责颜无忧,可现阶段颜家与秦、柴两家交恶,还被陛下施了刑罚。 “一定是他们,堂堂大唐国公,怎么如此行事?” 颜师古实在气不过,便命人准备车驾,前去翼国公府询问其究竟是何意。 “颜大人,我家老爷说了,今天不见客!” “哼!” 拂袖离去,颜师古又赶往霍国公的驸马府,岂料驸马府的下人脸色更加难看,压根不打算理他。 真叫一个气啊!颜师古只好把颜无忧喊回家中,狠狠斥责了一顿。 颜无忧低头顿首,默默承受。 “无忧啊,你可知,这长安今日传出你的丑闻,从何而来?” 颜无忧苦笑“叔父,莫要再说侄儿了,其实叔父您很清楚,侄儿这不过是无妄之灾,何其冤枉。” “无忧,你恨吗?” “恨?不恨!颜家需要一个浪荡子,不然颜家危以。” 颜师古惊得站起身“无忧你这是何意?” 颜无忧苦笑道:“没有把柄的世家,陛下能放心吗?倒是叔父,侄儿更可怜上一位承受这种风闻的家伙,不知叔父能否为无忧引荐?” 颜师古顿时沉默了,随后一掌拍到自己脸上“老夫糊涂,无忧,你认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颜无忧反问“叔父,想让此事作何结局?” “哦?无忧你的意思是?” “有两种办法,第一种就是叔父再去一次!” “胡闹,老夫怎可向那小儿低头?” “第二种办法更是简单,杀了那小子!” 颜师古眉头皱了起来“无忧,这不是结下死仇了吗?” 颜无忧恭敬行礼,随后苦笑道:“叔父,还有第三条路吗?” 只是面子上说得好听,叫缓和关系,从陛下今日的态度来看,多有偏向于秦琼和柴绍。 一条是放下身段,另一条就是颜家不可犯。 “叔父,莫要忘了,颜氏家训!老祖宗在世时说过什么?” 颜师古顿时身子一颤,老祖宗颜之推,立下了《颜氏家训》教导后代,从身、行、心、智、德各个方面,让他们明悟,何为儒,何为人,何为家! 颜师古苦笑“老夫这一世英名,只怕要毁于一旦了。” 颜无忧早已离去,独坐在堂中的颜师古想了很多,犹豫之间才坐下决定。 “看来,还是得再去一趟!” 每日三省吾身,老夫有愧,与一小童计较,平白失了大儒的身份啊! 礼义廉耻,家传万代;恪尽职守,国如坚石;尊老爱幼,盛世扬名 想的越多,颜师古越觉得对那小儿有愧,按捺不住在府中焦虑的心情,第三次前往小方庄。 路上,他一直在考虑,如何与那方晨达成和解。 至于收徒?还是算了吧,毕竟这小子摆明了不愿意拜师,自己若是再执意如此,只怕后面省不得会更麻烦。 方晨家中坐,老人外方来。 听得下人禀报,让他很是惊奇,怎么颜师古又来了? 出门相迎,方晨脸色十分古怪,怎么着,这是过来骂自己出出气的?算了,上次自己好像确实有点过分,这种玩笑,开在大唐官员身上,哪怕有秦琼和柴绍保着他,也是个大问题。 “小子不知老大人驾临,有失远迎,还望老大人恕罪。” “免了,老夫还要向你道歉才对。” 方晨很是诧异“老大人这是何意?” 颜师古笑道:“前些日子的两次传闻,都与老夫有关,也是老夫德行有亏,才导致后面的事情发生,你小子也莫要装着糊涂!” 方晨心中无比震撼,其实他主要考虑的还是避开与大唐、与朝堂之间的联系,所以并没有考虑自己做这些事的后果,却不想这位颜师古大人竟如此豁达。 “老大人使不得,若老大人赏脸,可入府中品一杯茶水。” 颜师古抚须而笑“甚好。” 两次啊!两次连门都没进去,颜师古还在疑问这小子当真不会待人接物? 如今看来,只怕还是自己眼光短浅了。 一老一少同行进了府中,下人们开始着急的忙碌起来。 玉少爷说了,让后厨今天费点功夫,做顿好吃的出来,算是给颜大人的补偿。 入了正厅,对席跪坐,玄一就被柳姨安排成了倒茶侍奉之人。 方晨喝不惯肉桂煮茶,所以只好网罗了一点茶叶,让手下去炒,废了两天功夫才成功,留下来就等着以后接待别人用。 “老大人,请!” 跟着柳姨,方晨也学会了一些大唐礼仪,所以不会发生出丑的情况。 颜师古却是有些难受,这是茶吗?肉桂呢?八角呢? 抽动着眼角,端起了那杯淡黄色的清水,难道这小子还没有解气? 算了,自己造下的孽,自然要自己来承受,一口倒入嘴中。 “嗯?”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般难喝,反而有股淡淡的回甘,苦味甚少,香气充裕,让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茶?” 方晨笑道:“小子自幼过的是苦日子,喝不惯好茶,所以只能随便弄一点来满足自己,老大人若是不喜,小子可安排人给您重新煮茶。” 颜师古摆手“不必了,此茶,甚好!” 又喝了一杯,随后有下人端进来一些茶点,大多使用糯米粉制成,里面放着糖馅,一口咬下去,软糯可口,也不粘牙。 颜师古心道,自己还真是来对了,光凭这茶与这小食,就能算得上不亏。 简单闲聊两句,两人关系也从僵硬变得贴近起来。 儒家讲究仁、恕、诚、孝,在心底与方晨的最后一丝芥蒂消失后,颜师古和方晨越聊越投机。 要说为什么?只能说方晨打心底想要补偿一下这位老大人,毕竟朝堂上让陛下打了十棍子的消息,柳姨早就告诉他了。 冤家宜解不宜结,所以方晨尽量顺着对方的话进行交谈。 颜师古十分开心,先是停止了方晨继续敬茶的行为,喝了一肚子他都感觉到涨得慌,随后问道:“方晨,老夫托大,唤你一声晨儿可好?” “当然,小子十分荣幸。” “晨儿,为何之前你要那般对待老夫?” 方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后苦笑道:“本是浮游物,哪敢入深海!” 颜师古叹气,这话他哪能不明白,一入朝堂深似海。 “晨儿,只怕这个漩涡,你是最难逃脱的!” 凭着秦琼和柴绍二人,再加上圣人,颜师古觉得,方晨绝对会进入朝堂。 第四十四章 萧瑀直奔太极宫 一日宾主欢,老少忘年交。 颜师古与方晨很是投机,在离开方府之时,多次邀请他来颜府一聚。 方晨擦着额头冷汗,看着这个老家伙大包小包带了一堆,缓缓地坐上了马车。 人走之后,方晨立刻吩咐下人“去把这顿饭的盘子都给小爷换成新的!” 整个长安,不,应该说整个大唐,要说饭菜最好吃的地方,绝对是皇宫!如今又多了一处,方府! 颜师古也没想到,传说中的贱肉竟然让人如此留恋,吃完不算,还要抱着盘子舔上两口,美名其曰:不糟蹋粮食。 送走了颜师古,方晨忍不住笑了起来“大儒,果真非同凡响!” 对于颜师古,从一开始的嫌弃,到现在方晨心中有了些许敬佩,光凭人家丢掉身份,屈尊到此,就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儒之称。 颜师古则是带着一些愧疚离开的,方晨没想到,颜师古不想良材埋没,打算重新为他找了一位“先生”。 长安城之前的两次传闻消散的一干二净,重新传出的谣言来看,那个方晨似乎与颜师古变成了好友,很多人都看见颜师古喜笑颜开回府。 甚至还对外说出了“少年意气挥发时,敢与大儒做对头!” 这是什么? 颜师古竟然重新给方晨证名? 当天秦琼和柴绍接收到了宫里的消息,“不用欺负那个老头了。” 次日下了早朝,颜师古匆匆离开,赶往长安城中一处府衙。 “老夫颜师古,求见萧瑀大人!” 萧瑀,大唐开国元勋,李渊的左膀右臂,因李世民登基,罢相。 历史上,六次任相,六次罢相的猛人。 如今他赋闲在家,突听闻颜师古到访,赶忙派人有情。 “颜大儒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见教?” 考虑到萧瑀如今乃是一介白身,颜师古并没有着官衣,反而诚意十足的变做一身儒装。 颜师古可不敢马虎大意,要真论起来,萧瑀也是皇族出身,在某些方面,他这个颜家家主简直一文不值。 “师古多有叨饶,还请老大人多多见谅。” 萧瑀请他落座,派人赐茶,随后开口“师古此来,只怕有事要说吧?” 颜师古点点头,并没有碰那往日里他务必喜欢的油茶,对着萧瑀恭敬行礼,随后笑道:“师古还真有一件事,想请老大人出山。” “哦?可是朝中?” 颜师古赶忙摆手,反而指着自己“老大人可知晓近日来长安城中的谣言?” 萧瑀微微眯眼,“有耳闻。” “那便好了,师古此来,便是想请萧大人把那方晨收做弟子。” 萧瑀眉头紧锁“师古,老夫不明白。” 颜师古苦笑道:“此子有一句话,师古一直记在心中,本为浮游子,哪敢入深海!” 萧瑀手指搓动,似是在思考。 “师古,这孩子很聪慧?” 颜师古点头“而且与翼国公和霍国公关系尤为亲近,甚至入了当今陛下的眼。” 萧瑀神奇一边,站起身说道:“师古,今日老夫家中还有要事,请先回去,明日老夫一定给你答复。” 颜师古礼拜“谢老大人。” 颜师古一走,萧瑀就再没有之前那幅淡然的模样,神色连着变了好几次,嘴边嘟囔道。 “不应该啊!” “怎么可能?” “难道是真的?” 左思右想得不到答案,萧瑀赶忙喊人来。 “去给我查查,这个方晨是从哪冒出来的!” “是!” 下人退去,萧瑀嘴中喃喃自语“陛下啊陛下,您当初为什么要那么做?” 看样子,他也是某件事情的知情者,通过这几日的传闻,还有李世民对颜师古态度的转变,他立刻猜到了一些东西。 “不行,老夫要想办法进宫,这事要是不说清楚,只怕事情会立刻变得严重起来。” 备上马车,萧瑀直奔皇宫,在皇宫门前通禀“萧瑀,求见太上皇!” 李世民在养心殿中冷笑,本来还想找个法子引你们上钩呢,不错!不错!颜师古这次可是帮了朕的大忙! “父皇啊,你真的就那么在乎老大和老三吗?” “来人,准了萧瑀的请求!” 太极宫,声乐作响,莺莺燕燕络绎不绝。 “哈哈,好,来人,赏!” 袒胸露乳,披头散发,实在让人难以认出那最中间的放荡之人,竟然会是大唐的开国皇帝,李渊! “臣,萧瑀,拜见陛下!” 萧瑀低着头,不敢多看,这可都是李渊新纳的姬妾,绝不是他这种臣子可以瞻仰的! “哦?时文来了,快,快落座!” 李渊身上酒气寻人,两腮红润,眼色迷离。 “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李渊眉头微微抬起,酒气顷刻间消散开来,面色凝重,威严之气瞬间凸显。 “都退下!” 群女避让,她们不敢恃宠而骄,因为李渊除了酒色之外,又多了一个好杀,宫女内侍,一刀杀之! “时文,发生了什么?可是他李世民要砍你的人头?” 萧瑀这时才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呈到李渊面前。 “这是” 李渊一看,就沉默了,因为这上面的内容,和他当初的一个错误密切相关。 “他,已经知道了吗?” 李渊语气中有些后悔,还有些释然。 萧瑀道:“臣不知,不过臣让人收集了一些关于此子的消息,他养母,死了。” “什么!” 李渊连退三步,随后又快走四步来到萧瑀面前,与他四目相对“说,我儿因何而死?” 萧瑀叹气“渭水之事,导致北边多处灾患,他因为公主病逝,意求生,后加入了流民,直到一月前,入长安。” 李渊形似疯魔,快步走到一旁拿起酒坛,仰头就喝。 酒水顺着脖子不断流下,却已经掩盖不了他眼眶中的泪水。 “平阳!我儿平阳啊!朕错了,朕真的错了!” 怒摔酒坛,李渊对着宫外大喊道:“去把那个逆子给朕喊过来!” “不用了父皇,朕来了!” 萧瑀回头,顿时脖子一缩,“萧瑀,拜见陛下。” “哼!” 对于这个“同谋”,李世民可没有什么好脸色,扭身对李渊道。 “不知父皇唤儿臣到此,可是有事要交代?” 李渊指着李世民喊道:“朕要给平阳加封!” 李世民面色阴暗,冷声道:“可以!” 李渊又道:“那个孩子,归平阳!” 李世民瞬间爆发,“做梦!加封平阳可以,但儿臣也有要求!” 李渊怒目而瞪,两位皇帝陛下眼神之中,无数火花迸发出来,就像是一场兵戈之事。 第四十五章 李渊当先生,方晨吓破胆 事情歪打正着,本来还在发愁如何给方晨公开身份的李世民,见事情突然有了转机。 说来也是有趣,颜师古为方晨挑选的人师竟然就是萧瑀。 “想都别想!朕是不会承认的!”李渊再次摔了一个酒坛子,就在李世民脚边,破碎的瓦片直接飞溅的满地都是,他不躲不闪,甚至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李世民面若阴云,“那平阳就永远不会加封,而作为害死她罪魁祸首的父皇,将一辈子活在悔恨当中!” “混账!” “哼!” 两位皇帝置气,最难受的当属萧瑀无二,他哪个都招惹不起,甚至还有些担心,李世民因为这件事情牵连自己萧府全族。 他想躲的远一点,可惜李世民根本不给他机会。 “萧瑀,朕听说,颜师古找你给朕的小玉儿做先生,你作何打算?” 李渊的目光也转移到了他身上,萧瑀犹如针毡,十分难受。 “陛下,臣臣不知” 李渊则是不解道:“这事为何由颜师古做主?” 李世民怒道:“若非是父皇您,朕何苦儿在面前难相认?你可知道平阳走后,小玉儿八岁之龄跟在流民之中又多危险?” 李渊禁声,他也有点不好开口。 “臣,臣德行有亏,配不上二皇子殿下!”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还算有点颜色。” 扭过头也就不搭理他了,反而继续和李渊较劲。 两双眼睛对视,最后以李渊的败退结束,许是他还有些良心,低声道了一句“朕错了。” 李世民眼圈通红,整个人的气质瞬间大变,萧瑀立刻就跑,这个殿不能待了。 “父皇!” 李渊身子一颤,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他明白,李世民是被逼的,但他不喜欢李世民的手段,太狠了,连一个苗子都没有剩下 “他能不能” 李世民立刻摇头,“八年了,整整八年,儿臣八年才知道他还尚在人世,凭什么给别人,这是孩儿的嫡子啊!您的嫡孙,您难道真的就这么狠心吗?” 李渊又是一口长气叹了出去,这事当真是麻烦。 “你想让朕做什么?” 李世民抹去眼泪,“父皇,儿臣想恢复小玉儿的皇子身份!” 李渊苦笑“你可知,朕为何要让平阳将他带出长安?” 李世民没有答话,既然李渊这么说了,肯定会给自己一个答案。 “袁天罡算了一卦,此子若是生在帝王家,只怕祸害无穷!” “那个老骗子!” 一提袁天罡,李世民就满脸怒色,“当初他给了皇姐一块黑石头,还骗皇姐,说是什么玉观音能助皇姐度过大劫,让皇姐带了十五年!可结果呢?结果却是,所谓的大劫,不过是皇姐欺骗儿臣,带儿臣的孩儿带出长安的借口!” 李世民没说一句都要上前一步,已经让李渊到了一处软塌前面。 “若这老东西故意而为之,专门设计了这一切,大哥和三弟也是被他故意调拨,那父皇你作何打算!” “咚”,李渊一屁股坐在软塌上,神情很是落寞。难道,真的是袁天罡? 袁天罡,到底还是历史中的那位袁天罡吗? 李世民缓缓后退,又说了一句“袁天罡已经消失了,就在玄武门的前夕,消失的无影无踪!” “朕”李渊也有了一种猜想,或许是下意识催眠自己的结果,告诉他,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情,李世民不会反。 实际上,李世民只是为李渊编了个借口而已。 至于袁天罡?哼,早就死了,玄武门杀的不止是李建成和李元吉,还有一个改变了历史,极度不听话的袁天罡! 若是方晨知晓此事,立刻会判断出来,这位袁天罡可能所言无误,毕竟历史上李承乾并没有双胞胎兄弟,唯一的错误,就是把自己的保命之物,交给了平阳公主。 传说中的,“穿越者前辈”! 属于那种不打乱历史进程,甚至还要拨乱反正的家伙,可以称得上自作自受。 “朕想去看看他。” 李世民笑道:“那便请父皇,任小玉儿先生一职,不知父皇是否愿意?” 有了这个关系,小玉儿哪怕正身没有亮相之前,也可以随意进出皇宫了。 “好!”李渊一声大喝“朕,准了!” 次日,宫中传下一道谕令,吓坏了整个长安的勋贵。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 “陛下,臣复议!” “陛下,老臣以为太上皇收徒,此事太过于玩笑,有失国体!” “陛” 朝堂上,全是不同意的声音,而知道内情的秦琼、柴绍、长孙无忌三人,一声不吭。 李世民实在忍不住,喝道:“都给朕闭嘴!” 这才让朝堂重新恢复了秩序,李世民冷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了,谁在多言,朕不介意让他辞官走人!” 这仅仅是收徒而已,若是恢复方晨的真实身份,只怕更加麻烦。 多出一位皇子,还是嫡皇子的身份,绝对会引起各个皇子党派的紧张和纷争,为了避免这种事情,朝中大臣们绝对不会同意。 李世民为什么一开始不敢说,第一是名不正,如今有了李渊,还缺一个言不顺! 除非太子李承乾犯了大错,不然方晨这个皇子身份,除非等李承乾登基的哪一天,才有恢复的可能。 颜师古立功了,虽然他也在反对这件事,可他确实这件事的发起人,李世民自然不会忘了他。 “颜师古。” “臣在!” “朕听闻,你家中子侄颜无忧文采斐然,不若就给方晨当伴读吧。” 颜师古大喜“谢陛下厚恩!” 反对归反对,如今这事已经拍板,若是无忧可以成为方晨的伴读,一同进宫,也算是在陛下面前博了一个面熟,今后前途无量。 要知道,伴读基本上可以算旁听生,半师之恩啊! 朝堂终了,圣旨传至小方庄中,方晨却傻了。 “什么玩意?太上皇?李渊?” 看着面色古怪的传旨内侍刘三成,方晨哭笑不得的问道:“这位公公,这个能不能不接?” 刘三成笑道:“小方爷,奴才建议您,接下来。” “那要是不接呢?” “陛下会生气的!” “一般不接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赶出长安吗?” 刘三成有点奇怪,怎么这位爷一说这话,还有点小激动呢?不行,就不能让他拒接圣旨。 “此事还未有先例,不过小方爷可以参考史书上那些圣人不喜的家伙。” 方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还用参考吗?你还不如直接告诉我,等死吧! “既然如此,多谢公公了,敢问公公贵姓,小子日后定有厚报。” 那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感谢,刘三成心中真是说不出的想笑,二皇子殿下,您可真是个趣人! “当不得小方爷妙赞,奴家姓刘,是陛下身边的人。” “来人,取些茶叶送与这位公公!” 竟然是李世民的身边内侍,那可惹不得,倒不如交好。 刘三成赶忙答谢,让方晨差点懵了,怎么感觉这家伙知道自家茶叶呢? 废话,皇宫中李世民和长孙皇后每天都要喝,刘三成能不知道? 到手足有一斤重,刘三成叹气,多了,不敢收,回去交给陛下吧。 第四十六章 逃不掉,投降了! “奴才告退!” “我送公公。” “不敢不敢,还请小方爷留步。” 刘三成十分开心的离开了,方晨却变成了一个跳蚤。 “柳姨,不好啦,我要进皇宫啦!” 柳姨苦着脸“玉少爷,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那是人能进的地方吗?啊呀柳姨我错了。” 松开方晨的耳朵,柳姨没好气的说道:“玉少爷,您不会再打什么鬼主意吧?” 方晨只剩下干笑“呵呵,怎么怎么会呢?” 掉头跑回书房,立刻开始算计,如何逃出小方庄,或者说,逃离大唐作战a计划! 纸笔?他不敢用啊,玄十二太妹她们都听柳姨的,要是给她们看去,自己哪还能逃得了。 “嗯?有什么办法呢?” 又想起了自己被秦琼扣押的那两把枪,方晨当真是心如刀绞,武器也没有逃出去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呢! “不管那么多,先跑了再说!” 与柳姨一起吃过晚饭,方晨就回到房间里待着,只等夜深人静之后,背起一个小包,偷偷打开门。 “玉少爷!” 方晨双眼瞪大,手指着眼前守门的玄三和玄四,半天说不出话来。 “砰!” 用力摔门,方晨重新回到房间中,门外就是她们两人的偷笑声。 “我还不信了!” 没有门,可小爷有窗户啊! 又过了估摸一个时辰,方晨踮着脚轻声挪动案台,随后两脚踏上去,将通往后院的窗户打开。 “玉少爷早啊!” 方晨瞪大了双眼,真狠啊,后院窗户下面还守着两个。 没事,没事,等再晚一点,她们都开始打瞌睡了再说! 还真把玄十二她们当初一般女子了,为了避免方晨乱来,柳姨将十二太妹全部用上了,不要说方晨这个屋子,前院大门,后院大门,四周围墙都是不断有人巡逻。 大晚上方府却灯火通明,远远看去,还以为这家人抓贼呢。 折腾了一晚上,方晨确实有一次趁着玄三玄四如厕的机会偷跑了出来,可随后就被玄十给重新抓回了房间。 第二天方晨不断打着瞌睡,身体发育尚未成熟,熬夜实在难受。 柳姨再次赏了他一次掐耳朵,让他格外清醒。 “玉少爷,您要是真跑了,我们这一府的人都难辞其咎啊!” 想着苦心劝一下,指不定能让他回心转意。 方晨很是纳闷“柳姨,那你别关着我,我们设计个计划,大家一起走,你看可以不?” 柳姨闭上眼,心道:这是皇子,这是皇子 “呜嗷!柳姨,我错了!耳朵要掉了!” 硬的不行,那就换一个套路。 “呜呜,玉少爷,您呜呜” 全府八十多号统一跪倒在方晨面前,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撕心裂肺、甚至说简直要了方晨一条命! “小爷我去还不成,都给爷闭上嘴,再哭一句,爷就把你们都赶出去!” 方晨投降了,这种对待方式,他除了投降别无他法。 “柳姨,您起来吧,我错了还不成?” 柳姨赶忙起身“玉少爷,您不能错,要错也是我们这些下人的错。” “放屁,都会一个爹一个娘生的,哪有什么人上人下?” 柳姨直接捂住了方晨的嘴巴,这位爷哪都好,就是有时候说话不经大脑。 闹腾了一夜,方晨犹如木偶,被人收拾打扮,除了坚决不让人给他擦拭香粉和腮红之外,头上还顶着几根玉钗。 “我说柳姨,咱家里钱可真多,怎么还有玉钗?” “那是娘玉少爷的母亲给的”柳姨擦了擦冷汗,差点说成是娘娘给的。 “哦,行吧,但这什么香粉和腮红我就不要了,分给十二她们把。我一大老爷们,图这玩意也不怕人笑话!” “谢玉少爷赏!” 十二太妹很是开心,柳姨也没有过多计较,这点事还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这位小爷不打胡乱心思。 相处了一段时间,柳姨算是看出来了,这位爷哪都好,待人亲和、做事也有分寸,就是极度厌恶朝堂,也不知是不是受过什么刺激,或者,是因为公主跟他说过什么? 哼,平阳公主,看看你把我们二皇子养的,真可恶! 方晨不会说,柳姨也猜不到,方晨从记事起并没有感受过什么母爱,只是后来慢慢才与母亲的关系缓和,所以他才格外珍惜。 “进宫!” 是的,进宫,昨天圣旨下了,今天,方晨要进宫面圣,表示感谢。 路上碰到了颜师古的座驾,方晨被喊停住硬是被颜师古塞到马车上一个人。 “这是老夫侄儿颜无忧,从今天开始,他就是你的伴读,老夫还要去朝会,他就交给你了。” 方晨如果可以,真的会把颜师古踹下去,他心中隐隐有一个猜想,难道是这老家伙收徒不成,选择报复,所以才有了太上皇这么一出? 不应该啊,他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能力? “颜无忧,见过小方爷!” 看着面前这个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的颜无忧,方晨扶住了额头“随便坐别客气,刚才那老头说什么,伴读?” 颜无忧当即一乐,这位小爷真是有趣,敢管他叔父叫老头,实在难得。 “是的,无忧自今日起便是小方爷的伴读,与小方爷一同进宫,受太上皇教悔。” 方晨忍不住撇了撇嘴“难兄难弟啊,不错,好歹有一个一起送死的。” “啊?小方爷此话和解?” 方晨反问:“你希望当官吗?” 颜无忧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只好模凌两可的说道:“读书十载,难道不就是为了入朝为官吗?” 方晨扭过头不想看他了,什么玩意?书呆子? 颜无忧反而好奇起来“难道小方爷您不喜当官?” “这就是个囚笼,囚住了天下人心,也囚住了天下人眼,待在这里,我宁愿去死!” 颜无忧双手一拍“小方爷这种说法,当真是有趣!” “唉?”方晨又扭过头,看着颜无忧诧异道:“你竟然没有反对?” 颜无忧嘴角笑容不减“若早认识小方爷,无忧也不会如此孤单了。” 说完,就跟方晨讲起了自己的风光生活,什么赌场、青楼之类的 “不错,不错,但是你这样会不会玩腻了?”虽然很向往,但是方晨不赌钱啊!至于嫖咳咳,至于青楼之所,他还不如回家去祸害十二太妹呢! “哦?小方爷难道有更好的法子?”颜无忧眼中已经出现了一丝小星星。 “等回头出了宫,你跟我走吧,我府里多一张嘴没问题,到时候我带你玩一些没见过的。” “好!” 两人击掌为誓,颜无忧很聪明,所以他能对症下药去跟方晨聊,可他没想到,方晨竟然比他还要欢脱。 有句话怎么说的,知己难寻啊! 他颜无忧就是厌恶朝堂的氛围,才会把自己打造成一个浪荡子,可他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定为某个人的伴读,而他未来的先生,竟然会是太上皇! 当然他更不会知道,这位小爷,很有可能是自己未来的主子。 第四十七章 面圣,这两个皇帝有点怪! “小方爷,我们到了。” 颜无忧探出头打量了一下,已经有太监过来接他们,剩下的路,必须要靠腿才行。 方晨打着哈欠从车厢中钻出来,对着那个面熟的公公打招呼。 “刘公公!” 刘三成弓着腰,心中一暖“小方爷,请让奴才为您带路。” 方晨也不懂该怎么回礼,只好点点头“那可就麻烦您了。” 颜无忧缩了缩脖子,好家伙,这位内侍从打扮来看,绝对属于那种三品以上的,竟然对小方爷如此客气? 疑惑地看着方晨,看样子自己新认识的这位知己,来头不小啊! 两人跟着刘三成,身边还有一些宫中护卫相伴,步行了许久,来到一处偏殿内,刘三成嘱咐道:“稍后朝会结束,陛下就会过来,小方爷,您随意就好。” 随意?方晨一脑袋问号,难道这里不应该是大唐规矩最多的地方吗? 怎么这位公公让自己随意?奇怪了,自己也没得罪他啊! 颜无忧倒是看出了一点信息,这位公公没有说假话,看样子圣人对于小方爷很是重视啊! “小方爷,我们怎么办?” 刘三成退到门口,禁声不语,颜无忧立刻凑到了方晨身边。 方晨直接闭上眼“睡觉!” 折腾了一晚上,如今正好可以休息一下。 还有一点就是,这里明显不是一个他可以随便乱来的地方,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颜无忧只能有样学样,他就是个伴读,没有选择的可能。 不消片刻,轻微的鼾声从方晨口中发出,彻底让颜无忧服了。 刘三成吩咐人赶忙寻来被褥,搭在方晨肩上,同时给了颜无忧一个警告的眼神。 颜无忧低着头,压根不敢吭气,同时心中开始盘算,自己未来肯定是要跟这位小方爷绑在一起,就眼下得到的情报可以猜测到,这位小爷背景很是深厚,而且极为被圣人看重。 “以前怎么没有听过这么一号人?” 时光匆匆流转,方晨打着哈欠睁开眼时,面前竟然多出了一个来人。 “你谁啊!” 忍不住大声质问,简直有点吓人。 可随后方晨就冷汗流了下来,睡蒙了,忘记这里可是皇宫。 能在自己面前肆无忌惮观察自己,嘴角还挂着微笑,再看看人家一身皇色的打扮,还能是谁? “小民方晨,见过圣人陛下!” 低头就拜,忍不住的在心中默默打鼓“你老大人大量,肯定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的!” 李世民也乐了,下了朝,回到养心殿,本打算跟自己“儿子”好好聊一聊,没成想还没进门,刘三成就跟他说,二皇子睡着了 为什么睡着?李世民不知道吗? 今天早朝,他因为看方府柳姨的密奏,忍不住笑出了声,搞得群臣一脑袋浆糊。 眼神制止颜无忧行礼,李世民蹲下身子,看着熟睡中的方晨,越看越喜欢,你看这眉毛,你看着眼睛,跟自己长的多像啊! 结果看的正高兴,这小子醒了,还炸炸呼呼的,给他下了一跳。 “嗯,起来吧。” “谢谢主隆恩。” 颜无忧双眼瞪大,谢主隆恩是个什么玩意? 李世民也是哭笑不得,但原因很快就被他想清楚了,谢恩,变成了谢主隆恩?当真有趣,就是这个胆小怕事的性子,让李世民有点纠结。 “平阳,你到底怎么教育小玉儿的?” 心中有问,李世民也不好直接开口,反而在方晨其身后,笑问道:“说来,你与朕也有几分关系,平阳待你可好?” 方晨没想到李世民第一句话竟然这么问,赶忙躬身“禀陛下,小子不过一个弃婴,得母亲收养已属不易,母亲待小子,犹如生母。” “胡扯!”李世民眉间翘起,不怒自威,弃婴?什么弃婴?这是朕的皇子,竟然变成了一个弃婴,好一个平阳! 方晨却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声爆喝吓得一哆嗦,赶忙道:“小子小子” 心急如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他想不明白,李世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可当他已经开始为自己小命担心的时候,一双大手已经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温暖的大手很快将方晨心中恐惧加剧,方晨不敢抬头,他知道这是谁的手,怎么这年头,杀人还要皇帝亲自动手不成? 没有想象中自己脖子被弄断,脑袋被拍烂的情况发生,那双手很温和,简单摸两下,就收了回去。 “若是你喜欢,随时可以到宫里来,今日朕有些困顿,就不多留你,这块玉佩你先收下。” 由不得方晨拒绝,手里就多出了一块刻印者“皇”字的玉佩,再然后,李世民已经离开了宫殿。 方晨哆嗦着站起身子,与身后同样莫名其妙的颜无忧对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心中的问题。 “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搞不懂啊!为什么这位皇帝陛下给方晨的感觉,总有点父爱的感觉呢?难道是自己太缺爱了?倒吸一口凉气,方晨赶忙把这种想法抛掷脑后。 “小方爷,我们该去太上皇那边了,今日可是要做拜师宴的。” 刘三成笑着上前打断方晨的乱想,又要开动双腿长途跋涉一次。 李世民直接去寻了长孙皇后,脖子的青筋显漏,眼中涌现着怒火。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一见面,长孙皇后就看出了李世民的不对劲,赶忙出声相问。 李世民一拳击打在床榻上,“平阳竟然告诉玉儿,他是弃子。” “什么!” 长孙皇后脸上也先露出了温怒之色“看样子,玉儿是受到了无妄之灾!” 因何这么说?想想吧,前年,李世民刚杀了两个兄弟,平阳对于李世民自然是恨意大过亲情,毕竟平阳不仅仅是李世民的胞姐,更是他李建成的胞妹! 这对天下最尊贵的夫妇,同时叹了一口气,亏欠小玉儿甚多。 “启禀陛下,小方爷已经到了太极宫。” 李世民站起身平复情绪,对长孙皇后说道:“派人将承乾他们都喊来,父皇收徒这种事,皇子怎能不在场。” 长孙皇后却是秀眉微翘“陛下,父皇收了小玉儿为弟子,那承乾和青雀他们见到,该如何称呼?” 李世民神情顿时一呆,气道:“又让他耍了,这个老家伙!” 太极宫中,李渊正拉着方晨各处大量呢。 “你就是方晨?” “你母亲当真是平阳?” “唉,不错,这正是平阳的那块坠子,快告诉朕,你们这些年是怎么度过的?” “小子,见到朕还不快叫皇爷爷?” “小子,朕与你说话呢!” “小子” 方晨此刻一个头两个大,今天他见到两个皇帝,可总感觉情况不对。一个过于温暖,一个过于啰嗦 他们对待自己的态度,实在太有问题了。 “小民方晨,见过太上皇。” 李渊脸色一摆,“朕让你叫朕太爷爷。” 方晨赶忙摇头“小民只是公主收养的义子,当不起陛下之言。” 李渊也沉默了,神情跟李世民同出一辙。 方晨眼睛乱转,开始思考,今天到底怎么了?难道是睡醒的姿势有问题? 还是说,他压根就没醒,还睡着呢? 第四十八章 进了龙窝的小方爷 压抑,无比的压抑,真不知道这位太上皇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小子,你叫什么?” 颜无忧赶忙道:“小民颜无忧。” 李渊很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你就是他的伴读书童?” 颜无忧点头,很是担心太上皇一个不高兴,给两人都拖出去砍头。 “你可以走了,他留下,你没什么意见吧?” 颜无忧敢说什么,“无忧告退。” 方晨求助的目光被其直接无视,开玩笑,接下来可就是拜师宴了,颜无忧怎么可能留下? 懂做人,知进退,才好继续活着啊!出来露个面,颜无忧的任务就已经达成。 皇宫头一次这么热闹,皇子与公主等人一同被引到太极宫落座。 以李承乾、李恪、李泰三人为主,正在无比好奇的打量着另一旁的那个陌生人。 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引起朝堂纷争,之前一直听闻的方晨了吧? “哈哈,好,晨儿,快上来见过各位皇子。” 方晨心中泪流,脸上却要堆起笑意,正准备出列。 “不用了!” 李世民与长孙无垢两人携手,走进了宫殿。 “儿臣参见父皇!”“儿臣参见母后!” 两边的皇子龙孙,纷纷拜见。 “免了。”李世民与长孙无垢夫妇坐在了李渊右手之案席上。 自古左为尊,为了显示他李世民的孝道,并没有出现让李渊做他下首的情况,反而让出主位,只是与他平起平坐罢了。 李渊看都没看那二人一眼,反而十分开心的拉着方晨。 方晨敢保证,自己手心里全是汗。 “老天啊,我这是掉龙窝了吗?一大堆的皇子公主,这是要做什么啊!” “霍国公,柴绍!翼国公,秦琼!赵国公,长孙无忌!到!” 内侍负责通禀,将每一位客人喊出。 方晨有些纳闷,长孙无忌?怎么也跑来了? 自己没有长辈,所以柴绍和秦琼的到来还可以理解,可这长孙无忌是个什么情况? 古代拜师宴有些繁杂,除了说是正常的流程之外,还需要双方的亲属到场,寓意亲友见证,并通过他们的嘴流传出去。 秦琼哈哈大笑着来到方晨身边,拍打着他的肩膀“不错,不错!” 柴绍有样学样,方晨又多了一些疑点,他们到底是过来给我当长辈的还是,过来看热闹的? 最后是那个胖胖的长孙无忌,笑眯着眼,走到方晨身边。 方晨苦呵呵地低头行礼“小民方晨,见过赵国公大人。” 长孙无忌连连摆手“莫要客气,你切唤我叔父就好。” “啊?” 愣头愣脑,方晨能不傻吗?自己会不会穿越到一个有问题的大唐?怎么皇帝还有这些国公对自己这么客气?仔细回想,似乎他也没展现出惊人之举,到底是为什么呢? “晨儿,过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好嘛,又多了一位不正常的! 方晨四处观望,并没有迈腿,也许皇后娘娘叫的不是自己呢? 长孙皇后暗中掐了李世民一下,李世民疼的直呲牙,“皇后让你过来,你怕甚?” “能不怕吗?龙凤在前,一个升斗小民,不吓尿就算不错了。” 当然这话也就是在心里说说,方晨还不想提早归天。 “谢谢娘娘,小民身份卑贱,还是算了吧。” “嘶~!”李世民脸更狰狞了,除了腰间那只黑手之外,连他自己心中都有些不高兴。 好在李渊直接走了下来,拉住方晨,硬是给他拖到了长孙皇后面前。 “你今日之后便是朕的弟子,谁敢说你卑贱,朕必杀之!” 李世民同样起身“父皇此言甚善!” 皇子们都在观察,好奇为什么这个方晨会被父皇母后另眼相看。 李泰和李恪则不断在李承乾和方晨身上来回观看,看的李承乾寒意不减“青雀,李恪,你们看我作甚?” 李恪和李泰同时道:“太像了!” 是啊,太像了,近乎七成,主要还是方晨打扮和发型有所差别。 李承乾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好奇地看着方晨,此人竟然与自己长的颇为相似? 再说上面,长孙皇后抓着方晨的手死活不撒,方晨几次想要缩回来都做不到,整个人都快被皇后拿捏了一遍。 先是脸、然后是身子,除了一些隐秘部位,皇后都要捏上一下,确保真实。 “娘娘”方晨当真是欲哭无泪,最后实在受不了,才这么开口。 同时心中对长孙皇后产生了一丝阴影,莫非,大唐历史上还有没有记载的东西吗? 比如,为什么皇帝眼睁睁看着自己皇后捏别的男人,不生气? 自己又不是她儿子,你儿子就在底下坐着呢!你让他们上来让你捏好不好? “咳咳。” 李渊和李世民同时开口咳嗽,才让长孙皇后反应了过来。 “这孩子长的可真是喜人,依我看,倒不如今后跟在我身边算了。” 李世民面露苦涩,李渊双目瞪大,席上诸多皇子更是忍不住发出了声音。 李承乾都想站出来问了,为什么母后如此偏爱那个方晨,难道真是因为他与自己长得极为相似吗? “朕,不允!” 李渊帮助方晨挣脱了“魔爪”,随后给方晨按在了自己身边,让方晨简直坐立难安。 “今日,老夫收了一位佳徒,甚喜,来人看赏!” 随后又内侍抱着圣旨走了上来,“奉太上皇令,方晨小儿少年聪慧,深得太上皇喜爱,特赐白银千两,銮驾一副,侍女一百,侍卫三百” 方晨低着头数地摊上的头发有多少根,哪里敢接?今天是惊悚专场吧?怎么总感觉自己来错地方了呢? 李世民哈哈笑道:“朕也有赏,方晨,朕在为你添三百宫女,和两百侍卫如何?” 方晨都跪下了“陛下,太上皇陛下,小民当不起,不敢收,皇恩厚重,小民心领了。” 好家伙这么多人,养得起吗?柳姨还没同意呢,方晨可不敢答应。 李渊和李世民同时皱眉,他们看出来了,方晨这不是胆小怕事,而是从一开始,他就在躲,躲着这皇宫中的所有人。 哪个胆小的家伙,敢不接圣人赏? “也罢,朕不强迫你,但钱你总该收下吧?要知道,你那小庄子,可是缺钱的很!” 李世民换了个法子,既然不答应,就不能再封,不然方晨会落人口实。 “谢陛下。” 落座,方晨在右下第一位,而他正面对着,大唐太子,李承乾。 如坐针毡,方晨只好重新起身行礼“陛下,太上皇陛下,皇后娘娘,小民身份不敢与众位皇子同坐,还请容小民后座。” “哼,承乾!” 长孙皇后怒了,该死的平阳,看你把我儿教成了什么模样! 李承乾赶忙起身出列“母后,儿臣在!” 长孙皇后站起身,喝道:“李泰!李恪!” 李恪和李泰也出列,心道:母后今天这是怎么了? “母后,儿臣在!”“母后,儿臣在!” 余下的也就只剩那些公主们,看到长孙皇后的注视,一个个起身,跟在李承乾身后,不敢多言。 “母后,儿臣在!” 整个大殿中央,站在七八位皇子公主,一个个额头冒汗。 “本宫让他坐在这,你们可有不满者?” 方晨差点坐到地上,什么情况,皇后这是打算给自己树敌吗? “儿臣不敢!”李承乾先行开口,随后其余人纷纷道:“儿臣不敢。” 第四十九章 古怪的氛围 在长孙皇后近乎强压的情况下,方晨只好落座,只不过一直低着头,独狼,怎会愿意融入群龙之中呢? 所以在众人都坐下的那一刻开始,方晨就变成了一位苦行僧,不闻不看,不听不语。 而将这一切收入眼底的上首三人,心如刀割。 说简单点,方晨如果放在后世,会有一个更专业的解释。 “心理障碍!” 他永远不会是第一开口的那个人,甚至说,与人交谈,他处处小心戒备。 之前流民之事,只能说他心善,而小方庄更多的是因为柳姨他们与母亲有关系。 面对大唐皇子龙孙?贤丽公主? 他不想,也不敢与任何龙子交谈,甚至说,他宁愿自己此刻待在方府之中晒太阳。与其考虑这种时刻掉脑袋的事情,还不如放弃来得划算。这种病在后世简直习以为常,放弃一种选择,又何尝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呢? 李渊第一次跟李世民夫妇有了同样的感觉,该死的平阳! 哪怕再喜欢那个女儿,可当方晨出现在他眼前的那一刻,心中的愧疚立刻多了起来。多好的孩子,自己当时怎么就信了袁天罡的鬼话,看看吧,本该是高尊之王,如今却跟个杂民无二。 但要是换一种看法,方晨要是一来,就跟那些皇子打成一片,只怕李世民这辈子都不打算恢复他的王位了。 势力小人,绝不能出现在李氏族谱上。 看似没有选择,方晨给了其他人一记重拳。 有时候,愧疚也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判断。 “承乾,随本宫进偏殿!” 长孙皇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哪怕不能直接认,她也要为自己可怜的孩子做点什么。 李承乾赶忙起身跟上,李世民和李渊欲言又止,因为他们怕长孙无垢再做出其他惊人的举动。 下方的秦琼和柴绍闭目不观,似乎变成了一尊石雕。这里大部分都是知情者,也不怕出什么问题。 长孙无忌则转动着眼圈,在思考着一些问题,不时还要喝上两口酒,对旁人视若无睹。 太子李承乾与长孙皇后来到偏殿,忍不住落下了凤泪。 李承乾吓了一跳,赶忙上前安抚“母后这是为何?到底怎么了?” 今天的他简直一头雾水,先是皇爷爷收徒,而后又是父皇母后对于方晨的看重。 难道这方晨来历不凡?又或是因为已经去世的平阳公主不成?这个方晨好像还是平阳姑姑的义子吧? 睹人思人,或许是因为方晨,让他们想起了平阳姑姑。 “承乾,你既为当过太子,有些事你也该知道。你可知,你出生那日,发生过什么?” 李承乾脸色一变,赶忙问道:“莫非当初,有大事发生?” 长孙皇后点头“我儿李承乾,你可知,一胎双生!” 李承乾怎能不知,只是这与他又和干系?难道 “当日,你三皇叔李元吉听信方士袁天罡之言,认为本宫腹中双生子不详,便命人偷走了其中一个。后此事被陛下派出的秦琼查知,平阳公主大闹齐王府,太上皇怒急,贬了你父皇” 李承乾反问:“此事孩儿确实有所耳闻,只是当时,平阳姑姑不是说,齐王并没有” “你错了,平阳与太上皇将那个孩子瞒了下来,并且安排在宫外一处别院寄养。” 事情若是说到这里李承乾还不明白,他也就不必再当太子了。 “母亲你的意思是,那方晨,便是孩儿的胞弟?” 何止是胞弟,古人经常把亲兄弟说成一奶同胞,可这方晨,与他李承乾,却是真正的同胞兄弟。 长孙皇后默默地落泪,李承乾也是心乱如麻。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身上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甚至于说,他还要感谢方晨,若当日被掳去的自己,只怕他也不会有今日这般风光了。 “本宫告诉你这件事,就是要让你护着他。告诉本宫,你能不能做到?” 李世民和长孙皇后,哪怕李渊,都不一定真正可以发出声名,维护方晨。因为,这样会让方晨变成其他大臣的眼中刺,一个小儿凭什么被皇帝和皇后看重? 如今最合适的人选就是长孙皇后眼前的,大唐太子,李承乾! 咽下一口唾沫,一切明了,但是脑子还有点乱。看到长孙皇后的泪水,李承乾立刻将身体挺直“孩儿明白了,孩儿定会护住二弟不受外人欺负!” “可是母后,为何不恢复二弟原先的身份?” 长孙皇后叹气道:“谈何容易,若是小玉儿真正恢复了皇子之身,你只怕就再也护不住他了。” 夺位路上多坎坷,兄弟拔刀两相难。 “孩儿省的,请母后放心,孩儿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承乾对方晨,也有了与长孙无垢一样的愧疚,还有一些欣喜。 方晨可是他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兄弟,真的亲兄弟! 不要认为李承乾被废就是个废物,要知道史书上记载,李承乾可是年少聪慧之人,只是被李世民这种蛊毒式的培养方式逼到了不得不反的地步。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长孙皇后,李承乾和李泰真正的不合,就是在长孙皇后病逝之后开始的。 如今的他,除了是太子之外,更是这宫中所有皇子公主的长兄! 何意为长兄,长兄若父,有教导之责,更有维护之任。 一世兄弟,相互扶持,相互照顾,而这长兄,就是需要付出最多的那个人! 不像后世,有些家庭,兄弟不和,钱财相争。 “母后,我们该回去了。” 搀起长孙皇后,李承乾心道:若换做自己,只怕难有父皇母后这般坚强吧? “二弟吗?放心,为兄绝不能让人轻易伤你半毫!” 两人回席,太子频频看向方晨。 李泰诧异道:“大哥,你看他作甚?” 声音不小,李恪想拦都没拦住,其余人纷纷看向李泰。 李承乾脸色一变“不得无礼,那是你二哥!” 也是因为思绪混乱,想都没想,李承乾就说了出来。 这次,连方晨没有办法继续装下去,目瞪口呆地看着李承乾。 李世民“哼”了一声,才让李承乾醒悟自己的口误,赶忙继续道:“晨弟自幼跟随平阳姑姑,与我们也算是兄弟,况且年纪与我相当,喊一句二弟,我认为无碍。” 李泰眼中满是惊讶,因为他发现大哥说完之后,李世民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快向你二哥道歉!” 见父皇没有怪罪,甚至还有些高兴,李承乾也明白,自己给出了一个极好的借口。 “青雀,道歉!” 长孙皇后也发话了,李泰面色难看,看向李世民,希望他免了这件事。 可平日里极为疼爱自己的父皇,今天却没有和自己站在一边,选择了无视。 “不敢,小民哪能当得起,还请魏王切莫当真,今天难道不应该是小民的拜师宴吗?” 方晨赶忙出口,这事他可不想闹僵,毕竟李泰在历史上,可不是什么好人。 “二弟,此事却是青雀错了,为兄在这里,替青雀向你致歉。” 方晨苦笑,“太子殿下,您可真是折煞小民了。” 李泰却是哼了一声表达不满,但还有一些庆幸,也亏是对面那个贱民识趣,不然自己绝不放过他。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哥会这么在意那个贱民? 第五十章 二弟,为兄等候多时了! “上敬师茶!” 众人目光聚焦,方晨恭敬端起一杯茶水,放在李渊面前。 “好!好!” 李渊笑着接过,喝上一口,便交给了旁边的内侍。 “去,给他们也敬杯茶,磕个头,如今你也算认祖归宗了。” 方晨认为是平阳公主的关系,而李渊话中的含义,只有少数人才懂。 李承乾看到这一幕时,心中很开心,在得知方晨的身份后,他越看越觉得,方晨不易。 小心为人,以民自居,想来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有时间,一定要带二弟去我东宫待上一段时间。” 方晨这边,依着李渊的意思,有跪着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敬了一杯茶。 “好,吾儿甚好!” 好吧,李世民说话也出问题了! 看着下方众人的古怪眼神,李世民面色阴沉“朕之胞姐的麟子,自可当得朕一句吾儿!” “好!好,好孩子!” 长孙皇后又哭了,方晨慌得一匹啊,连忙趴在地上,今天接触的事情太多了,让他简直有点缓不过来。 “快,快起来!” 长孙皇后竟然直接起身,把方晨搀扶了起来。 “本宫予你一枚后宫的令牌,何时无事,便来本宫宫中坐坐。” 李世民一枚,李渊刚才也给了一枚,加上长孙皇后的。好家伙,整整三枚,一个皇宫,已经没有方晨不能去的地方了。 “小民,谢娘娘赏!” “无妨,若你喜欢,也可称本宫一句娘。” 方晨打了个哆嗦,忍不住的往后移。枪!我要把枪拿回去!在这样下去,我不死都怪了!这是个什么破地方?怎么待得越久越古怪? 宾主尽欢,仪式结束,便开始推杯换盏,方晨不能喝酒,因为皇后刚才下了令,皇子公主都不允,包括方晨! 随便吃上两口,方晨脸色又变了,奇怪,这口味怎么和自己家里这么像? “二弟,我看你食欲不佳,可是饭菜不合胃口?” 太子什么时候过来的?方晨赶忙摇头“宫中膳食甚是美味,小民只是不太适应,还请太子殿下勿怪。” 太子非常有礼,微微躬身,而后坐在了方晨身旁。 “二弟,可是有心事?” 方晨点头“小民卑贱出身,没见过这么大的场面,若有失礼,还请太子殿下勿怪。” 真难受,一句话说的李承乾眼圈都是红的,往日里习惯高高在上的他,何曾想过,自己有个同胞兄弟流落人间,过着平民的日子。 “二弟这是什么话,莫非我当不得你一句大哥吗?” 叫一个小娃子大哥?方晨的心理年龄不允许啊! “太子殿下,小民” “大哥,依我看,人家那是看不上你,何必自寻苦吃?” 怎么又来一个?嗯?不对,是两个! 李恪和李泰跟着一起来到了方晨这一桌,而高处的那三位“大佬”,脸上笑意更甚。 方晨秉着恭敬姿态,对着刚才出口讥讽的李泰笑道:“魏王殿下,小民不敢。” 李承乾脸一下就拉了下来,“青雀,见面不知礼数吗?” 李泰缩了缩脖子,他还小,如今不过五岁有余,对于他大哥还没有那么多想法,自然不可能不听话。 “恪,见过二哥。” 反观李恪,极为聪慧,当即对着方晨见礼,方晨吓得直接跳了起来“吴王殿下,小民当不起。” “哼!” “青雀!” “青雀,见过二哥!”随便拱了拱手,就此罢休。 方晨这会儿是饭菜都不香,想跑都不知该往哪里跑。 好在李承乾看出了方晨的极度不适,赶忙笑道:“若是有时间,来我东宫待上几日,大哥随时欢迎。” “小民叩谢太子殿下厚恩!” “不敢,你快起来!” 真不能让方晨磕下去,不然李承乾心中要后悔死。 拉着李泰和李恪归位,并且低声对他们说道:“照顾好你们二哥,若是有人不听话,我不介意让他知道什么叫后悔!” 说完觉得还不够威慑,又补充道:“这是母后的吩咐!” 李泰蔫了,李恪则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看着秦琼他们和李渊、李世民推杯换盏,方晨终于明白了,合着他们不是来给自己当长辈的,而是来陪酒的。 一个人担惊受怕了一下午,终于获得了自由。 李渊因为喝多了,今日不能教导他,就让他自己回家。 方晨第一觉得,自由,真好! 在刘三成的护送下,一路来到皇宫门口,方晨真想问一句,你不是陛下身边的人,怎么老是跟着自己? 还不是因为李世民担心他,才让刘三成看着点。 “小方爷,您府上的车驾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方晨赶忙道谢,快步离开。 “二弟,为兄等候多时了!” 方晨身子瞬间僵硬,慢慢转头,苦笑道:“太子殿下!” 没想到,李承乾竟然在这里等着自己?奇怪他不应该还在宫里陪着吗? 李承乾笑着走了过来“母后特许,二弟可以到我东宫住上一段日子,放心,柳姨那边我已经跟她说过了。” “哈?不必了吧?” “哦?二弟,莫非真是看不起为兄?” 方晨连连摆手“我只是只是算了,任凭太子殿下吩咐就是。” 李承乾哈哈大笑,上前拉住方晨道:“如此甚好。” “等等!” “哦?二弟还有何事?” “那个,太子殿下能否派人回我家中,接个人过来?” 李承乾好奇问道:“二弟,不知此人是?” “我府中厨子,太子殿下,接一个东宫,可行否?” 李承乾嘴角抽出,接个厨子?算了,你开心就好。 “可以。” 说完,方晨就再次没有了自由,刚出宫,又要回去。 太子极为开心,拉着方晨说说笑笑,似乎对于方晨的出现非常满意,甚至隐隐透漏出对于方晨的关注。 方晨也纳闷,难道他这么早就开始喜欢怜人?不要误会,怜人可不是什么好词儿,那是兔爷! 想到这里,方晨再次打了个哆嗦,应该不会,毕竟太子现在可是毛都没长齐呢。 东宫,距离太极宫并不算远,拐个弯也就千米,所以两人很快就到了。 只是这东宫与方晨想象中的东宫大相近庭,简直可以称得上简陋了。 李承乾笑道:“我这东宫不如皇爷爷的太极殿,二弟莫要嫌弃。” 方晨赶忙摆手道:“怎敢,比我那小庄子可是气派多了。” 第五十一章 长公主李丽质 到了东宫,李承乾拉着方晨到处乱窜,给他做介绍,一旁伺候的内侍眼中满是好奇,不知这位小方爷究竟有什么神奇之处? “二弟,与我说说,你这些年是怎么过的。” 许是李承乾逛累了,拉着方晨进入偏殿,两小直接坐在床上。 方晨笑道:“还能怎么过,有什么吃什么呗,比不得太子殿下。” 李承乾又问:“那平阳姑姑呢?她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方晨回想起母亲,心中还是愧疚居多,“母亲待我很好,能碰到她,也算是我的幸运吧。” 是啊,二十五年,整整二十五年的母子情。 单亲家庭长大的方晨除了渴求父爱之外,对于她母亲简直恭敬到了极点。 后世话来说,他就是个不择不扣的妈宝男。 可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没有母亲,他可能早就死了。 母亲在最艰难的时刻都没有放弃,而他却因为能力不足,让母亲病逝,心魔难去,心事难平。 感觉到方晨情绪不高,李承乾有两种猜测,第一种是平阳姑姑对他真的很好,第二种则是平阳姑姑待他很一般。 李承乾心中偏向后者,古代义子,一般待遇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平阳公主有属于自己的孩子,方晨对她来说,更像是一种责任。 “二弟,刚才见你在殿里没有什么胃口,这会要不要让厨子给你做点饭食?” 方晨下意识点头,因为他真的很饿。 “劳烦太子殿下,不知我家中的厨子可到了?” “到了,你想让他做?” 方晨耸拉着脑袋,没好意思说,主要是担心你东宫的食物太难吃。 “也罢,我这边去安排。” 李承乾跳下床跑出了偏殿,而方晨脸色快速变化,再没有之前在宫中的稚嫩之色。 “问题越来越大了,看样子我应该不仅仅是母亲收养的那么简单?” 之前在太极殿中无法表现出来,可方晨拥有着成年人的思维,所以从他接触到的这些皇族身上,立刻发现了问题不对。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近乎把我当成了亲生子,而李承乾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这其中肯定有着一些不可描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只怕还需要自己后续调查。” “二弟,你在想什么?” 方晨赶忙收拢起精神,跟李承乾聊天。 “太子殿下,想来平日里一定事情非常多吧?” 李承乾很是赞同地点头,“身为一国太子,怎会简单,太傅每日都会考校我的功课,还有父皇也会经常查阅我的文章,母后也常常教导我,为储君者,该如何行事” 方晨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让李承乾很放心的说出了不少平日里无法与旁人分享的心事,别看这表面上的风光,却需要李承乾不断去学习,去成长。 一国太子,当真是一件好事吗? 乱花渐欲迷人眼,他们钟爱的,无非就是个名声,或者说是未来可以得到的全力。 或许等那些野心家登上帝位的那一刻,心中又会冒出更加胆大的想法呢? “二弟,你说,身在皇家,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方晨并没有作答,静静看着李承乾,这种话,他才不接。 李承乾也算是自讨没趣,随后与方晨回到正殿,下人回禀说,那位方府中的厨子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 清一色的荤菜,大唐还没有冬日里种菜的本事。 “样子不错,二弟倒是好口福。” 单凭味道,李承乾就感觉到了食欲,没想到二弟的厨子有些本事啊。 方晨推出一半,“太子殿下若是不嫌弃,可以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 李承乾发觉自己饿了,再加上这菜色实在太过诱人,直接拿起筷子开吃。 然后用让方晨目瞪口呆的吞食速度,很快就解决了一大盘肉菜。 “嗯?二弟,你怎么不吃?” 搓揉一下太阳穴,方晨越发肯定,这个大唐有问题。 实际上,因为方晨是自己嫡亲兄弟,李承乾并没有往日里的太子做派,不然也不会让方晨看到这一幅样貌。 方晨也拿起筷子,总感觉再不吃,只怕自己剩下的那些菜,也要落入李承乾的嘴里。 “大哥?” 李承乾吃着正欢,忍不住被打断,当即噎的满脸通红。 好在方晨就在他边上,帮他敲打了几下后背顺气,两人缓过神来,目光转向那位“不速之客”。 “丽质,你怎么来了?” 长乐公主,长孙皇后所生,行五,但因为她是皇后所出,也被称作嫡长公主。 今天太极殿的事情到处都透漏着古怪,李丽质本打算来询问一下李承乾,母后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让他态度大变。 没成想,一过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小民方晨,见过公主。” 怎么说对方也是公主,方晨可不能失礼。 李承乾脸色略有难看,毕竟心中已经把方晨认做了兄弟,又怎希望相互之间因为一个称谓而疏远。 “嗯。”李丽质随意点了一下头,算是知道了,而后跑到李承乾身边。 “丽质!你没有礼数吗?” 李承乾更加恼火,丽质啊!他可是你亲哥哥,你难道就不知道还礼吗? 方晨却毫不在意,毕竟他自己是谁,心中有数。 “大哥,我来这就是想问问,母后跟你说了什么,至于他,我才不认呢!” 与李承乾相比,丽质就像是一个被惯坏的丫头,怎么愿意突然多出个人爬到自己头上呢? “既然如此,你可以自己去问,本宫这东宫,容不下您这位公主!” 李承乾却彻底黑了脸,拉住方晨道:“二弟莫要介怀,丽质他颇得父皇宠爱,有时不过任性了些。” 方晨赶忙摆手“小民哪敢,只望太子殿下莫要因小民与公主殿下置气。” 李丽质冷哼一声,扭头就想走,看样子打算去母后那边告太子的状。 这个大哥,竟然帮着外人,实在太可恶了。 可是,这味道是个什么情况? 别以为太极殿中,只有方晨没有怎么动筷子,皇子公主们基本上都没有吃多少,毕竟父皇母后当面,还要保持他们该有的礼仪。 “好香啊?” 李丽质把目光放在了两人旁边的菜色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酒宴上的饭菜好吃,但原型还是出自方府,这就跟高仿碰见了真品,两者不可混为一谈。 鬼马精灵的李丽质眼睛一转,开口道:“大哥,我饿了,你要是能让我吃饱,我就不去告诉母后你刚才凶我!” 第五十二章 群龙聚东宫 李承乾翻了翻白眼“丽质,你现在就去,告诉母后,如果母后要怪罪,我认了。” “大哥!” 方晨一旁也不知该怎么办,实在是没法子。 “公主殿下,这盘菜我还没有碰过,如果您不嫌弃,可以尝” “算你识相!” 话还没说完,丽质就跳了过来,直接抢走。 李承乾有意再斥责这丫头两句,却没想又有人来了。 “大哥,你怎么让这个家伙进了你的东宫?” “恪,见过大哥,见过二哥!” 李泰和李恪也来了,而且极为随意,看样子往日里他们没少往这跑。 李泰看方晨,简直无比嫌弃,李恪却是彬彬有礼,看样子也会教导有关。 长孙皇后虽是史上有名的贤后,可在教导自家孩子这个份上,比杨妃差远了。 杨妃是谁?李恪生母,原先是隋朝公主,李世民曾言,唯有李恪与自己最像,这不是玩笑,而是一种夸赞和期盼。 方晨赶忙行礼“方晨,见过吴王殿下,魏王殿下。” “免了,你怎会在我大哥宫中?” 说实话,李泰给方晨的形象极差,可却是最像皇子的一个,应该说除了他,其他人都不正常。 “本宫请二弟到东宫做客,何时需要魏王殿下的应允?” 李承乾实在是没想到,整个皇宫,除了自己和李恪,竟然没有任何一位皇子公主对方晨产生认同。 怪不得母后要那么说,这还仅仅实在皇宫,若是出了皇宫呢? 他不清楚的是,方晨这会也是憋着气的,要不然早就闹翻天了。 秦琼是仁义之人,所以方晨会选择胡闹来表明自己的态度,可皇宫?算了,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真搞不懂了,这个贱民有什么好的,能让你们如此看重。” 许是今天被刺激到了,李泰说话格外恼人。 李承乾当即火冒三丈“混账,贱民这词也是你可以说的!给本宫滚过来!” “大哥!你还要打我不成?” “打的就是你!” 李恪默默退开一旁,李丽质边吃边笑,等着看乐子。 李承乾两步走到李泰面前,当即就是一巴掌。 “好你个李承乾,本王与你拼了!” 李泰也不是好脾气,挨了打必须要打回去。 两人立刻扭打了起来,李承乾仗着年纪大,两下就跟李泰按住了,一顿暴揍。 一旁的内侍一个个都吓坏了,又不敢上来阻拦。 李泰心里那就一个恨啊!惹不起太子,还惹不起一个贱民吗? 于是,他死死盯着方晨,方晨都要骂人了,这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吗? 好吧,还真有对于太子,他非常敬重的,就看人家这种待人方式,就知道绝对是历史书上写错了。对于魏王?方晨真怕自己忍不住打他。 “太子殿下,停下吧,您和魏王是兄弟,这样不合适。” 方晨上前拉住李承乾,李泰怒喝道:“贱民,本王不需要你的好心,要不看平阳姑姑,你都没有资格出现在这个皇宫里!” 方晨心中窝火,嘴角却露出笑容“真的吗?那魏王殿下能否让我现在就出宫,就离开长安?” “二弟?”李承乾想说话,却被方晨止住了。 “魏王殿下,说实话,你不喜欢我,正如同我不喜欢你一样,包括这个皇宫中的一切,我都不喜欢,如果您真能让我远离长安,我会发自内心的谢谢你。” 一直忍着火气,憋到现在,方晨实在是忍不住。一个几岁娃子,跟他在这讥讽了半天?若是换做在外面,他早就动手了。 方晨没有去看因为愤怒影响了心智的李泰,回头对李承乾微微施礼“太子殿下厚爱,方晨心领,可方晨始终是个民,太子殿下完全没有必要因为方晨与魏王交恶,今日之过全在方晨,多有叨绕,告辞!” 舔你妹的臭脸,爷们好歹也是个成年人,忍这么长时间,够给面子了吧? 左一句贱民,有一句贱民,惹恼了爷们,今晚就给你弄死在自己府里! 强迫自己将杀意收回,方晨不喜欢,也不愿意再待在这个皇宫里。 如今有李泰这个借口在,实在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站住!本王让你走了吗?” 可李泰不依啊,自己可是让李承乾一顿暴揍,他恨不得立刻找人杀了方晨。 “青雀,给本宫滚出东宫!” 李承乾更是愤怒,看这事闹得,难道李青雀你的脑子都是浆糊吗? 方晨回头,眯眼看着李泰“不知,魏王殿下有何见教?” “二弟莫要管他,今天我实在是对不住你,过几日再请你。” 李承乾也觉得,有必要让方晨离开,自己好好教育一下这几位皇宫之中的小主子。 “想走?好!从本王裆下爬过去,本王就饶了你!” “李青雀!” “太子,本王不管你如何看待这个贱民,可贱民始终都是贱民,本王始终是魏王!” 方晨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人生气,不是一句一句跟你对着吼,也不是抄起板凳就打,而是在必要的时刻,一击必杀! “魏王殿下,你这话当真?” 凌厉之气扩散出来,让李承乾微微抬眉,一旁的李恪和李丽质暗道不妙。 “大哥,这” 李承乾直接拦住二人,心道,二弟,我还真就不信了,你会一直忍着? 李泰从地上爬起,昂着头,眼中尽是对于方晨这种贱民的鄙夷。 “本王说的,自然当真,贱民,你作何打算!” 方晨脸上很平淡,一步步迈向李泰,让李泰的神情愈加高傲。 可唯有站在一旁的另外三人看的清楚,方晨根本不打算走一遍胯下之辱的流程,他已经愤怒了。 “大哥,要要不,我们去告诉父皇和母后吧?” 李承乾冷笑“你以为,父皇母后此刻不知吗?” 余光已经瞄到了门口,他刚才故意打李泰将事情闹大,就是要让下人去禀告圣人。 刚才李泰那句话,应该已经被他们听到了吧? 父皇应该是想看二弟如何处理,所以才没有立刻站出来。 当方晨与李泰面对面的那一刻,李泰没来由的心中一慌。 “你想做什么?本王可是魏王!” 话音一落,方晨直接掐住了他的脖颈,“魏王?那又如何?” 单手用力,竟然把李泰直接举了起来,“一口一个贱民,我不搭理你,可不代表我会惯着你!” 说完直接用力甩手把李泰扔了出去,而后两步跟上,对着李泰就是一脚。 李泰吃痛,来不及呼喊,又被方晨控住。 “你疯了!你找死不成?” 方晨若无未闻,左手重新掐住李泰的喉咙,微微用力就让他说不出话来。 右手“啪!” “贱民吃你家饭了?” “啪!” “贱民欠你钱了?” “啪!” “贱民就要从你胯下爬过去?” “啪!” “你有什么资格称别人是贱民!” “啪!” “” 一句话一巴掌,打的李泰眼冒金星。 方晨笑问道:“尊敬的魏王殿下,现在,你还要我这个贱民,从你胯下爬过去吗?” 第五十三章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 李泰有点恍惚,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被人这样殴打。 当方晨松开手的那一刻,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剩下咳嗽和大口喘息。 刚才那种命不由己的感觉,实在让他太恐惧,生怕再来一次。 可方晨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蹲下身子,抓住李泰的有些散乱的头发,往上一提,使李泰疼得呲牙咧嘴。 “魏王是吧?高贵的很啊!可是教你认字的老师就没有教过你一句话吗?帝王一怒,浮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我方晨比不得宫中圣人,唯一匹夫耳。若是今天,我取了你的性命,了不起一命换一命,不知尊贵的魏王殿下您,意下如何呢?” 李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他可从没有想过。 “不要拿别人的宽容,当做你放纵的资本,我可以忍你一次,忍你两次,但事不过三!魏王殿下,有时候我真想不明白,你如今可以依靠你的父皇和母后,可以后呢?” “说实话,我见过很多官二代,对了,你不懂这个词,换一个,皇二代,这样你可以理解了吧?很多皇二代,他们依靠着家中的背景肆意妄为,可当他们背景倒台的那一天,他们的人头必会成为获取百姓支持的最好借口。所以,魏王殿下,您现在还考虑让我从你胯下爬过去吗?” 李泰死命摇头,他的眼睛已经被泪水沾满,唯一可以看清的,就是方晨那一双不包含任何情感的瞳孔,那是一双见惯了生死,看淡了人生的日月之眼,更是一双掩埋着绝望与孤寂的囚笼之所。 李承乾等人却被方晨的话惊着了,不止是他们三个,还有一位在门外的长孙皇后。 “唉,真是可笑,我忍了一天,却不想到你这破了功,真讨厌这种感觉。” 方晨终是松开了李泰,打了就打了,了不得受一番责罚,自己刚刚拜李渊为师,应该不会是死罪,至于杀?呵,爷们一个雇佣兵,还能怕死?怕死的话,外号就不是疯子了! 笑着扭头,那笑容让李丽质吓得尖叫。 方晨选择将那刺耳声音无视,慢慢走到李承乾面前。 “太子殿下,快让人把我抓起来吧。” 李承乾明白,方晨这是真的打算自己承担,可他哪能答应。 “二弟,不必担心,他李青雀,还翻不了天!” 方晨笑道:“若太子殿下真打算认我这个兄弟,最好把我抓起来,说实话,我想离开长安很久了,劳烦你替我求个情,免我死罪,让陛下将我逐出长安,逐出大唐也行。” “不可!” 长孙皇后迈步进入东宫之中,眼睛直盯着方晨。 “母后!您要为孩儿做主啊母后!” 一看救星来了,李泰连滚带爬的就往那边跑,到底还是个孩子,哪受过这种待遇?李世民都没有这么教训他一次。 “罪人方晨,见过皇后娘娘!” 方晨心道,好吧,看样子是不能善了。 皇后之前表现的再客气,此刻方晨也不敢认为对方会放过自己,毕竟刚才可是狠狠教训了一变她最心爱的儿子。 “何罪之有?”长孙皇后看都不看李泰一眼,反而问方晨。 方晨苦笑“皇后娘娘既然看到了,任杀任罚,方晨绝无怨言,还请皇后娘娘莫要牵连小方庄人,他们是无辜的。” 说完扑通一跪,头往地上一磕,方晨闭上了眼。 “母后,此事” “不用你说。” 李承乾想为方晨说上两句,却被长孙皇后噎了回去。 丽质则哭着跑到长孙皇后怀里,偷偷告状,说自己刚进入东宫,就因为那个方晨,被太子哥哥斥责了一顿。 本以为母后会和往常一样,安慰她,可她抬起头,只看到了长孙皇后脸色的铁青。 “李恪,你也有失礼?” 李恪赶忙摇头“母后,儿臣不敢。” “好一个不敢,除了太子,你们一个都不合格!” 隐藏着无边怒火的长孙皇后看向这三位天潢贵胄,实在太让她失望了。 但这件事还能教育,有一件事却是迫在眉睫。 “晨儿,告诉本宫,你真想离开长安?离开大唐?” 方晨恭恭敬敬磕头,含义十分明显。 而李丽质、李泰还有李恪却被长孙皇后的话给惊到了。 “本宫想知道为什么!你不用给本宫装哑巴,在太极殿,你就一直在退,你到底在怕什么!” 方晨叹气道:“小民想活着,想好好活着。” “这皇宫竟能让你如此惊惧?” 方晨没有答话,因为不敢。 “本宫和陛下也让你害怕?” 方晨还是跪着不语,甚至已经磕破了额头,鲜血流出,让长孙皇后瞳孔微缩。 “告诉本宫!她平阳到底教了你一些什么?为什么从一开始你就不喜欢大唐!” 从方晨出现,到方晨被囚禁在翼国公府,一切的信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知道,还有方晨那一句惊人之语“非胡人、非唐人、非当世人!” 平阳,你想让吾儿出家剃度不成? “方晨!告诉本宫!” 长孙皇后声音隐隐带有一丝沙哑,和无比的伤感。 让跪在地上不停磕头的方晨心中一颤,忍不住开口“贱民方晨,有幸被平阳公主收养,已是万分荣幸,实不敢与各位皇子公主称兄道弟,更不敢留在这不知深浅的长安城!请娘娘开恩!” 湿嗒的水滴落在丽质脸上,丽质抬头,“母后,您怎么哭了?” “李承乾,带着你的弟弟妹妹,给本宫滚出去!” 长孙皇后一脚将李泰踹出五米,又把李丽质给甩了出去。 李承乾直接拉住李恪,上前扶起丽质,而后跑出宫殿。 “给本宫关门!” 东宫的大门紧紧闭合,只剩下了方晨和长孙皇后。 “你刚才说,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本宫现在给你这个机会!” 说着话,长孙皇后一脚就踹到了方晨脑袋上,方晨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而这只是刚刚开始,紧跟着一脚接着一脚,毫无分寸可言,长孙皇后嘴中只有一句话“还手!” “给本宫还手!” “你倒是还手啊!” 方晨感觉自己意识都已经有些模糊了,皇后娘娘下手可真真狠 爬在地上,不是颤抖一下,嘴边进气越来越少,方晨开始后悔,继续忍着有什么不好? 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打魏王?难道别人骂你两句,能气死不成? 现在的他,只希望,皇后仁慈,直接给他一刀算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皇后就像失心了一样,不断殴打着地上方晨。 “住手!” 李世民从外破门而入,一看这其中的场景,当时就急了。 “观音婢,你快住手!” 整个东宫直接被戒严,李承乾几人被安排到了养心殿,李世民这才敢进来劝她。 “呜呜,我的儿啊!” 也正是李世民的打断,才让长孙皇后从那种疯魔的状态走了出来,她竟然把自己对平阳的恨,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 跪倒在地,泪水从未停歇。 “咳咳贱民谢谢娘娘饶命” 看着方晨一身伤痕,长孙皇后心酸无比,泣道:“吾儿为何刚才不躲?为何不跑?” 方晨意识模糊,根本没有听清长孙皇后的称号,潜意识认为她是在叫自己。 方晨勉强撑起笑容“母亲,就该护着孩子,不对吗?” 他的含义是说长孙皇后因为李泰的事情,可这话却让长孙皇后的哭声更加惨烈。 李世民在一旁,泪水也流了下来,青雀啊青雀,你可真是给朕做了一件好事! 第五十四章 母子连心,梦中相会 方晨的行为举止,一直都带有着隔阂与提防,李世民本打算慢慢纠正,可却没想到,第一次双方见面,就被自己另外一个儿子引发了。 “儿啊!娘对不起你” 什么本宫?什么皇后? 长孙无垢现在就是一个受伤的母亲,一个误伤了自己孩子的愚蠢之人。 死死抱着方晨不肯撒手,形态更似疯魔。 “母亲就该替自己孩子出头,不是吗?” 方晨的意识还处于模糊的状态,唯一可以记得的事情,就是自己打了一个臭小子,然后被人家母亲很抽了一顿。 看人家愧疚的样子,他这个傻子竟然还要开口安慰? 说完又是勉强一笑“多希望,我母亲也能和您一样,妈妈,我想你啊!” 从小到大,母亲唯一一次跟他说的最多一句话,就是在他二十五岁生日的那一天,告诉他,做好准备,快要走了。 后来,母亲就重病离世,方晨心若死灰,去了国外。 如果他能想起当初母亲跟他说话的那天,和自己五年后穿越的那一天,阴历日期一模一样的话,他便能确定,并非抱养! 说完话的方晨昏了过去,长孙皇后大声嘶吼:“太医!”而后,与方晨一样,也昏了过去。 李世民赶忙扶住长孙皇后,又紧张的查看方晨的状态。 “太医!去给朕把太医院的太医都喊来!” 养心殿中,李承乾四人面面相窥,很是担心。 李承乾在担心母后和二弟,而李恪、李泰在担心父皇此举究竟是何意,李丽质,则是在哭,忍不住的哭,她感觉母后已经不再疼爱她了,父皇也是。 “父皇?” 李世民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四人刚想见礼,李泰就被李世民直接踹飞了出去。 “小玉儿,还有你母后若是有半点闪失,朕绝不放过你!” 小玉儿?哪个混蛋叫小玉儿? 李泰一天之内,被四个打过,一个是他爹、一个是他娘,一个是他大哥,还有一个,是他二哥 “父皇,二玉儿和母后怎么了?” 本打算喊二弟,话到一半,李承乾起了二弟的乳名儿,就叫玉儿。 “太医还在诊断,都怪这个逆子!” 说这话,又打了李泰一顿,李承乾赶忙出身阻止“父皇,此事也不全怪青雀,孩儿也有错,父皇不能再打了,青雀身子薄弱,受不得。” 许是有了方晨之后,李承乾心中多出了更多的牵挂。 家人这个陌生的词语,已经慢慢开始留下刻印,李承乾也恨李泰,可他是长兄,兄弟们有错,他必须担着。 李世民直接一掌将李承乾打了一个圈,没有留手的他,打的李承乾左脸直接红肿。 “你要替他承担罪过?” 李承乾从地上爬起,忍着痛苦点头“是!” 李世民再次举起了手掌,李承乾闭上眼等待,却发现那只手停在了自己刚刚被打的左脸边上。 “疼吗?” “孩儿不疼。” “可你知道,你母后刚才失了分寸,就这样把小玉儿打成了重伤,你还要替青雀担着吗?” 李承乾点头“儿臣不仅是大唐太子,儿臣更是长子,维护弟弟,本该是儿臣应尽的责任!” “可你没有保护好小玉儿,这逆子胡言乱语之时,你就该将他活活打死!” 李世民话语中的阴寒让在场众人都忍不住打哆嗦,李恪看向李泰的眼神中,流露着同情和可怜。 “孩儿有错,请父皇责罚,只求父皇能让孩儿去看看母后和小玉儿。” “不必了,看好他们,你母后那边轮不到你操心,小玉儿的事情等他好转了再说!” “是!” 李世民算是放过了李泰,因为李承乾的关系,李泰免于被愤怒的李世民活活打死。 而另一边的李丽质已经开始颤抖了,因为父皇的眼睛看到了自己。 “丽质,朕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父皇” “闭嘴,真没跟你说话!” 李世民这次不打算让李承乾继续担着,因为与李泰相比,丽质做的不算特别过分,口头警告一下就行。 “孩儿,孩儿错了哇啊” 丽质吓哭了,可哭了没两声,又瘪了回去,她记得父皇不喜欢她哭闹。 “哼!”终究是闺女,舍不得打,李世民看向李承乾“等小玉儿无碍,你带着他俩去道歉,小玉儿原谅倒还罢了,若是不原谅,结果朕不想多说,知道吗?” “孩儿知道。” 气火也因为这件事勉强消散了不少,李世民立刻离开了养心殿。长孙无垢那边还在昏迷之中,不知何时才能苏醒。 坤宁宫中,长孙皇后面无血色躺在床榻上,远处还有一个小床,上面躺着方晨。 太医们不敢多问,只能把脉确定这两位无恙。 李世民匆匆返回,张嘴问道:“怎么样?可有办法?” 太医令恭敬道:“启禀陛下,皇后娘娘气血攻心,需要静养几日。那位” “朕让你说!” 李世民脸色一变,太医令就跪下了“陛下,那位小爷,明显有自绝之相,外伤好治,心病难医。他心中已有死志,不好决断,可能会醒,也可能会会再也醒不过来!” “混账!治不好,朕就拿了你的脑袋!” 外界纷争,与方晨已经没有了任何关联。 从他加入雇佣兵的那一刻起,他就无时无刻都在等待,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妈妈,我快要见到你了。” “妈妈,你在哪?我好想你,好想你啊!” 冥冥之中,方晨似乎看到了一个小屋,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妈妈!” 奔跑过去,方晨想要扑入对方的怀中。 可真正到了眼前,方晨却停住了。 母亲不喜欢抱自己,很不喜欢,哪怕自己抱她,她都会生气。 抬起头,用力的想要再看一看母亲的面容,却发现,一切都无比模糊。 方晨不知,这是自己心中的执念,还是梦中的泡影? 现实中的自己,应该已经快要死了吧?人死之前,意识还是会清醒一段时间的,而且这一段时间的时间线,还会被拉长,让人重新回顾这一生最重要的时刻。 学着以前的样子,方晨站在母亲身影旁边,给他讲述自己发生的一切。 从他来到大唐,到他殴打魏王,然后被皇后打到快死。 “妈妈,我知道我是你收养来的弃婴,可我很想让您抱我一次!小时候我羡慕别人,上学有父母接送,可我明白,妈妈你要为了我的学费去努力赚钱。妈妈,你知道吗?我从不想让你受累,与其看你每天幸苦上工,我更想能够陪在您身边” 一个人说,一个人听,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晨已经做了面对死亡的心理。 虚空泡影一样的梦境之中,没有日月之分,没有昼夜之境,方晨脸上写满了疲惫与孤独。 “妈妈,我好累,你可以抱抱我吗?” 本以为还会是刚才那般没有人行动,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的心理投影。 可那双手竟然缓缓张开了,方晨当即鼻子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 泪水不止,笑容不减,他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孩子一样,扑入了自己母亲的怀抱之中。 “我的儿啊!” 方晨不知道,这个梦,不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母子连心,长孙皇后也做了一个梦,梦到小玉儿奔跑的自己面前,无比的开心。 可就在他要扑上来那一刻,长孙皇后都已做好了准备,可他却停住了。 说了很多他来到大唐之后的事情,更是说起了自己小时候。 平阳待他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最让她生气的就是,平阳竟然从小玉儿懂事起,就没有抱过他,甚至一直都采取一种漠视的态度! 看着自己的傻儿子,长孙皇后眼泪止不住的流。 她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她想告诉小玉儿,自己无比的爱他,却又没办法表示。 当小玉儿说他累了的那一刻,她终于可以动了。 紧紧抱住他,这辈子,谁也别想再把他从自己身边夺走!谁也不行! “妈妈我爱你” 第五十五章 日夜不离,由死相生 “吾儿,娘,想你啊!” 长孙皇后并没有发现,这一次的声音,竟然传了出来。 与平日里母亲的语气完全不对,方晨愣神,抬头一看,怎么回事,母亲怎么变成长孙皇后了? 那本该是模糊的面容,如今却变得无比清晰,让方晨很是惊讶。 “难道是因为羡慕吗?” 方晨苦笑,随后离开了长孙皇后的怀抱,她并不是自己的“母亲”! 长孙皇后眼泪未曾一刻停歇,她甚至对着方晨大喊道:“我才是你的母亲啊!” 可是在方晨耳中,却变成他临昏迷前,长孙皇后发出的嘶吼“你倒是还手啊!” “对对不起” 就好像小时候,自己跟别人小朋友打架,母亲永远不会到学校来,他能做的只有不断征求对方的原谅,哪怕这件事的错误并不在他身上。 “对不起” 方晨快步后退,整个人在长孙皇后眼中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吾儿啊!” 长孙皇后低呼一声,从梦中苏醒。 “观音婢,你醒了?” 边上的李世民神情有些沧桑,经历爱妻昏阙,还有孩儿至今不知死活的打击,甚至比他在玄武门看着手下杀掉李建成的刺激还要强。 “陛下,玉儿玉儿呢?” 面色尚未完全恢复,可长孙皇后急着要看方晨,她不知梦中是真是假,可小玉儿那孤寂无助的情绪却是显而易见的。 “观音婢,你刚刚苏醒,还是稍作休息的好,玉儿那边,有朕在。” 李世民不敢告诉长孙无垢,方晨如今生死不知,若是长孙无垢听到消息再次昏过去,他可承受不来。 长孙皇后气息略有不稳,也明白自己这个状态有问题,如今还不是看望玉儿的最好时候,她必须好好休息。 “照顾好玉儿,臣妾梦到玉儿了,平阳她她好狠啊!” 近乎愤恨的说完最后一句话,长孙皇后昏昏睡去,留李世民一人守在旁边。 她不知道,她的小玉儿其实距离她只有一个屏风的距离,李世民不放心把方晨安排在其他宫中,唯有这皇后的坤宁宫最为合适。 李世民站起身,之前的温暖之情全部变成了冷冽之色,来到宫外,对着太医令说道:“他若是死了,朕绝不轻饶!不惜任何代价,必须将他给朕救活过来!” “陛下,可是这” “朕不是在跟你商量,而且这件事,朕不希望传到第三只耳朵里。韩孝,朕记得,你家中还有三岁幼童吧?” 太医令浑身一颤“臣臣知晓了。” 休养了两天,长孙无垢再也抑制不住思念之情,近乎逼迫的方式,让李世民允许她见到方晨。看到梦中那个孤寂的孩子如今毫无生气的躺在自己宫中,就与自己相隔不过百米,长孙皇后泪流成河。 “儿啊,是娘不好,娘今后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 让宫女们打来一盆清水,长孙无垢亲手给方晨擦拭身体,本打算上来帮忙的宫女一个个都被打了出去。 “吾儿龙子,也是你们这帮贱婢可以触碰的?” 一句话,牵连十二名宫女被李世民杖杀,皇家无情亦有情,为了保护方晨,长孙无垢不介意当一个毒妇。 柳姨被找回了宫,帮着皇后一起照看,主要还是李世民担心这样下去,长孙无垢的身体会吃不消。 衣不解带,寸步难离,一直守着方晨,时不时跟他说上两句话,无时无刻都在盼望着他苏醒过来,长孙无垢多希望可以在他苏醒之后,抱着他诉说母子之情。 至于李承乾几人,就像是被人遗忘了一样。 李世民下令,包括长乐公主李丽质、魏王李泰、吴王李恪,全部禁足在东宫之中,由太子李承乾负责照看。 李泰现在也不敢闹腾了,上一次差点被他父皇亲手打死,也让他终于醒悟了一件事,把宠爱当作自己放纵的资本,实在是愚蠢至极。 对于方晨,恨意已然消散了。 因为他大哥李承乾告诉他一句话,“将心比心,若他一直唤你贱民,你可曾愿意?莫要忘了,他还是皇爷爷的学生,辈分可要比你高!” “大哥,你说他,什么时候能醒?” 宫中消息被封锁了起来,可李承乾能够去看望,李世民想让他多劝劝长孙无垢。 李承乾面色阴沉“我不知道,母亲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若是他还未苏醒,只怕母亲也要撑不住了。” 李丽质怯生生地问道:“大哥,为什么父皇还有母后他们那么在乎他?” 李承乾比了个禁声的手势,随后看向这东宫中那些眼神中都充满的内侍和宫女们。 “给本宫滚出去,有些事不是你们可以好奇的!” 屏退他人,李承乾用手指沾水,在地上谢了三个字,“小玉儿!” “小玉儿?” 李泰三人还是不懂,等等,前几日,父皇不是与太子哥哥交谈过小玉儿这个称呼吗? “大哥,你的意思是他真的是?可,这怎么可能,李宽不是已经?” 李承乾狠狠瞪了他一眼,“李宽算什么?他,按理与孤同等,承字!” 什么是承字? 整个皇族如今留下的承字只有李承乾一人,如果按照他话中的含义,只怕这个方晨,应该是与太子哥哥前后脚出生才对? 承字难得,李建成的孩子都是按承字辈排名,到了李世民这边,只有长子李承乾。 除非!除非,这个方晨,与太子哥哥近乎同一天出生,或者说,他们 龙凤胎早有之,更何况双胞胎? 李泰瞪大了眼睛“不,这不可能吧?父皇和母后会不会是搞错了?” 同样想清楚的李恪也是眼漏惊色,这种事怎么可能? 唯有李丽质眉头锁了起来“大哥,四弟,三哥,你们能不打哑谜,直接告诉丽质吗?” 李承乾冷哼一声“告诉你?等你传遍整个后宫吗?到那时我也保不了你,父皇甚至可能痛下杀手!” “啊!不会吧?父皇怎么会?” “这事,不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知道或者不知道,其实没有任何区别。青雀、恪儿,如今你们猜到了,便不要多说,若是经你们之口外传,莫说父皇,母后也不会放过你们!” “是,大哥,可他为什么?”李泰脸上还有一丝不解,既然真的是兄弟,可那方晨为什么 “他不知道,他是公主的义子,所以我们也不知道,明白了吗?” 李泰和李恪会意,李丽质撇了撇嘴巴,不想搭理他们三个,反而对那方晨更加好奇。 “大哥,我想去看母后,还有那个方晨。” “丽质!那是你二哥!”李承乾有点想不明白,以前的丽质不是很懂事吗? “才不要哩,丽质没有二哥!” 李恪不好插嘴,李泰上前拉住丽质“大姐,那真是我们二哥。” 丽质摸了摸李泰的脑袋“青雀,不会是被他打傻了吧?放心,姐姐会替你报酬的!” 李承乾长叹一口气,说实话,现在他无比希望可以恢复方晨的身份,如果一直瞒下去,还不知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坤宁宫,柳姨一脸紧张地看着长孙无垢“娘娘,你还是快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照看着,玉少爷绝不会有事。” 长孙皇后摇头道:“不走,本宫走了,小玉儿就会变得孤单,本宫要陪着他,一直到他醒来。” 神情中有着愧疚、心酸、疼惜和期盼,这几种情绪通过长孙无垢的眉目传递出来,默默影响着身边人。 “我儿啊,娘就在这里,你快快醒来,娘还想抱抱我儿,娘想把你小时候缺失的一切都弥补回来,不管是谁,都不能再伤害娘的小玉儿!” 说着说着,泪珠再次落下,长孙无垢一直在给方晨梳拢着秀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泪水跌落在方晨脸上。 “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内心世界里,方晨面前是一望无际的黑暗,他混混欲坠,或许下一刻,他将永远迷失在片死寂之中。 “我儿啊,娘就在这里你快快醒来” “什么声音?” 光亮,一丝丝的光亮出现,方晨强撑起最后一丝精神,向那边走了过去。 那一丝光亮有些晃眼,他适应了一段时候后,只看到了一张曾出现在他梦中的面容。 “玉儿,你终于醒了!” 是皇后娘娘?玉儿?什么情况?我又穿越不成? 层层困意席卷而来,只看了一眼,方晨就再次昏睡了过去。 长孙皇后如果说刚才是悲伤的哭泣,现在就是喜极而泣,拉着柳姨很是兴奋。 “我儿醒了!柳儿,我儿醒了!” 柳姨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娘娘,柳儿这就去安排人告诉陛下!” 第五十六章 长孙问罪,公主质疑 方晨苏醒,有人欢喜有人忧,太医令不仅保住了自己的饭碗,也保住了家人的安全,所以他很开心。 李世民、长孙皇后、李承乾、柳姨,他们与方晨已经有了牵连,所以也很开心。 唯独另外两个得知消息的人,心中很是忐忑,一位就是当今魏王殿下李泰,另一位是长公主李丽质。 在太医令确定了方晨已经度过危险,只是需要休息几日便能苏醒后,李世民很大度地赏了太医令一些白银千两。 待太医令走后,长孙皇后从来来到方晨身边。 “观音婢,青雀那边?” 按照李世民的想法,既然方晨已经没事,李泰他们几个,就算了吧。 长孙无垢却面色阴沉“陛下,此事不可就此结束,臣妾有罪,疏忽了对他们几个的教导。” “观音婢,这又是” “陛下,如今您要考虑的是,小玉儿苏醒后选择离开大唐,您放,还是不放!” 李世民阴沉着冷哼一声“哼,何时轮到他做主了,朕不仅不会放他离开,还要让他一辈子待在长安之中,成家立业,续我李氏血统。” 长孙皇后上前拉住李世民“玉儿,何时才能得到他应得的?” 想到此处,李世民气势一泄,不好说啊! 他在担心,如今的方晨就像是一个无比危险的刺豚,若是真让他恢复了王位,朝堂顷刻间就会混乱起来,如今国本未安,他还有很多事情都无法自己做主! 更何况,还有那突厥小儿虎视眈眈,渭水之盟让他夜夜难眠,世家也有了动作,从暗报来看,似乎与长孙安业和义孝王有关,若是方晨这时站出去,必会成为他人目标。 略有烦躁,李世民叹气道:“玉儿,朕对不住你!待朕平定突厥,重整天下之后,定会予你一个交代!”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他李世民可不想长孙无垢那么多时间陪着方晨,虽然愧疚,可他出了是一位父亲之外,更是一名拥有伟大志向的帝王。 长孙无垢眼中闪过失望,怪不得陛下,可她很不高兴。 “来人,去把承乾、青雀他们四个,都给本宫招过来!” 三位皇子,一名公主,跟四个罪人一样,耸拉着脑袋,并排进入坤宁宫。 “儿臣,见过母后!” 李承乾领着另外三人见礼,并且偷偷看长孙无垢的脸色。 “青雀,给本宫滚过来!” 前一段时间,心神都在小玉儿身上,可这并不代表长孙无垢就忘记她这无比混账的儿子。 “母后,儿臣知错。” 李泰很是认命,跪倒在长孙无垢面前,态度极为诚恳。 “母后,青雀没错,倒是那个方晨,他敢动手打青雀,孩儿以为,母后绝不能轻易放过他,不然我皇家的颜面可要丢尽了。” 李丽质站了出来,如今也没有闹出人命,何必再因此罚青雀,她怎么说也是当姐姐的,大哥可以在父皇面前保青雀,那么她也可以。 李承乾面色一变,赶忙下跪“母后,丽质还小,请母后绕过她这一次。” “大哥!我就不明白了,你们都在打哑谜,他方晨到底是个什么来路?让父皇和母后都如此偏爱,你看看青雀,他可是魏王!至于” “丽质,住口!” 李承乾额头尽是汗水,一个麻烦接着一个,李泰是安稳了,怎么又冒出来一个丽质。 丽质难道真的不聪明吗?她很聪明,但是人有时候容易因为嫉妒心而犯错,李泰就会先例。长孙无垢日夜照顾方晨,让丽质时刻都在感觉,自己失宠了,所以才会借着李泰的事情,把自己的想法换一种方式说给母后听。 其实意思也不难理解,就是说,他就是个民,母后你到底是为什么那么照顾他? 李泰哭了,一开始是认命,后面却是被自己的“猪队友”姐姐给气哭了,他方晨什么来路?在猜出来之后,李泰都想给自己两个耳刮,骂方晨贱民?是不是连他老子李世民、他自己都顺带骂了? 一群小孩子能有多少心机?最大的李承乾也不过八岁,而李丽质他们三个,最大的都不过六岁。 古人早熟,但也有限,若是等他们再大一点,只怕就没有现在这思维简单了吧?一个个都会变成妖精,李家的妖精! 被逼造反的李承乾、杀子传弟的李泰、受害而死的李恪、因病早逝李丽质、还有与父皇嫔妃关系无比亲近的李治李治甚至还收了武则天的姐姐作为外室,不时跑到人家府上“玩耍”一番。 你看看,除了李丽质外,没有一个好人。 李恪确实很像李世民,他聪明的知道,自己的身份永远不可能坐上皇位,谁让他是隋帝的外孙呢!所以他一直在避让,努力与每一个人搭好关系,可惜最后还是被长孙无忌给阴了。 至于剩下的那些皇子?正应了方晨那句“皇二代”,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长孙皇后在位时,众皇子公主相处平安无事,后宫也少见争端。 长孙皇后的离开,却引发了很大一部分野心家的成长。 “好!不愧是本宫的好孩子,你刚才说,他是什么来路?” 长孙无垢怒及反笑,本以为只有李泰一人有问题,如今看来,这后宫,多了不少嚼舌根的下人啊! “来人,将魏王和长乐身边的内侍宫女,全部杖毙,一个不留!” 李承乾死死拉住李丽质,硬是给她按在了地上。 “母后,丽质无心之过,望您切莫动气。” 长孙无垢没有理会李承乾,又看向李恪。 “母后,儿臣儿臣只望二哥尽快恢复。” 长孙无垢微微皱眉,杨妃倒是教育的不错,吴王恪彬彬有礼。可惜,什么事都喜欢藏在心里,让她有些不喜。 “恪儿,辛苦你了,先回去看看你母妃吧。” 李恪赶忙拜谢“母后注意凤体,孩儿先行告退。” 剩下的都是长孙无垢所出,他留在这里也不太合适,后面会发生什么,他已经可以猜到。 唉,今后多了一位二哥,当真是混乱啊! 但又不敢与母妃说,这消息必须掐死在自己这里,不然大祸将至。 第五十七章 我是方晨,来自远方 三人跪着,长孙无垢不怒自威,光是那大唐皇后的气势,就压的三人喘不过气来。 李泰和李丽质是主要目标,而李承乾是连带责任,不要问为什么,反正长孙无垢心中没有一个满意的。 要是李承乾自己可以处理妥当的话,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算不得无妄之灾,确实与李承乾有些关系。 “李氏皇族?脸面?丽质!告诉本宫什么是皇族的颜面!” “母后” “承乾,给本宫闭嘴!” 李泰更是不敢多言,丽质小脸惨兮兮的,简直被吓坏了。 忍不住的泪水,在眼中打转,她心中委屈极了,为什么母后会变成这样呢? “母后,儿臣儿臣错了。” 虽然不能明面上提醒丽质,李承乾还是通过口型的方式,传递给她一个讯息,那就是“认错”! “哼!” 瞪了李承乾一眼,长孙皇后指着李丽质问道:“可是往日里本宫与陛下对你太过溺爱,让你已经有些看不清自己了是吗?” “儿臣不敢。” 丽质低着头,心中对方晨的怨念更甚,可她明白,自己什么也不能做。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搞清楚你的来历,还有你的身份! 方晨,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 倒也没什么坏心思,就是找人打一顿,打成青雀那样就好,心中自认为,自己这是在为弟弟出气。 “青雀!”长孙无垢一声吼,李泰浑身打三颤。 “母后,儿臣已经知错,待二哥醒来,儿臣自会道歉。” 长孙无垢将目光看到了李承乾身上,青雀什么脾性她还不清楚吗?怎么可能转变的如此之快,除非? “承乾,那件事都有谁知道?” 李承乾苦笑“回禀母后,恪儿和青雀都已猜到。” “哼!”冷哼一声,猜到?没有你的提醒,他们怎么会猜到? “娘娘,玉少爷醒了!” 宫内,柳姨大笑着跑了过来,也让李承乾兄弟三人正式脱离苦海。 “过几日再来宫中,玉儿刚醒,本宫没有时间教训你们!” 长孙皇后直接下逐客令,三个儿女面面相窥,向母后请安。 绫罗绸缎做席帐,金缕玉器雕龙凤! 方晨睁眼地第一感觉就是自己又穿越了? 嗯?等等,这不是柳姨吗? 柳姨旁边那是谁? 呃皇后?这是什么个意思?看看自己死了没? 方晨张了张口,好半天才吐出一个字,“水” 也不知自己昏睡了多长时间,怎么身体如此虚弱? 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来着? 硬着头皮,方晨重新梳理了一下记忆,随后双眼一瞪,我竟然没被打死? 还有,那个梦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明明是“母亲”的投影,最后会变成长孙皇后? “玉儿,你终于醒了。” 玉儿?看着长孙皇后叫自己玉儿,方晨很是出戏。 算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的方晨,除了口渴之外,就剩下了饿。 “小小民” 打算行个礼,然后让皇后离开,可一开口长孙皇后就语出惊人。 “玉儿,你终于醒了,都是娘的错,是娘伤了你。” “玉儿,来,快喝点水,这几日你昏睡,娘真是茶不思饭不想” 一番话说得方晨再次睡了过去,因为累,因为不知如何面对长孙皇后。 心中还在思考:“难道这位皇后脑子出了什么问题不成?玉儿?哪有男人叫这个名字等等,玉儿?玉少爷?” 方晨不敢问,现在他只好奇,自己为什么一睁眼会看到皇后娘娘。 再次昏睡,直到第二日午时从重新苏醒过来,肚子已经发出了“警报”,方晨真的很饿。 “玉儿,快来尝尝,娘知道你吃不惯其他人做的,这是娘专门让你那府里的厨子给你的饭菜。” “玉儿,你倒是张口啊?” “玉儿” 心中很温暖,可脸上很是抗拒,他不明白,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如此厚待自己。 积攒了一些气力,方晨才开口,“小民方晨,见过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端着流食的双手微微颤抖,她抿住了嘴唇,从方晨的角度来看,这位娘娘绝对很用力的咬自己,嘴唇都出血了。 什么情况?脑袋里一片空,他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判断,来确定皇后娘娘对待自己的友善程度。 后来是柳姨接手,才让方晨放心的喝了几口粥,同时心中也有了一个决定。 赶紧锻炼这个身份,再荒废下去,我肯定活不长久。 能活着,就好好活着,如果死亡降临,方晨绝不会拒绝,这就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 “娘娘,小民当不得您如此关照,实在让小民心中有愧,尚不知魏王殿下情况如何,小民愿向魏王道歉赔罪。” 长孙无垢想要和他亲近,可方晨始终敬而远之,甚至过分的尊敬,让长孙无垢一肚子脾气无处发泄。 “玉儿” “娘娘,小民唤作方晨,天圆地方,晨光普照,这才是小民的名字。” 每每到此,长孙无垢就坚持不下去,跑到宫外痛哭。 李世民来了也是没有任何办法,因为这小子让他也有点恼怒。 “小民方晨,见过陛下!” “玉儿,你可唤朕一声舅父!” “当不得,小民这是公主义子,不敢乱攀,还请陛下绕过小民。”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有时候真想将一切都告诉他,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是谁的孩子。 可是,现在,还不可以! 等了三日,方晨终于可以下床了,哪怕心中无比留恋长孙皇后对他的关爱,他都必须要做出选择。 “小民拜谢陛下、娘娘的活命之恩,若有机会,小民必会报答!” 从柳姨口中,方晨得知,自己自大昏迷之后,一直都是由皇后娘娘衣不解带的照顾着,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可也要分情况。 眼前这两位,是君!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象征! 自己不过一个外人,怎能真的将对方的好意与愧疚当作要挟的资本? 他甚至认为,皇后失手将自己打成重伤,心中过意不去,才会选择照顾自己痊愈。 我方晨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哪怕我唯一的亲人,母亲,并非十月怀胎将自己生下,那又如何? 自己不会因为缺爱,就去接受别人的关爱,母亲或许不喜欢与自己说话,可她教会了自己一个最重要的人生道理。 人生当自强! 寻到一天李世民和长孙皇后都在的机会,方晨恭敬为他们斟茶,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满是惊喜,难道这孩子开窍了不成? 倒完茶水,方晨后退几步,双膝跪地,三拜谢恩。 “我是方晨,来自远方。我曾言,我非唐人,非当世人,此话不假。陛下,娘娘,方晨感谢您二位的厚爱,可方晨福薄,受不得这种情分。 若可以,我祝您两位百岁无忧,病患不来; 若可以,我愿您两位龙凤和鸣,福延万代; 若有需要,方晨愿以命偿命,还两位救命之恩!” 第五十八章 长孙皇后的善意谎言 “玉儿!”“小玉儿!”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皱眉,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心中很不是滋味,就像一种自家产的幼龙被拐跑之后,回来就不把自己当龙了。 方晨没有多言,又磕了三个响头,而后才起身。 “不知陛下与娘娘,打算何时放我归家?” 是了,这才是他今天的真正目的,什么谢恩?什么敬茶? 都是假的! 李世民脸色一下就灰暗了下来“朕不允,若你敢跑,朕敲断你那两条腿,让你一辈子都留在长安之中!” 方晨眉角微微抽动,反问道:“陛下,小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重要!无比的重要!” 长孙无垢站起身来,两步奔向前将方晨一把拉入怀中紧紧抱着。 温暖和感动,除此之外,还有着熟悉,与自己梦中的怀抱近乎一模一样。 方晨无法挣脱,但他心中无比害怕,他怕自己真的沦陷,这一段时间,长孙皇后待自己,实在是太好了。 “娘娘,你喜欢的是这幅皮囊吧?” 许久之后,方晨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的相貌呢? 李承乾,大唐太子,竟然与自己有七分相似,若不好奇,那是假的,可方晨习惯了把问题装在肚子里。 他明显感觉到怀抱从一下子僵硬了许多,上座的李世民也有些尴尬。 方晨心道,自己应该是猜对了。 “玉儿?小玉儿?玉少爷?应该是陛下与娘娘的一个孩子吧?只是方晨不明白,为什么?” 李世民脖间青筋暴露,脸色极为难看,儿在身前无法认,他可是当今至尊啊!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朕告诉你为什么!”李世民不打算继续隐瞒实情,他更想听方晨喊他一句“父皇”! “陛下!” 危机时刻,长孙无垢的出声,让李世民恢复了清醒。 可方晨的眼睛还在看着他,等待着答案。 “本宫有一个孩子,自出生时,就被人掠了去。” 长孙无垢微微平复了心情,才开口道。 方晨很是诧异“那为何娘娘与陛下,会把对那位殿下的思念存放在方晨身上?” 长孙无垢叹气道:“小玉儿,本名,李承钰!乃是当今太子的双生兄弟,所以本宫与陛下,才会如此厚待你。若你再敢忤逆本宫,不用陛下动手,本宫就会打断你的双腿双手,割去你的舌头,让你成为一个乖孩子!” 方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既然如此,那自己还是乖一点比较好。 一切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一切方晨想知道的都有了答案。 不是他没有去猜测,自己可能是大唐的皇子。而是先入为主的主观意识下,他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定位,平阳公主收养的弃婴。 再说了,平阳公主不是咱们这位陛下的胞姐吗?不可能自家人动手掳走自家人的孩子吧? “小民明白了,小民可以答应陛下和娘娘,小民也会尽到那位殿下该尽的责任,但小民需要有一些属于小民个人的空间与时间。” “东宫中的芳华殿,今后改名方殿!” 李世民立刻应了下来,只要这孩子不想着逃跑就好,什么事都可以慢慢来。 方晨摇摇头想要拒绝,东宫里的宫殿,离太子太近了,自己可没想留在皇宫里面啊! 可李世民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从李世民的眼神中,方晨已经看到了自己拒绝的下场。 既然如此,方晨只能硬着头同意,并提出一个要求“小民想回小方庄一趟,非是逃离,而是方晨打算回去拿些东西,不知陛下与娘娘是否允许?” 甚至在心中,渐渐多出了一个想法,自己是否可以真正靠着这幅皮囊,去享受一下拥有父母疼爱的感觉呢? 第一次,他第一次对离开的决心产生了动摇。 “要什么,有柳儿给你准备,今后,你出了这个皇宫,哪里都不能去!” “陛下” 方晨又看向现在还没有将自己放开的皇后娘娘,发现对方只是在看着自己发笑。 忍不住咽了口唾沫,算了,先认下来吧。 只要确定这两位不是打算玩什么坏主意,方晨不介意当一段时间乖宝宝。 至于是不是皇后那个怀抱让他真正改变了主意,旁人不得而知。 “乖玉儿,娘带你去用膳。” “谢娘娘。” “叫娘!” “娘娘,方晨只是替那位皇子殿下尽孝,还望您莫要” “本宫不管,本宫就要听小玉儿喊娘。” “” 怎么感觉一答应了,这长孙皇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呢? 李世民跟在一旁,也不多言,静静看着,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而方晨病好后,因为乖巧懂事,被陛下看中,留在了东宫培养的消息传出,诸多大臣心中感叹,那个方晨当真是好运。 世家们并没有多说什么,进了东宫,最后的结果也就是个东宫属官,如今还未入朝,算不得什么大事。 “娘娘,小民实在吃不下了。” 方晨看着一桌子佳肴,实在有点难受,皇后给他夹了近乎两座“大山”的食物,还一旁无比期待的看着他,不吃都不行。 李世民旁边高兴的还多喝了两壶酒,随后笑道:“观音婢,朕还要去处理奏折,让小玉儿陪着你吧。” 说完,李世民就离开了,同时心中还在想,自己到底是有多愚蠢,要是早想出这个借口,也不会闹出这么多事情了。不过这孩子的戒备心,实在是太重了! 还是要先让他习惯这里,以后总会有机会告诉他实情的,相信这一天并不会很远! 万事皆有缘由,若是无辜的关怀与疼爱,方晨自然不敢接受,甚至无比抗拒。 他从没否认过自己对于这个时代的不认同,甚至说,他在对抗这个时代。 当长孙皇后说明缘由后,方晨又心软了,典型的豆腐心披着刺猬甲。 说说笑笑,伴着皇后娘娘玩了一整天,到了夜晚,方晨才终于有了喘息之际。 因为芳华殿还未收拾妥当,他晚上还是留宿坤宁宫中一个偏殿里,一个小娃子,也不担心他能做出什么给别人戴帽子的事情来。 躺在小床上,方晨实在难以进入梦乡,白日里的一切都不断在自己脑海里闪回。 “总感觉哪里不对啊!” “但是这种感觉,真好” 或许,自己应该为他和她做点什么?光凭着人家没有追究自己殴打魏王,还救活了自己,方晨认为,自己确实改为这两位“大神”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是,我该做什么?” 那些唐穿前辈可都靠着化学知识过关斩将啊!自己呢?一共两个技能,一个是企划宣传,一个是雇佣兵经验。 难道我还要去问问李世民,大唐需不需要做一份企业策划?或者为大唐做一波宣传? 渍渍,不用想都觉得这事有点扯淡。 仔细回忆,记忆中的历史书上,似乎与大唐有关的事情还不少啊! 当个预言家?呃风险很大啊!万一被抓走,做个开颅手术,自己岂不是死的有点太惨烈了? 对了,太上皇! 差点忘了,自己好像还有一把大旗可以晃动一下呢! 娘娘好像说,再过几天,确定身体彻底恢复之后,就让自己去太上皇宫中学课吗? 借太上皇的手做点事情,应该会好很多吧? 第五十九章 丹药 喧闹的皇宫,自晨日一出,方晨就再没有赖床的可能。 有着长孙皇后帮他换衣擦脸,可谓无比享受,天下独一无二,甚至说很多事情上,长孙皇后在偿还自己无法将小玉儿养大的亏欠。 以前那些皇子公主会有什么待遇,方晨这边一样都不可少。 方晨争不过,只能翻着白眼接受,就是心中无限委屈,我这么大个人难道还不会洗脸了吗? 同时又怀疑,宫里这些皇子是不是都要靠别人服侍才能做好? “小玉儿,待会承乾他们就会过来,青雀和丽质确实有些过分,看在你身为他们兄长的份上,能否原谅他们?” “娘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魏王殿下和公主殿下不计前嫌,方晨又怎敢恃宠而骄,该由方晨登门向魏王殿下和公主殿下道歉才对。” “小玉儿,娘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没人的时候,不要再喊娘娘!” “娘娘,礼不可废!” 一大一小斗嘴,柳姨不远处观望,脸上笑意从未缩减,这应该是皇后娘娘最高兴的一段时间了吧? 玉少爷,太懂事了! 懂事到简直让人心疼,天晓得他经历过什么。 “儿臣,给母后请安!” 李承乾换了一身紫色袍,整个人有种文儒之气,进入宫殿向长孙无垢行礼。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承乾,青雀和丽质呢?” “回禀母后,母后这几日身子刚刚回复,他们特地去为母后求两枚丹药,稍后就会过来。” “嗯。” 长孙无垢稳坐在凤榻,不远处方晨低着脑袋,尽力消除自己的存在感。 “二弟,身子可曾好些了?” 可李承乾并不打算放过他,反而贴了上来。 方晨苦笑“回禀太子殿下,已经好了。” “甚好甚好,我宫中的芳华殿已经收拾出来,不知二弟何时搬过去?” 方晨心中做了个对比,在太子身边比在皇后身边要自由不少,立刻点头“随时都行,到时还请太子诞下多多关照。” 一句场面话,李承乾却十分受用,“二弟放心,东宫若有敢对你不敬者,我一个都不放过!” 方晨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笑,心道:这太子不会比皇后更疯狂吧? 现在的他,对前几天答应皇帝皇后这件事,充满了后悔。 可话都说了,只能怪自己嘴贱,看看这一段时间过的!对他来说,简直是生不如死! 受到长孙皇后的关爱越多,方晨越后悔,不是说这样不好,而是当一个把你当成一个四五岁孩子一样宠爱时,一切都会变得无比别扭。 就连李世民,对于自己都跟关照一个没心智的孩子一样,怎么着?小爷难道长了一张没有智商的脸不成? 什么叫宠溺? 只要你敢说出一个名字,当天立刻会收到一份礼物。 比如前几天跟皇后一起逛后园,方晨忍不住说了一句荷花很好看,当天晚上他就看见自己那个偏殿里多了一两个大水缸,里面都是连着藕的荷叶荷花 最稀奇的还不止这个,皇宫重宝数不胜数,这点方晨是知道的,可有必要送这么多给一个陌生人吗? 十六块古玉,两尊血玉珊瑚,四颗夜明珠,一身的金丝绸缎,还有各式各样的金银之物 光是这点东西,让方晨拿出去卖了,基本上算是衣食无忧,甚至成为一个大地主 可他没机会,因为他根本出不去皇宫,那些金银直接分给在偏殿里伺候自己的那几个“太妹”了,拿走最多的就是柳姨。 小方庄里,如今只剩下了老秦等人看管着,柳姨和十二太妹已经全部进了皇宫。 “母后,儿臣给您请安!” “母后,儿臣来看您啦!” 一男一女当前,后面还跟着几个内侍,个个手里的捧着一个盒子。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心中固然疼爱二人,但不能表现给小玉儿看。 这几日相处,她发现,小玉儿别看表面上接受了自己,实际上真如他所说,在替别人尽到一个为人子女的责任罢了。她不愿意,因为青雀和丽质,在刺激到小玉儿。 没事哄着自己,有时李世民下了朝有些困顿,来到宫中,方晨就陪着他下棋,虽然方晨下的很烂 方晨心中则是另外一个想法“照着敬老院里面伺候老人的法子,来对付这对夫妇,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吧?” 陪他们做一些他们想做的事情,然后哄着他们开心,也算是自己在皇宫的真正工作了。 谁能想到,一个该死的雇佣兵,竟然接受了一份照顾“孤寡老人”的活计? 不要惊讶,这就是方晨心中的真实想法。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想法,方晨在长孙无垢和李世民面前,表现的近乎无欲无求,似乎除了出宫,并没有什么值得让他开心的事情。 可他们敢放吗? 李泰和李丽质两人笑着来到长孙无垢左右,脸上满是讨好。 “哼,还不快见过你们二哥?” 长孙无垢见这两人不是很自觉,便忍不住开口提醒。 李泰和李丽质这才注意到远处一个低着头装空气的方晨,脸上露出一丝古怪。 “青雀,见过二哥!” 李泰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而后鼓起勇气走到方晨面前,方晨身子有些僵硬,怎么办?如果他要打自己,需要还回去吗? 算了,忍了吧,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 他没有想到,李泰竟然来是道歉的! “青雀前几日莽撞,惹恼了二哥,还望二哥恕罪。” 方晨顿时有些手足无措,又不敢搀扶李泰,只能挪动步子往旁边躲。 “魏王殿下千岁,方晨当不得您道歉,说来还是还是方晨的过错,望您切莫与方晨一般计较,若是若是魏王殿下心中还有怨气,方晨愿站在此处,任由殿下发泄,方晨绝不躲开。” 长孙无垢和李承乾同时在脸上露出了纠结之色,甚至还有一种早有预料的感觉。 可李泰懵了,这话说的,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 “小玉儿,莫要调皮,青雀他是你四弟!” 方晨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自己表现过于良好了,已经让皇后娘娘有些分不清现实? 不行,就不能这样! “娘娘,方晨不过是一个替代品,用来满足您与陛下的爱子之情,当不得,真心当不得!还请娘娘切莫再吓唬方晨了” 李泰狐疑地扭头看向自己老娘,发现她嘴角微抽,脸色很是难看。 之前一直没有说话的李丽质,眼中更多了几分笑意,这人倒是有趣。 不过眼下,众人有些难以下台,自然要该她出场了。 之前太子哥哥并没有说明,但还是简单给了李丽质一个解释,那就是方晨对于父皇和母后无比重要,绝不能招惹! “二哥,大哥多说过了,按照平阳姑姑那边算,您的辈分也比我和青雀高,怎么会当不得呢?” “是啊,是啊!二哥,小弟之前有错,还请原谅。” 李泰正好借坡下驴,再次行礼。 方晨还想推脱,却看到了远处长孙无垢警告的眼神,怎么办?我好慌啊!我可以跑吗? “魏王殿下” “二弟,青雀行四,你可以直接唤他老四。” 得,太子也冒出来了,方晨能怎么办? “四殿下,还是快快起来吧,之前的事情就这样揭过,可好?” “当然,谢二哥!” 李泰发现,这位二哥,当真不一样。 之前绝对是自己看走了眼,如今打扮一番,确实很有他李家人的气质,就是这种不断避让的态度,让人有些琢磨不透。 都怪大哥,也没说个清楚,回头问问母后,这位二哥具体是什么来路。 一直被关在东宫,他宫里那些下人全被换了一遍,哪里还有人能为他搜集宫外的消息?所以对于方晨,他了解的很模糊。 “二哥,丽质” “公主殿下,方晨当不起,若再这样,方晨立刻走!” 前面给李丽质说,后面就是给皇后说的了,他就是个替代品,自己不能当真的同时,也不能让其他人当真,不然后患无穷! 长孙皇后低声叹气,随后又把丽质唤到自己身边“别理他,快过来跟本宫说说,你和你四弟今日一大早做什么去了?” 丽质俏皮一笑,跟方晨比了个鬼脸,方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早就该这样了,不是吗? “回禀母后,儿臣与四弟专门去了太史监,请李淳风道长之徒,路慧道长专门为母后配置了几颗大补之丹。” “吾儿善心有佳,快呈上来让母后看看。” 方晨也有点好奇,忍不住上前了几步。 丹药唉!算不算传统文化方晨不知道,但是这东西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总该是有些用处,如果真是那种可以从药材中萃取出精华的丹药,那可就厉害了! 丽质笑着安排一旁宫女接过内侍手中的盒子,而后再让宫女打开。 过程有些复杂,主要还是避免发生误会,或是有人动不改动的心思。 几个小内侍而已,跟着皇子公主就可以了,不要想着在皇后娘娘面前长脸,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盒子开启,方晨倒吸一口冷气,好浓重的火药味啊! 每个三十厘米左右大小的盒子,无比奢侈的抱着一个黑蛋蛋,不要误会,方晨真认为说它是丹药,是一种对于祖先的侮辱。 “这就是丹药?” 还没等长孙无垢夸赞丽质与李泰的孝心,方晨竟然开口了。 长孙无垢笑问道:“玉儿可是想要试试?” 方晨连连摆头,疯了,这根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庸医!不对,炼丹的是道士,那家伙绝对是不怀好意! 倒也是方晨错怪了对方,唐初时,丹药如何炼制的法子已经流失了不少,如今这些,还是那些道士慢慢补全的,吃了之后,人会比往日里精神不少。 废话,能不精神吗? 砒霜都敢往里面放,更别提那浓重到超标的铅含量了。 第六十章 方式足疗,考虑一下 “玉儿?” 方晨的表现很耐人寻味啊,长孙无垢心想,难道他之前见过不成? “你这是什么意思?”丽质却先不乐意了,人家好心准备的礼物,怎么到了母后面前,还有人拆台你? 方晨连连摆手“没有,我只是惊奇而已,不要怪罪,不要怪罪。” 心中还在责怪自己,干嘛多嘴,人家直接服毒也和自己没有半毛钱关系啊! 李承乾笑着拍了拍方晨的肩膀“二弟,都是自家人,何必藏着掖着,有话直说就好。” 方晨重新后退,恢复成自己刚才的样子,继续扮演空气的就角色。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只好安慰丽质道:“你二哥自幼在乡间长大,并非有意如此。” “是,孩儿知道了。”丽质回瞪了方晨一眼。 李泰赶忙笑道:“母后,不若你先吃上一颗?” 一旁的方晨身子一震,长孙无垢微微眯眼,小玉儿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 “吾儿孝心,本宫当然愿意,来人将丹药取来。” 长孙无垢并不在乎这几颗丹药,她想知道,或者说试验一下,看看方晨为什么刚才会如此莽撞? 方晨已经闭上了眼,吃了一次没事的,没事的 “可这玩意谁说的准呢?要是万一出了问题?那该怎么办?” “我可以对得起皇后娘娘的关照和爱护吗?” “嗯,我现在扮演着对方孩子的角色,应该出声阻止才对!” “可是她会听吗?还有我这样,会不会又得罪了魏王和公主?” “不行,老子不是畜生!” 看着长孙无垢放入嘴中,方晨还是忍不住出声了,“不行!” 一声爆喝,着实吓了其余几人一跳,李泰和丽质同时皱眉,心道,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长孙无垢好像早就知道一样,一张嘴又吐了出来,接过一杯茶漱口,并对方晨道:“说吧,娘注意你半天了,跟娘这装样子,你也不怕丢人?” 方晨略有诧异“娘娘您看出来有问题了?” 长孙无垢摇头,“娘只是看出你有问题。” 一个自称娘,一个尊称娘娘,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丽质懵了,李泰却把目光放在了丹药上。 “二哥,你的意思是,这丹药有问题?” 方晨苦笑“我娘,就是因为吃这个,离开的!” 众人同时一惊,长孙无垢脸色一变,随后又想到了不对,之前还以为方晨在咒自己,可她仔细一琢磨,立刻反应过来问题。 “玉儿,你是平阳她?” 方晨心中默默跟母亲道歉,毕竟需要一个可以说服大家的理由,他可不想再得罪魏王和长乐公主。 “回禀娘娘,方士炼丹之法早有缺失,如今咱们眼前看到的这种丹药,其中十之三四,都有剧毒。虽然短期服用后,人会精神不少,可一旦这毒素积攒到一定数量,顷刻间就能要了人的性命!” 历史上,长孙皇后死的很早,应该与这丹药脱不掉干系。 “玉儿,当真?” 李泰和丽质的脸色难看了,他们是好心,可如今怎么还闹出个大问题? 方晨摇头“我不知道真假,但我想问一句,方士可有长寿者?若娘娘不行,可以找几个今年炼丹而死的方士检验一遍就好。” “二哥,我不明白,方士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泰心中也有一些怒火,但此事关系父皇与母后的生命安危,决不可马虎大意。 方晨反问李泰“魏王殿下也吃过?” 李泰点头,“不错,我吃过,但并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 “敢问魏王殿下,几日一服?” 李泰回想了一下“约莫三月。” 三月一服?真是运气好,要换成七天一服,他都活不了三个月。 方晨走到李泰面前,单手拖住他的下巴,给李泰吓了一跳,还以为自己又要挨揍呢! 方晨低声道:“魏王殿下请不要乱动,稍后方晨自会给你一个答案。” 说完,右手接触李泰眼皮,“请殿下向上看,再向下看。” 眼白中血丝不少,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红血丝? 然而,方晨这仅仅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他又要魏王坐在地上。 “请魏王殿下褪去靴子。” 李泰感觉到荒诞和莫名其妙,可母后和太子都没说话,他只能照做。 方晨一伸手,直接抓住李泰的左腿,左手成拳,中指关节翘起,对着李泰的脚就按了上去。 “这里疼吗?” 李泰翻了翻白眼“不疼”。 “这里?” “不疼” “这里” “不” 连着按了好几处,给其他几人看的很是好奇,这是看病吗? 人体穴位大有关联,手脚掌心,都能牵扯到五脏六腑之中,方晨这只是做一个简单的判断,先确定李泰身体各个器官有没有出问题。 “这里呢?”最后一个位置,是李泰的肾脏,作为人体排毒的关键部位,方晨轻轻一按,李泰脸就紫了。 “啊!” “疼!疼!疼!” “你快松手!疼啊!” 方晨目光看向李承乾,“太子殿下能否帮方晨一个小忙。” 李承乾走了过来,“二弟,请说。” 方晨指着自己刚才按的那个穴位,对李承乾笑道:“还请太子殿下不用使太大的力气,按上几下。” 李承乾稍微按了两下,李泰脸更加难看了。 “疼啊!大哥,你干嘛那么用力!啊!” 小孩子的身体确实要敏感不少,若是再大一些,还不会如此夸张。 “大哥,我也试试。”丽质觉得好玩,便跳了过来。 “别!别!啊!” 又是一声惨叫,丽质可是用力多了,李泰眼泪都挤了出来。 你指望这些皇宫子弟,有尝试过脚底按摩吗? 一辈子没试过这种感觉,被方晨随便刺激了一下,就变成了如此情况。 方晨其实一开始用了很大的力道,直接导致李泰脚底那一块地方,有了格外强烈的感应,所以其他人再来尝试,只会越来越疼。 方晨心中给长乐点赞,刚才长乐公主按那一下,绝对是“神助攻”。 长孙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玉儿,你就不要在卖关子了,快告诉娘!” “是!”方晨先对李泰和长乐施礼“两位殿下今日只怕要受些委屈,还请莫怪。” 刚刚穿起靴子的李泰眼中充满了幽怨之色,不过,为什么按完后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呢? “二哥,你说吧,丽质已经做好准备了。” 丽质倒是有趣,折磨了一遍李泰,又害怕方晨给自己来这么一套,所以痛快应下就好。 “这丹药,有毒,虽不能一次逼命,但长久服用就对会让人体日渐虚弱,甚至随时夺去他人性命。” 长孙无垢指着李泰问道:“那他?” “脚底有各处穴位,可以连接,并反映出人体五脏六腑的实际情况。” “玉儿,你从何处学来的这种手段?” 方晨脸僵住了,怎么不说先去查炼丹的事情,为什么要好奇自己会有这个本事?就知道,该藏拙的时候,必须要藏拙。 他哪里想到,长孙无垢现在有点担心,一个好好的皇子,最后变成了一个医者,这可不是什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实不相瞒,这是方晨自己学会的,以前母亲身体不好,方晨就经常替她按脚,除了测验身体问题之外,泡脚和捏脚,可以帮人舒缓精神,有助于调理身体,还有助于睡眠呢!” 一个谎言,就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填补,至于有没有帮母亲捏过脚?有!那时方晨已经十八岁了,母亲常年劳作,一身病痛,方晨唯一能做的就是替她捏脚,希望她好过一点。 “该死的平阳!” 长孙无垢脸色阴沉,又不好直接说出来。 “来人,将丹药的事情上报给陛下!” “是!” “小玉儿!” “啊?方晨在!” “过来!” 战战兢兢来到长孙无垢面前,方晨搞不懂这位娘娘又要做什么? 一只腿伸到了自己面前,“给你娘我也按一按!” 余下宫女在柳姨的指挥下,全部退了出去,李承乾和李泰还有丽质目瞪口呆,看着自己老娘竟然如此使唤方晨。 方晨哭笑不得“娘娘您早说便是。” 这有啥?多大个事?替自己长辈捏个脚,简单! 半跪在边上,为长孙无垢脱去靴子,随后抓住一只脚掌,轻轻用力,长孙皇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呼~” 李承乾眼睛一转,顿时有了笑意,走过来说道:“二弟,母后两只玉足,另一只匀给我可好?为母抚足,倒也算是一件趣事!” 长孙无垢满意地看了李承乾一眼,自己刚才吃了长孙公主的醋,认为她太糟蹋自己孩子,心中气不过,才有了刚才那么一出。如今李承乾却把这件事定性为孝,这要传出去,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二哥,我也要学!” “我也试试?” 李泰和李丽质也凑了过来,一半是好奇,另一半就是讨母后欢心。 方晨笑着一边给皇后娘娘捏脚,一边给他们解释,单说每个部位对应着每个肾脏,李承乾就明白了七成,而后询问了力道应该如何后,立刻就上手了。 长孙无垢一开始是欣慰,后面是吸凉气,好家伙,捏的可真疼。 可是不捏吧?又感觉捏的时候自己会很舒服! 李泰跃跃欲试,最后从方晨手中争取到了另外一只脚,李承乾和李泰一边一个,伺候他们老娘,方晨乐得清静。 丽质眯着眼前笑道:“二哥,你给我捏捏呗?” 这丫头,不知何时已经脱了一只鞋,之所以不和李泰争抢,是因为她也想知道捏脚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方晨不敢碰,甚至都没看。 古装剧里面,别说公主了,随便一个大家闺秀的玉足,都不是别的男人可以随便触碰的,方晨怎么敢动? 你感动吗?不敢动! 你不敢动吗?感动! 好好的一个献礼皇后,嘘寒问暖的时间,硬生生被方晨变成了足疗课程详解,关键是这两位皇子还乐在其中。 有一点不好,旁边多了个啰嗦的小丫头。 “二哥,你倒是快捏一下,让长乐试试!” “二哥” 皇后为什么不直接去处置那些方士? 许久之后,方晨才有了答案,那就是这件事,还需陛下知晓,再进行定罪! 后宫不得干政! 第六十一章 礼义廉耻,立身之本 李世民接到后宫传来的讯息,便命人去拿太史监一干官员。 为了保证方晨所说无错,甚至找了几名死囚做实验,一炉丹吃下去,片刻后人就没人气息。 以前还觉得是虚补过盛,可刨开尸体后,腹中尽是黑色,入毒颇深。 “当真是好手段!” 慢性中毒,不知不觉间取人性命!想想都让人有些不寒而栗,李世民很庆幸,这事被方晨引发了出来。 “太史监炼丹的方士,一个也不用留下来,找人去告诉道门一声,朕,需要一个解释!” “是!” 将事情安排好,李世民又想起了方晨“小玉儿应该与太子他们这会正在坤宁宫中,朕要不要过去看看呢?” 想到这里,李世民就忍不住命人开拔,到了坤宁宫外,发现所有宫女都被赶了出来。 “这是发生了什么? 刘三成询问缘由后答道:“二殿下似乎做了点让人惊讶的事情。” 李世民哈哈一笑“玉儿他拿到又找出什么问题来不成?” “来人,开门,朕要进去!” 殿内情景倒是有点让人吃惊,丽质没有穿靴子,到处乱跑缠着方晨,而主人公方晨却跟老僧入定一样,不闻不问。 太子与青雀在? 嗯? “承乾,你与青雀在做什么?” 众人同时抬头,长孙无垢面色微红,看样子极为享受,不知不觉间都已经昏睡了过去。 这时突然听到陛下的声音,赶忙从梦中醒来。 一脚一个,给他俩踢开,长孙无垢毫不在意细节地直接站起身,迎向李世民。 “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李世民非常疑惑,指了指另外几人,想要个解释。 长孙无垢拉着他坐到床榻上,随后亲自给他脱去靴子,“陛下一试便知。” “儿臣,拜见父皇!” 李承乾和李泰、李丽质赶忙上前行礼,至于方晨? “方晨,见过陛下!” “免了,都起来吧!” 李世民没好气地瞪了方晨一眼,让后者很是郁闷。 “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长孙无垢嫣然一笑,来到李世民耳边,将方晨刚才引发的事情讲了一遍,让李世民很是好奇。 “当真如此神奇?” 长孙无垢非常赞同的点了点头,“陛下不若让承乾和青雀给你挤按一下,臣妾刚才都直接睡过去了呢!” “儿臣愿为父皇效劳。” 李承乾和李泰在李世民面前无比拘谨,甚至那种礼节的感觉方晨觉得,这一家子绝对有问题。 自己会不会演的不太像?可关爱老人不就是这样吗?难道还要学的太子他们不成? 李世民赞许的点了点头,随后两位皇子上前,半跪给他们老爹“服务”。 “嘶,当真不错丽质,为何闷闷不乐?” 李世民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又落下,看样子无比享受,不过余光瞄到李丽质一脸的不爽,便开口问了出来。 “父皇,我想让二哥给我也捏一下,可你看二哥嘛,根本就不理我” 方晨继续低着头装死,这事绝不同意。 李世民哭笑不得“胡闹,你不会叫两个宫女进来?” 随后又问方晨“那你十二太妹可会这手法?” 方晨想了想,后答道:“不会,我也没让她们给我按过。” “哦?为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都乐了“你如今才多大,再说了,她们本来就是伺候你的,何来的授受不亲?” 方晨坚定地摇了摇头,这种事还是算了,自己如今这个小身板,主要还是扛不住。 “罢了,唤两个过来,给丽质也服侍一下。” 远处的柳姨赶忙点头“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李世民靠着长孙无垢,底下还有两个皇子给他按脚,说不出享受。 “玉儿,再陪朕手谈一局!” 说完,刘三成就端上了一副棋盘,方晨敢保证,这位皇帝是故意的,不然谁喜欢和一个臭棋篓子一直玩?摆明了拿自己取乐。 他虽然不介意,可压不住老是输啊! 心中较劲,方晨便想了一个法子,围棋不是你对手,爷们陪你玩五子棋怎么样? “陛下,方晨新想了个法子,若是手谈,方晨绝不是您的对手,您看要不咱换个法子玩?” “哦?”李世民眉头一挑“说来听听。” “五子连线!” 方晨给李世民讲解了一下大概流程,其余人也都学了进去。 李承乾和李泰对视一眼,等回了东宫,肯定要试试,说不定会很有趣。 大唐的娱乐太过于匮乏了,换谁要是能有一种全新的游戏,也会想着尝试一下。 “臣妾也十分好奇,不如玉儿陪陛下玩几局之后,让臣妾接手?” 长孙无垢也有点厌烦围棋,下一局时间太长了,而且女子很少会接触到,还不如方晨新想的这种法子有趣。 “甚好,三成,摆棋盘!” 半刻钟后,方晨就下场了,长孙无垢暗中掐了他好几下。 这家伙也是发狠,十三局,虐了李世民十三次,根本想不到,李世民越玩越气,这么简单的游戏,竟然被这小子可压了! “陛下,让臣妾试试!” “二哥,我也要玩!你跟我玩!” 李丽质有样学样,自己抱着一个棋盘去找刚刚大发神威的方晨。 李承乾和李泰还在忙着手里的工作,老老实实给他父皇捏脚,就是想玩,也得憋着。 方晨想了想,倒也可以,反正就是打发时间,陪公主玩几局也好。 坤宁宫中的气氛更怪了,是不是会发出嬉笑声,若换做往日,这怎么可能?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半斤对八两,输赢皆有,方晨这边反倒有点别扭,在丽质这个丫头学会之后,竟然下不过了。 “哈哈,我又赢了二哥!” 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臭小子,敢压朕的棋?还不是被丽质给压回去了? 长孙无垢笑道:“玉儿这法子倒是有趣,闲暇时倒是可以玩上两局。” 要说最高兴的还是丽质,这丫头玩的兴起,压着赢了方晨三十多局,那幅傲娇模样,真是让方晨又气又笑。 李承乾和李泰也终于把他们老爹给伺候好了,立刻接了方晨和丽质的班,尝试着玩了几把。之前看别人玩的开心,到他们自己时,反倒有点别扭。 好玩吗?好玩! 但是并没有围棋那般需要大局观,反而更看重灵巧与变通。 “很好,玉儿,你想要什么赏赐?” 李世民很开心,因为今天父慈子孝,还避免了一个致命的丹药威胁,所以他决定有必要给方晨先封个爵位。 方晨笑道:“不用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不如我去安排厨子给陛下、娘娘还有三位殿下准备点饭食?” 李世民欲言又止,最后被长孙无垢用眼神制止。 “玉儿,快去安排吧。” “是!” 既然知道他们都吃过丹药,方晨就打算今天做点养胃的食物。 来到御膳房不来也不行,自家那两个厨子,如今都成了御膳房管事了。 “玉少爷,您来了!” 方晨简单吩咐了两句,立刻离开,不然待久了又会被皇后娘娘叨唠。 很快,饭菜备好,送入宫中,让之前没有吃过的李泰和丽质眼界大开。 山药排骨羹、黑枣山药生鱼汤、鱼香肉丝、葱爆羊肉、还有每人一碗哨子面 养胃菜就是一羹一鱼汤,其他方晨不是不会,是现在做不出来,很多食材大唐根本没有。而且,这李家各位,可都是肉食动物,一顿不吃都不行! “这道羹汤和鱼汤,陛下与娘娘应该多吃一些。” 李世民笑问:“这有什么讲究吗?” 方晨反问:“排毒养胃算吗?” 李世民哈哈大笑“好,朕很喜欢!明日起,你可以到太极宫里进学了!” 得,李世民把这个当做了赏赐,有着李渊为师的名头,后面给方晨封爵赐王实在是太简单了。 方晨怎么办?跪谢圣恩呗! 起身时,所有人都已经开动了,尤其是丽质,极为高兴。 “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唔,这个也好吃” 肚儿圆圆,嘴边流油,众人才罢休,盘中的菜肴完全吃了个干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 “玉儿,你这是?” 这时他们才发现,方晨和他们吃的不一样,这家伙抱着一碗面,吃得不亦乐乎。 开玩笑,这碗面方晨盼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御膳房才刚刚做好。 “二哥,你这个好像很好吃,丽质也要!” 完全没有考虑自己肚子能不能再装的下,他们学着方晨的模样,又来了一碗面。 第一次吃还有点不太习惯,先拌好了哨子,而后又加入一些苦酒(醋),一大口灌进去,立刻就瞪大了眼睛。 李世民三两口吃了一碗,随后把碗往桌上一拍。 “不错,过几日朕要请朝中大臣入宫宴会,就用这道菜,玉儿,这菜为何名?” 方晨答:“这是面食,哨子面!” 经过这一事,丽质倒是对方晨刮目相看了,甚至说有点黏人,嘴馋的性子让她特别在意方晨这边“鼓捣”出来的新式饭食。 因为方晨暂时没办法搬到东宫去,而御膳房那两个厨子又是归方晨管,所以迫于嘴馋,她每天都会到坤宁宫吃一日三餐,同伴还有太子李承乾和魏王李泰。 次日,方晨打着哈欠,搓揉着眼皮,跟在刘三成身后,来到了太极宫。 太上皇李渊不知何时换上了一身紫色行头,青白之色是民间装扮,不符合他的身份。可若是用皇装,又闲得不够庄重,所以才专门做出了这么一身紫色行头。 可以说,方晨的到来,让那个已经心若死灰的李渊,重新焕发了生机。 “玉儿,你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朕?为何?” 看着这位名头上的“先生”,方晨简直难受极了,我不想上课,不要学习! “先生在上,方晨身子刚刚痊愈,尚未向先生请罪,还请先生勿怪。” “哦?身子刚刚痊愈?”李渊倒是知道一点方晨打李泰的事情,当时只以为是两小童嬉闹,怎么还闹出伤势来了。 “来人,把李泰给朕叫来,让朕看看他因何有如此大的胆子,感动朕的弟子!” “先生莫急,方晨与魏王殿下已然和解,而且这伤也不是魏王殿下打的” “难道他还唤了帮手?简直混账!哪个下人动的手!” 李渊怒急,兄弟之间打架就算了,叫帮手这是个什么意思?难道他孙子辈的一代,也无法逃脱兄弟相残? 刘三成上前,将之前事情说了一遍,才让李渊平静下来。 看着方晨,李渊有些伤感,一个小小的娃儿,竟然会有如此重的心事?甚至差一点死了!平阳,你到底做了什么? 哪怕之前无比关爱自己的闺女,此刻李渊都要有些怨念。 要说亲,隔代亲! 方晨自幼跟着平阳长大,李渊不会把他当作李世民的那些孩子,反而偏心的把方晨放在了李建成和李元吉子嗣这一边。 归根结底,还是心中有结,难以开解。 “罢了,玉儿,今日,为师先为你上一课,此课题乃是礼义廉耻!” 方晨躬身受教,不敢有丝毫马虎,虽然心中有些看不上,但也不会直接表现出来。 “礼义廉耻,立身之本。更是我李家的传世门风,你可明白?” “还请先生赐教!” “尊卑贵贱是为礼,为人处事当从义,廉洁方正不愧心,知耻而行万事平” “除此之外,还要再加上两条,你必须铭记在心!” “禁兄弟相残,同袍相杀!禁不择手段,唯己而行!” 看样子,李世民的玄武门之变,让这位老头实在难以忘怀。 本以为是那种一上来就讲四书五经,读圣人著作,却不想今天李渊会告诉自己这些,实在是有趣。 李渊教的说实话很一般,但没有生搬硬套,让人死读书,所以方晨学的十分仔细。 “又多了一个孤寡老人,或者说,养老院工作再次延伸了?” 午时课歇,方晨将李渊扶坐下,派人告知御膳房的杨七和钱大禀,今天中午做点开胃菜。 抓着方晨的手,李渊无比开心,因为他可以看出来,方晨真的很用心学。 孤独的久了,一个知心人都无比难得。 方晨也是真的上心了,觉得这么一位老人,或许应该有一个好一点的晚年。 “陛下,中午让方晨来安排膳食可好?” “随你,朕今日除了授课,其他都听你的安排。” 或许是有了知心人,李渊还跟方晨讲了许多李世民他们小时候的事情。 方晨尽量避开一些隐晦(李世民杀兄弑弟)事情,来逗老头开心。 一老一少倒也是相谈甚欢,可饭菜一来,他们就开始了争吵。 第六十二章 达者为先,老者为敬 “朕要喝酒!” “不准!陛下您刚才都说了要听方晨的安排!” “朕是太上皇!” “不准!陛下,喝酒伤身!” “朕不管,朕就是要喝酒!” “” 方晨急的直挠头,这太上皇怎么一直吵着要喝酒?自己可是为了他好,这么大年纪还嗜酒,肯定会出问题的! 酒色刮骨毒,人心欲为首! “陛下!” 许是一上午被李渊的用心教导所感动,方晨并没有打算遂他的愿,反而无比坚定的禁止李渊喝酒。 李渊花白的胡子都可气的翘起来了,这个逆孙!呸,不对,是逆徒! 两人争执不下,看饭菜都已经摆了进来,李渊宫中的内侍又不好多嘴,只能一旁看着。 “儿臣向父皇请安!” 长孙无垢却走了进来,笑问道:“午时未见玉儿回宫,儿臣想着过来看看,只是不知,父皇您与玉儿这是?” 一老一小瞪眼想看,饭菜摆在眼前,碰都不碰一下。 一看长孙无垢来了,李渊终于有了发火的目标,“皇后,看看你家这个混账,竟然不让朕喝酒!” 方晨扭过头,心想,我这还不是为你好?不识好人心,大不了,我以后不管了! 长孙无垢疑惑地看向方晨,见这小子也生着气,不好劝阻,只能赔笑。 “那儿臣派人为父皇取些美酒来?” 方晨眉头一皱,忍着长出了一口气,喝吧,喝死你个不识好人心的老家伙! 长孙无垢也没有打算回宫,直接坐在了方晨身旁低声问:“玉儿,为何让太上皇不顺心?” 方晨低声嘟囔“太上皇年纪大了还这么好酒,万一出了问题咋办?我这是好心被人当成驴肝肺!哼,不管了,一会我跟娘娘回宫。” 李渊胡子一歪,他听到了,脸色变了好几次,“罢了,朕不喝了可好?” 长孙无垢捂着嘴笑了几声,随后亲自为李渊夹菜。 “父皇,这可是玉儿的厨子做出来的,您尝尝,味道属实一绝。” “哦?他的厨子?” 李渊先试着品了一口,随后就乐了“很好,赏!” “不要!”方晨很是嫌弃,刚才劝你喝酒,搞得跟仇人一样,自己才懒得要你的赏赐! 长孙无忧苦笑“玉儿!” 李渊哼了一声,随后开始大吃特吃,不愧和李世民是父子,吃相一样难看。 方晨呢?他直接端过一个盘子来,放到自己和皇后身边“娘娘,这个好吃,而且大补!” 李渊一听,眼睛就眯了起来“皇后,朕要吃那个!” 长孙无垢赶忙端到李渊面前,为李渊夹菜。 “不错,很好吃,只不过这是什么做的?” “猪蹄!” “什么?” “就是豚的四肢!” 李渊差点吐出来,“你!你!你!这个逆徒!” 给太上皇吃豚肉就算了,还是四足? 方晨脸色有些扭曲,不是气的,而是皇后娘娘掐的,三人同一桌吃饭,皇后伸手就能掐到他。 “猪蹄这东西确实大补,别看样子一般,陛下,猪四肢的指甲可以入药,四足的肉肥而不腻,人吃了之后,不仅好消化,还有助于养颜。” 方晨迫于腰间肉疼,只好出来解释了一遍。 “您要是不喜欢,就让给我,这东西我要了七天,那帮子御厨才寻来,做一顿不容易,大唐养豚的人太少了。” 豚肉好吃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会点头,再吃过方晨亲自调教的厨子手艺后,绝对可以称得上美味。 “玉儿,那豚生性好斗,养起来有些困难,圈养不易,你可有什么法子不成?” 听方晨说的轻松,长孙无垢忍不住问了出来,也许这孩子有办法呢? 李渊一边啃着猪蹄,一遍竖起了耳朵,心想这孩子还有这种本事? 方晨反问道:“没有割礼?” 长孙无垢直接照着方晨脑袋拍了一巴掌“胡闹!” 一个皇子身份,竟然口出粗鄙之语? 李渊则陷入了沉思“难道这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方晨叹气道:“找个手艺不错的内侍去做,豚要年纪小,公母都可割,除了需要配种的留下,其余完全可以当做肉猪,这样猪肉的骚气会少很多。” 李渊有了兴趣,立刻派人安排,甚至还问了方晨一句“你想看吗?” 方晨差点喷饭“我看那玩意干嘛?不就是给你出一个让猪肉离开贱肉称谓的法子吗?经过割礼的猪肉,比羊肉都好吃!” 长孙无垢略有宠溺的孩子“有这法子你怎么不早说?而且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方晨挑眉“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不成?” 长孙无垢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好好说话!” 方晨无辜地摊了摊手,让旁边这两位脸上笑容从未间断。 “小时候吃过,邻居家养过这种猪。” 他不好说,后世基本都是这种肉猪,要想吃原汁原味的野猪,可比大唐困难多了。 李渊啃了六只猪蹄,长孙无垢别看文文静静的,一听猪蹄养颜,也吃了最少四个,可怜的方晨,一只都没分到,只能斗气似的跟一盘豆腐较劲。 豆腐?嗯? “太上皇陛下,皇后娘娘,咱们明天早膳换个口味可好?” 长孙无垢擦拭了一下粉唇,笑道:“玉儿,你又有什么主意?” 说到吃这方面,方晨太有发言权了,以前当雇佣兵还无所谓,一袋兵粮不够,那就再来一袋,每次拿到佣金,他绝对是跑到唐人街餐厅好好消费一段时间。 可如今来了大唐,哪还有什么唐人餐厅? 西餐他也想过,但是总感觉除了甜品之外,其他都很一般。 如今他成了一个孩子,嘴馋也就变得更加厉害了。 人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以前过的都是苦日子,吃什么也没有在意过,如今重活一世,他想让自己过的更好一点。 来到大唐的时间越久,对于这里越留恋。 但如果有机会,方晨还是会选择离开,皇子夺嫡这种事情太可怕了,尤其是武代唐立国那位,他根本不想有任何接触。 哪怕心中无比敬佩,都要敬而远之。 能在后宫中脱颖而出,并且登上帝位的大佬,绝对是妖孽之上的级别,哪里是他这种渣渣可以招惹? 第六十三章 君子六艺,五礼当先 饭后,李渊看长孙无垢的目光柔和了不少,之前亏是有她在,不然方晨这个臭小子肯定要继续和自己犟下去。 说实话,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李渊并不缺少,但是人与人不一样,以往都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嘘寒问暖,其中包含着愧疚。 而自己所生的其他子嗣,则都在眼中透漏着数之不尽的。 方晨?这小子唯一想要的,估计就是离开长安吧? 怪不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对他是又爱又恨,自己似乎喜欢上这个看似“胆大妄为”的小子了。 “小子,饭也吃过了,接下来我们继续讲课。” 有内侍上前收拾了“残局”,长孙皇后坐在一旁,看样子打算旁听。 李渊身子一正,为人师表的感觉再次涌现出来。 “之前给你讲了礼义廉耻和我李氏门风,接下来朕给你讲讲君子六艺,这也是接下来一段时间你要学习的课程,用心听好。” 君子六艺?听上去很有趣啊,方晨赶忙举手。 “嗯?”“玉儿,怎么了?” 李渊和长孙皇后同时出声,看到方晨莫名举起右手,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呢! 方晨尴尬一笑,赶忙解释道:“先生授课,学生不敢轻易打断,只能用这种法子来告诉先生,学生有事要说。” 李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吧。” 方晨挠了挠脑袋“先生,可否派人替学生取来纸笔,好让学生记录下来先生口中之语,好日夜温习?” “甚好,朕这就为你安排!” 长孙皇后也是一脸的赞叹,心道:吾儿如此好学,今后肯定非凡! 只不过,他的字 要知道,长孙无垢和李世民都见过方晨的书法,十成错了七成,也不知是好是坏! “玉儿,你尚未识字,若是写错了,会不会不好?” 李渊眉头一翘“平阳没有叫你识字?” 方晨也是一愣,赶忙说道:“麻烦先生将毛笔换成炭块,学生自有办法将先生所授的内容全部记录下来,分毫不差!” 开玩笑,简体字和繁体字能一样吗? 对你们来说,那是错字,可对我来说,那才是对的! 只是皇后怎么知道他不识字的?想来应该和柳姨有关,如果没错的话,柳姨并非是母亲身边的人,而是皇后的身边女官吧? 如今明白了,方晨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太单纯,直接选择信任柳姨,或许自己早就逃出长安了。 有时间,搞个逃出长安大计划?嗯,此事可行。 只不过皇后和陛下待我如此亲善,太上皇也做了我的先生,这么一走,会不会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殿下,纸和您要的炭块都拿过来了。” 方晨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内侍,“刘三成公公,您不是陛下身边的总管吗?为什么我在太上皇宫中还能看到您?” 刘三成笑道:“奴才奉了皇命,这一段时间就负责殿下您的事情,至于陛下那边,有奴才的徒弟照看。” “行了,少说废话吧,玉儿,你可准备好了?”李渊明显有点不耐烦。 方晨赶忙摇头,又请刘三成按照他的提示,将炭块削成了几个小型圆筒。 “殿下,您看这可以吗?” 方晨赶忙点头“多谢刘公公。” 抬头看向李渊,“先生,学生准备妥当了。” 李渊再次点头,随后朗声道:“君子六艺,分为礼、乐、射、御、书、数。今日我们先讲礼,与我晌午前跟你讲的礼有所不同,这礼,乃是吉、凶、宾、军、嘉也” 方晨手中动作不减,不时还会抬头看向李渊。 这让长孙无垢更加好奇,走到身边查看,忍不住的皱眉。 字竟然不是右上开写,还是横着来的? 之前看方晨所写的内容时,怎么不一样,长孙无垢觉得还是要先问一下,便低声让人把柳姨传唤过来。 经查由发现,上次的内容,竟然是方晨教会她们如何看,甚至教了他们好几个古怪的字样。 “娘娘,玉少爷说,炭笔比毛笔更好书写,就是从右往左写容易将纸面弄脏,一行而记,一段而形,更方便越多。而且还有一些点点,玉少爷说是标点。奴婢们一开始还以为是玉少爷故意而为之呢!” 标点?段?行? 长孙无垢再次习惯性的眯起了眼睛,也不知道方晨眯眼的习惯到底是传自于李世民,还是她。 再次回到宫中,李渊似乎已经讲累了,正在喝茶歇息。 方晨轻轻吹拂纸面,大唐的纸质量真心一般,为了避免存放时间长字变模糊,方晨打算过一段时间,做几只钢笔出来。 说实在话,钢笔的结果要不了太简单,懂一点大概知识,然后找人安排就好。 “玉儿?” “啊?娘娘?” 发现皇后走向自己,方晨赶忙起身。 “能否让娘观赏一下你的笔法?” “娘娘看就是了。” 长孙无垢先拿起方晨所记的内容,粗略一观,顿时神情就变了。 “父父皇?” 甚至有点慌乱,将目光看向了李渊。 李渊大惊,赶忙走了过来“可是玉儿字体实在难看?” 难看?方晨差点哭了,自己这可是标准的正楷,十分容易辨认的好吧? 李渊看了之后,立刻抓住方晨问道:“这是谁教你的?” 方晨摇头“是我自己想的,先生,学生这字有什么问题吗?” 李渊怒道:“朕问的不只是这个字,还有这些点点,和这种书写方式!” 一目了然,规整清晰,每一句话,每一个段落,都让人看的无比详细,除了很大一部分错字之外,可以称得上创下了大唐之最。 “都是我想的,有问题吗?” 方晨不是不愿意说实话,要说是别人,怎么佐证?倒时要让他把人找出来,他又该如何是好。 “皇后,去把皇帝给朕叫过来。” 李渊心知问题无比严重,这简直就是一次变法,如果能够成功,可以改变整个大唐。 方晨心中纳闷,并没有考虑到眼前这种后世流传的书写方式,对太上皇和皇后造成的震惊。 长孙无垢赶忙点头,之前是因为好奇,可看过方晨所记内容后,才发现,这事情远比她自己想象的要严重很多。 第六十四章 五礼之学,文化传统 “好!好一个标点符号!” 李世民得知消息赶来后,见到方晨这幅“大作”,立刻开始评头论足。 “来人呐,去将长孙无忌、魏征、房玄龄还有杜如晦给朕喊到太极宫来!” 李世民迫不及待想要向世人展示了,这可是皇家的功劳,哪怕名誉上方晨还无法成为皇子,可他依旧有着平阳公主义子的身份。 李渊旁边也是乐得不可开胶,这方晨还有一个名头呢!朕的爱徒! 爱徒?谁又晓得两个时辰前,李渊是在心中不断骂他逆徒! “父皇,您看,儿臣这般安排,可还得当?” 李世民眯着眼跟李渊笑道,专门太极宫,就是让李渊来主持。 李渊哼了一声,从眼神来看,他是十分高兴的。 “玉儿,朕赏你个侯爵,可好?” 李世民再看向方晨,说不出的顺眼,这孩子,简直就是上天赐给他李家的“瑰宝”! 方晨连忙摇头“方晨不敢领,也不能领,若是可以,方晨希望替别人讨个赏。” “哦?你打算替谁?”李世民和李渊都极为好奇,长孙无垢眼前一亮,我儿莫非有了心上人不成? 方晨想了想,后说道:“方晨打算替后世读书人讨个赏,凡有教书育人、开设书学之所,请陛下赐赏。” 几人同时一愣,“玉儿,你这是何意?” “启民智,开民心!” 李世民微有皱眉“那你可知” “方晨知道陛下想说什么,愚民之计不可取,若我大唐,人人识字,人人如龙,才可称作万世之盛景!” “好!玉儿,就凭你这一番话,朕必保你一世无忧!” 这次开口的是李渊,很明显,方晨这个举动不仅仅让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小玉儿,也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做大局观! 福及万代,当受所有百姓朝拜! 但是,与李世民和李渊所想的有所不同,方晨只是觉得,大唐文化普及程度太低了。 李世民却叹气“此事难为,朕只能尽力而为。” 此时难为,因为知识,永远是掌握在少数人手中,如果真的每个人都能读书,那世家又如何可以存在如此之久? 杀之?不现实,因为李氏建立大唐,也多有依靠这些世家。 可若是不杀,他们绝对会是这件事最大的阻止者。 多看了两眼方晨,心道:若是我儿再大一点,定能替朕解忧。 如今?还是算了问吧,哪怕他真的有办法,也不能问,也不敢问!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水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决不能让小玉儿当这个出头鸟,但是这份标点的功劳,必须给他安上。 “来人,传朕的令,赐封方晨为,传世侯,三代不削,大错不诛!” 什么叫三代不削?大错不诛? 李渊甚至还觉得有些少了,毕竟方晨是个皇子,按理该封王。 方晨直接跪下了“陛下,算了吧?方晨方晨还小” 找不到借口,总不能直接说,我还是个孩子,我才不要进入朝堂! 李渊和长孙无垢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刘三成匆忙跑去拦住了准备去传旨的内侍。 方晨说的没错,他还是太小了 有愧于你啊!” 李世民冷静下来后,哭笑不得,这孩子真让人疼爱。 方晨都快吓哭了,传世候?妈呀,再往上自己是不是就离死不远了?古代功高盖主的大佬们,死的是不是很惨? 曾经有一位方晨的偶像,后背刺有精忠报国,最后却因为被皇帝所忌讳,安排人给弄死了,冤不冤? 宋代文臣虽然权势很大,但也没有大到可以设计谋害一个当朝大将军的可能,说白了,秦桧只不过是一个被皇帝推出来的刀子,借刀杀人,再毁刀为岳飞建祀庙以祭之。 这件事告诉我们一个什么道理? 那就是人不能太出众了,而且还要学会与上级保持良好的关系,确保上级不会以为忌讳你,而把你直接开除,清理! “观音婢,你带玉儿回去吧,今日朕与父皇还要会见重臣。” 长孙无垢笑着点头“妾身知道了。” “先生,学生告退,晚膳会有人送来,切记,不要喝酒。” 方晨呼喊了一句,就跟长孙无垢走了。 李渊刚开始听的还挺开心,可到了最后一句,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逆徒!” 李世民咧嘴“父皇,小童戏语,不必当真,儿臣自会让人给您安排美酒佳肴。” 李渊冷哼一声“朕爱徒的心意,哪是你这个逆子可以比的?”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明明听见您说逆徒,怎么又变了。 远处刘三成还未离开,便来到李世民身边简单说明了一下情况,李世民听后立刻明白是自己误会了,并且对于长孙无垢伺候李渊用膳的事情极为开心。 “父皇,你已经开始原谅儿臣了吗?” 这句话,他不敢问,因为他知道问了之后的结果,但方晨出现后,李渊明显开朗了许多。 长孙无忌、房杜等人到来后,看到两位陛下坐在一起,并未吵架,无比惊奇。 要晓得,自从玄武门之后,李渊每次见到李世民,都会大吵一架,今日这是怎么了? “都来了,快过来!” 李世民赶忙招呼他们近身,并递给他们一张纸。 还没有看内容,魏征一脸黑相,见面直接开启嘲讽:“不知这是哪位大家的书法,让陛下如此欣喜,竟然召集众位大臣一起欣赏?” 李世民瞬间脸黑,该死的魏黑子,不就是今天早朝说了你几句吗? 李渊哈哈大笑“这可是朕爱徒所写,尔等可得好好学习!” 下一刻,长孙无忌也脸黑了“陛下,这字是不错,可这涂涂改改,还有许多错字,不知臣到底要欣赏什么?” “好!”与之不同的是杜如晦,见他看完后当即就拜。 “陛下,臣请将手书之人请出,臣有要事。” 李渊摆摆手“朕的爱徒,也是你们想见就见的?” 杜如晦眼中满是兴奋,犹如朝圣“如此之大才,臣定要结识一番。” 长孙无忌等人听后十分纳闷,刚才扫了两眼并未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地方,见杜如晦不似作假,便从新拿起那张纸仔细观摩,片刻后便有了感悟。 魏征正色道:“臣当举荐此人为官!” 长孙无忌这时也想起了李渊口中的爱徒究竟是何人,苦笑道:“两位大人还是不要开玩笑了,那位咱们可见不得?” 房玄龄很是奇怪“为何?” 李世民笑看着几人震惊的模样,比自己之前只怕好不到哪去,脸上写满了骄傲,这可是朕的皇子! 长孙无忌恭恭敬敬对李渊和李世民行礼,“太上皇、陛下,不知二殿下现在何处?” 二殿下?哪里来的二殿下?等等,是不是那个被接近了宫里,原先是平阳公主义子的方晨?听说陛下与娘娘待他极为宽厚,太子更是直接称呼他为二弟。 李渊不可置信的点了一下头“算你识相。” 李世民笑道:“玉儿跟皇后回坤宁宫了,你们见不到,不过这标点所代表的含义,朕倒是可以为你们解释一下。” 有了标点符号,今后再读诗作,必会省去判断间歇、或是句落的麻烦,可谓是小聪明办大事。 房杜二人心中叹道:“天生麒麟子啊!” 有了这些标点,今后所有的太学、官学,都会省去诸多麻烦,学子看书,再不必去揣摩前人如何断句,而是直接可以学出前人之风骨! 现在的大唐,还没有断句之法,手持一本著作,入眼全是手抄字迹,只能凭借臆断,来确认每句话、每句词到底该在哪落笔。 印刷珍本,价格昂贵无比,近乎可以作为传家宝,尤其可见,古代人对于知识的渴求。 方晨从没有想过改变大唐,甚至连这一次出现的事情,都是他的无心之失,他是真的对君子六艺好奇啊! 后世虽然也有解读,毕竟不如李渊口中说出来的详细,光是这五礼,就代表着一种源自于文化深处的传承。 五礼中的吉,对应着天神、地祗、人鬼三种意识形态祭祀时的礼节 凶礼:代表着一切和凶丧有关的礼节,这其中还包括天灾,《周礼》中就有明确标注:以凶礼哀邦国之忧: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凶札,以吊礼哀祸灾,以禬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 余下宾礼、军礼、嘉礼中,最让方晨好奇,也是最符合他口味的,便是军礼。 用于征伐,各种军事方面、军中的礼节。 军礼少见跪拜,多为单膝,着全身甲时,甚至只需要微微躬身抱拳即可。 “大唐竟然还有拉练早操?有意思!” 回坤宁宫的路上,方晨思绪还飘在军礼上面,从这之中,他认识到不少大唐军人的行事风范和行为准则。 本以为就是那种战时兵,非战为农的普通人呢,看样子自己似乎低估了一些什么。 要是可以自己操练一支队伍,跟这些大唐名将比试一下,一定十分有趣! 想到这方晨就忍不住地笑,让长孙无垢简直有些莫名其妙,置气般捏着他的耳朵。 “哎哟,娘娘,您轻点,要掉下来了!” “哼!小小年纪,装什么样子?” 第六十五章 白玉豆腐金丝蜜 刚回到坤宁宫,就碰到了几位“熟面孔”。 “母后!二哥!”丽质来了,还带了一个小家伙。 “丽质,你怎么把豫章也带过来了?” 豫章公主,唐皇第六女,自幼因为生母早亡,一直跟随在长孙身边,备受长孙宠爱。 “母后,豫章想母后了!” 三四岁的奶娃子,口角还不算灵活,甚至嘴边还挂着亮晶晶。 迈着小腿就往长孙无垢面前跑,长孙无垢赶忙蹲身将她抱起,笑着为方晨解释道:“这是你六妹豫章,自幼跟随本宫,前一段时间你进宫后,就安排在乳娘那边。” 方晨赶忙见礼“方晨,见过豫章公主!” 豫章趴在长孙肩头,大眼睛鼓溜溜的转,不时偷瞧方晨两眼,满是好奇。 长孙无垢捏了捏豫章的小鼻子,“这是你二哥,还不快叫人?” 豫章咯咯一笑“二哥~” 这一声给方晨都叫酥了,太萌了。 “不敢当,不敢当!” “啪!” 长孙无垢越来越讨厌方晨这种下意识的疏远,先打了方晨后脑壳儿一巴掌,又揪着耳朵训斥道“本宫既然让她叫了,你就得受着,你不敢当也得当,明白吗?” 方晨脸都红了,真丢人! “哈哈,二哥,你太好玩了。” 丽质来到方晨边上,拉着他叫喊道:“二哥,我还要和你玩五子棋。” 方晨急忙摇头“公主殿下,您就” “啪!” 幽怨地看了长孙一眼,方晨明白,自己又说错话了。 “方晨还有事要做,请五妹放过方晨吧。” “咯咯,咯咯” 豫章探着身子,去抓方晨的头发。 长孙皇后眼睛一眯,方晨就感觉不妙,不多时,怀中多了一个可儿。 “好好照看你五妹和六妹,本宫还有事,倘若你照看不好,待本宫回来,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方晨绝望的眼眸中,占满了不可置信,拜托,娘娘您可以靠谱一点吗?我这是假的!假的!假的! 您到底明白不明白? 皇后走了,丽质又抓着自己不放,方晨只好先将两女带进坤宁宫,并让宫中的侍女将柳姨唤来。 “玉少爷,您这是?”柳姨就像是早知道一样,装着一副很惊讶的表情,看的方晨尬症都犯了。 “柳姨,您帮我找几个工匠,做点东西成不?我急着要!” 柳姨笑道:“玉少爷安排就好。” 吩咐完柳姨,方晨就一边抱着小丫头豫章,一边陪丽质下五子棋。 皇后到底做什么去了? 她根本没走,一直在听下人禀报方晨和两位公主的情况,看样子似乎没有什么问题。 “派人去御膳房,找玉儿那两个厨子,再给本宫做点豚足来,中午没有吃好,这会儿正好再补充一些。” “” 合着您这所谓的有事,就是想再吃点东西? 去的宫女很快就回来了,“回禀娘娘,已经安排,但是杨七和钱大禀需要稍等一会才能给娘娘做。” “哦?他们敢抗命?” “不是,是是二殿下先派人过去了,柳嬷嬷让他们给二殿下做东西。” 长孙皇后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宫等等便是,正好小酌一口。” 一壶酒,再配上园中花色,娇女在中游,怎一个美字了得? 唇动齿开,长孙眯眼品味,酒色近人,连周围的宫女都忍不住咽下一口唾沫。 若是细细观察,长孙的美,得天独厚,与她人惊艳之色有所不同,更多是带着一些端庄大气、温文尔雅,还有一丝丝与生俱来的高贵。 而酒后的她,又多了几分嫣然,腮红自有酒味染,花海尚需佳人赞。 独宠后宫第一人,当属长孙无二,为李世民诞下三男三女,可惜最后还是红颜薄命。 如今方晨替她祛除了丹药威胁,或许还能多活几年吧? 方晨呢?苦呵呵的被连杀二十局,丽质依旧兴致勃勃,似乎每一次赢他,都能给自己带来格外的惊喜。 “玉少爷,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方晨打了个哈欠,已经半个多时辰,连怀中的豫章都犯困了。 来到殿外,丽质十分惊奇“二哥,这是什么?” 怀中豫章不安分的扭动,从方晨怀中下来,迈着小腿就往那边跑。 方晨脸上挂着淡然的笑意,能是什么?小孩子照顾起来其实并不难,重点是找一个可以吸引他们注意力的法子。 可惜了,大唐没有游戏机,不然人手一个,自己要省去多少事? 至于她们会不会因此学坏?方晨才懒得管,只要不牵连到自己就好。 让厨子给她们两做了点小吃,一人一碗豆腐脑,表面是一层糖霜和蜂蜜,入口绝对是甜甜蜜蜜,让人难以忘怀。 两个丫头一人抱着一个小碗,一个小勺,吃的不亦乐乎。 方晨对玄六说道:“去给太上皇那边、陛下那边还有娘娘那边都送一点。” “是,奴婢知道了。” 的社会啊,说一句就有人去做,真不行,我坚决不能被腐化。 远处柳姨和玄三玄四回来了,看她们后面,还跟着几个内侍,抬着一个箱子。 “玉少爷,您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蹴鞠是宋代才开始兴起的,如今的大唐还是马球居多,给两个小丫头玩明显非常不合适。 可方晨还有别的法子啊,一人一根细绳,待会教他们跳大绳。 就是那种两旁有人摇晃,其他人跑到中间跳着玩的那种,有玄三和玄四在,力道肯定可以控制住,让她们玩个尽兴,为了避免出差错,方晨还专门让柳姨把绳子中间缠了上了长布,免得到时候一不小心在身上抽出一个伤口。 “我真是个天才!” 一碗豆腐脑,还有几根破绳子,就能把她们搞定! 至于为什么会有几个箱子? 方晨打算给之后给自己也找点事情做,闲也是闲的,不如做点有趣的东西出来。 “二哥,你这些是什么?” 刚吃完一碗豆腐脑,丽质舔干净嘴唇,就又缠了过来。 “二哥~抱~” 方晨笑着返身过去,把已经坐在边上懒得动弹的豫章抱了起来。 “给你们玩点好玩的,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二哥!” “谢~儿歌~” 方晨扭头一看,这小丫头已经打瞌睡了,算了,找人哄她去睡了吧,再玩也没有必要。 “柳姨,麻烦您带豫章公主去休息吧。” 柳姨点头,将豫章接过,看到方晨的肩部,忍不住一乐, 方晨低头一看,自己也乐了,豫章这丫头,把自己当成擦嘴布了。 “二哥,你拿着绳子做什么?难道你要抓人不成?” 不远处丽质依旧在活蹦乱跳,方晨苦笑道:“真的是交给你一个好玩的,以后若是我不在,公主殿下您也可以自己玩一会。” “二哥,那还等什么,你快教啊!” 方晨安排玄三和玄四开始摇绳,自己找了个机会就跑了进去,跟着绳子一起跳。 丽质看的有趣,但又害怕绳子打到自己身上,赶忙摇头“不玩不玩,这个丽质不玩。” 方晨明白她担心什么,便对另外两女说道:“摇快点,垫着布子呢,再说也打不到我。” 玄三玄四应声,随后手上速度加快了不少,丽质眼睛亮了,因为方晨此刻自己玩的也挺高兴,不自觉的越跳越快。 “我也要玩!” 刚害怕的丽质,也就放开了胆子。 方晨赶忙让她们先放慢速度,跑出来带丽质进去,兄妹俩拉着手,丽质听着方晨的呼喊,然后快速跳起,其间笑容从未停歇。 再说长孙,酒不醉人景色醉,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再醒时是因为方晨派人给她送过来点东西。 打开就是一晚金黄扑面的豆腐脑,长孙皇后尝试着品了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这小子,有这等好东西也不早拿出来。” 白玉豆腐金丝蜜,满口留香味蕾惊。 吃过了大鱼大肉,这一碗甜豆腐脑简直不要让人太喜欢。 开头的蜂蜜味道很足,加上糖霜让喜欢吃甜的人吃起来十分过瘾,下方的豆腐脑全是新做成的,一入口就化了更是为这个加分不少,长孙皇后不知不觉间就吃了个干净。 随后而来的猪蹄反倒让她有些难以下口,清淡的吃开了,再吃油腻的反而有些反胃,所以甜品一般都在最后上。 长孙皇后哭笑不得,心道:“这孩子,难道是报复本宫不成?” 叹了一口气,对女官吩咐道:“将这道菜分开送给杨妃和阴妃她们吧。” “是,娘娘。” 慵懒的从玉辂上走了下来,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宫,她除了想知道两个小丫头现在怎么样,还想问问,刚才自己吃的那个东西,还有没有了。 到了宫门口,看到园子里方晨和丽质玩的无比开心,长孙皇后笑了。 “母后!”丽质招了招手,此刻的她,简直有点玩疯了,哪还有半点公主的样子,发钗不知道丢到了哪里,头发有些散乱,额头上尽是汗水。 方晨他们停了下来,向皇后行礼。 “这是在玩什么?” 走进之后,长孙皇后问道,之前她看着觉得颇为有趣,没想到一根破绳子,都能给玩出花样来,宫里的绳子,一般都是赐给那些冷宫中的嫔妃使用,具体流程咱们就不多提了。可到了方晨手中,却变成了哄孩子的玩物? 第六十六章 太极宫酒宴,坤宁宫家宴 “母后,您快来试试,相当有趣呢!” 丽质跟个疯丫头一样,跑到长孙身边,拉她一起玩。 方晨唤人准备过来两条面巾,“丽质,擦一下汗。” 丽质眼睛一转,又跑到方晨边上,昂着头闭着眼“二哥给丽质擦!” 方晨眼皮直跳,要这么亲密吗? 我是假的!假的!假的! 长孙皇后还一副看戏的样子,似乎这种儿女欢乐共享,让她很是开心。 方晨迫于无奈,直接亲手用面巾给丽质擦拭了一遍脸,没敢使用太大的力气,只要确保汗不会堵住毛孔,最后让丽质生病就好。 “你这丫头,一刻也不得消停。” 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丽质的头,长孙皇后对方晨说道:“面巾给娘,娘给玉儿擦。” 方晨二话不说,抡圆了面巾就往自己脸上招呼,胡乱来上一套,而后笑道:“擦好了。” 别人享受不到皇后的照料,方晨这边根本不打算享受,一时间场面再次尴尬起来,但是坤宁宫的女官和内侍都已经习惯了,这位二殿下,一天不惹娘娘生气一次,都不行! 果然,如众人所料,方晨再次享受了一遍皇后娘娘的捏耳,脸都变白了,那家伙给他疼的,上蹿下跳。 “娘娘,我错啦!我不敢啦!” 太极宫中,两位大唐皇帝,与四位朝堂重臣,针对如何推广标点之事,开始了长达两个时辰的协商,最后由李渊拍板决定,借由他的名头,在贞观三年大朝会当天开始全面推广。 “陛下,这是二殿下派人送来的。” 刘三成上前禀报,李世民命人呈上来,两个食盒,将食盒打开,一碗充满蜂蜜香味的豆腐脑摆在自己面前。 “太上皇,这是您的。” “嗯。”李渊直接夺了过来,用汤勺吞吃。 魏征等人则吞了些口水作罢,怎么办?他们才发现,自己竟然饿了。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让人将自己这碗一分为五,与大臣共食之。 可当他真正品了一口之后,心中满是悔意,抬头一看,长孙无忌等人一个个吃的不亦乐乎。 不行,这种味道实在太让人留恋,真舍不得继续吃完。 唉,有了! “刘三成!” “奴才在。” “通禀御膳房,今晚,朕与太上皇会在太极宫大宴群臣,让他们多准备些。” 刘三成犹豫了一下,问道:“陛下是让杨七和钱大禀两人准备?” 李世民白了他一眼,不然呢,除了他俩,其他御厨根本不会做的好吧? 二殿下传下来的手艺,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学的,杨七和钱大禀现在是御膳房里的管事,硬气的很,他们时刻牢记柳姨的教悔,这个皇宫第一个要尊敬的,就是玉少爷! 所以,每天的膳食都是要先给玉少爷做,除此之外也就皇后可以使唤他们俩,李世民有时候都喊不动,这两个贱人成天打着玉少爷的名头,李世民拿他们半点办法没有。 “是,奴才知道了。” 刘三成心想,这事还得先去和二殿下商量一下,不然御膳房那两个贱人肯定不会听话。 自打他们出了皇宫的那一刻,他们就被铭刻上了方晨的印记,而且学会方晨所传授的厨艺后,更是以玉少爷家臣自居。 家臣啊!都好比周朝时的小诸侯了,比门客的等级都要高上不少,只在方晨的妻儿老小之下,近乎等于没有改名的方家人。 按道理,方晨没有爵位在身,不可能拥有家臣。 可仔细想想,真不能吗?哼,陛下和娘娘举着双手赞同好吧? 刘三成出了太极宫,直接奔往坤宁宫,来到宫门处,看到其中景象惊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二殿下?公主殿下?” 原来是方晨和长孙以及丽质在一起玩跳绳,若是从远处看,还以为是受鞭子呢! 方晨赶忙让人停下,长孙皇后额头微微落汗,刚才玩的十分尽兴,很不错。 至于丽质?疯到现在,竟然还有体力,也是够让人惊讶的。 “你这奴才,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长孙皇后对于刘三成自然无比熟悉,对方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让人不喜。 刘三成赶忙告罪“奴才有错,请娘娘恕罪。” “罢了,你来此有何事情?” 刘三成低头道:“陛下下旨,今晚要在太极宫大宴群臣!” 长孙无垢又问道:“玉儿和太子都要去?” 刘三成摇头,脸上有些尴尬“陛下,想要御膳房那两位” 方晨很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那就让他们去呗,那么多人,他们两个会不会忙不过来?” “不会的,不会的,请殿下放下,奴才会安排帮手。” 长孙无垢没好气道:“那我们今日吃什么?” 方晨眯着眼“巧了,今天我正打算做点别的膳食,不如皇后娘娘把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一道请来,让方晨给你露一手可好?” 不就是没人做饭吗?我自己来! “准了,今日开心,本宫依你胡闹!” 之前喝了些酒,玩的也非常高兴,长孙无垢觉得满足自家小玉儿这个要求并不算很困难。 自有下人去安排,方晨这边却让人打开了之前柳姨她们给自己带过来的箱子,里面极为简单,一个横向的铁丝架子,还有一个长方形内空底座。 众人都知道山西人好面食,可又有谁知道,山西长治,有数不尽的回族人,他们与汉族人有明显的食物差别和信仰差距。 小时候有位邻居就是回族大叔,经常给方晨做些吃的,毕竟那时候方晨和她母亲都是饱一顿饿一顿,每每想起,心中都会无比感动。 对于一些回族特色的菜肴,方晨也是知道,并且学过的,毕竟当初大学期间,他还靠这个挣过学费呢! 收拾了些木炭,轻而易举将火升起,方晨将一切准备妥当,就开始了他工作。 “柳姨,让人取些牛羊肉肥瘦相间那种!” “是,奴婢知道了。” “玄六,去找人给我取些细长的针过来,越多越好。” “奴婢这就去”没有签子,那就用那种织衣服的长针,一般都是木质的。 架好炉子,方晨又让玄七再取去一些羊肉,要那种纯瘦肉的,烤肉之前,先做几道开胃菜! 准备了一些香料、盐、酒水、还有一大部分的葱 长孙无垢与丽质则站在一旁观望,若是有了兴趣,也帮忙串几串肉。 李承乾和李泰接到母后的命令,立即赶往坤宁宫,就看到了眼前这惊人的一幕,嘴巴张的老大,足可以吞下一只鹌鹑。 “二弟,你这是作甚?” 方晨头都没抬,或者说他想着一会要做的烤肉过于入神,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是何人。 “帮忙,给我架住他,然后一直转圈,让肉串烤的均匀一些,时不时撒些盐、八角碎,再加点酒去腥,明白吗?” 李承乾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工作,迟疑了两秒,随后笑着接受。 李泰咧嘴笑道:“二哥,我呢?” “你?嗯?魏王殿下?” 方晨又看向刚才跟自己说话那位“太子殿下!” 长孙皇后来到兄弟三人旁边,“不错,有点样子,本宫可就等着你们三人做好的烤肉了。” 烤肉好吃吗?说实话,在大唐并不罕见,甚至经常会吃到,可那也要分情况,这可是她三个孩子的心血,不好吃也得说成好吃才行。 方晨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指派了太子 待长孙走后,他赶忙向两人道歉。 “二弟,这你可就见外了,快说吧,让为兄做些什么?” “是啊二哥,这事还挺有趣,我该做点什么?” 方晨心想,反正都这样了,那就疯狂一把。 “劳烦魏王殿下派人去御膳房,找一下杨七,让他给我做几道菜。” “太子殿下,您身边那几个侍卫都可以离远点了,今晚不用他们。” 三人忙乎了接近一个多时辰,天色都黑了,太极宫中酒宴已然开启,而坤宁宫也是热闹非凡。 “母后!”“娘娘!” “吾儿甚好,快快落座。” 三位“皇子”,为什么带引号?因为有一位自认为是假的!假的!假的! 众人围坐(方晨的要求),长孙左右是太子和方晨,其下依次是李泰、丽质和刚睡醒的豫章。 “儿歌(二哥),吃~” 口吃小丫头,也不待在自己座位上,直接往方晨身边跑。 一旁宫中女官想要拦一下,被长孙无垢制止“今日本宫家宴,你们出去吧,待会进来收拾就好。” 方晨笑着抱起豫章,给她夹菜。 三百串烤羊肉,方晨为了追寻一点辣味的口感,专门派人找了一些茱萸磨成粉当辣椒面用。 一口下去,辛辣之余,还带有羊肉中那股子肉香,很是开胃。 除此之外,方晨还准备了羊肉片汤、葱爆羊肉、羊肉烩菜、炸羊尾和手抓羊肉等等一大堆,绝对够吃,多余的还能分给柳姨等人。 “二弟,辛苦了!”“二哥,辛苦了!” 还没开吃,李承乾和李泰近乎同时起身,他们一旁帮厨,看的自己都有些头皮发麻,方晨在这顿饭上真的是很用心。 长孙无垢笑道:“玉儿,辛苦了。” 丽质也不甘示弱“二哥,辛苦了。” 最后是方晨怀里那个最小的豫章“儿歌,行库啦~” 方晨挠着头露出了笑容,有那么一刻,他多希望,眼前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亲人。 为亲人做饭,哪有什么累不累的? 如今被他们每人说这么一句,那么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值了! 人嘛,不就是喜欢这种不断被别人认同的感觉吗? “别看我了,快吃了,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开动筷子,饭桌顷刻间变成了战场,争来夺去很是热闹,时不时还有丽质着急的叫喊声。 长孙无垢不仅不阻止,甚至还有些乐在其中,这应该就是民间百姓最向往的日子吧? 第六十七章 君子六艺,乐之篇章 晚宴结束,李世民有些微醺,酒宴之上,文臣武将喝的尽兴,吃的开心。 本打算安排到坤宁宫留宿,却不想有内侍禀报,坤宁宫宴会尚未停歇。 “什么?坤宁宫中有何宴会?” 听完内侍的叙述后,李世民笑骂一句“胡闹!” 内侍还以为李世民生气了,低着头不知如何劝阻,又听到了李世民说了第二句话。 “如此秒事,竟然不叫朕,实在可恶!来人,摆驾坤宁宫,朕到要去看看,他们在玩些什么!” 真以为吃个饭就完事了? 呵呵,太小看方晨了!他都打算放纵一次了,又怎会如此轻易就结束了。 到了坤宁宫外,听得里面欢声笑语,李世民想都没想就推门而入。 嚯!李承乾和李泰兄弟人与方晨对坐,面前一副棋盘,但棋子的样式颇为新鲜,上面刻有小篆,兵、马、弩(炮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出现,所以方晨只能改变了一个称呼) 另一边,长孙无垢陪着丽质和豫章一块玩耍,也不知方晨从哪给她们做出那种摇摇木马,哪怕一个成人坐上去,都不会觉得太小。 “好啊,你们倒是开心,为何没人来寻朕?” 李世民褪去外套,殿里有碳炉子,倒也暖和。 众人这才发现,李世民来了。 “臣妾参见陛下!”“儿臣参见父皇!”“方晨见过陛下!” 最最最,最后,还有一个萌音“豫章,见~父皇~” 李世民一扫之前严肃的神情,哈哈大笑,走上前将豫章抱起,一屁股就坐在了木马上,前后摇头很是好奇。 “有些意思,这是谁做的?” 豫章十分开心“儿儿歌!” 长孙无垢隐秘的给了他一个眼色“快去帮帮承乾,玉儿又搞出一种棋来,青雀和承乾加起来,都玩不过他。” “哦?那朕可得好好看看。”李世民会意,微微点头。 走过去,李世民就发现这棋盘颇为不凡,“楚河,汉界!” 棋盘之上,将帅对立,双方各有兵马,看样子似乎是 “军演之棋?” 方晨心中满是震惊,下个象棋怎么还变成军演之棋了?之前找人做棋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复杂,完全是无聊,闲出来的! “父皇,我跟你讲,这棋该这么下” 李泰直接跟李世民讲起了规则,让李世民心底痒痒的,急着想要上手。 “将军!” 方晨伸了个懒腰“太子殿下,我又赢了,愿赌服输哦!” 李承乾一脸憋屈,直接趴在地上,连续做了十个俯卧撑,算下来,应该是第六组了。 做完之后,直接趴在地上“不玩了,二弟你这惩罚也太狠了吧?我这胳膊现在都使不出半点力气来。” 方晨哈哈笑道:“俯卧撑,练的是手臂和腹部的力量,若是每日来上这么一百个,保证你受用无穷。” 研制羊肉的时候,酒放过了,一股子酒香,吃起来好吃,可这后果 你看方晨那红脸的样子就知道,他上头了,到底还是身体小,承受不了酒精。 李承乾和李泰也好不到哪去,不过这样反而让他们更显真实。 李泰就是个狗头军师,让他给李承乾出主意可以,让他亲自上场,说啥也不干,反而觉得大哥受惩罚的样子十分可乐。 李承乾呢?豪爽之余,透漏着一种单纯,没错就是单纯,方晨觉得,他很孤单。他愿意为兄弟付出,也可以承担起作为大兄的责任。 至于方晨?长孙无垢只有三个字形容,“喝完酒的他,才是个孩子。” 记住这个形容,是个孩子,而不是像个孩子。 “玉儿,朕陪你下一局!”嫌弃的踹了李承乾一脚,李世民直接坐到李承乾之前的位置上。 方晨也是真的因为酒精飘了,“陛下,输了您也要接受惩罚,二十个俯卧撑,怎么样?” “就是承乾刚刚做的那个?行,二十就二十!” 摆好架势,两人迅速开杀,半个时辰后,李世民不断搓揉着两侧肩膀,额头出现许多汗水。 “臭小子,你就不能让朕赢一把吗?” 方晨眼睛一闭,轻微的鼾声立刻传了出来。 “父皇,二弟睡着了。” 李承乾一看就乐了,同时也有点心疼,他和李泰,甚至李世民,实际上都在陪方晨发泄。 要不然,哪个当朝帝主和太子,会接受惩罚? 为帝者,永远不会错! 长孙无垢缓缓走了过来,将方晨轻松抱起“今天他累了,你们随意。” 李世民让一旁伺候的玄八给他倒了一杯茶水,“这孩子,心里为何这么苦?” 从一开始,方晨下棋,李世民就发现了问题,李泰为什么急着上来给他解释棋的玩法,因为他还要低声告诉李世民,就在刚才,下第一局时,方晨是又哭又笑,让人实在不知所措。 长孙无垢都给吓坏了,可又耐不住醉意上头的方晨,只能让李承乾作伴,陪他发泄。 方晨那时确实有点伤感,他的象棋,是母亲平阳公主所授,睹物思人,难免有些失态。 睡梦中的方晨也不老实,不断喃喃自语。 “好想有个家,有个和皇后娘娘一样的妈,一个和陛下一样的爹啊!” “妈,为什么,为什么我会是一个弃婴?” “” 长孙无垢将他放在偏殿的卧榻上,靠在床边,右手紧紧攥着方晨的右手。 “吾儿,今后,你想要的都会实现!” 似是在梦中也得到了回馈,方晨浅笑一下,呼吸平稳了下来。 没有人知道,这一夜的坤宁宫,有过喜悦,也有过伤感。 第二天是休沐日,所有人都睡了个大懒觉。 李承乾和李泰没有离开,也住在了坤宁宫的一处偏殿里,李世民找了半天,发现长孙并未回房,来到方晨所在的偏殿,母子二人都在这里。 看着榻上熟睡的方晨、一旁守着的长孙皇后,李世民泪流不止。 多年前,在平阳冲进齐王府的那一刻,他有多希望,可以夺回自己的孩子,然后让一家人团聚,永不分开! “陛下?” 长孙无垢回过头,看见李世民,就赶忙起身。 “观音婢,今日朕,真的很高兴!” “陛下,臣妾今日也是,或许这将是臣妾这一生中都无比重要的时刻。” 回想起宴会上一幕幕,长孙无垢就忍不住露出笑容,方晨虽然恭谦,骨子也是极为高傲的人,少见会有那般激动的情况。 兄友弟恭,所有人都抛下了他们身上该有的光环,这一顿饭,所有人都很开心。 李承乾再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保护好二弟! 丽质和豫章心中认同了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甚至比对她们亲哥哥还要亲近几分。 魏王李泰,这位历史上的寡情之人,第一次觉得,有这样的兄弟,很好! 当沐浴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瓦片隐隐发亮,整个皇宫再次忙碌的运转了起来。 方晨一个眼大,一个眼小,睡得都有点魔怔了。 “我昨晚,都做了什么?” 不想还好,一想就脊背发凉,暗道:“自己这明显是嗨过头了!” 谁说古代酒度数低?你来试试?做菜放多了都容易醉,这叫什么事啊! 虽然没有经过提纯,可古人可以通过储藏的方式,积累酒的浓度和香醇。 其实,更为主要的就是,八岁娃子半两酒,沾杯就当实属正常。 似李承乾和李泰,也是那种没少偷喝的存在,自然要比方晨能抗一些。 “殿下,您醒了?” 一位女官上前,为他更衣。 方晨摇晃着昏沉的脑袋“娘娘和陛下还在宫里吗?” 女官点了点头“殿下要去请安吗?” 方晨随便擦了擦脸“不去了,今天还要去太上皇那边学课呢!” 百官休沐,与他何干,该上学的时候,谁也跑不了! “二弟,我陪你一起去!” “二哥,等等我!” 今日多了两个临时“伴读”,相当有趣。之前定下的那个伴读颜无忧,至今都没见着面,听说好像要等到过完了今年,才可以进宫,不然规矩上不合适。 而且颜家,还得准备丰厚的礼品,一起送入太极宫。 方晨不知道,他醒来时,就有人通禀了李世民。 与长孙无垢两人站在宫门口,目送兄弟三人远远而行。 “这样,真好!” 依偎在李世民身上,长孙无垢笑道。 李世民也是下意识地感叹道:“是啊,若朕与大哥他们,能向玉儿他们一样,也不会有这么多事端了。” 两人同时沉默,那件事,对他们来说,何尝不是一种折磨呢? 太极宫里,李渊一脸笑意的看着方晨与李承乾、李泰兄弟三人。 “你两个臭小子,今日怎会到朕的宫里来?” 李承乾和李泰躬身跟李渊请安,而后解释道:“我们也想跟皇爷爷学一天课。” “好,甚好!孺子可教也!” 先命人给他们准备上纸笔,方便记录,而后李渊站起身,开始了今天的课题。 “君子六艺,乐!” 唐代乐有六乐,分别是云门、大咸、大韶、大夏、大汉、大武,对应着自古流传下来的祭祀之舞。除此之外,还要接触各种乐器,例如琵琶、芦笙、箜篌、笛子等 男子多有抚琴者,哪怕李氏这种曾经与胡人有关联的大族,也有流传,而方晨从未接触,当一个真正的古琴摆在面前,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反观李承乾与李泰,似是早有了解,已经开始动手试音。 “玉儿,懂琴否?” “弟子不懂,还请先生赐教。” “乐分五音:宫、商、角、徵、羽;此琴有七弦,又可名七弦琴。你且先一一试过。” 古籍记载伏羲作琴,又有神农作琴、黄帝造琴、唐尧造琴等传说;舜定琴为五弦,文王增一弦。武王伐纣又增一弦为七弦。可以说,这琴的由来,十分神话! “是,先生。” 挨个琴弦拨动之后,方晨明确了这七根琴弦的音色,接下来就是由李渊先弹一曲。 琴声一向,鸟雀相鸣,四处无声,荡在天地。 手指化作舞动的精灵,时而调皮,时而沉稳,时而跳脱,时而又好似一个战场上的杀神。 方晨听得入神,记忆开始不断重复之前李渊弹琴的每一个动作,心中不由得一身叫好! 第六十八章 抚琴谈曲,笑扬宫闱 “玉儿,可曾记下?” 一曲终了,李渊停下手,对方晨问道:“如何?” 方晨犹豫的开口“记了七成?” “什么?”李渊惊道。 方晨打了个哆嗦“那要不,我全忘了?” 李渊哭笑不得,拉住方晨“玉儿,你的意思是你记下了七成音律,还是说你记下了七成指法?” 方晨抿了抿嘴,随后来到自己这边,摆动古琴。 “叮泠~泠泠~~~” 约莫着弹了半炷香的时间,连李承乾和李泰都看傻了。 虽然这其中还有很多处失误,甚至连手法都不对,可弹出的音律,竟然与李渊刚才所弹有所差别,应该与他弹琴指法有关。 一技惊四座,谁也想不到,方晨在音律方面会有如此高的天赋。 李渊隐隐有一种猜测,随后笑着问道:“玉儿,老夫昨日教你的那些你可曾记得?” 方晨张口便答:“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从礼先行,礼分五种,吉、凶” 近乎一字不落,方晨将李渊昨日所讲全部说了一遍,实在让人叹为观止。 “玉儿,你能过目不忘?” 面对李渊的惊讶,方晨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他哪里知道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李渊派人取过一本古籍,让方晨当场看一遍试试,方晨当时脸就白了“看不懂。” “看不懂?” 李渊这才想起,方晨他,不识字啊! 之前还满心欢心,如今却变得无比嫌弃,对方晨实在是有点爱恨交加。 方晨简直一脑袋问号,什么情况?我是谁?我要做什么? 李渊心想,这孩子竟然还会有这种天赋,倒也不错,就是太出名了不好。 而方晨则开始了刻(ku)苦(bi)坚(he)韧(he)的认字之路,繁体字本来就有些复杂,李渊给了他三天时间,要他全部记下。 方晨直呼不可能,可惜胳膊扭不过大腿,只能乖乖听话。 远处的李泰一脸的崇拜,过目不忘,若是他能有这种天赋,那该有多好。 李承乾则是打心底为方晨感到高兴,现在的他们,还没有考虑到皇位争夺的严重性。 中午在太极宫小吃一顿,然后又学了一下午的字,直到天色渐晚,方晨三兄弟才离开了太极宫。 临走前,李渊交代他们一定不要把今天所见说出去。 “二哥,你要回坤宁宫吗?” 李泰捧着最近有些发福的小肚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方晨摇头“魏王殿下可是有事需要方晨?” 李泰抓住方晨手臂,跟个树袋熊一样往上贴,“二哥,您能好好说话不?别一口一个魏王了,要是让母后知道,我非被打死不可。” 方晨想起长孙皇后的捏耳神功,也打了一个寒颤。 “那那四弟?” “对的,对的!”小鸡啄米般点了几下头,李泰赶忙问道:“二哥,要是没事,跟我去趟御膳房呗?” “去那做什么?” 李承乾忍不住给方晨解释“青雀想让你那两个厨子,给他加餐,可人家死活不答应,青雀这才来找你帮忙。” “啊?就这事?你想吃什么,一会派人过去告诉杨七,就说是我安排的,不答应就打一顿。” 李泰兴奋的鼓掌道:“太好了,那猪蹄二哥您知道吧,前天在母后宫中吃过一次,那味道简直没法提,这几天做梦我都想着它!” 李承乾点头“青雀说的不错,那味道属实一绝。” 方晨听他们说的自己都嘴馋了,干脆,直接去御膳房,让杨七他们做点解馋的食物出来。 “太子哥,咱们去御膳房?” “走起!” 三人一路上笑语相谈,让诸多宫中的内侍看在眼中,趁着他们跑到御膳房偷吃的功夫,几名内侍偷偷将一封信传递出了宫闱。 长安城,义安郡王府中。 郡王李孝常与右武卫将军刘德裕、统军元弘善、左监门将军长孙安业四人齐聚一堂,酒肉相伴,面色略有紧张。 “报!启禀王爷,宫中的消息传出来了。” 李孝常哈哈大笑“成败就在今日,快给本王呈上来。” 书信中内容极为简单,太子与魏王前往御膳房,宫中守备疏漏,陛下在坤宁宫休沐。 李孝常眼中凶光一闪,从桌上端起酒杯“诸君,成败在此一举,愿各位功成,倒时本王定会在朝会大殿上,与诸君共饮!” 刘德裕、元弘善、长孙安业三人起身,共同举杯“祝大王马到功成!” 四人一碰杯,立刻开始分头行头,郡王府外,几个暗哨悄悄离开。 坤宁宫中,李世民本打算与长孙无垢花前月下,好好度过一次双人时光,争取再造个皇子出来,突然听到刘三成来报。 将密信摊开,“李孝恭密会长孙安业、元弘善、刘德裕,后刘德裕前往左武卫军中调兵。” 李世民立刻下令“传令,通知左武卫大将军程咬金,给朕封城,不允许任何人外出!右武卫大将军尉迟敬德带兵,给朕围了李孝常、长孙安业、元弘善、还有刘德裕四人的府邸,不服者皆可杀之!” “是!” “还有,明天的朝会上,朕要滑州都督杜才干的项上人头!” “是!” 暗潮涌动,李孝常打死也不会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李世民的眼皮底下。 本来有左武卫将军刘德裕手中的一万兵马,足够他们及时冲入皇宫,控制住李世民和他的太子李承乾二人! 为什么要挑李世民在坤宁宫,太子去御膳房,就是为了让对方足够松懈。 “不好了,大王,我们被发现了!大王和三位大人的府邸全被人给围了!” 本来打扮成刘德裕亲卫模样,离开府中,正在谋划造反事宜的李孝常,一听到这话当即脸色就变了,李世民是什么人?亲兄弟都敢下手,自己如今造反失败,绝对是死路一条。 战甲着身,李孝常阴沉着脸,对一旁的刘德裕问道:“刘将军,如今我们如何是好?” 刘德裕面漏恨色,“大王,依属下看,既然已经暴露,那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不如我们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入宫中!” “好!一切都依刘将军的意见办!” 夜色将熄,长安城中却是灯火涌动。 “陛下,李孝常四人并不在府中!” “什么!” 刚刚查得消息的李世民万万没有想到,李孝常竟然敢直接动手! 第六十九章 血流不止,战事不息 “杀!先入皇宫中,封侯!” 李孝常与刘德裕,还有长孙安业,带着一万左武卫军队,以及三千私兵,奔马直冲朱雀门。 朱雀门守将乃是勋国公张亮的一名义子,名唤张易一见此情况,立刻派人入宫禀报消息。 “关城门!” 朱雀门守卫们赶忙推动巨门,拔刀出鞘,眼中竟是肃杀之色。 远处策马的李孝常冷哼一声,“杀!” 万人齐吼,彻底打破了整个长安的宁静,一时间百姓纷纷紧闭家门,生怕有人冲入自己家中肆虐。 朱雀门守将张易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找情况来看,“备阵,杀!” 朱雀门共有守卫千人,全部做好了死战的准备。 “杀!”“杀!”“杀!” “轰隆!” 大门紧紧闭合,但守将张易明白,这坚持不了多久,光是对方的人数,就足以将自己这些人吃个一干二净,如今只希望宫中和宫外的守军能过反应过来,迅速赶来支援。 “撞!” 二十人怀抱铁皮包裹的百年树桩,奋力装在朱雀门上,“咚!” 沉重的闷响不断刺激着双方的肾上腺素,朱雀门守将立刻挥手“挡住!” 守卫门用身体抵住大门,为援军争取时间。 皇宫中彻底慌乱了起来,御膳房刚刚出来的李承乾就碰到了过来报信的内侍,感觉无比棘手。 “什么?李孝常造反了?” “是啊殿下,如今李孝常正带兵冲击朱雀门,还请殿下跟着奴才先行离开。” 李承乾拉住已经有些心慌的李泰,对方晨说道:“二弟,我们尽快去和父皇母后汇合吧。” 方晨刚想点头,远处又跑来一个内侍“不好了,不好了,朱雀门破了,反贼正向坤宁宫移动!” 方晨身子一颤,他并不知道,李世民早有准备,所以宫中近日里加了不少侍卫,还以为这是突发情况。 一只恶魔,一只天使,漂浮在他的左右耳边。 恶魔低声笑道:“趁乱,我们离开这里,出了长安,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天使与恶魔不同,“娘娘对我们很好,哪怕离开,也要证得娘娘的同意才对,如今有反贼入侵,目标正是娘娘所在的坤宁宫,方晨,我们不做些什么吗?” 恶魔对于天使的劝告嗤之以鼻,“管她干什么,方晨,别忘了,你就是个没人疼爱的疯子,干什么要管别人的杂事!” 方晨眼中红光闪过,对李承乾问道:“坤宁宫中的侍卫不多,娘娘会不会有危险?” 李承乾摇头“有父皇在,母后应该没事,二弟,让我先将你和青雀安排了,稍后便会带人赶往坤宁宫。” 方晨抬起右手,“不必了,我和你一同去,其他人我可以不在乎,但陛下和娘娘待我不薄,如今来了事,我又怎能躲起来?” 李承乾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难道说,二弟,你一个人去又能有什么办法吗? “大大哥二哥说得对,我也我也想去救母后”额头已经满是冷汗,李泰拼命压制对死亡的恐惧,强撑道。 “也罢,我不拦你们,但我们又该如何行事?” 方晨看向之前来劝他们的那个内侍,总感觉他表情有些古怪,便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哪个宫的?何人安排你来告诉太子殿下?” “奴才奴才” 这内侍看上去有点面熟,方晨应该见过才对,但皇宫人太多了,哪里可以认得清楚。 反倒是那内侍眼中出现一丝决然,“殿下,奴才是冤枉的,奴才是冤枉的啊!” 伏在地上大哭,还不断向李承乾靠近,方晨眼中寒意不减,李孝常攻进了皇宫,按理说也应该是兵马前来保护太子,刚才只是担心皇后安危,让他乱了心绪。 如今冷静下来,这两个通禀的太监只怕有大问题。 李承乾也看出了问题,缓缓后退。 那内侍见已经暴露,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笑道:“太子殿下,劝您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两个内侍围了上来,方晨四下观望,他们应该是早有准备,御膳房里的厨子们都被支走了,看样子李孝常做了两手准备,不仅仅是进宫李世民所在的坤宁宫,他甚至连太子都没打算放过。 “太子殿下,不要为难我们,不然奴才可不保证,在您身上割上几刀。” 手掌大小的匕首已经漏了出来,看他们冷笑的模样,方晨就忍不住给两人划定为愚蠢之辈。 还没抓到人质你就这么高兴,不知道有些人,你们惹不起吗! 扭动了一下脖子,方晨嘴上挂起了笑容,“真实的,我都快忘了,我自己的外号是什么了!” 简单计算了一下自己和对方的距离,还有他能够做到的最快击杀办法,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太子哥,看好青雀!” 方晨爆喝一声,随后将两人往身后这么一拽,局面就变成了方晨一对二,还是两个带着“凶器”的内侍! 两个内侍眼中出现一丝怒火“愚蠢的小子,看洒家如何收拾你!” “唉!” “真是真是哈哈,哈啊哈哈!” 叹一口气之后,方晨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二弟!” 刚才一个不留神,竟然被方晨甩了出去,李承乾爬起来就看到了方晨颤抖的模样。 “哟~小子,吓坏了吧?” 其中一个内侍已经来到了方晨面前,眼中充斥着不屑和阴毒。 方晨抬起头,眯眼成一线,长笑挂在脸,气质格外诡异。 “害怕?你错了,我这是兴奋啊!” 慢吞吞的褪下了自己的长袍,将一端手持,另一手比了个勾引的手势。 “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哼,臭小子,洒家看你这是找死!” 方晨不慌不忙,面对划向面门的“白光”,身子轻微后倾,轻松躲过。 右脚用力一塌地面,借腰力迅速起身,两步爬到了对方身上,之前褪下的长袍,如今成了对方的索命绳。 双臂发力,长袍勾住那名宫监喉咙,方晨用力一翻,借力使那人后仰跌倒。 方晨紧跟着就窜到对方身上,一拳击中对方喉管,脆响声起,方晨被对方抓住扔了出去。 落在地上,沉重的闷响,看样子应该是有些震荡和擦伤。 而刚才那个内侍,永远都不会想到,一个看似无害的小孩,竟然瞬间取了自己半条命。 “啊!嘶~我(沙哑声)” 眼中充血,努力尝试复原,可进气却越来越少,到最后,无助的看向了自己的同伴。 “混账!” 另一名内侍,上前查看,最后直接用匕首替他解除了痛苦。 “小子,还真是洒家小看了你,只不过,洒家可不想他那么愚蠢。” “二弟!” 李承乾和李泰跑过来,将方晨扶起。 “二弟,你没事吧?” 方晨摇摇头,低声道:“太子,你待会记得带魏王跑!” “二弟,我不能把你丢在这里。” 方晨拍了拍李承乾的肩膀“丢?你怕是搞错了,我是怕你妨碍我啊!” 大笑着起身,方晨之前眯起的眼睛从新睁开,里面已经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血红。 “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永远都是生与死之间的那种快感!” 近乎病态,这一刻,方晨心中早早隐藏起来的戾气全然爆发! 第七十章 我曾杀人,血冷心热 李承乾想要帮忙,却被方晨那冰冷无情的目光给制止了下来,而一旁的李泰,还从未见过这种血腥的场面,短短几个呼吸,他那看似无害的二哥,就抹去了一条性命。 “小子,洒家这就送你走!” 龙行虎步,看样子这个内侍学过一点功夫。 方晨怕吗? 从进入大唐开始,他就有意识的隐藏一个偏向于独立的表人格,那就是属于他雇佣兵的最佳印记。 嗜血、好杀! 兴奋时,他敢与雄狮肉搏! 南非之地,最不缺少的就是野兽,缺乏游戏娱乐的情况下,雇佣兵都有打猎的习惯。 舌头伸出,轻舔嘴唇,在方晨眼中,这个内侍已经变成了自己的猎物。 戏耍?玩弄?最后再杀了他? 不,这样不好,现在可不是安全时期,还是一击必杀来得痛快!可是可是他想玩啊!不行,不管了! 双方力量对比,方晨明显处于弱势,为了避免麻烦,方晨已经在心中给他判下了死刑。 “我曾与豺狼共舞!” 说了一句在场其余人半懂半懵的话语,方晨就冲向了对方。 两者你来我往,多为方晨避让,若是被那刀子划到,可不是开玩笑的! “我曾让狮王跪伏!” 趁其不备,一脚飞踢,祛除了对方的“武器”。 “我曾挑衅海中鲨!” 缠住对方单腿,一拳击中对方下盘,而后变拳为抓,“刺啦!”血肉带着衣裤被方晨撤了下来。 “啊!我要杀了你这个小杂种!” 那个内侍忍着疼痛,一手捂着自己受伤的右腿。 方晨脸上笑容更加灿烂,后退几步,正好捡起刚才击落的匕首。 轻松摆动了两下,“我曾杀过一国元首!” 刀过血流,极为快速的割掉了对方几根手指,随后再补一刀,划破了内侍的手腕,血水喷洒在地上。 “我曾让百人受降!” “我曾让敌人畏惧!” “我曾让血腥噩梦延续!” “我曾让千里焦土,生灵涂炭!” “我曾” 每一句话,都配有一抹刀光,在内侍身上,到处都是血肉翻出的伤痕。 如今的他,再也发不出之前嚣张之语,除了痛呼和惨叫,也只有眼中的恳求可以告诉别人,他多希望有人可以帮他了解眼前这场噩梦。 三十三句话,方晨完成了自己的猎杀仪式,随手抛下匕首,一脚踏碎了内侍的喉咙。 方晨眉头一皱,下意识扭过去查看发声源。 李泰敢发誓,这是他见过最恐怖的一幕,完完全全的虐杀! “你们怎么没走?” 李承乾还在压制着腹中翻涌,听到方晨问话,张嘴想说,可出来的只有“呕~” “大哥太恶心了,一地血腥,让李承乾和李泰这种还没有见过“世面”的皇子根本无法忍受。 方晨眯着地眼睛缓缓睁开,嘴边挂着的笑容缓缓降下,重新平复下来。 “走吧,我们得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了。” 刚上前两步,就给李承乾他们吓得连退六步,没办法,方晨身上可全是他人的鲜血。 方晨无奈,他就知道,容易出现这种情况,所以他轻易不会展现出来自己的另一面,可眼下,顾不了那么多了。 “我要去坤宁宫,你们是在这里继续吐,还是跟我一起?” 两人抑制住自己惨样,同时道:“一起。” 三人走出这条宫巷才发现两旁的宫女和内侍都已经死了,六个人,都是被抹了脖子,应该和刚才那两个内侍有关。 “来人!都死了吗?” 李泰怒喝声,响彻宫闱,许久才有侍卫赶来。 “属下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二殿下!” 见方晨称二殿下,已经是宫中的规定,侍卫怎么不明白? 李承乾指了指方晨“暂且由我二弟做主。” 说完和李泰跑到一边继续吐去了,不吐都不行,真叫个难受。 方晨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几名侍卫问道:“如今宫里情况如何?” 侍卫单膝跪地道:“张易大人的朱雀门已被攻破,如今贼人正向坤宁宫赶去,宫中大部分侍卫都被召集起来,过去帮忙了。” “你这边能召集多少人?” “回禀二殿下,五十人不到。” “分出一人,立刻去办,剩下几个,进去那边的巷子,里面有两个内侍的尸体,抬过来,他们刚才刺杀太子和魏王!” “是!” 方晨看向远处已经瘫倒在地的李承乾和李泰,心中忍不住的叹气,到底还是孩子,哪里接触过这种场面。 其实李承乾他们接触过,只是没见过虐杀人,不问因由,不给人痛快,一刀一刀的割刑,血肉外翻,再加上他们刚吃了一肚子肉食,不反胃都不可能。 “二殿下,人都召集好了。” 方晨点头道:“留三十个护住太子和魏王,其余人,随我去坤宁宫!” “二殿下?就我们吗?” “是!” “可是?” “没有可是,我只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是跟我走,第二是留下。” 侍卫们互相对望,没有人愿意轻易去送死,一共才五十个人,留下三十个,那就是说,有二十个人要跟着二殿下离开。 这个时间段,哪都没有待在这里最合适,更何况他们还有更好的理由,保护太子殿下和魏王殿下,这可是白送上来的功劳啊! “不用了,本宫不需要别人保护,二弟,我同你一起。” “二二哥,我也是。” 侍卫中有个首领,一见这情况赶忙上前劝阻“三位殿下,如今宫里太乱了,如果三位殿下除了差错,属下们万死!” 方晨冷哼一声“那你就去死了,胆小鼠辈!” 说完,方晨与太子两人重新赶路。 那首领脸色无比难看,心道:“你这小殿下,哪里知道战场的可怕?竟然嘲笑吾等?真是” “殿下,等等我们,我们愿意!” 不去也不行啊,这已经被贴上了胆小如鼠的标签,不管太子等人会不会出问题,他们都要承担罪责。既然如此,还不如拼一把,若是成了,自己也算是一件大功。 “太子,待会如此见到人了,你记得这般这般” “好,二弟我明白了。” “二哥,那我呢?” “你这样” 三个小个子,声音却不小,入了后方侍卫们的耳朵,忍不住在心中做了一个对比,不愧是殿下,这种计谋,若是能成,只怕他们根本不会有太大的伤亡。 这里距离坤宁宫有十三条宫巷之远,大股的反贼难以见到,但是误入的小部分反贼绝对不少。 不多时就碰到了两支在烧杀的反贼队伍,李承乾上前怒喝“尔等反贼,竟敢祸乱宫闱,找死不成!” 那些反贼哈哈大笑,模样十分猖狂“哪里来的小贼,也敢跟爷爷们叫板!” “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太子殿下,竟然也敢放肆,兄弟们,杀!” 后方的侍卫们纷纷出刀,走上前来,反贼们队伍也不多,百来人,此刻反倒有些慌乱。 因为这是太子,这是一个他们很难接触的“大人物”。 “大哥,先让这些侍卫缠住他们,援兵稍后就到,待会一个不留!” 李泰走出身子,朗声道,眼中尽是寒光,给反贼吓了一跳。 而他们身边的方晨却消失了踪迹,半伏着身子向前走。 “四弟此意不错,严卫!” 侍卫统领高声应答“属下在!” “给本宫杀!” 反贼们握了握手中的刀把,再没有刚才那般放肆。 “怕什么,杀了这个太子!” 说话之人便是这小帮反贼的首领,名字没有必要知道,只是所有人都看到了他们惊讶的一幕。 在那个家伙刚说完话的一刻,一只刀从侍卫门的身后飞出,直直地插进了他脑袋里。 “跪地受降,绕尔等不死,如若反抗,尽杀之!” 一道身影缓缓走出,此人正是方晨。 “是!” 反贼们反倒慌了,首领死了,他们大部分都是长孙安业家的私兵,谈不上忠诚与否,要不然也不会乱来的没有跟随大部队,反而入了深宫。 “杀!” 见他们没有反应,方晨丝毫没有继续演下去的兴趣,之前靠着太子咋呼他们,为的就是除掉他们的领头之人,剩下就是散沙。 提着一把比他胳膊都长得刀,方晨彻底化作嗜血修罗,不会刀法?没关系!老子可以砍!砍死一个算一个! 侍卫们也纷纷开始动手,能力本就比反贼强,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最让这一小簇反贼感觉到畏惧的,就是那个冲到最前面的小子,杀人犹如喝水,一刀砍不死,还要多砍几刀。 “跑!跑啊!” 私兵也要分情况,如果是世家大臣的那种家中圈养私兵,那忠诚绝对无话可说,可长孙安业他们手中的私兵,很大一部分都是之前收留的流民。 化作鸟兽四散,方晨连杀六人,微微喘息。 “严卫,立刻召集这附近宫中的侍卫、内侍、甚至宫女,让他们都拿起刀,穿上甲!” “二殿下?” “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属下这就去办。” 坤宁宫中,两军对杀,宫中守备力量皆汇集在此。 “李孝常,你个狼心狗肺的畜生,老程今日必诛你!” “程妖精,你个老匹夫,愿意给他李世民当狗,那你可得先学会叫唤才行!” “刘德裕,你为何造反?” “程妖精,我造反与你何干,少在那假惺惺!” “混账!杀!” 卢国公程知节,有名程咬金,如今正任职右武卫大将军,兼皇宫统领,今日碰到他值守,听到消息,立刻赶到坤宁宫救驾。 第七十一章 疑心计,万人坑! 交战越加激烈,无数生命随风消散,只留下那一地空洞无助眼眸和那已经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他们甚至不明白,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些人,都是左武卫中将士,听令于刘德裕。 李世民持剑站在宫门前,身旁亲卫数百人。 “给朕,杀!” “杀!” 亲卫冲入战团,人人带血! 李世民身后,长孙无垢也提着一把剑,从衣裳上的血迹来看,明显也动过手。 “玄七,你们护着陛下!” 玄字十二太妹,着轻甲,围在长孙和李世民两旁,柳姨更是提着一把九环刀。 “不好啦,不好啦!皇帝的援军到了!” 一声突兀的呼喊让战场瞬间失声,所有人都茫然的扭过头查看四处情况。 宫门外,人头涌动,看架势,绝对有数千人,甚至万人之多。 李孝常泣不成声“天不予,我不服啊!” 可惜大势已去的他,没有任何办法,一刀抹过自己的脖子,倒下了。 统兵大将刘德裕气急,这李孝常疯了吗?这不是把他往绝路上逼吗? 李孝常暗中谋反被发现,如今久攻坤宁宫不下,早就失去了斗志,刚才那一声呼喊,更加块了他死心的进度。 咬牙切齿,刘德裕知道,自己也该做决定了。 “老子刘德裕!投降!” 嗯?等等,刘德裕愣愣的放下了放在已经按在脖子边上的刀刃,哪个王八蛋替老夫投降了?四下望去,将士们战意全无,一个个丢兵器甲,伏地请降。 李世民立刻派程咬金上前收了他们的兵器,而后与长孙两人赶赴宫门。 他奶奶的,这小子何时过来的?这不是捣乱吗? 这是听到第一句喊话时,李世民的心里话。 “玉儿!” 长孙皇后近乎哭喊,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全身近乎血红的人儿。 此人,正是方晨。 十三道宫巷,方晨他们碰到了六波敌人,最多时有近四百多人,可他们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战力。 那些换了装的宫女和内侍,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根本让人分不出真假。 只要最前面一排杀的凶一些,那帮子反贼自然会向太子殿下投降。 方晨一直都在第一个,近乎强迫的带领着那些宫内侍卫上场杀敌。 不去?可以,你们敢丢下二殿下,等死吧! 宫女和内侍聚拢的越来越多,最后甚至达到了两千多人,听到坤宁宫中杀声震天。 方晨便让李承乾安排人,在宫门外来回跑动,用做疑心计。 随后自己躲在边上,大声呼喝,那两声呼喊,都是出自他的口中。 看到长孙皇后担心的目光,方晨重新露起了笑容“娘娘,您和陛下没事就好。” 说完,近乎脱力的他,一头栽倒,昏睡过去。 三天后,李世民已然平叛,四位叛臣,三位吵架灭族,唯一投降的刘德裕全族流放,终生不得返唐。 本来长孙皇后还想为长孙安业求情,毕竟是自己的哥哥,可当她从李承乾他们口中得知刺杀之事,又经查证,那两名内侍,被长孙安业买通的消息后。 长孙安业一家,哪怕最小的奶娃子,也没有活下来。 方晨彻底出名了,一计破千军,那些侍卫也得到了赏赐,只不过,他们的赏赐没有太深厚,甚至说,李世民很生气。 “朕的小玉儿身先士卒,你们这些蠢货竟然敢在后面看着?” 得到消息的李渊吵闹着要过来查看方晨是否有事,李世民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只不过这父子俩都吃了闭门羹,“玉儿尚未苏醒,谁也不能进!” 如此霸气之人,唯有长孙无垢是也! 随同造反的一万士卒,数千私兵,活下来近万人。可他们最后的结果也好不到哪去,长安城外,李世民命人挖了一座万人坑。 “太子与魏王,负责此事!” 说是负责,实际上就是让他们看着,把这些家伙全部推入坑中活埋,赶忙挣扎,绝对会被刀斧切碎。 李世民打算以此立威天下,再有谋反者,这便是先例! 至于李承乾和李泰,纯粹是“活该”! 为什么? 李世民搞清楚这件事情完全是方晨设计,甚至一开始还搏杀了两个刺客后,他就有所明悟。 “他们这些皇子,太缺乏锻炼了!” 据说这场好戏的两位主要观众最后的下场无比凄惨,太子李承乾连着做了三天噩梦,而魏王李泰三天滴水未进,除了吐,还是吐。 方晨睡了三日,才匆匆醒来。 “玉儿,你终于没事了。” “咳咳我(我要被勒死了)” 后面话说不出来,因为长孙无垢听到一半勒的更紧了。 “我儿,你终于叫我娘了,娘真是太高兴了。”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方晨再次悲催的晕了过去。 李世民和李渊进了殿内,指着长孙无垢半天不知如何开口,御医诊断说是二殿下之所以再次昏倒,是因为被人勒晕的 方晨为何会睡三天,因为他太累了。 身上的负担突然加重,难免会承受不了。 从他一开始现身大唐时,就可以看出一二,他是一个很冷血的人。 在苏烈那边发生了第一次转折,第二次转折就是在秦府。 一个习惯孤独的家伙,突然被他人的善意包围,他会立刻隐藏自己的黑暗,避免伤到别人。 可是今日,全部爆发了出来,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天性的解放吗? 十年雇佣兵生涯,代表着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把他从一个软弱无能的单身企业男,变成了一个战场屠戮者。 可,谁又会知道,战伤后遗症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方晨记忆最清晰的就是,有一次,他失手打死一个南非孩子,不,不是失手,准确的说,他是故意打死的。 一个小孩,突然跑到人家雇佣兵基地门口,叫嚷着要进去见他们老大。 换做谁都不敢信任他,最终的结果也是方晨没有错,这孩子竟然带着五公斤的液体炸弹。 可多年来的教育告诉他,尊老爱幼。 自此,方晨的性格发生了重大转变,他在战场上变成了一个杀人机器,甚至有时会以虐杀他人取乐。 而他内心中仅存的良知,被封存了起来,直到他来到大唐,重新将表人格进行了调换。 而这一次的爆发,代表着他第一次失控,因为长孙无垢,也因为李世民!同时,这也代表着他这两个表人格因为控制问题,已经发生了混乱,正在重新开始融合。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当初的冷血竟然被人温暖了,说实话,要谢谢大唐,谢谢“母亲”。 善以待人,恶以对敌。 这就是方晨的人生信条,如果可以他甚至还会加上几个字。 善以待家人,恶以对诸敌! 在他心中,最重要的就是家人,是可以在无依无靠时,不需要任何言语就伸出帮你的人;是可以在你孤独无助时,陪伴你、帮助你重拾信心的人;是可以每日疲乏之后,一见到就开心的人;更是可以永远在你身边,做你坚实后盾的人! 以前,方晨认为,唯一的那个人已经走了,所以他越发肆无忌惮。 如今,他有了全新的“家人”,哪怕自己并非真正的皇族,他们给予了方晨很多,方晨就愿意用更多去回报他们。 这一次的反叛,何尝不是他彻底绑在大唐这辆巨轮上的开始呢? “娘娘” “你个死孩子,之前还喊娘的,怎么又变了。” “娘娘您绝对是听错了,我就是一个假的!娘娘,假的!假的!假的!” 嫌说话不够,方晨还配上了连贯的动作,捧脸。 捧起自己的小脸,笑嘻嘻的给长孙皇后解释“娘娘您看,虽然和您的那位皇子很像,可这眼睛,是方晨的眼睛,鼻子是方晨的鼻子,嘴巴是方晨的嘴巴,嘿嘿,娘娘您明白了吧?”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本宫不管,反正以后你必须喊本宫娘,不然本宫就把就把你” “扔出皇宫?” “对不对你小子想得美!” 长孙无垢狠狠捏了一把方晨的耳朵,臭小子,还想误导你娘我,真当你娘我是吃素的? 方晨笑容从未间断,只是不时眼中会爆发出戾气,表人格的融合才刚刚开始,有时候不太好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在他掩饰的很好,并没有被皇后娘娘发现。 第七十二章 方晨封爵,位列三等 “奉天承运,圣人诏曰。平阳公主之义子方晨救驾有功,特赐封三等爵,秦伯!” 古之功过救驾当首功,李世民不仅赐封了他目前所能给予的最高爵位,只是这伯爵称号有些古怪,圣旨中也没有标明他封地所在何处。 难道是空口封爵,不赐封地? 刚刚恢复行动能力的方晨听到这消息后,无比“激动”,一整天形如疯魔。 长孙皇后好心留在宫中照顾他,可听到他的喃喃自语后,立刻抓住他打了一顿。 “走不了了,我还想去看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我不想留在长安” “该死的臭小子,长安就这么不让你待见?” 恨铁不成钢,捏着方晨那已经浮肿的耳片,长孙皇后本以为这孩子已经愿意留下来了,没成想,竟还是那般决然。 方晨手在耳朵下面兜着,很害怕下一刻就被扭下来,至于疼痛?已经麻木了! “娘娘,我不就是想出去看看吗?又不是不回来啦,您这这是何必呢?” “哼,你想的美!陛下已经给你封了爵,打今日起,你便是大唐的秦伯,该承担起你作为爵爷的责任了!” “秦伯?娘娘,我这实在搞不明白,人家都是开国县伯、怎么到我这连那个县字都给没了?” 县伯按理说才是正位,有爵有地,还能多娶好几房小妾。 长孙皇后松开方晨的耳朵叹气道:“我儿,若非大臣阻挠,陛下又岂会给你封一个三等楚伯?放心,日后本宫与陛下都会补偿你的!” “娘娘,您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事,本宫去看看豫章,你在这宫中切莫乱跑。” 背过身时,长孙无垢的脸色就变了,“今日朝会定玉儿封赏,竟有半数朝臣跳出来,不过区区郡公之位罢了,若是恢复我儿王位,又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原先竟打算给方晨封赐郡公,可惜失败了,才有了三等秦伯之位。 只不过大臣想不到的是,李世民口中的秦伯,可不是大唐开国县伯。 汉时,有封赐州牧者,可称其为伯。东吴之主孙权,就曾否认北魏王爵封赏,自领九州伯,寓意九州之主! 秦,战国列强,第一个大一统国家,更是李世民早期的称号,在他心中,下一代不可能再出现秦王字号,可方晨的出现,让他犹豫了。 “只望他们兄弟之间,莫要再行玄武门之事。” 从秦伯称号定下的那一刻开始,方晨就已经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内定为了下一代的秦王。 坤宁宫救驾,有勇有谋,少儿提刀,百人陨,虽说有些夸张,但方晨那一天少说也杀了二、三十个反贼,足可见他本事颇大。 有一次宫中夜话,李世民对长孙无垢苦笑道:“与朕最像的,就是玉儿!可与朕最不像的,也是玉儿!” 没有人知道,深夜中的方晨,额头尽是冷汗。 他因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打破了自己多年以来的行为准则,从而促使表人格融合。 可表人格相互融合哪有那么容易,从前的一切记忆,都会一一展现在他面前,强迫他去接收,去重新回顾当时的心情。 伤感、绝望、无助、冷血、弑杀 方晨必须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一段时间,一旦没有控制好,后果必将无比严重。 其实还有一种说法,就是随心而为,该杀人时杀,该发怒时发,这样最好。 可眼下方晨并没有这个条件,如今他可是在皇宫里,你说杀谁? 身边不是皇帝皇后,就是皇子公主,你说跟谁发火泄怒? 咬紧牙关,身上青筋凸显,眼睛瞪着巨大,嘶嘶喘着粗气。 方晨担心自己发出声音,直接用牙齿压住了自己的手背,“滋!” 他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控制不住的戾气,在手背咬破,血液成丝喷出后,消散了不少。 犹如梦魔一样的场景,让方晨备受煎熬,好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方晨彻底恢复过来。 “该死的ptsd!” ptsd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战争创伤后遗症”。 这种病多存在于战争结束后的士兵身上,方晨作为一个雇佣兵,不可幸免,获此“殊荣”。 后来是一位心理医生,用潜意识催眠的方式,帮他分离出一个表人格。 而方晨之所以会找心理医生,就是因为当初那个孩子,亲手杀死一个脆弱的孩童时,他心中充满了挣扎,甚至已经严重到没有办法继续从事雇佣兵任务。 他们boss立刻联系到了国的一位知名心理医生。 “该死的维斯塔,你他娘不是保证以后不会有问题吗!白白让老子给你卖命这么多年,这就是你说的没事?” 维斯塔就是他们团长的名称,也是方晨原先的boss。 困顿中,天亮了,方晨自己也不清楚昨晚到底有没有睡过觉,大早上一群宫女发疯了的乱叫,他想睡也睡不好。 “二殿下伤了,快去告诉娘娘!” “二殿下,您这是被谁咬得,那个贱婢敢下如此狠嘴,奴婢要撕碎了她!” “殿下” 脑袋埋进被子里,昨晚光想着不发声,倒是忘了这一茬了。 长孙皇后来的很快,直接奔到方晨面前,将方晨自己咬伤的左手捧在怀中仔细观察。 “给本宫查,哪个贱婢敢伤了本宫玉儿!” 方晨没有敢说话,因为他憋了一晚上,此刻开口,问题更大。 昨天还好好的人,怎么过了一夜,手就伤了,而且说话都哑了? “玉儿?玉儿?你在到底是怎么了?” 方晨摇了摇头,嘴还是没有张开。 “玉儿!你为何不说话?” 嘶~”一开口,长孙皇后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么低沉,沙哑的都让人觉得这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庄稼汉子了。 “玉儿!你怎会变成这样?” “昨晚做梦,饿了,自己咬得,至于嗓子应该是变声期吧?” 这话说的,连他自己都心虚,面对长孙皇后怀疑地目光,他实在不敢说出实情。 要是今后每一次杀人,会都爆发一次表人格融合,那方晨的可就太麻烦了。 除非,他再次将心门关上,与所有人都断去联系,恢复成当初那个脸上没有半分笑容的兵人。 第七十三章 大唐,秦伯,方晨! 方晨不愿多说,长孙皇后再三追问也没有法子,只好将此事禀告给李世民。 李世民认为,玉儿应该与承乾青雀他们之前的状态类似,只不过表现出来的方法有所不同。 “让柳儿她们晚上守着,若再出了事端,朕绝不轻饶!” “如今,只好如此了。” 当天夜里,方晨瞪大了眼睛看着床边,六个树立的倩影。 “柳姨,你带着她们几个站在我这做什么?看我睡觉不成? 柳姨苦笑道:“玉少爷,您还是别开口了,奴婢听着心里难受。” 沙哑的声线还没有完全恢复,低沉中带着几分撕裂之声,乍一听,犹如鬼渊中的嘶吼。 “那你们,都出去。” “不行,这是娘娘和陛下吩咐的,玉少爷,奴婢们就在一旁守着,实在不行你挑两个侍寝也可以。” 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长孙皇后只能忍着心疼, “不行!你们谁也不能上来!” 侍寝?亏你也能说的出口,问题是我方晨下不去手啊! 这随便碰一个,肯定就变成了一辈子的事,真不如以前那些洋马,玩过了不联系也屁事没有。 眼看着觉是睡不好,方晨只能在心中祈祷,今晚不要再出问题,不然真就麻烦了。 可事情永远不会在期望中实现,经常会与希望背道而驰。 “该死,又来了!” 控制不住的身体颤抖,时不时会发出几声低吼,一旁候着几人立刻过来查看情况。 “快去御医!” 柳姨二话不说,上前控制住方晨不要让他再伤到自己,余下的宫女赶忙跑出宫向皇后禀报。 坤宁宫又沸腾了,皇后披头散发,没有任何装扮就跑了过来。 甚至连李世民,也顾不得今晚宠幸的嫔妃,前来观望。 “玉儿?玉儿?” 虽然心里觉得可能会很麻烦,却从没有想过会如此严重。 看到方晨此刻的表现,长孙无垢简直可以有些六神无主,她的孩子在受苦,她却无能为力。 “玉儿,娘能帮你做什么?” “走快走” 方晨忍住癫狂,嘶哑的嗓门中尽是无助。 “玉儿” 李世民来了,面色凝重的已经可以滴水,双手紧握,已经变成了紫青色。 有他们在,方晨心绪更加混乱,指甲深深刻进了床板之中,右手无名指的指甲已然有些撕裂,血流不止。 “玉儿!” 长孙皇后顾不得其他,上前推开柳姨,将方晨死死抱住。 “啊~~~~!” 方晨下意识全力将其推她,根本没有管对方会不会受到什么伤害。 李世民心道不好,上前将长孙扶住,而后抓向方晨,明显此刻他已经有些失控了。 “给我滚出去!不要再留在我的脑子里!滚啊!” 撕心般的沉吟更是让李世民心神巨颤,“平阳,朕与你没完!” 到底经历过什么?如果仅仅是杀人后的抵触反应绝不可能有这么严重,从方晨身边下意识散发出来的杀气,已经超过是百战军中的老战之士,甚至已经比得上大唐五成之上的将军了。 李世民也有过这种感觉,可古人自幼开始接触血腥,不像是方晨,他在拥有了一个完整的世界观之后,又将其完全打破,变成了一个自己永远都没有想过的刽子手。 雇佣兵?听上去似乎很棒,可他们都是以受到雇佣的方式出现在战场上。 正统的国家政府,绝不会去雇佣这些疯子,他们的雇主,一般都是财阀和反军! 他们会利用各种手段来完成任务,解决目标,从不会在意最后的结果变成怎么样。 重新做个介绍,方晨,血骷髅雇佣兵兵团中尉,外号疯子。国政府s级通缉目标,人头赏金9500万美元,只要他的人头即可!曾潜入一座事基地,引爆了基地中所有的高威力炸弹,导致数万人命丧当场,千里之内未有任何幸存者。 还记得方晨虐杀宫监时说了什么吗? “我曾让血腥噩梦延续!” “我曾让千里焦土,生灵涂炭!” 一个习惯杀人的恶魔,突然有一天变成了人促无害的吉娃娃? 这是永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这其中的过程,等同于抽筋拔骨,烈火灼心。 如今,折磨开始了,他不想在成为当初那个恶魔,就必须要度过眼前这一道难关,成功他能平安无恙的继续当吉娃娃,失败了,他只有两种选择,死亡,或者继续担任恶魔。 血红占据了他的双眼,死亡蒙蔽了他的五感。 李世民对他大声的呼唤,下意识中变成了挑衅,嗜血的恶魔,绝不允许任何人来挑衅他的尊严。 “死!” “所有人,给朕滚出去!” 李世民当即立断,将其他人赶出宫内,免得玉儿受伤,同样也要避免玉儿再伤到别人。他现在是新封的秦伯,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若是被人抓住把斌,绝对会降爵! “陛下!” 长孙无垢远处观望,很是担心。 李世民先挡下方晨一拳,而后强笑道:“放心,朕会还你一个安然无恙的小玉儿!” 疯魔如斯,也让李世民回想起了一个让他非常熟悉的人,他的三弟! 大唐李渊第三子,李玄霸! 在演义中,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天妒神将李元霸! 李泰承继的魏王之位,就源自与李玄霸,因为李玄霸十六岁而亡,膝下无子。 父子对攻,李世民因为担心伤到方晨,所以有些畏手畏脚,几次交手后落入下风,再加上方晨所用出的皆是杀招,招招见血,李世民左臂直接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徒手伤人,巧力和蛮力的完美配合,换成一个普通人,方晨对付他绝对不会超过两秒。 “陛下!” 看到李世民受伤,长孙无垢更加伤心。 此时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尽手段,帮玉儿苏醒过来。 她开始努力回忆,有什么能够让玉儿苏醒的手段。 “玉儿,你到底如何才能清醒过来” 脑中突然闪出了一个画面,长孙无垢顿时就有了注意。 “那个梦!还有,玉儿当时” 母子一同做的梦中,方晨无比希望可以得到母亲的关爱,而这仅是一个简单的拥抱。 “玉儿,娘马上救你!” 顾不得李世民的呼喊,长孙无垢直接冲向方晨。 无意识地方晨厉声喝道:“死!” 长孙无垢不躲不闪,一只小手直接打到了她肩关节,一声脆响,左臂就没了知觉,骨折! 长孙无垢咬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整个身子贴了上去,右手紧紧将方晨搂在怀中。 方晨到底还是身体没有发育完善,之前和李世民对打已经有些脱力。 “啊!” 方晨手脚不限制,一口就咬在了长孙无垢肩膀上,幸亏刚才长孙无垢微微扭头,不然那一口,必会取了她性命。 “玉儿,醒来”贴在方晨耳边,长孙无垢轻声呼唤。 方晨身子一颤,那一声呼唤似是一把利箭,穿透了方晨的表皮,直接扎进了他的心脏之中,之前被弑杀人格控制的大脑重新挣脱了控制,眼中血红消散。 “娘” “唉,我儿,娘在!” 几个字瞬间击破了方晨所有的心理防线,他看到了一切,他看到了李世民被自己所伤,也看到了长孙无垢不顾危险也要让自己清醒。 一切的戾气,此刻都撞上了一个叫的坚盾,除了后退,别无他法。 曾经他渴望被爱,如今,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娘!” 方晨有一次的大喊,看着长孙无垢流水和笑容同在,更看到了她肩膀上给那触目惊心咬痕,口中浓重的血腥味不断提醒着他,刚才他到底做了什么。 “观音婢,来人,去请太医!” 李世民将长孙无垢抱起,而后看向方晨。 眼中没有责怪,只留下悔恨。 “玉儿,观音婢会没事的。” 方晨强撑着从地上站起身“陛下,方晨请死!” “玉儿!”李世民眉头一皱。 “方晨伤了娘娘,活该万死!” 微微叹气,李世民道:“她永远不会怪你,朕也是,如果你愿意,可以唤朕一声爹!” “轰隆!” 空中惊雷,未见落雨,坤宁宫所有人都变得无比忙碌。 偏殿之中,方晨独自一人坐在地上,愣神的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地上那一滩尊贵无比的凤血。 “我到底做了什么?” “混蛋!” 一拳打在了地面上,眼中满是失望之色。 回想起自己来到大唐之后,似乎一直都很任性啊! 他没有为大唐做过一件利国利民的事情,却可以得到很多的关怀和照顾,凭什么? 平阳公主的义子? 难道真的只是这么一个身份吗? 这一刻,方晨心中放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一心想要逃离大唐,逃离长安,他不喜争权夺利,更不想踏入漩涡。 可如今,还有什么办法去回报这两位将自己疼爱到几点的“亲人”呢? 颓废?继续装怂? 重新站起身,来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那个模糊的面孔,方晨擦去脸上的泪水。 “我是大唐,秦伯,方晨!” 第七十四章 朕是李渊,大唐的帝 长孙无垢经过医治,并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身子要虚弱一段时间。 放下心来的李世民回到偏殿,想看方晨如今情况如何。 “玉儿,你这是?” 地面上很清晰的两个血拳印,而让他无比骄傲的孩子正站在他面前,此刻显得有些古怪。 “陛下,方晨请,入军伍!” 李世民没有答话,反而拉着方晨一同来到床榻上。 “玉儿,平阳到底教了你一些什么?为何你身上会有如此多的杀气?” 杀人者,气势从根本上与普通人有所区别,尤其是方晨这种之前的刽子手。 方晨没有答话,因为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回答,不能说自己是几千年后穿越过来的,编一个师父?算了吧,本就是后世边缘人,哪有什么值得纪念的事情? “玉儿,你不想说?难道平阳她从小就教导你杀人不成?她到底想做什么?” 李世民心情很难平静,今夜看到的方晨,简直打破了之前他心中那个乖孩子的一切印象。 “罢了,你不想说,朕不会怪你,但朕要问你,你这你这癔症可是从小就有?” 什么癔症?只不过是发疯。 方晨也没有点头,李世民又问:“你想离开长安是因为这个因素吗?” 方晨却摇头道:“我不走了,只要您和娘娘需要,我会一直留在长安。” 李世民有些难以置信,可随后一想,他也明白,因为方晨刚才对长孙喊出的那声“娘”!因为长孙无垢真的做到了让他回心转意。 “好,当朕想知道,你为何要入军伍?” 值了,观音婢根本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前担心她左臂骨折,没成想,这是单纯的错位,太医已经接好了,被咬一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休养几天就可以恢复过来。 最重要的是此刻,他们的孩子,终于愿意留下了。 “方晨要练军,还请陛下首肯!” “练军?练什么军?” “百战杀敌之军,万里破敌之军,举世无双之军!” 连着三句话,李世民眼睛越来越亮,可随后他还是压住了兴奋“现在,还不行!” 方晨猜测,应给和自己的年龄有关,可自己除了军事方面,还有什么可以帮助到大唐,帮助到陛下与娘娘呢? 嗯? 有了! “那方晨请陛下首肯,允几人给我使用。” 李世民会心一笑“这个皇宫之中,无你不可用者!但你每日,还需到太上皇宫中学课,此事没得商量。” “是,方晨明白了!” “还有,朕会给你挑两个将军来,教你兵法!” 方晨点头,又道:“其中一人必须是秦琼,他还没把我东西还回来!” “哈哈,朕准了!” 朝会平静,除了一道圣旨让人惊异,并无其他大事。 宫中夜事,李世民锁了消息,那位给皇后医治的太医,已经死了,宫中不听话的宫女和内侍,又死了三成。 而对外,李世民说是李泰杀的,为二哥背锅,李泰不心甘情愿都不行。 “圣人有旨:翼国公秦琼,霍国公柴绍,自今日起,入宫轮值!” 搞不懂,陛下竟然会让两个国公轮值守宫门,但找不到理由啊,可能是这次有人谋反把陛下给刺激到了吧? 群臣散退,秦琼和柴绍留了下来。 刘三成笑着向两人鞠躬“两位大人,陛下的意思是,二殿下要学兵法武功!” 柴绍有些诧异“我二人会的也不多,怎不见陛下去找李药师?” 秦琼苦笑“因为李药师,有时候太刚正了!” 李药师,李靖,玄武门事变,两不相帮,让李世民很是恼怒,所以一直都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 “刘公公,不知陛下还有什么吩咐?” 刘三成笑道:“二殿下的东西,翼国公该还了。” 秦琼自然明白刘三成说的是什么,但有些犹豫地说道:“那器物厉害的紧,二殿下他” “二殿下封号秦伯,翼国公大人还是不必担心了。” “某这便回府取之。” 太极宫,李渊一脸怒气“玉儿,你当真伤了皇后?” 方晨点头,他身后还有李泰跟着,至于李承乾,自有太子太傅负责,李泰却是过来混饭吃的。 “皇爷爷,不是二哥的错,母后伤的并不重,修养两天就好。” 虽然时间短,可是感情深,李泰自认为,他这个二哥,本事很大。 李承乾有时候都不得不惊叹一句“我差二弟甚远!” 如今每日努力讨学,只求自己尽快成长起来。 母后告诉他,让他保护二弟,可到最后还是二弟保护了他! “哼,逆徒!” 方晨早就习惯了李渊这种莫名其妙的夸赞和责骂,老头子嘛,随他咯。 “玉儿,今日老夫要问你一句,何为大唐!” 开始了授课模式,李渊秒变名师风范。 方晨摇头,他不懂,也不会不懂装懂。 李泰却笑了“回禀皇爷爷,我知道!” “小胖子,你该称呼朕,先生!” 李泰脸一憋,“是,先生!” “说吧,何为大唐?” 李泰鬼精灵地给方晨眨了眨眼,“回禀先生,大唐源于皇爷爷,不满隋皇乱政,故而起兵征伐” 啰啰嗦嗦一大堆,全是马匹。 李渊越听越气,他怎么都不知道自己有这么厉害? “小胖子,滚回去坐下!” 老头脸一黑,李泰就怂了,惹不起的好吧! 重整了一下衣冠,在自己两个“皇孙”学生面前,李渊讲起了大唐的起源史。 “朕李渊,出身关陇世家,世袭唐国公,乃是隋文帝深受信任的重臣。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时,负责粮草押运!更率兵抵御突厥进犯,屡战屡胜! 可之后,天下乱了,隋炀帝没有文帝的大才,三征高句丽,浪费民力,又喜欢穷奢极欲! 只是各地反王起兵,为了李家,朕必须做出决定,随即带着建成和你们父皇一同起兵。 灭反王,诛朝恶,本打算扶持幼帝,可又担心隋炀帝二世而出,朕在心中反问了自己一个问题,为何朕不能称帝? 何苦去学那威武曹操? 义宁二年,朕迫杨侑禅位,从而登基为帝,改国号为唐。 那一日,朕心中有了一个想法,要让这天下万民,安泰永康,要让外敌突厥,跪在我大唐的脚下,永世不可翻身! 朕更要让那高句丽,为他们所铸的人头观,付出灭国的代价!” 说到这里时,他的声音已经可以传遍整个太极宫了。 李泰一脸的崇拜,方晨眼中也出现了一丝向往。 隋炀帝三征而败,高句丽寡民小国,竟狂妄认为,隋人无用,奈何不得他们,在两国交界处,架起了三座隋人头骨铸成的人头观。 似李渊等,怎能容忍如此玷污? 心中恨意无比,却无可奈何,因为新生的大唐根本没有底蕴和实力去打,不然也不会有渭水之盟的诞生。 他李渊为何在李世民成为太子后不久,就让出了帝位,很大一部分问题,就是因为当时的突厥。 大唐只需要一名君主就好! 长出一口气,李渊再看向二人,朗声道:“朕要让你们记住,突厥小人,高句丽狗贼,若有可能,必杀之!” 方晨踏前一步“方晨今生以高句丽国主之头,祭奠先人!以突厥之土地,来偿还他们欠下的因果!” 李泰应声道:“青雀会效仿二哥,决不让先生失望!” “好!咳咳” 到底是年纪大了,再加上退位后纵欲过度,李渊身子没有以前骑马打仗时,那么硬朗了。 “先生,喝茶。” 乖乖给李渊奉上一杯茶,单凭他今日所说这些,就足以让方晨献上足够的敬意。 一个开国君主,又岂是迂腐好色之人,只是他棋差一步,家中事情处理的很差。 “父皇!” 李世民带着秦琼和柴绍,不知何时站在了宫门外。 李渊撑起笑容“我儿可都听到了?” 李世民大步入宫,来到李渊面前,跪声道:“儿臣,必不负父皇厚望!” 秦琼和柴绍也走了进来,在李世民身后跪下。 “愿为大唐万死!” 李渊笑中带泪,“交给你了,大唐,朕交给你了!” 以前心中还有不满,可是如今,李渊选择释怀,他选择饶恕李世民,大唐经不起他们两个再折腾了。 “儿臣,谢父皇!” 此刻起,李世民再不是那个杀兄弑弟的非正统继承人,有了李渊这一句话,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再也没人可以拿来说道。 世家?儒家?还有当初李建成的那些手下? 他们今后必须要听话了,而李世民的那些兄弟,也不可能再有随便起兵的借口。 “臣,谢过太上皇!” 秦琼和柴绍同时道。 李渊摆摆手,让三人起身,随后问道:“今日你怎么过来了?” 李世民笑答“父皇,玉儿想带军,这是我为他找的两位师父。” “哦?想学兵法?你这个逆徒,朕难道教不了你?” 方晨很是无辜,默默低头,不敢回答。 李世民嘴角一咧,另外两个国公也是羞红了脸。 李泰一旁挤出来“皇爷爷,父皇,青雀也要学兵法,青雀要报仇,要去打突厥,要去打高句丽!” 有李泰这个小胖子,一下子打乱了刚才的气氛,倒是引得众人笑容不断。 “好,朕和你父皇允了,但你现在还小,再等两年!” “玉儿,青雀,记住,朕是李渊,大唐的帝!你们姓李,大唐的李!” 第七十五章 一生无悔,唐魂永驻 “殿下,这是您的东西,秦某也算是完璧归赵了。” 看着秦琼递过来的两把枪,方晨笑容挂起,赶忙接过。 “老头儿,算你聪明。” 秦琼哭笑不得,其余几人也没想到,方晨竟然会这么称呼翼国公。 “二哥,这是什么?” 李泰对于这东西无比好奇,方晨先检查了一遍,而后卸除子弹,交给李泰。 “青雀,这是百步杀人的东西。” 李渊眉头一挑“百步杀人?玉儿,这暗器当真如此可怕?” 方晨看向李世民,他不信李世民没有消息。 李世民让身旁刘三成取来三幅铠甲和一个木桩,三幅铠甲全部套在了木桩上面。 “玉儿,朕也只是听闻,从未见过,如今也该你展示一下了吧?” 实际上李世民见过,可惜这个跟石头没什么区别,根本搞不明白,就别提如何仿制了。 “好,还请大家后退一些,青雀,把那把长一点的给我,短的不行,射程太近了。” “哦,好的二哥。” 方晨打开弹夹,十颗子弹一颗不少,稳了稳心神,笑道:“陛下,麻烦找人把他宫门外最远的地方,没有遮挡物就可以。”看样子,少说也有六百多米了。 “玉儿,你确定?” 方晨笑着点头,而后三下五除二,就把a拆解开来,检查一遍内部零件,确保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可以没有受潮,不然可就麻烦了。” 这是自己的宝贝疙瘩,方晨心疼的不得了。 重新安装好,装弹瞄准,侧头瞄了一下,计算风速、距离、湿度后,上膛,扣动扳机一气呵成。 其他人只听到一声巨响,外面的盔甲就炸碎了一甲。 “嘶~” 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再看方晨,子弹壳弹出后,从地上拾起,吹出其中的火药残渣,让给李泰。 “青雀,留着做个纪念吧。” “谢谢二哥。” 铜制的,却远比一般铜要硬上不少,这让李世民有点摸不着头脑。 反观李渊,无比兴奋“玉儿!爱徒!快让为师试试!” 方晨重新上膛,然后拉开保险,告诉李渊动作和要领。 外面的内侍跑进来汇报了方晨刚刚的战果,三幅铠甲,全穿了,木桩都被打出一个洞来。 李渊微微眯眼,照着方晨所教的法子,一枪打在了旁边的矮桌上,“砰!”地一声后,矮桌四碎,地面都给打出一个洞来。 “好宝贝!” 李世民也想试试,但关键时刻忍住了,拉住方晨问道:“此物,如何制造?” 其余人等眼中全是兴奋,以及对于这件东西的好奇。 之前秦琼见过手枪的威力,只当是普通暗器,可眼下这个“大家伙”威力当真可怕,堪比床弩了。 方晨苦笑“照大唐现在的发展来看,五十年内,都造不出来。” “什么?”所有人都惊了,五十年都造不出来,这怎么可能? 方晨从李渊手中拿过枪,推出蛋壳,而后下了子弹,重新拆解开来。 按照零件的名称和作用,一一为众人做介绍,远处刘三成和两个内侍提笔抄录。 “这些还算简单,合金就可以,最难的就是弹药,你们且看。” 将一颗子弹放在桌上,供众人观摩。 圆形弹身,弹头偏尖,而且与弹身有明显的不同,似乎是被包裹起来。 弹尾,中心处有一个圆心标记,十分小,若不注意,难以辨别。 方晨让刘三成叫一名内侍过来,给他一颗手枪子弹,狙击枪子弹不敢给。告诉内侍,一会用匕首点一下那个圆心。 “砰!” 子弹炸了出来,内侍手指通红,有些烧伤,而太极宫的地面,又多了一个弹洞。 “子弹工艺,其中的火药成分配比,大唐无人精通。” 李世民等人禁声,李渊问道:“这些子弹你有多少?” 方晨想了想后答:“小方庄里面放着一个军绿色的背包,翼国公见过,里面大概有狙击枪子弹七十五发,手枪子弹一百二十发。” “狙击枪?手枪?” 方晨指了指“大家伙”道:“有效射程,三千米,最高可达一万米。上面这是望远镜,如果大唐有玻璃,我也可以做出来,只是没有枪上这个清晰。” 李世民赶忙端起来尝试了一下,忍不住惊呼“神器!” 又拿过那个比手掌略大一点的沙鹰,“他名字叫沙鹰,手枪,近距离单兵武器,五十米内,对着头必死,如果对着他人身体,可使人瞬间丧失战斗力,威力要小一些。” 说完,装好子弹,交给李世民,让他尝试。 李世民随手按了两下,砰砰两枪,太极宫的弹洞又多了 放下手中的“宝物”,李世民叹气道:“空有宝山而无法取之,朕当真有些难以接受。” 方晨笑道:“留作纪念吧,今日全部交给陛下,虽然枪械方晨搞不出来,可方晨能做出别的东西!” “什么?” “炮!” “炮?” “战争之中的王者!” “需要朕做什么?” “人!” “什么人?” “大匠师!还要道门会炼丹的人!” 李世民有些诧异“这炼丹与你口中的炮又和关联?” “陛下,您不知道他们炸炉时候的威力很大吗?” “呃”李世民等人思索了片刻,后惊道:“莫非你口中的炮,与他们炉中的东西有关!” “宾果对!”方晨擦了擦冷汗,差点说错话。 “朕明白了,可这炮,需要多长时间可以造好?” 方晨微微叹气“五年内能做出,实属不易。” “五年?也罢,朕等得起!”才五年,别说李世民,李渊都觉得自己等得起。 “今日之事,封锁了休息,不允许有任何泄露!” “是!” 众人平复刚才杂乱的思绪,李世民笑道:“玉儿,朕真不知该如何赏你啊!” “赏我?陛下,方晨不要赏。” “那你要什么?” 方晨眼神中露出一丝迷惘,要什么?我也不知道,报恩?或者说,避免未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吧。 “方晨希望,大唐之魂,千古流传,唐人所在,万族朝拜!” 今生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 一时间,李世民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李渊亲切地拉着方晨的小手,不愿放开。 “臣,愿为二殿下马前卒!任凭二殿下吩咐!” 秦琼来到方晨面前,单膝下跪,可这情景方晨总感觉有点不伦不类,别人求婚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这个姿态。 “臣,愿为二殿下身旁护卫,请殿下收留!” 秦琼说话还算正常,柴绍明显已经有些飘了。 李世民都没阻止,因为那一句“唐人所在,万族朝拜!” “朕愿立下宏誓,大唐李氏皇族,将以此作为家训,永远流传!” 第七十六章 魏王好宝,必有重赏 “二哥,我们这是要去做什么啊?” 李泰跟在方晨身边,两人在皇宫里兜兜转转,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昨日方晨可算是彻底扬名了,李世民钦点他可以在宫中随意行走,除了还不敢把他放出皇宫之外,给他最大的自由。 “青雀,你就不觉得,这宫里总是少些什么吗?” 李泰疑惑地挠了挠头“少什么?” 方晨瞪眼盯着李泰,似乎很希望李泰能说出来。 李泰额头落下一丝冷汗,“二哥,你不要这么看着小弟可好?” 无奈地摇了摇头,方晨气道:“差的多了,亭台楼阁少见,琉璃华彩难寻,除了朴素,我甚至都想不出其他词语!” “二哥,你说皇宫?朴素?” 亲娘嘞,这可是天底下最繁华的地方,二哥你怕没去过长安城外吧? 唉,不对,二哥是从外面进来的长安,难道说 “二哥,你见过比皇宫还要繁华、比长安还要富饶的土地?” “少废话,先跟我去找陛下,我跟你安排两件事,做好了就是有功于天下!” “真的,二哥你真是对青雀太好了!” 两个人一路跑到养心殿,后面的侍卫都有点跟不上。 “见过陛下!”“儿臣,拜见父皇!” “玉儿,青雀,你们怎么来了?” 养心殿中,李世民正在考校李承乾这几日的课业。 “二弟,四弟!”李承乾笑着跟两人打了一声招呼。 “太子哥也在,那更好,这下省的让人去找你了。” 李世民有点纳闷“玉儿,有什么事情吗?” 方晨看向李泰,笑问道:“青雀,你觉不觉得,宫里少了点什么?” 李泰现学现卖的说道:“差的多了,亭台楼阁少见,琉璃华彩难寻,除了朴素,我甚至都想不出其他词语!” 李世民被逗得哈哈大笑“莫要耍宝,有话直说。” “父皇,二哥说,让我领个功劳!” “哦?” 目光转到方晨身上,李世民忍不住摸了摸胡子“难道火炮可以做了?” 方晨立刻还给他一个大白眼“是别的事情,陛下莫要忘了昨天你看到的望远镜!” “哦?你是说那千里眼神器!” 李承乾纳闷“父皇,二弟,你们在说什么?” 李世民让内侍退出殿内,简单说了两句,给李承乾做了个解释。 “父皇,竟有如此神器?” 李承乾眼中尽是难以置信,他从未想过,世上还有这种东西。 方晨打个哈哈,跟李世民说道:“请陛下恩准,由青雀出面,帮方晨做两件事。” 李承乾笑道:“为兄也可以,为何二弟不来寻我?” 方晨摇头“太子哥身份不合适,而且李泰的事情做完,就该太子哥出面了。” “哦?”殿中李姓三人都有了兴趣“快与我说说。” “胡商!官爵!” 胡商?官爵? 李世民细想了一会后问道:“玉儿,你的意思是,胡商手中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而我们要付出官爵不成?” 李承乾又提出一个猜想,“难道是以官爵为引子?二弟,还是快说吧,别卖关子。” “胡商能献宝者,就给他们唐人的户籍,打赏点钱财。凡有献上重宝者,看其所献之物封赏,还请陛下赐下两三个爵位,只是不知,我大唐的爵位,价位几何?” 李泰问:“那二哥,我又该做什么?” 方晨拍打着李泰的肩膀,“此事,陛下和太子哥都做不得,可你能做,明白吗?” 李泰似懂非懂,不过看李世民的样子,已经明白了此中含义。 隔日,长安城一条消息进入了所有人的耳朵之中,“大唐魏王殿下,喜欢玩物,尤其是胡商之物,陛下对其很是溺爱,若有能献上宝物者,定有封赏。” 李泰在长安城中有一座府邸,是原先赵王李玄霸所留,供他使用。 一天之内,未见有登门者,急不可耐的李泰立刻去寻方晨。 “二哥,没人来献礼啊!” “放心,太子哥那边已经给你做好了安排。” 又是两天过去,所有人都在观望,却见一个胡人鼓起胆子上前叩响了魏王府。 “何人在此?” “禀管事大人,小人听闻魏王殿下喜好外番之物,小人这里正好有一件,劳烦管事大人呈上。” 魏王府管事似是早有预料,十分开心“安心等着,殿下若是喜欢,少不得赏你!” “不敢,不敢,小人只望魏王殿下能够赐小人一个唐人身份。” “此等小事,何须劳烦魏王,稍后我派个家丁跟你走一趟,若是还有赏赐,安心受着就好。” “谢管事大人,小人” 一个时辰后,管事拿出一个包裹扔给他,那人接的时候没稳住,落在地上,包裹散开,里面竟然是金子! “魏王赏你的,接好了,下次若还有这物,可再来魏王府。” “谢魏王殿下!谢管事大人!” 那胡人无比激动,跪着连连叩首。 管事略有嫌弃的摆了摆手“殿下担心你被人抢了,让府里派两个人护你一趟,先与你去办了户籍。” “魏王千岁!魏王千岁!” 管事实在忍不住,上前踹了一脚“赶紧走吧,若是还有宝物能送过,指不定魏王殿下一高兴,求陛下赐你个官爵!” 说话时,管事眼睛没有放在他身上,而且声音高亮,明显是说给其他人听得。 那胡人也不在乎,抱起包裹,跟护卫离开。 经过其余人的跟随发现,这家伙真的去给自己办了一个大唐人的户籍,还用那金子买了一套永安坊的房子,还买了几个侍妾。 这一下可了不得了,所有胡商互相通信,原来此事是真的! 从魏王府管事的态度来看,甚至有可能让他们获得大唐爵位! 一大部分的唐商也急眼了,心里想着,魏王喜欢胡商手中的商品,自己去搞过来,那自己不就可以拿来讨魏王欢心了? 两天时间,魏王府拜访之人络绎不绝,除了这些贱商之外,还有许多门阀子弟,想要以此机会与魏王结交。 可结果很奇怪,每一个人可以进入王府,赏赐之类的都会由那位管事来发。 不服气?见不到魏王? 明眼人看的清楚,魏王这是真的喜欢珍奇异宝。 “魏王令,重复的宝物太多了,非重宝不收!” 送出去大概千贯,而收到的东西也有好有怀,李泰安排将全部打包好,回头送入宫里。 按照二哥的计划,接下来,就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至于最开始那个胡人? 嗨,这年头最不缺的,就是演员! 第七十七章 清点收获,沙子琉璃 “二哥,你快看看,这可都是收过来的宝贝!” 拉着方晨,李泰倍感兴奋,此刻他们在养心殿中,李世民和李承乾也到了。 方晨看着地上一筐一筐的东西,忍不住有些头皮发麻,先上去辨认吧。 乱七八糟成堆,还有一堆不认识的种子,这怎么办? 别的先不管,植物种子肯定是要搞清楚的,方晨拉住李泰身旁那个管事问道:“这些种子,送来时可有记载?” 管事连连点头,无比恭敬“是的二殿下,都做了记录。” “呈上来,给我念!” “二殿下,这是草籽,实如茧,茧中丝如细纩,名为白叠子。” “棉花?下一个!” “岭南的甘蕉树种子,味美,奈何不易保存。” “香蕉?下一个!” “桑树种子,可结出桑果,少儿好食,多食后口齿会变紫。” “桑葚子?下一个!” “离支树枝,其果大如鸡子,皮麄,剥去皮,肌如鸡子中黄,味甘多酢少。” “荔枝?下一个!” “二殿下,没了” 一个植物,三种水果? 不过还好,没有滥竽充数的种子,看样子这个管事倒是有点本事。 至于其他,说实话,兽皮、银器、玻璃珠子,每一个方晨能看上眼。 “这些很多宫中都用啊。”李承乾搞不懂,收来有何作用? 方晨眼皮跳动,嘴角微抽“我的太子哥,放在内库里都长毛了吧?哪有新收过来的新鲜,接下来就是你的事情了。” “我的?”李承乾指着自己,很是奇怪。 李世民终于开口“方晨,莫非这些东西另有用处?” “白叠子,又可以叫它棉花,木字旁左边,可用作衣服保暖,另外三种用处没有白叠子大,就是用来解馋的水果。” “二弟,你的意思是?” “太子哥的东宫不小,划出一块地来试种这些种子,分人管理,白叠子当先,种出来看赏。” “行,为兄明白了。” 李世民把玩着一个玻璃珠子,“玉儿,余下这些呢?” “银器融了,兽皮可以留着当毯子,这破玻璃珠子,扔了吧!” “玉儿,这是琉璃啊!” “什么琉璃?沙子烧出来的东西,有啥可宝贵的,大唐缺沙子吗?这把这东西当宝贝,整个大唐都得变成沙子(傻子)。” 方晨看向李泰“青雀,从那些到过你府上的胡商里,提拔一两个会烧玻璃的人出来,有大用!” “好嘞,二哥!” 公务说完了,李世民轻咳两声“玉儿,你几日未归坤宁宫了?” 方晨身子一僵,“陛下,方晨心中有愧,怕是见不得皇后娘娘。” “少说废话,你在不归,观音婢就该咳,朕不管,反正你还尚未成年,归皇后管。” 看他支吾那样儿,方晨觉得,皇后娘娘估计十有是不让他上床。 可怜哟,皇帝上不了皇后的床,想想都觉得有趣。 目光偏移到两侧,李承乾和李泰则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毕竟这家伙之前一直在东宫和李泰的宫中躲着。 “我能去秦府住两天吗?反正我也在哪住过一段时间。” “不行!”换来了另外三人的异口同声,方晨那叫一个心痛啊! 他不敢回坤宁宫,第一是伤到了皇后娘娘,第二就是那两声娘 拍打自己的脸颊,心中给自己鼓鼓劲儿,方晨知道该面对还是要面对。 他只是担心,担心自己配不上皇后娘娘的疼爱。 到了夕阳西下,夜幕拉开序幕之时,坤宁宫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小混蛋,还知道回来看看老娘?” 不用问这是谁说话,光看这殿中一个人跪着,三个人偷笑,还有一位在生气,画面感立刻浮现出来。 “娘娘,我错了。” 方晨低着头一副认命的样子,跪在长孙无垢面前。 “哼!”长孙无垢有心惩罚,可她心中难舍,之前那一幕还印在心中,她可怜的孩儿啊! “起来!” “娘娘?” “叫老娘什么?” “” 不是不想叫,是叫不出来,口中就好像塞着一个石头蛋,沉重、苦涩。 一旁的李承乾使劲给他使眼色,眼睛眨的速度可以说前所未见。 李泰赶忙上前“母后,二哥这几天挺忙的,如今天色也晚了,要不我们先用膳?” 笑够了的李世民赶忙点头“是啊观音婢,玉儿这几日做出了不少事情,白日里还一直待在养心殿,我们先用膳吧。” 白了李世民一眼,踹走挤上来的李泰,长孙无垢还真就不信了,老娘搞不定你这头小龙崽子。 之前能叫出来,现在一样也能! 几步来到方晨面前,面色缓和下来,蹲下身子将方晨一把抱入怀中。 “我儿,你该叫娘什么?” “娘” “乖孩子!跟娘一起用膳!” 奖励在方晨脑门上一个胭脂印,随后将他拉起,果然,方晨的命门还是在怀抱上。 准确的说,是她长孙无垢的怀抱。 方晨对长孙无垢从心底上,已经变成了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饭菜呈上,李泰和李承乾就变成了一脸的羡慕和畏惧。 李世民被长孙无垢扔到一旁不管,专心给方晨夹菜,夹一筷子吃一筷子那种,只要是吃不完,长孙无垢的眼神中立刻就能变出杀气。 一顿饭吃的方晨三魂七魄丢成了一魂一魄,他都不知道晚饭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李世民都嫉妒,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当老子的,总不能跟他儿子去抢母爱吧? 晚上又有长孙无垢陪伴在床边,这觉都不轻易睡,最后李世民终于忍不住给皇后拉走了。 李泰和李承乾同时擦拭额头的冷汗,“母后真的对二哥(二弟)太好了。” 方晨怒道:“有本事你们享受一下!” 两人嘿嘿一笑,享受不起,刚才别说方晨了,他们吃饭都觉得气氛古怪,简直要了半条命。 “你们怎么不走?” 看着两人,怎么今天不会自己宫里去? 李承乾和李泰相互对视一眼,同时跳到方晨穿上。 “吃我们睡我们的好几天,今天我们哥俩也要睡你一回!” 方晨差点从床上翻下去,能不能好好说话?不就是睡了你们的偏殿几天?至于跑过来跟我挤一张床吗? “青雀,把你的腿收一收,不知道你现在很胖吗?” “太子哥,你怎么全是骨头,肉呢?肉在哪呢?” “二弟!”“二哥!” 三人在床上戏耍了片刻,便一同躺了下来,不时讨论一些白天的事情。 李世民对着长孙无垢笑道:“他们兄弟三人现在这样很好,起初朕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到底是血脉至亲!” 长孙无垢笑道:“你没发现,玉儿来了之后,他们都变了吗?” “何止是他们,朕与你,不也一样发生了一些变化吗?观音婢?” “嗯?” “再给他们生个弟弟妹妹吧!” “陛下!” 第七十八章 君子六艺,御下如马 太极宫外,一处平坦土地上。 方晨有点战战兢兢地看着李渊,“先生,学生可不可以不学?” 李渊手中长鞭一扬,“逆徒,受死吧!” 之前魏王收宝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有这个名声在,整个长安但凡出现点珍奇之物,必会送到魏王府,尤其是种子之类的,长安传言,魏王在为自己以后去了封地做打算。 另外,青雀招揽了两个会烧琉璃的工匠,安排在太子的东宫,开始研制这项技术,等有了全部技术备案后,将由李世民暗中出手,建造琉璃工坊。 这个琉璃工坊未来的管事之人,也将会由青雀负责。 百无聊赖的方晨再次回归了学生时代,每天跟着李渊到处跑,到处学。 今天,他要学的是君子六艺之中的御! “先生,我从没学过,而且您不觉得,我现在还是个孩子吗?” “逆徒,少废话,过来受死!” 一顿鸡飞狗跳,内侍和宫女忙得不可开胶。 方晨看着气喘吁吁,追不上自己的李渊,笑了“先生,您看这又是何必呢?” “少废话,过来!” 太上皇发飙,方晨还是没跑了,挨了一下鞭子,也不疼,落在身上走个流程。 长孙无垢舍不得,李渊更舍不得,这可是他心中最得意的孙子。 唉,辈分大就是占便宜,最得意的孙子?这话说出来,跟骂人没什么区别,关键你还挑不出毛病。 一个比方晨个子高出一倍的大马站在面前,方晨怎么敢骑上去。 马镫呢?这蹄子是个什么情况? 哦,对了!好像忘记大唐没有马镫和马蹄铁了。 怎么办?怎么办?记得太子哥好像之后会因为坠马摔断一条腿呢! 眼睛四处乱转,李渊冷哼“臭小子,今日你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 “先生,不是我不上,您看看,我该怎么上去?我就是跳,也够不着啊!” 李渊右手一伸,揪住方晨的后衣领,直接将他拎起“这样,你不是就能上去了?” 方晨停滞在空中,双脚乱蹬“先生,您先把我放下来,总不能以后我每次骑马,都让您给我来弄上去吧?” “糊涂!你难道还不会长大?到那时,这马还不是任你上下?” 方晨简直快要吐血了,这都是什么形容词? 又提醒了李渊半天,可对方始终没有领会自己的真正意图,方晨彻底蔫了。 “臭小子,你可知,六艺之中,为何会有御?” “学生不知,学生也不想知”此刻的方晨那还有心思知道这些,正发愁如何给马镫和马蹄铁面世找一个最佳理由呢! 为啥不自己发明?人怕猪名呸,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太优秀可不好。 “逆徒,受死吧!” 暴躁了李渊再次举起了鞭子,方晨只好改口“请先生赐教。” “御者,泛指马车,共有五御: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谓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天子面前所需之礼;过通道而驱驰自如;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 除此之外,皇家的御,更表明御马和御人!” “御马和御人?” 李渊轻轻抚摸着眼前这匹老马,“烈马如人,无比骄傲,性子也更加急躁,人想要驯马,需翻身上马与其僵持,直到马力散尽,才会臣服。” 方晨打了个寒颤,这种马,一脚踢死个人不跟玩一样吗?怎么训? 不过,听上去真的很有意思啊! “御人,本打算你学会驾马之后再教你,也罢,朕就一并说了吧。” “人心,自古难测,为上位者,当先学赏奸、罚忠、杀叛、灭不言!” 带着方晨回殿中坐下,给自己倒了茶水,继续道:“奸臣难当,他必须无比聪慧,作为上位者,才是他唯一的靠山,所以可以厚赏,但必要时,当杀! 忠臣难赏,但不能杀!忠义之臣赏的多了,会变奸,越罚,才会越忠!必要时,亦可杀! 反叛者,必杀之,朕不会多做解释,切不可做放虎归山之事! 不言之人,必诛之!秦皇一统天下,第一件事就是焚书坑儒,车同轨、书同文、行同伦” 方晨两眼一闭,开始装死。 吓坏他了,太上皇今日疯了不成?怎么开始教帝王心术了?那也是他能学的? “逆徒,不睁开眼,朕就要让你永远都闭着!” 好吧,您是太上皇,您说了算。 “怎么,以为朕要害你不成?” 好家伙,您口中都冒出多少个杀了?方晨也就敢心里想想,说是不可能说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说。 “帝王之术,亦可被称作上位者之术,你这逆徒,怎地这般愚蠢?人心隔肚皮,笑面迎人后背刀的事情数不胜数,朕之所以会教你,就是要告诉你,无用之人皆可杀!” “先生我不这么认为。” “讲!” “您说忠奸,可在我看来,更多是他们是否听话,听话者,无论忠奸皆可用,不听话,不要!第二,是他们有什么能力值得我用!无论钱财酒色,不过都是人的劣根性罢了,完美无缺的人,方晨不敢要,更不敢和他有半分接触!” “好!爱徒所言甚是有理,既然你懂,朕便不多教了,但你要记住,当杀则杀,不留后患!” 太上皇要疯,动不动就是杀,让人活着不好吗? 提心吊胆的结束了这番对话,两人再次回到了御马的问题上来。 “先生,我真的不想学!” “为什么?” “太危险了,一万次中有一次失误,我这小身板就得折在这里。” “混账话,男儿怎能如此胆怯?” 胆怯个屁啊!我只是想让你把思绪转到如何提高骑马的安全系数上面,左右是没有办法了,如今方晨只好解释道:“先生,难道我们不能给马加点装备吗?” “马装?你难道还要搞出个重甲不可?” 方晨连连摇头“先生您看,这上马,若是能挂上两个脚蹬子,会不会方便许多?还有,您再看,这四肢马蹄磨损十分厉害,为什么不能给它穿个鞋子?” “你小子到底要做什么?” 李渊也看出来不对了,这小子很明显早就打定了注意,只是自己之前并没有注意到。 方晨咧嘴一笑“来两个铁匠和大匠师吧。” 李渊眉头一挑,笑道:“可!” 太极宫中很快传出了打铁之声,叮铃咣啷,让那些被赶出来负责守卫的内侍们无比好奇。 李世民接到刘三成传来的消息,“太上皇在教二殿下打铁!” “父皇,疯了吗?” 奏折也不看了,直接往太极宫跑。 入了宫,看着李渊和方晨站在一个桌子前面,很是古怪。 “儿臣拜见父皇?父皇?” 李渊没搭理他,他就自己站起来,“玉儿,你们这是?” 好在方晨没让他失望,给了答复“陛下,这是好东西!” 好东西?难道太上皇真在教玉儿打铁不成?那我皇家的颜面何在? “皇帝,去给朕牵过一匹马来!”李渊正巧这时回身,对李世民说道。 “啊?” “快去!” 莫名其妙!哼! 李世民最后还是乖乖安排人领过一匹骏马。 “父皇,马来了。” 李渊看向方晨,“真的能成?” 方晨先是点头,随后又摇头“成与不成总要试试吧?” 他记不住马蹄铁是个什么模样,只能让工匠根据马蹄的形状来打,至于会不会伤到马掌,还暂不可知呢! “来人,把这铁钉在马掌上,这套马鞍,也装好!” 马鞍?马蹄铁? 李世民顿时眼前一亮,难道这是什么好东西不成? 方晨一旁指派内侍完成了一套动作,看的其余几人心惊肉跳,在大唐,马可是无比宝贵的,尤其是皇宫里的马,那可都是千里驹! 主要还是马蹄铁太怪了,要钉上去 “好了,放开它!” 内侍们撒开手,马站了起来,方晨等人仔细观察,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 “试试?”方晨看向李世民,后者哈哈大笑,顺着马镫一下就上了马身,缰绳一拉,骏马变成了乖宝宝。 两腿一夹,马飞奔而出,随后便是李世民豪放的笑声。 玩了一圈回来,甚至还有些意犹未尽,“甚好甚好,无需骑艺也能轻松驾驭。” 方晨赶忙让人将马重新控制住,然后和李渊一同检查马蹄铁。 “先生,我们成功了!” “不,是爱徒你成功了!” 李世民这才回过神来“这是父皇和玉儿一同想出来的?” 方晨赶紧点头,而后说道:“都是先生的功劳,我哪有这种本事!” “逆徒。”李渊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后笑道:“不错,是朕的主意,皇帝以为如何?” 李世民微微眯眼,看了方晨一眼,他又不傻,怎能看不出来? “父皇此举造福苍生,今后我大唐,只怕骑兵十万,那突厥小儿,必亡也!” 一提这茬,李渊和李世民同时漏出嗜血的目光,方晨一旁嘿嘿冷笑,这种感觉,似乎不错嘛! 爷孙三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阴冷的感觉让其他内侍忍不住的打寒颤。 “先生,陛下,我还有办法,让大唐多出些马来!” 李世民和李渊同时下令,“内侍都给朕滚出去!” 第七十九章 五年战略,养猪杀之 “突厥因为其地理因素,十分适合放养马匹,所以他们不缺马,为何我们不想办法,把他们的马抢过来呢?” 李世民略有不甘“朕何尝不想,可大唐,还不是出兵之际!” “陛下误会了,方晨的意思是,咱们换一种方式。” “哦?爱徒有何见解?” 李渊发现,这小子简直就是个宝藏宝藏皇子!当真有趣,有他在,自己倒是少去许多忧愁。 “换!”方晨斩钉截铁的吐出了这个字。 “换?拿什么换?”李世民反倒有点不太满意。 “盐、铁、茶,都给他们,咱们要他们的马、牛、羊、女人、孩子!” 李世民和李渊眼中略有失望,盐铁可是重器,怎能给那些突厥狗? 方晨见两人表情,不解道:“难道有什么问题不成?盐我有法子加产;铁质武器很快也会被大唐淘汰;茶?那东西难道不能多种点?” 是啊,有什么问题? 如今李世民已经开始安排工部强化炼钢,相信过上几年就会出成绩,再加上方晨之前贡献出一个方子,让炼钢难度降低了不少。 只是等等,玉儿刚才说什么? 李渊和李世民异口同声地吼了出来:“你会制盐?” 方晨被惊着了,连退三步,抱胸道:“你们当我没说。” “不行!” 又是异口同声,李世民和李渊对视一眼,当初把这小子关在宫里实在是太对了! 万一被其他人抓去,大唐危以! 两人一同迈步,想方晨逼近。 方晨忍不住惊道:“别欺负我,我去告诉我娘!” “逆徒!”“逆子!” “还不快说出来!” 在两位“大佬”的强行逼迫下,方晨只能老老实实说出了办法,大唐缺盐,矿盐和海盐少有萃取办法,故而盐价一直偏高,被国家掌控。 说白了,就是过滤和提炼,多简单? 听完方晨的叙述,李世民都感觉大唐那帮子工部官员,可以去死了。 方法实在太简单,简单到让他有点难以置信。 木炭可以过滤出毒质,然后晒盐或是熬盐都会变得无比简单 “爱徒,朕觉得,中午要上酒宴!” 高兴啊,今天可真是好日子,先是马蹄铁和马鞍,如今又有制盐之法,实在太高兴了。 方晨脸色一变“您老想都别想,身体如今都虚成什么样子了?小子还等着到时候让先生您给我带孩子呢!” 李渊心中感动,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逆徒”! 方晨“” 他懒得吐槽,总感觉“爱徒”和“逆徒”从李渊嘴里出来是一个意思? 李世民却是眯眼笑了“父皇,依我看,倒不如先赏他一门亲事?” 李渊顿时目光一亮,方晨哭了。 “我不要!我还是个孩子啊” 反抗无效,但是也不是说赏就能赏的,总是要挑选一番,要就要最好的! 最后,方晨还是失败了,李渊小酌了几口,也没多喝。 方晨说的话也被他记了下来,给他小子带孩子,倒真是敢想!不过这四代同堂啊,真是太让朕期待了。 与李渊不同,李世民没少喝,他比李渊开心多了。 望子成龙,儿子这般有出息,当老子的哪个能不高兴的跳起? 为了转移两人的话题,方晨只能开口道:“先生,陛下,还记得咱们刚才说的那件事情吗?” “突厥!” 好心情瞬间被压制住了,李世民反问道:“玉儿,难道你真觉得咱们该和突厥狗换?” “当然!为什么不换,我都说了,马、牛、羊、女人、孩子,给多少我们要多少!” 突厥人属于游牧民族,他们有独属于自己的习性。 在部落中,女人和孩子是财富,牛马羊也是财富,老人却是累赘。 一般到了冬日,很多部落都会选择放弃所有老人和一部分女人,用来保证粮食可以让其他人存货下来。 方晨若是要换,马估计略少,其次是牛羊,最后是女人和“女孩”! 男孩,突厥人死都不会同意,那可是他们部落中的幼狼。 “不仅如此,等我们琉璃厂建好,可以安排人做点他们突厥人最喜欢的东西!” 李渊笑问:“什么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琉璃,狼王!” “砰!”李世民一掌拍在了桌案上。 “来人,去把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秦琼、还有李靖、李绩给朕找来!” 得,又变成小朝会了。 嗯?李靖?李世民难道原谅了他不成? 等了一个多时辰,全员到达,对着李渊和李世民叩拜。 到了方晨时,长孙无忌、柴绍还有秦琼同样遵循着皇家之礼,“臣,拜见二殿下!” 其余大臣纷纷侧目,不是说一个秦伯吗?按照规矩,也应该是他上来拜见他们这些国公才对啊! 聪明如李绩和房玄龄,自然也猜到了一二,也跟着跪倒“拜见二殿下!” 剩下的人“???” 怎么办?他们都跪了,自己跪不跪?算了,跪吧! “拜见二殿下!” 方晨:“???” 什么意思?搞事情你们?什么时候我得罪你们了? “起来吧。” 李世民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同时给了方晨一个警告的眼神,避免这小子做出某些不该做的事情来。 可方晨明显想歪了,以为这是陛下不高兴,赶忙躬身跟秦琼他们行李“小子方晨,见过各位大人。” 李世民额头一丝冷汗落下,所幸,所幸他没有跪下 “蠢!” 李渊走到方晨身后踹了他一脚,方晨又是一脑袋问号。 怎么办?难道还要跪下不成? 膝盖刚弯,李世民就拿住了他“你小子是真蠢还是假蠢?” 方晨惊道:“难道不是你让我跟他们问好的?” “咳咳” 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李世民这叫一个冤枉,不过这也对了,原来是因为自己,不然这小子的个性才不会搭理这帮子大臣。 废话,不看您面子,我看谁面子? 父子俩眼神沟通了一下,李世民很满意。 方晨突然一愣,刚才和皇帝干了些什么?眼神沟通?好像有点太玄幻了吧? 一帮子大臣全愣了,这个二殿下难道真的是皇上的私生子不成? “殿下,怀玉很是想你,不如挑个时间,老臣让他进宫陪伴殿下?” 秦琼样子有点古怪,怎么感觉有点谄媚呢? 长孙无忌也有点搞不懂了,难道秦琼看出了二殿下今后可以荣登大宝,提前下注? 要说还是上次的事情闹得,秦琼和柴绍表态效忠,李世民都没有拒绝 “老头呃,不对,是翼国公,我也想念婶子和怀玉了,等我哪天能出宫了,过去看看他们。” 房杜两位大人同时眉头一皱,这句话怎么听着这么古怪,目光转移到李世民身上,莫非这位二殿下不能出宫?可是?为什么? “行了,少说废话,今日喊你们过来,朕有几件事要与你们商议。” 将之前那匹马带上来,李世民笑道:“诸位,可看出什么来?” 秦琼、李靖两人同时上前,随后相视一笑。 “卫国公先来?”“还是翼国公先来吧。” 一套完整的马鞍,连带着马镫,实在是太扎眼了。 两位沙场老将相互谦让一番,刚准备上马,李绩一个步子扎了进来“两位,不如先让我试试?” 秦琼和李靖同时道:“破落货!” 李绩,瓦岗寨的徐茂公,你指望一个山匪,能是什么好鸟吗?只是如今收敛了不少而已。 除了程妖精和尉迟黑子,就数这个家伙混不吝。 “哈哈,好马,好宝贝!” 一用力,马就跑动了起来,“踢他踢他”地声音在殿中回响,秦琼和李靖同时眉头一紧,马儿奔跑时,注意到了那底下的马掌。 “这是” 李渊笑道:“朕的法子,如何?” 众大臣同时道:“太上皇圣明。” 李靖笑道:“有此神器,我大唐的兵锋,必将所向无敌!” 李世民哈哈大笑“这可不是朕把你们唤来的真正原因。” “哦?莫非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 李世民将目光看向方晨,“玉儿,你来说!” “陛下,我看还是算了吧” “朕让你来说,你就得说!” “我回去告我娘,你欺负我!”方晨飘了?不,他是真的不想出头 “朕老子让你去告你娘!” 李世民是万万没有想到啊,自己本来开心的心情总能被这个逆子给破坏的一干二净,本打算让你给老子长脸,没想到你他娘让老子丢脸! 上去就是两脚,方晨哭笑不得,不疼,真的不疼,但他要装模作样的喊疼。 他算是发现了,李世民有时候比皇后娘娘还要爱惜自己,打人都不敢用力? 值此厚爱,何以为报? 李靖有心阻止,却被秦琼拦住,“二殿下不会有事,药师兄不必当真。” 长孙无忌也是一脸乐呵呵,还跟李渊谈论马蹄铁的事情。 其余大臣只能装作看不到,李世民演了几下后,立刻恢复了刚才的庄严。 “说!” 方晨赶忙开口,当着众人的面,把他之前跟李世民说的话全部说了一遍。 “二殿下大才,请受吾等一拜!” 在场可没有不恨突厥人的,而且方晨还交出了制盐之法,有利于天下,更有利于万民啊! “使不得,使不得!”方晨赶忙上前搀扶,一群老大人,给自己跪拜,折寿啊! 重新起身,长孙无忌问道:“殿下,如此来看,您打算用突厥来回哺大唐,那如何灭掉对方,毕竟突厥有了铁器,肯定会有所变强。” 方晨神秘一笑“你听过养猪吗?” 随后跳到一处矮桌上,“若无意外,五年,五年突厥将彻底变成大唐的领土,作为最重要的主角,我们的猪,自然是要越肥越好呢!” 这一刻,方晨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气质,就好像后背多出一个光圈一样好吧,这是方晨想象中的,毕竟,情绪到了,总要想点什么! 但他的话,却是炸响了此刻面前的所有人! “玄龄,老夫要吃上了一个月的肥猪肉!” “哈哈,如晦你个老家伙,记得送一半到我府上!” “翼国公,我听说你府上猪肉不少,不知李靖能否有幸到府品味一二?” “求之不得,时刻准备恭候。” “在加上我李绩可好?” “来多少都行,老夫高兴!” 他们说的猪肉,与方晨的不同,可他们心中的想法,都是出奇的一致。 吾当扩土千里,立不世之功! 突厥,必亡! 第八十章 打了小的,等等老的 “玉儿,今日便让你那两个厨子,给做些肉菜,如何?” 李世民又开始算计,上次的借口是宴群臣,毕竟每天在坤宁宫吃饭,总感觉吃的不尽兴,主要是身边这些皇子们现在还不能喝酒,一人独饮很是无趣。 方晨略显无奈,这位皇帝也不知怎么地,就那么爱聚会?这算什么?大唐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公司的团建活动吗? “知道了,您想吃什么?” 李世民哈哈大笑“猪肉!” 是啊,有什么比猪肉更应景的吗? 一说到这,方晨眼睛就亮了,心心念念许久的肥肠,说不定这次能够吃上。 “行,没问题!” 李渊赶忙多添了一句“乖徒儿,为师要喝点!” 方晨回头看了他一眼,怎么又多了一个称呼?乖徒儿? 其余人也好奇,难道太上皇如此娇惯这位二殿下?这件事竟然还要二殿下应允不成? 李世民赶忙解释道:“父皇的身体还在调养期,所以玉儿一直劝他不沾酒。”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两杯!” 方晨比了个手势,李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现在对酒已经不是特别需要,更多是想看到方晨对他的关心。 有徒如此,怎能不喜? “爱徒!” 方晨哭笑不得,又来了! 跑到御膳房一顿指挥,杨七和钱大禀没有半句废话,说啥做啥。 “猪大肠呢?给我寻来!” “殿下,这” “少废话!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钱大禀脸色有些发苦“殿下您千金之躯哪能吃那些污秽之物!” 方晨跳脚大骂“你们是猪吗?难道就不能把它洗干净?” 话说到这份上,一群御厨也只能乖乖听话。 宴会开始,李世民和李渊与几位臣子对饮作乐,方晨藏在一旁,端着一盘子爆炒肥肠。 “可惜没有辣椒,不然这味道更香!” 入味很彻底,肥肠原先的腥臭聊聊无几,更多带有一丝酒香。 再加上方晨让人放了许多茱萸,短短几口,辛辣的感觉在口喉绽放。 “玉儿!” 李渊四处乱瞄,发现这小子竟然在吃独食,偷偷走到他身后,给方晨吓了一跳。 “先生?您您干什么?这是污秽之物,不能让您吃,不能” 李渊哼了一声,不顾方晨的劝阻,抢过来大口吞吃,那味道,当真是绝了。 这边的动静也惹得其他人关注,李世民哈哈大笑,“父皇,允给儿臣几块尝尝。” 刘三成赶忙劝解道:“这是二殿下找人做的猪猪肠子” 李世民摆了摆手“一群没见识的玩意,贱肉都能被玉儿做成人间美味,更何况这些下水之物?” 可惜李渊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几口就吃得干干净净,额头上尽是汗水。 “痛快!” 好似喝了几斤烈酒一样,那股子发热劲儿,李渊直呼珍品。 李世民望眼欲穿,只能命人再去做几份,毕竟这里还有一些大臣呢! 而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满屋子飘香肥肠味,一帮子贵族视若无睹,反倒争抢起了这往日里最看不上眼的下水之物。 唉声叹气的方晨发现,自己虽然过了过嘴瘾,但想要多吃点,几乎不可能。 “此烹饪之法前所未见,二殿下,能否跟你讨个赏?” 秦琼挤到方晨身边,搓手笑道。 方晨有时候真觉得,这秦琼怎么感觉跟历史上差别这么大呢? 实际上秦琼跟方晨很是亲近,当初方晨住在秦府上,秦琼隐隐把对方看做了自家孩子,虽然有时候比较气人,可真是这种独特,是他在其他人身上看不到的。 表面的恭敬,远不如一个真心说话的朋友。 “老头儿,说吧,看在怀玉的面子上,我会考虑的。” 话不能说太满,要是秦琼跟自己要一个自己做不到的东西,方晨可那不出来。 秦琼赶忙接话“我听说,这都是你的厨子做的?陛下都管不到他们?” “算是吧,怎么了?” 一瞬间,大殿中所有人目光都汇集到了方晨身上。 “我派两个府里的厨子,入宫学几道菜,你伯母最近胃口不佳。” “行,不过您得先让陛下同意。” 秦琼目光转向李世民,后者笑道:“玉儿,为何不先传授给宫里的厨子?” 方晨很是无辜地问道:“他们每天都跟着学,还没有学会吗?” 李世民哑语,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啊! “二殿下,您可不能厚此薄彼,老夫也派两个厨子偷师可好?” “还有老夫,这美味佳肴若是没了,老夫非得饿死不成。” “此言在理,我也送两个过来,请陛下成全。” “” 七嘴八舌这么一说话,李世民和方晨都感觉头皮发麻。 “朕准了,但是不能靠此手艺来夺民间之利!”李世民可不希望,让他们私下里开出酒楼,然后大捞一笔。 “谢陛下!” 笑谈风声,论政以国,之前方晨所说的计划被众人记在心中,过几日还得好好谋划一番。毕竟方晨只是给他们提了一个大概的方向而已。 白雪皑皑,银装素裹,让长安的夜平添几分庄重。 裹着一声狐裘,方晨终于离开了太极宫。 “这帮子老货,喝疯了这才还要论剑比武?” 实在想不到,他们越喝越多,越多越疯,秦琼和李靖直接找来两把兵器相互较量,那帮子文臣也不是什么好鸟,粗鄙之言随口而出。 手伸出,看着不断飘下的雪花,方晨心情很快便平复了下来。 比不得鹅毛之大,又没见遍地堆积,方晨苦笑道:“只怕明年,收成未必会很好。” 瑞雪兆丰年,若是旱年,收成能有六成就算不错了。 等等,旱年! 方晨似乎想起了什么,古代似乎没有什么除虫、增肥的好法子吧? 旱年往往还预示着一件更可怕的事情,蝗灾! 低着头开始考虑,如何把这件事情告诉陛下,让他提防起来。 不知不觉,方晨走到了一处略有偏僻的宫殿外。 “汝是谁!” 茫然抬头,看到一个小个子,应该是个皇子吧? 嗯?我是不是想了一句废话? 皇宫中的小孩,除了皇子龙孙,还能是啥? “方晨,见过殿下!” “方晨?见本王竟然不跪?来人将他腿打断!” “什么?” 方晨仔细想过一遍,太子哥和青雀、还有李恪他都见过了,还能叫他二哥这个称呼的,李世民皇子中的,还会如此嚣张的,应该是李佑吧? 看向李佑身后,倒是有几个内侍和护卫,可他们敢动手吗? 方晨,那时太子称呼“二弟”,陛下口中的“我儿”。 “吾等见过二殿下,还请二殿下莫要动气。” “你们跪什么?什么二殿下?本皇子怎会不知自己还有一个二哥?还不快把眼前这胆大无礼的家伙给抓起来?” 方晨乐了,这李佑当真是有趣! “笑什么?该死的奴才!” 好吧,方晨生气了,刚才只认为是小儿不懂,如今看来,他三观不正! 阴沉着脸,方晨躬身施礼“告辞!” 转身打算离开,毕竟怎么说对方也是皇子,李世民再娇惯自己,也不能随意惹事。要看陛下的面子,嗯,最重要是看娘娘的面子! “奴才,谁让你走的!” 李佑恼怒无比,一个陌生小子,竟敢对自己如此不敬,实在可恶。 至于他身边那些真正的“奴才”,一个个吓得脸都白了,根本不敢劝阻。 “看样子,殿下似乎很看不惯方某啊?” 一次能忍,两次也能,三次?你小子怕是没挨过打吧? 李佑还想开口,却发现,他身边的那些个奴才已经变成了鹌鹑,当即骂道:“我可是皇子,他是个什么东西,还有你们,一群没用的家伙!当心我告诉母妃,你们不听话!” 其中几人额头尽是冷汗,阴妃可不是好惹的,只能撑胆子站起身。 “去给将把这个家伙的腿打断,不然我杀你们全家!” 方晨眯起了眼,皇子不敢打,可这些个侍卫他可不怕。 “我说的话你们听不到吗?” “他们不是听不到,而是不敢动手,尊敬的殿下,似乎没有人教过你,如何做人吧?” 方晨走到李佑面前,一巴掌将他甩在地上。 “二殿下,怎能” “给我滚一边去,你们主子骂老子的时候也没见你们劝他,现在出来表忠心?” 光是瞪眼斥责,就让这些“废物”一个个都闭了嘴。 李佑捂着自己的左脸,眼中尽是难以置信“我要告诉母妃,杀你全族!” 方晨走到李佑身边蹲下,抓住李佑的头发“你知不知道,你四哥青雀上次跟我这么说话,是个什么结果?” “四哥?”李佑闪过一丝茫然。 “啪!”“没人教你,我来教!” “啪!”“动不动就杀人全族,你这皇子还真是霸道!” “啪!”“我可是孤身一人,有本事,你今天拿了我的头!” “啪!”“” 打了十几个耳刮,方晨冷笑着将已经鼻青脸肿的李佑从地上拽起来,“现在,我给你机会,让你去喊家长!” 他还真就不信了,刚立了大功,难不成李世民会杀自己? 至于娘娘那边算了,还是不要让人回去禀告吧。 没想到,今天还能碰到这种无脑的皇子,方晨觉得,应该是自己泄露天机,上天派来的惩罚吧? 却不知,李佑今天打死一个护卫,刚被他母妃斥责了一顿,出来散心,正好与方晨碰见。 第八十一章 阴妃恼怒,要杀方晨 “佑儿,这是谁打的你!” 李佑被侍卫抬回宫中,阴妃一看整个人都疯掉了。 “告诉本妃,可是陛下?” “回回娘娘,是二殿下” “二殿下?那个方晨?好一个方晨,找死!” 阴妃直接带了几十个侍卫出来,方晨竟然还敢如此嚣张的在那边等着,实在是该死! “方晨,见过阴妃娘娘。” 远处看到那个女人,方晨立刻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你就是那个小杂种方晨?” “正是。” “佑儿是你打的?” “是。” “好!来人,给本妃打杀这胆大妄为之人!” 一瞬间涌过来十几个内侍,手里面竟然还提着棍杖。 方晨眉头微微皱起,不问缘由吗?也罢,那就把事闹大一点,只要这个阴妃不死,自己就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等什么?还不快上!” 阴妃已下令,内侍自然不再多考虑,提着长棍就向方晨脑袋招呼。 方晨嘴角冷笑,身子往边上一闪,脚尖飞踢到那个内侍的膝盖上,对方惨叫落倒时,方晨右手成刀,砍向对方喉咙。 “咔!” 那名最先出手的内侍捂着喉咙,跪倒在地上,无力挣扎了两下,随后再没有任何生息。 “杂种,竟然还敢还手,乱棍打死!” 方晨眼中尽是冰冷,甚至已经做了好负伤的准备。 “混账,还不都给本宫住手!” 皇后娘娘?她怎么过来了? 长孙皇后一出现,阴妃的表情变了,听闻皇后很是溺爱这个杂种,绝不能让她保住这个杂种。 “还在等什么,快给本妃杀了这个杂种!” 长孙皇后一听到阴妃如此呼喊,整个人当时脸色巨变。 “阴妃,你想死不成?” 阴妃怒道:“他打了佑儿,姐姐难道还要包庇他不成?” 方晨不想皇后为难,苦笑道:“娘娘您过来作甚,这位阴妃娘娘若是要打方晨一顿,方晨自然会应下,可她要杀我,难不成我还不会反抗了?” “玉儿退下!本宫倒要看看,阴妃是不是要造反!” “姐姐,你当真要包庇这杂种!” 方晨怒道:“老婆娘,再骂一句,我哪怕让陛下斩了,也要取你母子人头!” 杂种!该死的杂种!这个词方晨一辈子都不想听到,方晨自幼有母亲照顾,若他成了杂种,那母亲是什么? “给本后滚开!” 长孙皇后拿起了刀,直接砍死了一个真敢上前的内侍。 “来人,全部给本后拿下,告诉陛下,阴妃意图谋反,被本宫擒了!” 说完,走到阴妃面前,来着打了她四五个巴掌,恨声道:“阴妃,老娘的儿子轮不到你来教育,若玉儿真出了什么问题,老娘拿你的佑儿,还有你的父家全族陪葬!” 阴妃懵了,儿子?开什么玩笑?不是说外面捡回来的杂种吗? 面对暴怒的长孙皇后,阴妃顿时有气无处发泄,怨恨地瞪着远处已经有了杀心的方晨。 长孙皇后回到方晨面前,“此事,你动不得手,让娘来,娘保证,还你一个公道!” 之前方晨打李佑的事情,被其他宫女回报了长孙无垢,她很清楚阴妃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所以赶忙带人过来,没成想,阴妃竟然如此狠毒,根本不管不顾,连皇后的命令都不听。 方晨摇头道:“娘娘何必如此,方晨了不得一命换一命。” “本宫说着,你就乖乖听着!” 说完后,脸上不自然的露出一丝苦痛。 “娘娘?” 方晨赶忙上前搀住她,看皇后捂着肚子,此刻也顾不得其他,对着四周爆喝道:“看什么呢?还不快去请太医,要是娘娘出了半点问题,小爷要你们所有人偿命!” 阴妃和李佑都被看管了起来,方晨与李世民在坤宁宫中四目相对。 “玉儿,怎么回事?”此刻李世民心情欠佳,刚入夜,散了晚宴,就出这么一个乱子。 方晨不想把阴妃的事情迁怒到李世民身上,便忍着气火开口给他解释了一遍。 “胡闹!”听完之后,李世民也是无比气愤,堂堂四妃之一的阴妃,竟然如此狂妄。 “你作何打算?” “娘娘没事,我也就不追究他。娘娘若有事,我要阴妃全族的命!陛下若要阻止,方晨任您处置。” 此刻的方晨,重现了当初的那桀骜之气,小爷是刀山火海里闯出来的,莫管你是什么皇公贵族,恼了小爷,照杀不误。 李世民多看了方晨两眼,心中叹气道:“原以为这小子心魔尽去,没想到,只是隐藏了起来。 ” 早先方晨表人格融合的时候,就让李世民见到过一次他的阴暗面,如今阴暗面再次爆发出来,李世民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抚。甚至还有些担心,若方晨此刻发了癔症,又该如何是好? 史上的李玄霸,十六岁早毙,真正原因,就是因为癔症所致。 “陛下,娘娘有喜了,是大喜!” 太医出来,告诉了两人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 没成想,长孙氏竟然怀了龙嗣,之前因为阴妃动了胎气,才会导致身体不适。所幸并无大碍,稍加修养便能恢复。 李世民和方晨脸上的严峻之色这才消散,方晨扭头就走。 “玉儿,你去哪?” “御膳房,给娘娘做点膳食!” 李世民又喊道:“阴妃和佑儿?” “陛下做主便是。” 另一边,李承乾和李泰已经冲进了阴妃宫中。 “李佑,出来!本太子也想试试,看看你母妃敢不敢要了本太子的命!” “本王也想试试,李佑!给本王滚出来!” 方晨受辱,母后还得了病,他们俩此刻杀了阴妃母子的心情都有。 阴妃脸色阴暗“太子殿下,魏王殿下,佑儿可是你们兄弟!” 李泰冷哼一声“阴妃娘娘,你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此事本王还没有找你的麻烦呢!” 李承乾直接闯宫,从中把李佑抓了出来,对着他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阴妃是有怒不敢言,皇后被自己气病了,这种罪压下来,她必死无疑。不听皇后令,当面顶撞,还不知能否保住妃位。 踩在惨叫的李佑身上,李泰并未觉得有什么解气的地方,之前事情的经过已经被他们搞清楚了,李佑生事端在前,阴妃叫喊杀人在后,方晨没有半点错误。 至于打人?没打死就不算事儿,一个嫡出二皇子,难道还教育不得一个小小的庶出五皇子不成? 哪怕杀了,他们都不会觉得方晨有错。 “大哥,她燕家可有什么出息的子弟?” “燕宏亮,听说还是阴妃的胞弟呢!” 两人一言一语,阴妃吓得脸色发白,真没想到,一个杂种竟然能够翻起如此巨大的波浪。 说来还是方晨入宫的时间太短了,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也知道他得了一个“二殿下”的爱称,可毕竟他不是皇族嘛! 这事一闹,今后谁还敢小瞧这位“二殿下”? “陛下到!” 阴妃赶忙哭喊道:“陛下,您要为臣妾做主啊!” 李承乾和李泰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但还是回身跟他们老爹请安。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进来一看,地上惨叫的李佑,还有一旁的李承乾和李泰,心中立刻猜到他们做了点什么。 “你们母后没事,玉儿去了御膳房。” “是,儿臣告退!” 两人离开,李世民这才看向哭喊的阴妃。 “陛下,臣妾冤枉啊!” 李世民冷笑着掐住了阴妃的脖子,“朕的爱子被你称作杂种,你可知刚才他说了什么?” “爱子?陛下?”阴妃眼中露出一丝惊恐。 “皇后没事倒还罢了,但凡有半点差错,你、佑儿、还有你背后的燕家,都会成为玉儿立威的踏脚石。朕绝不会阻止他,因为朕需要有人来消磨他心中的梦魔!” 早期李玄霸得了癔症,诊病的人就曾说过,他这病,唯有一种法子可以抑制,那就是上战场,杀人!杀的越多,他清醒的时间就越长。 “陛下” 阴妃只感觉浑身发冷,这一刻的李世民,简直太冷血无情了。 李世民又走到李佑面前,一脚将他踹出五米,直接吐血昏迷。 “楚王?哼,今日起,改封燕王!若是再不知好歹,就滚去封地吧!” 阴妃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顾不得额头的痛苦,只希望,能让李世民绕过李佑的罪过,若他真去了封地,她这个母妃,也就要被废了。 李世民绝不会因为一个嫔妃,又或是一个没脑子的儿子,去废掉方晨这个堪称巨宝的孩子。 哪怕他愿意,此刻也做不了主了。 长孙无忌、秦琼、李靖等人都已经知晓了方晨的存在,在李世民有意识的推动下,方晨将彻底变成整个大唐的有功之臣。 等到几年后,玉儿计划全部实现,在突厥灭亡的那一刻,就是玉儿重归皇族,亮明正身的时候! 这不仅是方晨的计划,更是他李世民的计划,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次子李承钰(跟长孙重新定下的方晨族名),到底对大唐有多重要! 君子如玉,气节天高。 承乾、承钰,还有什么比这个名字更说明身份的吗? 甚至连李渊都同意了为方晨证名这个观点,因为他除了听方晨喊他先生之外,更想听方晨喊他一句,皇爷爷! 第八十二章 儿孝母慈,为母求安 李承乾和李泰赶到御膳房,看到方晨一言不发的守着一个炉子,手里拎一个大棒,不断搅动。 “二弟,你没事吧?” “二哥,别生气,下次找个机会,我肯定让阴妃和李佑求死不得!” 他们可不知道,李世民比他们更狠,已经做了拿阴妃母子献祭,从而帮助方晨稳定情绪。 毕竟,李世民更担心的方晨下次犯病(癔症),若是控制不住,只怕就会天妒英才。 “我没事,只是打算给娘娘做点补品。” 李承乾和李泰略有诧异,看着锅中那浓稠之物,实难想象,这是什么补品。 “二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怎么不让御厨帮你?” 方晨苦笑道:“他们都在帮我,你们没发现了?” 两人这才注意到,整个御膳房都在忙碌,一摞一摞的甘蔗被运送进来。 剥皮,榨汁,而后倒入锅中熬煮。 “二弟,这甘蔗汁固然可口,但那里算什么补品?”李承乾问道。 红糖自古便有发明,这是未见明火熬煮之法,真正开始传扬,也是在唐太宗遣使去印度之后,才有确立。 方晨指着锅中物说道:“红糖,能润肺气、助五脏、生津、解毒、助脾气、缓肝气!最重要的是,它对女人最为有效,有补气血之作用,早些年,我曾给母亲做过。” 他们自然明白,方晨口中的母亲是谁。 “二哥,我来帮你!” “二弟,还有我!” 兄弟三人各架起一口大锅,熬煮甘蔗汁,汁水沸腾之中转成中火慢慢熬煮,整整搅动了两个时辰,天色都进入了凌晨时分,这才做好。 方晨命人关火,让糖浆冷却。 “去给我找些鸡蛋过来,多拿过来一些,太子哥和青雀也得吃点东西。” “哈~甚好。”李承乾打着哈欠,一旁的李泰早就睡着了。 方晨把熬制好的红糖从锅中铲出,放在一旁凉制。 掰下一小口放入嘴中,想了想,又掰一块塞入放入李承乾口中。 李承乾丝毫没有在意,细细品味,脸上露出了满意地微笑,甜,还带着一些怪味,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吃红糖。 “青雀,醒醒,做好了。” 李泰被晃醒,擦了擦口水“好了吗?” 李承乾给李泰也掰了一块,就是有点大,全部扔进了李泰口中,李泰脸都扭曲了。 “大哥,这是什么?你想毒死我不成?” 方晨赶忙解释道:“这东西生吃属实一般,熬汤最好。” 忍着没有吐出来,李泰吃完一整块竟然还有点意犹未尽。 “二殿下,鸡蛋拿过来了。” 一部分红糖熬水,一部分用来煮鸡蛋,剩下的红糖,方晨还打算做点水蒸蛋。 虽然都是清淡的食物,但这可是大补! 煮蛋和水蒸蛋也简单,费不了多长时间。 方晨对帮忙的御厨们道了一声谢,毕竟人家帮着忙了一夜,随后又吩咐道,禁止传出去,这法子要留在宫中。 “是,奴才们知道了,谁敢不听,奴才们一定会让他后悔!” 杨七带着众厨施礼,随后让方晨等人离开。 十几个红糖鸡蛋,水蒸蛋比较少,只有几碗。 方晨与李承乾和李泰分食了十颗鸡蛋,味道确实不错,回味无穷。 “这红糖水蒸蛋,直接送到娘娘和陛下还有太上皇那边,想吃的话,热一热就好。” “奴婢知道了,三位殿下还是先休息片刻吧。” 返回坤宁宫偏殿,三人再次挤在了一张床上,李承乾和方晨很快就睡了过去。 李泰睡过一会,所以不是很困,起身又找出两颗红糖鸡蛋吃到肚子里。 “二哥弄出来的东西当真不凡,唉,实在吃不下了。” 爬到床上,两人中间一挤,不一会鼾声如雷。 最累的就是方晨和李承乾两人,目不转睛地盯了两个时辰,也用棒子搅动了两个时辰。 当冬日的阳光重新挂起,晨起的李世民看着手中一碗水蒸蛋很是吃惊。 “你是说,承乾、玉儿、青雀他们三个做了一夜?” 刘三成弓着身子“是啊陛下,三位殿下累坏了,现在还没醒呢,都在坤宁宫偏殿休息。” “怎么昨夜不说给朕叫起来?凉了,如何对的起他们的心意?” 刘三成叹气道:“陛下,这是二殿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几位殿下熬夜做出来的这东西,主要是为了皇后娘娘。” “哦?这有什么讲究?” “二殿下说,这是红糖,废了不少劲儿,整个御膳房都跟着忙碌了一晚上,国库里的甘蔗全部用了干净,才做出来不到一缸。” 然后又说了一遍红糖的功能,并提到二殿下不允许御膳房外传。 李世民点头,立刻明悟了此中含义,“此事交给观音婢吧,内库也能有些银两了。” 制造钢铁、马蹄铁和马鞍,基本上都是由工部来做,旁人插不了手。哪怕李世民有心靠这些赚点钱,都没有半点法子。 至于方晨传出来的烹饪之法?暂时还没有考虑皇家开个酒楼,毕竟这事说出去有损皇家颜面。 “观音婢那边知道了吗?” “回陛下,娘娘此刻正在用膳,并且已经派宫女去御膳房记录这熬制红糖的法子了。” “甚好,朕也尝尝。” 入口即化,再配上鸡蛋的味道和红糖的香气,说不出的满意。 稍没注意,碗里就空了,李世民感觉有些意犹未尽,“还有吗?” “有,不过,是煮出来的鸡蛋。” “什么?” “陛下,三位殿下今日清晨天还没亮,就吃了些鸡蛋,然后就睡了。” 本来还不满意,可此刻,李世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孝字当头,压倒一切。 抿住嘴,叹气道:“给朕取来他们吃的,朕要吃!” “可是陛下,就剩下两个,还都没加热。” “朕说了,朕要吃!” 刘三成没法子,只好派人取来,剥开皮,一口吞入腹中,李世民发现,与这水蒸蛋差的太远了。 不过味道还行,就是凉了之后有了噎人。两个鸡蛋下到肚子,之前还有点饿的感觉,此刻消失的一干二净。 “上朝!” 挥动袖袍,李世民心中说不出的舒畅,朕的皇家,并非那么黑暗?不是吗? 第八十三章 母为子怒,子为母忧 三位“殿下”一起睡到了午时,从苏醒过来,睡眼朦胧间,方晨发现自己身上多出一个小家伙。 “豫章!你怎么在这里?” “儿歌!” 小含糊,说话还是一样模模糊糊的,方晨赶忙将她抱起,免得一会李承乾和李泰醒了伤到她。 “二哥,还有我呢!” “丽质?你怎么也来了?” 得,床边上还有一位,根本没有注意到。 揉乱丽质的头发后,方晨笑问道:“你们怎么过来?” “二哥,我们要吃鸡蛋!” 鸡蛋?长孙皇后早上吃了两碗水蒸蛋后,又让人煮了些红糖鸡蛋,分给她们两个,古代女孩子对甜食的抵抗力近乎为零,但是吃完之后,还想再吃,只能来找方晨咯。 “儿歌,蛋” 方晨打了个哈欠,随后唤醒另外两人,睡了到现在,肚皮子早就开始打鼓了。 “玄七,去准备点吃的,给两位公主做几碗水蒸蛋送过来。” “是,奴婢知道了。” “哈~二哥,什么时候了?”李泰迷瞪着眼睛,赖在床上不想起。 “坏了,我今日还有课业,要是没去,太傅只怕定要说教我!” 李承乾则是另外一种反应,穿上靴子就往外跑。 一旁负责伺候的玄九笑道:“陛下已经为您请了休沐,太子殿下今日可以一直待在坤宁宫。” “真的,玄九你可不要骗我?” “玄九不敢!” 李承乾这才安心,重新回到床上,将李泰拽下来。 “咕噜噜!~”“咕噜噜噜~” 方晨的肚子首先开始控诉,紧跟着李承乾的也开始审判,这两个罪人,竟然有六个时辰未曾进食,知道作为他们的器官,多痛苦吗? 两人好奇地看向李泰,怎么这小子跟个没事人一样。 李泰哈哈笑着,挠头道:“睡前,我又吃了两个鸡蛋,自然” “咕噜噜噜噜噜噜~” 一长串的打雷声响起,李泰用被子捂住自己的脸。 “哈哈” 众人梳洗了一遍,重新更衣,在汇集到偏殿里,耐心等待。 “儿歌,豫章要玩绳绳还有还有马儿” 说的是之前方晨给她和丽质做的玩具,一直都放在坤宁宫。 “那就玩吧。” 李承乾看向李泰,“青雀,咱俩杀一盘?” “大哥,你怕是赢不了我!” “哼,来试试?”抱起象棋盘,开始博弈。 兄妹几人,很是和谐,消磨了一段时间,等到膳食到位。 可到了饭桌上,除了豫章有点优待之外,另外四人你争我夺,相互较劲。 “看你们几个,都成什么样子了?” “母后?” 好不容易吃饱,七零八落地躺在地上,结果皇后来了。 方晨赶忙跳下来,跑到皇后面前“娘您好点了吗?” 还是不太习惯直接称呼娘,可要是叫娘娘,又得被掐一顿耳朵。 长孙无垢笑着抚摸着方晨的脸颊,“吾儿孝心,为娘开心的不得了呢!” “母后~” 豫章颠着小腿跑了过来,长孙赶忙将她抱起。 “豫章,你和丽质何时过来的?” “母后~” 小妮子不安分的扭动几下,也不作答。 丽质也有点不太好意思,总不能说,想吃好的了,就跑到这里来找方晨吧? 李泰笑道:“母后,您可不知道,昨晚和大哥二哥,简直累坏了。” 李承乾哭笑不得“好你个青雀,你所谓的累坏是指自己趴在炉台上假寐吧?” 长孙无垢笑容不减,“本宫又岂会不知,你们辛苦了。放心,本宫准你们一个小条件,可以随便提。” 李承乾和李泰异口同声地说道:“阴妃!” 长孙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是啊阴妃,差点忘了找她算账了。 方晨微微摇头“算了吧,娘娘没事就好,不必再生事端。太子哥和青雀,你们的心意我收下了。” 李泰气道:“这怎么可以,二哥!” “是啊二弟,这事绝不能善罢甘休!” 李承乾和李泰一样,都觉得必须小惩大诫,不然方晨以后在宫里会更加吃亏。 长孙无垢恨声道:“此事无需你们来提条件,阴妃胆敢无视本宫的命令,自然饶不得她!” 方晨张了张嘴,随后苦笑道:“我曾听过一首诗,或许阴妃与娘,还有太子哥你们一样,都是太过于在意家人了。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娘,阴妃也是为了楚王,大事化小吧。” 众人目光全部聚焦在了方晨身上,长孙无垢更是差点流泪满面。 “二哥,这诗,谁做的?” 再看李泰,直接蹦到了方晨面前,抓着很是心急。 “一位不得道的凡士。” 不得道?凡士? 没有过多去解释,诗囚孟郊此人,早年多次应试进士未中,可以称得上不得道。四十六岁才成为县尉,最后更是暴毙而亡,实在可惜。 “吾儿言之有理,但阴妃实在可恶,总是要惩戒一番,放心本宫不会要了她的命!” “母后切莫再动气,免得伤了腹中胎儿。” 真是到了关键时刻,才能看出一个人的内心,此次长孙无垢真的很开心,三个孩子为他忙碌一夜,更是做出红糖这种滋补之物,何其幸哉。 “上天不曾亏待于我,我儿平安归来,当寻个日子焚香祷告,以诚心回报上天!” 话分两头,阴妃所在宫中,可就没有坤宁宫这般温馨了。 抱着自己可怜的佑儿,阴妃泪水不断溢出。 “佑儿,是母妃没用,母妃害了你。” 李佑短小的身子再其怀抱里不断颤抖,“母妃别哭了,佑儿知错,佑儿知错。” 当惯了宫里的大王,有那么多奴才陪着他玩,久了他也就养成了一些嚣张跋扈的性子,可今日一切都被打破了。 原来,所谓的大王并不算什么,原来,母妃也不是万能的。 李佑待阴妃很好,言听计从,今日看到阴妃落泪,忍不住心痛。 “佑儿啊~” 没想到阴妃反而哭的更大声了,说实话,还真算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 母凭子贵,若没有李佑,她也不可能做到如今宫中四妃的位置上,皇后一直都是温和态度对待后宫众人,少见斥责,可她从不知道,皇后到底有多大的权力和威势。 怒急时,一句企图谋反,将她彻底打进了冷宫,陛下的态度更是让她心惊,恃宠而骄的她,哪里见过这般情况? 李佑今年不过五岁,而她,也才刚满双十之龄罢了。 “娘娘,皇后娘娘来了。” 阴妃赶忙擦去泪水,拉住李佑说道:“快,快与母妃一同给皇后娘娘赔罪。” 第八十四章 长孙赐食,阴妃惧恐【再加更,满意吗】 “给皇后娘娘请安,求娘娘仁慈,绕过我们母子,我知错了!” 跪倒在长孙无垢面前,再无半分之前阴妃的气度。 长孙无垢都懒得多看她一眼,反而问李佑“本宫问你,可曾后悔?” 李佑连连点头“母后,佑儿错了,求母后绕过母妃吧。” 母子同心,怎舍得看到对方受苦? 长孙无垢不经意间点了点头,玉儿说的没错,虽然可恶,但也可怜。 “来人,将东西带上人。” 很简单,两个鸡蛋,可阴妃却犹如失了魂一样,坐倒在地。 “吃吧。”长孙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看你敢不敢吃,吃了还算你听话,不吃?呵呵。 “谢母后!” 李佑站起身子,结果一个已经被宫女剥去了外壳的鸡蛋,颜色偏红,一张嘴,咬了下去。 “不要!佑儿!” 阴妃想要阻拦已经晚了,对长孙无垢的眼中尽是渴求。 “娘娘,您就饶了佑儿吧,凡事都由我担下,我愿意吃,什么我都愿意吃。” “母妃,好吃。” 阴妃再看李佑,并没有想象中,中毒倒地的样子。 长孙无垢蹲下身子,正好与阴妃面对面,“这是玉儿昨夜在御膳房忙碌了一宿,给本宫做的补品,太子与魏王陪着他一直做到天亮。” 阴妃眼中尽是不解,为什么? “想知道为什么?因为,玉儿!” 阴妃颤声道:“娘娘您是说?” “不错,是玉儿让本宫改变了想法,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呵呵,说来不怕妹妹你笑话,本宫一直都在奢望,能再见到他。上天爱惜我儿贫苦,重新给了本宫这个机会,在见到他的第一面,本宫就做下了一个决定,敢有伤害他之心,必杀之!” 手掌轻轻拍在阴妃脸上,就好像一把尖刺扎进她的心里。 “他竟然,真的是二皇子?” “你很幸运,玉儿不想再生事端,这一次本宫不会与你计较,可若再有下次,本宫会让你看着,你身边每一个亲近之人,都会受尽折磨,明白吗?” 阴妃连连点头“谢皇后娘娘仁慈!” 同时又拱拜道:“谢二皇子殿下千岁!” 长孙皇后眼中戾气散去了不少,“他还不知道,也不是时候让他站出来,你最好聪明一点。” “是!臣妾知道了。” 松下一口气,算是鬼门关上一趟走,三魂缺失七魄丢。 阴妃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看着一旁的李佑,她重新撑起了自己作为阴妃的气度。 不得不如此,为了佑儿,她知道自己最该做些什么。 请皇后上座,派人去把自己宫里的一些珍宝全部拿了出来,“娘娘宽宏大量,二殿下仁义无双,臣妾没什么好报答的,只有这些凡物,希望娘娘不要介意。” 长孙无垢微微招手,又有人端过来一碗阴妃没见过的东西。 “过来坐着,尝尝吧。” “谢娘娘赏!” 阴妃没有半点敢拒绝的勇气,怎么可能去拒绝。 拿起汤勺送入口中,眼中竟然出现了一丝惊喜。 “娘娘,这是?” “玉儿做的,有些事,你光求得本宫原谅可不算。你顶撞本宫,就罚你禁足一月,可认否?” 阴妃连忙点头“臣妾谢皇后娘娘,臣妾明白了。” 这是让她去亲自给方晨道歉,只要得到方晨的原谅,这件事就会真正翻篇。 “明日起,你便一直在宫里待着吧,至于陛下那边能否再次宠幸你,还要看你自己。” “是,臣妾恭送娘娘!” 送走了长孙,阴妃两腿一软,跪坐在地上,庆幸着自己活下来。 “母妃,这个好吃,你也吃点。” 看着还留下的一个鸡蛋和那一碗鸡蛋羹,阴妃赶忙起身拉住李佑。 “佑儿,随母妃去给你二哥赔罪。” “二哥?佑儿没有二哥!” 阴妃拉住李佑,无比紧张地说道:“昨日你挨了揍,难道还不明白吗?” “母妃你是说那个奴才?” “啪!” 阴妃算是知道自家逆子为什么挨揍了?当着人家面说人家奴才?哪怕不是皇后子嗣,人家也是平阳公主的义子啊!你这句话,岂不是把整个皇家也给一起贬了? “记住,那是你二哥!” “是,孩儿知道了。” “唉,走吧,若是你二哥不愿意原谅你我,只怕今后我们母子在宫中再没有好日子过了。” 此时的方晨,正在“发愤图强”。 “青雀,把你个给我一下!” “太子哥,你扶稳了啊!” 坤宁宫偏殿,多出了几座古怪之物,木质拼接而成。 作为整个皇宫中最贵重的几位“殿下”,方晨竟然带着太子和魏王做滑梯! 没错,就是小孩子玩的那种滑梯! 主要是豫章有点黏人,丽质也在一旁鼓宣,方晨心想,反正也算是自己妹妹,做点好玩的也行! 于是乎,便有了如今这般情况,主要还是李泰和李承乾也起了兴趣,非要自己动手做。 “好了,慢点放下。” 一个比他们略高一点的滑梯简单做好,接下来让匠人上蜡,就没有其他问题了。 可光是这,方晨又觉得不太满意。 “这边,给我加几个铁管子,高一点,这是设计图!” 既然都要搞,干脆搞个活动中心吧,反正他们经常过来,自己搬去东宫也已经变成了奢望,那还不如一口气做点让自己满意地东西。 三个高低不一的单杠、一个跷跷板、一个儿童滑梯、两个秋千、还有两个规格在30到100斤之间的哑铃。 “二哥,你做着铁锤干什么?” 这是李泰看到哑铃后的原话,方晨整个人听得都心慌了,这东西当锤子?你怕是要笑死了咯。 可大唐的锤子,确实就这么大 “锤子莫非是暗器不成?”这让方晨陷入了沉思,难道不该是电视剧中描写的那般巨大才对嘛? 飞锤?唉,有点意思哈。 “太子殿下、二殿下、魏王殿下,阴妃娘娘来了!” 李承乾眉头紧锁“她来做什么?” 李泰冷笑道:“只怕没什么好心吧,先让她进来,我们看看她作何打算。” “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二殿下、见过魏王殿下!” “佑见过大哥,四哥二哥” 阴妃带着李佑走了进来,对着几人恭敬施礼。 抬头一看,阴妃有点愣,因为这几位打扮实在是有点 方晨让玄七取了湿面巾,三人快速擦了一把脸。 “不知阴妃娘娘到此,有何贵干?” 方晨不打算追究,可并不代表他就会原谅,所以问话的是太子李承乾。 阴妃的目光,却已经转到了不远处的丽质和豫章身上,没想到,他们竟然都会在此,看看皇后,再看看自己和佑儿,阴妃心中突然有些想笑。 “哪怕贵如四妃又如何?真正让人羡慕的,还是皇后娘娘啊!” 非是羡慕权力,而是羡慕皇后的能力,母慈子孝,兄弟之间更是齐心协力,若是佑儿也能被他们接受,有何愁夺嫡时,被人算计惨死? 想到这里,阴妃做了个决定,无论如何,哪怕跪求,也要让佑儿融入他们。可眼下,该如何求得二殿下原谅,这还是一个大问题! 第八十五章 纯属虚构,切莫当真 “今日前来,是想请殿下原谅我们母子之前犯下的过错。” 方晨眯了眯眼,随后说道:“好了,已经原谅了,阴妃可以离开了。” 阴妃苦笑“二殿下何必拿我寻乐,二殿下若是当真不解气,我愿任由二殿下惩戒,只求能保住佑儿,如今他还年幼,以后也肯定不会对二殿下有任何威胁。” 方晨脸色有些古怪“他对我?有什么威胁?” 余光飘向李承乾,对他有威胁才对吧? 李承乾回瞪了一眼,心想,你看我作甚? 可转念一想,立刻有了结论,二弟估计又想歪了。 “娘娘您说笑了,方晨就是一个小民,要说没威胁,也应该是方晨对楚王殿下吧?” 阴妃摇头“今日早朝,陛下已经把佑儿改封燕王。” 方晨“” 这么狠吗?陛下都这么给力了,自己再记恨似乎于理不通吧? 仔细想想,似乎这孩子也就嘴欠了一点,算了,尽快把这事翻篇吧。 方晨连连摇头“陛下既然都已经处罚了燕王殿下,方晨自然不敢在于娘娘和殿下作对,阴妃娘娘还请莫要怪罪方晨才是。” 阴妃赶忙恭谦道:“怎敢如此,当是请二殿下原谅我们母子才对。” 方晨眼中满是疑惑,自己有这么可怕吗? 应该是应该是皇后娘娘吧? 他可不知道,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拥有了一部分力量,光是宫外的秦琼和柴绍,就不是一个阴妃可以招惹的,如今的李世民可不是晚年时期,他的雄心壮志,才刚刚开始! “那我原谅你们?” 阴妃赶紧点头,心想:这位皇子还真是有点怪! 至于李泰和李承乾,都已经无语了,能说什么? 只能如此了呗,反正李佑被改了称号,虽然还是一字王,可这燕和楚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好吧? 至于阴妃?有母后在,少不得要受一番惩戒才对。 “佑儿,给你二哥跪下!” 阴妃将李佑的头按在了地上,让方晨差点跳起来“你这又是做什么?” “二殿下,妾身有个不情之请!” “我觉得” “请二殿下教导佑儿,不求成才,只望他能懂礼知礼就好。” “这个事” “妾身拜谢二殿下!” 当娘的都跪下了,方晨还能说什么,连续被抢话,他算是看出来,这阴妃应该是早就想好的。 可是为什么要让自己教导李佑,旁边这几位,哪个不比自己有资格? 李承乾和李泰倒是猜出了一二,“阴妃,你想让李佑跟着的不仅仅是二弟吧?” 阴妃身子抖动了一下,也不敢言语,只是目光流露出一个母亲保护孩子的渴望。 “我可以答应你。” “什么!” 方晨竟然真的答应了?难道他看不出来,阴妃另有打算,说白了,李佑他有什么资格,他不过是一个妃嫔之子,连参与夺嫡的资格都没有,凭什么跟着他们? 方晨却不管不顾,来到李佑面前。 “燕王殿下,抬起头看看,看看眼前这个低声下气,为了你连尊严都不顾的女人,告诉我,你能为她做什么?” 李佑幼稚的面容上很是纠结,“我不知道,我什么都愿意为母妃做!” “那就记住你今天这句话,不然我可是有很多种办法,让你感受到绝望,知道吗?” 李佑点头,因为对方晨的恐惧,已经让他有些忘记自己到底该如何跟他说话。 “乖孩子,这个宫殿,以后没事就过来转转,如今的你还太小了,等你到十三岁,我会去找你的!” 十三岁? 方晨似乎心中另有打算,为了避免阴妃想错,有多解释了一句“青雀到时也会一起,太子哥可能也会,现在嘛,他们还太小了!” “一切任凭二殿下吩咐!”阴妃赶忙应下来,同时嘱咐李佑道:“以后要听你二哥的话,知道吗?” 方晨笑着让李承乾他们让开一些“既然阴妃娘娘都来,就在这里待一会吧,正好我和太子哥还有青雀要做些小孩子玩的东西,燕王在这里玩一下午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阴妃这才敢去看这殿中的稀奇古怪之物,连带着李佑都无比好奇。 李承乾和李泰并没有给她们母子什么好脸色,方晨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丽质过来陪着。 几人又忙活了小半天,再加上一些匠师的帮助,才帮这些器具全部做好。 “想玩什么,随便玩吧!” 方晨一马当先,拿过来个哑铃,按照他现在的年龄和身体成长情况来看,最多十斤。 “我也试试。” 学着方晨的模样,李泰挑了个十斤的,一提起来,脸都憋紫了。 “重!重!重!太重了!” 李承乾则挑了个十五斤的单个哑铃试着抬起,不一会就变成了和李泰一样。 “哈哈,不是你们这么用的,这些是用来锻炼手臂肌肉和气力,不能用蛮力,不然会受伤的,你们可以先试试轻一点的。” “二哥,我们呢?” 牵着豫章,丽质走过来问道,而她的眼睛早就放在了一旁的滑梯上面。 “怎么可能忘了你们?李佑,你也过来吧。” 阴妃笑着把李佑推出去,看他们一块玩耍。 两个小丫头一个玩滑梯,一个荡秋千,李佑则跟着李泰尝试哑铃。 “二弟,这又是做什么的?晾衣服?” 看着那几个高低不一的单杠,总感觉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方晨做了五组十个哑铃后,随手放下,来到单杠面前,先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痛了双臂,随后跳起,双手搭在单杠上。 “就这样抓着它,把自己提起来!” 说完,尝试了两个后,方晨就跳了下来,太累了。 李承乾也跟着尝试了一下,到了第四个,就有些乏力。 疯玩了没一会儿,众人也就没了气力,围坐在一起,有御膳房送来的小食供他们解馋。 “儿歌~吃~” 方晨刮了刮豫章的小鼻子,看着众人品味糕点,自己心中也无比惬意。 阴妃看着他们,突然觉得,一家人本该如此,不对吗? 说不出的幸福感,让她无比急切的想要融入其中,好在李佑陪着他们玩耍了一会后,也不至于像刚开始那般生疏。 “二哥,给我们讲讲,你在外面的故事呗?” “外面的故事吗?” 看着丽质好奇地目光,方晨不想将那些太丑恶的事情,随便讲两个故事吧。 “那我们讲一个他国的故事吧。在遥远的大海另一头,有这么一个国家” 众人听的入迷,阴妃都忍不住好奇后面发生的事情,并没有注意到,殿中又多出两道身影。 “胡扯,矮人?为什么朕从来没听过?” “嗯?陛下?” “臣妾,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长孙无垢没有多看阴妃,反而走上前拉着方晨问道。 “极西之地,当真有矮人不成?” 方晨刚才究竟讲了个什么故事? 那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堪比大匠师的矮人、热爱森林与和平的精灵、骁勇善战的兽人 现代故事听多了,谁还不能编造个西方神话了? 方晨苦笑着解释道:“本故事纯属虚构,切莫当真。如有雷同,荣幸之至!” 然后遭受所有人的白眼攻击,李世民更是当面嘲讽“不学无术!” 欢欢笑笑,美好的一天到此落下帷幕。 第八十六章 东去春来,守岁新年 雪融雾散,气温开始略有回升。 根据方晨心中的大唐“集团”调查报告来看,贞观二年,大唐在他的干涉下做出一系列改动,甚至已经设定了一个针对突厥的五年计划,如果不是马上就要守岁入春,李世民他们非得再制定一个大唐二次扩土计划不可。 作为这一切的参与者和见证者,方晨心中略有一些小得意。 除夕一夜连两岁,五更分两天。长安城整个陷入了一种“过节”的古怪气氛当中。 自打前几日开始,整个宫中的气氛就发生了巨大的转变,不能哭,不能吵,各宫的侍女见面,脸上除了笑容,其他一律看不到。 李世民这几日下朝很早,每天都会在回到坤宁宫之后,就跑到方晨的偏殿,主要是那几个新奇的器材十分吸引他的注意。 “玉儿,今晚可是宫中夜宴,按理说你是要准备贺礼的,朕知道你不懂,所以待会让三成跟你去一趟内库,挑个合适的拿出来。” 诸王返京,齐聚太极宫,所有皇室宗亲这一天晚上都会出现。 而这一天的长安,没有宵禁,灯火通明。 也就是说,方晨可能要在这一天,去认几十个叔叔、几百个堂弟之类的 “陛下,我就不必去了吧?我是假的,捡的,我去凑什么热闹?” “朕让你去,你就去,你难道就不想过几日出宫看看?” 方晨兴奋道:“我可以出宫了?” 李世民举起两根手指“长安城中,你可以去两处,一是翼国公府,二是霍国公府!” 秦琼、柴绍?我去他们那做什么?等等,柴绍 “好,一言为定!”方晨跑过去拉刘三成,“刘叔快走,带我去内库挑一挑。” “二殿下您可慢点,老奴身子骨可经不起你折腾。” 刘三成笑着跟方晨开了玩笑话,两人一同离开。 李世民还有一句话没告诉方晨,准备贺礼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那些藩王之辈,只是回来吃个饭而已,正在有自己登台送礼的,一般都是皇帝最喜爱的皇子! 内库里宝物倒是不少,方晨本打算随便挑一个,可刘三成不依啊。 “二殿下,这不符合您的身份,您要挑就要挑最好的!” “刘叔,为什么?” 刘三成也不说,给方晨憋屈的,不就是个礼物吗? 从内库里拿东西再送给李世民,不就是演戏给别人看嘛? 但是有出宫作为诱惑条件,方晨不答应都不行。 心中有些奇怪李世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应该与母亲有关吧?嗯,不能给母亲丢人! “刘叔,那您说,这里面哪个最好?” “殿下请看,这是之前戒日国使前年送来的礼品,殿下可以从这里面挑。” “戒日国?那不就是印度吗?” 方晨赶忙接过礼单,都快忘了,皇宫内库里有不少宝贝呢,若是能翻找出什么有用的,也是一件好事。 金佛尊、象牙雕刻、金银用器 方晨叹了一口气,好吧,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这也算给自己提了个醒,“刘叔,还有没有其他国家送来的礼品?” “有,东倭去年送过一些礼品,但是因为不是很贵重,一直仍在角落里。” “哦?快带我看看。” 还不如不看,一堆金银挤在一处,根本没能引起方晨半点兴趣。 “小国之人,哪有什么宝物,二殿下,还是再看看其他的吧?” “我记得,小日咳咳东倭似乎是有金银矿的!” “什么?殿下您说什么?” 方晨蹲下身子,随意拿起一块银子,“刘叔你看,这上面还有血多坑洞,不是牙齿可以咬出来的,依我看,只怕他们新开采的银矿并没有进行熔炼,便切割成块,送到大唐来了。” “二殿下您的意思是?” “空有宝山而不取,刘叔您认为呢?” “老奴这就去禀告圣上。” 要什么贺礼?光凭这一个消息,足以顶得上千言万语。话说,他们这银矿的银含量还真是高的可怕啊! 东倭自古称天朝上邦为宗主国,每每来唐,都有收获,如今方晨这么一闹,只怕李世民下次就会跟他们狮子大开口了。 “玉儿当真是这么说的?” “陛下,老奴觉得,二殿下所言是真!” 李世民眼中闪过恼火之色,之前接触的东倭人,一个个装模作样,嘴里一直都挂着,自家小国缺衣少粮,求宗主国赐。 如今看来,对方隐藏的很深啊! “迟早有一天,朕要把它吃个一干二净!” 方晨最后随便挑了一尊佛像,因为长孙无垢喜欢,作为晚上的贺礼。 天色渐变,由亮转暗,可长安城中各处却充满了欢悦之景,家家户户在门前摆上一个盆子,里面烧着火。 “劈里啪啦~!” 一个个竹子被扔进火盆中,被烧到一定程度后爆开,声响作伴,节日气氛浓重了不少。而这,就是这个时代的爆竹。 方晨站在坤宁宫门口,马上就要去参加宫中宴会,心中竟然会多出几分惆怅。 “一碗饺子,一碟醋,还有母亲提前准备好的腊肠,如今只怕一个吃不上咯。” 心中有些怅然,自顾自地蹲下身子,学着当初母亲的手法,他把自己的裤腿拉起来一部分,免得沾到地上,脏了新衣。 随后又让宫女给自己寻来一顶十分普通的锦帽,对照着铜镜,给自己好上。 “新年快乐,妈妈!” 隔空之中,似乎传来了一声回响“新年快乐,我的小晨儿!” 重新露出笑容,方晨看向身旁的玄十和玄十一,“我们走吧。” 她们俩要负责后面献礼,所以怀中一直捧着一尊被遮挡起来佛像。 听说这还是隋朝留下的,只是一直扔在内库里没拿出来而已。 “叮咚~叮咚~”细微地声音一直在回荡,方晨一开始还以为是幻听了呢。 可走了一段之后,方晨立刻停下脚步。 “玄十,你把它放下。” “啊?殿下,放下佛像?” “对,你放下。” 直接掀开红布,方晨轻轻敲打,立刻得出一个结论,这玩意竟然是空心的。 有意思了,前朝宝物,还是空心? 细细观察很快就看到一个细微的差别,佛肚被人重新改过,重新镶了一层金。 “去请刘叔过来,今晚这东西只怕送不了咯。” “二殿下,您的意思是?” “快去!” “是!” 刘三成本来在安排宴会上的坐席,却突然被告知二殿下找他。 “你们且先按照我刚才说的做,我出去一下。” 步行了一炷香,来到太极宫后殿一处偏僻之地,“二殿下,你唤老奴?” 方晨指着佛像说道:“这里面有东西,你们之前没有检查过吗?” 刘三成苦笑“我的殿下啊,现在可不是较劲这个的时候,您这可是打算送做贺礼的东西,难不成还要把它拆了?” 目光与方晨对视,发现对方无比认真,刘三成眼中尽是惊讶“您不会真的想” 然后他看见方晨嘴角的笑意,和被高高抬起的佛像。 “咔嚓~” 用力扔出,佛像碎成数片,内府之中竟然还有一个包裹。 “哎哟我的殿下啊!” 刘三成心都碎了,贺礼没了,这不是搞事情嘛? “这是什么?” 可当包裹打开,露出里面镶玉的宝盒时,刘三成眼睛亮了。 “殿下,这盒子是极品玉镶的,里面定是重宝啊!” “咔!” 再打开盒子,众人眼睛都亮了。谁都没有想到,里面竟然是一枚虎符。 该死的,佛像里面藏虎符,这是哪个缺德玩意的主意? 虎符刻的字方晨看不懂,可大概也能猜到,这应该是一件真正的宝物,所以重新放入盒子里,笑道:“今晚得贺礼,这不是又回来了吗?” 刘三成赶忙命人将这边打扫一遍,同时派人把稍后献礼唱名时,方晨的礼物改一下。 不然,唱名时说的是金佛,可真正看到一个虎符,那不是乱套了? “圣人诏曰,宴起!” “二殿下,快随老奴入殿!” 上首左右两席,左为尊,由李渊占据,右次之,李世民同长孙无垢所在。 左下第一席,大唐太子,李承乾! 左下第二席,大唐魏王,李泰! 而右下第一席,却惊掉了无数人的目光,数十位王爷心中都有一句话想说“他是谁!” “二殿下方晨,到!” 方晨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怎么还要通名的? 学着李承乾和李泰的样子,走到殿中,对着上首三人跪拜。 “先生!”“陛下!”“娘!” 那帮子王爷们彻底傻眼,因为方晨这个称呼,太乱了。 李世民等人却很是快心,“玉儿,快快落座。若是不习惯,可与太子同桌。” 方晨心中忍不住鼓掌,直接跟在李承乾身后,右下首位,他可不敢做! 李泰眼睛乱转了几圈,也跟着挤了过来。 “青雀,你怎么也过来了?” “大哥,二哥都来了,难道还差我一个不成?” 李承乾派人加桌,不然他们三个这顿饭实在是太挤了。 “儿臣,李恪,见过皇爷爷,见过父皇,见过母后!” “恪儿来了,坐吧。” 李恪开始找自己的位置,可随后额头上尽是冷汗,什么鬼,右一左二都没人? 余光瞄到李承乾他们这边,立刻知道了原因,可他此刻也不想去自己所在的右二了,干脆把心一横,大步迈向李承乾他们。 第八十七章 秦王虎符,秦伯方晨 “老三,你怎么也挤过来了?” “哈哈,大哥,你总不能让小弟孤零零在那边坐着吧?” 简直就是一个奇观,一位太子,两位皇子,还有一个搞不清楚来路的家伙,全部挤在了一起,下坐的各位皇室宗亲,一个个脸色别提有多精彩了。 柴绍、薛万彻因为是驸马的关系,也在此宴会上,两人挤在一座,与其他驸马魏晋分明。 “他就是你说的那个小子?” 一脸横肉,还有两处刀疤,说起话来跟漏风一样,沙哑的声音让人无比恶寒。 这人,便是薛万彻! 柴绍苦笑,赶忙拉住对方“老薛,有些话私下说说就好,那位,咱们谁也招惹不起!” 薛万彻好奇道:“莫非有什么隐秘?” 柴绍心知,这家伙是一根筋,要不说清楚,肯定会有大麻烦,赶忙解释道:“二殿下今后要入军的,说不定那时,你我都要在他手下,你若是敢惹了二殿下,不用陛下,娘娘就会要了你命!” 薛万彻端起酒杯直接灌了下去“这毛头小子?你们难道没有劝阻陛下?” 柴绍冷哼一声“某与叔宝都已经确立了,今后将以二殿下为尊,你若不懂,就闭嘴!” 薛万彻悻悻扭头,秦叔宝和柴绍,两人都可以算得上李世民的死忠,竟然会效忠他人?李世民同意的吗?这其中包含的信息太多,以他的性格来说,根本不会过多去考虑。 “蠢货,等着打仗就好,懂吗?” 薛万彻哈哈大笑“你早说啊,老子这辈子就怕没仗打!” 混货! 声音太大了,这家伙尽然没有半点演示,好在其他人也没有过多留意,毕竟薛万彻这个家伙是个什么性子,谁不知道? 第五位皇子李佑的到来,再次给在场之人上了一课。 “二哥!” 好吧,比对太子还亲近,又挤过去一个,兄弟五个一个不少 方晨低声问李承乾“太子哥,你确定我们这样没问题?” 李承乾擦了擦冷汗,“应应该吧?” 要是两三个人还好,可这一共五个皇子,全部挤到一桌,像什么样子? “归位,不要挤在一处,玉儿你也是!” 果然,李世民看不下去,发话了。 方晨那叫一个气啊,那可是右下首,仅在太子之下的位置,他怎么敢去做。 “陛下” “过去!” 低着头,迈着小碎步,此刻就是一个小怨妇。 李渊和长孙无垢同时笑出了声,“玉儿,莫要搞怪,快快坐下。” “是,先生。” 回到右下首的座位,方晨压力山大,因为他要顶着数十位皇亲国戚的目光。 甚至有点坐立难安,屁股上长钉子,左扭右扭。 长孙无垢眉头一挑,嗔道:“若你不喜,可以上来陪本宫!” 众人能哗然,这小子竟然如此得宠? 方晨一下子就乖了,再没有刚才那股子腻歪劲,反而让人看上去无比端正。 “唱礼!太子送贺,金玉龙凤镯一对,八宝如意两支,七彩琉璃盏四尊” 方晨倒吸一口凉气,太子哥这么有钱? 实际上李承乾也不知道自己有准备这么多东西,应该是父皇和母后的意思吧? 接下来,再次惊掉一群人的耳朵,第二位唱礼,竟然就是方晨。 “唱礼!二殿下,极品玉盒一个,盒中护符一枚” 长孙无垢诧异道:“玉儿你不是准备了一个金佛吗?” 方晨笑道:“那佛肚子里有东西,我没忍住就给砸了,所以才有这盒子和虎符。” “哦?呈上来给朕看看!” 金佛腹中藏宝,这可真是稀奇了,李世民拿过盒子先是观察了一番外观,随后惊道:“盒子外的玉是和氏璧!” “什么!”其余人纷纷起身,这么可能? 说到和氏璧,最先让人想到的,就是玉玺。 传国玉玺就是由和氏璧为基础所制成的,隋乱之后,玉玺下落无踪,没想到竟然会先发现了一个带有和氏璧的盒子? “这这是?”打开盒子,看到其中虎符,李世民一眼就认出了那虎符上面的篆刻。 “父皇,您看这?” 李渊拍案笑道:“大秦虎符,如若无错,更是秦王虎符!” 秦王虎符,战国之一秦国王侯所持有,一直都是秦国赢家传家之物,本以为宝物蒙尘,再难见到,却不想今日竟然再次得见天日。 不是秦皇,而是秦王,两字略有差别。 许是后世老秦人所留,担心被人劫掠导致破损,才做了金佛遮挡。 “玉儿,上前!” 把玩了片刻,李世民便收起了刚才的喜爱之情,对方晨喊道。 方晨赶忙走过来,“陛下,怎么了?要赔金佛吗?我可没钱!” 瞪了一下这个耍怪的臭小子,随后李世民站起身,李渊和长孙无垢同起。 李世民离开酒桌,站在台前,双手捧着虎符,朗声道。 “朕,大唐之主李世民,得见先秦之虎符。今,朕将此符赐予我唐秦伯侯方晨!方晨!接符!” 方晨眼中,李世民此刻就是一名千古明帝,光是这气质,绝不差与汉晋之主。 方晨后退一步,呈军礼单膝跪地,双手举过胸前。“臣!方晨,谢主隆恩!” 虎符,象征着军权,更象征着一个期望。 封狼居胥少年郎,十里长亭荣军归! 双手捧之,内心纵有千万语,不及此刻一句情。 “臣,原为大唐,扩土万里,扬我唐威!” 殿中无人低语,耳边不断回绕着方晨的咆哮。 柴绍更是跑出宴席,“臣,愿随二殿下一起,扩土万里,扬我唐威!” 君以礼待之,臣以命护之。 方晨不是白眼狼,陛下与娘娘多番照顾,他更应该为他们,为大唐做出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为兵,当死守国门!我为将,当破敌千里之外!我为帅,当诛敌于他国都城之中! 方晨脑中出现了一句话,一句最符合眼下情景的话语! “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善,诸君,饮胜!” 众人豪情万丈,长孙无垢亲自酌酒,对方晨道:“为吾儿贺!” 在场多有臣子,同声举杯“为二殿下喝!” 今日一过,二殿下必会扬名长安,风驰天下! 至于皇亲国戚们?并不重要,他们只需要做好看客,没看见太上皇最疼爱的荆王李元景都没有开口吗? 李元景不是不能开口,而是不敢开口。 开宴前,就被人了太极宫李渊面前,以前无比疼爱自己的父皇,竟然只给了自己一句话。 “今晚家宴,敢招惹玉儿,朕会废了你的王位!” 天可见李元景有多憋屈,自己可是太上皇的亲儿子啊! 怎么就比不过一个和自己同龄的方晨? “玉儿,请来!”“柴绍,你也起来吧!” “谢,吾皇!”“谢,陛下!” 这一刻,方晨对于李世民已经变成了下级对待上级的态度,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识好歹的人,下场一般都会很惨。 夜中,唯有一句“犯我大唐者,虽远必诛!” 在皇宫中不断飘荡,酒宴散去,方晨拉着柴绍笑道:“霍国公,过几日我就能出宫了,到时候就可以去看两位弟弟了,你可千万不得让他们受半点委屈。” 柴绍与平阳公主,嫡长子柴哲威今年八岁,嫡次子柴令武,今年六岁! “是,殿下放心!” 诸王留存,百官散去,李渊和李世民同时阴沉下来脸。 这一次的宫宴可不仅仅是聚餐这么简单。 第八十八章 酒杀群王,宴压诸魂 因为方晨的插手,这一世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并没有向未来所描写的那般恶劣,甚至说,李渊已经接受了李世民继续待在这个位置上。 可有一个隐患,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那就是李渊剩下的诸多皇嗣,还有一些李世民的堂表兄。 一个个封地可真是不小,自打李世民登基,他们可没有半分安稳。 若非他们拒不出兵,也不会让李世民被逼到渭水之上,之前是不能动他们,如今,他总与可以拔掉这些该死的大唐蛀虫了。 “朕,给你们一个选择,在长安,当个安乐王!” 说罢,李世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长孙无垢在一旁负责给他继续添酒。 诸王明白,这既是劝降令,也是最后的通牒。 之前李孝常的事情,已经让李世民不再信任他们。 “父皇,皇兄这是要赶尽杀绝啊!”李渊八子,酆王李元亨。 “太上皇,臣以为这事使不得!”交州都督,广宁郡王,李道宗之弟李道兴。 “太上皇,请您做主啊!”陇西恭王李博义。 一个个宗亲站了出来,当然也有例外者,李道宗、李孝恭,他们本就在朝中任职,未曾赶赴封地,也从未有想过篡位。 李元景有心站出来,可当他看到李渊警告的目光时,忍不住向后缩了缩身子。 “皇帝,元亨不能杀。” “请父皇放心,儿臣懂得!” “来人,除了酆王,其他人等全部拿下!” “不!陛下您不能这么做啊!” “这样会天下大乱的!” “太上皇,他可是杀兄弑弟的李世民啊!” “太上皇” 二十六位宗室,血染宫殿,唯一存活下来的酆王李元亨吓破了胆子,坐在地上不敢有丝毫言语。 “可还有人不满?” 李世民再次问话,所有宗亲全部跪地“陛下圣明!” 一夜抛尸二十六,而这仅仅是个开始,还有他们的血脉至亲,都会受到牵连。 皇家无亲,这个位置,绝不允许有半分闪失。 之前是震惊李世民对那个名叫方晨的无名小卒无比厚爱,现在却是怕极了这位无情冷血的帝王至尊。 方晨刚回到坤宁宫,躺在床上无比期待,自己与两位“弟弟”见面的那一刻。 “要不要准备点礼物,空着手肯定是不好的!” “对,礼物!来人啊!” 刚刚躺下,又跳起来,喊过来一群太妹,为他作参考。 “我要去见我弟弟,你们说我带点什么礼物过去?” 玄三疑问道:“玉少爷,您要去看哪位殿下?” “什么殿下?我是说我兄弟!柴哲威和柴令武!” 玄三“” 十二太妹全部蒙圈了,您可是皇子啊,您的兄弟不应该是太子他们吗? 哦,该死的,差点忘了,这位爷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呢! “玉少爷,要不带点吃的?” 方晨眼睛一亮,“可,但是不够!” “那那再给他们带去点金银?” 方晨又点头“那些陛下和娘娘赐我的玉石金银,全部打包过几日送过去,还有什么可以送的?” 众女倒吸冷气,至于吗?全部送过去?你不怕娘娘杀了霍国公柴绍全家灭口吗? “怎么?太少了吗?” “不不不,玉少爷,是太多了!” “多?多个屁!我母亲照顾了我那么多年,现在换我照顾她的孩子,有多少我给多少!他们缺什么我就给他们补什么!” 二十多年的情感,少吗?如果可以,方晨愿意把一切都送给他们,从而弥补他们缺失的母爱。 玄十二偷偷溜出宫,赶紧把这消息告诉柳姨,不然又要闹出大乱子了。 二殿下疯了,一晚上嚎叫,为的就是给别人准备礼物。 而这两人,实际上与他关系并不亲近!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听后,也陷入了沉寂。 “怎么办?” “朕不知道。” “让他去吗?” “已经答应他了。” “可他是我的儿子!” “以后有机会的。” “不行,我要去告诉他!” 拉住长孙无垢,李世民苦笑道:“说了又能如何?平添忧愁,你也不想想,平阳在他心里有多重的份量!” 是啊,平阳公主,你占据了玉儿太多,甚至他心中唯一的至亲之人,就是你! 可本宫不服,你抢了本宫的孩子,还抢了他的心! “陛下,柴家能不能抹去?我不想让他继续存在!” 这都已经动了杀心,李世民心中也有些恼怒,玉儿和柴绍倒是没有太大瓜葛了,可柴家那两个孩子,却是个大麻烦。 玉儿的兄弟?他们配吗? “杀不得,柴绍现在几乎等于玉儿的家臣。” 咦?怪不得,之前总感觉柴绍不对劲,李世民这才反应过来,柴绍为什么当初要与秦琼一同向玉儿效忠。 “朕过几日让他好看,杀不得,难道还罚不得?” 随便挑个由头,你柴绍这一顿打只怕是免不了的! 长孙无垢还是觉得不解气,就像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 同样不高兴的还有李承乾、李泰、丽质、豫章、甚至李佑至于李恪?那家伙才不会表现出来呢,继续装怂才是最好的选择。 “二弟,你当真要认他们做兄弟?” “二哥,你再考虑考虑,你现在基本就是一名皇族啊!” 方晨翻着白眼,心道这二位疯了不成?这事难道不应该由自己做主吗? “不行,二哥,我绝不能让你犯糊涂,若你真喜欢他们俩,以后护着点就好,但你若是真认了他们当兄弟,柴家肯定完了。” 方晨脸上终于露出了不满之色“我是母亲的义子,他们是母亲的亲生子,我照顾他们有何不对?我比他们年长,他们叫我一声大哥又有何不对?” “二弟” “太子殿下,魏王殿下,我方晨没有母亲,早就死了!” “玉儿?” 摆平了两个,又来一位大佬。 “方晨,拜见皇后娘娘,娘娘若是也来劝解方晨,还请免了吧。” 长孙无垢张着嘴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叹气苦笑“随你吧,但你记住,你的兄弟,必须是承乾和青雀,也只能是承乾和青雀,不然,柴家完了。” “凭什么?”方晨扔下手中刚准备好的包裹。 长孙无垢回头道:“因为,现在你是本宫的义子,他们,不是!” 方晨双膝跪地,发出一声脆响,“方晨欣喜娘娘爱护,但有些事方晨必须去做。当初公主没有丢下我饿死,今日,我就不能弃他们二人不管不顾。” 长孙无垢凤目中多出一丝焦躁,她感觉,这一刻本来越来越亲近的母子关系,竟然产生裂痕了。 “好!本宫允许你认他们,但此事不可外扬,这总,行了吧?” 后半句话,甚至有些无力。 方晨不明白,为什么?不就是认两个兄弟吗? 第八十九章 柴家两子,喜忧参半 早早收拾好了一切,昨天跟长孙差点闹掰,其实方晨也不想,可他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能对外宣称柴家兄弟是自己的弟弟。 “玉少爷,马车准备好了。” “嗯,我们走吧。” “那娘娘那边?”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哦。” 跟着三个太妹,还有长孙皇后昨天安插过来的一名内侍,毕竟刘三成只能在宫中照看方晨,作为大内总管,他更多事情是跟着圣人。 这个新来的内侍名唤五德子,方晨忍不住心怀恶意的想起了一部早些年自己看过的电视剧。 “五德子,咱们走吧!” “好的殿下!” 坤宁宫中走出一道身影,看着马车远去。 对一旁的宫女说道:“玉儿可曾说过什么?” “回禀娘娘,二殿下说,他会回来。” 长孙无垢一夜无眠,听到这句话后,紧张的心神终于放松下来。 “本宫要去休息,若是玉儿回宫,过来告诉本宫。” “是,奴婢恭送娘娘。” 长孙无垢转身时,眉宇间不自觉宽松了几分,“本宫的孩子,谁也不能抢走!哪怕他走了,也会被上天重新归还本宫!” 高阳初升,天气还是一样的寒冷,长安城中未见任何积雪,不是人们勤快,而是今年下雪下的太少了。 方晨坐在马车中,无意间想起了他忘记的事情。 “我好想把蝗虫这茬给忘了,不行得想个办法!” 照脸给自己一耳瓜,一次蝗灾,万人受难,古代人畏惧蝗虫甚至将其隐隐供为一尊邪神了。 算了,到了柴府,让柴绍去跟李世民沟通吧,反正这事本来也该由他们这些大臣拿主意,他可不知道,这次柴绍惨咯! 掀起帘子,看向车外的情景,真想放声高歌,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每天锁在皇宫里,说不无聊那是假的。 可惜不能,边上还有一些李世民派过来的护卫的,这可都是十六卫里面的骁勇之士,方晨现在最多与对方四六开,等他长大,估计能换成八二开,若是给他一把枪,来一百个也玩不过他。 “这位兄弟,贵姓啊?” 左右也是闲着,不如跟人家聊聊,都是军伍出身,方晨觉得比较亲近。 “回二殿下,某是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麾下千夫长,吴三沟。” “程知节?程咬金?” “二殿下难道不知卢国公?” 方晨打了个哈哈,笑问道:“不知卢国公待你们如何?” “回二殿下,甚好!” “肾好?口味有点重啊!” “啊?” “哈哈,没事,你当我自言自语就好。” 整整一个多时辰,才到达柴府。 “拜见二殿下!” 柴绍已经带着家人在门外迎接,方晨跳下车笑问道:“霍国公,哪位是柴哲威,哪位是柴令武?” 柴绍哈哈大笑,将自己两子介绍给方晨“这就是两位犬子,快快参见二殿下!” “哲威,见过二殿下!” “令武,见过二殿下!” 至于妾侍之类的,柴绍压根没让她们出来,毕竟亲疏有别。 “两位弟弟切莫客气,玄六,让人把我准备礼品抬下来。” 柴绍上前阻拦“殿下,这可万万使不得。” 方晨摇头“我替母亲给的,又不是给你,再者说了,你还是先进宫的好。” “先进宫?”柴绍诧异道:“可是陛下找我有事?” 方晨叹息道:“霍国公,您没发现,今年的雪,太少了吗?” “雪是少了些,可这与我进宫有什么关系?二殿下,您还是直接告诉柴某吧!” 方晨叹气“大唐就没人懂观天象吗?瑞雪昭丰年,如今已然开春,你且算算,这冬日里共下过几场雪迹?” “这?” “我再问你,若今年大旱,会有何影响?” “我?” “知道庄稼地里,雪可以冻死多少蝗虫吗?” 柴绍一拍马,喊道:“二殿下,恕柴绍招待不周,此事某必须先入宫一趟,您且在府中安心待着,敢有不敬者,杀!” 策马扬鞭,一路疾驰,若真如二殿下所说,此事只怕麻烦大了。 大旱碰上蝗灾,而且大灾之后有大疫,这只不过是个开始,接下来几年,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生一次。 初唐真是多灾多难的代表啊。 “哲威,令武,来跟哥一起走走。” 拉着柴哲威和柴令武,方晨脸上尽是欢笑,三两句不离他们是否过的舒心,可有下人或是柴绍的姬妾招惹过他们? 说实话,最懂事的柴哲威,知道方晨是一个大人物,却从未想过他会如此关照自己兄弟两个。 “二殿下,劳烦您的关心,我们过的很好,父亲对我们很是照顾。” “那就行,还有我说过了,没人的时候,你们唤我晨哥就好,记住了没?” “晨哥!”年纪略小一点的柴令武反倒无比开心。 方晨笑着掐了掐他的小脸,此时已经入了正堂,“玄八,我们带的糕点呢?” “玉少爷,在这呢,就是路上玄九偷吃了两块。” “玄八!”玄九气得跳脚。 方晨也没怪她,带的不少,想吃就吃一些。 拆开后,分给两人,笑道:“快尝尝,喜欢的话,哥找人天天做给你们吃。” “谢谢哥哥~” “谢谢二殿下。” “哲威,我再说最后一遍,叫我哥,或是晨哥,或是大哥都可以。” 柴哲威拱礼道:“父亲教导我,他人重礼不可轻授,还请二殿下告诉哲威,您为何如此厚待我们兄弟?” 方晨走上前,摸了摸柴哲威的面庞,不经意间留下了泪水“和母亲真的很像呢!” “母亲?您是说?” “我是平阳公主收养的义子,所以我当得起你一声大哥,哲威,你说呢?” 柴哲威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娘不是已经?” 方晨没有过多解释,反而擦去眼泪,看向柴府中的下人,喝道:“霍国公不在家时,哪个做主,给本伯唤来!” “是!” 片刻后,一个身着锦秀袍的中年夫人缓缓走出。 “妾,柴阳氏,见过二殿下!” 方晨瞪目问道:“你可有子嗣?” 柴阳氏淡定地摇了摇头“妾未有子嗣,乃是公主的陪嫁丫鬟,配房得了个妾位,二殿下,我知你是何意,老爷跟我讲过。” 方晨听到她竟然是母亲的人,语气自然而然的放松了下来“你即便知道,我也能嘱咐你两句,哲威和令武,只要不是犯错,任何人不得欺辱,不然我绝不会放过作恶之人。” “请二殿下放心,妾自省得。” “坐吧,我带了些糕点给他们,你也尝尝。” “谢殿下!” “二娘,你尝尝,好吃。” 柴令武迈着小步伐跑到柴阳氏身边,柴阳氏赶忙接过,还有些担心柴令武跌倒,从姿势神态来看,是真的关心两小,方晨这才放心下来。 “大大哥娘她还活着吗?” 柴哲威眼中留存着一些奢望,他想知道,也想在见到自己的亲娘。 方晨一时间陷入了沉寂“我无能,母亲病逝了。” 柴阳氏赶忙拉住柴哲威低声道:“二殿下是跟着流民返回长安的,切莫怪罪殿下,公主当年的离开也是另有隐情。” 柴哲威擦去泪水,苦笑道:“自不敢怪罪大哥,我只是只是” 方晨走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低声道:“母亲欠你们的我来还,我欠母亲的更多,没有母亲,我不过就是一个弃子。” 柴哲威眼神有些复杂,赶忙挣脱开说道:“大哥,我想去祭拜娘,你告诉我娘葬在哪里好吗?” 方晨叹息“不在大唐,距离我们的距离,可能一辈子都无法到达,如果你真的想她,我” 从衣领中揪出已经变成石头的玉观音吊坠,一把扯下,放入柴哲威手中。 “那就留好它,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如今我把它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吧?” 柴哲威却推开“使不得,娘给大哥的东西,哲威不能要。” “给你就带好,若是你有什么问题,就派人把这坠子给我,我立刻来寻你,记住了吗?” 柴哲威赶紧点头,“我记住了大哥。” 紧紧攥在手中,或许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坠子真能派上用场呢? 另一边,柴绍马不停蹄向宫中赶去。 “我有急事要向陛下禀报,劳烦公公通禀。” “请霍国公稍等,奴才这就去!” 养心殿,李世民正在批改奏折,突然听到内侍禀报说柴绍来了。 “今日,玉儿不是去了他府里吗?怎么跑到朕这里来?” 第九十章 旱灾无情,蝗灾要命 “陛下,大事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柴绍,朕问你今日玉儿去了你府上,你又怎会跑到朕这里来?难道是玉儿出事不成?” 柴绍跪倒在地上,将方晨跟自己所说的内容复诉一遍,只听得李世民头皮发麻。 “柴绍,你敢保证?” 柴绍摇头“臣本是不敢,但是二殿下所言应该无误,臣愿用人头担保!” “来人,拖出去打他三十杖!” “啊?” “去把长孙无忌他们,全部给朕传唤进宫。” “陛下,臣?” “愣着干什么?先打了再说!” 刘三成来到柴绍面前,低声道:“霍国公,这顿打您必须得吃。” 柴绍不解“我不明白。” “昨日二殿下吵闹着要去见柴氏兄弟,并明言这是自己的弟弟。” 好吧,听完之后柴绍心凉了一般,不吃打不行啊! “皇后娘娘现在还惦记着呢!您说,您挨打亏不?” 柴绍叹气“公公下手轻点,柴某自会配合。” “放心,奴才省得!” 本来昨夜该是各家各户的守夜,没有大朝会这么一说,可李世民在得知大旱会有蝗灾之事发生时,一切规矩都变做了空谈。 各大文官齐齐入宫,武将这边也没少,全部到齐。 “霍国公,您这是?”程知节眼角笑出好几道褶皱,一进宫就看到这种趣事,实在太开心了。 “来人,把程知节带下去打三十杖!”火烧屁股的事了,你还有脸在朕面前乐呵? “陛下!臣冤枉啊!” “再加三十杖!” 程知节认命了,看样子,今天陛下心情欠佳。 群臣相互观望,难以猜到圣人心思。 等到程知节被打完拖了进来,李世民才开口。 “诸位,今年,怕是有旱灾来袭,甚至还会有蝗灾!” “什么?” “陛下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陛下,这这不会吧?” “” 一瞬间,场面就乱了。 “肃静!柴绍,你来说吧。” “是!” 柴绍出列,重新叙述了一遍。 众臣子眉头都锁了起来,尉迟敬德不解道:“二殿下?可是昨日被陛下赐予秦王虎符的那位?” 秦琼则问柴绍“二殿下可有说解决之法?” 柴绍苦笑:“我一听这消息,就奔皇宫来了,哪里敢问。” 颜师古叹气道:“二殿下当真不凡,此事尚能通过冬雪判断,如若成真,只怕又会灾民四起。” 李靖思虑再三,也不知该有何解决之法,如今更重要的是防备有心人趁乱闹事。 “陛下,臣以为,当立刻轮换各州都督!” 程知节气道:“陛下,这若是真的倒还罢了,倘若是假的呢?不是老程我不信任那位二殿下,你们谁敢保证?” 秦琼和柴绍同时上前一步“某敢!” 李世民瞪着程知节怒道:“叔宝与柴绍如今效忠玉儿!” 一言惊四座,圣人还在,大臣岂能效忠他人?除非 李绩惊道:“陛下想让二殿下开府设军?” 什么是开府?想想秦王府吧,李世民开府之后,招揽良辰名将,麾下将领更是数不胜数。 其他皇子开府,最多是招揽一些参谋知事,或是谋臣,为自己未来做谋划。 “二哥,当真?”程知节眼中尽是不信。 秦琼冷哼一声“汝若再敢拿二殿下说事,休怪秦某兵器不利!” 程知节脸上显漏悻悻之色,连道不敢。 自家哥哥,他那里不清楚,从治军、武艺、征战各个方面来说,根本就不是秦二哥的对手。 秦琼也是没有办法,功高盖主,如今他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若无方晨出现,他只能装病窝在府中,不多迈出半步。 可方晨来了,更带给他一个可期的展望,扩土封疆啊,甚至有可能封狼居胥! 哪怕他位极人臣,也不得不心动,不论如何都会抓住这次机会。 李世民没有阻止,何尝不是觉得,自己对秦琼有些愧疚呢? 秦琼,那是手刃李元吉,迫杀李建成的人!那个为了他李世民,担下所有罪责的人! 李建成派系的官员随后全部投诚,可他们对秦琼,那简直恨不得抽筋拔骨。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可尽信,何不让二殿下来当堂为大家解释一遍。” 说话之人,乃是御史大夫温彦博。 “混账!” 一句话落,多人怒。 李世民更是怒骂出声,你算什么东西,还让玉儿出来给你解释? “陛下,臣” “陛下,臣以为,温大人只是考虑到旱灾之事太过重大,一时间失了方寸,还请宽恕他这一次。” 左光禄大夫杨恭仁出列提温彦博说情,今日事大,也怪不得他口不择言。 “请陛下赎罪!” 看向秦琼等人眼中的怒火,温彦博也明白,自己所错了话,可他想不明白,为何李靖、李绩、甚至长孙无忌和房杜两位大人都对自己投向了警告的目标。 这个家伙说错了一个字,而这一个字却是天差地别。 若换成“请”,而不是“让”的话,他一点问题没有,可他偏偏说了一个“让”,言语中带有问责的意味。 再怎么说,方晨也是大唐的秦伯,那里是他一个御史大夫可以问责的? 魏征也出列,躬身道:“陛下,臣想请二殿下出来,您看?” 李世民看向柴绍,问道:“玉儿可有说他何时回宫?” 柴绍擦了擦冷汗,希望自己不会再被打一顿,“臣,不知。” “秦琼!” “臣在!” “去给朕把那个臭小子带到宫里来。” “臣遵旨!” 长孙无忌想了想,出列问道:“不知二殿下今日怎地跑去霍国公家中去了?” 李世民面色古怪,你个老家伙,问得这个问题让人怎么回答? “咳咳,朕让他去的,你有问题?” 柴绍和李世民都在避讳这个话题,长孙无忌急忙摆手“没有,老臣只是想请二殿下闲暇,到我长孙府坐坐。” 秦琼驾马出宫,奔向霍国公府。 方晨正准备和柴哲威两人一起吃顿团圆饭呢,秦琼就冲了进来。 “二殿下,陛下唤你立刻入宫。” “老头儿,你等下哈。” 方晨给柴哲威还有柴令武重新整理了一下衣袍,随后笑道:“照顾好自己,衣袍上不能有太多褶皱,母亲不喜欢。你们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我就先走了,如果下次我还能出来,肯定会来看你们的!” “大哥再见!” “大哥慢走!” 方晨这才随秦琼一道离去,途中他开口问道:“可是有了对付旱灾的法子?” 秦琼脸上尽是苦笑“二殿下,若是有法子,陛下又何必让我来带你入宫?” “怎得?这种事很难解决吗?” 秦琼简单叙述了一遍此刻宫中的情况,并告知他,有人似乎想要拿他当垫脚石。 “哪个什么温彦博吗?算了,多大点事,一会打一顿,应该没问题吧?” 秦琼差点从马背上翻下去,“殿下,最好不要。” “好啦,我知道了,不动手就是了。” 第九十一章 提前预防,根源管理 “臣方晨,拜见陛下!” “起来吧。” 方晨抬起头,看向两旁文武,足来了四五十号人,当真不少。 “吾等,见过二殿下!” 这是柴绍、长孙无忌等见过方晨的,开始见礼。 当然也有没见过方晨的,他们大多数都在冷艳旁观,一个半大小子,不知如何获得了陛下的宠爱,竟然敢被称作二殿下。 “玉儿,你可知朕让叔宝将你带来所谓何事?” “不知,还请陛下明示!” 典型的揣着明白装糊涂,李世民眉头跳动,真想给这个逆子一巴掌,这事你还要开个玩笑不成。 “胡闹!” 可惜,有人替李世民先开口了。 方晨看向那人很是眼生,便张嘴问道:“这位大人是?” “老夫是尚书右朴射,封德彝!” 老者面容略显病态,看样子早些年伤了身子,只怕时日无多。 方晨乐了,这不是那位阴持两端的墙头草吗?一方面表明自己是秦王府人,另一方面又暗中支持李建成,死后这件事被暴,连追封都被李世民夺回了。 “敢问封大人,不知小儿如何胡闹了?” 方晨本不打算多事,毕竟这个大唐他真正在乎的人寥寥无几,纵使他人死个干净,只要他在意的人没事就好。 “孺子,你可是说过,今天会有大旱,甚至蝗灾乎?” 方晨点头“是说过,唐例中可有例,因此言获罪者?” 封德彝眼中尽是蔑视“汝敢乱穿谣言,祸乱民心,怎当不得一句胡闹?” 秦琼和柴绍等人脸色已经巨变,若非李世民还没有发话,他们只怕早就上前和封德彝“理论”一番。 方晨冷笑一句“若尚未发生的事,因为我的某一个猜测,变成谣言,那请问这位大人,我若说一句你家小妾与他人有染,你待如何?” “你!竟敢如此侮辱本国公!”封德彝是被李渊受封的密国公。 方晨眼中射出一道寒光“别指我,不然我会剁了你这条死狗的四肢!” 群臣哄闹,李世民也有些搞不明白,为什么方晨今天与往日大大不同?难道说 “若是因言便能获罪,大唐倒真是厉害了。” 人人都听得出,方晨话语中的冷嘲热讽。 “无知小儿,怎敢如此欺辱当朝重臣?”之前秦琼跟方晨说过的温彦博站了出来,方晨尽然被秦琼效忠,作为原先的太子党,他怎会放弃攻伐之机? 反倒是真正的“重臣”们,一个个闭口不言,等待着方晨的下文。 “不若这样,我与封大人,还有不好意思,你又是个什么东西?” “你!”温彦博没有想到,对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他将目光看向上位,李世民轻咳一声,“玉儿,有话直说。” 温彦博实在是难以置信。陛下!陛下他难道没有看到吗?这小子可是刚刚辱没一位当朝国公啊! “殿下,这是温大人!”秦琼后面笑道。 方晨眼睛一眯,李世民身子微微后扬,心道不好,这小子不会此刻犯癔症了吧? “温大人?哦,就是老头你跟我说的那条,啥也不懂只会乱叫的野狗吗?” 秦琼缩了缩脖子,二殿下您这嘴太狠了! “汝敢!”温彦博踏前两步,方晨比他更快,直接窜到他面前。 “杀你如鸡子,给我滚开!” 一脚踢在温彦博膝盖上,使对方平衡缺失摔倒,紧跟着又是一脚飞出,让温彦博跌倒在地。 “这” “陛下” 有与温彦博亲密之官员赶忙上前阻止,有点乱套了,这个什么二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恃宠而骄吗?一上来就骂一个打一个,真当百官好欺不成? 可抬头仔细看看,额头又冒出一层冷汗。 秦琼、柴绍、李靖、李绩四人已经站在了他背后,文臣这边,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忌等各位忠臣对温封两人视若无睹。 “玉儿,你可需要休息?” 李世民真有点担心,万一方晨此刻发了癔症该如何是好,同时也有些烦躁,自己为何要让秦琼将他带来。 方晨摇头,对着李世民躬身道:“陛下,接下来臣说话,能不能让某些没脑子的东西不要插话?” “朕准了!” “谢陛下。” 方晨重新起身,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袍,眼中尽是轻蔑“不错,我是告诉了霍国公,今年可能会有旱灾蝗疫,只是我从未想过,在各位大人得知这件事的第一刻,竟然是让我过来!” 李世民坐正身子,他明白方晨口中含义,大唐有文武百官,最后竟然要靠一个小儿? 百官中有不服者,可惜他们不敢开口,因为方晨刚刚讨旨,不准任何人打断。 “怎么气不过?认为我散播谣言?我且问你们,我跟谁说了?霍国公!” “臣在!”柴绍上前两步。 “我与你说时,可再有告知第三人?” “未有!” “我与你说时,可有说明,此事尚需陛下判定?” “有!” 方晨再看向李世民,笑道:“陛下,遇见问题,是该解决问题,还是该把提出问题的人抓出来打一顿?” 李世民不假思索,“解决问题。” 方晨语气一变“可为何,臣看到的大臣,却是先把提问之人打上一顿?” “谁敢!”李世民也有点明白方晨为什么会这般恼怒了,所幸,不是癔症犯了就好。 长孙无忌苦笑出列“二殿下,我等请您前来,是想问问您当真确定此事必会发生,并无他意。” 方晨叹气道:“我也希望我说的是假话,可这事如果当真发生了,你们难道还要在事后再去寻找解决办法吗?难道不能先知先觉,避免今后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 魏征出列“敢问二殿下,如何先知先觉?” 方晨看向文官,“魏大人,朝堂有多少官员?” 魏征虽然没有搞懂方晨的意思,但还是如实答道:“上朝者六百七十四人,各州各府官员不计其数。” “那我再问可有官员提出过,预先防备,提前管理?若是真是蝗灾大旱出现,你们如何处置?” 处置?把罪过都堆在最高的那位身上呗,让他祭祀上天。 魏征不答,方晨也没有过多追究他,这个老头子还算不错,比刚才那两个要好。 “信奉邪神乎?童子献祭乎?你们从未想过管控,预防,你们只会事后告知天下! 上天降下惩罚?你们不懂,却不去研究!你们不会,却不允许别人会!祭天祷告?你们究竟是官?还是所谓的道徒!” 一句一震,说到最后,方晨近乎放声嘶吼。 百官浑身打颤,同时跪倒,对着李世民高呼“臣等不敢!” 李世民此刻竟然生出了一股豪气,那些往日里尾巴翘到天上的官员们,竟然也有今日? “敢问二殿下,如何预防?如何根治?” 胆大者起身问道,他不信方晨真有办法! 方晨笑声更冷了“哈哈,你是官,你问我如何预防?如何根治?难道还要让我替你去做事不成?” 那人憋住,重新跪下。 “当官不知民事、不懂民利、不为民主,当的是傻子官吗?” “臣不敢苟同!”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糟糠!” 商人低贱,方晨还让他们卖他们根本不喜的糟糠,近乎等于把他们的脸踩在地上。 “臣,不服!” “不服?那我再问你,你可有对抗旱灾和蝗灾的办法?” “这” “水患来了,你是让百姓跪地祈求上天原谅?还是先行疏散人群,确保众人安全?” “臣” “地龙翻身,你是该先稳定民心,拯救被埋之人?还是跪在边上,为那些可能没有死的人哭丧?” 武将们此刻都有些汗颜,谁会想过这些,他们只是更多把心思放在了权力上,文臣相轻啊! “读的是圣贤书,走的是为官路,可你们从未考虑过,什么是官!对吗?”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玉儿,以你看,这官该如何当之?” “提出问题,解决问题,当什么时候可以把所有问题全部解决的那一刻,他就是官,百姓心中的青天大老爷!” 众人又是一颤,青天大老爷?这是官吗? 李世民又问:“这旱灾与蝗灾?” “收集水河,修建水库,旱时开闸,涝时抗洪!至于蝗灾?味甘、辛,性温。能健脾消食,息风止痉,止咳平喘,通络。这句话你们可曾听过?” 李世民有些不明所以“这不是药的你是说蝗虫可以入药?” “陛下,有些药,还可以吃呢!若是数量够多,比同等重量肉食都要好!” “啪!” 李世民怒拍龙案,“好!好得很!可是,朕为何今日才明白?” 百官齐齐下跪,不敢言语。 “玉儿,你先回宫吧,你母后还在等你。” 撑起笑容先让方晨离开,方晨对着众人微微行礼,扭头离去。 李世民脸色有阴沉了几分,对长孙无忌问道:“玉儿所言,可曾全部记下?” 长孙无忌点头苦笑“老臣不知,该如何夸赞。” 秦琼出列,冷声道:“陛下,臣以为,温彦博和封德彝德行有亏!” 李靖等武将同时出列,“臣复议!” 封德彝和温彦博跌坐在地,四周无人敢扶。 李世民摆摆手“朕不会杀你们。来人,贬温彦博与封德彝二人官降三等,逐出长安!” 这比杀还狠,因为方晨已经展示了自己的獠牙,武将集团中,数不尽的人愿意用他们的人头,换取方晨的信任。 秦伯爵位,陛下亲绶秦王虎符。未来极有可能是武将方面的领头之人,更有甚者,已经猜到了方晨真正的身份。 史书还有记载,平阳公主可是因为李世民,闯过一次齐王府的! 第九十二章 流言蜚语,与我何干 方晨,来历不明,一入长安就登门拜访翼国公秦琼,后被对方看重。 随后柴绍登门,送与小方庄千里之土,随后又被太上皇看中,收做门生。 皇帝和皇后无比疼爱,更是将其看做义子,太子与诸位皇子,将方晨列为兄弟,行二。 年纪虽小,心肠狠辣,杀人之事随手可为。 秦琼和柴绍疑似在李世民的见证下,向其效忠。 太子更是对其太傅说道:“二弟有才,我甚远矣!” 百官未有不敬者,二殿下之名彻底传遍长安,无数百姓只听其声,未见其人。 关陇世家,看着桌案上关于方晨的记录,很是头疼。 这位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二殿下,已经成为了整个长安的宠儿。 封德彝和温彦博,两位公爵高官,因他丢了官职,流放途中,封德彝病逝,温彦博自缢。 “天降杀星于唐!” 暗中,又有人散播起一条流言,将方晨比作杀星,为求延缓对方的成长速度,如若不然,最多三年,此子必成大器。 作为这其中最重要的主角,方晨却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新年一过,彻底沉寂下来,该说的该做的,他都已经说过了。 大唐这列高速快车,总是需要先自己行驶一段时间,不是吗? 长安的风闻他可不知道,他甚至根本不清楚,自己因为之前的表现,已经有些刺激到了别人紧张的内心。 如今的方晨,还在坤宁宫跟皇后娘娘置气呢! “娘娘,不是说对我解禁了吗?我上次出宫都过了七天了,为啥就不能再出一次?” “本宫说不行就是不行!” 一大一小互瞪眼,方晨想见柴家二子,而皇后则是恼怒柴家二子。 有那两个小子在,就是一个无形中提醒玉儿,他是被平阳收养的义子。 你看看,之前所有收到了赏赐,全被这个臭小子送去了柴家,唯一留下的只有一个秦王虎符。 方晨甚至过分到,把那装虎符的盒子也送过去了! “和氏璧镶嵌,应该挺值钱的吧?给哲威他们,要是缺钱,那就卖了换钱!” 要不是李世民拦着,长孙无垢都打算动刀子了。 对此事,李承乾和李泰表现出了强烈意见,虽然没什么卵用。 “二哥,咱们今天吃什么?”为保证不让方晨再起乱心思,长孙皇后直接取消了李泰的课业,给他一个任务,时时刻刻盯住方晨。 方晨忍着一脑袋黑线,把这个小胖子从眼前推开。 “二哥,母后让我看着你!” 小胖子真的是越来越胖了,第一次见面时候还是个玉树临风美少年,短短几个月过去,怎么感觉他开始横向发展了呢? “青雀,我是你二哥不?” “是!” “那你能别在我如厕的时候堵门吗?你不知道这样让人很不适应吗?” “不行,二哥我必须要跟着你!” 方晨吐出一口浊气,骂不得打不得,只能自己憋着。 总感觉皇后娘娘变了,变得有些麻烦了。 他却不知,这事主要原因还是在自己身上。 “二哥,我听说现在整个长安都在说你是个杀星呢!” “青雀,嘴长在别人脸上,让他们说去呗,反正我也不会掉两块肉。” “可是可是二哥你明明” 为了板正这小子的三观,方晨只好语重心长的教育他“人生事,不如意十之,之所以会有如此谣传,只能说你哥哥我,已经有些鹤立鸡群了。” “这样不好吗?” “坚持做你认为对的事情,这样很好!” “那二哥,你准备怎么做?” “去先生那边继续学课,等我再大一些,他们就不会这么说了。” 李泰笑道:“二哥你是想说,用时间去淡化一切吗?” 方晨失望的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等我再大一些,谁敢废话,见一个打一个!” 带这个拖油瓶,不,应该是两个,颜家那小子也入宫了。 “无忧,见过二殿下!” 方晨点点头,“这是魏王李泰,这是颜无忧,我的伴读。” 给两人简单介绍一下,方晨就收拾起了自己的小背包。 里面有专门的炭笔和纸张,为了确保不出问题,方晨甚至给自己做了一个文具盒。 “重温上学时光,感觉也不错嘛!” 背上我心爱的小书包,走在乡间不对,是走在皇宫的大道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姐姐那么多,啷哩个哟嘿! 唱着其他人听不懂的歌曲,方晨习惯自娱自乐。 朝堂上,经过方晨之事,李世民彻底扬眉吐气。 面对群臣时,脾气硬了十分不止。 “你是官!若你做不好,朕要你有何用!” 甚至还发动满朝文武,针对今年可能出现的旱灾,让他们每人写一份预防管理颁发的奏折。 标点符号已经全部开始落实,李世民如今在判奏折时,速度要比往常快出三个时辰不止。 工部这边,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炼铁、制马蹄铁、做马鞍,整个十六卫开始快速论换装备。 唯一不顺利的,可能就是李泰的琉璃坊计划,那些个胡商似然懂得如何烧制琉璃,可他们不会吹啊! 方晨也不会,所以给不出任何建议,只能让他们自己尝试,做好了有奖,做不好安排你净身,然后再扔到一个破庙里安度晚年。 李泰也不在意,反正二哥不着急,他更不着急,还不如跟着二哥,每天开开心心去御膳房填饱肚子。 方晨十分怀疑,他可能为李承乾省去了一个头号大敌,李泰被他养猪了 他可不知道,李承乾有多羡慕李泰。 小时候的快乐,其实不就是有人陪着你一起疯癫,一起胡闹吗? 方晨感觉有时候自己像个唐僧,在皇宫里会受到像保护濒危保护动物一样特别的待遇。 “爱徒,朕今日授你师之道!” “为师者,当以” 李渊的小日子更别提有多美了,每天一两小酒,偶尔还会找自己嫔妃风流一番之外,最开心还是给方晨讲课。 一个好学生,顶得上三斤五十年女儿红! 每日三餐,方晨会在太极宫吃两餐,有时候甚至会在这里过夜。 师徒俩以棋博弈,不亦乐乎。方晨实在是找不到任何一个比太上皇棋艺还差的,两人手谈之术半斤八两,自然玩的很是欢乐。 李泰对此自然是习以为常,时不时还会参与进去,最别扭的或许就是颜无忧了。 “这这就是太上皇?还还有,魏王怎么感觉有点傻傻的?” 第九十三章 天灾人祸,皇后诞子 又是一日课晨,方晨带着李泰和自己的伴读颜无忧来到太极宫,此时李渊正到处指挥,安排人摆放座椅。 “先生,您这是作甚?” 李渊乐呵道:“朕今日传授尔等,君子六艺,书!” 书?书法?一听这两个字方晨就有点头大,压根没接触过,给他一杆毛笔,能写出一个别人认识的字就算不错了。 “你小子,可别不放在心上,你可知这书,为何能位列君子六艺?” 方晨诧异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喻不可?” “哼,逆徒,听好了!书有书写、习字、识字之用,古者八岁入学,故周官保氏掌管国子,教之六书,象形、象事、象意、象声、转注、假借,造字之本也!” 方晨还以为,光是练书法呢?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包括造字之能,反倒让他有些好奇,忍不住问道:“敢问先生,象形如何解读?” 李渊满意地点头,这孩子最让他喜欢的一点,就是他好学,可惜,书法之事,他却有自己的坚持,死活不愿触碰。 李渊不知,此事还有另一层含义,小时候方晨硬笔字的一笔一划,都源于其母的教导。 没有人知道,一个习惯书法的女人,如何能够重新习得硬笔字,这其中又吃了多大的苦。 他想守住心中那为数不多的记忆点,绝不能轻易抹去。 “玉儿,书法可辨别人之本性,一手好的书法,此人定是修心养性之辈,若换做阴险之人,性子难定,自无法练出一手好书法。” “先生,若有例外该如何是好?” “杀!例外之人绝对大奸大恶之辈,留之必后患无穷。” 李家杀人恶习是天生的,从李世民到李渊,一个个都是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方晨却没有考虑,自己似乎也是这样,心中都是霸道无比,唯有在家人面前,显得平和。 说完了六书,李渊又教书法,这一次,方晨可不太想继续学了。 “先生,学生想学的是六艺中的书,而非书法!” 李渊没有法子,只能随方晨心愿,以后还有机会,总能让这小子愿意学习。 “也罢,先到这里,带午膳过后,朕授你君子六艺最后的,数,也被称作算学。” 方晨接着摇头“这个我会,先生倒不如教点别的?” “你会?平阳从未学过,何人教你?莫非你读过《九章算术》,学过《易经》不成?” 易经?不是光算数吗?九九乘法表我倒是背过,易经和算术有什么干系?方晨真不知道,六艺中的数,不仅仅数学之意,还有人文变化和应允自然。 方晨刚知道的那一刻,很是怀疑大唐那些算命先生,都是因为考不中科举才跑去算命的。对了!初唐的科举好像还没有完善,至今还只是学习了隋朝的一个框架罢了。 可眼下这个情况有点尴尬啊,总不能真正去说自己会吧?万一李渊出问题,自己答不上来,多丢脸? “先生,我饿了!” 好吧,李渊其它问题全部憋在肚子里,“该死的奴才,还不快去给朕的爱徒准备膳食?” 内侍赶忙跑去安排,旁边的李泰挤到方晨身边问道:“二哥,你难道真心学过易经和九章算术?” 方晨急忙摇头“没有。” 李泰怀疑的目光停在他身上,过去整整六秒,“今天中午,吃什么?” 方晨汗颜,这头小猪,差点以为他发现什么了。 “我也不知道,看御膳房安排吧。” “二哥,能不能今晚让他们做点特别的?” “你想吃什么?” “上次那个爆爆米花?” 就是大米爆出来的那种,因为大唐没有烟,自己又不能在这个年龄段喝酒,所以经常馋嘴做些零食,没想到被李泰可记住了。 “你派人去说不就好了?” 李泰哼声道:“你那两个厨子,除了你谁能指派?其他厨子,没他们授意也不敢做啊!” 方晨苦笑“我这就让人去安排可好?” 李泰这才满意点头,天大地大,吃好最大,唯有美食与美食,不可辜负也! 日子一天天过去,方晨也在不断的进步成长。 大唐的礼法已经被他铭记在心,对于这个时代的为人处事有更清晰的了解和认知。 约莫过了七个月的时间,冬去春来,春隐夏至,眼看着就要从夏转向秋季的这一天,一道消息震惊了整个大唐,今年大旱,收成减半! 不仅如此,关中各州更是上表言称,蝗虫肆虐。 与此同时,长孙皇后已经快到了临产之际,方晨和李泰这几日近乎天天伴着,寸步不离,生怕皇后娘娘有半分闪失。 朝堂之上,李世民眉角多出了数条间纹,这几日的公文让人夜不得眠,实在有些心慌。 蝗灾覆盖了十三个州府,近四十万遇难,虽早有计划,可依旧没想到这一棒打下来时,自己依旧有些无法承受。 “陛下,梁师都拒不降唐,更趁大旱之灾,带兵再犯灵州,守将蔺兴粲带兵殊死抵抗,将其逼退!” “伤亡几何?” “启禀陛下,灵州守将蔺兴粲信中言道,五千守军十不剩一!” “岂有此理,柴绍!薛万彻!” 两人出列,单膝跪地,“臣在!” “带兵三万,给朕取来梁师都的项上人头!” “臣等,遵旨!” 柴绍和薛万彻领旨,一旁的李靖赶忙出身道:“陛下,梁师都是突厥走狗,不得不防!” 李世民脸上闪过一丝阴笑,“此事简单,他们敢出兵,朕就断了商道!” 方晨的“养猪”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如今突厥对待大唐不说亲善,反倒平和了许多。 去年雪山难熬,今年也未见率兵来犯。 参与此事李世民之外,还有各大世家,一个个吃的满口流油,突厥的马匹牛羊,实在太多了!仅仅半年时间,李世民就得到了近八千匹骏马,牛羊者不计其数。 想了想,李世民觉得不太稳定,又开口道:“秦琼!” “臣在!”秦琼赶忙出列。 “率一万驻守灵州,防备突厥来援!” “臣,遵旨!” 本来这事应该轮不到秦琼头上才是,毕竟秦琼已经封无可封了,明眼人都知道,李世民另有打算。 “陛下,不好了,皇后娘娘要生了!” 刘三成慌慌张张跑入殿中,李世民立刻惊起,喝道:“散朝!” 百官未退,他们还要等,等一个消息。 譬如高爵之人,如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等十余人,已经跟在李世民身边,赶赴后宫。 到了坤宁宫,方晨正在门外大呼小叫。 “用开水洗过再给娘娘用,倘若出了半点差错,我绕不得你们!” 一幅小大人模样,实际上在坤宁宫,他等同于半个主人。 第九十四章 皇子李治,纨绔打架 匆匆赶来的李世民拉住方晨问道:“你母后此刻情况如何?” 方晨刚想甩开来人的手,扭头一看,竟然是李世民来了“回禀陛下,稳婆和女官都在里面,太医们时刻在外面守着。” “见过二殿下!” 后跟来的臣子们赶紧向方晨行礼,方晨微微点头,也不管他们来做什么,反而拉着李世民来到一旁,“陛下,您先坐着,娘进去之前就说了,您公务繁忙不能再多费心。我让人准备些茶水,你和各位大人稍做休息。” 李世民点头,虽然心中紧张,虽也有了不少个孩儿,之所以紧张,担心的是长孙无垢。 古代女子产儿,基本都是鬼门关上走钢丝,风险之大让人无比想象。 不能做剖腹产,没有正确的消毒处理,哪怕生下来孩子安然无恙,也会因为受到感染从而再次伤了身子。 外人在殿外,根本什么也听不到,李世民等的烦心,就直接带着臣子去了方晨所居的偏殿。 这里面东西属实不少,大多都是为了丽质和豫章他们所作,还有一小部分,李世民玩起来也毫无违和感。 “皇后娘娘吉人自有天相,陛下放心便是。” “是啊,皇后娘娘肯定会为陛下再次诞下一位皇子!” 对于他们的安慰之言,李世民强笑两下就算揭过,双手不停搓揉,汗水早就渗透出来。 此刻,或许最动听的话,就是母子平安,皇后娘娘再诞鳞子。 另一边的方晨,俨然成为一个大管家,呼来唤去,让所有宫女进入必须保证没有什么病毒带入殿中。 他不这样不行啊!历史上,皇后娘娘似乎有些隐疾,很早就离开了李世民。 他可不希望这么一位疼爱自己的长辈,出现半点问题。 隐约间,可以听到皇后娘娘的痛呼和吸气声,方晨自己都没有发现,他此刻紧张的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 一辈子,也没见过一个新生命的诞生,对他来说,这就是一个未知的领域,让人陌生之余,还有些畏惧。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稳婆终于传出了消息。 “恭喜陛下,恭喜娘娘,是一位皇子!” 李世民赶忙从偏殿赶来,二话不说就要进殿。 方晨大声呼喊:“门不许开太大,不能让娘得了风寒!” 进了殿,李世民哈哈大笑,站在一边,怀中正是一位刚刚出生,还尚在襁褓之中的小皇子殿下。 “太医呢?还不快给皇后娘娘诊脉!” “回禀陛下,娘娘无碍。” “甚好,来人,赏!” 群臣等在偏殿,李世民叫幼儿交给乳娘后回到其中,接受众人的恭贺。 “恭喜陛下再得龙子!” “贺陛下!” 李世民龙颜大悦,“诸卿免礼,今日宫中有喜,朕甚是开心!” 朝殿中等待的百官,此刻也得到了消息,齐齐叩拜,“为吾皇贺!” 随后,才缓缓离开,这种待遇,也只有皇后所生的嫡子才有,若是诞下一名公主,也会恭贺,自不过不会如此繁琐。 公主中,除了长公主可以与百官并提,其他公主,最后都将成为联姻的工具。 方晨确定长孙皇后无恙,便回到偏殿歇息,李泰很快就带来了饭菜。 “二哥辛苦,吃点东西吧。” 谁都不曾想过,方晨这一次竟会如此表现,长孙无垢第二日醒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玉儿在哪?给本宫唤来。” 同行者还有太子和魏王,三人一起到访,长孙无垢却不断夸赞方晨。 不可否认,她心中到底有多么开心,生产当日,她一句不拉地将方晨呼喊收入耳中,往日里该有内侍和女官负责的事情,全被自己的小玉儿给承包了,那一刻,她甚是安心。 李承乾笑意越加浓厚,笑问道:“二弟,六弟可曾见过?” 方晨尴尬地挠了挠头“哪里能见着?” 李泰守在长孙无垢床边,置气道:“母后偏爱二哥就算了,可儿臣也为您做了不少事啊!” 是啊,确实不少,李泰直接被方晨派到御膳房监管药膳之事,各类羹汤、补品之类,准备了数十种,就等着皇后醒来点菜。 “咯咯,青雀,本宫何时偏爱你二哥了?只是看你如今胖的,哪有以前那般清秀可人。” 李泰苦着脸,不再多言,被人说了痛处,他很是无奈。 按理说二哥比他吃的只多不少,应该比他还胖些,可方晨每天早期还要做大量健身运动,消耗量李泰只尝试过一次,就放弃了。 母子四人聊的开心,李世民安排完了朝事,重新定下了皇子称号,这才赶来。 “观音婢,朕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陛下!” 对着三个孩子微微点头,李世民大步迈向床边,将长孙无垢搂在怀中,毫无任何羞色。 “青雀,给你母后准备的补品呢?” 李泰一拍脑袋,“就在门外,儿臣这就去端进来。” 李承乾笑道:“父皇,将六弟抱出来给我们看看呗?” 李世民哈哈大笑,随手安排人去唤乳娘。 皱巴巴的皮肤,微紫色的皮肤,那幼小的手掌甚至还不如李泰的嘴皮子大。 “好丑!” 李泰看完之后忍不住嘟囔道。 李承乾却是见过小孩的,笑着为他解释道:“刚出生的六弟很是俊美,只是如今尚未长开罢了。” 方晨眼中除了激动之外,别无他想,虽然这不是他的孩子,可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开始,就忍不住心中欢喜。 小小的人儿,大大的眼,软嫩的脸庞,细小的身子。 长孙无垢暗中捏了李世民一下,后者也注意到方晨的神态,笑问道:“玉儿,可想抱抱你六弟?” 方晨吃惊的指着自己“我可以吗?” “当然。”长孙无垢点头,随后让乳娘教方晨如何抱孩子。 看他那虽然笨拙,却无比小心,好似怀中一块珍宝的样子,李世民不禁笑道:“等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孩子。” 方晨身子一僵,将小家伙还给乳娘,给他人告罪离开。 “二弟这是怎么了?”李承乾和李泰都不明白,李世民能猜到一二,真正懂的长孙无垢抿住嘴巴,不想让自己哭出来。 躲在偏殿之中,方晨合上房门,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我在想什么?终究只是个过客罢了。” 抱起孩子的那一刻,方晨就在想,自己未来会不会也成为一位父亲,可随后便是无止尽的担心,他怕自己没有资格,去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他更担心,自己孩子会和自己一样。 看着殿中诸多赏赐,方晨发现自己,已经被腐化了,没有了之前的决心,甚至无比留恋这里。 “母亲,我该怎么办?” “吱呀~” 宫门推开,李世民拎着一壶酒走了进来。 “玉儿,可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 方晨赶忙收敛精神“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刘三成从后面掏出两个酒杯,架好矮桌就走了出去。 李世民将酒分别倒入两个杯子之中,一杯放在方晨面前,一杯自己端起。 方晨赶忙双手接过,与李世民空中对敬,碰酒什么的可不是儒雅之士该做的行为,李渊教过他。 一口咽下,辛辣之感涌上喉头,心中的酸楚变淡了不少。 “幸苦你了,你昨日所做,朕心甚慰!” 方晨重新给自己添酒,“陛下说笑了,方晨应该感谢您和娘娘,没有你们,方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李世民瞳孔转动,低声问道:“若朕,让你做皇子呢?” 方晨未明其意,笑道:“陛下待我如亲子,方晨十分荣幸。” 李世民又饮下两杯酒,叹气离开,留方晨在偏殿很是困惑。 “难道我说错话了?” 六皇子,李世民为他取名“治”,有长治久安、文治武功之意,乳名稚奴。 本该是普天同庆的日子,长安城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翼国公府的大公子,和蔡国公家大公子打了一架。 这其中牵连的门阀子弟高达二十人,翼国公家秦怀玉携霍国公柴氏兄弟、卢国公家程氏兄弟等一干武将弟子。 而蔡国公家次子杜构,则带着一群文臣家子。 两帮人打得不可开交,双方家奴死了十几人。 消息传至宫中,李世民那张脸别提有多古怪了,看着前来告罪的杜如晦,说不出的想笑。 秦琼带兵出征,他家小子和自家小子,竟然拉帮结派打了一架? 一开始杜如晦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后来一经调查发现,还是自己长子的问题,事情的起因进入是杜构和柴氏兄弟起了争执,秦怀玉为他们出头,才有了如今这么一出。 一听到这,杜如晦冷汗就没停下来过,赶紧跑进宫请罪吧。 倘若这事要是再传大一些,让宫中那位二殿下知道,问题更加麻烦,要晓得,方晨虽然无法出宫,可那逢年过节送去柴府的礼品当真是不少。 至于这位爷的身份,想不知道都不难。 “陛下,那逆子就在殿外,臣的意思是,任凭陛下处置!” 杜如晦很聪明,李世民只要是处置过了,二殿下应该就不会再多追究。 第九十五章 立弘文馆,方晨护短 “什么?哲威和令武被人欺负了?” 方晨直接跑出偏殿,赶赴李世民所在的养心殿。 养心殿这边,杜构趴在地上,豆大的泪珠止不住往下落,一旁还有两个内侍手持长棍向他屁股上招呼。 “陛下,二殿下来了。” 李世民和杜如晦同时神情一遍,似是刚才有了商量一般。 “陛下,我要出宫!”方晨进来就喊道。 “陛下,老臣有错,请准老臣告老还乡!” 这不是杜如晦吗?闹得哪一出? 嗯?听说哲威他们好像就是被这个老头家的孩子给欺负的吧? 方晨瞄了对方两眼,又把目光转移到李世民身上,相信李世民会给他一个答案。 “如晦此事也怨不得你,倒是你家小子,应该好好惩戒一番!” 杜如晦连连点头,叩首道:“臣请陛下,直接杀了这个逆子!” 方晨眯着眼问道:“外面那个挨打的就是杜构?” 杜如晦老泪纵横,“二殿下,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翻了翻白眼,“你们俩别演了,让他进来,我问几句可好?” 李世民演示尴尬地咳嗽了几声,杜如晦心肝乱颤,只盼二殿下留情不杀。 杜构屁股已经被打开了花,内侍们下手挺狠,给他抬到殿中,方晨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血红之色渲染长袍,下手真够重的。 不过这小子还能哭,那就说明问题不大。 方晨跟旁边刘三成要了一块帕子,走到杜构面前蹲下,给他擦了擦那满脸的泪水还有鼻涕泡,随手扔到一旁。 “你就是杜构?” 杜构点头,眼中却满是惧意。 “别紧张,我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和柴哲威他们打架?” 后面的杜如晦连连给自家孩子打眼色,生怕他说错了,李世民也是扶着额头一脸愁容,这孩子犟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杜构没有看到杜如晦的提示,惨兮兮的解释道:“我就是想要柴哲威那块石头,他宝贝的补给我。” “石头?是个坠子吗?” “嗯。” “为什么你会要那块石头?” 杜构委屈地说道:“他老是抱着那块石头,别人都唤他傻子,我想拿过来看看,他还生气了。” 方晨面色一下就阴沉下来“谁说他是傻子,告诉我!” 杜构想了一下“有长孙冲、段瓒、还有刘广宗” 长孙无忌家、段志玄家还有刘泊家的,好嘛,这下子更乱套了。 李世民都感觉头皮发麻,他能不知道那块石头是什么吗? 方晨沉默了许久,又问道:“杜构,你以后还会和柴哲威生气吗?” 杜构摇头道:“不会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想看看,谁知道哲威就生气了,秦怀玉还冲上了打了我。” 幼童稚语可以不加理会,方晨如今只是好奇,他们大人到底是如何看待柴哲威的! “陛下,方晨请” “不必说了,朕知道,三成去把他们三家宫里来。” 方晨又想开口,李世民立刻接话“朕不会把你放出去,更不想听到有哪家死人的消息!” 方晨来到杜如晦面前,“老头儿,先把你家小子带回去吧,不然我怕他伤口感染,到时候可是破伤风。” “谢殿下,老臣这就告辞!” 一把抓起杜构,跟李世民告罪,随后快步离开。 得,终于完事了,可吓死老夫了。 至于长孙无忌他们几家?哼,这事只怕少不得你们家中小子挑拨,更何况他们也参与了! 三位重臣,一收到消息,立刻把自己孩子打了一顿,要多惨有多惨那种,然后才进的宫。 路途中,长孙无忌气长孙冲愚蠢,“糊涂,柴哲威再怎么说也是霍国公家长子,你怎敢称他傻子?” 长孙冲抿着嘴,不敢回话,眼睛中满是委屈。 入了宫,看到了一同“倒霉”的两位同僚,三人同时叹气。 褒国公段志玄身后跟着自家长子段瓒,治书侍御史刘泊身后是长子刘广宗 官职最低的刘泊苦笑道:“还望两位大人到时能帮刘某一把,刘泊身份低微,如今只有这一个逆子,怕是承受不住二殿下的雷霆之威。” 同样无比痛苦的还有那三个小子,同病相怜的他们看到对方身上的伤口,这才明白自己到底闹出多大的乱子。 “臣,拜见陛下,拜见二殿下!” 三位老臣,还有三个娃子乖乖跪在殿中。 方晨一看就知道,“苦肉计!” 李世民还偷偷给他们使了个眼神,确保他们不要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要是玉儿犯了癔症,必拿他们三个开刀不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可有学过?” 方晨对着三小童问道。 三人吱吱唔唔也不敢答复,方晨更不急,又道:“辱人者人横辱之,可有学过?” 所有人心提到了嗓子口,方晨喝道:“若我骂你们傻子,该当如何!” 长孙冲等人赶忙道:“我们错了!” “本该都是朋友,因为你一句话,将可能导致你们同朝为官的父亲敌对,知道吗?如果再有下次,只怕你家大人非得打烂你们的屁股不可!” “知知道了” 打?人家大人已经打了!骂?能怎么骂? 方晨一开始无比生气,可细细想来都是一帮子小孩,没有系统化的管教,闹出点乱子很正常。自己上学那会,不一样也有拉帮结派打架的吗? 要是换成以大欺小的,方晨二话不说拎刀子和对方干。 其余人则被方晨的态度搞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李世民更是诧异道:“玉儿,你确定就这样处理?” 方晨苦笑“一帮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难不成我还杀了他们不成?” 至于那三位家长,默默起身擦了一把额头汗水。 长孙无忌上前道:“谢二殿下宽容。” 随后走到长孙冲后面,踹了他一脚“这逆子,还需教导。” 方晨不解道:“为什么不把他们聚拢在一处,由朝中大儒统一负责?” 李世民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是个好法子,他的皇子和公主们一样可以参与进去! 只是,人数不可太多,还需划分一遍,没爵位之人先行刨除,接下来还要根据爵位高低细细划分才可。 至于此事,也就到此为止吧。 离开皇宫后,所有参与的文官之家,专门派人去给柴家赔了些礼品。 又过了几日,李世民在朝中搬下一条圣旨。 “自今日起,修文馆改名弘文馆聚书二十馀万卷。设祭酒一人,总领馆务。学生数十名,皆选皇族贵戚及高级京官子弟,师事学士受经史书法。” “伯爵之上,三品之上,官员家中子嗣,可送至弘文馆中学读。” “弘文馆中设内馆,教导皇子公主。” 全长安沸腾,虽说李渊曾设置修文馆用于培养皇子,奈何李世民一上台就被废了,反不如直接改成弘文馆。 作为这件事的起作俑者,方晨老老实实待在坤宁宫,最近长孙皇后母性光辉笼罩的力度有点大,一天看不到他,就要大发雷霆。 李承乾都会没事被叫进坤宁宫待着,李泰就更别提了,啥好吃的亲自往坤宁宫送。 “玉儿,快过来,你六弟会笑了,快来看!” 许是看到方晨对稚奴格外在意,长孙无垢起了用稚奴继续暖化方晨的心思。 第九十六章 李渊置气,要抢徒弟 弘文馆重新改装,不到半月,设立祭酒一名、博士三人。 其中祭酒之名额,便落在了孔颖达身上,作为孔圣传世之家,大儒孔颖达还是有几分本领在身。 可宫中有一个人不高兴了,因为李世民这道圣旨,他的爱徒马上就要没了! “皇帝,你告诉朕,这是谁想的法子?朕要去抄他满门!” 李世民被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实在有些难以启齿,毕竟玉儿只是提了个点子,皇子和公主也一道学习可是他自己的主意。 “父皇,儿臣也是为您着想,整日带着玉儿,多有疲惫” “放屁,朕还整日带着?你看看,观音婢现在几乎把他锁在了坤宁宫,但凡离开超过半个时辰,绝对会吵闹起来!” 李世民败退,唾沫星子都不擦就跑了。 李渊怨念极深“朕的爱徒啊,马上就看不到了” 李世民又跑到坤宁宫和长孙无垢商量,还没多说两句,凤仪就开始发飙“陛下,咱们宰了柴家那两个小子吧?让他们和玉儿在一块读书,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李世民心中堵着一块大石,根本开不了口,柴绍可还在外面打仗呢,你这是要搞死他啊! 开开心心打着仗,一回家,两个儿子都没了,一问原因,竟然是陛下开了个弘文馆,你说他柴绍冤不冤? “那玉儿不是皇子,可以不去!” 李世民诧异道:“他可是有爵位在身的,不去不合适!” “来人,锦绣宫有个名唤落梅的侍女,跟本宫送出宫去!” 李世民打了个哆嗦,这是昨晚刚临幸的,就这么没了 好说歹说,才把长孙无垢安抚住,还有一个麻烦,就是方晨本人,万一他要是不愿意,李世民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上学?弘文馆?可以啊,不过我要先去跟先生说一下。” 没成想,本以为最难搞定的一个,答应的如此轻易。 李世民心中开始揣测,要不要真把柴家那两个小子给宰了。 该死的,为什么老子现在连个儿子都认不得! 两日后,方晨跟长孙无垢请假,来到太极宫,正碰到李渊在喝闷酒。 “先生,您又破戒了!” “玉儿,你怎地过来了?观音婢终于肯放你了不成?” 方晨先抢下李渊的酒壶,随手扔给内侍,然后把老头搀扶到床垫上。 “近日来,学生有事要跟先生商量。” “可是那弘文馆?哼!”老头气还不小,看样子真是急了。 “先生,您生气了?” “朕,没有!” 方晨猜到了一二,笑问道:“先生可是担心学生去了给您丢脸?” “哼,朕的爱徒,又岂是那些凡夫俗子所能比拟的!” “那先生您还担心什么?学生保证,让那些凡夫俗子叹为观止,坚决不给先生丢脸!” 李渊脸色稍显柔和,随后又问道:“当真不给朕丢脸?” 到此时,方晨还能不明白什么意思吗? “先生,学生不一直都在宫里吗?难道学生还能不来太极宫了?” 李渊这才满意,“来人,摆宴!” 与方晨不同的是,宫中大多数公主,此刻内心别提有多高兴了,他们都不是嫡出,若无个有势力的长辈,终其一生,只怕都难以学到半点文采。 要么说大唐科教事业任重而道远,毕竟古代女子能学文者,除了皇家就是世家,平常人家人里,女儿都是泼水货,学什么文? 男女不公吗? 没办法,时代就是这样。 陪着李渊吃了一顿饭,方晨就离开了,走在宫中大道上,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古怪的画面。 “让你跑,你往那里跑!” 远处,一个宫女追着一个黄毛丫头到处跑。 “干嘛的?” 方晨走上前问道,那宫女头都没抬一下,“我是合阳宫的,这个小女娃子冲撞了我家主子,没你的事别乱掺和!” 方晨瞬间脸色一变,那女娃看上去有点瘦小,但如果方晨没有记错,额头上缠头发的錾子应该是金玉极品,非皇族不可配有。 “给我住手!” 两步挡住那宫女,将女娃子挡在身后。 “你是哪家的皇子龙孙?不知我们合阳宫主子有多招圣人宠爱吗?” 方晨脸一下就变了,“把你家主子喊来,解释清楚这事倒还罢了,倘若解释不清楚,就与本伯走一趟坤宁宫!” 宫女吓坏了,本伯?坤宁宫?这不就是那位二殿下吗?今日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也是方晨无聊,听着这边声响不对,便绕过来看个热闹。 “还不快去,难道让皇后娘娘去跟你家主子请安吗?” 方晨身后跟着的玄三和玄四已经走上前夹住了那名嚣张宫女,冷笑道:“二殿下说话你是聋了吗!” 没有搭理对方,方晨回身蹲下,对那女娃笑道:“我未见过你,你是哪个宫的,我让这些姐姐给你送回去可好?” 女娃认生,指了指干瘪的肚囊说道:“普安饿了!” 普安!方晨脸上怒色更显,回头对那宫女喊道:“让你家主子到坤宁宫,一位公主也是你个奴才可以肆意欺凌的!” 说罢,不管对方,将普安抱起,向外走去。 普安公主,李世民第八女,生母和豫章一样是个下嫔,可惜两者待遇天差地别。 豫章生母早亡,所以接到皇后身边抚养,而普安的生母还尚存,失了宠,日子过起来无比困难。 路途上,方晨还专门让玄五跑了一趟,去给普安带些吃的过来。 “谢谢哥哥,普安能给母妃带回去一些吗?” 方晨笑抚对方额头道:“先去你母后宫中见过,待会我会派人送去你母妃宫中。” “太好啦!” 方晨忍不住问道:“普安,你母妃怎么让你一个人跑了出来,你宫里的侍女呢?” 普安局促的捏着衣角“母妃病了,那些姐姐都走了,普安实在饿得难受,才出来找些食物。” “二哥,你怎么在这?唉,这是谁?” 恰巧李泰从御膳房过来,手里还端着不少蜜饯。 “拿过来,这是普安。” “普安?”李泰很是吃惊,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皇宫太大了,他也没多关注一个下嫔所生之女,只不过如今看来,怎地如此可怜?至于方晨抢他蜜饯这个事,根本不在意。 “四殿下,是这样的”玄九跟李泰解释了一遍,李泰当即喝道:“二哥,你就该杖毙那贱婢!” 普安吓得浑身直哆嗦,躲在方晨怀里不敢露头。 “先去娘那里,怎么处置也得娘说了算。” “好吧,普安,我是你四哥,来这是蜜饯,很好吃的,你尝尝?” 普安再三确定李泰不会伤害她之后,咬着手指说道:“四殿下,普安认得。” “好孩子,多吃点。” 话里多有怜爱,这么小的孩子,见了李泰,不敢称四哥,实在让人于心不忍。 回到坤宁宫,长孙无垢发飙了,那个刚刚受宠的嫔妃也不知道叫个什么,直接被打入了冷宫。皇宫里的孩子,可不是一个嫔妃可以欺负的,更何况她还让一个下人对付普安。 “多吃些,普安,你母妃那边本宫自有安排!” 要说母性泛滥的长孙无垢,此刻最看不得孩子们受欺负,本来还想责问普安母妃一顿,可对方宫中内侍宫女都跑了个干净,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娘娘,吴嫔娘娘已经去了” 可换谁都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结局。得了病,没人管,没人知,没人治,若非方晨,只怕她的普安也会落下这么一个结局。 长孙无垢直接派人去请李世民,得知此事的李世民大怒,“将那些背主之奴全部杖毙!” 普安不明白去了是什么意思,只是掉着眼泪缩在方晨怀中不愿意离开,她大概清楚,今后她能依靠的,或许就只有这个救自己脱离苦海的大哥哥。 “大哥哥,普安长大了尚你做驸马好不好?” 方晨眼睛瞪大的,机械版扭头看向李世民,心道:你老人家的闺女,怎么说话这么刺激?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异口同声“不行!” 憋着要哭的表情,普安把脑袋埋在方晨肩膀上片刻不愿意离开。 “普安,这是你二哥!” “不要!这是大哥哥!” “二哥!” “大哥哥!” 小丫头较真起来谁也拦不住,李承乾这个最正宗的大哥被挤到下边去了,反倒是二哥成功上位。 经此一事,也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开始关注宫中杂事,若是其他公主受了这等委屈,又该如何是好? 不诞龙子,终会被人遗忘,这就是命! 第九十七章 聚弘文馆,尊师重道 阳光明媚的清晨,带着秋日特有的凉风,让人十分惬意。 方晨睡眼朦胧的从床上醒来,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小丫头,由不得苦笑起来“普安,你怎么又跑到我这里来了?” 小丫头如今用搬到了坤宁宫偏殿,只是和方晨并不在一处,每天晚上都要方晨把她哄睡才行。 第二天一早,她绝对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方晨。 “二哥,普安饿了!” 这个称呼的扭转,废了方晨不少口水,要是一直叫大哥哥,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本来他也懒得管,可之前普安说尚驸马的事情给长孙无垢敲响了警钟,自家儿子太优秀了,反而容易被自家闺女惦记上。 所以只能从根本上进行扭转,先改变称呼,随后是慢慢教导普安,确保不会出现什么不可预料的变故。 方晨很是赞同,他也从没考虑过嫁给一个公主。 你没有听错,是嫁不是娶!唐代,与公主有婚配,都会说尚公主,其大概意思就是嫁给公主。 当然,你还是有些自主权的,比如说娶个小妾? 哪怕公主也难逃一男多妻制的洗礼,为了最大程度确保夫妻关系,大多数驸马都会和柴绍一样,填房小妾是公主的侍女。 说完了题外话,咱们再转回到方晨身上,领着普安一同洗了把脸,而后就来到坤宁宫给皇后娘娘请安。 李治这几日长大了不少,虽然身子骨还很软,但是很喜欢和人沟通。 吱吱呀呀,很多时候都要靠猜去理解他是个什么意思。 对方晨的态度更让人惊奇,不管什么时候,一看到方晨,总是笑眯眯的,很是开心。 “二哥,柳嬷嬷说,今日普安要和你一起去弘文馆学课?” 方晨笑道:“丫头,你不愿意吗?” 普安赶忙摇头,死死拉住方晨不放“普安不要和二哥分开。” 方晨心想,或许等着丫头再大些,或许就懂得男女有别了。 再说了,妹妹缠着哥哥,这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吗? 带着普安早早去长孙皇后见礼,顺道碰上李泰,三人聚在一起前往弘文馆。 弘文馆就设置在宫内,只不过远离了内宫的范围。 弘文馆门口,颜无忧早早在此等待,看到方晨到了之后赶忙上前替他背包。 “二殿下,这位是?” “我妹,普安。” 颜无忧赶忙收回眼神,不该惦记的千万不能惦记。 “叫无忧哥哥。” “无忧哥哥~” “使不得,公主殿下万安。” 入了内堂,此刻其中倒是有不少人,大多方晨都见过,毕竟皇子们往往是最先到达的。 “二弟!” 李承乾起身与他打招呼,还顺带接过普安。 “你们还不快叫二哥?” 然后就看到一群小丫头围了过来,四五个全部都是锦衣华贵,应该是方晨之前没接触的公主。 说是莺莺燕燕吧?总感觉有点违和!但你要说这帮丫头是萌萝莉?方晨不敢苟同,头皮发麻,耳膜打鼓,实在太吵闹了。 每人一句,方晨就陷入了宕机的状态。 好在一个略有成熟的少女挡住了这些小丫头,“莫要闹了,还不快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这群小公主立刻散开,方晨身旁的李泰对那少女见礼道:“见过大姐!” 方晨也敢忙拱礼“见过襄城公主殿下!” 此女看样子应该是比方晨和李承乾略大一岁,毕竟是李世民第一个女儿,虽然不如嫡长公主长乐身份高,但待人亲和,在宫中也颇有人缘。 “当不得,二弟可唤我一声大姐就好。四弟多日不见,当真是发福了。” 李泰哈哈一笑“大姐,上次看到你都在半年前了,这段日子你到底去哪了?” 襄城笑道:“说来,若非弘文馆开,我只怕还要待在宫中学习女红呢!” 早些年,襄城在长孙身边待过,不然也不会得到李泰的尊敬。 别以为公主就可以肆意妄为,非嫡亲的公主,一般八岁起都要在深宫中学习女红,同时还有专门的女官教她们一些嫁为人妻后的注意事项。 如果真按照族谱来排,真正的大姐该是长乐公主李丽质才对,襄城列行二。 “南平、遂安,还不上来见礼?” 又来两个,个头比方晨都高,没办法这个年龄段,女生普遍高过男生。 “南平,见过二哥!见过四殿下!” “遂安,见过二哥!见过四殿下!” 为什么会有两种称呼,这还要从普安说起,嫡庶有别,方晨更是沾不到边的义子,可他为普安出头,就相当于为整个庶出的公主挽回了一些薄面,自然要更恭敬一些。 “使不得,各位快做吧,中午我来安排些吃食,请各位兄弟姐妹千万赏脸。” 方晨很是客气,众公主自然很是高兴,二殿下的厨子,皇城一绝! 陆陆续续当真来了不少贵族子弟,可他们还进不来内堂,大多在外堂落座学习,男女有别,内堂皇子公主倒还罢了,倘若多些他人,难免会被人诟病。 一位白发老者进入内堂,轻咳打断这些龙子凤孙的喧闹。 以李承乾、方晨以及李泰为首,三人起身恭敬道:“先生早安!” 这个习惯是方晨的,每次去见李渊都会如此,久而久之,另外两人也就学了过去。 其他人赶忙起身效仿,那老者很是高兴,恭敬对众人回礼道:“老朽孔颖达,见过诸位殿下!” 心中暗暗高兴,宫中诸位皇子公主,竟然如此尊师重道,未来可期啊! “今日起,老夫便是诸位殿下在弘文馆的先生,不知诸位殿下有什么问题?” 李承乾没问,方晨也没问,可李泰好奇啊! 站起身先是跟孔颖达拜礼,而后张嘴问道:“不知先生打算教授我们什么?” 皇子公主各有不同,四书五经少有全读者,若是让孔颖达重新传授论语,那对于学过的皇子们来说,如同鸡肋。可若是跳过论语,直接教其它的,晦涩难懂让很多尚未接触过课业的皇子公主,又该如何是好? 李泰此问一发入魂,让孔颖达甚至头疼,之前光想着此事可得无上荣光,却忘记了基础不同,授课的方式也大有不同。 李泰落座后,还偷偷给方晨使了个眼色,看样子恶作剧成功。 第九十八章 不懂四书,未听五经 “敢问诸位殿下,学过论语者有多少?” 李承乾、李恪和李泰起身,孔颖达把目光放在了方晨身上。 “二殿下?” 方晨笑道:“先生教我君子六艺,论语大著,尚未启学。” 孔颖达诧异道:“蒙学之作,怎能不学?” 本打算斥责,可仔细一想,这位爷的先生那是太上皇。 方晨脸上未见半分不满,反而问道:“不知孔先生有何见解?” 孔颖达笑道:“既然只有三位殿下学过论语,为了其余殿下考虑,不如我们重学一遍?陛下颁布标点法之后,老夫对论语又有新解,想来不会让各位殿下失望。” 后排的李佑站起身道:“标点法可是我二哥做的!” “佑儿,不可无礼!” 李承乾赶忙训斥一句,让这臭小子坐下莫要捣乱。 孔颖达额头留下一丝冷汗,这茬怎么给忘了? 其余小家伙纷纷偷笑,气氛略显凝重,方晨只好重新起身道:“还请先生授课。” 算是缓解了尴尬,也给了孔颖达一个台阶下。 “子曰:学而时习之” 岂料一上午,方晨都是在后悔中度过的,这哪里是什么学习?根本就是引导着你读,不断去读,读完了还要问你是个什么意思! 有这样教学的吗?太上皇教他的时候,更多借助解读的方式去帮方晨理解,可到了孔颖达这边,根本就是一种折磨。 摇头晃脑,余音三个时辰环绕耳边不曾歇息,余光偷瞄,李泰闭着眼睡觉,李承乾时不时捏自己一把,免得出丑,其他人都已趴在桌子上了 好不容易熬过去,方晨整个人毫无半点气力,趴到在矮桌上,神情十分绝望。 “玉少爷,膳食准备妥当了。” 玄十缓缓走入,身后跟着数位宫女,外堂的学生都看傻了,一个个饭盒中飘荡着让人回味悠长的香气,这就是皇宫嘛? “给怀玉、哲威还有令武他们送过去一些。” “已经安排好了,玉少爷放心就是。” 方晨点头,看向身后这帮子“兄弟姐妹”,笑道:“也不知合不合各位口味,只能安排人多做了一些,希望各位不要失望。” “不会,不会,二哥,快给我!” 李泰直接奔到方晨桌边,李承乾占据另一边,虽然都是一个厨子做的,可方晨那份绝对更好吃一些,他们习惯性过来抢。 再看其他人,李恪道谢,随后接过一份开始品尝。 李佑早就吃过,自然也明白,乖乖坐在自己桌子前面吃,不敢瞎胡闹,二哥说了,食不言寝不语,必须要听。 丽质和豫章还有普安三女也都是“惯吃”,很是惬意。 反倒是如襄城她们这些庶出的公主,一个个眼中略有感动,纷纷上前道谢。 “不必客气,若是下了课想吃,就到坤宁宫来,我那偏殿里还容得下你们。” “二哥~普安要和你一起吃!” 小丫头蹦跳过来,和李泰抢位置,毕竟就他们兄弟三个挤在一桌。 方晨赶忙给她抱住,免得摔着了。 一旁的豫章低声哼道:“讨厌!” 丽质笑而不语,普安没来之前,那位置都是豫章的,普安一出现,豫章反而感觉自己失宠了。 内堂是开开心心,外堂就是“红红火火”了。 “怀玉!为什么你们的和我们的不一样!” 指着秦怀玉和柴哲威三人的饭盒,程知节长子程处默那张黑脸都快滴出谁来了。 “是啊是啊,哲威,要不你分我一些?”河间郡王李孝恭家长子李崇义,直接挤到柴哲威边上动手抢夺。 秦怀玉笑道:“这是二殿下赏的,我和哲威还有令武与各位兄弟有所区别,还是不要指望了。” “就是就是,这是大哥给我们的!”一旁柴令武气道,同时还使劲踹,旁边那个不要脸老程家次子,程处亮。这家伙竟然扑上来舔盒子,实在太恶心了。 “不行,不行,这么好吃的东西,你可不能独享!” 咬了一大口,程处默根本没办法满足,要是一整盒都归了自己,那才叫舒服。 随后被秦怀玉扔出了三米,“少做泼皮样,当心我回去告诉程伯伯。” 程处默抿了抿嘴,还是想吃,刚才趁秦怀玉不注意咬了那么一口实在是太香了。 “哲威,要不,你跟二殿下说说,给我们也做点?” “处默,慎言!” 秦怀玉喝道:“家父和霍国公与二殿下关系匪浅,所以才会得此赏赐,了不起分你们些,有些话切莫胡说,不然你家长辈饶不得你们!” 武将子嗣们自然懂得,是什么样的“关系匪浅”,所以嘿嘿一笑上前争抢。 文臣这边就显得有些落寞,长孙冲按理说也可以划分到武将子嗣那边,毕竟他老子和这些家伙的长辈关系匪浅,可坏就坏在之前那一场打架。 文臣系中,唯一一个也获得二殿下赠食的是颜无忧,他们根本不熟,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低下头再看自己家中说来的午餐,很是嫌弃,就好比看到了刚看到一匹千里马,自己身下却是一匹劣马,根本追不上。 “柴小公爷,我家殿下说,若是不够,就再让御膳房给您做。” 柴哲威直接无视他人乞求的目光“不敢劳烦,有此就好,麻烦姐姐替我谢过二殿下。” “既然如此,奴婢告辞!” 你说他们馋吗?其实还有几个更馋的,可惜只能看不能吃,那就是各位先生,他们也想吃啊!宫中宴会吃过,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可惜人家是二殿下的厨子,使唤不得。 至于指望二殿下尊师重道给他们送一份?呵呵,方晨心中有句p不知如何讲出,爷们被折磨了一早上,还要让你们吃饱继续折磨不成? 一顿吃饱,内堂躺倒一片,顾不得任何姿态气势,扶着肚子很是满足。 方晨让人准备了些茶水给他们泡上,免得一个个最后都因为吃闹出病来。 靠在李泰身上,李承乾笑道:“还是跟你在一块舒服,要是还在东宫,怕不得此刻我还在背书。” 方晨准备了一些蜜饯,放在李承乾手边“身份不一样,承受的东西也不一样,太子哥毕竟要比所有弟弟妹妹都出色,自然要多吃些苦头。” 随手拿起一个,先给身子下当垫子的李泰塞到嘴巴里一个,下一个才自己吃。 李承乾叹气道:“心身俱疲,真的很累啊!” 换做谁跟方晨待久了,都会感觉自己之前生活的乏味和无趣。 “大哥,你要不去跟父皇说说,你看父皇会不会废了你?” 李承乾回瞪了李泰一眼“你这嘴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话,你想当太子不成?” 李泰撇了撇嘴“不想,当那玩意干嘛?还不如跟着二哥有趣,我还指着二哥多给我带些新奇之物呢!” 拍拍李泰已经有些厚重的脸颊,李承乾心里很舒服,兄恭弟敬,省去了多少麻烦事啊! 想的正美,李泰一个翻身,就让没了靠垫的李承乾摔倒在地。李泰一个翻转立起身子,拉住方晨说道:“二哥,何时咱们再做一次烧烤?” 上次三兄弟一块做的事情一直记着,那种快乐旁人享受不到。 李承乾也没有在意李泰刚才阴自己一下的事情,反而对烧烤之事格外上心。 “青雀说的没错,要不二弟你去跟父皇商量一下?” 方晨摸了摸怀中已经睡着得普安笑道:“烧烤不做了,做点别的。” 八月十六了,母亲,生日快乐! 第九十九章 暗中黑手,设计方晨 下了课,方晨领着一干兄弟姐妹直奔坤宁宫,在偏殿中上演了一处“合家欢”。 亲自下场,安排了好几道他人从未见过的佳肴。 “二哥,这个是什么?” “长寿面,一根面吃饱,寓意长长久久。” “那这个呢?” “蛋糕,用鸡蛋、牛奶和麦粉做成的。” “那你现在让我不断搅拌的这个白色东西,是个什么?” “淡奶油!”蛋清加上一点醋还有一些糖粉,快速搅拌直至其变成蓬勃状,形似奶油。 李恪和李佑用学着动手,那些公主们则分散开摆动方晨殿里的一些玩耍之物。 有襄城帮忙看着,倒也没什么乱子发生。 殊不知,长安城外一座庙宇中,一位两鬓微白,眉心有一颗血痣的老道士,正在听取另外一个年轻道士的汇报。 “都查清楚了?” “师叔,已经查清楚,很有可能就是当年那个消失的孩子!” 老道士蹙眉道:“不可能啊,为何当初平阳和这孩子没了踪影,如今这孩子又能平安归来?” “师叔,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要干预李家之事,我们道门可快被打压的站不住脚了。” 老道士怒道:“你懂什么?历史不可改,不然老道也不会借助假死脱身!” “可是师叔,若是被陛下发现,只怕你我都会在劫难逃啊!” 老道士喝道:“我何时逃避过,此乃顺天而为!” 拗不过自家师叔的犟脾气,年轻道士站在一旁以沉默显示自己的反抗,他就想不明白,当初一个新生的婴儿,如何能够祸乱天下? “师叔,难道那还想杀了那孩子不成?” 老道士摇头“杀不得,我更想和他聊一聊。” 目光中略有急切,似是有什么隐情一样。 “师叔,您还是别想了,人家现在可是陛下和娘娘的宝贝,根本不允许他出宫半步!” 老道士转过身,也不听他人叨唠,似乎自有打算。 “师叔师叔”年轻道士自讨无趣的离开了,老道士重新睁开眼,“看样子,老夫得去找一下那个老秃驴了!” 三日后的大相国寺,贤平大师面见了一位贵客,此人便是之前那个老道士。 “没有想到啊,袁天罡你竟然还没死!” 贤平大师一见面就点出了袁天罡的身份,两者似乎早就相识一般。 袁天罡冷哼道:“你个老秃驴都没死,我怎么会死在你前面?” 贤平大师派人小僧递来一壶清茶为两人倒上,随后屏退他人问道:“说吧,是不是和长安新冒出来那位二殿下有关?” 袁天罡轻品茶味,放杯后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他本就不该出现。” 贤平大师冷冰冰地看了袁天罡一眼“你才是最不该出现的人,史书中记载多有漏洞,他或许曾经出现过!” 两人一言一语中透漏着大量别人无法想象的事情,难道说,他们与方晨一样吗? 袁天罡叹气道:“你又怎知我心中所想,这事只怕到处都透漏着蹊跷!” “难道他还能是冒认的不成?” “不知,尚需试探一番,老道甚至有个更大胆的想法。” “你是说,他与我二人一般,来自于” 袁天罡抬起头,看着寺庙内的各类经书,反问道:“你觉得,他有可能经历了一个来回吗?” 贤平大师脸色一变“这不可能吧?除非” “安排人试探一下吧,若是当真,只怕你我的遗憾只能在他身上找出答案来!” “只能如此了。” 两人分开后,袁天罡返回自己所在的庙宇,架起三柱高香,重重叩首。 “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可以放弃一切!” 只是不知,他这个“过去”,到底是什么时候。 而贤平大师的脸色反倒阴沉了许多,“袁天罡,你真是干了一件蠢事!” 一周后的朝堂上,李世民接到一封奏折,看后龙颜大怒。 “这是真的?怎么可能!” 上奏之人,名唤白逸晨,乃是肃州城城守。 其信中所言让李世民实在难以相信,只能下旨道:“传令将白逸晨,还有还有那个孩子,召回长安,朕倒要看看,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朝会一散,李世民返回坤宁宫,与长孙无垢详谈,皇后娘娘呵斥道:“我的孩儿,难道我还能分不出真假!那白逸晨倒是好胆,其背后肯定另有推手!陛下,此事当严查!” 李世民眼中森寒,杀意不减,“朕看,这些人当是有备而来,不然也不会在玉儿几乎世人皆知的时候冒出来。” “杀!臣妾觉得,一个都不能放过!” 于此同时,坊间开始流传一个谣言。 当年圣人与皇后娘娘,其实不止是生了太子一人,而是同胞双龙,可惜其中一子被恶人掠走,带去了民间。 百姓们不知真假,听得津津乐道。 反倒是知情的那些朝中大臣暗自缩起了尾巴,没有陛下允许,也不知何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 更有传言,此子流落到了肃州之地,被城守白逸晨发觉,正在送往长安的路上。 “混账!给朕查,查出来是谁的手段!” 养心殿中,李世民怒拍龙案,其下便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卧病在家,不能到此。 “臣以为,不如先放任谣言,陛下,还需谢谢那人。”长孙无忌装作看不到圣人惊怒,自顾自的说道。 李世民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你是说,趁此机会,为玉儿证名?” 房玄龄接话“陛下,臣以为长孙大人所言甚好,二殿下已经立下诸多大功,只是尚缺一个名头,如今有人送来了,我们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李世民阴沉的脸色略有缓和“不允许出岔子。” 近乎同意了两人的意见,这件事,也将交给他们两个来负责。 坊间的流言再次增多,有说大唐有位皇子,后背有龙纹,可惜被坏人带离了长安。 也有人说,其实那位皇子就在皇宫之中。 各式各样的流言让人迎接不暇,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已经出征的秦琼等人,即将凯旋而归。 梁师都的脑袋,被亲弟梁洛仁在认为无法防守唐军后,当做了投诚的礼物,突厥此刻内部分歧严重,无法顾及,他们的颉利可汗只排除了一万突厥兵支援,被秦琼堵死未能插手半分。 隋朝故土尽皆归唐,本该是一件大喜事,可李世民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第一百章 真假方晨,朝会秘闻 唐历,贞观三年秋,肃州城守白逸晨,携一幼子,步入长安之中。 白逸晨入长安当日,先去拜访霍国公府和翼国公府,结果被人堵了回来,随后又跑去长孙无忌府上。 “我家老爷说了,明日朝堂上见!” 白逸晨年不过四十,可表相有些枯瘦,唯有那一双鹰眸,一看便知,绝不是善于之人。 “既然如此,那下官告退!” 离开后的白逸晨冷笑道:“明日,便是我飞黄腾达之日!” 就在一月前,一个陌生书信出现在自己床头,起初他无比惊恐,可看完之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富贵险中求,此事,必须争一争,只要成了,王侯指日可待!” 回到暂居的客栈,再见那名幼子,笑道:“殿下,明日您便能见到陛下与皇后娘娘了。” 那幼童偏胖一些,但眉宇间与李世民还真有几分相似,看他咧嘴笑道:“甚好,劳烦大人了。若此事这能成了,定少不得大人的好处!” “殿下说的这是哪里话,这是臣应该做的!” 夜间,李世民派人唤来方晨“明日,与朕一同上朝!” “啊?我?上朝?”方晨很是糊涂,“难道是翼国公他们就要回来了不成?” 李世民当头,同时提醒了方晨一句“做好准备,玉儿!” 做好准备?什么准备? 从李世民这边出来,又碰到了李泰。 “二哥,听说有个假冒之人,进了长安!” “假冒?假冒谁?” “当然是你了!” 方晨不解道:“我?假冒我?我又不去取经,干嘛要假冒我?再说了,你看我像猴子吗?” 李泰逗得一乐,“二哥,明日我也会去早朝,放心,我肯定支持你!” 怎么又一个?支持我?支持什么? 到了自己殿里,又有太子口信传来“二弟,孤信你!明日早朝见!” 方晨都要疯了,有没有人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思绪无比混乱,当夜无眠,被玄六从床上托起。 “玉少爷,该上朝了。” 方晨迷糊地点了点头,随后又说道:“待会若是普安过来了,记得让人安排一下,跟她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是!” 刚坐上马车,就碰到一位“大佬”! “先生?” 李渊似乎早有预料,就等着方晨出来坤宁宫。 “玉儿,给朕上来!” 全套帝皇仪仗,天呐,到底要做什么?谁能告诉我一声? 被李渊硬是给他按在了旁边坐着,一路上不敢有半点失仪之事。 车队起行,竟然饶了一圈,赶赴紫宸殿,殿外竟然全是大臣。 李渊有意在大臣面前经过,引起骚乱声不断。似是要用太上皇的身份,替方晨做些什么。 百官入朝,李世民坐在龙榻之上,身后刘三成一声长啸“开朝!” “太上皇到!” 方晨被李渊拉着,步入宫殿之中,殿里有点古怪,怎么最中间跪着两个人,一大一小还都没有见过。 雇佣兵的直觉让他一直感觉,那个小个子很是不凡。 难道是哪家武将世家的公子不成?这个年纪略大的,应该是他老子吧? “臣等,拜见太上皇!” 李渊一步步走上前,坐在了李世民右侧,而方晨也被他拉着,站在了台上,看着下方百官。 “太子殿下到!”“魏王殿下到!” 还没过多一会,又有一声通禀,“皇后娘娘,到!” 方晨心中满是惊讶,难道今天有什么特别不成? 众人到齐,李世民看向下方的那对“父子”,开口问道:“殿下何人?” 白逸晨恭敬道:“臣,肃州城守,白逸晨!” 刘三成接过李世民的眼神示意,上前问道:“汝身边何人也?” 白逸晨再次拜身道:“此乃当今圣上之子,皇后娘娘之二子,大唐二皇子殿下,李承桐!” 方晨眼睛睁着瞪大,李承桐?怎么没听过呢? 那个名叫李承桐的小子,躬身道:“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慢着!朕怎么不知道,有个孙儿名唤李承桐?” 边上的李渊开口,众官员明显可以感知到整个大殿温度骤降。 白逸晨喊道:“启禀太上皇,您当然不会知道,因为二皇子殿下之所以会与陛下失散,与您脱不了干系!” 朝臣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心道此人疯了不成? 方晨的右手被李渊攥着,明显可以感觉到先生此刻心中的怒气,手骨被捏的生疼。 “你说,你是朕的二子?可有证据?”李世民接话,并不想让白逸晨继续针对太上皇。 白逸晨反倒有些兴奋,当即喊道:“义宁三年,秦王府大喜,秦王妃诞下鳞子,被人掉包,本该是双生龙子,却被歹人掠去一名幼童。武德元年初,平阳昭公主李秀宁殿下,收到消息,怒闯齐王李元吉府上,将那幼子带出!” “住嘴!”李世民怒道。 白逸晨并未停止,反而继续道:“当时的太上皇陛下,担心陛下与齐王李元吉兄弟相残,便将此事压下,那幼子一直由平阳昭公主代为抚养。直到三年前,平阳公主突然暴毙,借假死带幼儿远离长安” 长孙无垢脸色铁青,龙榻上的软席已经被她撕破了一大块。 当面提别人伤疤,这白逸晨你难道真的是疯了不成? 不,白逸晨很聪明,因为这件事只要全部抖出来,自己不可能有事,因为李世民要当圣人,就不能对他这位揭露真相的恩人动手,甚至还要感谢他。 此刻朝中的气氛诡异无比,百官连呼吸都尽量小声。 “白逸晨,有话直说!”李世民露出了嗜血的目光,皇家的丑事被揭露了出来,丢的不只是太上皇的颜面,更让他冠上了无能之名。 白逸晨也知道该差不多结束了,不然问题会更大,赶忙恭敬说道:“陛下,这些事都是平阳公主殿下告诉微臣的!” “什么?”“什么!”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编造一个平阳公主出来,倘若平阳真的还活着,那么方晨是谁,就不可得知了! 更惊讶的是方晨,他没被人事先通气,还以为这朝堂上一切都是真的,难道自己不是平阳公主的义子?那母亲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零一章 他人使计,方晨暴怒【上推荐,加更】 众人都被白逸晨这么一句话给说蒙了,“平阳公主还活着!” 长孙无忌出列问道:“白大人,如今公主何在,为何是你带着皇子回长安?” 白逸晨微微叹气,看样子十分遗憾“可惜,在公主与微臣说完这些事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这不是全凭一张嘴,胡说吗?让你证明,难道是你让说瞎话不成?”程知节站出身来,脸上横肉抖动两下,看样子对这个白逸晨很是看不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同时出现了一丝庆幸,所幸这事没定,不然他们真的搞出了一个大乌龙来! “白逸晨,朕问你,如何证明,此子便是朕的二子?” 白逸晨笑道:“还请殿下自己解释吧。” 那个李承桐走上前两步,解开自己的长袍,扭过身显现出一个在屁股上的胎记。 “姑母告诉我,父皇和母后自然会认得这处胎记。” 方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屁股,怎么感觉和自己那个有点像呢? 李世民哼了一声,又问道:“姑母?难道平阳早就告诉你这些事情了不成?” 李承桐重新将长袍系好,似是缅怀地说道:“孩儿也是姑母离世前才得知此事,多亏白大人,相助,否则孩儿只怕再难见到父皇与母后!” 李承乾走上前来,哼声问道:“既然你说,你是孤的同胞兄弟,那孤问你一件事,你可敢作答?” “大兄尽管开口便是,宫中诸事姑母也曾为承桐说过。” 李承桐状态十分自然,好像他真的就是一名皇子一样,光从气度上来看,绝不差于其他几位皇子。 “孤问你,孤之姑母被道门袁天罡所赠的坠子现在何处?” 李承桐将目光放在了台上的方晨身上“被他夺走了!” 方晨翘起了眉头,隐隐感觉,似乎这家伙就是冲自己来的。 李世民很是平静地说道:“给朕说清楚!” “是!回禀父皇,承桐幼时有一好友,姓方名晨,为承桐家中常客。可万万没有想到,在姑母去世后,承桐身世曝光,对方贼心起,趁机偷了承桐的坠子赶赴长安。还请父皇明鉴,将这个假冒之人,打出朝堂去!” 方晨想动,却发现自己被李渊拉着,只好忍着怒气继续看。 众臣子同时在心中想到:“此子好一张巧嘴!” 长孙无垢走下龙台,来到李承桐面前,“你当真是本宫孩儿?” 李承桐眼圈一红,泣声道:“母后!” 长孙无垢脸色未有半分变化,她心中很清楚,方晨才是她的孩儿,从那一次梦境相会开始,她就已经认定了这件事。 可是眼下,她更想知道,这是谁在后面做推手,打算将自己孩儿“顶替”掉。 “那本宫倒要问你几个关于平阳的问题了,既然你是平阳养大,当知许多平阳的习惯吧?” “是的!”李承桐眼中略有惊喜,赶忙开口道:“姑母尚来喜欢食羊肉,每逢过节都会往长安方向留下三倍酒。好穿兵家不爱女装,常习武谈论也是兵法之事,经常说些之前军中事。” 李世民又看向方晨,方晨压着怒气“我不知道我母亲是不是真的平阳公主,如果真的我母亲不是,不用你们赶,我现在就离开长安!” 众臣同时瞪眼,合着这位压根不在意皇族身份啊? 李承桐继续道:“姑母曾说,爷爷喜好美酒,可惜今后再无机会为皇爷爷献酒。” 李渊拉住方晨问道:“平阳说过朕没有?” 方晨此刻压抑不住的烦躁,管你们这么多废话干嘛,愿意认就认,不愿意认就滚开,小爷不伺候了还不行! “我母亲就是寻常妇家女,没说过这些!” 莫名其妙参加一场朝会,突然被一个人给诬告了,还你家邻居叫方晨?老子扒了你的皮!真是恶心死了。 “皇爷爷,你身边那个人,分明就是个假冒之人,为何还不将他赶出宫去?” 李承桐也看到了方晨的不适,心中冷笑,到底还是年轻,三两句就被激起了火气。 方晨甩开李渊,大步走到殿前,跟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微微拱手“陛下,娘娘娘,方晨本就是个野子,当不得您二位疼爱。若无他事,方晨请搬离皇宫!” 群臣哗然,难道真所真了不成?莫非这个二殿下真是假冒不成? 白逸晨冷笑道:“陛下,此人冒充皇亲国戚,臣请斩之!” “给朕闭嘴!朕让你开口了吗?” 憋着怒气的李世民直接嘶吼出来,给白逸晨吓了一跳。 方晨冰冷的回看了他们一眼“我不管你是不是皇子,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有句话我在大唐说过三遍,我不介意说第四遍,你且听好了。我方晨” “啪!” 长孙无垢冲上来甩了方晨一巴掌,随后强硬将他拉住“本宫不准你说,你便不可说!” “母后”李承桐赶忙劝道。 “闭嘴!” 李承桐也被惊着了,这位皇后娘娘此刻属实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性。 方晨冷声道:“今日唤我来朝堂之上,是来受辱的吗?如果是,我认了。” “二哥,我信你,至于这个什么李承桐,鬼晓得哪里跑出来的蠢货,还真把所有人当傻子了吗?” 李泰直接挺身而出。 李承桐不解道:“青雀,我才是你” “滚你大爷的,本王也是你可以称呼的不成?” 李世民怒道:“青雀,给朕站回去!” 要说今日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就是,这个李承桐竟然会选择构陷方晨,这算什么?把另外一个拖下水淹死?好让自己成功上位? 亏是秦琼和柴绍还没有回来,不然此刻,他白逸晨和李承桐,早就死了。 李承桐心中得意,心道:有了充足的证据,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更何况你还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如何玩得过我? 方晨错失了分寸,就是他最大的错误。 “也不知你母亲是哪来的贱婢,竟然冒出我姑母!” 方晨瞬间挣脱长孙无垢的束缚,两步走到李承桐面前,单手将他拎起,狠狠掐住了他的脖子。“小子,你再说一遍?” 李承桐小脸憋得通红,用力挣扎都无法摆脱。 “玉儿,放开他!” 方晨回头,是李世民在说话,可他这次不打算听,反而恨声道:“是你们说我是平阳公主的义子,也是你们让我待在长安待在宫中,当这个所谓的“二殿下”。可是现在,我不想当了,敢辱我母亲,必杀之!”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心惊道:癔症犯了! “知节,立刻给朕拿下玉儿,不许伤他!” “啊?” 程知节没搞懂是个什么意思,但还是急忙出手。 被人干扰,方晨没有一击得逞,只好回身应对程知节的攻击。 群臣这才发现,他们当初有多小窥这位二殿下,三十招不落下风,反倒是程知节明显有些狼狈。 程知节心道:“这位殿下,手段当真可怕,自己竟然有些招架不住!” 招招都是缠斗和绞斗术,求的就是杀人,自然不会下轻手。 许是看到方晨如此激烈的反应,那李承桐更加有了把握。 “说你娘是个贱婢,那就是个贱婢!敢冒领我姑母之名,父皇,儿臣请将这恶贼当堂斩杀!” 长孙无垢脸色无比阴沉,此刻若非关心玉儿,不想搭理这个家伙,不然早就一刀劈下去了。 第一百零二章 一字秦王,皇子承钰 方晨怒喝道:“给我滚开!” 程知节也是恼怒不已,不能伤,可这小子下手太狠,自己甚至稍不注意,会被他给拿下。 “药师!” “是,臣明白了!” 两人对攻方晨,这才让方晨收敛起攻势,看到那个躲在长孙无垢后面的“臭虫”,杀意凌然。 “不让,那便一起死吧!” 双眼迅速充血,整个人气势大变,李世民急忙喝道:“尉迟敬德、薛万彻,给朕按住他!” 长孙无垢手拳已经握成了紫青色,被一个假冒之人气成这样,甚至不惜同归于尽,方晨真的很在意那个把他养大的平阳啊! 有些人,无比在意的家人,绝不允许任何人肆意侮辱,否则,必以命相博! 方晨虽然收敛了性格,可并不代表,遇到这种事他就会忍着。 之前认为母亲真的是公主,所以他可以忍受李世民、李渊、长孙无垢三人不时发出的牢骚,他们是母亲的家人,他们也有这个资格。 可是眼下?老子管你是个屁!那小子,老子今不弄死你,老子跟你姓! 四位武将一同上阵,近乎碾压式的把方晨按在了地上。 无助的方晨只能发出不甘的咆哮“我若不死,定要让你后悔!” 李承桐心中啐了对方一口,看你还不完蛋?这么简单就被我激怒了,接下来哪怕皇帝信任你,百官也不可能让你成为“二殿下”! 辱人不及父母,李承桐已经上了方晨的必杀名单,之前学到的什么君子六艺,什么以礼待人,此刻都显得毫无用处。 方晨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这个家伙,刮成一副骨架! 李承桐轻蔑一笑,此刻的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本来准备的诸多对策,没想到刚开始,就能抓住对方弱点。 只是李承桐却从不知道,方晨到底为大唐做过什么,甚至说,很多事情,李世民封禁了百官之口! “陛下,臣以为,此人话语中多有漏洞,请陛下明查!” 颜师古一步迈出,看都不看李承桐一眼,当即起奏道。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也附议!” 可李承桐猜错了,百官上奏,尽然有七成都是怀疑自己?难道这个肆意妄为的家伙,不是更值得被怀疑吗? 李世民摆了摆手,刘三成上前一步。 执笔而行,马龙伴飞,片刻后,一道圣旨成型。 “哈哈,没想到这么简单!” 如今局势明朗,长孙无垢护着李承桐,方晨被几位将军压住了身子。 除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其他人都在怀疑,难道陛下真的相信了这个小子不成? 说白了这就是一次诬告,关键还很成功的挑起了方晨的怒火,而且对方似乎十分熟悉平阳公主,甚至还有和方晨一模一样的胎记。 可没有人知道,之前真正证明方晨身份的,并非是胎记,而是那一场母子梦境。 “朕有一子,幼时丢失,被胞姐平阳所收养,武德六年离开长安。” 李承桐嘴角微微翘起,白逸晨更是心中笑开了花,他可是足足提前了好几天开始布局,所有长安的流言,都与他手下人有关。 “儿臣,拜谢父皇!” 迫不及待的李承桐已经准备领旨谢恩了。 “贞观二年,失而复得,我儿重归长安” 贞观二年,今年不是贞观三年吗? 李承桐眼睛瞪大,尽是不解之意,然而,这才刚刚开始。 “献出标点之法,重著四书五经;蝗旱之灾献策,免我唐百姓苦忧;助造马装之物,为我大唐军威;更献上十年之计,助我大唐日新月异” 如果说前面的李承桐是惊讶,后面就是恐惧,他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这个小子会有如此大的贡献。 看样子,自己这边情报有所失误啊!眼睛立刻开始乱瞄,找寻脱身之法。 本来挡在她身前的皇后娘娘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台上,左右两边聚拢了一批武将,有意在等圣旨结束将他一举擒下。 “吾儿方晨!原名,承钰,乃是朕之次子。今特昭告天下,恢复我儿皇子之位,赐一字王爵,秦!绶开府之权,有翼国公秦琼、霍国公柴绍作为秦王府左右将军辅佐!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的那一刻,李承桐奋起前冲,从其身上的功夫来看,绝不是几岁小童那般简单。 “想做什么?还不快给爷躺下!” 嚣张之声从他耳边响起,猛然回头,竟是一张黑脸,该死!是尉迟恭! 黝黑的拳头击打在李承桐腹部,让他忍不住张开嘴痛呼出声,然而对方却没打算立即结束。 紧跟着又是一拳,两下击打后,尉迟恭一把捏住李承桐的下巴,只听得咔嚓一声,李承桐再也没有了合嘴的能力。 “来人,带下去,还有他!朕要知道,是何人指使!” 一旁跪着的白逸晨浑身打颤,高呼“陛下饶命,臣冤枉啊!” 两旁文武,少有可怜者,大多眼中都是嘲笑。 连太上皇都来了,你当真以为,这是给你立功的机会?只不过你这个蠢货正好成了陛下的工具而已! 方晨却愣在了地上,嘴中尽是不可置信“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原来自己,不是弃子?原来自己,真的有父母? 推开程知节,踉跄起身,向殿外走去。 “玉儿!”长孙皇后心切爱子,赶忙出声。 李泰和李承乾赶忙上前去追,毕竟此刻方晨的表情实在有些吓人。 “别跟着我,算我求你们,好吗?” 方晨头也不回,缓缓离开,李世民起身高喝“退朝!” 说完和长孙无垢走出紫宸殿,此刻方晨却已经消失了踪迹。 李世民对着身旁刘三成吼道:“给朕找出玉儿,不得有半点闪失!” 千算万算,却忘记了玉儿的癔症还有他的性子。 他习惯了自称是别人所收养的孤儿,又怎会轻松接受一对本就应该不复存在的父母? 一切的宠爱都有了答案,一切的疑惑都变成了真实,方晨感觉自己置身在一片泡沫浮影中,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梦境。 漫无目的行走着,飘荡着。也不知到了那一座宫殿,蹲在殿外,抱膝坐在地上。 十来年没有再哭过的方晨,此刻哭的像个婴孩,无助而又悲戚。 之前白逸晨所言都被他说在了脑里,他永远没有想过,自己会是这样一个身世,那个照顾了自己二十年的母亲,竟然就是把他带离亲生父母身边的“罪魁祸首”。 怪不得长孙无垢不喜他去柴府,怪不得李承乾他们不喜他照顾柴氏兄弟,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一个噩梦般的开始。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都是假的,这样还可以装作没心没肺的留在这里。 可是,现在,他做不到了! 第一百零三章 同心梦现,母子相认 这一刻的方晨,除了疲乏,更有一些绝望。 为什么上天要和他开这么一个玩笑,他不知自己应该开心,还是应该感觉到悲哀。 本该无比动听的雀鸟齐鸣,此刻格外刺耳,远处那些宫女的嬉笑打闹,变成了嘲笑和指指点点。 那一刻的他,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自己被别的小朋友包围成一个圈,对着他指指点点“没有爹,只有娘,石头里面蹦出的小二郎!姓方方,心慌慌,好想回家找爹娘!哈哈哈” 本该是让人听后喜悦的歌谣,却变成了小孩子口中最恶毒的语言。 “冷!” “困!” “累!” “娘” 每吐出一个字,都代表着方晨进入一层梦境,当最后一个字出现的那一刻,方晨彻底昏倒。 宫中侍卫花了半个时辰才找到他,看着发着高烧的方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有些心慌。 太医诊断,气血攻心,再加上染了风寒,必须静养。 悠悠三日,未见苏醒,长孙无垢实在看不下,就守在方晨面前一直到夜中都不愿离去。 “观音婢,你放心,钰儿一定会好的!” 从此刻起,方晨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口中,已经变了名字,再不似当初野小子,敢与国公对吼,他彻底进行了一次身份互换。 “陛下,臣妾要守着钰儿,您先去歇息吧” 等到长孙无垢睡着之后,面前是一个很是奇怪的小屋子,里面摆着一排不知道什么做成的软椅。 正面是一大块白布,最前排坐着一个孤独的身影。 “咔擦,呲啦~” 没头没尾的声音响起,面前的大白布立刻变了样子,竟然出现了两个人。 一人让长孙无垢十分眼熟,甚至忍不住惊呼:“平阳!” 另一人,看上去有些陌生,但从面相上来看,似乎是钰儿长大之后的样子。 她感觉自己根本迈不动步伐,软倒在那座位上,被动接受着一堆画面。 前排那个身影还在不断抖动,时不时发出嘶吼,看样子无比痛苦。 画面随机又变成了小时候,环境一样陌生,长孙无垢这次可以确定,那巨画中的人儿必是自己的钰儿无疑,那面前那个身影,又是谁? 从后背来看,似乎要更加成熟一些。 如果现代人在这里,肯定会认出,这是一个小型的电影放映厅。 方晨固相化的思维,将自己回忆拼做成了一部电影,而他的潜意识就禁锢在这个所谓的电影放映厅之中。 长孙无垢不顾身上的禁锢着自己无法行动的力量,努力尝试移动,想前面走去。 可那道背影却更加遥远,走着走着,四周背景发生了变化,重新变了当初她和方晨第一次在梦中相见时的场景。 只不过双方的站位发生了变化,这一刻,长孙无垢变成了方晨,体会着当时方晨的心态变化。 “我这是?”方晨意识也在这一刻拥有了短暂的苏醒,他看到了自己,同时又通过对四周的观察,方晨立刻做出了判断,这里,我来过! “玉儿,我才是你的娘啊!” “什么声音?” 方晨试图挣扎,却毫无反应,片刻后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该死的平阳,为何你要这样对待我儿!” 皇后娘娘!等等,这个场景是?记忆瞬间清晰,他好像知道了一些什么。 原来当初那个梦,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在做,难道说? “钰儿,别走!别走!” 看着自己渐渐跑远,方晨有种心痛难以启齿。 他甚至感觉到了当时皇后娘娘痛哭的声音,难道,这是真的吗? 等等,为什么? 画面发生了偏差,那个本该离开的自己又跑了回来,坐在一边低声道:“钰儿,你在哪?娘很想你啊!” 那一刻,一切的一切全部破碎,就像是一整个镜片被人打碎了一样。 方晨与长孙无垢面对面的站在一起,脚下、四周俱是一片空洞无声的黑暗。 “钰儿,是你吗?” 长孙无垢有些难以置信,面前这个“钰儿”,实在太奇怪了。 为什么,一个孩子,突然变成了一个经过岁月洗礼的成年人,还有他额头的多处伤疤,究竟从何而来。 方晨下意识的扭头想要避开长孙无垢那饱含侵略性的眼神,却被对方上前两步抱住了身子。 “别动,让娘仔细瞧瞧,这便是我儿长大后的样子吗?” 这一刻,所有的都变得毫无作用,方晨跪倒在长孙无垢面前,喊出了他这一声,第一次渴求般的希望呐喊。 “娘!” 一生起起伏伏,本该是心中伟大母亲的平阳公主,先是变成了义母,随后又变成了致使他和父母分离的“罪魁祸首”,谁都不可能知道,方晨心中的凄凉。 “唉,我儿,娘等这一刻,等的太久了!” 成年的方晨身形慢慢变小,重新化成了他在大唐的模样,靠在长孙无垢的怀中,睡得无比安详。 白日里,长孙无垢为方晨擦脸时,高烧散尽,体温恢复了正常。 “快快醒来,我儿,你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守在娘身边了。” 依靠着方晨那本该无比稚嫩的脸颊,长孙无垢却是心疼无比,好好的孩子,梦中竟然变成了脸上都有伤疤的男人。 在大唐,脸上伤疤者,除了将军,就是奴隶! 难不成,钰儿还当过奴隶不成? 回想起马蹄铁和马鞍,长孙无垢甚至猜测,这两样被钰儿搞出来的“小东西”,有可能曾是他受刑的“刑具”。 母亲永远是最疼爱的那个人,也是会因为你,而爆发出比所有人还强大力量的守护者! 她的见识虽然不多,但她一切的一切,都将会为你着想! “观音婢?钰儿如何了?” 早早下了朝,李世民就带着李承乾和李泰来到了这里,看着昏迷不醒的方晨,额,不,应该是李承钰,心中多有不舍。 李承乾怒道:“父皇,那个假冒之人呢?儿臣要杀了他!” 李世民摇了摇头,“所幸尉迟敬德下手快,对方口齿中藏着一颗毒丸没有及时吞下,不过那小子嘴巴太硬,至今还未透漏出任何消息。” 李泰问道:“白逸晨呢?他说了些什么?” 一提起这个,李世民就忍不住生气,“那个该死的蠢货,完全被别人当成了工具,钰儿的事是一封钉在他床头的书信中所写,这个什么李承桐,也是自己送上门的诱饵!这个该死的蠢货,完全被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父皇,此事一定要查出幕后之人,给二哥一个交代!” “放心,朕绝不会放过此人!” 长孙无垢责怪地看了三人一眼“少说些打打杀杀的,若是我没猜错,只怕钰儿待会就能醒来。” “母后,您何时学了医术?”李泰大惊。 长孙无垢很是嫌弃的看了对方一眼“本宫有一招,让人暴瘦十斤的法子,青雀你要不要试一下?” 通过语气和长孙无垢的神色,李泰做出判断,绝不能尝试,立刻摇头,并躲在李世民身后。 长孙无垢冷哼一声,直让李泰浑身冒汗。 第一百零四章 十里荣军,大唐万胜! 李承乾走到方晨床边,看着自己这位“兄弟”,忍不住笑道:“他或许只有睡着的时候,才像个皇子。” 众人同时一乐,既然方晨已经脱离了危险,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 似乎真如长孙无垢所说,四个时辰后方晨当真醒了过来。 “钰儿!” “二弟!” “二哥!” 看着眼前几人关心的神情,方晨勉强一笑,随后目光转移到自己身旁的长孙无垢身上。 “娘?” “唉!” 长孙无垢乐开了花,李世民眉头一挑“朕呢?” “陛下?” “嗯哼?” “爹!” “大哥!” “四弟!” 一家团圆,还有什么比眼下更让人感觉到开心的事情吗? 别说,还真有! 七日后,大军凯旋。 恢复过来的方晨,哦,不!应该改姓李,名承钰,字方晨。 刚刚恢复的李方晨被李世民带着,和太子一同,赶赴城外十里亭。 百官齐聚,万人空巷。长安城各处商贩早早收摊,整条大道无比通畅,民分两列,候在两旁,很是期待。 远远望去,一长队的人影正在向此处开拔,是此次征伐梁师都的军队。 站在李世民和李承乾旁边,李方晨略有不适,毕竟一下子身份转换的他,还没有完全适应。 百官看到他,都会拱手垂头以示尊敬。 至于平阳公主,李方晨却没有什么怨恨,她养了自己二十年,心中情感又岂是一朝可以散去的? 感恩,或许才是他此刻最重要的,守护好眼前这一切! “万胜!” 气势高昂,雷霆炸裂,相隔五里,便能听到军声豪迈。 李方晨身子微微颤抖,不是紧张,而是兴奋。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一种编外军人,比不得正规军队的严谨,可他也绝对不差其分毫。 秦琼、柴绍、薛万彻三位老将打头,后跟着一个陌生将领,应该是前来投降面圣的梁洛仁。 等大军走到李世民等人面前,统一止步,霍国公柴绍一声大喝“三万大军,得胜而归,请陛下阅!” 军队立刻跟声道:“万胜!” “万胜!!” “万胜!!!” 李世民抬起右臂,声音很快压下,所有将士目光中都带有着狂热。 李方晨从未想过,古人胜归,会如此让人兴奋,恨不得身在其中,与军同行! “朕心甚慰,诸君赐酒,明日早朝,功臣受赏!” “谢陛下!” “谢陛下!!” “吼!万岁!” 无数十六卫将士从身后走出,抱着酒坛子给每位胜归的兵将倒酒。 众军仰头一口饮下,很是豪迈,更添有几分大唐军风。 人潮涌动,由翼国公秦琼出列,对大军喊道:“卸甲!” “哄嗒!” 沉重的衣甲散落在地上,可将士们气势未有半分减少,素衣着身,反而更能看出其中血性。 素衣染红,疤印留存,请君观! 柴绍亲自出身,领梁洛仁上前,手捧木盒行至李世民面前五米之距,单膝下跪。 梁洛仁是降将,未着甲胃,双膝跪地以示臣服,一颗人头保存在木盒之中。 李世民看上一眼,对着大军再次喊道:“饮胜!” 一碗酒干下,还要在赐一次,三赐荣军,又被称作,接风、卸甲、归家三酒! 李承乾上前一拜“谢军归,请酒!” 秦琼带头道:“太子殿下千岁!” “千岁!”“千岁!!” 三碗酒进肚,接下来就是大军入城,荣归长安! 十里之途,李世民与秦琼等人驾马而行,君臣交谈,多有询问出征细节。 李承乾和李方晨相伴在后,百官再次之,功臣为先,此刻显现的淋漓尽致! 李泰都没有资格在此刻相伴,李方晨却是因为两个人,一位是未来他亲王府的左将军秦琼,一位是秦王府右将军柴绍。 等到他立府的那一刻,立刻会拥有两个国公级别的“家将”! 至于未来秦王府长史的人选,李世民还没有选好。 “今日宫中摆宴,不醉不归!” 左手拉着秦琼,右手拉着柴绍,李世民此刻尽显帝主风范,君如此,将领怎能不效命? 薛万彻跑到李方晨和李承乾这边,“二殿下,刚刚听说,您已经知晓了自己身份?” 李方晨笑道:“是啊,几日前才知道。” “那二殿下您打算何时开府?” 李方晨不解的看向李承乾,他搞不明白这位薛大人是个什么意思。 李承乾笑着为李方晨解释道:“皇子都有开府权,二弟你是大唐的秦王,一旦开府,非同小可。秦王好战,今后薛大人少不得要跟你多加接触,自然要询问一二。” 想想李世民,就知道李方晨这个秦王绝不平凡,甚至有可能成为第二个天策上将府。 李承乾担心吗?担心,可那又如何?今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不过就眼下来看,方晨绝非杀兄弑弟之辈,他来做秦王,自己是太子,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我实在不知,将军可以问我大哥,或者问我父皇就好。” 李方晨笑道,繁琐的东西,自己才不会去伤脑筋,有人帮你做了岂不是更好。 薛万彻不好意思的搓手道:“二殿下,以后以后要是有仗打,可莫要忘了老薛” 李方晨赶忙点头“自会省得,将军,父皇唤你!” “啊?”薛万彻赶忙驾马回到第一列,李世民笑声很快传扬开来。 薛万彻离开后,李承乾拉着李方晨笑道:“二弟就不想尽早开府吗?” “开府?能让我统军吗?” “自然可以。” “那就劳烦大哥帮忙安排一下了,这事需要娘同意吗?” 李承乾顿时没了声响,他也不太清楚。 兄弟俩同时瞪眼,坏了,照着皇后娘娘那个性子,能给他李方晨放出宫的概率,基本为零。 入城,两道百姓同时高呼“万胜!” 李世民与三位老将笑容不减,身后大军齐声高贺“大唐!万胜!” 狂热的氛围不断向外扩散,整个长安唯有“万胜”二字不断回荡。 置身其中,李方晨心中有诸多感悟,如此大唐,何愁不兴? 唐人好战,尤其是对突厥,来年边患,人们的忍耐度早就达到了顶峰值,作为突厥马前卒人前犬的梁师都,更是让人唾骂不断。 如今恶狗归西,实在是大快人心! 第一百零五章 秦王立府,统军三千 酒宴无话,宾主尽欢,两位皇子作陪,尤其是二皇子秦王,彻底让众大臣明白了什么叫做恩宠。 杯酒不沾,位列下首,与太子笑谈风声。 “钰儿,上前来!” 许是李世民喝的差不多,终于想起了李方晨。 李方晨赶忙出列,当着诸位大臣的面,恭敬道:“父皇,儿臣在。” 李世民鹰目瞪起,之前酒气瞬间消散,起身对着文武说道:“即日起,修建秦王府,准三千军甲入府,从左武卫中挑选!” “儿臣,谢父皇!” 李方晨看样子很开心,终于能玩的自己擅长的东西了,三千人,百留一,练出三十人特种作战部队,想想都觉得美滋滋。 群臣恭贺,李承乾更是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以此来告诫众臣,他们关系斐然。 高兴之余,李方晨还没忘记问一句“父皇,儿臣何时出宫?” 本来还很高兴的李世民,当即想到了之前李方晨的“黑历史”,立刻喊道:“不行!” 李方晨满眼古怪,不然出宫,还要开府?难道让我开到皇宫里来不成? 好在李世民又补充道:“让你母后恩准了先,毕竟你尚未及冠,按规矩,也该由你母后来管。” 好一个踢皮球! 李方晨苦脸,百官哄笑,不在朝堂,非是朝会,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 酒宴散去,喝的十分痛快,李世民却没忘记今晚去妃嫔宫中歇息,至于皇后所在的坤宁宫,还是先等一段时间再说吧。 李方晨回到坤宁宫偏殿,还未休息,就接到了长孙皇后的传召。 “儿臣,拜见母后!” 长孙皇后此刻脸色不善,走上前来问道:“你很想出宫开府吗?” 李方晨急忙摇头“不想,一点都不想!” 话虽然说的无比坚定,但内心却无比渴望,皇宫太小了,整日连个活动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是无趣。 “本宫告诉你,及冠之前,你就不要想了,明白吗?” “及冠?十五?” 光算算年份,少说也要六七年时间,这怎么办? 李方晨带着几分谄媚,“母后,您看,儿臣整日待在宫里也是无趣。不如给儿臣放出去,看看长安的繁华,见识见识大唐的昌盛?” 长孙皇后话还没说就眯起了眼,心道:“臭小子,哪怕认了皇子身份,依旧不喜欢皇宫!” 不过仔细想想,反正他现在也是大唐秦王,锁是锁不住的,倒不如给他加点限制。 “本宫可以每日出宫一段时间,但申时前,必须归宫!” “儿臣,拜谢” “三年后!” “啊?” 合着三年后自己才能出宫,还得每天下午5点之前返回皇宫,怎么有种去找小朋友玩耍,妈妈安顿自己早点回家的既视感? 不对,这可不就是我娘嘛? “怎么,你不满意?” “儿臣满意!母后您说什么都是!” 小心哄着皇后,随后抱起一旁的稚奴玩耍。 小稚奴“咯咯咯”笑个不听,死死拉着李方晨衣领,压根不理会其他人。 “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老娘也不能抱?” 长孙皇后笑骂了稚奴一句,随后让人准备些糕点,与李方晨对坐,聊些往事。 其实这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你看看皇后说了些什么。 “钰儿啊,来长安这么久了,可有喜欢的姑娘?” “钰儿啊,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本宫要在朝中大臣里给你好好挑选一番。” “钰儿啊,你怎么不说话?” 李方晨找个机会,放下稚奴,扭头就跑,头都不回。 虽然有考虑这件事,可也没必要这么早吧?难道还真打算给我定个娃娃亲不成? 第二日朝会结束,秦王立府的消息传遍了长安,选址就在原先的天策上将府,只不过有些陈旧的东西需要重新翻新一遍。 左右将军就位,文臣们有些好奇,陛下打算立谁去当秦王府长史? 这长史可还要兼着教导秦王的职责,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惜李世民没定,其他人也就只能压制住好奇,毕竟这件事他们虽然想,却不可能真的去毛遂自荐。不然肯定会被陛下怀疑,认为此人别有用心。 三千名将士,虽说已经有了安排,可李方晨现在还无法出宫,所有做不得数,除非他的真正可以离开皇宫。 十岁还不到,李世民也不敢把他放出去,要是再被有心人针对了那可如何是好? 大理寺监牢之中,一个瘦小的身体被拷在墙上,到处都是鞭痕,双眼空洞,有气无力。 此人便是之前冒认皇子的李承桐,严刑拷打,这小子竟然没有吐漏半点消息,跟他比起来,白逸晨简直就是个垃圾,三两下招了个干净。 “吃饭啦!” 监牢外一个官差打扮的家伙,提着饭篮子走入其中。 守卫并未多管,可牢中的李承桐却冷笑起来。 “六哥,你来的也太慢了吧?” 那年轻官差苦笑,随后扔出两枚银针扎进了守卫的后脑根,守卫倒地不知死活。那年轻官差上前找出钥匙,将李承桐放出。 “外面情况如何?” 年轻官差叹气道:“搞不懂老大为什么要出这么一个馊主意,十一你别太介意。” 李承桐赶忙摇头“怎么会呢?没有老大,我只怕早就饿死在凉州了,我的命就是老大的,老大让我做什么都成! “行了,老大也不在这里,少说些废话,赶紧躲进来!” 李承桐缩起身子,废了半天功夫,竟然把自己缩进了那个明显不是很大的篮子之中。 官差将篮子做好遮挡,随后又把那两名护卫扶起,恢复原样,随后带着李承桐,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大理寺。 等到别人发现,已经晚了。 “这是怎么回事?告诉本官,为什么犯人如此轻易就被人劫了出去,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大理寺卿戴胄当场发狂,偌大一个大理寺,竟然被人轻松带走了一个重犯,甚至没有被任何官差发现! “告诉本官,如何去跟圣人禀报?难道说,犯人自己逃走了不成?” “还在这干站着?发动长安城所有武侯,快给本官去查!” 原先关押李承桐的牢房中,只留下墙壁上一个圆形的印记,形似太极图。 第一百零六章 五彩琉璃,九狼共舞 “二哥,琉璃坊成功了,你说的吹制彩色琉璃,成功啦!” 一大清早,李方晨就被一个“小胖子”打扰了美梦。 擦擦口水,从床上翻下来,玄八立刻给他递过来面巾。 简单收拾一番,方晨也不知从哪撇下来的柳树枝子,粘着点粗盐给自己刷牙。 “二哥,你干嘛呢?” 李泰无比好奇的挤过来,看着李方晨刷牙。 “你想试试?” 让人给他准备一套,李泰一试就吐了,咸!太咸了! 李方晨哈哈大笑“让你刷牙,不是让你吃盐,不咸都怪了。” 李泰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有尝试了一遍,漱口之后口中格外清爽。 “青雀,你刚才说什么?” “琉璃!琉璃!” “那还等什么,先去看看!” 琉璃坊就设在东宫,属于机密类的匠坊,主要就是为了避免被他人偷学。 两人一道赶来,李承乾早就等候多时了。 “方晨,青雀,你们来了。” 唤的都是两人表字,很是亲密。 李方晨随手从玄三手中接过一个篮子递给李承乾,“赶紧吃吧。” 李承乾也不客气,打开一看,眼睛就亮了“不错嘛,今日竟然准备的是包子,要我说,你不如匀一个厨子来我东宫算了。” 李方晨也没管李承乾发牢骚,对着李承乾身后的内侍问道:“琉璃呢?抬出来给我看看!” 内侍赶忙去安排,几人聚在殿中,李泰死缠着玄六和玄七,毕竟她们俩所带的包子,刚好够李泰一个人填饱肚子。 十二太妹也算是出名了,宫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果那一日看到一位身着华贵的小公子,后面只要是跟着十二位宫女,那必是二殿下无疑。 要说最厉害的还是玄一,已经有了官位,如今可以算李方晨身边的管事了。 一口豆浆,一口包子,李方晨填饱肚子,立刻起身去看琉璃。 吹琉璃!可以算是最麻烦的一项工艺,要不是经过上千次经验的积累,百分之九十九的失败率。 “玄二,去请父皇过来。” “是,奴婢明白了。” 两个盖着布的琉璃被人抬了出来,看样子绝对不小,有个一米四五高度。 “掀开!” 幕布拉开,一尊五彩琉璃展现在众人面前,李方晨发出一声惊叹。 “巧夺天工!此物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的珍宝了!” 狼王排在最上面,傲视麾下八狼,形态惟妙惟肖,口齿清晰可见,全身紫色,狼眸更带有紫色琉璃独有的光泽,神威不凡。依次往下八狼分四彩,形态各异,趴、跑、抓、跳,未见相似,拱卫在狼王四周,英煞桀骜,呲牙咧嘴尽显狼性本恶。 “好一尊九狼啸月!”好吧,李世民一句话,就给这尊琉璃重新定了一个名字。 刚刚进门的李世民当即发出了惊叹,对着李泰和李方晨笑道:“看来,琉璃坊终于做出了让钰儿满意的东西啊!” 李方晨笑道:“父皇,何时请拿突厥各部落首领来一趟大唐?” 眼中充斥着阴谋和算计,一尊琉璃,方晨就敢让突厥内乱不断。 李世民反问道:“此物能否再行仿制?” 李泰哈哈大笑,比出两个手指“一个月,两尊!” 李承乾忍不住高声喝道:“给他们每个部落送过去一尊,让他们发疯!” 李世民笑的更加开怀,一想到,突厥因为琉璃内乱,心里就说不出的痛快! “父皇,依我看,不如咱们做场拍卖如何?”李方晨仔细想了想,白送肯定不行,毕竟这怎么说也是耗费了无数人力才做出的宝贝,要卖就要卖个高价出来! “何为拍卖?” “大商、世家、大臣、胡商,所有人聚集一处,价高者得!” “善,此事按你说的办!” “儿臣需要太子哥和青雀帮忙,还要刘叔!” 李世民扭头看了刘三成一眼,笑道:“朕,准了!” 一月后,一条消息传遍各国,大唐欲举办一次拍卖会,所有胡商皆可参与。 为此,方晨还做了多手准备,不然光是一个琉璃太过于单调。 一个月,蒸馏些烈酒出来,问题不大。 说干就干,在偏殿组装了十几台琉璃制成的蒸馏工具,放在如今琉璃工坊有了,不差这点。 后宫妃嫔,每人一块玻璃镜子,简直羡煞了旁人。 长孙皇后接到手的那一刻,立刻让人将李方晨和李泰唤到面前。 “此物造价几何?” “回禀母后,加上人力,尚不足一贯!” “本宫要了!” “可以,但是得等等。” “等什么?” 李方晨和李泰相视一笑“等我们做一场大生意!” 两条小龙,非要去装狐狸,也不知哪个家伙这么倒霉? 长孙皇后可不知道,到那时自己到底有多吃惊。 美酒配琉璃,李方晨甚至还觉得不过瘾,要不要再加点别的呢? “二哥,您难道不觉得,光是这些就足以让我们赚百万贯了吗?” “百万贯?够干什么吃的?我要的是牛羊!是马!” 李泰瞪眼道:“二哥,你太狠了,三尊九狼琉璃,你要换马?” 李方晨阴笑着在李泰耳边低语几句,李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后眼中尽是寒光“干了!” 随后又叹气道:“要是能再多几尊,或许能赚更多!” 李方晨哈哈笑道:“你不会再安排人做些其他模样的琉璃?难不成你只盯着突厥薅啊?薅羊毛得养多,薅起来那才过瘾!” “二哥说的是,我这就去准备。” 李方晨负责献计,李泰负责督造,李承乾则负责为这两位打算坑死人的兄弟打头站。 “挑一处最繁华的酒楼买下,内部全部改建一遍!” “太子殿下,这” 李承乾冷哼道:“孤不管你如何行事,孤只看结果,如果做不好,孤不介意换一个人来顶替你的位置!” “是,属下知道了!” 整个长安都兴起了一波,讨论有史以来第一次拍卖会的热潮。 各地商贾赶赴长安,东宫之外递柬,希望可以参与此次拍卖。 至于会不会有嚣张之辈?当满大街武侯是摆设不成?凡有闹事者,大理寺监牢伺候! 差点被摘去乌纱帽的戴胄此刻恨不得立刻找些人来发泄一番,那个冒充二殿下的贼子,也不知究竟藏匿在何处,至今都没查到任何下落。 各大世家也都派人前来东宫,李承乾并没有为难,按照二弟的意思,这群家伙最好都参与进来,好好坑他们一波! 世家最爱什么?宝物,还有就是书!除了拍卖会,李方晨甚至还准备了第二招! 书籍!没有书,如何传家?如何攒下如此巨大的基业? 写了个法子送到李承乾手上,李承乾兴奋的直接跳起,跑去养心殿和李世民商量对策。 据当日执勤的内侍说,那一夜,陛下与太子殿下都在说什么雕版,还有什么印刷! 初唐可没有雕版硬刷,是到了中后期,雕版印刷才出现在大唐。 至于活字印刷,李方晨暂时没打算拿出来,如果有人能够依靠雕版印刷,再开拓出活字印刷,李方晨绝对会拍手称赞! 第一百零七章 商贾云集,茶酒惊人 “殿下,这老奴也不会,怕是要耽误了殿下的大事啊!” 眼看日期临近,李方晨寻来刘三成做些安排,岂料刘三成一听就傻了,拍卖师?什么? “刘叔,您难道还让我和青雀上台不成?” 根本就不可能好吧,皇后娘娘和陛下都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拍卖会所需的场所已经被李承乾买下,并且重新做了装饰,对于这个“粗鲁”的时代来说,方晨可不打算设置什么礼仪姐姐或是服务员。 里面都是从李世民那边要来的左武卫,有本事你给爷嚣张一下? 根本上杜绝麻烦,这才是方晨的为人。 分为拍卖台,商贾区、胡商区、大臣区、以及最最重要的龙凤阁! 拍卖台上特别安置了几颗万金难求的夜明珠,会场摆设也极为奢华,李方晨动用御膳房做了不少搞点,还有特别配备的茶水,武夷山大红袍! 这一次,李方晨和李承乾的打算就是,用茶水开道。 拍卖会结束后,会有专门的茶叶售卖,只是那价格希望胡商们不要吐血就好。 除此之外,拍卖会当天,没人都会得到一小杯由李承乾专门赐下的美酒,喝过之后,第二杯可就要钱了,至于要多少?到时候参考茶叶的成交价格再定。 有玄十二她们帮忙,方晨十天搞出了五十斤蒸馏酒,而且还是属于酒头,想喝得掺水才行。 这五十斤少说能搞出五百斤美酒,李泰都打算定价一两金了! 李世民气的拍案大骂,如此美酒怎能一同卖出! 李方晨劝了好久,“父皇,这酒是咱们自己酿的,别人又不懂,到时候空口白话,能为您换来不少宝马良驹。” 李世民虽然不甘,但也不能强抢,先让他们胡闹就是了。 一柄金丝楠木制成拍卖槌,也算是天下首等了。 如果这次拍卖会真的可以出成绩,李方晨觉得有必要给李世民和李承乾做个长期规划,一年来上这么一次,可比税收要快太多了! 十套琉璃樽(精巧酒杯),还有六套琉璃茶具,这些可都是李泰“加急”制成的,专门用来“坑”,不,卖钱。 除此之外,李泰还专门做了两匹琉璃马,四面一米宽的镜子。 反正宫里都配好了,此刻拿出来卖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这就是皇家的好处,只要他不说,没人敢问皇家要配方。 说什么?为君者不予民夺利?不好意思,这些产业是皇后娘娘和魏王殿下的,有本事你在一句,看魏王殿下会不会派人撕烂你那张破嘴。 自打李方晨来了之后,李泰是彻底放飞自我,当太子?算了吧,跟着二哥,感觉更有意思! 提前一天,十二太妹就来到会场开始安排,龙凤阁中一切事项必须再三确保没有问题才离开。 贞观三年秋,距离收成的日子还有三天。 农历八月十三,整个长安发生了一件可以载入史册的事情。 皇家太子牵头,皇二子秦王承钰,皇四子魏王李泰,共同发起了一次前所未有的拍卖会。 据知,此次拍卖会参与商贾高达六十七人,文武百官、世家大族一百七十六人,各国胡商七十四人 “陛下到!娘娘到!” 龙凤阁开,拍卖会场座无空席,众人见礼,李世民微微点头“今日朕只是看客。” 虽然说的简单,可没人敢把这句话当真,巨龙在侧,急忙提了提身位,免得在陛下面前落下个不好的面相。 “太子殿下到!秦王殿下到!魏王殿下到!” 三兄弟也享受了一遍众人见礼,这才上楼迈入龙凤阁中。 “母后,您看看,这还不错吧?”李泰忍不住立刻跑到长孙身边谄媚争宠。 长孙无垢捂嘴乐道:“吾儿有心了,回头全部送到坤宁宫来,一件也不拉!” 整个龙凤阁,地毯、桌椅、软垫、桌上的茶具、两旁的摆设,可以说,举世无双。 李泰脸一黑,扭头看自己两位哥哥,发现他们二人根本不看自己,忍不住开始计算,自己要是重新给老娘弄一套,得花多少钱? “钰儿,你不在下方,没问题吗?”李世民笑问道。 李方晨微微眯眼,“父皇放心,好戏即将开场!” “duang~!” 一声锣响惊四座,一千虎卫镇四方。 整整一千人左武卫,近半人手持托盘走出,给来者,每人一份糕点、一壶茶、一杯酒。 龙凤阁也有,李世民自然明白,这是他们玩得小心机,也不说透,反而看的津津有味。 “好茶!好茶!” 茶水轻品,回香瞬间刺激到了所有人的味蕾。 程知节这个大嗓门直接呼喊道:“来,再给老夫上一壶!” 旁边的左武卫将士哭笑不得,赶忙说道:“公爷,这是殿下安排的,每人只有一壶!” “什么!那不是我喝完就没有了吗?” 将士赶忙点头,同时还低声提醒程知节,“公爷,茶先放在一旁,您品品那酒,仅此一杯,每个人都一样,喝完就不会再上!” 看似是对程知节一人说,实际上那声音并未压低,等同于告诉了所有人。 当他们把目光放在那一杯贴着封纸的酒时,所有人都有些惊奇。 没办法,蒸馏酒那个味道,实在是太馋人了,李方晨可不想一开场就闹出乱子,所幸用纸封杯口,这样也方便他进入下一步计划。 纸封揭去,众人同时咽下一口唾沫。 香味四溢,整个拍卖场一瞬间被酒香占据,所有人的目光再无片刻离开那清如水的杯中酒。 这场景,坐在龙凤阁中的李世民看到,忍不住哈哈大笑,心想,前几日朕可是因为这酒出丑不少,如今你们一个也逃不了! 同时他也在好奇,钰儿他们到底是何打算,这酒这茶,何价卖出? “好酒啊!好酒” “此酒只能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寻?” “仙酒入口,此生不亏!” “真想再来一口啊” 下方众人,无关百官,商贾,还是世家、胡商,此刻脸上都写着意犹未尽,抿嘴享受着酒香在口中回荡。 “敢问,此酒能否再赐我一杯?” 起身询问者,看样子有些面生,从穿衣打扮来看,应该是个商贾。 他身旁跟着一个角辫小童,让上方的李方晨略感熟悉。 “奇怪,为何总感觉见过那个小家伙?” 疑问只在一瞬间,方晨很快就端正了自己态度,在龙凤阁喊道:“拍卖结束,诸位可报价,仙酒难寻,每人限购十斤!” 第一百零八章 刘叔上台,博陵崔氏 “什么?才十斤?”另一个很是臃肿的商贾站起身惊道:“亲王殿下,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混账!敢质疑秦王殿下,找死吗?”将士立刻上前,冰冷的、充满杀意的眼神直接刺入了对方脑中。 一个商贾的惊讶之语,险些让他葬送了性命,众人同时打了个冷颤,差点失了分寸。 商人轻贱,敢质疑当朝秦王殿下,死了也不会有人为他伸冤。 “草民有错,请二殿下原谅!” 李方晨摆手笑道:“仙酒难得,苦心多年,才有如今五百斤之数,正所谓物以稀为贵,若是各位当真心爱,稍后价高者得,一组十斤!” 好狠!好手段! 最早起身发话的年轻商贾,额头竟然出现了一丝冷汗。 “六哥,你慌什么?” “十一弟,今日只怕有好戏看呐!” 等等,这不正是逃出大理寺的李承桐,和他那个“帮凶”吗? 这两人怎么还化作商贾,混进了拍卖场,莫非还有什么算计不成? “六哥,我想报仇!” “想都别想,老大之前也只是让你试试他,你是自己找死,我可不想再救你一次!” “可是,六哥” “少废话,实话告诉你,那是我选中的效忠之人!” 那个“六哥”,把目光放在了胡商身上,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些胡商到此必有深意。 隐晦地看了龙凤阁一眼,莫非与他李世民,还有那几位皇子有关? 之前接手过几个情报,上面记载着一些事情,让他看后大惊,想去阻止十一弟,却发现对方早已开始行动,后来好不容易将他救出,就绝不允许他再犯糊涂。 “方晨?李方晨?我现在真的很看好你啊!” “六哥”很聪明,已经猜到了布局者,如果当真是李世明和他那另外两个儿子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了。 只是他不明白,这位二皇子殿下到底要做什么,难道就是单纯的卖酒不成?虽然这酒很好,好到让他难以用语言来形容。 “太子殿下令,拍卖会正式开始!” 伴随着一声通告,众人打起精神,但是要看看,皇家到底玩的什么名头。 伴随着一个人影的登台,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內侍刘三成吗? “杂家奉了太子殿下和秦王的令,今日担任咳咳,担任拍卖师。将由杂家负责主持,并介绍各项拍卖品,不知诸位有何见解?” 无人答话,眼前这个老太监,惹不起啊! 刘三成对着龙凤阁礼拜三下,随后喊道:“上第一件拍品!” 六名军士高高抬起,走到台上,有黑布罩着,其他人搞不明白这几年究竟为何物。 “敢问刘公公,这是何物?”长孙无忌眯眼笑道。 刘三成随手将幕布掀开,引起一片吸气声。 “巧夺天工,当真是巧夺天工啊!此物一百贯,老夫要了!”秦琼一马当先,让其他动了心思的大臣立刻打消了念头。 “不行,既然是拍卖,那就得价高者得,老夫出两百贯!”本以为翼国公将此宝物收入囊肿,却没想到,颜师古这个老头出现,打了一帮子。 秦琼冷哼道:“某是翼国公!” 颜师古一吹胡子,回身恭敬道:“臣,请圣裁!” 龙凤阁中,李世民发话“走拍卖的规矩!” 秦琼很是恼怒,却也无可奈何,余下之人分分动了心思。 至于他和颜师古到底抢的什么东西,一尊琉璃骏马像! “形似神更似,甚好!甚秒!老夫出三百贯!颜师古你待如何?”老秦吃亏,柴绍就站了出来。 “霍国公,如此异宝我等也想争上一二!”一位商贾鼓起胆子开口道:“五百贯!” 柴绍怒哼一声,随机落座,一旁的颜师古立刻发出了嘲笑。 商贾们一看,竟然真的没事,一个个胆子瞬间大了起来。 “我出一千贯,必须甚是难得,当个传家宝属实不亏!” “老夫出一千一百贯!” “一千两百贯” 龙凤阁中,李世民和长孙皇后两人眉头跳动,眼神中带有可怕的贪欲。宫中花钱有时候都是节省开源,看看这些商人,缺一个个大手大脚。 李方晨赶忙对玄一说道:“告诉他们,此宝共有四尊!” 玄一听令,下去安排。在刘三成的落槌成交下,四尊琉璃马最后换了七千多贯,胡商们根本插不上手,全部都是大唐豪商在叫价。 李世明和长孙无垢同时道:“入内库!” 李泰哈哈大笑“父皇,母后,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得宝者喜悦之情难以言表,错失者悔恨交加。 哪怕四尊又如何?如此重宝,实在是世间少有。 李方晨眉头微皱,看样子胡商现在还是不敢插手啊,怎么办呢? “青雀,你且上前喊几句!”赶忙在李泰耳边吩咐几句。 李泰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后,走到窗口,对着楼下众人喊道:“接下来这件拍品,胡商禁止出价!” “不,这不公平!” “为什么要针对我们?” “请魏王殿下明鉴啊!” 李方晨眼中竟是冷笑,既然你们不敢出价,那就别出,我看你们能忍到几刻! 刘三成笑道:“下一件拍品,诸位应该都听过,一些大臣甚至还见过!来人,抬上来!” 四四方方的模样,被黑布笼罩,所有人大臣和世家子,立刻就猜到了这里面究竟为何物。 听闻秦王殿下和魏王殿下在东宫做了个琉璃坊,太子似乎也有参与,如今宫中各嫔妃爱不释手的琉璃镜,就产自于此。 早就听闻此物精美,镜中景象无比真实,实在是不可多得。 除了皇后有一大块之外,其余妃嫔,也就是巴掌大小。 “刘公公,这难道就是宫中的琉璃镜?听闻此物十分难造,这其中秘方也一直掌握在秦王殿下和魏王殿下手中,不知此次拍卖,能否让我等有幸一观此物制造之法?” 敢说这话的人,除了世家外,还有其他吗? 博陵崔氏子,崔有源! 楼上的李方晨哈哈笑道:“当然可以,只不过今日没带,本王又懒得回宫拿,不知这位公子,能否替本王跑一趟东宫?” 崔有源脸色一暗,他敢吗?只怕接了话,一出这拍卖场,他就得人首分离。 “在下失态,还请殿下绕过在下一次。” 大臣不多言语,毕竟这种事情不要掺和,不然下场肯定不太好。 这位崔家少爷,估计是刚到长安不久,不知道长安谁做主吧? “哈哈,当然,本王听闻博陵崔氏藏宝不少,不知何时送给本王一些?”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崔有源这次话都不敢说了,额头尽是冷汗。 虽然崔家不惧一个秦王,可并不代表,他们会因为自己,真的去选择和皇家交恶。 崔有源身后站起一位中年人,笑道:“秦王殿下喜爱,待得博陵崔氏自会送上,还请您绕过家侄失言之过。” 李方晨也没过多追究,人家大人都说话了,“说笑了,只不过希望他说话前想个清楚,本王的东西凭什么让给你们!” 警告对方一句,方晨重新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看样子世家似乎有打算让皇宫交出些利益啊? 但是,凭什么? 第一百零九章 人血琉璃,五万马牛 崔有源脸上全是悻悻,不敢再开口辩解,其叔父恭敬向龙凤阁行礼,落座后对他的第一句话,就是责骂。 “愚蠢!我们虽然听上去威风,可千年世家的名号不是跟皇族较劲得来的,有时候我们可以问,可以提出自己的想法,但绝不能干涉皇家的事情!有源,此次回博陵后,你去祠堂罚跪三日!” “是,有源明白。” 千年世家?听上去多威风?这唯一的下场就是,在每一代皇帝上任后,都会将他们看做眼中钉肉中刺。 倡导诗书传家,礼乐流世的五姓七望,绝不是那种顶着脑袋上去送死的存在,和当朝皇帝作对?你世家真能保证可以赢过他李世民的十万大军吗? 身为世家家主,绝不允许此类蠢货存在,棋错一步,满门抄斩! 世家要学一个度量,一个让皇帝既要重视他们,又不会把他们当做心腹大患的平衡。 如今,这个平衡在李方晨身上。 或者说,是从他成为秦王的那一刻,这个平衡就转移到了他身上。 太子有大儒和文武看重,如今未有出格之事,自然打击不得。 最让人琢磨不透的,就是这位秦王殿下,或许他真的是李世民次子,可他确立后竟然拥有兵权,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三千军甲?他博陵崔家的私兵也不过八千之数。 “琉璃镜,起拍价,一千贯!” 黑布拉开,足有八尺高,镜中的景象震慑了在场众人。 “神神物!刘公公,不知此物有几件?” 刘三成举起四根手指。“共有四件,绝品琉璃镜,魏王殿下亲口言,今后不会在大唐出现!” 是不会再做这么大的了,做点小的拿出去卖就好。而且,刘三成说的也是不在大唐出现,至于今后出现在其他国家,也不算失言。 “老夫出两千贯!”程知节拍案而起。 “程妖精,你有这么多钱吗?”一旁长孙无忌讥讽道。 程知节冷哼“长孙阴人,你觉得呢?” 长孙无忌抬起右手“三千贯!” “四千贯!”程知节立刻上加,长孙无忌也没想到,这个老家伙这么果断,难道是疯了不成?等等,秦琼、柴绍、颜师古、如今又多了一个程知节! “老夫出五千贯!”长孙无忌把心一横,如果他没有猜错,这次可能不需要他付一钱! “五千贯第一次!” “五千贯第二次!” “五千贯第三次!” “成交,让我们恭喜赵国公!稍后会有人将琉璃镜送到您府上,不仅如此,这里还有一封陛下手书,赠与大人。” “陛下手书?” 长孙无垢上前接过,仅仅瞄了一眼,立刻揣进兜里,什么陛下手书,光是那字迹立刻能让人认出,这是秦王殿下的手笔。 龙凤阁中,李世民不仅笑道:“这老家伙还算聪明,钰儿你作何打算?” “钱自然要收,只不过谁也没说过,收完后会不会再退给他。” 几人同时笑了起来,接下来三面镜子,价格没有一个低于五千贯,最后一面甚至达到了七千贯,主要是程知节这个老妖精捣乱,不然那位商人也不会如此出血。 值得一提的是,胡商终于忍不住了。 “尊敬的陛下,请准许我们一同参与拍卖!” 程知节一旁冷笑道:“你们金银可有我们大唐的商人多吗?” 来自薛延陀部胡商起身道:“尊敬的陛下,薛延陀愿意用牛马换取珍宝!” “什么!”程知节铜铃大眼,紧紧盯着对方。 龙凤阁中李世民也在此刻发话道:“准了!” 其余胡商心中也有了算计,金银珠宝,大唐绝对不缺,牛羊马匹,反而更让大唐喜爱。 殊不知远处那一桌上的“六哥”,此刻眼中尽是难以置信“原来如此,当真是好算计,怪不得!怪不得啊!” “六哥,你到底再说什么?”一旁小童问道。 那富商笑意难减,“十一,你该回去了,过几日,我便要去拜见我未来的主子!” “六哥你说的主子莫不是巳,你疯了不成?” “戌,乖乖听话,回去吧。” “李承桐”这个假冒方晨的小子,竟然被他人叫做戍? 十二地支之名,相互直接的称呼正好对应着十二地支的排序。这组织看样子有些来头,而且其中也并非一团和气。 戌假扮李方晨,险些夺了李方晨的皇子之位,而这个巳,却想要效忠李方晨。 “巳,今天必须给我个理由,不然我回去告诉大哥!” “你且看着,我保你会后悔!” 两人继续观察,第三讲拍品即将上场。 所有人都有些诧异,似乎这一次拍卖的东西似乎是成对的! 整整两个黑布笼罩,不过看架势,应该也不知是玉质还是琉璃。 龙凤阁中,李家巨龙父子的嘴角已然翘起,长孙无垢完全是在看热闹,同时心中计算,这一次,他们这帮小子到底赚了多少钱! “承蒙陛下赐名,此物名唤:九狼啸月!” 伴随着刘三成声音落下,两个黑布全部被人撤去,在场之人全部变成了炽热的目光。 “狼神在上,这些我们东突厥要了,请问刘公公,何价?” “我们薛延陀也要,五百匹骏马,三百头壮牛!” “西突厥,五百匹宝马,三百头羊,两百头牛!” 一亮相,这些以狼图腾作为信仰的胡商们,立刻开出了惊掉所有人下巴的价格。 李世民差点直接开口应下,这价格?实在是太让他满意了! 李方晨却和李泰同时冷笑道:“这才刚刚开始。” 看那刘三成听到几个报价后很是诧异,“五百马?五百牛羊?” 手中锤头敲出,一尊九狼啸月被他敲下了拍卖台。 “砰~” 跌落在地,菱角有缺,随后又军士上前用铁锤有砸了一下,彻底变成一堆碎片。 那之前开价的西突厥胡商,两步跑上来,抱着地上琉璃碎片,痛哭流涕。 “你疯了!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的天,刘公公,您不怕陛下怪罪吗?” 最后只留一尊,看着已经有些癫狂的胡商,刘三成流露出嗜血的目光“我要十倍!” 未有人接话,刘三成手中的木槌慢慢向那最后一尊九狼啸月移动。 就在众人提心吊胆真以为他要继续砸的时候,刘三成停住身子,对龙凤阁礼拜三下“秦王殿下,奴才要砸吗?” 李方晨从中走下,上来台前,亲手捧起那最后一尊九狼啸月“说实话,这东西不是琉璃所制,难道你们没有注意到吗?琉璃虽然有彩,却不会如此纯透。” 众人眼中有些难以置信,不是琉璃?难道是宝玉天成? 西突厥胡商有种不好的感觉,赶忙出声道:“尊敬的秦王殿下,我们愿意买下!”那可是五千头战马和五千牛羊啊! 李方晨嘴角翘起,“五彩玉雕刻而成,天底下仅此两哦,是一块了!为什么呢?因为本王要让他称为真正的九狼啸月!这位西突厥的兄弟,你仔细看看,五彩之色可还完美?” 那胡商连连点头,其实完美可言?独一无二,举世无双尚不为过! 李方晨却突然将他高高举起“六十倍,不然,本王碎了它!” “嘶~” 这一刻,所有唐商都动心了,孤品啊!真正的孤品! “我们要了!”犹如哭嚎地声响,那西突厥商人此刻眼皮都不敢眨动,生怕这一尊孤品被方晨给碎了。 “本王还有个附加条件,可以帮你免一万牛羊!”李方晨笑着从怀中掏出一个纸条,放在胡商面前。 “这个人的人头,记得给本王带回来!”声音很轻,其他人都听不清楚,可西突厥胡商此刻脸色煞白,上面的人名只有两个字,却是一座大山。 东突厥可汗,颉利! 一尊琉璃,三万战马,两万牛羊,一颗人头,还有西突厥胡商口中吐出的鲜血。 另外一边,薛延陀和东突厥的商人眼中也尽是寒意,如此重宝,实在可惜了。 三个胡商已经有了间隙,等他们回去草原,少不得要引起纷争。 原本打算是一共三尊九狼啸月一起出场,让他们人手一个,可临近拍卖之前,方晨又有了一个全新的主意,要吃就吃一口最大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薛延陀和东突厥的废物已经傻掉,所以他亲自出场,把价格提到六十倍,一个心理战,唯一清醒的西突厥胡商就落入了他静心编制的陷阱之中。 “六哥,我错了。”远处的戍(李承桐),耷拉着脑袋,此刻他如果再傻,自己六哥的提醒没错,自己确实后悔了。 看看这里百官文武一个个默不作声,世家大族视若无睹,这哪里是什么拍卖会?分明就是针对胡商的屠宰场啊! “六哥,你说我我还有可能跟他道歉吗?” 巳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甚至都不知道,他会不会信任我!” “不过,突厥,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以我的推测,这位殿下,只怕十四岁后,便会真正领兵,而他的目标,从今日的拍卖会推断,第一个绝对是东西突厥的其中一个。还有那张纸条,绝对另有深意” 从未谋面,光凭一些信息和资料,这个巳竟然推断除了方晨的性格,以及他想做什么? 这十二地支,究竟从何而来,他们,又要做些什么? 第一百一十章 百万横财,手臂刺秦 “拍卖会继续!” 李方晨根本没打算给他们喘息之机,要让你们在紧张的氛围中,不断掏钱,不断“奉献”! 翻身回到龙凤阁,迎接他的,是李世民的拥抱。 “干得漂亮!” 五万马牛羊,仅仅付出了两个琉璃樽,李世民都想让李泰再多做一些了。 一旁李泰阴笑道:“父皇,还有一尊,已经在送往高句丽的路上了!” 李承乾惊道:“你们连高句丽都不打算放过?” 李方晨笑道:“只是给他们找点麻烦罢了!” 高句丽! 李承乾面色一正,“二弟莫非已经有了算计?” 李方晨挠头笑笑,并未作答,眼下还不行,太早了,只能给高句丽搞点麻烦而已。 人头塔,将士魂,前朝之仇不报,如何善罢甘休! 李世民却已经兴奋地拉住长孙无垢嘀咕道:“五万牛马,那可是五万牛马啊!朕马上又能多一万骑兵,观音婢朕又能多一万骑兵了!” 周围都是自家亲近之人,李世民也就没有太端架子,或者说,这次的横财,让他根本端不起架子来。 长孙无垢笑道:“陛下,臣妾反而觉得,您这三位皇子,可比那五万马牛要重要多了!” 三兄弟分工,搞出今天这么一个大场面,长孙无垢心中很是满意。 “说的不错,等回宫,朕会赏他们三人。” 拍卖还在继续,随后竞拍的,是方晨特制武夷山大红袍,再加上几句略有夸大的介绍,一份一斤的茶叶最后炒到了五百贯,一斤! 两百斤茶叶瞬间清空,换回来十万贯钱。 而最为压轴的酒,更为夸张,一坛十斤,售价竟然达到了五千贯! 付钱者,基本都是世家大族,或是高官公爵。 长孙无忌就是如此,买了一坛,准备回家慢慢品味。 李方晨忍不住惊叹道:“他们真有钱!” 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琉璃之物,全部拍卖成功,没有流拍,也没有低价拍卖。 粗略估算,一场拍卖会足足达到了百万贯之巨,而李方晨兄弟三人的实际花费,还不足一千五百贯。一堆沙子和粮食,除了茶叶有点麻烦,甚至还不如人力值钱。 整整一千倍的利润,李泰嘴皮子都咬青了。 “大哥,二哥,我们好像有了很多钱!” 两人无比认同的点头,可长孙无垢一句话将三人打入深渊,“全部收归内库,过几日把那镜子的配方交出来!” 李世民哈哈大笑,搂着长孙无垢回宫去了。 李承乾等人则开始命人装点铜钱,运回宫 “启禀秦王殿下,有位商贾不愿离开,想见您一面。” 李方晨本来还在和李泰一同忧郁,毕竟一大堆票票到手后又再次消失,实在让人有些接受不了。 “商贾?找我?” 不禁有些纳闷,商贾找他做什么? 李泰有气无力的说道:“闲着也是闲着,那你就见见呗。” 李方晨点点头,随后看向玄一“带他一个人进来,但是不准藏匿兵器。” 玄一会意“奴婢这就去办。” 不一刻,之前李方晨看过一眼的那个年轻商贾,就跟在玄一的身后,走进了龙凤阁。 “草民,见过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魏王殿下!” 李泰微微抬头,轻视地看了对方一眼“就是你要见我二哥,什么事?” 商人轻贱,李方晨原本无需考虑是否会见对方,若非李泰,他个人也不会有太大的兴趣。 “是的,不知秦王殿下是否得空,草民想跟秦王殿下单独聊聊。” “哼,单独?难道有什么话,你还不敢对本王和太子说吗?” “魏王殿下息怒,草民只是觉得,突厥该亡!” 李方晨瞳孔微缩,“无碍,直言就好,我没有什么好对他们隐瞒的!” “是!”商贾很是恭敬,随后指了指自己。 李方晨哈哈一笑,“坐!” “谢秦王殿下!”商贾也乐了。 玄二上前给他添了一杯茶,目光在对方身上游视一圈,随后对李方晨摇了摇头。 看样子,这家伙还隐藏了点本事,玄二身上本领还略强于玄一,之所以派第二,主要还是因为她头脑有时候不太灵活。 “有什么,你可以直言!” 商贾笑道:“草民想效忠殿下,请殿下恩准!” “理由!” “草民想去草原,想要再现封狼居胥!” 李承乾和李泰同时停下了手中的玩意,将目光转移到他身上。 李方晨又问道:“凭什么?” 商贾答:“草民是边陲之地走出来的人,与突厥深仇大恨!” “还有呢?” 商贾左右看了一眼太子和魏王,犹豫地叹了口气“草民知道是谁安排了之前对殿下的诋毁,以及找人来污蔑殿下,意图夺取殿下皇子之位!” 李承乾和李泰同时起身“如实招来!” 大理寺那帮蠢货,不小心让犯人逃了出来,那个李承桐至今下落不明,如今好不容易得了消息,怎会轻易罢休。 “实不相瞒,那人是草民师弟。” “你是说李承桐?” “是!” 李方晨脸色有些阴沉“那你来做什么?当真投效我?” “当真!草民看得出来,这次拍卖会,殿下所图甚大,草民愿为殿下手中刀剑!” 李方晨站起身,不顾玄二的阻拦,走到商贾面前,与其对视。 “告诉我,你的名字。” “殿下可唤草民,巳!” “四?” “十二地支,巳!” “好,我最后一个问题!” “秦王殿下请讲!” “你能为大唐做什么?” 商贾一呆,竟然会问,为大唐做什么?难道不是问,能为他秦王做什么吗? “怎么答不上来吗?” 商贾苦笑“草民更想为秦王做事!” 旁边的李承乾冷笑道:“秦王是大唐的秦王!” 商贾却回道:“未来的秦王,或许要比大唐更伟大!” 伟大?这个词是怎么用在自己身上的? 李方晨勉强一笑,“好,那我问你,你如何我为做事?” “出谋划策,杀人埋尸,只要殿下需要,巳可以不顾性命!” “巳,虽然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可是说出了自己与之前那个逃犯有故,难道不怕本王差人将你下狱吗?” “草民不怕,草民得见今日之情景,对秦王殿下,除了敬佩,只剩下敬重!” 李方晨回身看了一眼李承乾和李泰,此刻他也有点拿不定主意了,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莫名其妙多了一个脑残粉吗? 不过,这家伙还算不错,已经看出了这次拍卖会的真正含义,倒也算是个人才吧。 “你想做什么?” 玄二一把将李方晨拉到身后,看着突然掏出匕首的巳,眼中尽是森寒。 巳抬起匕首,随后撩起衣袖,眉头不变,用刀刃在左臂上刻下了一个血做的“秦”! 第一百一十一章 秦王账下,巳蛇归位 “你这是做什么?”李方晨惊道。 玄二却送了一口气,缓缓退下,隐隐间对于巳还有几分敬佩。 “二哥,你有家臣了?” “二弟,孤也有些看不懂了。” 刚才明明说的挺激烈的,怎么突然这家伙就跟疯了一样,直接刻字? 手臂刻字流血,这是彻底效忠,如果换作平常,只要家臣和家主同时在左臂划到一刀,血滴入酒中,共同喝下,寓意家臣。只不过眼下来看,对方明显处于倒贴。 如果巳没有疯,那么他今后将彻底与方晨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王殿下,这就是巳的决心!” 李方晨在搞懂了这套操作的严重性后,叹气道:“说实话,我不相信你。” 巳更加恭敬,双手抬前,后退两步,先拜后跪,叩首时双手摆放在李方晨面前,那把匕首,也放在面前。 “二弟,收了吧。今天他敢来找你,还不怕被擒下入狱,主动说出他师弟之事,看样子,是真的想跟随你。” 说着话,李承乾偷偷给李方晨使了个眼色。 “收?怎么收?”李方晨能猜到李承乾是个什么意思,光凭这三张纸上的内容来看,这家伙绝对有大用。只不过直接抓了未必可以撬开对方的嘴,倒不如留在身边,兴许真的有用呢? “二哥,这个我知道,你也要划自己一刀。”李泰笑道。 李方晨暗骂一句,有病!难有自己砍自己的? 上前把巳拉起,既然玄一她们已经放下戒心,那就暂且相信这个巳一次。 “我先暂时不收你,准你留在我身边,你可明白原因?” “巳明白,巳会让秦王殿下另眼相看的!” “起来吧。” 看样子也就十七岁出头,不过脸上应该花了一些淡妆让自己略显老态。 到处都冒着古怪,李方晨忍不住问道:“那李承桐是你师弟?” 巳点头道:“他名戍,列十一,是我师弟。” 十一?戍? 李承乾诧异道:“你们以十二地支为名,难道还对应着十二个人不成?” 巳笑着点头“太子殿下说对了,十二地支对应着我们这十二个战乱孤儿!” “那戍,又是奉了谁的命令,来对付我二弟?” “十二地支之首,子!” “那你又为何要效忠我二弟?” “因为我先为人子,后为地支,我家亲十六口,皆是被异族所杀,若能报仇,巳无所不用其极!” 李泰看到李承乾没了问题,随机开口问道:“为何你要选我二哥?” 巳眼中略有嘲讽“因为除了秦王殿下,其他人还入不了我的眼!” “哦?凭什么?” 巳从怀中掏出三张纸,递给三人,上面详细记载着李方晨来到大唐之后的每一件事,甚至每一句话。 李承乾心中震惊,“这怎么可能?” 李方晨随手扔到一旁,并不觉得奇怪,宫中有内应,得到这些情报自然无比简单。 他不会去问,他感觉巳如果真的想投靠自己,以后肯定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来告诉自己。 “玄一,准备点吃的过来,其他事暂且先放下,另外派个人回宫,告诉父皇和母后,我收了个随从!”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巳,你也坐下,有些事我现在不问,或许以后你会把答案全部告诉我。” 在他拿出那张纸的时候,其他人就明白了他为什么会来,会做这些事情。 说实话,方晨那张纸上的功绩,却是有些惊人。 “谢殿下!” 几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巳第一次接触这种美食,狼吞虎咽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你这家伙,是没吃过东西吗?” 李泰忍不住惊道。 巳脸上略有尴尬,他也没想过自己会如此失态。 又喝了两杯茶,玄一返归,带回了李世民的口谕。 “一切由钰儿你自己考虑就是,不过之前的事情,朕不会到此为止!” 算是一种警告,告诉巳,戍的事情不算完结。 巳也没有露出任何异色,反而对李方晨问道:“殿下,不知您打算何时开府?” “暂时开不了。”李方晨自顾自说了一句,随后就让玄一安排马车,快到时辰了,再不回宫,娘娘肯定会罚! 巳略有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 如今,只要先跟着方晨就好。 古人信诺,一语定章。巳如今这般近乎等于把自己逼上了一条死路,而且他也确信,这件事瞒不住,李世民绝对会传出去,他不可能有反叛的机会。 说不定探查他底细的暗探,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跟着方晨回了皇宫之中,巳一直保持着恭敬的神态,未见半分不满或是异样。 李方晨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巳笑道:“巳想让突厥,全族死绝,人畜不留!” 仅此一句,足已见对方到底有多恨突厥。 夜中坤宁宫偏殿,李方晨让人给巳也安排了一间屋子,只不过一些特殊的是,四名太妹守着,对方但凡有半点其他算计,都会立刻被揪出来。 李世民则和李承乾两人端着一份情报查看,眉头不是高高皱起。 “十二地支!朕从未想过,还有这种组织!” 首次出现在武德六年,十分神秘,每次露面都会进行易容乔装。 长安之外,陇右之地颇有威名,缉拿惯匪,清理山贼,在民间颇有好评。 “父皇,二弟这么做会不会太危险了?”李承乾有些担心。 李世民笑道:“莫要小看钰儿,朕不信一个小贼,能让他措手不及。” “可此人前来,必有所图啊!” “那你们还让他收下,岂不知这是给钰儿找了个大麻烦吗?” “儿臣这不是想顺藤摸瓜找出之前陷害二弟之人嘛” “派人盯紧了,朕不允许出半点差错!” “是,儿臣告退。” 夜中,方晨躺在床上左右未眠,脑中开始回忆拍卖会上的细节。 这个巳就是那个年轻商贾,那个仅仅一面就让自己感觉到熟悉的小童,会不会就是“戍”呢? 耳边传来“滋滋”声,李方晨扭头一看,巳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他想做什么? 李方晨还真没有什么好怕的,直接坐起身笑道:“怎么,这就忍不住动手了吗?” 这家伙怎么摆脱玄六她们的?进了自己的殿里都没有发出太大的声响? “殿下放心,那几位姐姐,属下未敢伤及半分,之所以夜中前来,是有要事与殿下商议。” 李方晨反问道:“何事?” “殿下很危险!” “哦?因为你吗?” 巳摇头,“殿下的危险,来自于朝堂!殿下动作太大,让某些人不太安心。” “某些人?” “世家!” “那又如何?” “殿下是秦王,是大唐的秦王,尚未开府手中兵马三千,这会让世家感觉到危险,所以明日早朝,对方会想办法剥夺殿下手中兵权。” 李方晨正起了身子,他可没想过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为什么?” “因为殿下有钱,有权,还有兵马!” 五万牛马,近百万贯钱,还有三千兵马,足够方晨建起一支三千铁甲。 “可这些都在陛下手里!” 巳笑着说道:“可秦王殿下是陛下的二皇子!” 近乎明示的告诉李方晨,其实他就是李世民的棋子,而且还主动跳入了皇家与世界博弈的棋盘之中。世家之所以对他出手,是因为李世民! 有了钱的皇帝,会变得无比危险! 第一百一十二章 毒蛇之谋,一语中的 “你有何建议?” 巳躬身道:“殿下,兵权不可丢!无论殿下用任何手段,巳都要请殿下保留兵权,哪怕劝陛下做些让步。” 李方晨微微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巳便隐入了黑暗。 这等来无影去无踪的手段,当真是有趣,若非方晨不是夜盲,还真难发现对方如何离开。 走步轻无声,看样子本事确实不小。 就是隐藏手段差了点,进来时方晨走神,所以并未发觉,现在对方离开,每一个动作,都被方晨记在了脑海中。 次日,朝堂之上,果真如巳所说,近半朝臣以皇子尚未开府,不能拥有兵权,向圣人献奏。 户部更是对秦王和魏王同时发难,两位皇子任意妄为,故意抬高物价,为缴纳半分税款。 李世民龙颜大怒,当场斥责百官,随后置气拍案。 百官继续请奏,有种绝不善罢甘休的感觉。 琉璃利润实在可怕,光是昨天拍卖,有人统计后,得出一个大概数字,一百万贯! 此等重利,绝不能留在皇家手中,收归国有才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有钱就任性,自古就有警钟,除了世家,一部分大臣也会选择站在李世民的对立面。 “陛下,为君者,不可与民争利啊!” 孔颖达悲戚哭喊,希望可以让李世民幡然醒悟。 被气得实在无法忍受,李世民本不希望自己妥协,可这一次他又必须妥协。 “来人,传召秦王、魏王入宫!” 坤宁宫偏殿,一得到消息,李方晨就乐了。 “还真让你猜对了,那你再猜猜,我接下来会怎么做?” 巳赶忙撂下棋子说道:“巳不敢猜测殿下意,只希望殿下莫要弃了兵权。” 李方晨哈哈大笑,与玄一离开。 待李方晨走后,巳擦了擦冷汗,顺带活动着十分酸痛的手腕。 “这象棋,实在难下,布局数十局,我竟一局未赢。”巳脑中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您切莫冲动啊!” 找到一个菜鸟,李方晨连赢一晌午,心情十分美好。 进了紫宸殿,想跟李世民请安“儿臣,拜见父皇!” “钰儿来了,赐坐!” “谢父皇!” 大大方方坐下,李方晨笑问道:“不知父皇唤儿臣来所为何事?” 从始至终,未曾看过百官一眼。 李世民冷笑道:“诸位大人觉得,钰儿你虽有王爵在身,可尚未开府,不宜拥有统兵之权。” 李方晨笑着点头“既然如此,父皇您收回去就好。” “啊?” 李世民也被李方晨的态度搞得一愣,这么简单? 百官更是傻了眼,怎么会? 自打昨晚巳给他说过之后,李方晨心中就有了打算。 打了个哈欠,李方晨起身道:“父皇,还有别的事吗?” “秦王殿下,您和魏王殿下所建的琉璃坊未有半分税收,此事不合!”户部官员出列道。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我上过税了呀!” “什么?”众人再次一惊,昨晚那些钱明明都运回了皇宫,秦王他如何上税。 李方晨却发问道:“这位户部大人,不知大唐可有说,原料上一次税,成品再上一次税的规矩?” “这未有可” “可是什么?你要查税,那便查去,早在一个月前,青雀就已经交了税钱,合着您还打算收双份不成?这算什么?苛捐杂税不成?” 户部那名四品大员伏地请罪,连道不敢。 “那么,谁还有问题?” 李方晨目光所致,之前跳出来的官员纷纷眼神躲避。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一个世家臣跳出来说道:“其实秦王殿下您不必收回兵权,只要” “赶紧收了!不收都不行!今儿我还告诉你们,我不要兵权,哼!” 李方晨好似置气一般,将那人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李世民笑了,哈哈大笑那种,他是万万没想到,钰儿竟然会这么一招,如此下来百官还有何理由从他手里夺利?他之前都做好了,要损失几十万贯的心理,没想到钰儿出马,全部搞定! “既然如此,那便传朕质疑,收回秦王府兵权,左右将军位保留,退朝!” 李世民带着李方晨走了,百官傻眼。 如长孙无忌等于李世民亲近之官员,一个个冷笑不断。 尉迟敬德道:“让你们算计,如今还得罪了陛下和秦王殿下,诸位,你们可真是好大的胆子!” 只留那些之前通气的世家臣和一部分文臣在殿中,大眼瞪小眼。 “王大人,这就是你说的好办法?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解释!” “是啊王大人,陛下和秦王殿下我们一下子可都得罪了,等到日后,若是秦王殿下找来麻烦,你必须担着!” 太原王氏出身,礼部尚书王珪此刻也是有苦难言。 从根本上来说,他绝对是为了大局着想,小半部分才是为了家族。 与其他大臣不同,他很清楚陛下的雄心壮志,那些钱,若是换来陛下一次战争,只怕大唐又要生灵涂炭,所以才有了这么一个法子。 没成想,秦王殿下如此洒脱,竟然从未在意? 秦王不统兵?只怕过了今日,整个长安都会把他们当做笑话! 而在坤宁宫的巳脸色数次变化,最后才舒缓过来。 “殿下此招,巳十分叹服!” 老大都做了,当小弟的自然不能再多说什么,反而要重新帮秦王谋划一番才是。 兵权没有,这绝对是个大问题! 可秦王殿下心怀天下,他只能说,自己找了一位好主子! 殊不知,此刻李世民正带着李方晨在养心殿品茶呢。 “钰儿,此事朕会给你个交代,放心,要不了多久!” “父皇,不必了,反正我还小,要了兵权我也出不得宫,与其如此,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李世民沉默,差点忘了,如今秦王府兵权对钰儿来说,确实犹如鸡肋。 “钰儿,你觉得,朕难道不该有这些钱吗?” 李方晨笑道:“那要看这钱怎么用了。” “哦?与朕说说,你到底作何打算?” “父皇有没有觉得,从长安到洛阳,一趟来回实在太费时间了?” “钰儿,你的意思是?” “儿臣听过一句话,叫做,要想富先修路!” “来人,去将太子与魏王一同叫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修路建桥,功利千秋 “父皇,急唤儿臣与青雀前来,所谓何事?” 一道养心殿,李承乾就提出了疑问。 李世民笑道:“与朕无关,是你二弟,想给你这太子,加点担子!” “哦?二弟?不知为兄何时惹了你,竟然如此算计为兄?” 李方晨笑道:“给你个千古留名的机会,难道你还不要?” 李承乾立刻卸去了刚才的严肃和气势,笑道:“快与大哥说说!” 李泰在一旁很是鄙夷大哥的这种犯贱行为,不过对于二哥口中的名留千古很是好奇。 李方晨笑道:“那么多钱留在手里,还不如为我大唐修路建桥要来得畅快!” “修路?建桥?” 李泰有些不解“二哥,上百万贯啊!你还都打算花了不成?” “百年大计,福及子孙,纵使花光了又如何?只不过,钰儿,你为何有此提议?”反倒是李世民看的清楚,修路绝对可以算得上百年大计。 李方晨道:“为我大唐万世根基!” 另外三人有些吃惊,李方晨自打承认了自己皇子之位后,诸事都在为大唐考虑,无私、无己、甚至将自己摆在明面上去告诉他人,什么叫大唐皇子! “好!朕准了,只不过为何你又将此事交予太子?” 李世民心中好奇,如今李方晨也成了皇子,难道就没有上位之心吗? “太子哥未来要承继皇位,名声一定要好,而且青雀也要帮忙,做后勤支持。” “那你呢?” 李方晨挠挠头“父皇,您先把您之前定下的护卫给我配过来呗?” 李世民想起来了,有一次李方晨跟他要过,说是要二十个护卫,而且一定要年轻一些。 “你要练兵?” 虽说这小子学了点兵法,但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李方晨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他才不会告诉李世民,他就想欺负“菜鸟”为乐,尤其是那种底子不错,由性子火爆的菜鸟。 给那些家伙调教出来,绝对是一件非常有满足感的事情。 “行,全长安的纨绔,随你挑!” 李世民倒也大方,既然钰儿无心争权夺利,那就让他玩大一些,算是给秦王府未来添些嫡系。 李世民心中很清楚,李方晨与他四弟一样,癔症在身,唯一的出路唯有在战场上,所幸现在发病时,他还能控制,倘若真到了四弟那种六亲不认的地步,只怕到时已经晚了。 李方晨连忙摇头“别,我要那么多勋贵子弟做什么,除了秦家和柴家,剩下的护卫人选不如挑些宫中侍卫的家中子弟就好。” 癔症这个东西,李方晨才不会去解释,越解释越乱,总不能说自己之前是因为两个人格相互融合导致冲突,才致使自己失控的吧? 还不如就像现在,有这个“病”顶着,李世民对他的关爱也会多出不少。 “父皇,还有件事,必须要太子哥和青雀提前做了,可让修路建桥之事,快上数倍不止!” 李泰笑道:“二哥,您何必卖关子,直说就好。” “是啊二弟,直说呗,我和青雀去办。”李承乾也是搭话,反正二弟所作所为从未坑害自己,与其自己费脑,还不如多听听二弟的f妙法! “制水泥,修路建桥无比方便,甚至用来新建房屋都是不可多得!” 讲脑海中那点知识述说出来,李方晨还有提示,千万记得用铁筋做基作为妥善。 为啥是铁筋?废话,现在大唐做不出钢筋来! 李泰领了差事,负责水泥和铁筋的制作,李承乾则负责回东宫书写奏折,打算明日朝堂提议此事。 李世民也开始去计算,如果此事真如钰儿所说,会给大唐带来多大的变化。 唯有李方晨,这个不断给别人找事的家伙,如今落得一身轻松。 吹着口哨,迈着花步,重新回到坤宁宫。 “殿下如此开心,莫非有何喜事不成?”巳见到方晨返归,赶忙迎上前来。 方晨笑道:“无事,再与我下两盘,之前赢得不过瘾!” 巳一脸黑线,难道自己输的很过瘾吗? 算了,自己选的主子,宁死也得宠着! “玉少爷,娘娘唤您。” 可惜,可惜啊!李方晨对着巳耸耸肩“待会我回来,咱们再继续下。” 坤宁宫中,此刻跪了一众“小人儿”,三皇子李恪、五皇子李佑,还有诸位公主,一个不落。 李方晨进来之后大惊道:“母后,这是怎么了?” 长孙无垢手持一把长鞭,不时在皇子公主中穿梭,看样子也不知是谁惹她生了气,这会正在教育一众龙子凤孙。 “钰儿,你来了。” 看到李方晨,长孙无垢脸色略有缓和,同时扭头对众皇子公主喝道:“都哑巴了不成?” “吾等,见过二皇兄!” “免了,母后,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好?” 尤其是看到几个小丫头脸上梨花带雨,跪在一旁,李方晨心中说不出的心疼。 “这群逆子,今日挑衅恩师,扰乱课堂,不罚不行,实在气坏了本宫!” 三个能管住他们的皇子好几天未曾去弘文馆,大姐襄城这几日身子不适,也没去上课。再加上老三李恪现在完全是个怕事唯己的性格,小家伙们彻底造反,给孔颖达这个老头都给气病了。 得知实情原委,方晨先到一旁把最小的普安抱起,轻声安慰她一句,随后对长孙无垢说道:“即便如此,母后又何必让他们集体受罚呢,再说了,妹妹们身子较弱,若是一个半个病了,那可是麻烦事。” “哼!”瞪了普安一眼,长孙无垢恨声道:“让你来,就是让你来管教他们,别以为本宫不知道,承乾和青雀刚刚被你推卸过去一大堆事,你这兄弟做的,也不知羞!” 李方晨哈哈笑道:“母后看您说的,孩儿这不是为太子哥和青雀着想,替他们扬名大唐吗?” “那你呢?难道今后所有好事,都要别人沾了不成?莫要忘了,你也是皇子,你也是” 后面的话长孙无垢没说,李方晨也装做没听懂,反而宽慰道:“自家兄弟,干嘛要分彼此,更何况,孩儿不喜欢与大臣打交道,您也知孩儿脾性,倘若发生了口角,孩儿可能会一刀砍了那帮子酸臭货。” “行了,本宫要歇一会,剩下的你来,不然你这二哥当得,也太过轻松了。” “是!请母后放心,孩儿一定秉公处置!” 第一百一十四章 我是你哥,护你周全 本以为李方晨会先训责众人,却看见他将几个年幼的公主先抱起来。 随后对众人笑道:“年纪太小了,就算说过,也未必会记得,何必跪着吃苦,巴陵、长乐、遂安、南平你们也都起来,女子身体薄弱,若是得了病,我可承担不起。” 转眼就剩下了李恪和李佑两个皇子,李方晨先把普安和豫章从怀中该放下,让她们跟在长乐身边,随后走到李佑面前,“佑儿,知错吗?” 李佑赶忙点头“错了。” 李方晨笑着摸了摸李佑的脑袋,让他起来,还给他拍打干净衣裳的灰尘。 “以后不可对夫子无礼,你哪怕不想自己,也要考虑一下阴妃娘娘,先生授你课业,大恩在前,决不可轻犯。” “是,佑儿明白了。”小脑袋微点,之前没被皇后打出的泪花,此刻忍不住的涌现出来。 李方晨赶忙抱着他安慰了两句,才让他去长乐那边待着。 最后是李恪,看他僵硬的表情,不难猜测,此刻心中到底有多忐忑。 长孙无垢也来了兴趣,一个个都不罚,难道只罚李恪一人不成? 走到李恪面前,李方晨居高站着,喝声问道:“兄弟姐妹可有因此被师长责罚?” 李恪浑身打颤,赶忙道:“有。” “可打了?” “打了!” “谁被打过?” “李佑、长乐” 六个人名,每人被孔颖达打了三下手板,李方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那你做了什么?” 李恪不敢回答,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什么,从他抿着嘴唇可以看出,他此刻心中自认为很冤。 “身为二皇子,你的二哥,我有权管教弟弟妹妹吗?” “回二皇兄,有!” “那我罚你,你可认?” 李恪猛然抬头,有心想说不认,可却说不出口。 “伸出手来!” 李方晨抓着,连拍三下,“记住了,因为我是你哥,所以我永远不会把教训,留在你身上。” 拍的疼吗?不疼! 李恪诧异道:“二皇兄,您?” 李方晨一脚将他踹开“罚也罚过了,接下来一边待着。” 李恪哆嗦着从地上站起,来到旁边。 李方晨双膝跪地,向长孙皇后叩首道:“儿臣已然做完惩罚,因儿臣管教不利,自请,十八杖刑临身,以示效尤!” 十八杖?正好对应着他六个弟弟妹妹所受到的十八下责罚。 “钰儿!”长孙无垢站起身,她怎能看不懂,不是李方晨不罚,而是他把责任担在了自己身上。 “你可当真考虑好了?” “请母后责罚!” “好!来人,给本宫就在殿中打!” 李恪等人直接跪下哭喊道:“母后,儿臣知错,还请绕过二哥!” 长孙无垢余光看向诸位皇子公主,冷声道:“你们应该庆幸,钰儿是你们二哥!打!” 李方晨既然不愿意惩罚他们,那就需要自己受罚,这是要传出去给孔颖达老大人的交代,不然李氏皇族子弟不尊师重道的事情传扬开来,只会丢皇家的脸。 长孙无垢之前的恼怒也多因为此,没成想,他的钰儿,给了他一个“最好”的交代。 杖声惊人,李方晨却没有半点哀嚎,青筋显漏,额头全是汗水。 那该死的内侍下手格外阴狠,短短十下,就给李方晨打出了淤血。 诸皇子公主,一旁泣不成声,李佑更是对两内侍咆哮连连。 李恪原本坚硬的内心,晃动了。 本以为,自己会成为受罪之人,可他从未想过,李方晨竟然会如此,之前是避讳,如今却是尊重。 母妃杨氏,乃是隋朝公主,他李恪身上流着两朝血液,而朝中大臣又多是造反(造隋朝)的反出身,对他自然多有不满。 所以他一直保持着恭谦礼让,皇位与他无缘,父皇的赞扬只会让他感觉到恐惧。他不惧死,却更担心连累的母妃。 “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的不对,孩儿不能管教好五弟,更没有及时开解各位姐妹,是儿臣的错啊!母后你放了二哥,儿臣愿替二哥受罚!”他感受到了李方晨对他的爱护,他明白了自己为何一直无法真正融入其他人中的原因,他不希望,看到一个真正在乎自己的人,受伤。 长孙无垢命令宫女控住各位皇子公主,对他们的哭喊置之不理,钰儿既然做了选择,那就必须帮他完成。 此事结束,钰儿也将为李氏皇族,博取天下人的好感。如此皇家,可当天下人表率否? 代为受过,自古有之,身为大唐二皇子,以身作则,本是弟、妹之过,却被他拦在身上,这样外人看到也找不出任何借口言皇子公主之过。 这茬事可以就此翻篇,但若是再发生了这类事情,李方晨也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皇子和公主们也会引此为戒,若有再犯,皇后长孙可直接杖行之,未有敢反对之人。秦王尚且如此,你们这些皇子公主,如何能够逃脱? 过必罚,善必赏!这才是大唐,这才是古之君子论道之法。 “给本宫将太子和青雀唤来,让他们一同看着!” 李承乾和李泰接到皇后口谕的那一刻,急忙放下手头工作往坤宁宫赶,来的时候,李方晨都已挨完打了。 普安和豫章一左一右,正趴在他身上哭呢! 余下皇子公主,气氛也略有伤感。 询问了一遍缘由,李承乾不知该喜该怒,这事说来,他责任也不小。 李泰走到有些失魂的李恪旁边,踢了他一脚,“有事没?” 李恪连忙摇头,看着李泰愧疚道:“我有错,连累了二哥。” 李泰气笑了“你这性子何时能改改?二哥都未曾怪你,只不过这事你也有责任。” 李恪点头,明白自己当然没有做到兄长之责,反倒是李方晨,才是真正的无辜。 “青雀,过来搭把手!” 李承乾将李方晨背起,伤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走路了。 “大哥你慢点,二哥都快被你折腾哭了!” “少废话,赶紧帮我,二弟可真够重的!” 李恪也跟了上去,三个人费劲了力气,才把李方晨送回偏殿里。 本来候着的巳大吃一惊,“秦王殿下,您这是?” “少说废话,快点帮忙!”李泰此刻已然满头大汗,先将李方晨安顿好,此刻的李方晨可没有之前那般气势雄厚了,脸色煞白,嘴唇泛紫。 一言不发硬抗了十八杖,怪不得古人一般都难以撑过三十,十下就能给李方晨打出血迹,其间力道可想而知。 身后一帮子小家伙,看着床上的李方晨,很是紧张。 李恪守在李方晨面前,也不知自己能为他做什么。 似乎看出了众人的不对劲,方晨勉强露出一丝微笑“我是你哥,自然要护你周全。” 这句话,是对在场除了李承乾之外其他龙子凤孙说的,看着李方晨昏沉睡下,没有人可以想到,他此刻最想说的一句话是:我的折磨菜鸟计划,又要延迟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名扬天下,秦王仁义 次日早朝,李承乾和李泰同时上奏,请陛下将拍卖所得钱财利用在民生之上。 百官听闻纷纷侧目。 李承乾更言道:“二弟因代他人受过,有伤无法上朝,便由我与青雀替他上策,请父皇成全。” 李世民勉强笑道:“朕准了,孔颖达!” 孔颖达赶忙上前道:“老臣在。” “昨日弘文馆中,诸位皇子与公主不敬师长,皇后欲罚之,朕次子秦王李承钰替兄弟姐妹,领下所有过错,甘愿杖责十八下,如今伤重还在昏迷。如此,你可满意?” “老臣惶恐!”孔颖达赶忙道。 “还有你们,朕要恢复秦王府三千兵甲,并且再加三千,尔等有何意见!” 百官同时高呼“陛下圣明!” 还能说什么?昨日里宫中的事早就传扬开来,替秦王诊治的太医都亲口证实,足可见秦王确实因为其他皇子的过错,挨了杖责。 随后李承乾将昨日定下的修路建桥之事复述一遍,彻底让百官心中震惊。 难道从一开始,这位秦王殿下就已经确定了拍卖所得,会花在哪里不成? 如此详细的法子,绝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想好的。 “陛下,臣请,辞去官职,统办修路之事!” 如此扬名之事,自然要免不得争过一遍,于是出列好几位当朝大佬,甚至提出了辞去现有官职。 李世民眼中略有鄙夷,冷笑道:“此事交由太子督办,青雀作为负责提供水泥。” “水泥?” “陛下,这水泥为何物?” “为何我等从未听过?” 李泰上前笑道:“二哥的法子,具体内容暂且不提,等到长安到洛阳的直道修好,各位大人再行检验就是。” “这” “魏王殿下,此物当真可行否?” “魏王殿下,臣觉得” 李泰冷哼一声“本王不要你觉得,而是要本王觉得,再者说,这钱又不是国库支出,由不得你们插嘴。” 众人一时被怼的哑口无言,那一句本王不要你觉得,而是本王觉得,感觉很霸道啊!好像。似乎并不讨厌这种霸道 散了朝,长孙无忌被几位文臣堵住了去路。 “赵国公,您劝劝陛下吧?” “是啊赵国公,你快去劝劝陛下吧。” “赵国公” 长孙无忌冷哼一声,“你们为何自己不去?难道我愚钝吗?更何况,这件事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陛下愿意拿出来就已经够了,莫要让贪念毁了你们一家性命!” 如今的结局最好,如果再有人不识好歹,只怕最后必会被其牵累到,与其如此,还不如直接挑明的好!那钱,朝中官员,任何一人都碰不得! 朝会之事传扬开来,百姓知道秦王殿下仁义无双,替兄弟背罚,更为国献策! 修路啊!天呐,这件事每朝每代都会做,可真正做好者又有几何? 即便如此,秦王两字依旧进入了百姓的脑海中,就凭人家这个心志,就足以说明,对方是真的为百姓着想。 李方晨休养了十天,终于恢复了行动能力,屁股上已经结痂,问题不大。 可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李泰拉去了新成立的水泥工坊。 “青雀,你慢点,这么着急做什么?” “二哥,不让你看了,我和大哥如何开始动作?你可不知道,这玩意实在太让人满意了。只要浇筑在地面,或是城墙上,风干后绝对比得上一块大石!” 李方晨赶忙问道:“你们没做些铁筋垫做支架核心?” 李泰叹气道:“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铁如今都被父皇收拢了去,哪能分给我们啊!更何况,这一段时间,朝堂上那帮子蠢货,尽在想如何从我和大哥手里夺权了。” 李方晨哭笑不得“那你们让出去两个位置不就行了,记得谁敢伸手去触碰财权” “就砍了他的手!我怎么能不知道,父皇和大哥就是这个意思,可我就是不高兴,凭什么好事就一定要分给他们?主意是二哥出的,大哥负责统筹,而我担任后勤,与他们有半个铜钱的关系吗?” 一路赶至水泥工坊,却不想李世民带着朝臣也到了。 “儿臣参见父皇!” “钰儿,能下地了?” 李方晨尴尬一笑,其实第二天就能,可是母后不准,必须要看着他好起来才算。 “吾等,见过秦王殿下。” 看着那些臣子,李方晨没来由的冷哼一声,大臣们纷纷低头,不敢多言。 李世民赶忙说道:“放心吧,你那三千兵甲的名额,朕已经还给你了,还多给了你三千,六千你还不知足?” 李方晨却道:“儿臣不要,儿臣觉得,有些事,还是不要让大臣们费心了!” 虽说之前和李泰说,是可以让他们掺杂两个人进来,可这并不代表,李方晨在他们面前也会这么说。 百官无颜,秦王殿下看似在置气,又何尝不是在警告他们? “殿下,臣听闻,你需要护卫?”秦琼凑上前来。 李方晨点头“怀玉和哲威过几日进宫吧,令武还太小,暂时算了。” “犬子任凭殿下发落。” 柴绍出列道:“还请殿下莫要顾及我二人才是。” “且放心就是,我可不是让他们来享福的!” 其余武将派系不臣不明所以,程知节上前问道:“殿下,您与秦二哥打什么哑谜?老程我很是糊涂啊!” 秦琼瞪了对方一眼,随后犹豫道:“殿下,程家几个孩子,还算成才,你看” “不要!” 他们里面,也就秦怀玉和柴哲威略懂事一些,至于老程家?算了吧,一群愣头青,自己这边做点什么,还不立刻回去告诉他们老爹?这事绝不能答应。 “行了,先进去看看,朕还想知道,那水泥究竟为何物呢!” “嘿嘿,父皇,儿臣给您指路。” 李泰赶忙跑过去,同时给李方晨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跟上。 “这是石灰的味道?” 一进入工坊,立刻就闻到了石灰味,所有人都在好奇,这石灰有什么用? “父皇您看,这些犹如泥巴一样的东西,就是水泥,至于原料儿臣就不带着您看了,不过父皇您切莫小看了这水泥,眼下虽然有些不入眼,可等他风干之后,绝对是一等一的建路良材!” 直接跳过原料的观看步骤,知识产权大唐也有,李泰才不会提前泄密,让大臣、世家学去。二哥可是说了,这玩意能盖房,到时候少不得在坑他们一笔,或者在搞个拍卖会? 臣子们好奇心被李泰砸下来的大招给憋了回去,一个个脸色别提有多难看。 “这后面已经有一部分风干的水泥小路,父皇您可让人试试。” 绕过工坊,众人这才发现,后面别有一番天地。 一条灰白之色的道路涌入眼中,看样子属实不错。 “陛下,不如让臣试试?” 尉迟恭提着两把铁鞭,向着水泥地面狠狠砸了上去,听得铁鞭震响,伴随着地面细微之处的破裂,尉迟恭惊道:“好硬的地!” 随后又驾马在上面奔驰一圈,马匹借力很是简单,速度也比往日要快上几分,下马后尉迟恭一脸兴奋。 长孙无忌等臣子站上去立刻发现了不凡之处。 魏征上前问道:“敢问魏王殿下,此物造价几何?” 李泰微微摇头,李方晨淡然道:“魏大人,有话直说!” “此物,能否筑城墙?” “能!” “臣请,将此神物,划归国有!” 第一百一十六章 西宫秦王,少年虎卫 “想得美!”李泰忍不住嘀咕道。 李世民听到后立刻瞪了对方一眼,他也没想到,钰儿这次想出的水泥之法,竟然如此坚硬,若是给边塞城墙铺设一层,外敌想要劫掠,只怕难度会加大数倍不止。 “青雀,此物交由工部吧。” 李泰黑了脸,李方晨笑了“父皇都这么说了,儿臣与青雀自然应允,那这修路之事一同交出去吧。” “秦王殿下此话当真?” “当真,反正又不用我们出钱。”合着水泥交出去,皇宫内库也就不再负责修路建桥了? “啊?陛下,这” “百万贯买水泥制法,贵吗?” 要说真心话是不贵,可大臣们都习惯了拿不要钱的东西,如今这么一来,岂不是成了一桩买卖? “秦王殿下,请您为天下万民考虑!” 李方晨反问道:“难道有人贡献出利国之法都不赏吗?” “这这可是百万贯” 李方晨看向户部尚书刘政会,“刘尚书,你觉得呢?” 刘政会自知失言,急忙后退两步。李方晨看向李世民问道:“父皇,大功与社稷者,何等封赏?” 李世民龙躯一震“若能大功与社稷,万户侯亦可赏!” “儿臣请旨,凡有能人巧匠制出大唐所需之神兵利器,亦或是强国利民之举,请您加封赐赏!” 士农工商,阶层分明,李方晨此举意图打破平衡,话一出声,便遭到了所有大臣的反对。 有的人,是为了保护他!有的人是纯粹的不满。 不可置否,他们再一次对这位秦王产生了更加清晰的认知,这是一位真正有大志向的人,他的出发点是真的为了大唐考虑。 这类人,为贤臣、为贤王,偏不可为帝。 不过,照目前来看,他不可能即位,甚至还未展现出半点威胁。 未发生之事,谁都不能提前做出判断,此刻秦王受宠,武将方面又十分拥护,再加上对方未入朝堂,自然不会贸然上前针对,不然李世民的屠刀肯定会再次染血。 李方晨这个条件,李世民没办法答应,他只能换一个法子。 “传朕的旨意,水泥制法收归国有,为嘉奖秦王李承钰设西宫,为秦王未开府前所居之处,秦怀玉、柴哲威,入西宫担任属官一职!魏王李泰,继续负责水泥工坊,赏白银千两以示嘉奖!” “陛下,万万不可啊!” “陛下,这有违祖制!” “陛下,臣请,决不可轻设西宫!” 这算什么?总所周知,东宫是太子所居,可如今出来个西宫,这不是搞事情嘛? “孤觉得,此事可行!” 后方一个人的出现,彻底让百官将一肚子话憋了回去。 太子李承乾竟然也到了。 李方晨和李泰笑着跟他打了声招呼,三人站在一起,亲密无间。 “父皇刚才所言孩儿认为有理,二弟一直待在坤宁宫实在有些不太合适,倒不如设立西宫,这样也好让他自在些。” 百官这才想起,比起西宫,秦王殿下似乎一直都没有自己的宫殿吧?整日待在坤宁宫的偏殿里,难道就不算有违祖制了吗? 这个西宫可不是后宫嫔妃所居的地方,更非历朝太上皇所在之处,何况大唐的太上皇至今都未搬离太极宫。 在李世民和李承乾一唱一和下,李方晨很快就拥有了一座暂时属于他的宫殿,名唤“西宫”! 与东宫对立,但又有所区别,东尊西贵,他将是太子之下第一人,朝中未有睥睨者。 百官只能把“西宫”当做是一种称号,而不是真正可以与东宫抗衡的庞然大物,同时心中也有不得苦笑,只要事情和秦王挂钩,他们就会忍不住多想一些。 在长孙无垢无比幽怨地目光下,李方晨非常愉快地搬离坤宁宫了。 当晚,与李承乾和李泰三人,在西宫中一顿狂吃海喝,十分自在。 “陛下,臣妾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急着把钰儿迁出坤宁宫?” 他们兄弟开心,李世民这边却有些棘手,很明显这件事没有事先和皇后通气。 “观音婢,钰儿早就长大了,不是吗?” “可是臣妾” “儿孙自有儿孙福,您难道没有发觉,这小子待在坤宁宫很不自在吗?若是想补偿他,以后有的是机会!” 三日后,宫中侍卫家中但凡八岁以上,十五岁以下的孩子,全部召集在西宫之中,一旁还站着秦怀玉和柴哲威。 李方晨的打算是二十个护卫,因为秦怀玉和柴哲威占两个名额,所以他要从眼前这些孩子中再挑出十八个人来,当然,多一两个无所谓。 一个个面黄肌瘦,但凡有点精气神,也是那种眼睛乱瞄心中略有想法的家伙,李方晨可不大喜欢。 “给本王站好了,本王说什么时候结束,你们才能休息!” 一共一百六十七人,让他们一个个挺胸抬头站好,李方晨开始在其中游走。 “你,可以离开了。” 长的太猥琐,还有两撇小胡子,怎么看都和少年挂不上勾,也不知谁找来蒙混过关的家伙。 “你!你!还有你!都给我滚蛋!” 好嘛,仔细看过一遍,发现根本不止一两个。 “秦王殿下,草民会” “会个屁,赶紧滚蛋!” 哪有功夫陪你们在这玩,第一遍直接刷下去三十多个,还派人去禀告李世民,这明显是宫中侍卫们收钱了,不然哪里跑出来这么多滥竽充数的家伙? 除了年龄超标的家伙外,这里面还有几个明显娇生惯养的世家子,李方晨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直接一起淘汰。 还有四十多人,看样子都该是老实孩子,一个个额头全是汗水,害怕自己也被亲王看不上给赶出去。 很快,李方晨又挑出了问题,有几个小子明显根基不错,应该是练过马步的原因,与他人形容海河,差距一目了然。 “探子?或者,死士?” “你们几个,也可以离开了。” 那几人明显有些慌乱,“秦王殿下,我们有什么错吗?” 李方晨摇头“你们没错,是本王错了!” 几个人一脸诧异的离开,甚至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和他的“主子”交代。 左挑右选,留下来十九个人,但是都属于那种明眼人看不上的家伙,李方晨也是发愁,除了他们,其他人要么一看就是别有用心,要么就是实在不合适。 让他们按照高低个排成两行,秦怀玉和柴哲威有入列。 李方晨笑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就是我秦王的护卫,今后的大唐虎卫!” “从今天开始,我让你们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吃喝拉撒,都有我负责!” “从今天开始,你们的回答,永远是“是!”,或者“明白!”,明白吗?”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调养身体,训练计划 “秦王殿下” “叫我教官!” “教官我” “喊报告!” “报告!” “” 光是一些口头语,李方晨还得不断纠正,这些孩子还是太嫩了。 远处巳慵懒的靠在墙柱上,看着李方晨这有模有样的“游戏”,很是无趣。 “巳,去给我找太医来!” “啊?” “啊什么?这帮小子身体好的没几个,现在开始练,全部都得被我练废了,先给他们养养,到时候操练起来才更有意思!” “是,属下这就去办。” “嗯,晚上到殿里来。” “殿殿下,您要做什么?” “我准备画点图纸,你找工匠给我做出来,不允许外传!” “是!”巳擦着冷汗退下,还以为自己想歪了。而李方晨眼中满是兴奋啊! 以前看别人练兵,要么就是自己被别人练兵,如今终于可以苦尽甘来,折磨一下别人了。 宫中设备简陋,没有“枪林弹雨”,更没有“沙滩突袭”、“海浪增压”,他只能做点简单的东西。 练兵先练神,精神层面未曾达到一个兵的标准,就不要着急给他们继续深造。 似眼前这些孩子,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叫做服从,什么叫做责任。 之所以,李方晨可以不断使唤他们,全靠他们心中的“畏惧”。 “都有,坐下!” 一共二十一个小家伙,全部盘膝在做地上,丝毫没有考虑地上会不会冰凉。 “从今天开始,你们只有一个名字,再没有等到我的认同之前,你们都是菜鸟!别指望我回去按照名字喊你们,当然喊菜鸟的时候,我必须听到你们所有人的回答,明白吗?” “明白。” “怎么?都是哑巴不成?我听不到,再说一遍!” “明白!” “还是听不到啊,外面树上那只乌鸦,都比你们叫唤的响亮,最后一遍,明白吗?” “明白!!!” “好,以后就按这种方式来回答我的问题!” 巳归返,带着两个太医入宫。 “臣等,拜见秦王殿下。” “免礼吧,劳烦两位大人,替我诊治一下,这些孩子,看看他们之中是否有人得了隐疾。” “是!” 所幸,检查过后,都还算十分正常,并没有什么疾病缠身。 “巳,替我送两位大人出去。” 李方晨又安排玄一她们去准备一些强身健骨的药材,再去御膳房多备些饭菜。 这帮孩子们的第一天,在吃过美味的御膳后,安然无恙的度过了。 秦怀玉和柴哲威略有特殊,他们是跟着李方晨在正殿里休息,其他人在偏殿。 夜中,灯火昏暗,李方晨却在奋笔疾书,笔走马龙,不断规划每一个训练项目,还有训练中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提前做风险评估。 眼下,这帮小“虎卫”呃,未来“虎卫”,身子骨死在太差,万一训练过度,死上两三个,那可不成! 李方晨的打算就是,一个不死,全员培养成功。 桌案旁边,巳就像是个魅影一样,悄无声息,却又无法被人所遗忘。 另一边,是玄一和玄二在候着,毕竟秦王殿下尚未更衣睡下,她们自然要一起陪着。 《大唐特种部队,训练成长计划一》 就这么一份文稿,巳上下看了数十遍不止,诧异问道:“殿下,什么叫特种部队?” “特种训练、特种作战,一切特殊,所以特种!” “难道是类似先秦锐士、汉末陷阵营的精锐之士?” “然也!玄一玄二,此事不得说出去,父皇与母后也不准,如今尚未成功,只是我的一个设想而已。” “是,奴婢明白了。” 随后一沓纸交给巳,安排道:“给你七天时间,缺钱跟玄一要,上面有图有字,东西尽快给我做好。” 巳连忙点头,随后又问道:“殿下,属下也会些旁末之技,可需要属下传授给他们?” 李方晨摇头,“巳,将军与游侠,永远不一样!” 巳不再多言,李方晨这句话很明显是告诉他,要练的不止是兵,还是将,未来大唐的将! “属下明白了,属下殿下恩准,巳也想参与训练!” 为了仇恨,巳宁愿舍去一身本领,去学怎么当一个将,他心中的执念,就是战场! “可以,过几日一同参练,你的训练量,和本王一样即可,不能多加,不能少练,明白?” “殿下您?” “少说废话,先去把本王交代的事情办了先!” 连着七日,李方晨都在观察他们的身体情况,有了丰富的营养补充,一个个很快就变得精神起来。 “集合!” 随着一声高呼,二十一人快速整合在一起,迅速分成两列。 做了七天的队列训练,终于有了成效。 李方晨嘴角扬起,“今天,军姿一个时辰!” 二十一人瞬间分散站好,一个个昂首挺身,若是与前几日总对比,那完全是天差地别。 方晨也没闲着,巳刚刚返回,就安排玄一盯着,自己过去看看,那些东西做好了没有。 总共一百套迷彩服,都是粗布染制而成,做的都偏大一些,还有一些内衣裤,余下就是各类负重绑腿和实木棍子。 “殿下,都准备妥当了!”巳笑道。 李方晨随意拿起一套衣服扔给他,“一炷香,换好再回来。” “是!” 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这几天光做计划了,睡眠严重不足。 直接褪去长袍,当场穿戴,给自己重新换了一身行头,只要不出西宫,没人会知道这么一身离经叛道的服饰。 收拢起有些麻烦的长发,李方晨带好军帽,真想剪了,可惜不行啊! 要是敢剪头发,第二天自己就得被李世民打死。 平头?寸头?在大唐,那叫和尚! 一个个好好的皇子要跑去当和尚,这不是添乱吗? 将一切收拾好,就让人进入殿里,把这些训练服装带给那些小子。 “殿下,您怎么” “玄六,你要是敢多嘴,信不信我断你一天口粮!” 玄六急忙捂住嘴,“奴婢错了,奴婢什么也没有看见。” 巳也换好了行头,不得不说,则一身衣服穿上,英姿飒爽,很吸引他人眼球。 而且巳也觉得确实很舒服,随意比划几个动作,根本没有长袍在身时的拘束感。 “殿下,这套行头当真不错!” 李方晨冷笑“过几日你就会头疼了。” “啊?” 没等巳反应,李方晨已经开始动手,一套训练服全身上下少说有近十六个口袋,全部都是拿来增加负重的,要不然李方晨何必设计如此模样的训练服? 直接拿起几个实心铁块,用布包好,放入腿部和肩膀处的口袋中,随后将口袋封住,李方晨立刻就感觉到了下坠感。 抬腿时,竟然还有些颤抖,身体十分不适应。 巳学着装了几个,脸色瞬间一变,但看到秦王殿下,又想起之前他说的话,训练量与他相同,不增不减。按照秦王殿下之前所为,削减成四块,每块约重十斤。 跳不起,跑不动,走路都是磕磕绊绊,当真难受。 第一百一十八章 虎卫学文,宫中操课 作为一名现代军人,在看待如何训练士兵的问题上,都逃不过一个关键点。 那就是识字!要是都不识字,回头给他们下发个命令,谁也不懂,难道还要去问别人不成? 除了识字,还要叫他们懂礼,他们学的越多,李方晨训练起来就越方便。 可自己这边,人才稀缺,只能把这个任务放在了巳身上,能者多劳嘛,谁让他懂不少典故,对于儒家也多有涉及。 白天训练,晚上识字,倒是过的无比充实。 只不过这其中,还有几个需要加练的人选。 李方晨、巳、秦怀玉、柴哲威,底子都不错,而且他们都已经识字,自然不会与其他人一样,反而训练任务要增加不少。 “怀玉你和哲威,再加两组俯卧撑,做完才可以休息!” “是,教官!” “巳,跟我再来两组引体向上!” 满身臭汗,李方晨的身体疲乏程度,已经到达了上限,一旁的巳都有些撑不下去,他从未想过,秦王殿下对待他自己,都如此认真。 军人打仗,最需要的,从不是天赋异禀,这句话是一位老前辈告诉李方晨的,他们最需要的是毅力,打破身体极限的毅力! 至于是否会留下暗伤? 李方晨根本不多加考虑,有十二太妹伺候,每天替他舒经活血,还有几位老太医负责诊治,哪还能有暗伤存在。 更何况,如今他是长身体的年纪,若不好好打磨,怎能达到自己满意的效果。 “二哥,青雀来看你了。” 李泰一进来,就看到了他永世难忘的一个画面,秦怀玉和柴哲威浑身散发的汗臭味,躺在地上,手指都不愿意动弹一下。 他的二哥,还有那个神秘的“巳”,正在做引体向上。 那个他之前可是尝试过,最多三个,就会因为实在坚持不下去,选择放弃。 可看二哥他们的样子,明显已经做了很多个。 而且他们身上的服饰也非常特殊,看上去像是特制的一样。 “十六、十七十八” 李方晨好似没有听见李泰的呼喊,一直努力尝试继续做下去,一组是二十个,可最后两个每做一次,都算是一种对自身的突破。 巳的双手已经开始打颤,甚至身体都在强烈颤抖。 “做!” 李方晨一声怒喝,巳咬牙再次提起身子,那种发自内心的酸痛,他从未尝试,也从不知道,自己的极限竟如此不堪。 若是传扬出去,只怕那些兄弟们都要笑死自己,十二地支中最狡诈的巳,竟然在体力上输给了一个九岁的孩子。 呃,李方晨刚刚度过了九岁生日,距离他来到大唐,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就是整整一年。 “二十” 伴随着李方晨话音落下,巳双手松开,落在地面,大口喘息。 李方晨依旧悬在空中,继续着他的尝试,“二十一” 之前的训练耗费了大量体力,此刻李方晨明显感觉到了头晕的症状出现,心知这是身体给自己传递的警告,无奈之下只好松手。 落在地上,双手叉腰,大口喘息,似乎想把下辈子的氧气全部吸入口中一样。 接过玄四呈上来的茶水,在口中含了片刻,随后全部吐出,并告诉其余几人,此刻可以含水,却不可以咽下去水。 稍作休息,等待大脑恢复清醒,李方晨这才把精神转移到李泰身上。 “青雀,你怎么来了?” 李泰擦擦冷汗“二哥,你这么拼命?父皇和母后知道吗?” 李方晨潇洒的摆摆手,盘膝坐在地上,接过一条布子给自己擦汗。 “我没说,你可千万别给我捅出去,你可不知道我因为这事有多费心。” 李泰指着秦怀玉和柴哲威问道:“他们俩和你做的一样?” 李方晨摇头,李泰刚想松口气,却听到他说:“他们现在还不行,训练量没我大,巳和我做的一样,怎么,你也想试试?” 李泰连连摇头,脸上的肥肉跟着颤抖起来。 李方晨看着闹心,对玄四说道:“去给父皇母后禀报一声,让青雀跟我这待半个月,我帮他减减肥。” “是,奴婢这就去。”玄四偷笑着离开。 李泰却黑了脸“二哥,你要做什么?” 李方晨也不顾身上的汗味,上前拦住李泰的肩膀“是兄弟吗?” 李泰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西宫传来李泰撕心裂肺的惨叫。 这也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非常好奇,西宫里面到底有什么! 又过了大概三日,皇帝与皇后携手步入西宫,一看见西宫中那场面,整个人都不好了。 包括李方晨、巳、李泰在内,还有那二十一个少年在站军姿。 两天时间,李泰明显精神了不少,光从外表来看,似乎缺少了原先的油滑,多了些他们不知道的东西。 李世民更对他们站军姿的方式感觉到好奇,自己跟着尝试了一下,一炷香不到身子就开始微微冒汗。 长孙无垢拉着李方晨一顿斥责,言语间都是对这个小子这么长时间不去看自己。 “全体都有,休息一炷香!” 李方晨让人停下训练,李泰之前无比严肃的面庞上立刻有了变化。 “母后啊!您是来解救孩儿的吗?您可不知道,二哥他不仅仅对自己狠,对孩儿更狠啊!” 天晓得他到底糟了多大的罪,才会发出如此痛彻心扉的“怨言”。 盯着长孙无垢质疑地目光,李方晨苦笑道:“我帮他减减肥,而且我敢保证,青雀绝对是最轻松的那一个。” 是啊,最轻松 李世民喊过秦怀玉和柴哲威当面,笑问道:“可还习惯?” 两人同时喊道:“报告陛下,菜鸟感觉非常好!” “菜鸟?报告?” 李世民目光转到李方晨身上,后者哭笑不得“这是训练训练手段” “朕今日闲来无事,不如朕也尝试一番如何?当一当你口中的菜鸟?” “陛下!”长孙无垢有些不乐意。 “观音婢,难道你就不想看看钰儿到底是如何训练他人的吗?” 李方晨心中苦笑,这不是添乱吗?让您学去了,这可是大麻烦! 怎么办?他也没好办法,甚至说他都不知道如何应对长孙无垢,万一母后生气了,自己照样的一旁跪着。 “随你吧,不过陛下,这可是钰儿的练军之法!”长孙无垢不难猜测李方晨之前为什么藏着掖着,直接替李方晨挑明,倒是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儿臣请母后,无论如何,不能干涉!” 行,父皇你自找的,别怪儿臣太狠。 长孙无垢也好奇,他这个孩子,到底这几日在做什么?为什么青雀会委屈成那幅模样。 “殿下,该用膳了。” “父皇,母后,我们先吃饭可好?”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先是点头,随后便看见大锅饭端进宫中,这帮孩子们列队站好,没人手中一个木盘子上前盛饭,哪怕李泰都不例外。 第一百一十九章 菜鸟陛下,入队训练 “父皇母后,儿臣也不知你们今日会到西宫,已经派人去准备了。” “不必,朕和你母后也想试试你们这几日吃的东西。” 主要是这帮家伙吃饭的动静太大了,实在让人有点忍不住,一个个就跟饿死鬼转生一样,抱着木盘在那啃,李泰都不例外。 李方晨赶忙命人去给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准备了一份,自己则开始大口吞吃。 军中吃饭的习惯,肯定是以快为主,长孙无垢刚吃了两筷子,李方晨就已经吃完了。 饭菜并不可口,但是因为肉比较多,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吃的还算满意。 “一炷香活动时间,一炷香结束,列队军姿半个时辰!” “是!教官!” 李世民此刻也有点心中犯怵,这孩子到底是怎么练的,一个个“小”护卫似乎完全听令与他,感觉让他们赴死,都有可能。 李方晨赶忙解释道:“运动量大,饭量也就会增加,但考虑到饭后不宜立刻开始训练,所以才让他们稍作休息。” 长孙无垢也算是开眼了,合着钰儿的意思就是,如果饭后训练不影响身体的话,他会立刻开始? “钰儿,青雀这是?” “母后放心,青雀表现一直都很好,只不过看到您和父皇来了,就忍不住想要偷懒而已。” 长孙无垢听后莞尔一笑,不在多管。 自打知道自家老子也要尝试训练,李泰就彻底闭上了嘴巴,虽然嘴上哭喊,可他一直都是最认真的那一个。 他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有些跟不上二哥的步伐了。他想学着二哥,这位让他崇拜的兄长,一直都是他心中仅次于父皇的存在。 “朕也吃完了,钰儿,我们开始吧。” 细嚼慢咽,李世民也没有因为其他人而改变自己的饮食习惯,反而对李方晨如何练兵更加好奇了。 “全体集合!” 李方晨气势一变,起身后,整个人瞬间多出几分锋芒毕露的感觉。 一旁长孙无垢眼中竟是自傲,吾儿如此,为娘很是欣慰。 巳微微指引,就给了李世民提醒,让他站在队列里,李方晨站在前往。 “稍息!” “唰!” 所有人跨步双手背后,李世民刚想学习一下。 “讲一下!” “立正!”秦怀玉立刻吼道,全员再次恢复刚才的严谨,让李世民有些不知所措。 “稍息!” 第二声稍息,再次跨立好,这次倒是没有人再一惊一乍,不然再来几声,李世民就得被玩蒙了。 所有人鼓掌几下,随后李方晨继续道:“全员军姿半个时辰,顺带,背几遍条例,秦怀玉开头!” “是!全体都有,立正!” “大唐秦王军管条例第一条,预备,起!” “第一条,同袍相残者,必杀之;第二条,有辱国风者,必杀之;第三条,通敌卖国者,必杀之;第四条,欺凌百姓者,必杀之” 一共八条,被这帮小子私下称作秦王八杀,李世民听得眼睛都瞪了起来。 八杀之法,近乎全是对于大唐不利之人,或是军中的必杀之令,没成想却被钰儿整合到了一起,让这帮小子整日背诵? 不仅如此,李世民更发现,包括李泰在内,每个人都似乎被夺去了魂魄一样,身体挺直魁拔,不动不晃,每句话都是吼出来的。 “这军姿,当真有趣,有时间可以推广一下。” 不知不觉,李世民就看是考虑,这件事推广大唐全军的可能。 只可惜,他不可能去一个个传授站军姿之法,钰儿这边明显不想外传,不然也不会捂着严严实实,要不是自己来了,也不会看到眼前景象。 半个时辰,条例被他们来回背了上千遍,李世民都听得麻木了,甚至潜意识都开始按照条例内容行事,怎么回事! 看样子,还是小看这家伙了,这根本就是练一支死士啊! 不断喊话,不断在脑海中回荡,久而久之,哪怕世家死士也未必有他们忠心,而且这八杀令中未有提及秦王半分,他这是为大唐练兵啊! 李世民甚至都感觉,李方晨专门做给他看的,可是,这可能吗? “都有,稍息,原地伸展五分钟,随后俯卧撑,十组!” 李方晨身子也动了,他和所有人一样,都保持着军姿站立,现在立刻开始伸展四肢。 所有人开始活动,李世民却犯难了,这一身龙袍实在太过于难受,此刻他的终于明白,为什么钰儿这些护卫会如此打扮。 长孙无垢立刻看了出来,让一旁候着的玄一去给李世民也准备一套。 重新换上训练装,李世民乐了,“这衣裳,实在不错,回头多给朕准备两份,要紫金色的。” 玄一赶忙答话“奴婢这就让人去安排。” 重新回到训练场上,李方晨和所有人活动完四肢后,立刻开始了下一项训练。 “俯卧撑十组,开始!” 本来李方晨也想跑操,可西宫太小了,根本施展不开,在皇宫跑操?又害怕闹出什么乱子来,所以就改成了四肢伸展运动。 “巳!” 一旁的巳上前,跟李方晨一同,开始训练。 “他们每人十组,你我十五组,有意见吗?” “报告教官,没有!” “朕也要十五组!” 没有尝试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十组是个什么概念,一组二十个,十五组等于三百个。 李方晨笑道:“父皇,您确定?” 李世民不解问道:“难道与其他人有何不同?” “巳,给这位菜鸟,添负重!” 李世民这才明白,李泰口中那句二哥对自己狠是个什么意思。 好家伙,这一身负重算上,顶得上半身铠甲了。 再看李方晨和巳两人鼓起的口袋,不难猜测,他们之前就带着负重。 “来吧,朕倒想看看,你小子搞什么明堂。” 一旁长孙无垢看着父子较劲,不由感觉到开心,这种事情还是很新鲜的,在钰儿这里,陛下总是会忘记朝堂上的麻烦事,玩的很开心。 可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看到一半,她就发现李泰身子有些坚持不住。 “青雀,你没事吧?” 李泰咬着嘴唇一言不发,一旁的玄一解释道:“玉少爷的规矩,训练时不准聊天,训练完才可以,四殿下昨日也是这般情况,请娘娘放心,不会伤到身体的。” 长孙无垢又看向李方晨和李世民这边,加上巳三个人身子不断抖动,立刻明白了他们那边只怕更难坚持。 漫长的时间慢慢度过,不断有人做完,而李方晨、巳、李世民还有李泰四人依旧在继续。 秦怀玉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和小臂,对着其余人喊道:“教官昨日说了什么?” 众人同时喊道:“我们是集体!是可以互相依靠后背的战友!” “那我们该做什么?” “继续练!” 说完,这帮还没休息多久的孩子又重新开始,只有等到李泰结束,他们才会停下来。 因为李方晨这边,他们赶不上,真的一点都赶不上。 第一百二十章 困意笼罩,睡意昏沉 李世民此刻憋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清晰可见,让长孙无垢很是惊奇。 “去给本宫也寻一套衣裳过来,本宫也想试试。” 不去尝试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种坚持到底有多么可怕。 仅仅十个过后,长孙无垢就感觉到了手臂的酸痛,停住身子站起,玄二和玄三连忙上前替她搓揉活血。 “二九一、二九二、二九三” 李方晨还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巳已经有些坚持不下去了,李世民这边比他们俩个少大概七十多个,已经开始咬牙坚持。 李泰那边,已经结束,被秦怀玉等人拉起来替他缓解肌肉酸痛。 “二九九、三百!” 李方晨起身,对巳喊道:“加罚三十!” 巳没有搭话,继续做,慢了秦王殿下整整三十个,对他来说,就是一种不可饶恕的错误。 李世民“扑通”一声,趴在地上,二百四十三个,他甚至连巳的不如。 “陛下,您没事吧?” 李世民赶走上前掺扶的内侍刘三成,从地上起身,毫不在意的拍打了一下衣裳上的灰尘。 不得不说,李方晨此刻让他另眼相看,毅力!这等毅力实在可怕! 从第二百三十个开始,李方晨其实已经下缓了很多速度,凭李世民的眼力如何没有发现。 看着李方晨起身时不自然的抖动就知道,这小子完全是硬撑下来的。 “上盐水!” 李世民差点骂出脏话来,此刻正渴得厉害,如何还要喝盐水? 远处玄一解释道:“玉少爷说,人刚做完训练,直接喝水身体接受不了,服用一些盐水,利于补充气力。”补充一点,十二太妹之所以会称李方晨继续为玉少爷,而不是秦王,是李方晨自己要求的,比起秦王两个字,他觉得玉少爷听着更舒服。 紧跟着所有人每人一碗开始喝盐水,只不过第一口都是在口中转了一圈吐出。 “这又是为何?”长孙无垢问道。 玄一答:“玉少爷说,他们需要先适应一下,不然喝进去容易呛着。” 一个鲜明的例子,李世民接过水直接往下灌,直接呛着了。 长孙无垢赶忙上前为对方抚背,同时翻白眼看了李方晨一眼,这孩子明明知道也不说,憋着坏! 李世民却很是开心,身上疲乏,可这心中畅快。 紧跟着休息了两炷香,所有人再次集合起来,这一次的训练又发生了变化。 “五十个蛙跳,十组蹲起!” 所有人都一样,李方晨这边也不加练,不然凭着负重,那五十个蛙跳就足以要他半条命。 之前练得是臂膀和腰,如今就是大腿和腰,李世民甚至有种感觉腰部用力过猛。 一个来回是二十个蛙跳,两个半来回才算结束,紧跟着十组(一百个)蹲起,让李世民彻底没了气力,毫无顾忌地坐在地上,额头汗水不断跌落。 远处的李泰也好不到哪去,昨天练到这他基本已经废了,今天因为父皇和母后看着,矮胖的身体爆发出强大力量,足足比昨天多坚持了半柱香的时间,才累倒。 “呼~呼~呼~” 全部做完,李方晨自己都开不口,有些血腥味在口中弥漫,他必须要歇一歇。 巳也好不到哪去,远处玄一立刻安排,不一会,就有内侍抬着许多大桶跑入殿内。 热水倒入,再配上一些舒筋活血的药草,随后其他人三三两两进入桶中。 李方晨在长孙无垢的搀扶下,泡入桶中,李世民因为做了一半不做的原因,气力还有剩余,是自己坐进去的。 李泰最惨,几个太妹给他抬起,而后扔进桶里的。 长孙无垢虽然皱眉,可也并未多言。 玄一怕长孙皇后多心,赶忙解释道:“玉少爷前一段时间,也和魏王殿下一样,用玉少爷的话来说,那就是温柔永远是留给家人的,男人必须要对自己狠一些!” “说得好!”李世民忍不住赞道,龙目环视,周围这一个个小脸,此刻倍感亲切。 哪怕之前无比忌惮的“巳”,此刻也变的可爱的不少。 训练中,没见任何一人喊苦,痛苦自己背着,泪水和汗水,早就分不清楚哪个多哪个少。 光凭这些,李世民就敢判断,这些孩子,若是能够成长起来,绝不比侯君集等人差到哪里去,或许他们缺的,只是一个名师。 “让人准备膳食,然后休息一个时辰” 李方晨勉强说完,头靠着桶边昏沉睡下。 一个个桶内,其他人也多有疲惫,不一会就发出了鼾声。 长孙无垢就这么静静看着,直到半个时辰后吃饭的时候,她和李世民都有种认知被打破的感觉。 饭菜一到位,这帮孩子立刻跳出大桶,眼睛都没睁开,跑到一处偏僻角落重新换好行头。 然后一股脑地冲上来,口解决了饭菜,随地躺下,呼呼大睡。 李世民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他们吃饭那么快的真正原因了。 李泰甚至把脑袋砸进了饭盘里,看的长孙无垢非常心疼。 可是李世民拉着,不让她管,并且劝解她道:“今日不要说他们,你没有发现,他们其实乐在其中吗?” “陛下?” “朕都很享受,这种生活,看似疲乏,实际上非常磨练人,如果可以,朕希望朕的每一位皇子,包括太子,都要来尝试一遍,还有那满长安的纨绔!” 长孙无垢点头,光让她看着都觉得心惊,根本想象不到,他们需要有多么强大的精神支撑自己完成一次训练。 “明天,朕给承乾免了公务,让他也过来待上一个月,还有恪儿和佑儿,都过来试试,观音婢你认为如何?” 长孙无垢思考道:“承乾和恪儿倒是可以,佑儿还不行,钰儿之前说过,他还太小了,不过让他过来帮帮忙学习学习,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李世民拍案笑道:“就这么定了。” 这一声响,给所有人都吓了醒了,秦怀玉睁眼的第一句话就是集合。 李方晨搓揉着双眼,迷糊道:“玄一,一个时辰到了吗?” 罪魁祸首的李世民陛下,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合着把他们叫醒,竟然这么容易? 知道自己等人被耍了,李方晨无可奈何,来到长孙无垢边上,往上一靠,枕着继续睡。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随后略有心疼的抚摸着方晨的额头。 这孩子,平日里虽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可你看看他做的这些事情,许多官员怕是都无法与他相提并论。 “母后~” 李泰也挤了过来,两个儿子,靠在他们老娘身边,睡得无比香甜。 李世民笑的直摸胡子,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困顿,忍不住打瞌睡。 “备张凉席,叫朕也小寐片刻!” “是!” 第一百二十一章 群龙聚首,西宫禁地 醒来后,再次开始了第三轮训练,只不过这一次的训练要温柔不少,李世民全程都能跟上,隐隐有些自傲,觉得都是小菜一碟。 “全体都有,解散!” 随后一幕,看的他心发慌,那些小家伙聚到另外一边,由玄七她们领着,在读书识字? 而李方晨这边,和秦怀玉等人还要继续加练。 最悲催的李泰,实在没有了气力,只能伴着长孙皇后说话,看他疲惫之样,长孙无垢除了心疼,还有些生气。 这个小胖子,怎么就不如他二哥那般完美呢! 是的,完美!在长孙无垢心中,钰儿就是完美的代言词。 上孝父母,下爱弟妹,此等好孩儿,凭什么不宠着? 不过长孙无垢也知道,李泰才刚来,能跟上已属不易,再让他继续,只怕会伤了身子。 钰儿有他的打算,而且安排十分合理,李泰是年龄最小的,难免会有所照顾。 “和昨天一样,直接开始吧。” 顾不得远处读书声,李方晨和巳直接开始引体向上,李世民也试着做,之前坤宁宫偏殿就有着单杠,所以这个引体向上他早就尝试过,做起来也知道如何用力。 可做起来之后才发现,和自家儿子比,自己似乎有点小儿科了。 本来一整天参与训练就够让他劳累的,再加上几个引体向上,李世民直呼受不得,赶忙下来喘息。 这个老腰哟!真叫个酸爽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罕见的大雨从天而降,三种声音汇聚在殿中,不见丝毫违和感。 李世民都忍不住闭上眼睛,自己就好像身处茅庐之中,学子诵读、风雨相伴,难得有些清静。 “不错,很不错!” 这几种锻炼方法虽然从未听闻,可锻炼意志之强度,十分少有。 若与武艺相比,也不知孰轻孰重,尚不可知。总而言之,很不错! 又在西宫吃了一顿比较丰盛的晚宴,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这才离开。 第二日,李承乾和李恪也到了,同样还有一个小个子李佑。 “二哥!” 人未至,声先闻,李佑对于李方晨还是格外亲切的,闲日里,李方晨经常会派人送些东西给阴妃母子。 入了殿内,李方晨也没客气,直接让人给太子和吴王准备了一身训练装,由巳负责,先带着他们练军姿。 至于李佑嘛抱着个小板凳坐在远处,手边是李方晨给他准备的零食,看上去格外乖巧,也不乱跑,反而对于“哥哥”们受虐感到格外好奇和开心。 许是之前阴妃发现自己教育李佑的方式出现了错误,便频频到坤宁宫取经,长孙无垢见其诚恳,自然免不得多说一些。当然,更多情况下,还是在炫耀自己三个孩儿的懂事。 李佑也在不断被阴妃灌输一个概念,那就是你一定要听太子哥哥、秦王哥哥的话! 再加上自己的所见所闻,皇宫中如今缺少了以前的暴虐之气,换来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 燕王李佑,自然明白,到底是谁对他好。 太子哥哥看不上他,可二哥一直待他不错,好吃的好喝的,从来没把他忘记,私下见面只要是李佑不犯错,一定会跟他多聊几句,或是陪他玩上半天。 时光荏苒,等到李佑已经看的乏味,睡意昏沉的时候,李承乾和李恪终于扛不住了。 “二弟,让我休息一下。” “不行,呼~二哥,我想歇歇。” 军姿好站,训练难为,这种强度他们可从未体会过。 反倒是一旁的李泰眼中多有不爽,心道:看看大哥和三哥,和二哥实在差得太远了。却不知,自己刚开始时比他们的都不如。 李方晨没有答话,其他人依旧进行着他们的训练,这种诡异的氛围下,李承乾和李恪只要咬牙坚持,直到自己坚持不住为止。 休息时间到来,两人更是没有丝毫顾忌的躺在地上,懒得动弹半分。 李方晨却笑着走向李佑“佑儿,可需要让玄一她们带你去休息?” 李佑赶忙摇头“二哥,佑也想跟你一起训练,在这里看着很无聊。” “那可不行,你身子骨还是太弱了,再长长,长到你四哥这般大时,在跟着二哥训练也不迟。” “哦,那好吧。” “那二哥,我可以明天再过来吗?” “你不觉得无聊吗?” 李佑连连摇头“比我待在弘文馆和母妃宫里有意思多了。” 李方晨笑着拒绝他“先去学课,不是二哥不喜欢你来西宫,你看他们,不一样每天除了训练,还要学习识字读书吗?” “可可是” “佑儿,你知道什么叫做花无百日红,人无再少年吗?” 李佑眼中茫然,根本没有听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明日问了夫子,再来告诉二哥可好?” “好!” “那我们击掌为誓!” 让人将李佑送走,剩下的人还得继续加练,这距离方晨的目标可差远了。 李世民下旨,西宫范围内设为禁地,严谨他人打探步入,算是给他勉强扩大了活动范围。 从明天起,终于可以拉操课了! 嗯,我得先去想几句口号,光跑步可太没意思了,总要喊些什么才合适。 秦王八杀?那可不行,西宫殿里喊问题不大,可若是到了皇宫范围里喊,他怕被人告他谋反,毕竟这种洗脑式的灌输方式,属于跨时代,不太容易被他人接受。 五位龙子聚西宫,整日里做些什么,无数人都在好奇,可没有人给他们解答。 直到几日后,皇宫中终于传出了一则听闻。 文武百官听后开始反思,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听后差点以为有人谋反,甚至已经冲进了宫里! “我们是什么!” “菜鸟!” “我们为什么活着?” “为了大唐!” “我们做什么? “保护大唐!保护天下!” 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这种跑操,卯时开启,一个时辰以后结束,每天按时按点,都无需鸡鸣报时,皇宫中人只要在被窝里听到,就明白,嗯,卯时到了! 李世民很是痛苦,明明是一件好事,可朕为什么就高兴不起来呢? 总感觉,要是把他们放出皇宫,会更好一点啊! 好不容易有个休沐日,不用上朝,可一听这帮小子每日从不间断的口号,他醒的比谁都快,甚至心中还隐隐有些兴奋。 试想,大唐皇帝,每天早上起来就能听到有人呼喊保护大唐,保护天下! 你说他心里状态是该高兴,还是该愤怒这帮子混账,又饶了朕的清梦? 一开始百官想上奏,说是秦王有谄媚之过,可几位皇子也是参与者,他们根本下不了口! 一个所不对,直接得罪五位皇子,除非以后是六皇子登基称帝,否则前五个皇子都有可能给他们搞死。 第一百二十二章 突厥内乱,义成公主 “陛下,大喜之事!大喜之事啊!” 兵部尚书侯君集上前在朝会上,呈上一份边关书信。 百官无不纳闷,何喜之有,可这侯君集,也忒不是的玩意,难道就不能当场念出来吗? 李世民接过内侍转呈上来的书信一看,大喜道:“好!当真是件喜事!” “陛下,究竟是何事让您龙颜大悦,何不说出来与诸君共享?”谏议大夫魏征上前问道。 李世民眼中收不住的欢喜,笑道:“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带军十万,攻伐东突厥可汗颉利部。” 说白了,东西突厥内乱,之前李方晨的布局达成了,仅仅一尊九狼啸月,彻底激发了西突厥可汗统叶户的野心。 如今大唐与东西突厥免去了灾患,通市之后,以往求之不得的各项货品,现在随处可见,就连铁器也被大唐开放了禁制。 统叶护认为,大唐这是有交好之意,再加上之前购得九狼啸月时,大唐秦王的条件,他还有一个更大胆的猜测。 渭水之盟的事情尚未淡化,突厥颉利、突利两位可汗当初所做之事彻底激怒了大唐,那时候的大唐刚刚平息动乱,无法汇聚力量,如今看来,只怕大唐也有些看不惯东突厥了。 如果自己这时候顺了大唐的心意,与东突厥较量一场,不论胜负,他都可以从大唐获得更多的利益。 再者说,突厥分裂成东西两部,可最正统的可汗之位一直都在颉利这一系身上,这次自己若真能成事,那么将会重新整合东西突厥,自己也可以直接一跃成为突厥汗国今后最强大的可汗。 这件事,怎么看统叶护都觉得自己应该如此。 同时,他还派人前往大唐,以示两邦交好,同时希望唐皇可以派一位公主与西突厥和亲。 只是这使者还未到大唐,李世民就已经收到了东西突厥交战的消息。 东突厥这边,颉利可汗却慌了阵脚,本来在自己的王庭中宠幸着美人,享受着大唐买来的美酒,突然一个惊雷响在耳边。 “统叶护这个蠢货,竟然派兵来攻打我东突厥?他难道不知旁边的猛虎早就气势汹汹吗?” 说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如今的大唐实在让人有些捉摸不透,两邦虽是交好,但也就有些相互敌对。 若是换到灾荒年,该侵犯大唐时,他颉利绝不会有半点含糊。 只是眼下,缺什么都可以用牛羊去大唐换来,之前的好战心思减少了许多。 “不行,这事绝不能发生,必须派人去告知统叶护,让他立刻退兵!” 许是自己可汗当着习惯了,不自觉带了些命令的口气,统叶户出身虽是一个大部落,可始终比不得自己路子正,按理说不该有反抗之意。 可他却忘记了,如今东西突厥分家,西突厥与大唐接壤土地甚少,反倒是东突厥,成了两者间最大的“阻碍”! 派人出去,等了几日,探马勇士返归。 “可汗,不好啦!” “慌什么?统叶护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坐在王帐中,颉利可汗一脸严肃。 回来通报的勇士赶忙解释道:“启禀可汗,派去劝说统叶护可汗的铁律大人,已经被统叶护可汗给割下了头颅。” “什么!” 怒而起身,颉利真没有想到,统叶护竟然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在帐中来回转圈,思考对应之法。 “差点忘了,似乎还有她们呢!” 眼中寒光涌现,他都快忘记了,在他东突厥,还有一些来历不小的“客人”! 王庭偏远之地,有一处营帐,与王庭大多数营帐都有所不同,少见兽皮,多有锦缎。 帐外更有一杆大旗飘扬,旗上金字刺绣,一个“隋”字,说明了一切。 颉利可汗的后母,也是他指定的妻子,隋朝义成公主。 这可是位历史名人,作为被迫和亲的皇室公主,她是幸运的,因为她避开了朝堂纷争,可也是不幸的,和亲突厥启民可汗的安义公主去世后,为发展与突厥和好关系,隋文帝以宗室女更名为公主义成嫁于启民可汗。 隋代,突厥首领连娶两位公主者,唯启民可汗一人。义成公主在突厥生活近30年,先后嫁给启民可汗、始毕可汗、处罗可汗、颉利可汗,记着这后三个名字,全是启民可汗之子。 先嫁爹后嫁儿,哥哥死后弟弟娶,这位柔弱的义成公主,自幼接受的是中原文化的熏陶,为了确保隋朝万世基业,她不敢自杀,因为她是两国之间的纽带。 可在“篡位”的大唐成立后,她彻底变成了一个复仇者,自己含辛茹苦这么多年的忍耐最后都变成了无用之功。她变了,再不似以往那般唯唯诺诺,开始屡屡献策,为的就是,让大唐消失。 而且这牙帐中,住着的可不只是义成公主一人,还有从窦建德手中夺来的隋朝萧皇后和隋朝皇嗣,隋炀帝之孙,杨政道。 随后突厥与大唐签订渭水之盟,义成公主彻底发怒,与颉利大吵一架,随后搬离王帐,至今未归。 “义成,出来!” 听这声响,帐内两位身段诱人、气质出尘的夫人从中走出。 “可汗,你找我?”义成因为是颉利的妻子,自然不用太多礼节。 “见过颉利可汗!”萧皇后则缓缓施礼,对于颉利那冒犯的目光视若无睹,若非有义成护着,自己只怕早就被人糟蹋了。 可她不能死,道儿还小,尚需她护着,为杨家保留血脉。 不得不说,两女保养得十分不错,可比这突厥娘们有韵味多了,一个个身上味道重的很,吃惯了珍馐的颉利又怎会去碰那些个娘们。 有时候憋得不行,就安排人去大唐边境,抢上两个大唐女人回来,玩腻了随手就送给下人。 “义成,统叶护要打东突厥!” “什么?”义成公主怎能相信,忙问道:“可是受了他人的调拨?” 颉利将之前拍卖会上,九狼啸月之事和盘托出,不得不提的是,义成公主可比突厥这些糟汉子要聪明太多,经常给颉利身边扮演着军师的角色,要不然颉利也不会对她如此放任。 一个萧皇后,虽然眼馋,但还不至于让他被美色迷失,再说了,如今对方就在草原上,有的是机会让他吃掉这只美羔羊。 义成公主听完这一段时间,大唐发生的事情后,忍不住叹气道:“好一个大唐!好一个秦王!” 萧皇后眼中也是多有敬佩,几岁娃子竟然将东西突厥玩弄在鼓掌之中,摆明的调拨之计,东西突厥都必须要承担,并且心甘情愿踏入其中。 “派人,送礼,与统叶护修好,同时也要与大唐修好,此刻,可汗必须要担心,我东突厥汗国,会不会腹背受敌!” “如何修好?” “送礼,送人,送马,送什么都行!” 颉利眼睛瞬间就亮了,送人?哼,还有什么更好的角色比眼前这位萧皇后更合适吗?还有那个隋帝孙,这要是送到大唐,他不信大唐真的会发兵。 至于送牛马,这事根本没办法考虑,双方商队往来数不胜数,光是这一年,就有近十万的牛马送入大唐,人家愿不愿意收都是另外一回事。 义成看到颉利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如此心性之人,如何能够成事? “可汗是打算把萧皇后还有我那侄儿送去大唐吗?” 被义成道破,颉利也没有恼怒,反而嬉笑道:“义成,我与你才是夫妻啊!” 第一百二十三章 萧后入唐,百官恭贺 看颉利的表现,义成感觉自己一定漏过了一些其他东西,赶忙又问道:“难道大唐不缺马匹吗?” 颉利长出一口气“义成,如今的大唐,不同了。” 双方通市,盐、茶、铁,大唐全部都有提供,换做隋朝,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什么?他李世民疯了不成?不对!这一定其中有什么算计才对!” 颉利冷哼道:“难道义成你见不得草原生活好些?你可知,这两年,我突厥多出多少刀器,又有多少人再不必去尝试矿盐!” 义成公主脸色阴沉“可汗,若信我,此事必须详查,那铁器可有作假?茶、盐之中可有藏毒?可汗莫要忘了,自古以来,两国都是敌人!” 颉利隐晦地看向萧皇后,萧皇后赶忙退回牙帐中,这才开口道:“义成,此事还真没你想的那般龌蹉,铁器、盐茶早就查过,未发现半点问题,照这样下去,最多三年,我王庭可起十万骁勇之士,着甲攻唐。他李世民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是他的愚蠢,造就了突厥汗国的强大。” 义成公主沉着下来心思,开始思考这件事情的利弊,如果真按颉利所言,如今还真不能和大唐交恶,西突厥虽有麻烦,还真比不上如今已经有些发疯的大唐。 在义成公主想来,只怕他李世民是昏了头,大唐养突厥这种事情也能做得出来? “可汗,能否告知义成,大唐究竟换了多少马牛过去?” “马万匹,牛羊不计其数。” 抬首看向远方,义成心中还在计算利弊,从眼下来看,大唐打算怀柔突厥,看样子李世民野心不小,竟然还打算和以前一样,与突厥魏晋分明,避免征伐吗? 如此也好,用大唐来养东突厥,等到东突厥强大起来的那一天,中原就再不是巨龙,而是一条任人宰割的小蛇! 把遮挡在眼前的头发向后一拨,义成想到了一个更好的主意“萧皇后和我侄儿可以送去大唐,但必须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放心,我会给大唐李世民一个让他满意的礼物!” 颉利笑着上前拉住义成,刚才那幅画面,实在是让他邪火蹿升,大唐女人,有时候太让人喜欢了,一举一动都可以勾人魂魄。 义成白了颉利一眼,嫁鸡随鸡,她与颉利有再大的矛盾,都必须忍着。 等有一天,颉利可以把李世民的项上人头带到自己面前那一刻,她才会去享受作为可汗夫人的权力与义务。 将近三十年的时间,义成早就活成了一个彻底的突厥人。 虽然可笑,却是事实。 牙帐中的萧皇后瞬间失神,她偷听了一部分,很明显自己和道儿只怕会被他们送去长安,成为李世民的阶下囚。 可那又如何,相比较于长安,似乎突厥更让她感觉到恐惧。 自己这位小姑子,从救下她们的那一刻,明显心怀叵测,言语间都是对大唐的不满,和意图颠覆大唐的野心,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岂命的老妇罢了。 还有这个颉利可汗,看向道儿完全就像是看到一只猎物,看向自己又巴不得生吞活剥。 唉,人心难测,以前觉得,义成是看在陛下的面子,如今看来,只怕是为了突厥出兵中原,找一个最好的借口罢了。 容不得萧皇后多加考虑,第三日,她和隋帝孙杨政道被人关进了囚笼,送往长安。 而之前无比亲昵的姑嫂关系,如今成了笑话,义成公主此刻就是一名真正的突厥可汗夫人,眼中除了突厥利益,再无亲友之情。 能怪谁?被生活折磨到绝望的义成何尝不希望,有人能将自己救出苦海。 可是三十年岁月蹉跎,她只留下了不尽的悔恨与泪水。 隋炀帝死了,她没有了效忠之人,本打算扶持隋帝孙杨政道,可萧皇后还有杨政道惧战的表现让她无比愤怒,如此男儿如何继承杨家江山? 既然指望不上别人,那就要靠自己,她义成可是名正言顺的可汗夫人。 如今?哼,各为其主! 三百里加急,送入长安,朝中正在商讨是否与西突厥一同出兵攻伐东突厥,不成想东突厥却送给他李世民三份大礼! 第一份大礼,大名鼎鼎萧皇后,国色天香,名扬宇内; 第二份大礼,隋帝孙杨政道,前朝余孽,隋帝血脉; 第三份大礼,是一个包裹,将其打开后,群情激奋。 “臣等,恭贺吾皇,寻回玉玺,天命所归!” “臣等,恭贺吾皇,寻回玉玺,天命所归!!” “臣等” 百官敬拜,李世民眼中竟是惊喜之色“好!甚好!来人,去将诸位皇子宣来,今夜宫中设宴,朕要大宴群臣!” 还在西宫训练的诸位皇子,随手擦汗,训练服都没换,就被刘三成带到了朝堂上。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 李世民刚想开口,魏征就跳了出来“陛下,臣参诸位殿下礼仪不端,衣冠不整!” 李承乾等人同时翻白眼,能整齐都怪了,你让二弟二哥练练你,能撑下七天,算我们服你! 李方晨苦笑道:“儿臣失礼,还望诸位大人莫要怪罪,之前与众位兄弟在西宫练体,身上衣裳还未更换,就被传召,自不敢耽搁。” “免了,朕赦你们无罪,承乾、承钰,且上前来!” “是!”“是!” 两人上前,发现桌上多了一个物件。 李承乾惊道:“父皇,此物与二弟那枚虎符的材质相近,而且看其形状,莫非是传国玉玺吗?” 李世民张嘴大笑,随后替二人解释道:“西突厥统叶护发兵东突厥,东突厥颉利可汗唯恐我唐与其勾结,一同发兵,便派人给朕送来了三份大礼!” 李方晨赶忙问道:“他们开战了?” 李世民点头,“不错,据我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如今的统叶护已经到达了薛延陀地域,颉利此刻很是狼狈啊!哈哈哈” 李方晨略有诧异道:“父皇,您可知西突厥为何开战?” 百官顿时无声,他们对此还真不清楚。 李世民顿时冷静下来,“钰儿你的意思是,朕要发兵助他西突厥不成?” 李方晨笑着摇头“父皇派人,去把东突厥送来的礼单,抄写一份,送去西突厥,并隐晦点告诉他们,大唐得了利不好插手。可大唐秦王的条件依旧没有改变,拿到颉利的人头,换西突厥永无荒灾之难!” 李世民知道,那九狼啸月的条件,就是颉利的人头。 本以为是间敌之计,却不想李方晨是真有打算,如此看来,此事还真需要细细谋划一番。 “不知秦王殿下,打算如何免去突厥荒灾之难?” 自有官员上前提问,如今大唐还处于灾荒难过,丰收未见的时段。 李方晨眉头一挑,嘴角挂起冷笑“这位大人,本王有必要跟你奏报不成?怕不是要替他人,打探我大唐情报吧?” “秦王殿下!老臣心系大唐,苍天可鉴!” “那你就让苍天现在说句话证明一下!” “” 众人皆惊,这秦王有点不讲道理(无耻)啊! 李世民又岂会不知李方晨话中含义,保你们永无灾荒之难,但是也得有个前提啊!你不是我大唐的子民,我保你作甚? 父子间少有的默契,无论东西突厥,最后必将变为我大唐脚下领土。 军马所踏,尽是唐土;刀锋所向,俯首称臣;凡有阻路者,杀无赦! 为,大唐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秦王之名,千里远扬 “二哥,西突厥使者入长安啦!” 李佑在西宫殿外大呼小叫,李方晨只好安排巳监管其他人继续训练,带着李承乾三人走了出来。 “佑儿,你刚才说什么?” “二哥,西突厥的使者到长安了,现在正在紫宸殿献礼呢!父皇派我来请各位皇兄,换衣,登殿!” 奖励一样地摸了摸李佑的小脑袋,这孩子以前也不知道怎么教育的。以前嚣张跋扈。现在却跟个乖孩子没什么两样。 或许,欠缺一些就是别人的认同吧? 每次李佑过来西宫,李方晨都会给他出一个题目,若是下次再来能答出来,李方晨会毫不吝啬的夸奖一番,随后让玄一给他做些好吃的好喝的,走的时候还会送到阴妃宫中一些。 久而久之,李佑就明白了自己怎样,才是对的,才是让二哥满意的,才会使得大家愿意跟他接触,让父皇夸赞他。 不像是以前,冲动妄为,反而更加令人讨厌。 李承乾更是曾笑道:“佑儿若是没有你这个二哥,只怕早就变成宫中祸害,让世人耻笑。” 对此,李方晨笑而不语,说的好像你们几个很好?一个个虽然都留名于史书之上,可下场却没有一个能让人感觉到开心。 为了这帮“兄弟”,说他煞费苦心都不为过。 早先兄弟不合,皇宫不宁,如今反倒是他们这帮已经略大的皇子,聚成了一团,小一点的根本挤不进来,插不上话。 秦王李方晨,最疼爱的就是公主妹妹们,年纪越小越喜欢,小一些的皇子这边,除了五皇子李佑和六皇子李治外,其他皇子一个都不曾搭理。 至于六皇子怎么变成了李治,李方晨只能说蝴蝶效应,扇动的范围有点大! 管他去日多忧愁,不叫今宵醉泪流。 众人全部更换了服饰,重新梳洗打扮,这才一同开拔,前往紫宸殿。 此时的大殿中,百官左右分明,中间是一个阑珊胡、缠布帽,一身腥气的“臭”汉子。 且看他左臂伸在胸前,向下弓腰,“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是西突厥可汗统叶护派来的使者,我叫莫贺咄。” 李世民坐在龙位之上,笑道:“免礼,不知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莫贺咄笑道:“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莫贺咄此来,是为大唐带来西突厥的友谊,我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已经起兵十万,攻伐东突厥!” 哪怕已经知晓,此刻还是要装个样子,李世民眉头抬起故作惊讶道:“哦?原来如此?” 这种态度并不在莫贺咄的意料之中,见此赶忙说道:“陛下若不信,可派人” “使者怕是误会了。”长孙无忌出列笑道:“几日前,东突厥刚刚派人送给大唐两件重礼。” “什么!”莫贺咄大惊,东突厥竟然先他一步?难道说,大唐要帮东突厥吗? 这可不好,要知道这次西突厥发兵的目的,就是与大唐交好啊! “只是,这东突厥使者未提及任何要求,至于东突厥因何如此行事,如今使者一到,这才替我们将疑惑解除。” 莫贺咄赶忙问道:“东突厥使者未提及战事?只是前来给大唐送礼?” 长孙无忌摸着胡子点头,心道:一帮子胡人,说什么信什么?当真无趣!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莫贺咄莫贺咄此来” 该死的,这次可麻烦大了,本来是打算将此消息告诉大唐,顺便再提及和亲之事,以示两家交好。 可眼下让他怎么开口?东突厥送礼,都不要回礼的吗?什么时候东突厥这么大方了?难道? 莫贺咄有一个不好的想法,若是颉利打着和统叶护一样的算计吗? 不应该啊,按理说东突厥和大唐完全属于不相往来,时不时会即可开战,大唐又怎么会善待对方? 除非 “莫贺咄斗胆,请问东突厥给大唐献上了什么样的礼品?” 李世民很是大度的说道:“给使者看看。” 特别简单的一张纸,可那上面的两句话,却让莫贺咄头疼无比。 萧皇后、隋帝孙?这两个人名,他哪能不清楚? 至于第三条玉玺,直接被李世民给抹了,这东西最好不要让外人知晓。 莫贺咄心中开始盘算,统叶护要求的和亲之事,究竟该如何开口,才能成功。 至于让大唐参战?开什么玩笑?绝不可能,这件事只能是草原的群狼对决,不能让大唐参与进来,不然东突厥被大唐占去,那可坏了大事。 “太子殿下,到!” “秦王殿下,到!” “魏王” 内侍的呼喊,打乱了莫贺咄的胡思乱想,此刻他更好奇的是,传说中的秦王究竟是何样貌。 入眼却全是失望,稚子幼童,怎会是前一段时间,要了西突厥数万牛马,名震四方的大唐秦王。 “儿臣,给父皇请安!” 随着众皇子一同拜见李世民之后,李方晨就回身了,这个家伙一直盯着自己,真让人不爽。 “这位便是西突厥使者?不知为何,一直看着本王?” 莫贺咄行了个突厥礼,随后笑道:“早就听闻秦王之名,只是今日见了,不免有些失望。” 群臣冷笑,那是你不知道眼前这位小王爷,到底为大唐做过什么。 李世民的瞳孔中散发出龙怒之威,看样子对于这个西突厥使者有些不满。 李方晨却是乐了“难不成你见过长了六支手臂,三个脑袋的秦王不成?” 众人莞尔,差点忘了,秦王有时候说话很气人。 莫贺咄这才反应到自己刚才有多失礼,只不过草原上的男儿,是不会向一个娃子道歉,继续撑着,等会一定要开口谈和亲之事才对。 “钰儿,一旁站着。”李世民笑完后,装模作样的斥责一下,随后让李方晨和其余皇子们站到一起。 “是!”李方晨耸耸肩,很是随意。 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看样子秦王这个名头传播速度有点太快了,自己还得再藏拙一段时间才好,木秀风必摧之嘛。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莫贺咄奉西突厥可汗统叶护之令,希望与大唐皆秦晋之好,以示两国邦交身后。” 话音刚落,刚才站在一旁的李方晨又跳了出来,“你们可汗要嫁女于我大唐?” 再看群臣,一个个憋着笑,哪怕大儒也不例外,随后早有和亲之史,可并不代表他们就真喜欢让一个女子来维系和平。 莫贺咄傻了眼,自己好不容易开口,怎么这位秦王一句话又给自己怼了回去。 远处,李泰哈哈大笑“二哥言之有理,太子哥属实缺少一门小妾!” 李恪和李佑在一旁憋笑点头,李承乾黑着脸“难道不能嫁给二弟吗?” 朝堂乱作一团,李世民伏在龙案上,憋笑憋得很辛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和亲可以,嫁女来唐 “大唐皇帝陛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莫贺咄黑着脸,如何看不出今日自己成了他人的乐子,实在可气。 李方晨收住笑容反问道:“那你是个什么意思?” “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希望,可以让大唐皇帝陛下,挑一名公主,远嫁西突厥!” 众人重新收起笑意,刚才可以开玩笑,现在却要谈正事了。 李方晨却脸色阴沉“我几位妹妹不过几岁之龄,你们可汗莫不是想的太早了吧?” 莫贺咄弓着背也不说话,说多错多,倒不如不说。 “钰儿,休要胡闹了,退下。” 李世民则开始考虑,把谁嫁出去,宫内的除了襄城,其他人都不合适,可襄城如今也不过九岁,真嫁去西突厥,与送死有何区别? 李方晨没有后退,反而开口道:“父皇,儿臣觉得,和亲岂有直嫁不娶之理,如今大唐未有适合的公主,何不看看西突厥有没有合适的汗王之女呢?” “可是这”本想说有违祖宗之礼,可转念一想,李世民又有些不爽,毕竟要嫁的也是他闺女,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 孔颖达赶忙上前道:“秦王殿下,此事尚未有先例,臣觉得” “你觉得什么?是不是以后但凡没有先例的事情,都做不得?那我倒想问问,什么是和亲?” 什么是和亲? 和亲是耻辱!是用女人去换取外交,把自家女儿送入他狼之口,最后再无相见之日。 什么是和亲? 和亲是一种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是解决两国不愿继续打仗的暗示! 可是到了如今,却变成了不断地嫁公主、嫁公主、嫁公主难道大唐的男儿死绝了不成?偏偏要靠一个弱女子来彰显国威? 他国进谏,博圣人一悦,皇帝立刻开口“朕有一女!” 疯了吧?皇帝家闺女不值钱,皇子到处跑是吧?随便一个破落小国都可以跑来说,我们要和大唐和亲,我们要娶大唐公主? “再有说无先例者,不妨麻烦你们诵读史书,看看最早的和亲从何起源!莫要再在本王面前犬吠!” 想到此处,李方晨控制不住的怒火喧嚣出来,他见不得,更看不得,凭什么我唐公主,要下嫁尔等番奴! 孔颖达也没想到李方晨竟然是认真的,只好退下,但眼中很是不以为然。 恰逢此时,一旁的李恪出声道:“早在周襄王时,襄王欲伐郑,故娶狄女为王后,与戎狄兵共伐郑。恪有些不懂,想问二哥,此事算不算和亲?” 李方晨顿时一乐,有一个知识颇杂的弟弟是一种什么感受,那就是想到什么,人家都可以给你找个典故出来。 孔颖达只好请罪入列。 李世民也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情,眼中竟是赞叹,心道:钰儿和恪儿这次做的不错。 孤零零站在殿中的莫贺咄一直在冷眼旁观,他发现大唐变了,和以前的中原国度完全不一样。 若是让统叶护知道,自己因为两句话得罪了秦王,导致和亲未成,只怕回去就得人首分离。 “尊敬的” “使者,麻烦你告诉你家汗王,和亲可以,嫁女来唐!若是不然,朕不介意提兵去一趟西突厥!” 随着李世民这句话结束,大臣们想劝也不知如何开口,毕竟那一句“和亲可以,嫁女来唐”听上去太过于震撼。 汉起,多少女子远嫁,落得悲惨下场,如今有了骨气,他们又凭什么不敢强硬一些? 至于大儒等人,因为李恪这一句引用经典,根本没有挑出半点毛病,甚至在心底里也说服了自己,或许这样,才会更好。 至于战争? 虽不喜,更不惧! 往日里劝解陛下不可外攻,每次战争必是劳民伤财。 但若外敌伐唐,君子提起三尺剑,笑饮胡血破虏行!大唐的文臣,亦不是孬种! 比之贞观元年,如今三年过去,多少武将压抑不住的嗜血好战,大唐若想封爵,唯有军功! 只是,他们会打吗? 现在有更好的办法,用李方晨的话来讲,那叫经济制裁,看看大唐的商路吧! 突厥中近乎九成的部落都与大唐商队密切相关,倘若是直接断了供应,这两位突厥可汗只怕还得煞费苦心的重新稳定他们屁股下那个位置!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莫贺咄回禀统叶护可汗,告辞!” 扭头离开,此刻他也有些恼怒,之前不是说秦王和大唐想要颉利的脑袋吗?怎么眼下变成了西突厥岌岌可危?东突厥意欲和大唐联合不成? 朝堂中的李方晨和李世民对视一眼,笑了。 “来人,退朝!房玄龄、杜如晦、李绩、李靖、秦琼、柴绍”足足点了二十多位大臣,让他们留下等候。 莫贺咄刚出宫门,立刻被一个传旨内侍拦住了去路。 “这位使者大人,秦王有情!” 带着一肚子疑问,莫贺咄跟着内侍在宫中七拐八拐,也不知自己走到何处,来到一处宫殿之内。 那个秦王小儿,此刻正坐在首位,安静的品茶。 “贵使,请坐!” 莫贺咄未有移动,反而先问道:“不知秦王殿下唤莫贺咄到此所谓何事?” 李方晨放下茶杯,冷笑道:“本王准许你们购买九狼啸月时的条件,可达成了?” 莫贺咄皱眉道:“秦王殿下您难道不知,那颉利可是东突厥可汗啊!” 李方晨冷哼一声“愚蠢,莫说一个颉利,本王若是想,你突厥之中任何人,都可轻易取其性命。” 莫贺咄置气道:“殿下莫不是在开玩笑吧?” 李方晨反问:“难道不是你先跟我开玩笑吗?” 莫贺咄默声,毕竟这是之前就答应好的,如今时间已经过了三月有余。 李方晨站起身,一步步靠近莫贺咄,“你可知道,你今日为何提及和亲,本王不站在你这边?” 听着意思,难道一开始你和我是一边? 莫贺咄老老实实摇头道“不知。” “哼!”李方晨又是一声冷哼,“东突厥和西突厥,分别是本王和太子博弈的棋子,说了也不怕你传扬开,若非你今日险些丢尽本王颜面,本王才懒得站出来阻拦你这蠢货!” 虽然被人当作棋子很不爽,可李方晨话中的含义却让人很是惊惧。 莫贺咄惊道:“秦王殿下,您这是何意?” 李方晨反问:“你们统叶护可汗不想重新统一突厥,可他颉利想!他最需要的是大唐的支持,在我大唐数不尽的兵器盔甲支持下,你们西突厥当是个什么下场!” 莫贺咄当即跪倒在地面上“还请秦王殿下明鉴,决不可轻信东突厥一面之词,东突厥实在是狼子野心!若让他们获得大量兵甲,只怕立刻会带兵伐唐,请殿下三思!请陛下三思!” 懂得倒不少,看样子这些年没少祸害隋唐少女啊!指不定,还有不少隋人或是唐人,在西突厥效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突厥战起,汗女西来 “东突厥除了将前隋余孽送到了大唐,更给本王的父皇送来一份大礼,隋乱丢失的传国玉玺!莫贺咄,告诉本王,眼下是你西突厥与我大唐交好!还是东突厥与我大唐交好!” 莫贺咄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心中更是震惊无比,传国玉玺,这不是他们中原人最珍贵的宝物吗? 李方晨本着要吓就给他吓个半死的原则,继续道:“三分重礼至唐,不要任何回礼,而你们西突厥,随后也做了一件让我大唐开心的事情,可与东突厥相比,你们差了一筹不止!” 莫贺咄赶忙道:“秦王殿下,请给莫贺咄半月时间,莫贺咄需要立即赶回西突厥与可汗商议,一定会给秦王殿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方晨眼中冰冷不减,笑道:“其实,汗王之女,不一定非要西突厥的,你说对吗?明年,我唐商队会减少七成。明年东西突厥只拿今年三成的盐铁,至于谁多谁少,就看你们谁更懂事了,明白吗?” “是!是!莫贺咄绝不让秦王殿下失望。” “错了,是不让大唐皇帝陛下失望才对,你们那方外之地,说实话本王根本看不上!不用想着本王算计你们突厥,谁让你们这些该死的胡人,是本王潜在的威胁,没事就非要给本王找点麻烦呢?” 从李方晨的语气和神态中,充满了对于突厥之人的厌恶,还有那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 莫贺咄心中在冷笑,面上却不能显漏半分,这就是中原人的通病,永远都是高人一等! “莫贺咄,不要让本王失望,或许下一次,西突厥的入唐使,会变成统叶护!” 低头离开长安,李方晨最后一句话一直在莫贺咄脑中徘徊,统叶护怎么可能变成入唐使?除非他没了可汗之位! 双眼瞪大,原来如此! 有大唐的支持和帮助,在西突厥帮扶一个可汗实在太简单了。 如今突厥中各个部落都与大唐有了关联,如果真碰到一个不管不顾,与大唐决战的可汗,只怕那些首领们第一件事就是把屠刀架在可汗脖子上。 贪婪、以及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影响着他们这些突厥人,没有读过四书五经,更不知秦汉三国简史的他们,对于军师谋臣的概念,更多运用在短兵相接的正面战场上。 哪里懂得,什么叫做经济影响,什么叫做杀人诛心! 李方晨忍不住在殿里哈哈大笑,偏殿中李世民带着一群臣子走了出来,太子李承乾更是上前给了李方晨一个拥抱“二弟,此计甚妙,只是你怕是需受些委屈!” 明明没有夺嫡之意,可李方晨因为要谋划突厥内乱,就必须表现出一副与太子夺嫡的假象。 李方晨用拳头锤了李承乾胸口一下,佯装生气“怎么,我看着不像是要争夺皇位吗?” 李泰一旁忍不住嘲讽道:“二哥,你是不是儍?哪个皇子会在父皇、太子还有各位大臣面前这么说?你得私下里谋划才对,最后先把太子哥给搞下来!” 李承乾颇为无奈,这两个弟弟,是在用言语表明,他们毫无争位之心。 “秦王殿下,老臣敬服!” 杜如晦躬身拜礼,连带着其余大臣纷纷行礼,这一刻,他们算是见识到了李方晨的厉害。 亲手谋划、设计,更是在朝会上见到莫贺咄的第一面就给对方设局,若不是莫贺咄离开前,李方晨给李世民打眼色做手势,只怕李世民早就将对方拦下,准备和亲了。 李世民笑道:“不错,钰儿你可曾考虑,若是真有汗王女西来,你当如何?” 李方晨眯眯眼,余光飘向李承乾,“父皇,太子哥缺个使唤丫头,要不然给青雀,我可是知道,这小子没事就老盯着小宫女看!” “二弟!”“二哥!” 三人说笑着离开,余下皇子也全部退下,殿中的李世民和众位大臣,笑声从未间断。 西突厥与东突厥各派十万军,在薛延陀金山之地,展开了交战,二十万突厥兵战至一天两夜而退,战损三万人以上。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和东突厥可汗颉利视同水火,两军阵前怒骂不断。 退至战场百里之外,同时选择了等待和修养。 三日后,莫贺咄返回,第一时间被统叶护召见。 “莫贺咄,大唐可曾答应了和亲?” 莫贺咄不喜欢统叶护和自己说话的语气,因为他是统叶护的叔伯,可惜统叶护还是可汗,哪怕心中不满,他也不能显漏出来。 “回禀可汗,出了些意外!” “意外?”身上血气尚未干枯,统叶护脸上还有两道箭矢划伤,此刻看的格外嗜血。 “给本汗说个清楚!” “是!” 没多耽搁,三言两语将东突厥送礼的事情讲了一遍,莫贺咄又补充道:“可汗,大唐的秦王和太子不合,九狼像的要求,并非来自大唐皇帝陛下!” “你是说” 略带添油加醋的叙述,同时强调,明年,大唐商队会减少七成。 统叶护听后跳脚道:“他们难道不怕我突厥西下?” 莫贺咄摇头苦笑“东突厥颉利,会同意吗?” 很明显,对方也打了这么一个主意,气的统叶护破口大骂。 好不容易消气,统叶护道:“莫贺咄,我可你记得你有一女,也算是我的姐妹,便当做与大唐和亲的汗王之女吧。” 没有任何选择权,莫贺咄只能硬着头皮默认。 “另外,作为西突厥的汗王之女,她必须嫁给大唐太子!” “可汗!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统叶护冷声道:“秦王算计让我很不高兴,如今最好的西突厥驸马人选就是给大唐太子。” 莫贺咄急道:“可汗,你这是我的明月去送死啊!” 统叶护又道:“她现在是西突厥的明月,莫贺咄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如今秦王很明显和西突厥站在一起,可统叶护却把西突厥公主嫁给了太子,不用想都能猜到,这最后会变成什么结局。 大唐太子会在意他心爱的明月吗?不,他不会,他只会把明月当做间人,让他可爱的明月落得一个悲惨下场。 “好你一个统叶护,这事我记下了!” 莫贺咄知道,自己现在还没有和统叶护掰手腕的能力,只好回去安排,同时开始写密信,打算送去大唐。 信中言,尊敬的大唐秦王殿下,西突厥可汗统叶护意图投靠太子,将我莫贺咄的女儿,当做了送给大唐的礼物。 莫贺咄恳求您的仁慈,将我心爱的明月从太子手中夺走,大唐皇帝陛下对您如此疼爱,定不会责怪。若此事能成,莫贺咄愿为秦王殿下手中弯刀! 第一百二十七章 突厥密信,秦王遇刺 又是一日操课结束,本打算回到屋里躺尸,突然听闻父皇传召,李方晨赶忙收拾行装前往养心殿。 “父皇,你找我?嗯?各位大臣,你们都在啊?” 李世民抬起头,包含笑意的开口道:“钰儿,你快来看看!” 一脸疑问走上前,从李世民手中接过一封信,歪七扭八的汉字,还有些许突厥符号,李方晨反问道:“这是个什么东西?” 众大臣“” 旁边的房玄龄上前给李方晨解释道:“殿下,这是突厥莫贺咄的密信。” “莫贺咄?不就是之前离开长安那个突厥人吗?赶紧给我解释一下,我实在看不懂这上面的鬼画符!” 房玄龄憋着笑说道:“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同意了和亲,所挑选的汗王之女正是这个莫贺咄的掌上明珠,自不过对方指定的和亲人选是我大唐太子殿下。” “太子哥?这不挺好嘛?不对!西突厥是个什么意思?我们要可是汗女,莫贺咄的闺女难道比他统叶护的闺女还高贵不成?” “殿下有所不知,这莫贺咄,原是统叶护的叔叔。” “哦,那不就是说,太子哥娶了,呸!不对,是纳了这个汉王之女,直接和那统叶护同辈了不成?可以!可以!以后他若是到了长安,见了父皇还得叫一声叔叔!” 李世民脸色十分古怪,心道: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殿中大臣们却是乐坏了,秦王殿下嘴真损,但是,我们喜欢! “只是,那莫贺咄希望由殿下您来纳他女儿。” 李方晨很是疑惑,忍不住问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莫贺咄想投靠我不成?” 房玄龄点头“正是这个意思,看样子莫贺咄与统叶护关系一般,甚至说此次大唐远嫁公主之事未成,让那统叶护对莫贺咄心生间隙。” 李方晨连连摆手“别,给青雀吧,李恪也行,我才不要!” “殿下” 魏征出身道:“殿下,请以大局为重!” 李方晨看向李世民,问道:“父皇,你还真想扶持一个傀儡不成?” 李世民笑道:“朕想让突厥,更乱一些!” “好吧,儿臣明白了,那看你们安排就好,反正我说啥都不重要。” 明显这帮“老家伙”已经打定了主意,叫自己过来,也不过是告知一声。 夜间无话,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李方晨难以入眠。 “我就这么多了个媳妇?” “会不会太草率了点?” “人家要是不喜欢我好像轮不到她说喜欢不喜欢吧?” “可怜哟,高贵的汗王之女,竟然成了我的妾侍,怎么看都有些古怪。” “唉,” 时不时吐槽两句,很明显他此刻难以入眠,对于包办婚姻,既不抵触也不支持。 如今确定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他就明白,有些事不可能由他乱来,只是他没想到,这次竟然把自己给坑了。 “不行,明天问问父皇,实在不行,给他收个嫔妃,这主意应该不错!” 却不知,那汉王之女,如今不过十岁,比他大不了都少,李世民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对方。 “淅淅~”门外风声作伴,还伴随着落叶被风吹气随处飘荡的落地声。 “吱呀~”本来挺好的声音,突然被开门声打断。 门被推开了? 李方晨眯起了眼,这个时间进来他殿里的,是谁? 巳?玄一她们?不对! 没有完全闭眼,李方晨假装翻身,趁着夜色看到了来人的打扮。 “一身黑,怎么感觉有点像古装剧里的刺客?” 嗯,刺客? 李方晨差点跳起来,谁这么缺德?我来了也没得罪什么人啊,怎么还给我派来了刺客? “谁让你来的!” 就在刺客马上靠近床边,李方晨准备动手将其制服时,门外出现了一道人影。 巳?难道他们认识不成? “少多管闲事!” 女的!这声音倒是好听,就是不知道长得怎么样,算了,当刺客能好到哪去。 “卯,你若敢伤殿下半毫,我与你没完!”巳低声说道,言语中都是冰冷杀意。 那女刺客怒道:“如此昏庸之人,竟也值得你效忠?你可知他私下与突厥胡人达成了协议!” 巳眼中寒光涌现“四姐,若你还当我们是师兄弟,那就麻烦你赶紧离开,这件事你参与不得!” 作为宫中最隐蔽的计划,绝不可能有半点闪失,原先巳自不过是想提醒秦王殿下,不错,就是李方晨。他很清楚,单凭卯这点本事,入门时就应该被殿下发现了。 他只希望,殿下能看在自己的颜面下,留卯一条活路。 可惜,卯这一句话,暴露了一件事情,皇宫和突厥的消息被人传扬出去了! 卯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们共同的仇恨?” “他没忘,只是本王更好奇,你的消息从何而来,宫中吗?是谁!” 巳赶忙躬身“殿下,您醒了。” 卯娇哼一声,提剑快步冲上前,意图一剑将李方晨击杀。 “愚蠢!” 李方晨起身一个避让,躲过对方长剑,随后奋起一脚,踢在对方手腕上。 卯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长剑跌落在地,身子快速后撤。 “想不到秦王还有这种本事!” 卯对于李方晨的认知太少了,皇宫中了解李方晨的人,也不过十指之数,哪里清楚李方晨有一身本领。 李方晨冷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呢!” 形如虎豹,窜上前去,与卯交手,短短三息,就被李方晨抓住了破绽,一拳击打在对方左心房,卯如若雷击,身子剧烈颤抖,坐倒在地。 “卑鄙!”捂着胸口,忍不住骂道。 李方晨看都不看对方一眼,生死之间,我还管打到你哪里不成?怕是个傻子吧? “巳,本王需要解释!” 殿内的动静引起了十二太妹的主意,同时冲了进来,第一时间将一身刺客打扮的卯擒下。 巳叹气道:“巳认罚,还请殿下放我四姐一条活路。” 李方晨冷哼道:“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巳摇头“老八的消息,巳不能透漏,同门师兄弟一场,请殿下恕罪!” “恕罪?难道本王还要接受皇宫里被人安插了一枚钉子,而不管不顾吗?巳,你大概也清楚突厥之事,你可明白这件事若是暴露出去,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什么样的后果?你们会被天下人耻笑,卖国重器,实乃国耻!”一旁卯恨声道。 “贱婢!敢辱秦王,找死!” 玄一走上前,对着她就是两巴掌,蒙面的黑布跌落,显露出一幅娇容,虽然美丽,却是带血玫瑰。 李方晨看都不看她一眼,反而一步步走向巳。 “殿下,巳噗!” 巳还想再说,却被李方晨一脚踹出,身子被人重击,腹中涌动,忍不住吐出一口酸水。 “拿本王的信任,当做你放任的资本吗?玄一,将这两人所在偏殿中,别急着告诉父皇,本王想看看,能不能再钓出两条大鱼!” “是!” 第一百二十八章 宫中间者,小宫女未 “殿下,给我四姐一条生路吧!” 被人关在偏殿,巳随身虽无枷锁,可心中很是悲切。 一旁靠在柱边的卯恨声道:“你竟然愿意给人去当奴才?真丢了我们十二地支的脸面!” 听得这话,巳暴起,上前揪住卯的衣领,喝道:“你是疯了不成?你们究竟想做什么?可知道,这件事但凡出了半点纰漏,今后大唐之境内,容不下我们师兄弟任何一人!” 卯不想看对方,奈何身体被打伤,气力没有巳大。 “那也比你给人当奴才要好!” “我当奴才?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敢跑到皇宫里刺杀大唐秦王,卯,你倒是好大的本领!十二地支什么时候可以强大到干预朝政了?是子的主意?还是丑的主意?难道他们都不想活了吗?” “与你何干,你个叛徒!” “啪!” 一掌将卯拍在地上,巳眼中怒意不减“告诉我,是谁的主意?如果你们真想把手插入朝堂,那么我不介意当个叛徒!” “你!”卯眼中血红,她没有想过,巳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言语。 “说不说?若不说清楚,但凡与我们有半分联系的人,最后都会被抄家灭族,成为历史的罪人!难道这就是你想做的?四姐啊四姐!我真想不到,原来的家,现在竟如此肮脏!” “你你胡说,家里大家都很担心你,可你却跑到皇宫里给这秦王当奴才,背祖忘宗的叛徒!” “关心我?哼,看吧,看看我死没死,然后把我一起害死?当初的誓言中,我可不知道有哪一条规定,我不能投效他人。子,定下的规矩,却被你们自己给打破了!” “什么害死你?巳,难道他秦王还能只手遮天不成?” 巳恨道:“四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入宫行刺?你还摸到了西宫正殿里,你真当大唐皇帝陛下查不出一个小小的十二地支吗?” 卯有些语塞,“我我这是为民除害!” “除害?那你可有官爵在身?一介草民,行刺皇族,该当何罪你可清楚?家破人亡的日子你难道没有过够?打算牵连更多人不成!” 卯呆住了,这件事她重来没有想过,眼下看来,只怕所有与自己有关的人,都要因为她的冒失而丢掉性命。 “去把那秦王喊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巳简直有些恨铁不成钢,这位师姐哪里都好,就是有时候不太懂规矩。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指派我等?” 门口的玄六和玄七,上前就是一顿打,要不是留着还有用,早就一刀给她杀了。 “两位姐姐,饶她一条性命吧。” 巳赶忙出声替卯求情,却换来了玄六的冷眼相对“巳,本来我们还挺看好你的,只是眼下,你也逃不得干系,还是好好想想,如何跟殿下请罪吧!” 所幸玄六和玄七停手了,巳赶忙上前将卯扶起,走到殿内。 “巳,对不起。” 卯挨了顿打,脑袋也清醒了不少,此刻也看出了不对,明显巳被自己拖累,难逃一死。 巳苦笑着摇头道:“我只是没想到,真的没想到,还未踏上战场,却要死在谋反的罪名之下,实在是愧对殿下对我的厚爱啊!” “巳?” “别说话了,我怕你再多说几句,被人打死。如今只希望,老八能逃过一劫。” 夜半之时,李方晨和玄一等四位太妹,压着一个宫女返回西宫。 进入偏殿,让玄三将那宫女撂下,出气甚少,身上多有血痕,明显受了重创。 另外两人大惊道:“未!” 十二地支之四,卯;十二地支之八,未!也是十二地支中,唯二的女子。 巳跪倒在李方晨面前,一言不吭,连连磕头。 李方晨一脚将其踢飞,走上前坐下,冷声问道:“突厥之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呸,我才不” 那小宫女被玄三揪住脖子拎了起来,面部通红,四肢用力挣扎也无法逃脱。 要说这宫女也是,躲在西宫外不远处,大半夜的还四处打量,明显是替人放哨,李方晨可能放过她吗?根本不可能的好吧! “说了,不一定能活,不说查出来都要死!这是本王给你们的忠告,慢慢考虑!” 合上门,李方晨离开了,玄三冷哼一声,将那宫女摔了出去,落地后的冲击再次引发身体的创伤,宫女再次喷出一口血。 “未!”巳赶忙拦住玄三“姐姐手下留情,姐姐手下留情!” 玄三又是一脚将巳踹飞出去,丝毫没有考虑对方敢不敢反击的问题。 “殿下给你们机会,就好好把握,不然我让你们生死不如,尤其是女人,巳你应该很清楚吧?” “是!是!”巳顾不得疼痛赶忙起身拜谢。 等到玄三后退,这才将一旁的未扶起。 “巳卯姐呢?” “咳咳,我在这” 三人聚在一处,互相对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巳,为什么?”未问道。 巳叹气道:“我还想问为什么?谁给你们的勇气,刺杀秦王殿下?” “他不是好人!” “掌嘴!” “不要!” 巳赶忙拦住走上前的玄三,对着自己脸上不断招呼,丝毫不在乎疼痛。 玄三面色阴冷“说出玉少爷想要的答案,不然我会替玉少爷出手!放心,我不会直接要了你们的性命,刮去舌头,断了四筋,送去教司坊,会有人教会你们什么叫做尊卑!” “是!请姐姐放心,巳立刻就问。” 卯和未同时身子打颤,教司坊要一个废人?还是个女人? 下场无外乎送去长安城艺馆,或是军中供他人玩乐。 巳明白,这件事必须问清楚,不然死了也是白死,剩下的十二地支一个都别想好过。 “卯、未,直接告诉我,到底这件事还有多少人知道?” 卯眼中有些犹豫,未却脸色凝重“巳,你要背叛我们不成?” 巳此刻当真是说不出该哭还是该笑,形如枯槁,人似疯魔“说,或者秦王殿下派人去家中,你们自己考虑。” “巳!” “你们逼我的,你们想做大唐的叛徒,想给突厥人做狗,为什么?为什么,从始至终你们都没有动动脑子,当今圣人和秦王殿下会是与突厥做交易的人吗?” 卯一瞬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赶忙抓住巳问道:“难道那只是谣传?” 未赶忙摇头“宫中都确定了,秦王要扶持西突厥。” “是啊,扶持西突厥,哈哈,你们狭隘的目光只能看到这里,却不知千里之外。在秦王的算计下,东西突厥起战,西突厥更是遣汗王之女,远嫁大唐和亲。数百年的阴霾一朝扫尽,只等日后,一朝发兵,将其彻底平复!” “这是真的?” 第一百二十九章 恩断义绝,癫狂的巳 “真的?哈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明主当前,我本可以随军出征,复我父母之仇,可眼下看来,明年的今日便是我们的祭日了。” 是啊,巳那般记恨突厥人,又怎会接受一个和突厥人做交易的人做自己的明主? “巳,我我不知道”未明显有些慌乱,知道这消息的那一刻,她立刻传了出去,担心的就是大唐秦王真的会成为突厥人的帮凶。 “巳,是不是知道的人会很危险,不知道的人就不会受到波及?” 巳略显紧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可知,但凡传出去一点半点,破坏了殿下计划,我们所有人赔上性命都不够!” 卯叹气道:“放心吧,此事只有我知道,因为我是第一个收到消息的人。” 所谓的“我们”,自然是指就是十二地支所有人。 巳气道:“这时候你扛不住的!” 卯强撑的站起身子,“我没说假话,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未也不是有意而为,麻烦这位姐姐,帮我去请以下秦王殿下,我愿意以命作保。” 玄一冷笑一声扭头离开,心中压根不信,没说出去才见鬼了。 李方晨接到这个消息时,随后扔下吃了一半的糕点,大半夜折腾,他都饿了。 “等等,带上点,去了再吃。” 可要说不吃吧,李方晨是真的饿,只能让玄一给他带上。 对于玉少爷的要求,玄一并未拒绝,只是眼中的冰冷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玄字十二人,这次可算是丢了人,竟然没察觉到刺客闯入,若非玉少爷自身本事不小,只怕她们后悔莫及。 玩忽职守,罪责难逃,所有人都要惩戒一番。 至于宫中那些“护卫”,一个个此刻还没睡醒,白天的训练就足以给他们榨干了。 门一推开,李方晨就走了进去,丝毫没有在意地下几人的死活,虽然之前很欣赏巳,可不代表他会愿意留一个不定时炸弹在身边。 “秦王殿下!” “哼。” 一声冷哼算作回应,如今只希望不要闹得太大,不然谁都保不下他们的性命。 十二地支?这可是你们第二次给本王找事了,再有下一次,本王会将你们全部杀个干净,本王保证! 坐在主位上,李方晨直接翘起二郎腿,一旁拿起玄一给他带过来的糕点,继续进食。 “秦王殿下,此事知情者,唯我一人,所谋者,也是我一人而已,还请您放过巳和未,卯愿以命偿还殿下恩情。” “咳咳” “茶水!” 玄一给李方晨取来茶水,让李方晨免于被噎死的可能。 勉强咽下后,李方晨头都没抬,直接开口道:“本王想知道,此事有多少知情者!” “殿下,真的只有卯一人,这是未从宫中传出的消息,至今还未传入第二人手中。” 说这话,从怀中掏出一封已经明显沾有血迹的信封。 李方晨看都没看,那种漠视让卯倍感绝望。 巳跪倒在地面上,“属下,愿说出十二地支的来历,以及所有成员现在何处!” 他又岂会不知,李方晨此刻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李方晨随后丢给巳一块糕点,行动证明,这次巳猜对了。 “巳!你疯了吗?”卯怒急大吼。 李方晨眉头一皱,一旁玄一等人就准备上去解决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巳看向卯,叹气道:“属下希望,殿下可以绕过他们这一次,殿下,属下绝无二心。” “理由不够充足!” 巳站起身,卸去衣袍,左臂上的秦字伤疤依稀可见。 “今日起,十二地支再无巳之名,恳请殿下赐名!” 李方晨笑道:“巳,你觉得我会放过她们吗?或者说,如今的你,建议我放过她们吗?” 与之前的自己,还有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恩断义绝,说起来容易,可谁又能知道是真是假。 一旁的卯和未,却彻底傻了眼,她们这才发现,一向狡猾为名的巳,竟然在秦王面前如此卑微。 巳沉默了良久,抬头勉强笑道:“不能放。” 泪水满面,却依旧要露出笑容,旁人可以看出他内心的复杂。 李方晨一步步走到巳面前,“说实话,我一直认为你很不错,但这件事,必须有一个交代!” 巳把心一横,扭头向卯走去。 未大惊道:“巳,你要做什么?” 巳冷声道:“向我主效忠,自此之后,脱离十二地支!” 卯闭眼道:“要杀要剐随你心意,让我投诚,不可能!” “那就别怪我了。” 巳从一旁的玄六处接过一把刀,他真的不想,可他不得不如此,因为不这么做,他们的下场会更惨。 卯不敢睁眼,因为她担心自己会害怕。 “行了,关到偏殿,除了西宫外,禁止到任何宫殿走动,若敢接触太子和其余皇子公主,本王会亲手扭下她们的人头。巳,把十二地支所有情报,给本王写出来!” “是!属下谢过殿下大恩!” “记住,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李方晨走了,十二太妹也离开了偏殿,巳瘫倒在地。 随后先是大笑,后是大哭,“秦王殿下,要巳何以为报啊!” 卯和未相依在一起,那一刻,她们感觉到,巳是真的打算动手。 “巳” 轻声呼唤,却换来对方的冷眼相对,“巳已经死了,刚才殿下所言,你们都已经听到,如果你们敢不听,不用殿下动手,我会先杀了你们!” “巳我们真的错了吗?” 重新穿好衣服,捡起地上那块糕点,巳一口咬下,顾不得口中不知何时出现的鲜血,吃的香甜。 “未,用你的信鸽,最后传一道书信出宫,告诉他们巳彻底背叛,而你和卯被关在秦王西宫。敢有不尊秦王者、冒犯秦王者,必杀之!留名:巳!” “巳” 巳冷声道:“从现在可是,巳是秦王的巳,不是十二地支的巳!” 接触秦王越多,巳越感觉自己之前眼界的狭隘,一心为公,大唐有此秦王,乃天下之幸! 十二地支,以前觉得是个家,可一次因为戍,一次因为卯和未,彻底让他感觉到了恶寒,任性妄为,从未考虑过事后结果,只怕要不了时日,必亡矣。 巳离开,进来的人是之前对她们毫不客气的玄六和玄七。 随手扔下两套衣服,“今天开始,你们是西宫的宫女,跟在我们身后,若是有什么小心思,必让尔等后悔!” 说完,也离开了。 夜中寒冷,此两女深有感触,哆哆嗦嗦靠在一起,勉强入睡。 至于身上的伤势?哼,过了今晚再说吧。 未的身份是皇后宫中的一名宫女,怪不得之前能搞到不少消息,可惜了,皇宫中丢失个宫女,太简单了! 至于巳写的那份情报,李方晨转头送去了李世民那边,他这边不追究,可李世民如何,与他无关。 第一百三十章 道门大劫,老道之过 第二天白日里,玄一带了个医师,给卯和未简单做了疗伤,确保两女不会死掉。 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所见所闻,简直打破了她们的三观。 西宫内她们必须跟着玄六和玄七行动,所以经常会看到各位皇子在此,还有那些之前被秦王招成护卫的年轻人们。 一个个大汗淋漓,每天训练,巳也在其中,看样子似乎很是幸苦。 一开始卯和未都很好奇,这难道是皇家的规矩不成? 可随着接触增多,她们的心变了,原先的冲动都变成现下的愧疚。 秦王好战,永不作假,未雨绸缪,提前练兵! 她们不知道的是,李世民在接到秦王遇刺的消息后,暴怒下令,必要将十二地支全部揪出来,绝不允许他们再肆意妄为! “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真当朕的刀刃不饮血了吗?” “传令,告诉秦叔宝和柴绍,是时候他们两个秦王府左右将军动一动了!” 长安城中,秦琼和柴绍同时召集家将,引得无数官员瞩目,不明此二人所谓何意。 长安城外十里庄,有一处别院,此处便是十二地支的秘密基地,也是巳口中的“家”! 数百名私兵冲入其中,见人就抓,除了一些仆人和侍女外,主要成员却是一个都没见。 从巳透漏出的情况来看,十二地支相互熟悉,却又互不相识。 他们各自有其他的身份,除非必要时,否则不会轻易聚在一起。 李世民拿着秦琼等人带回的情报,脸色无比暗沉“你是想告诉朕,一个都没抓到?” 秦琼和柴绍同时抱拳“臣,无能!” 巳之前让未发出的最后一封密信,就是给了十二地支一条生路,所以在秦琼等人到来之前,余下的十二地支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 “哼!” 冷哼代表着李世民此刻的不满,随手翻阅,一个名字再次出现在他眼前。 “袁天罡!” 谁都没有想到,十二地支的据点中,竟然有一些和袁天罡有关的书信,应该是他们没有来得及整理的缘故,遗失在据点,后被秦琼发现,带了回来。 “师尊在上,弟子叩拜。停师尊之令,今日起十二地支不敢再与秦王为敌。” 信封抬头,尊师袁天罡亲启! 李世民握着的拳头咯吱作响,“朕不是已经杀了他,他又从何而出?” 秦琼和柴绍低头不言,任由李世民连摔三座砚台。 “给朕查,道门!必须给朕一个交代!” 玄武门当日,李世民派了一队人民,去道门要一个人的脑袋,道门当代领袖,“袁天罡”! 脑袋是拿回来了,可如今看来,却是被人设计谎骗过去。 “是,臣这就去办!” “告诉道门,敢有藏匿袁天罡者,杀道三千,敢有同谋者,诛!” “臣,告退!” 一场关于大唐道门的“清理”行动正式展开,各地官府齐齐出动,凡有庙宇,必进入其中打砸一番。 大相国寺中,贤平大师与一老道对坐,眼中都有讥讽。 “看看,看看你所谓的不干涉?你那帮徒子徒孙倒是胆大,连皇宫都敢擅闯,谁不顺他们的心意,就要杀!” 老道正是袁天罡,此刻他略显颓废。 “陆贤平,闭上你那鸟嘴,老道我已经够烦的了!” “烦?眼下道门因你一人,损失何等巨大,我真不知该高兴今后佛门崛起,还是该替道门出了你这么个逆徒而感到悲哀!” “陆贤平!当老道真不敢动手吗?” 贤平大师赫然起身,怒道:“袁天罡,是个男儿,就自己站出去承受,自己造孽难道还有背在他人身上不成?还有你自己看看,究竟是谁扰乱了这个世界!” 摔门离去,留老道袁天罡继续躲在他的禅房中。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 袁天罡躺倒在床榻上,神情很是恍惚,冥冥间,又看到了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 “田刚!快带兄弟们离开这里!” “不行,三哥我不能把你留下,鬼子们人太多了!” “少说废话,赶紧给我滚蛋!” “轰!” 四下都是硝烟,浓重的火药味扑面而来,带着风中沉厚的血腥之气,让人十分不适应。 被称作田刚的男人,无奈之下,只好抓紧手中长刀,对着四下喊道:“兄弟们,走!” 民国十六年,一处县城的副保长元田刚。 开元十七年,道门捡到一名弃子,因其早慧,赐名袁天罡。 与他一同出现的,还有一枚椭圆形石头,袁天罡将其佩戴在身上,留作念想。 大业十年,袁天罡收下一名孩童,当做自己第一位弟子,并将身上石头赠与他,当做传承。 三年后,孩童消失,又过了三年,孩童返归,为自己取名陆贤平,不入道反入佛。 那块石头,被他雕刻成了一枚观音,随后还赠袁天罡。 几年后,大相国寺出了一名大师,法号贤平! 此时,袁天罡与李家熟识,对未来的平阳公主李秀宁很是看重,便再次送出了自己视作珍宝的石观音,并嘱咐李渊,秀宁日后必有大祸,此物可为她保命。 随后秦王李世民府上喜宴,袁天罡为座上客,没成想发生了一个他想象不到的变故,熟知的历史有所转变,大唐太子多了一个同胞兄弟。 那时他自认为是自己的原因,才使得历史发生了转变,便极力阻止,甚至安排了一次不该出现的龙子调换。 可惜,被李世民察觉,玄武门时更派人来取他性命。 袁天罡只好隐姓埋名,用一个假头骗过了李世民。 暗中发展十二地支,打算做为大唐的守护者,护佑大唐基业。 那时候的他,固执认为他所做一切都市为了大唐着想。 如今?袁天罡饮下一口浊酒,眼神迷离不知如何是好? 我到底该做什么,才能弥补这一切? 十二地支的存在,真的正确吗? 新秦王的事情,他已然知晓,甚至他已经猜出了李方晨这么做的含义。 十二地支中最特殊的一人,就在突厥某处隐藏。 东西突厥大战,数万人殒命,可是与他何干,他是唐人,袁天罡! “贤平!乖徒儿,陪为师入宫面圣!” 门外,贤平大师笑着走了进来,“死老头,早这么说,多好。” 第一百三十一章 紫宸殿中,三个要求 刚下了朝会,李世民与长孙无忌、魏征等人商讨如何针对道门,却突然听闻有侍卫禀报。 “陛下,大相国寺贤平大师说来送给陛下一份大礼。” 李世民冷声道:“佛门的手段,倒是极快。” 长孙无忌笑道:“陛下,臣倒是觉得,佛门来对付道门,不错!” “也罢,宣他进来。” 一个老和尚,一个老道士,缓缓步入紫宸殿,老和尚倒还罢了,反观那老道士,李世民一看就暴起,吼道:“袁天罡,你竟然出现在朕面前!” 殿中几位大臣同时一惊,还真是袁天罡,他疯了不成,明知陛下抓他,还敢来此? 袁天罡缓缓施礼,就像他第一次看到李渊时一样,“道门袁天罡,拜见陛下!” “来人,将这贼道给朕擒下,压入大理寺,择日问斩!” 贤平赶忙堵住来兵,朗声道:“陛下,太上皇答应过给袁天罡三个条件,请勿食言!” “食言?谋害龙嗣,这种罪名难道还不够吗?”盯着贤平,李世民打算一起杀了。 袁天罡大笑起来,反问道:“敢问陛下,二殿下如今可还健在?” 李世民眼中森然寒光,更带有刀兵之威,冷声道:“那是我儿受上苍保佑,不若如此朕必让你道门灭绝,寸草不生!” 袁天罡三拜而谢“拜谢陛下,为我道门留存生机,但老道想问,太上皇的承诺,是否奏效!” “你!” 帝皇一诺,百年无忧,君子一诺,生死相关。 一旁魏征出声道:“陛下,臣以为,太上皇” “不用说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朕对他袁天罡,放不下杀心!” 贤平和袁天罡同时跪倒,“草民,请陛下传召秦王殿下!” “汝等还想找死!” 袁天罡摇头,反而叹气道:“老道如今已然耳顺之年,再过两年便是古稀,七十之上诸罪不临身。陛下放心,老道只想问几个问题,如果可以,老道愿将余生都守在秦王身边,当做偿还。” “哼,凭什么?” “三个条件,请秦王一见!若秦王对老道有怨,老道愿一死!” 贤平赶忙说道:“请陛下成全。” 长孙无忌出列,“陛下,倒不如请秦王殿下出来,看看他袁天罡究竟有何打算。” 李世民心想:钰儿如此本事不小,他袁天罡也没有殿中动手的胆量,那便看看这老家伙究竟想做些什么。 “宣,秦王入殿!” 本来在西宫“呼哧,呼哧”喘息的李方晨一听这消息,还以为是西突厥的胡女到了,赶忙换身衣服赶往紫宸殿。 心中刚还在想着,我这算不算相亲去? 结果到了紫宸殿,却看到一个老道士和一个老和尚。 “父皇,不知唤儿臣前来,所谓何事?” 恭敬行礼后,站在一旁,好奇地望向那两个“古怪”之人。 “袁天罡,拜见二殿下!” “大相国寺,贤平,见过二殿下!” 袁天罡?贤平? 李方晨诧异道:“袁天罡不是已经死了吗?” 李世民冷笑道:“钰儿,那十二地支,是他袁天罡的手段,这贼道当初假死,用他人抵命,今日见道门势微,这才入宫求恩。” 李方晨听后,鄙夷地看向对方“那这么说,本王所遭受的一切,都是因你而起?” 袁天罡点头,同时开口问道:“殿下,敢问那石观音如今何在?” “西宫之中,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老道只想问殿下一句话,你可曾出去过这里?” 李方晨眉头一挑,其他人却不明其意,唯一一个知晓的贤平此刻在装哑巴。 “你是不是还想问,本王何时回来的?” 算是变相承认了袁天罡的猜测,同时更给对方提醒,他是一去一归。 袁天罡连连摆手,“自不敢问,老道只想知平阳公主她” “瘟疫而逝。” 一提起这个,李方晨心情难免欠佳,对于平阳,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殿下,我们赢了吗?” 老道士此刻却略显慌张,眼睛却紧盯李方晨,看样子很是紧张。 李方晨立刻反问道:“哪一年进来?” 老道士笑了,“民国,保长!” “赢了!” 没想到,还真是位“老前辈”,只是你这家伙不声不响,把自己坑害了一遍,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既如此,老道再无疑问,任杀任罚!” 许是心中大锤落地,此刻的袁天罡格外平静。 而一旁绷着身子的贤平大师突然哈哈大笑,泪如泉水不断泳下“老营长,我们赢了,哈哈” “稽古天地初开,立华夏于中央,万里神州,风华物茂,八荒,威加四海,华夏大地,举德齐天举德齐天啊!” 不管不顾殿中其他人,贤平起身,口中朗声诵读不知何人文章,转向对着西北叩拜,血流地面不自知,直至最后再无声息。 袁天罡赶忙上前查看,叹气道:“老弟,一路走好!” 大喜即大悲,陆贤平何尝又不是一个可怜人,被袁天罡坑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十五年时间,他参军入伍,抵抗外敌,在所有希望都消失殆尽之后,逼迫穿越回这里,从此以后,为僧超度各位战友。 大相国寺,贤平大师,五十之龄,喜卒! 今日入宫,既是为袁天罡,何尝又不是为他自己。 谁人不曾苦命时?谁人不知苦无路?这句话,他憋了多久? 返回这里,弃道入佛,何等心灰意冷,又是何等绝望无助?如今有了好消息,他再也忍不住了,他欠的人太多了,该还了!老营长、兄弟们,等我! 李方晨双手微颤,嘴中喃喃道:“杀倭令!” 袁天罡是穿越者,这个老和尚,竟然也是!而且,极为可能是抗战时期的人。 “钰儿,你说什么?” 其他人纷纷纳闷,若非刚才被老和尚口中之词震慑,只怕早就上前将其拿下了。 “儿臣请,厚葬此人!” 无论来由,既是抗战前辈,自当尊重。 哪怕李方晨原本不是那个时代的存在,可他长在种花,一生以种花为荣! “朕,准了,只不过这袁天罡如何处置?” 心中有很多疑问,李世民并未着急开口,看样子应该与钰儿之前的去处有关,不然他人也不会如此喜悦。 钰儿被他人教导,有不世之才,李世民又怎会不知,只是他不说,自己也不问罢了。 从始至终,李方晨的脑袋上,都有两个字,“大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十二地支,老道布局 “袁天罡,我尊敬你,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李方晨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心中有些敬佩,先辈的热血赴死,才能换来后代和平生活。 就冲人家这一问,李方晨就不会轻易动手。 先辈流传的,不只是书本上的知识,更是一种血性,一种独属于种花家的血腥。 不惧死,但要死的有价值! 正如杀倭令中那一句,东瀛倭奴无不向往,食吾汉食,习吾汉字,从吾汉俗,此后倭奴方可定居,远离茹毛饮血,不再兽人。然今,环顾倭寇者,无不以怨报德,抢吾中华地,杀吾中华民。 外敌欺我种花者,犹如过江之卿从未减少;外敌亡我种花之心,好似深渊之火许久不削! 前辈们性命相拼,换的不就是后代安宁,再无边患之忧吗? 袁天罡擦拭泪水,起身昂首,“殿下可知,不才如风,一介莽夫,国仇家恨,寄于一身,是故忍辱偷生残喘于世。青天于上,顺昌逆亡,如风奉天举师,屠倭戮夷。” 李方晨忍不住血气上涌,虽不知唐代人对突厥是何情绪,可他李方晨与倭夷,势不两立! “国仇家恨?屠倭戮夷?”李世民和百官心中有些猜测,难道袁天罡来自他国? 可也不对啊,因为袁天罡的身份实在太简单了,一弃子入道门,哪里来的如此怒火? 夷人,难道是南诏周边小国不成? 李方晨知道,这个夷人,是外夷之意。 “本王可以请父皇不降罪与你,但本王希望,待得来年花开日,你随本王马踏四方!” 袁天罡大喜道:“谢殿下厚恩!” 龙座上,李世民按捺不住的好奇问道:“吾儿,你与他到底所得是什么?夷倭与你们有仇吗?” 李方晨苦笑道:“父皇可听过,一梦千载!” “难道说?” “庄周梦蝶,化蝶而去。这袁天罡,还有刚才那位大师,还有儿臣,都曾因梦进入过另外一个世界。我们是唐人,但是我们却在梦中扮演着另外的身份,孩儿在梦中,如山贼无二!” “胡扯!” “那父皇是不信?” 李世民瞪着气道:“朕要听实话!” 李方晨挑眉笑道:“儿臣觉得他还有用,先留着,不听话再杀!” “朕准了!” 袁天罡拜身道:“谢陛下圣恩!” 李方晨上前将他拉起,“走吧老头,以后你跟我混了。” 李世民等人微微一笑,袁天罡却是无比恭敬道:“老道有大礼送与秦王殿下!” “讲!” 怀中取出一封书信,袁天罡笑道:“十二地支,今后由秦王殿下接管!” 结果一看,李方晨头皮发麻,立刻转交李世民。 李世民看后忍不住开口骂道:“你这贼道,到底想做什么?” 袁天罡苦笑“若老道说,一切都是为了大唐,陛下您可相信?” 李方晨担心李世民真给袁天罡斩了头,赶忙出来打圆场“父皇,这人我带走了,上面那些,你看着任用,感觉倒是有几个人才。” 子,十二地支之首,现位于洛阳,侠盗。 丑,十二地支次首,现位于长安,乞丐。 寅,化名袁虎,十六卫军中效力。 卯,生性跳脱,手脚功夫不错,刺客。 辰,李氏皇族,济北郡王李瑊之子,李崇辰。 巳,善谋化,已归降秦王。 午,一方官员,化名马武。 未,宫中做间,宫女杨未儿,善养鸽传信。 申,突厥做间,已成功混到东突厥王庭之中。 酉,酒肆老板,兼一处长安勾栏之主。 戍,善伪装,懂缩骨之法,常以童子打扮。 亥,大商朱十二,也是十二地支最大的资金来源。 好家伙,整整十二个人,每个都有所不同,李世民怎能不惊。 李方晨却是陷入了沉思,两个间者先不谈,余下大多靠一技之长,最让他惊讶的,或许就是这其中大部分人,都能够用于搜集消息。 “钰儿,这些人朕全部交给你了!” “啊?” “陛下万万不可啊!” 一句话,众人分成两种反应,长孙无忌为首的几名大臣,急忙出列劝解,如果都给了秦王,那么这秦王的权力可太大了,明眼人都可以看到这些人所代表的一种力量。 最主要的就是那个朱十二(亥),手中少说几十万贯家财,若是都给了秦王那还了得? 袁天罡这种布局,实在是野心不小,各行各业都有。 “儿臣,谢父皇!” 本来李方晨打算推脱的,可长孙无忌还有那些个大臣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 “走!老头!” 袁天罡跟着李方晨一同离开,其他人追都来不及。 长孙无忌叹气道:“陛下,你这是” 李世民看都没看他,冷笑道:“朕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插手了?” “臣等不敢!” “不敢?眼看秦王势大就要遏制,朕很好奇,你们想做什么?”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忌几人出身阻止,很是不满,没想弄巧成拙,本以为钰儿会推卸一番,许是被他们给刺激到了。 “臣,有罪!” 长孙无忌跪在最前面,头都不敢抬。 李世民的态度明显说明,他已经有些不满。 “朕还没有老到需要太子即位的时候,不要着急给自己另找主子,钰儿的心思你们明明清楚,就不要让朕给你们再多解释,若再有胡言乱语之人,朕不介意撤了他!” “是,臣等明白!” 眼下宫中一片和谐,太子和秦王等皇子关系亲近。长孙无忌这时候跳出来,是个什么意思,难道真打算让他李家不合?彻底乱起来,他们才满意不成? “啪!” 一个奏折扔在地上,李世民转身离开,打算去西宫看看。 余下臣子赶忙上前捡起那个折子,里面特别简单,只有一句话。 “陛下,臣起奏,秦王有异心!” 无凭无证,一句话秦王有异心?当他李世民是傻子不成? 李方晨的秦王绝不可能成为你们这些废物用来提升地位和权力的手段,不仅如此,朕还要让你后悔莫及! 折子署名,八品监察御史崔淼! 长孙无忌脸色阴沉,气道:“博陵崔家,尽是些蠢货!” 至于崔淼最后会如何? 李世民敢保证,明日朝会,这些官员一定会群起而攻之,那崔淼轻则丢官,重则殒命。 按理说各地奏折都会先经过三省审批,最后才送到他面前。 而这一封,却没有任何人批注,放在了他李世民的案子上,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某些“大官”疏忽,甚至讨好博陵崔氏呢? 不审阅,上来让李世民看到问题,那就是大问题! 而且,这明显是胡乱挑刺,打着让李世民对秦王起意的念头,说他不怀好意,没人会反对。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方晨布局,胡女入京 西宫中,巳看到李方晨身边袁天罡那一刻,十分意外。 “师父!” 同样意外的还有已经换做宫女打扮的卯和未,从她们眼中可以看出一种惊惧。 袁天罡点头以示回应,随后对李方晨问道:“殿下,老道今日可要住在西宫之中?” 李方晨笑道:“没错,更何况,眼下有件事让你来做,十分契合。” “请殿下吩咐,老道责无旁贷!” “给本王练兵!” “啊?” 连秦怀玉和柴哲威在内一共二十一人的西宫护卫,渐渐已经有了一部分战斗能力。 虽然还很薄弱,但李方晨相信,自己的方案没有任何问题,只不过自己也要训练,在监管的时候难免会出现一些纰漏,袁天罡这一来,正好替他解决了麻烦。 看过护卫们的刻苦训练,袁天罡都不得不赞叹一句“英才少杰!” 李方晨跟袁天罡安排了几句,今后由他监督,这帮臭小子训练,自己要省去很多事情。 至于几位皇子和太子,再过几天满一个月,李方晨就给他们全放出去了,整体蹭吃蹭喝可不行,自己又不能让他们跟着自己一同上战场。 “老头,先跟我来书房。” “是!” 两人一路到达书房,有玄一和玄二照看着,其他人不得靠近。 李方晨脸色严峻,开口道:“十二地支你都能指挥是吧?” 袁天罡点头。 随后又听李方晨说道:“在突厥那个酉撤回来,还有朱十二(亥),让他来一次皇宫,本王有些打算需要你们完成!” “一切按照秦王殿下安排!” “还有,高句丽那边派个人过去,突厥战事结束,本王需要他们给本王做点事情出来。” 袁天罡眼睛一转,笑道:“子和申去一趟,有他们两人在,必不会破坏了秦王殿下大事。” “如此最好,找个时间,本王要见见他们!” “老道这就去安排!” 金秋十月,突厥战事进入了尾声,双方一共投入二十四万兵马,最后颉利棋错一步,损失八万人而退,同样伤筋动骨的统叶护眼看冬日降临,也只能选择退兵。 硒鼓停战不过三日,一队来自西突厥的豪华阵容,进入了长安。 “胡女送嫁,两邦和亲!” 长安百姓听闻后很是惊喜,没想到竟然是胡女送嫁。 等入了朝堂,面见李世民后,所有大臣都忍不住再打量面前这位一身戎装,英姿飒爽的小女娃子。 “塔娜,见过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 “免礼,起身让朕看看。” 小女子年方十岁,却可以让人一眼辨认出对方娇容虽未显,外表也有些偏黑,可这独有的草原气质,倒也称得上一名美娇娘。 一旁的李承乾等人指指点点,要晓得,这已经确实是李方晨的妾侍了。 “不错!远嫁我大唐,有何感想?” 塔娜有些怯生生,或许是陌生环境让她不适应,听到李世民问话,低着头说道:“一切听从陛下安排。” 一旁的护婚使,是个二十出头的草原汉子,叫什么达日楞。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达日楞代表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大人,向您表示崇高的敬意!” 李世民很是随意的摆摆手,笑道:“免了,有话直说,你们这次来除了送婚外,还有什么事?” 达日楞笑道:“统叶护大人希望,能够将我们美丽的草原明月,嫁给大唐太子殿下。” “不可能!”嫁?最多一个妾侍也敢说嫁? 话音一落,群臣沸腾,吓得小塔娜连连后退,身子缩在了达日楞身后,不敢冒头。 一旁李泰和李恪笑意略显古怪,李承乾更是黑了脸,不是说给二弟当侧妃? “朕觉得,此事不妥!” 达日楞不解道:“大唐皇帝陛下,难道是我们西突厥的明月配不上大唐的太子殿下?” 李世民却道:“因为朕想让和亲的人选是朕的二子,大唐秦王李承钰!” 达日楞赶忙摇头,“尊敬的” “父皇,依儿臣,不愿意就算了,和亲之事作罢!”李承乾出身道。 “这” 李泰也出列喊道:“父皇,西突厥看不上我二哥,我二哥还不看不上西突厥呢,不如起兵给他们一个教训?” 李恪笑道:“青雀言之有理,是该敲打!” 最小的李佑一旁点头,“父皇,儿臣也复议!” 达日楞额头尽是冷汗,这已经四位皇子了,不是说大唐龙子夺嫡吗?怎么感觉他们感情很好的样子?装的吗? 剩下那位,应该就是秦王殿下吧? 按照莫贺咄传回来的情报,秦王应该和他们有所照顾才对,为什么一言不发? 李方晨在一旁打量那个塔娜,说实话还算不错,真的不错,就是年纪太小了。 他丝毫没有考虑塔娜看上去比他要大不少的问题,反而开始不断思考脑海里的萝莉少女养成计划。 西突厥跑不了,不可能不同意,李世民也不可能让对方跑掉,这次和亲是必须的,因为这关系到他们下一步对待突厥的计划。 孤立无援的达日楞又将目光看向百官,更没人搭理他了,摆明就是秦王的侧妃。哪还能再变? “陛下,这达日楞回去不好跟可汗交代啊!” 满头冷汗,心道:这叫个什么事,可汗到底是怎么想的? 该李方晨出场了,挂着笑颜,跟几位兄弟同时比了个眼色,随后走到达日楞面前。 “看不上本王?” “好!” 李方晨回转身体对李世民拜道:“父皇,此事要不取消了吧,儿臣听闻,东突厥颉利可汗,似乎也有几位汗女!” 达日楞心神乱颤,身后的小塔娜偷偷冒头,看着前面这个秦王,这位“阿爹”口中,自己未来的夫婿,充满了好奇。 “达日楞不是那个意思,还请秦王殿下不要生气!” 达日楞赶忙致歉,如今西突厥能否从大唐手里拿到更多物资,还要靠眼前这位秦王呢! 明年,只有三成,东突厥和西突厥,也不知能分多少 回应他的是李方晨的冷笑,以及群臣冰冷的眼神。 迫于压力,达日楞只好认怂,“一切,任凭皇帝陛下安排就是!” 这才让他逃过一劫,李方晨的脸上也再次出现了笑容。 李世民点头道:“如今两人尚且年幼,不举办婚嫁之事,且将这位汗王子女,安置在西宫之中,由钰儿负责。诸卿可有意见?” “陛下圣明!” “陛下圣明!” “” 李承乾领着其他皇子上前跟李方晨道喜,只不过多有幸灾乐祸的感觉。 李方晨白了他们一眼,对着那个塔娜招招手,让她过来。 小丫头四处观望,不太敢迈腿。 李方晨便走过去,拉住她,“以后,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塔娜赶忙点头,姿态上有些扭捏,毕竟生疏之感尚未散去。 “退朝,宫中酒宴起!” 第一百三十四章 高句丽乱,琉璃矿脉 “塔娜,从今天开始,你跟着玄一,去学习宫中的规矩。既然你到了大唐,就要按照大唐的规矩,明白吗?” 塔娜点头,对于这个比自己还要矮一头的“未来男人”,言听计从。 只是偶尔,会对着远方发呆,应该是想念草原了吧? 西突厥使者被群臣灌醉后的第二天,离开长安返回西突厥。 临走前,达日楞都在考虑这件事回去该如何交代。 对此,大唐群臣除了欢笑,并未给予他本分帮助。 “殿下,高句丽的计划,我们要不要?” “开始吧!” 李方晨和袁天罡这两句话,将会给高句丽带来多少未知麻烦,暂时无法确定。 只不过,两个商人打扮的唐人,在这一天,混进了高句丽平壤城中。 “老大,你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师父他老人家” “酉,再不闭嘴,我一刀砍了你!” 先前开口之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此二人,正是十二地支中的子和酉。 “方氏商队方氏商队找到了!” 城中溜达了几日,终于找到了他们此行的目标。 子先上门拜访,后者一脸严峻。 “玉少爷安排我们两个过来的,不知能否带我见一下商队首领?” 商队护卫听后,脸色立刻缓解,身子撤开,抬起右手,示意对方跟着自己。 子和酉对视一眼,都是笑意,赶忙跟上对方的步伐。 一处较为偏僻的高句丽人屋中,一个恶汉打扮的家伙,身旁还围着数十个手持长刀,满身兵匪气的护卫。 “大人,有两个人想要见你,说是玉少爷派过来的。” 恶汉眼中亮光,赶忙说道:“让他们进来,想必玉少爷的谋划就要开始了!” “子、酉,见过大人!” 一进门,两人先行了一套唐礼,那恶汉点头,张口便问:“玉少爷唤你二人前来,可是有所安排?” 子用眼神止住酉的废话,先问道:“大人,属下请大人露出真面目一观!” 恶汉也不恼,反而心中对其有所赞扬,不见真人就直接开口禀报,虽说没有问题,可难免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 用旁边酒坛中呈装的的酒水,倒在自己脸上,擦去脸上灰黑之色,随后将散乱的头发向后拨正,一张坚毅的面容,出现在他人眼前。 “老子苏烈,苏定方!” 这不是之前的失踪人口苏定方吗? 子和酉大惊,这家伙难道不应该在翼国公府学艺,等等,这条消息好像是几个月前的,一直没人能看到苏烈从翼国公府出来,还以为是尚未学成呢! 原来拍卖会开启之前,李方晨派人找来苏烈,给他安排了一个任务。 次日,打着商队的名号,苏烈乔庄打扮成一个恶汉,以商队护卫首领的名头,离开了长安。 商队中有一件重宝,与拍卖会上造成轰动的九狼啸月一模一样,还有许多玉石碎片和琉璃厂中许多琉璃碎片,每月还会在护送一些琉璃碎片过来。 同时还有些金银,供他们打点花费。 “如此说来,玉少爷的谋划稍微有送变动,打算让高句丽再乱一些?” 听着子和酉的诉说,苏烈脸上充满了笑容。 “甚好,在他娘待下去,老子就要成软蛋了!兄弟们,干活咯!” “吼!” 所有人分散离开,子和酉留在苏烈身边,暂时充当副手。 高句丽、新罗、百济同居一处土地上,以高句丽最为强大,占地面积最为广阔,也是这三国其中,唯一一个与大唐的接壤国。 新罗次之,百济最为薄弱,三方常年征战,互有输赢。 汉江,位于新罗和高句丽交界处,旁边有一处高城,名唤平壤城。 正是苏烈他们预先来到的城池,这几日城中有人传出谣言,有人发现了琉璃矿,甚至还有伴生玉。 那人没有告诉其他人,偷偷拿一些原矿贩卖,奈何次数一多就被人给发现了。 随后留言越传越广,以讹传讹,甚至达到了满城尽知的地步。 “什么,平壤这边真的有琉璃矿?” “可不是嘛,听说第一个发现的家伙,偷偷卖给了大唐商队一大块,换取了数不尽的金银,五色玉琉璃啊!” “我听说,前一段时东突厥和西突厥打起来了,原因就是因为大唐卖给他们的一尊五色琉璃像!” “快!快!快!一起去找,找到后,我们卖了分钱!” “” 数不尽的人四散出去,还真有收获!有人带回了一些琉璃碎片,可惜原矿位置没有找到,只是在汉江边上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平壤城的城主也坐不住了,赶忙封闭城门,让军队去平壤城四周查探,至于之前百姓收获的东西,也被他搜罗起来。 这消息甚至传回了高丽国主耳边,看到平壤城城主送来的一些琉璃碎片那一刻。 “琉璃矿!快,给本王派人去挖!” 消息越传越广,紧邻的新罗也收到了这种消息。 但他单一情况下,不是高句丽的对手,只好暂且忍下,偶尔派些人去继续打探情况。 几日后,平壤城中有人上报城主,说是发现那个最开始找到琉璃矿的家伙所在了。 城主急忙带兵前往,发誓要找出矿脉具体位置,如今平壤城西多处都有琉璃矿的碎片,但是挖下去又看不到具体矿石。 高句丽国主给他的压力越来越大,倘若找不到那矿脉,只怕自己哪怕之前献宝有功,也要被国主给砍去脑袋。 平壤城的百姓也都心急,若是能让他们捡上几块,那肯定大发! 贪欲动人心,再有些许表象的迷惑下,所有人对琉璃矿都深信不疑。 紧随其后,城主到了一处家门外,破门闯入其中,那个最初的发现者并未在家,反倒是在他家后院,发现了令所有人震惊得东西。 五色琉璃像,那个在大唐拍出惊天价格的,“九狼啸月”! 这一尊宝物边上,还有许许多多的琉璃碎片和玉石碎片,似乎就是屋主本人雕刻的一样。 “掘地三尺!我要知道这个家伙会不会还有隐藏!” 随后又发现一个地窖,里面摆放着近百两黄金,应该是之前卖琉璃像的收获,还有数不尽的琉璃石块。 大唐琉璃坊中的残次品不断送入高句丽,其积累的数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目,如此布局,高句丽根本没有逃脱算计的可能。 在城中无数人的见证下,缴获的金银和那一尊九狼啸月琉璃像,全部送回了高句丽王城之中。 高句丽国主见后大喜,将那尊琉璃像奉做国宝! 可高兴还没有两天,又有一条消息传了出来。 那个所谓的矿脉,已经有人发现了,就在高句丽和新罗的交界处。 同样知道这个消息的,还有新罗之主。 隐藏在暗处的苏烈等人,眼睛中充斥着阴谋成功的喜悦。 “第二重计划,正式开始!”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功臣身退,白狼极光 高句丽和新罗两国同时有了动作,开始大幅度探查两国边境,寻找矿脉的真是地点。 “冲突”意想不到的发生了,一个新罗的百人队遭人伏击,全部殒命,他们其中一人手中,还死死抓着一块琉璃石碎片。 看伤口分析,必是来自于高句丽。 新罗国王大怒,派使者到高句丽王城相谈。 “此琉璃矿,该为我新罗所有,还请国王陛下莫要自误!” “胡说,那是我高句丽的琉璃矿!” 一次不友善的谈话结束,随后又陆续引发了四次混战,每次都有数十人死去,没有人发现,他们死的人数量在不断减少。 所有人都以为是对方下的黑手,但又无可奈何。 直到最后,他们终于发现了矿脉所在,挖开表面,各式各样的琉璃,沾染着土石呈现在他人面前。 而这个矿脉的位置,不独属于新罗和高句丽任何一方。 高句丽之主当即决定,发兵,将此地范围内十里地全部镇守起来,严谨任何高句丽以外的人到此。 新罗之主直接联系到百济,提出三国会谈,百济做调解。 可惜,高句丽之主根本没有理会,致使三方态度急转直下,实力不对等,单凭新罗和百济任何一国,都不是高句丽的对手。 可若是,他们联合起来呢? 贞观历三年冬,新罗百济合兵,伐高句丽! 战事瞬间爆发,两个小国先是整合了三万人,直接攻向高句丽的平壤。 高句丽自然要起兵镇守,两万士兵三日内损耗高达一万以上。 高句丽国主大怒,又起兵三万,与两国死战。 至于矿脉,将属于胜利者!如今可没有人会去触碰那个雷区,毕竟现在战事四起,出城乱跑基本等于找死! 另一边,离开长安的一支三十人商队中,苏烈怀抱一个坛子,眼中略有伤感。 一百八十六人,眼下还剩三十多个,那么多兄弟死在了这里。 伏击边境小队,还不能放走任何一人,一共五次机会,彻底引发三方战争。 听上去简单,可这却需要他们用性命去拼! 没有人后悔,也没有人抱怨,他们是大唐人,为大唐生,为大唐死! “回家吧,兄弟们!”马车上还有一百五十多个坛子,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里面是酒,只有他们自己人明白,这是兄弟的骨灰。 计划完成,酉和子还要继续留在高句丽打探情况,将三国战后的结果记录下来再回大唐。而苏烈他们这些提前过来的人,已经完成了属于他们的任务。 车马为伴,身影萧瑟,玉少爷本打算让他们引发两次小规模暴动就好,是苏烈为了更快引起两国作战,才做主变成了五次。 大唐朝会,李世民击案庆祝,百官无不疑惑发生了何事。 秦琼上前道:“臣为苏定方,请功!” “朕,准了!” 奏折传阅众人,品级不高,不得观看。 此中隐秘之事,实在前所未闻,一尊琉璃像,搞得东西突厥开战,又一尊琉璃像,让高句丽三国开战。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秦王李方晨,多智如妖,谋略鬼神! 两次事件,大唐兵不血刃,之前的外交之敌纷纷遭难。 他们心中顾虑,若是有一天自己恼了秦王,那么在长安,还能否留有一席之地? 万一这样被设计的换成大唐? 简直难以想象啊! “陛下,臣为秦王请功!”柴绍出列道。 大功臣无封赏,会不会很难看? 可惜,突厥的计划还没有完全落成,此刻李世民不能给李方晨表功。 “此事再议,退朝!” 西宫中,李方晨正在享受一个磨人小妖精的无理要求。 “我想养只羊” 可怜巴巴的塔娜拉着李方晨提出自己要求,李方晨很是头大,你在我西宫养羊?疯了吧? 还没提西突厥送来的嫁妆呢,李方晨也是后来才知道,这帮人真大方。 两只幼年金鹰,一只白狼。还有些马牛以及皮革,要说真正的好东西,也就这三只活物。 算是对大唐的交好,以及对这次和亲的看重。 现在就养在西宫,金鹰由未带有照看,这妮子会养鸽子,想来养个鹰不在话下。 至于西突厥陪嫁的女人,李方晨一个没要,全送出去了。 这也就导致翼国公府和霍国公府一时间多出几十个胡女,翼国公府夫人秦氏提起这事就一脸幽怨,恨不得将这些“妖精”全部赶出去! 这一群莺莺燕燕,还都是异域女人,万一给秦琼勾跑了,从哪说理去? 可她没想到,几日后,这些胡姬就被一帮子老将们瓜分了个一干二净。 秦琼一个都没留下,最狠的是程知节,直接带走五个,说要给自家孩子也尝尝。 尽说屁话,他家娃子多大其他人心里没数吗?自己嘴馋就直说,怕个甚? 李方晨整日里都要应对一个小妖精,和一只小“狗”! 幼年白狼,跟小狗基本上没什么区别。 看懂谁是主人后,比塔娜都黏人。 李方晨喂得它吃,别人喂得,一眼不看。 让李泰等人很是好奇,“二哥,等你这狼若是长大,我找两只犬过来给他配一下!” 李方晨哭笑不得,李泰他们想的可真远,怎么看也要一两年才可以吧? 如今的“草原信仰”,还只是个奶娃子。 生肉吃不得太多,更多时候还是羊奶喂它。 塔娜说,这是她家狼王的崽子,珍贵的很! 然后李方晨却认为,这明显是最弱的一只,看它现在还没断奶,身体还没有完全长开,明显之前发育不良。 弯腰将这个小家伙抱在怀中,白狼很是听话,也不乱动,就是舌头老往李方晨身上招呼。 “小公狼,还不是母狼,突厥人真是聪明啊!看你现在这个傻样子,以后叫你极光,嗯,就这个名字吧。” 极光之名,嘿嘿。这可是李方晨成为雇佣兵以后的第一辆车,后来改装了很长一段时间,用了五年才彻底报废。 李方晨忍不住哈哈大笑。 简单易懂,而且还很有跨时代的恶趣味,不是吗? “汪汪!” 小家伙也不知从哪学来的犬吠,李方晨吓得差点给它扔到地上。 “突厥人不会已经培养出了萨摩耶吧?” 拎着一顿看,越看越像,心中也变得更加伤感。 “这哪里是狼?分明就是条披着狼外衣的萨摩耶好吧” 小极光还很兴奋,以为李方晨在同它玩耍。 后来才搞清楚原因,气的李方晨抓耳挠腮,“丽质,下次别再跑到我西宫来乱教,有教狼学犬吠的吗?缺不缺德?” 罪魁祸首,是他妹,他有啥办法,他也很无奈啊! 然而到了第二天,李方晨就把这事给忘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苏烈封将,秦王麾下 时隔半月,已然是深冬季节,李方晨缩在床上,懒得活动半分,“长安的冬天,真冷!” “我是不是忘了些重要的东西?” 看着殿中那些个火盆,李方晨很快醒悟过来。 “要不做个空调,要不来个暖气,实在不行出个煤炉子也可以啊!” 前两项跟奢望没什么区别,最后一项李方晨觉得必须要考虑一下。 不过,也仅仅是考虑一下,问题交给手下人去做,到夜间,做不好那就换个人来做。 干嘛非要亲力亲为,有这种时间,还不如让李方晨训练两个时辰来的要痛快。 西宫中所有人都换了新衣,而这新衣的材料,正是之前交给李承乾负责的白叠子,棉花! 实验了一年,那些种子中,也就棉花培育成功,其余种子基本没有一个能种成功的,李方晨都考虑要不要做个温室出来了。 “要做的太多了,可惜我这人,太懒!” 随口忽悠自己一句,李方晨打着哆嗦跳下床赶紧换衣服。 就连之前在宫殿里活蹦乱跳的极光,也穿了一件特质的衣服,靠在一个火盆旁边呼呼大睡。 “哈~” 打着哈欠,李方晨迈动步伐,离开殿里,准备先让人给他打造几个炉子,太上皇、父皇、母后,最起码得分配好了,还有太子青雀和其他人,不行就来西宫坚持一下得了。 要不然,这工作量有点太大。 “殿下!” 玄一在一旁候着,明显已经看出李方晨有所安排。 “找几个铁匠来宫里,顺道再给我买些东西回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不问缘由,玄一这点让李方晨很满意,有种女兵的认真感,可惜带她上战场也没多大用。 冷兵器时代,比拼的是气力,是勇气,不是说女兵缺乏,而是先天的劣势。 远处一个蹦跳着走路的丫头,给李方晨逗乐了。 “塔娜,你这是怎么了?” “这样不冷” 到底是草原上的人,对于抗冷要比李方晨强出不少。 小丫头蹦过来拉住李方晨的手,很是自然。 毕竟名义上,对方已经变成了自己的侧妃,所以在某些方面,李方晨对她很娇惯。 “饿了。” “那就吃东西去!” 就是那幅吃相还得调教一番,不然总感觉吃起来比自己还吓人,一个姑娘家,何必呢? 看着她跟面对敌人一样,对着一盘饺子拼杀,李方晨心中真不是个滋味。 “唉,想要老陈醋,想要辣椒面” “殿下,早安!” 巳也醒来,过来请安,随后直接坐下,西宫没有太多规矩,直接拿过一盘饺子大块朵颐。 “二哥,我来啦!” 丽质带着一个狐裘的帽子,跑了进来,四处打量,“极光呢?” 李方晨无奈翻了翻白眼“我说,你能别着急祸害它吗?” 丽质笑着也不答话,踢了巳一脚算是报复李方晨这句话,而后也跟着吃了起来。 李方晨还细心的给她多夹了一些,吃吧,吃饱了赶紧走,你这丫头留下,极光迟早得变成一条傻狗,可我想要的是一条狼啊! 丽质猜不到她二哥心中如何编排自己,不过对于二哥给他夹饺子,还是无比开心的。 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老李家似乎都有这个毛病。 不管开心或是生气,都会习惯性眯眼。 “二哥!”“二哥!” 又来了两个小丫头,普安和豫章! “来人,再上几盘,另外问问御膳房那边,其他宫里都送过了吗?” “回殿下,已经送到了。皇后娘娘让您今天过去一趟,记得带上侧妃。” “好,知道了。” 塔娜略有吃味的看着普安,挤进李方晨怀里,但是又不知如何制止。 说来也是怪了,李方晨这个人待妹妹们,简直好到没边,对于弟弟们? 李佑有时候看他和看魔鬼一样,不是害怕,而是敬畏。 作为西宫的常客,李佑将其余哥哥们遭罪时的模样深深记在了脑海中。 二哥说过,等他再大点,也要来训练。 “母妃,佑儿可以不长大吗?” 阴妃拎着一根棍子,追了他半条巷子,才让他打消了这种想法。 看一次两次,可能会觉得很有意思,可坚持看下去就会发现,其中艰辛,实在让人心中恐惧。 李方晨四下看了看,总感觉少些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直到“二哥,今日早膳吃的是饺子!” 好吧,缺个小胖子! 李泰笑呵呵地走了进来,相比较之前,如今他身体精瘦了不少,再次变得有些俊俏。 “嘿嘿,不错,来得正好!” 旁若无人,端起来就吃,根本没有任何犹豫。 吃完后,随便擦了擦嘴,笑道:“二哥,你可不知今日早朝,苏定方回来了。” 李方晨笑道:“甚好,立了大功,父皇肯定有所嘉奖吧?” 李泰点头道:“是有嘉奖,只不过和你有关。” “我?” “受封四品中郎将,三日后西宫赴任,算是你秦王府的人。” “嘶”这么好的人才,扔给自己会不会不太好? 算了,管他呢,反正都是老相识,正好可以给他也安排成教官,让袁天罡腾出手做点别的。 唉,对了,趁着冬天刚到,带他们做点野外训练岂不是正好? 心中开始盘算,要知道,冬日作战,是一项不可避免的关键项目,未来若是上了草原,那气温可比长安冷太多了。 一群人填饱肚子,李方晨直接抱起普安,拉着塔娜,向坤宁宫走去。 “哟,这是哪位?秦王殿下?” 刚进去,就听到了长孙无垢那看似玩笑的讥讽。 李方晨赶忙把普安放下,让她自由活动,自己跑到长孙无垢边上给她老人家捶背。 “母后,看您这话说的,孩儿在您面前,什么时候变成秦王了?”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随后把目光放在塔娜身上,“到底是草原来的,规矩都不懂!” 得,婆媳关系自古都紧张,李方晨只好让塔娜先给长孙无垢行礼,自己在一旁搭话,如今人家已经算是自己的人了,总要维护着点,不是吗? 好说歹说,才让长孙无垢脸色缓解,揪着他耳朵斥责道:“你都几日未曾来过坤宁宫了?难道还要老娘每次都得喊你不成?” 李方晨一脸纠结,“疼啊,娘,疼!” 赶忙松开,但嘴上却不能放过这个臭小子,“你还知道疼?你知道娘有多想你吗?” 李方晨长出一口气,唯有老娘难对付,“娘啊,儿这不是来了嘛!而且,您又不是不知道,儿这几日在忙些什么。” “忙什么?长安城里的妖孽秦王,难道还有什么摆不平的事情嘛?” “呃?妖孽?我?” 长孙无垢玉指按在李方晨脑门上,“你若是再闹下去,娘怕你父皇都会害怕你!” 李方晨无辜地挠头道:“怎么可能嘛,儿子一直都很乖啊!” “是啊,吾儿甚好!可惜,你还是太年幼了。若我儿今天十三,那帮子废物又有哪个敢说这话!” 李方晨眼中闪过一丝阴沉,一帮废物,不就是朝堂上那些大臣吗? 之前可以无视,但是娘说了,就代表自己今后必须收敛一些,可惜了,这具身体的生长由不得他说了算。 “孩儿明白,母后放心,自明日开始,孩儿不会再生事端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皇后教导,陛下传唤 “为何是明日?” “娘,孩儿想着做两件东西,今日夜里就能做好,应该不会造成太大的影响。” “什么东西?” 拉着长孙无垢那犹如玉雕的手,李方晨笑道:“孩儿打算做几个大些的火盆子。”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随后问道:“那事本宫不管你。但是这个丫头,你感觉如何?实在不行本宫给你找个冷宫,扔进去得了。” 塔娜哆哆嗦嗦也不敢开口,这位皇后娘娘的气场太过于强大,让她完全没有在李方晨身边的舒适感。 李方晨一边给长孙无垢捏着肩头,一边笑道:“和一个丫头较劲,何必呢?更何况,今后孩儿还打算把突厥女子带回来,给我大唐子民当小妾呢!” “贫嘴!”长孙无垢招手让塔娜靠近,拉着她冷声道:“不管你之前是何身份,又是何等地位,进了我们李唐的门,就是我们李唐的王妃,虽然是个侧妃,但你也是一品秦王侧妃,切不可丢了李唐的脸面!” 塔娜赶忙点头“塔娜明白,塔娜明白!” 看她这股子呆劲,让长孙无垢很是不喜,这也太笨了点吧,就不知道说几句好话让自己高兴一下?依她来看,这丫头,配不上自家钰儿。 不过既定事实不容更改,哪怕再不喜欢,她都要承认这个丫头,已经是自己儿媳的事实。 “等钰儿再大些,老娘非得给他找个名门望族之女,做王妃!” “咿呀呀” 一个小短腿,被人嬷嬷饱了出来,李方晨顿时一乐,上前接住,笑道:“稚奴,想哥哥了没有?” 小李治死死拉住李方晨的衣服,眼中写满了委屈,好像是为什么你之前没有来看我?你这么多天到底去哪了! 哄笑了几句,李治就又变成了李方晨怀里的乖宝宝,不吵不闹,一双大眼看四周。 对于那个新出现的小姐姐(塔娜),略有好奇。 “这个小东西,也就跟你亲近。” 长孙无垢看似还在气头上,实际上早就没了脾气,只不过眼下外人还在,不能丢了皇后的颜面。 啥?你说哪个是外人?就那个!那个棕色皮肤的小丫头片子! 只要一想起来,以后这丫头叫自己母后,长孙无垢就是各种不爽。 随后,李方晨被李世民传唤走了,塔娜彻底变成了一只小绵羊,躺在长孙无垢脚下,不敢动弹。 “既然要做秦王的侧妃,你就应该学学大唐的规矩,跟本宫来!” 不顾小丫头恐惧的目光,直接带着她去了教司坊。 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长孙无垢就是想让她知道,如果犯错,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再说李方晨,感到养心殿,李世民正坐在殿中,和一个人对饮。 “父皇,儿臣来了。” “嗯,坐!” “谢父皇!” “苏定方,见过二殿下!” 扭头一看,真的是苏烈,李方晨对他笑了笑,随后看向李世民。 “明天起,苏定方去你西宫待着,朕只有一个要求,你不得藏私!” “父皇,孩儿是怕他学不全!” 李方晨在李世民话说出后,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心中所想,与其相比担心苏烈学去自己的练兵之法,反而更担心他误人子弟,学不了多少就被李世民召回去。 “放心,朕有的是时间。”李世民哈哈一笑,父子二人心知肚明就好。 随后李世民又问道:“明年突厥,你怎么看?” 李方晨反问道:“父皇打算守哪个?” 李世民挑眉,笑问:“为何是守哪个?” 李方晨答:“明年突厥商队锐减至三成,其中定有不服者,依儿臣看,统叶护是个好人选。若是父皇将这锐减至三成的商队全部派往东突厥,西突厥必然起兵!” “那东突厥呢?” “坐山观虎斗,只要我们不踏入草原,颉利就不能对我们下手!” 李世民点点头,和自己想法一样,统叶护是个好人选。 “你觉得何人镇守边疆?” 李方晨摇头,这事他可不插手,“不知,父皇安排就是。” 李世民也不再多问,心中早已有了人选,只是他更好奇,李方晨想让谁去。 如果是秦琼和柴绍中一人,那便表明这小子有了争位之心,可是这个小家伙对于权力根本不在意。 “朕听说,你那白狼被丽质教成了犬?” 说完了公事,李世民就想着谈些宫里的事情,毕竟见李方晨一次不容易,这小子整日也不知忙些什么,他搬出坤宁宫后,基本上半个月才会跟李世民见上一面。 总不能指望李世民每天下了早朝去他的西宫探望吧? 一提起这事,李方晨就有种说不出的幽怨,“是啊,成天汪汪叫,我还半点法子都没有,父皇,要不您替孩儿想个法子,让我那小白狼逃过一劫?” 李世民被逗乐直笑,装作严肃说道:“朕才不管,谁让你是做兄长的。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宠着丽质这丫头才会如此,不然你看,哪个人能整日待在你西宫之中。” 李方晨笑着也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殷勤给李世民添酒。 李世民摸着胡须,很是开心,一旁的苏烈一直弓着身子不敢插嘴。 “朕知道,你宫里那个小宫女,会练信鸽,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法子交出来?” 未的事情,李世民又怎会不知,之前是不了解,后来了解了才发现,信鸽对于军伍有多么重要! “父皇找几个人去一趟西宫,法子让她写下来不就可以了?” 李世民手指隔空点了点李方晨,忍不住叹道:“若是人人都如你一样,真不知我李唐能传多少代!” “父皇看您这话说的,肯定是千秋万代啊!” “少废话,忙你的事情去吧,最近一段时间,少折腾了!” “谢父皇厚爱,儿臣告退!” 看样子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是一个意思,李方晨风头太大,需要给他压一压。 出了养心殿的李方晨一身轻松,什么叫做无条件的信任?你看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待他的态度便知,如今放纵,李方晨又岂是不知好歹之辈? 知心的人,才会给予你最好的建议! 第一百三十八章 冬去春来,突厥起战 火炉子没有耗费太多时间就被锻造了出来,李方晨赶忙派人送到李世民那边和坤宁宫,同时嘱咐了一些用法和注意事项。 随后宫中到处都是叮咣作响,西宫的窗户齐齐破开一个大洞,用来释放火炉因为烧炭而产生的黑烟。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宫中着火了。 长安喧闹了一段时间,等到李世民传下谕令才明白,原来不是着火的原因。 第二天朝会大臣奏折上,都是弹劾秦王胡闹,差点引起宫中大火的。 百官虽然在弹劾,但脸上却没有半分怒意,会犯错才好,要是再做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事情,他们可承受不来。 李世民脸上也充满了笑容,严厉训斥了秦王两句,最后作罢。 至于正主,根本没有出现在朝会上。 一散朝,几个大臣还被李世民留了下来,到养心殿享受煤炉子带来的温暖。 “陛下,老臣家中实在太冷了,您看这炉子让臣抱走可好?”程知节这个老混货,靠在边上一步都不愿意离开。 其余大臣也是满心欢喜,这东西若是能传扬开,冬日能少冻死多少人啊! 故意显摆的李世民很是大方,让他们带走几个回家,同时把铸造方法交了出来。 长孙家、柴家、秦家各占两成,余下都是皇家的。 长孙无忌算是占了个大便宜,至于其他几家分不到的,只能望而叹之,明眼人那还不知道,这是秦王做出来的东西。 李方晨这边,一大早就把西宫所有人操练起来,反正眼下他不用操心别的事情了,还不如多练兵要有意思。 要说冬日里最舒服的事情,那就是跑操! 绕着整个西宫五十圈,给这帮小子跑到一身热汗,口号不断,嘶吼不减。 皇宫中人心中同时有了一个想法,秦王不满群臣,拿西宫人撒气。 李世民还派人专门去问了问,能不能迟一个时辰再练? 李方晨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满满的训练计划不断开展,之前是锻炼身体素质和言听计从的军队纪律,现在却是加强他们每个人的战斗能力。 苏烈刚到时,也被李方晨狠狠折磨了一顿。 “不管他们做什么,你都必须跟着做!要学,就要学到精髓!” 结果一天下来,苏烈根本没有记住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只想着快点结束,赶紧休息。 “所有人,端腹!” “哗啦!” 动作整齐划一,开始按照李方晨命令进行训练,没有下令停止,那就得一直坚持。 想要放弃吗? 不想!吃得饱,睡的暖!西宫如今可以说得上是整个长安最好的地方,不就是被操练吗?坚持坚持再坚持!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方晨也绝了继续作死的心思,随后还有很多想法,但是此刻能憋着尽量憋着,等自己能出皇宫之后,或许状况会好上许多。 至于大唐粮产太低的问题,他也没办法,现在又去不了南美洲或是澳洲,只能让袁天罡整合一个小型部门,纠集一些方士,不断对大唐的粮种进行实验。 唯一可能帮助到他们的,或许就是李方晨口中所谓的“嫁接”和“授粉”,办法我告诉你们,但是最后能做到什么样的结果,那只能靠你们自己。 袁天罡苦笑道:“如果能弄到地瓜和玉米,大唐百姓就不会再有挨饿的日子了。” 李方晨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两样东西是什么时候流传到中原的,想要拿到他们,只怕还得咱们自己去找!” “殿下,要不让老道我组建一个船队,去海上试试,万一可以碰到,然后带回来呢?” 李方晨直接拒绝了对方这个提议“你以为海上风评浪静吗?大唐如今的船队,只怕行程走不到一半,就得全军覆没!” “那我们怎么办?” “改良粮种,哪怕结果没有我们预估的那么好,也必须要进行尝试!” “您的意思是?” “科学这个字,你熟悉吗?” 袁天罡赶忙点头,“那些鬼子经常说,不就是些小把戏吗?” “切莫小看了这东西,如今我们先组建个小团体,你来担任这个小团体的负责人,名字就叫,大唐科学院!” “是,老道我这就去安排!” “我们强于大唐的是眼界,可光靠眼界永远不够,军工强国,科学富国” 袁天罡奔出皇宫,召集余下的几名十二地支,开始商议大唐科学院的举办事宜。 等到李方晨可以出宫开府,科学院直接并入秦王府之内。 李方晨也感觉到了身上担子轻松不少,有了袁天罡在,自己省去很多麻烦。 虽然两人的眼界和格局完全不同,但作为同样被未来诅咒的人,他们很清楚自己有些事情必须去做。 李承乾和李泰这几日也闲了下来,冬日里水泥建路,难上加难,天气不回暖,根本没办法开工。好在长安到洛阳的直道已经完成了五分之二。 听父皇说,明年年初,水泥工坊将完全划分到工部之中,与工部现在最为重要的炼铁工坊并列为,工部之最! 琉璃坊归了皇后娘娘,有宫中女官负责管理,每月能给内库带来几万贯的收入。 之前一直在做五色琉璃,而且大部分都送到了高句丽,即使这样,盈余还有几万贯。 如今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之间的战端已经挑起,无需琉璃坊再进行支持,预计下月开始,每月都能给内库带来十几万贯。 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李方晨对大唐的改造已经初见成果 “不好了,西突厥可汗统叶护不满商队锐减的诏令,起兵五万进犯凉州!” 大唐历贞观四年秋,李方晨刚刚度过十岁生日的当天,突厥人起兵了。 李世民脸上没有半分紧张,一切都没有逃出他的意料之中,凉州大都督李绩,总管刘弘基,领唐军五万,与西突厥所犯之兵进行了一场为期一个月的拼杀。 低级别将领死伤百余人,五万大唐军折损两万人,夔国公刘弘基重伤。 这么惨烈的代价之下,西突厥可汗统叶护带着剩余不过万人的大军返回。 统叶护败退后,刚刚回到西突厥王庭,一条消息再次让他雪上加霜。 统叶护的叔伯,莫贺咄起兵作乱。 带着后悔和不甘,统叶护的人头被送去大唐赔罪,同时新上位的西突厥可汗莫贺咄希望大唐可以重新拟定旨意,西突厥需要大唐商队,需要大唐的盐和铁! 可惜,他还没有等到大唐的回信,弩失毕部的阿史那泥孰莫贺设以统叶护之子,咥力特勤为名再次引起战端。 来路不正,以及对于大唐的缓和关系,让许多西突厥部感到不满,随后西突厥内部爆发彻底叛乱。 莫贺咄苦于人手不够,力量不足,先行退让,致使整个西突厥一分为二。 一半在他统治下,另一半则在阿史那泥孰莫贺设拥护设立的统叶护之子,咥力特勤为名的统治下。 后咥力特勤被推举为肆叶护可汗,莫贺咄部族全部逐出西突厥。 这一出大戏,看呆了大唐,看傻了东突厥。 颉利可汗再次修书数封,送去大唐,想要加深两国友邦关系。而暗地中,则开始快速聚拢手下,准备吞并已经走在下坡路的西突厥,重整突厥汗国。 第一百三十九章 内耗不断,突厥统一 先是东西突厥之间的战争,接着又是高句丽三国的战争,紧随其后西突厥内部又发生了战争。 作为他们“最好”的邻居大唐,一直秉承着不干涉、不插手的原则,笑看对方内耗。 据不完全统计,两年时间,突厥锐减人口高达三十万之巨,而且还都是青壮劳力。 高句丽那边,战争一刻都未曾停歇,三方互有胜负,而正是这种差一步就可以胜利的感觉,让他们不自觉地再次加大了力量。 方氏兄弟隔空出世,一个名为方酉十,一个名为方子一。一直为高句丽出谋划策,确保其不会被两国彻底击败,同时还会不时给新罗百济送过去些军队,让他们继续蚕食。 高丽之主荣留王高建武很是喜欢方氏兄弟,甚至打算扶持他们来对抗日渐势大的,两位高句丽抗隋大功臣,渊盖苏文和乙支文德! 而新罗“国仙”金庚信领着两国联军与刚刚获得领兵之权的方氏兄弟打的难解难分。 高句丽内部,也不平静。渊盖苏文和乙支文德,多次上奏,言此事必有蹊跷,那矿脉不如暂且让出,免得中了他人之计。 高建武不听不看,一意孤行,乙支文德摔杯离去,发誓今后再不为高建武效命。 高建武怒急,骂其狼子野心,更派人捉了乙支文德的家眷,不允许对方投靠新罗百济两国。 渊盖苏文则另想办法,请示高建武之后,率军三万前去支援方子一两人。 见此情况,子和酉也明白,差不多该退了,再不退麻烦可就大了。 下达最后一次总攻的命令后,这两位高建武心中的“大忠臣”,一瞬间消失了踪迹。 临走前,子还故意设计了一番,把他们的帅帐,变成了被人劫掠过后的样子,同时用两个高句丽人的尸体,简单化妆打扮成他们模样。 子和酉化装成小兵,在渊盖苏文到达的前一天,彻底消失了踪迹。 高建武得到消息后,怒斥新罗百济阴狠,气愤填膺的说道“天妒英才!” 明明是两位冉冉升起的将帅,可惜了。 渊盖苏文还亲自给两人立坟,心中多有敬佩。 战争中出现的英才,提拔速度绝对超过所有人的想象。一个月时间,子和酉战场扬名,一个百人敌,一个出谋划策,瞬间引起了高建武的注意。 本来最合适的人选,是渊盖苏文,可惜高建武不想让他一家独大,不然这场战争早就结束了。 所以他们在很恰当的时机,做了很恰当的事情。 两人返唐不久后,高句丽持续了一年的战争终于落下帷幕。 新罗“国仙”金庚信被渊盖苏文割下了脑袋,新罗恨不得食其血肉,可惜,百济和新罗已经掏干了身子,再打下去得不偿失。 琉璃矿正式归高句丽所有,可当他们发现,除了表面那一层以外,越往下琉璃越少,最下面甚至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琉璃踪影。 初步估算,三方投入兵力高达三十万之巨,损耗在二十万人以上,这已经是一种非常好的结局了。 而且经此一事,三方关系不断下降。 百济和新罗对于高句丽更加敌视,战争迟早还会再起降临。 高建武得到消息,在王城中暴跳如雷,“你是说,琉璃矿,已经被人挖过了?” “是的吾王,这里明显有人挖掘过的痕迹!” 是啊,挖掘,不挖开怎么给你埋进去? 可高建武不这么认为,前面给他的感觉无比真实,现在的他并不认为此事有假,反而觉得,应该是有别人碰了他的东西。 怀疑对象有三:一、新罗;二、百济;三、渊盖苏文! 一想到这里,高建武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渊盖苏文,你的权力,实在是太大了!”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再加上对于高句丽兵权的掌握,高建武哪怕相信他不会去碰琉璃矿,也会想办法对他进行针对,最好是取了这个家伙的人头。 死人,才最让人放心。 贞观历五年春,西突厥内乱平息,莫贺咄领族人投唐。 肆叶护可汗刚刚坐上属于他的王位,东突厥颉利可汗,起兵了! 十万大军,奔袭西突厥,西突厥所有部族,不降者杀! 刚刚登上汗王之位的肆叶护可汗大怒,准阿史那泥孰莫贺设为将,倾尽西突厥各个部族二十万青壮,与东突厥可汗颉利在天山脚下,打响了一场旷世之战。 颉利可汗提前策反了数个中小型部落,导致西突厥大军兵变,二十万人锐减成十五万人。 不仅如此,在义成公主的建议下,许阿史那高位,并且为阿史那所在部族送去数万牛羊马匹。 三战而败,阿史那降。 肆叶护可汗手提马刀,率领其父统叶护可汗亲信三千骑,与颉利可汗最后一搏。 至此,突厥重新统一,而战后,颉利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了攻打大唐的能力。 各族青壮返回,留在颉利手中,不过万人。 随后义成公主派人前往大唐,言明之前西突厥所用来和亲的塔娜,不算是突厥汗女,愿重新送一女来唐。 李世民有所考虑后,答应了这个条件,只不过和亲人选,由李方晨换成了李承乾。 对此,李承乾还专门跑到西宫跟李方晨商量对策。 李方晨的建议很简单,“看得上就收下,看不上就丢给母后。” 至于塔娜,秦王侧妃之位并未发生改变,因为莫贺咄投唐,带来了两万多人的部族,还有五千骏马。李世民亲口御封,莫贺咄为大唐开国县侯,封地就在两国边境。 大臣们聚在一处,简单统算后,得出一个惊人结论。 李方晨两个计策,让突厥元气大伤,高句丽亦是如此。 而大唐,却一直在发展,若是等到五年后,只怕那时大唐可轻易派出兵马十万,反攻突厥。 更有甚者,将这次秦王谋划记载备案,留给后代文人学习参悟,此书名为《秦王策》! 作为主角的秦王,依旧缩在他的西宫之中,也不知谋划些什么。 偶尔能看到对方,也是在李世民的养心殿中,手牵秦王侧妃塔娜,身后跟着一匹白狼。 子和酉回归后,被李方晨召见,大肆夸赞,随后直接推给李世民。 以后,大唐若要起兵罚高句丽,这两人必为先锋! 第一百四十章 女子早婚,此事得改! “二哥,你快劝劝父皇,我不想嫁人!” 西宫之外,一位十二三岁的妙龄少女站在正殿外大声呼喊。 随后殿门打开,一个童颜未消,剑眉星眸、清新俊逸的少年笑着走了出来,身后还有一道白色身影,很是亮眼。 “丽质啊,父皇要让谁来尚了你这位大唐嫡长公主殿下?”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时隔四年,大唐上下改变很是惊人。 唐历,贞观六年夏,李世民有心为嫡长公主李丽质择婿,第一人选,长孙无忌之子,长孙冲。 转眼之间,李方晨已经来到大唐四年时间,当初那个八岁小童,如今已经变成了十二少年,按照大唐的规矩,是时候可以出宫了。 虽还没给他划分封地,但他的称号却是少有。 二代秦王,主兵伐! 丽质身后还跟着一个偏胖的少年,羽扇纶巾很是潇洒。 “丽质,你又跑到二哥这里来了,你可知道父皇生气了?” “哼,李青雀,之前在父皇边上你也不说帮忙,现在跑过来干嘛?难道父皇还让你把我抓过去不成?” 李泰如今也变成了一位英俊少年,可惜他那小肚子却是变大了不少。 李方晨摆摆手,后面的白色影子走上前来,正是当初那小狼极光。如今将近两米长的身子,外表看上去很是凶恶。 “嗷呜~” 白狼长啸,顺从伏在李方晨脚下。 “走吧,去看看,怎么说长孙冲也是丽质表哥,而且丽质这般年纪实在太小,父皇有些太着急了。” “太好了,谢谢二哥!” 无视一旁已经变得落落大方的汗女塔娜,丽质上前揽住李方晨的手臂,如小时候一样。 塔娜在经过长孙皇后的多番教导之后,淡去身上草原气,逐渐有了唐女风范。 她放开李方晨,笑着说道:“殿下与公主和四殿下去面见父皇,塔娜帮您跟苏烈将军说一声。” 李方晨点头,随后踢开极光“老实待着,再敢乱跑当心我打断你的狼腿!” 极光呜呜两声,缩起了尾巴,不敢造次。 养心殿中,李世民大发雷霆,“哼,都是钰儿娇惯的,看看她如今像个什么样子!” 长孙皇后在一旁好声劝慰。 “朕让她嫁,她就必须要嫁!” “好啦,估摸着丽质也该去找钰儿了,与其你在这生气,还不如多考虑钰儿待会过来,说些什么才是!” “说什么?他敢说什么!就不怕朕给他扔出长安,挑一处偏僻的封地嘛!” 李世民的傲娇本质爆发,根本没有发现此刻殿门口的几道身影。 李方晨面色古怪,哭笑不得地低声问丽质“你到底说了些什么?” 看着给李世民气的,实在是前无古人。 丽质吐了吐舌头,赶忙拉住李方晨说道:“二哥,你可得帮丽质。” 叹了口气,李方晨换上一副笑脸,大步走入其中“儿臣,拜谢父皇厚恩!” 殿中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僵住了身子,尴尬回头。 “你” “不知父皇给儿臣挑的封地现在何处?儿臣可得好好调查一番,提前做足准备。” “朕” “父皇,儿臣何时离开长安?” “住嘴!” 忍无可忍,李世民直接咆哮出声。 李方晨无奈耸肩,却被长孙无垢揪住了耳朵,“好你个臭小子,待在长安不好吗?” 李方晨痛得呲牙咧嘴“娘,娘,掉了耳朵掉了” 算是一物降一物,看到长孙无垢给自己出气,李世民脸色这才好转。 余光看到殿外的李泰和李丽质,忍不住喝道:“两个逆子,还不给朕滚进来!” 丽质和李泰赶忙进殿,“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李世民一看到丽质,气就不打一处来,“他长孙冲就那么让你看不上吗?还是说,你现在连朕的话都不听了?” 丽质瞬间就变得很是委屈,她不是不听,只是觉得现在嫁人,太早了。 李方晨趁机逃脱长孙无垢的魔爪,对李世民笑道:“父皇,丽质她还小,何必如此着急呢?” “小?旁人家的女子,这般年纪都该嫁人了!” 李方晨抿抿嘴,叹气道:“唉,父皇若是如此,丽质只怕时日无多了。” “胡说什么!”长孙无垢再次揪住了李方晨的耳朵,气道。 李方晨这次没有喊疼,反问长孙无垢“娘,您做好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准备了吗?” 李世民阴沉着脸喝道:“难道她还敢自缢不成?” 一旁的李泰和丽质瑟瑟发抖,皇帝老子一生气,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感觉害怕。 “她不敢,但是有人逼着她自缢怎么办?” “朕就不信,他长孙家有这么大的本事!” “本事?长孙家自然没有,这本事除了父皇您,其他人怎么可能会有!” 父子两人对瞪,长孙无垢一旁道:“钰儿,有话直说!” 老娘发话,怎么可能不听,李方晨拉着长孙无垢问道:“母后,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这么小年龄的女娃子,若是嫁了人,身体都没长成就要给人传宗接代,这不是自缢吗?” 李世民怒道:“混账,自古” “我唐女子,凡有生育者,十之会折损,母子择其一,根源何在?自古?古往今来,皆是因为当权者需要人口,才会不断放低民间婚配之龄,如今我唐如此兴盛,何不为后代留一个较为稳妥的婚配之法?” “讲!”李世民猜到,这个臭小子之前肯定知道,只是不说,若不说碰上丽质的事情,估计他会一直憋着。 “身体不成型,嫁人等同于自缢。母后早年诞下我与太子哥时,就在生死间徘徊,孩儿命袁天罡去组建了一小队人,扩散到大唐各地做出的一个大唐婚配统计。” 说着,李方晨从怀中掏出一沓纸,翻找了半天,给其他人都看愣了。 “诺,就是这两张,父皇请看。” 其中两张放在桌案上供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查看,余下纸张李方晨又收了怀中。 这一套操作,给李泰都看愣了。 “二哥,难不成你这都是” 李方晨甩给对方一个白眼,让其闭嘴。 这一页内容,详细记载着,大唐女子分年龄段嫁人后的结果,十二三嫁人产子,两成能活;十五嫁人产子,三成能活;十八嫁人产子,五成能活;最为关键的一条是,二十以后产子,不超过三十岁,母子存活率高达七成。 除此之外,还有记载近亲结婚的后果,以及针对这种事情的分析汇报。 李世民沉吟许久,开口道:“将你怀里那些,都拿给朕看看!” 李方晨急忙摇头,“不行,这可都是我手下人的智慧结晶,不能给您!” “少废话,别以为朕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准备的当真是不少,这几年看样子你也没闲着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秦王献策,百计千谋 李方晨会每天带着这么多纸吗? 怎么可能?明显就是他故意拿出来给李世民看得。 憋了将近三年的时间,李方晨闲暇时就会记录一些好的方案,以及对国家有用的东西,或是见解。 怀中那近百张纸,几乎耗费了他八百多个夜晚。 身在什么位置,做什么事。 他李方晨是大唐皇子,有必要为大唐考虑,为后世谋福。 “全部给朕交出来!” “儿臣,给您一成如何?” 不过李方晨不想交,而是交的太快,怕会让李世民觉得,得来简单不珍惜。 “全部!” “不行!”李方晨一脸肉疼“这可是孩儿专门为自己未来封地准备的,最多最多给您二成!” 李世民笑了,小兔崽子,跟老子玩算计是吧? “明日,丽质出嫁!” “不是,您至于嘛?三成!” “普安和豫章也要出嫁!” “她们还是个孩子,您忍心吗?四成!” “朕给李泰挑几个妻妾!” 李泰“???” 李方晨沉默了,这个理由,真好! 李世民皱眉,“难道男子提前破身没伤害吗?” 李方晨想笑又笑不出来,忍不住叹气道:“以前顶风三丈远,以后半尺湿裤裆。这种伤害,孩儿觉得青雀可以接受。” 李泰当即就脸白了,“二哥,你好狠” 李世民备感意外,看样子李方晨说话不似作假,“那襄城、南平她们朕要全部!” “五成!” “宫中不宜养狼!” “回头宰了炖肉!” “秦王侧妃德行有亏,废了吧!” “六成!” “” 李世民看向长孙无垢,自己想不出什么主意了。 长孙无垢笑看父子逗趣,没想到这时候该自己出场,不过也不能真让李世民不高兴,只好走到李方晨身边。 “为娘得命好苦哟!” 一言不合飙泪,看样子这是对付李方晨次数太多了,真要摆皇后的样子,李方晨未必会听。 果然,李方晨中招,一脸黑线“八成!剩下两成儿臣必须自己留着!” “准了!” 好奇心驱使下,李世民答应了李方晨的要求,随后他就忍不住想收回口谕。 一张张纸上,写满了各类计划内容,从字迹来看,都是李方晨手书。 那一手炭笔书法,除了他整个皇宫少有会写之人。 【秦王封地农庄发展计划】、【秦王封地钱庄计划】、【秦王封地大炼钢计划】、【秦王封地复合式农庄发展计划】 十几张真的是关于封地发展的计划内容,给李世民看得津津有味。 随后下面的内容却让李世民瞪大了眼睛,细思极恐。 【民间饮食调查报告】、【民间男子从军调查报告】、【大唐百姓人均收入调查报告】、【分封各王封地情况对比】、【论冬日种菜的可能性】、【论粮食增产的可能性】 这哪里是他秦王封地的计划,这是整个大唐的计划! 如果不是他李世民多找了几个接口,只怕最先看到的,也不过其中五成,哪有现在这般详细。 “丽质,和青雀随你们母后回坤宁宫!” “钰儿留下。刘三成!去给朕把长孙无忌、房玄龄、杜如晦、魏征、孔颖达全部唤来,还有李靖、李绩、秦琼” 一连三十多个大臣的名字,有此可鉴,李世民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钰儿,为何不早拿出来?” 李方晨微微眯眼,“儿臣可不想当妖孽。” “那又为何现在拿出来?因为丽质吗?朕不信!” 李方晨笑了,“父皇,儿臣马上要开府了!朝臣的话,还重要吗?” 重要吗? 对峙朝堂之上,李方晨不惧他人任何一人,就这么简单! 开了府,他李方晨相当于一品大员,今后也是会去上朝的,到那时主动权还不握在自己手上? 李世民心中略有后悔,早知道几年前就不让这小子安静下来,为了这些东西,他就是把天捅破了又如何? 所幸,现在知道的还不算太晚,本来还考虑再迟几年放他出宫,若是等到那个时候,他李世民真担心这小子耐不住性子,把这些“好东西”都给藏起来! 一想到这,心里就压抑不住火气,走到李方晨面前,抬脚就踢! “把剩下的给朕交出来!” “哎哟,您这是干嘛?” “少废话!” 追在李方晨屁股后面一顿乱踢,也不知道他是真的为了李方晨怀里那些纸,还是单纯打算拿李方晨撒气。 李方晨很是硬气,躲着点避着点,反正就是不交! 大臣们来了都傻眼,今天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受宠的秦王,难道惹恼了圣人不成? 好在李世民看到大臣到来,收了脾气,不然照他那个性格,非得把李方晨打的认怂不成! 同时心中开始苦笑,这小子也不知道怎么练的,踢了这么半天,上蹿下跳也不嫌累,踢得他老子都脚疼。 “进来,给朕好好看看!” 许是火气尚未散尽,一开口给大臣们吓了一跳,心道:难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长孙无忌几个老阴货直接把目光放在了秦王李方晨身上,此事与他,脱不得干系! 可在真正接手之后,大臣们脸色一个比一个古怪,一个比一个惊奇。 “百年之计,千年之策!” 仅仅看完一份,杜如晦就发自内心的赞叹道,随后又去拿第二份。 七十六张纸,让他们足足看了一个多时辰,爱不释手,生怕一不小心擦去纸上的字迹。 而李世民和李方晨,也不知从哪拿过来一套茶具,顺道还摆上了一盘象棋,你来我往,玩的很是开心。 “都看完了?”等到他们实在有点憋不住开始互相探讨的时候,李世民站起身笑道。 众臣躬身“是!” “不用猜了,这是钰儿的想法,你们觉得如何?” 杜如晦抢先开口道:“殿下,这些为何不早拿出来?” 魏征紧接着问道:“殿下,这其中一篇【论病虫害防治】老臣还有些许不明,能否为老臣解读一番?” “殿下” “殿下” 养心殿变成了菜市场,真叫一个乱! 李方晨眼中满是惊讶,怎么感觉有种开记者招待会的感觉?难道大唐如今已经发达到这个地步了吗?一个个大臣跟报社记者似的,感觉很累啊! 一人一句,这殿里也有三十多人,如何说得完,哪怕李世民此刻都有点头疼。 “一个一个来,杜卿先!” 杜如晦大笑,赶忙拉着李方晨问道:“殿下如此多计策,为何之前不见,今日全部拿出来,实在让杜某叹为观止!” 李方晨笑道:“你不觉得多攒攒,再一口气拿出来,这种感觉很爽吗?” “爽?”杜如晦回头,看到其他大臣眼中的震惊,以及他们此刻的傻样儿,忍不住笑道:“老臣明白了,只是可惜,如今强国之计,无法一口气全部实现!” “杜大人,何必着急,分人实施,分部落项,三公九卿、六部三司,难道这么多人还怕人不够吗?”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秦王开府,群臣恭贺 杜如晦躬身行礼,朗声道:“秦王殿下,大唐之幸也!” 李方晨深以为然地点头道:“那是,这可费了我三年功夫才想出来的!” “如晦,这小子还藏私了一部分,你可莫要听他一面之词!” 李世民很看不惯李方晨这种居功自傲的德行,却不知一句话让群臣脸色再变。 “这还有?” 光是眼下所看到的,就不止六七十道改革之法,秦王实乃妖孽也! 李方晨苦了脸,装作悲伤样儿,叹气道:“父皇,儿臣给自己未来封地做些谋划,有错吗?” 李世民也懒得与他过多计较,眼下还是先把这些搞明白再说吧,贪多嚼不烂,走一步看一步才是正解。 不是人人都是妖孽,都能和李方晨一样,想法甚远。 对于丽质的婚事,李世民也息了心思,所幸还没开口,只是之前跟观音婢商量,如果真的下旨了,反倒是个麻烦。 皇帝悔婚,那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长孙无忌若是知道,自家长子的好事被李方晨给搅和了,指不定得有多郁闷。 坤宁宫中,长孙无垢打算搞一场世家大族的酒宴,眼看着李承乾和李承钰都已经到了差不多可以定亲的年纪。 打算问问李泰,有什么建议。 李泰听后忍不住问道:“母后,二哥刚刚反对了大唐女子早婚” 长孙无垢瞪了他一眼,说的什么废话!你看看,本宫的好心思都让你这个臭小子给搅和了。 李方晨可不知道,他因为李泰一句话逃过一劫。 可直接让李方晨离开皇宫,长孙无垢心中又有一些说不出的滋味,“吾儿回来还不过四年,为何如此着急?” 李泰多嘴道:“母后,二哥就不是个喜静的性子。” “就你话多!就你知道是吗?” 长孙无垢大怒,揪着李泰一顿训斥。坤宁宫又热闹了起来,好在丽质及时劝阻,不然李泰这次得掉一只耳朵! 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再有两天,李方晨就可以彻底“解脱”,搬出皇宫。 长孙无垢病了,一病不起,给所有人都吓坏了。 “娘啊,您不要吓我好不好?”守在长孙无垢边上,看着自家母上大人根本没有半点病态的面容,李方晨说不出的忧郁。 “哎哟哟,本宫这个心哟,这个肝哟,这个心肝哟” “太医!给本王快去唤太医来!” “都不疼” “” 一旁李世民忍不住笑出了声,李承乾和李泰一脸可怜的看着李方晨被耍。 而李方晨呢?跪倒在长孙无垢面前,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感觉快给他自己憋出内伤来了。 给她老人家先削水果,后喂饭,整整一天一夜,李方晨都不敢走远。 生怕还没走两步,长孙无垢又开始闹腾。 他能不担心吗?长孙无垢身体素质一般,倘若得个病,撒手而去,李方晨不得后悔死? 母上是伺候舒服了,可他呢?只能缩在偏殿里将就过夜,根本不敢离开坤宁宫。 夜中无人时,长孙无垢从床上站起,来到偏殿里,看着熟睡的李方晨,眼中多有怜爱。 “吾儿啊,娘担心终有一日,你会离开这里” 坐在床边,芊芊玉手伸出,轻抚李方晨的面容,长孙无垢嘴角挂起笑意“有时候,娘真想把一切都给你,可惜娘做不到,就连你父皇也明白,你不应该留在宫中。” “忍得一定很幸苦吧?” 长孙无垢肩膀上,还有一处咬痕,她忘不了当初,李方晨发狂时的场景,更忘不了这个与孤寂作伴的孩子,内心究竟有多么空虚。 癔症不可治,李方晨除了那一次之外,再没有发生过第二次,但早在当初太医就给他定下了结局,如李玄霸那般,驰骋战场,才是他最好的选择。 所以李世民给了他秦王位,所以一开始长孙无垢一直把李方晨带在身边,生怕他何时癔症复发,伤到自己。 可惜了,规矩不可破,既然到了时候,长孙无垢也不能再拦着他,不让他这种幼龙起飞。 “有你,乃为娘之幸,大唐之幸。吾儿,辛苦了。” 熟睡中,李方晨眼皮跳动了两下。 意识到自己失态,长孙无垢苦笑着站起身,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离开。 明日起,她的病,就会好了。 而在皇后离开之后,李方晨睁开眼,“有您在,是孩儿的荣幸才对!” 他可能感觉不到生人入殿吗? 母苦儿未见,儿劳母不安。长孙无垢眼下不就是在担心这个么? 哪怕李方晨在外人面前犹如妖孽,可到了长孙无垢身边,依旧是一个需要母亲宠爱的孩子。 老母一百岁,常念八十儿。 怀着心中的几分感慨,李方晨强迫自己重新进入梦乡。 次日,李方晨着一身绣着龙形图案之圆领袍,头顶翼善冠,此行头是作衮龙袍。 随众大臣缓缓入朝,位于武将列首,另一边对应文官之首,太子! “臣等,拜见吾皇!” 当朝与百官一同向李世民见礼,与以往上殿有所不同,从这一刻开始,李方晨正式成为了大唐臣子。 李世民一身明黄色的龙袍,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万生!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传旨内侍刘三成高呼之后,百官中立刻有人出身起奏。 大小事宜多于民间有关,李方晨听着无趣,索性闭眼假寐。 不消片刻,那些官员废话结束,李世民轻拍龙案,刘三成手持圣旨而出,面对群臣扬声道:“皇子承钰,受封秦王,年十二。功于社稷,利在千秋!即日起,离开皇宫,长安开府,赐掌兵之权!朕” 百官早就知道,并未有人出身反对。 等到圣旨念完,李方晨缓缓走出,来到殿中间,双膝跪地,“儿臣,拜谢父皇!” 刘三成笑着将圣旨交到李方晨手中,随后缓缓后退,“老奴,见过秦王殿下!” 李方晨点头,随后起身,扭头看向殿内文武百官。 李承乾笑道:“二弟。” 边上百官,同时开口呼喊道:“臣等,见过秦王殿下千岁!” 微微拱手,随后跟李承乾打了个眼色,李方晨重新退到旁边。 第二道圣旨出,原先的秦王府左右将军,秦琼和柴绍正式归位,并且会免掉他们在朝中的官爵,由李方晨进行任免。 秦王府中,沿袭李世民天策府的规矩,正一品,上将李方晨,仅次于圣人和太子。 其下有,从二品左右将军两人、从三品长史、司马各一人、从四品从事中郎两人、从五品一下官职二十余个,名副其实的小朝廷。 “臣,秦琼,领旨!” “臣,柴绍,领旨!” 两位当朝国公,受封李方晨秦王府左右将,之前的官职还被下降了一品,相当于从一品变成了从二品。但从另一个方面来看,他们何尝不是一种晋升呢? 名字还是秦王府,可大部分规矩跟天策上将府完全没有任何区别。 满朝文武,未有敢出身制止者,在他们心中,这似乎早就该归秦王所有。 第一百四十三章 长史颜师古,司马魏征 除此之外,还有两条任命。 “封中书侍郎颜师古,为秦王府从三品长史之职!” “臣,颜师古,领旨!” “封谏议大夫魏征,为秦王府从三品司马之职!” “臣,魏征,领旨!” 群臣尽是冷汗,这阵容,相当可怕啊! 只不过魏征给安排到秦王府,会不会是李世民的恶趣味? 魏黑子,面善心黑,自担任谏议大夫以来,常以直谏扬名,经常给李世民气地开口怒骂,没想到还给安排到了李方晨身边,这算什么? “钰儿,满意吗?”李世民笑问道。 李方晨赶忙点头,拜谢“父皇厚恩!” 一旁李承乾搭腔道:“父皇,不若让儿臣也到秦王府挂职?” 李世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你不行,青雀可以!” 对于太子李承乾,李方晨很是可怜,每天抱着一大堆书本不说,还有数名大儒教导他,因为他所在的位置,根本不允许他出现半点错误。 李承乾苦笑道:“若是如此,青雀定然高兴。” 能不高兴嘛,李泰跟李方晨实在太亲近了,有时候李承乾都怀疑,当初的双生子是李泰和李方晨,而自己肯定不知道是从哪捡来的。 没办法,弟弟们偶尔胡闹一下,父皇不会骂只会夸,换成他自己,立刻就是严父上身,骂的不解气还要动手。 “父皇,依儿臣看,不如让太子哥也领个秦王府上将之位可好?” “钰儿!” 以后天下都是太子的,秦王府是不是太子的,重要吗? 李承乾明白了李方晨的意思,随后摆手道:“算了吧,孤要是整日和你厮混在一起,父皇少不得训斥。” 这两人根本没有顾及朝堂众臣,李世民瞬间黑脸,“闭嘴!” 李方晨眨眨眼,李承乾收到讯息,待会西宫汇合。 朝会结束,秦王府四名大员确定,李方晨会在这两日搬出皇宫,但是西宫并不会就此撤去,长孙无垢会安排人每日打扫,秦王入宫没了落脚处可不成。 待到散朝,李方晨和李承乾掉头就走,一路赶至西宫,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大哥!二哥!” 李泰、李恪、李佑、丽质、襄城她们都在。 一大群龙子凤孙聚在一处,看样子等待多时了。 李方晨哈哈大笑,随后安排人直接开宴! 人成一桌,守着一个火锅炉子,铜火锅菌汤配上御膳房刚学会制作的芝麻酱,一口下去满嘴留香。 一群人开始大快朵颐,不时有人挤到李方晨面前,跟他说上两句。 大体意思,都是二哥开府了,以后见面肯定会有所减少。 羡慕、还有难舍,毕竟在皇宫里,想要再找出一个李方晨,实在太难了。 “陛下,娘娘,到!” 众人赶忙见礼,李世民大步迈进,直接挤到李方晨边上,一脚将他踢开自己落座。 “朕就知道,这小子早早下朝,肯定是跑回西宫来了。” 长孙无垢让玄一重新准备了两双碗筷,直接开吃。 “不错,回头让御膳房多做上几顿,这羊肉的吃法,很是不错!” 李方晨一旁挠头,也没办法,论吃这方面,他这父皇和母后,基本等同于土匪。 如果说西宫出了什么好东西没给他们送过去,第二天绝对会登门来抢。 “咦,为什么你小子的碗中的酱料,与朕的不同?” 长孙无垢笑道:“他喜欢吃茱萸的味道,那碗里肯定没少放茱萸汁!” “拿来,给朕尝尝。” 两口下去,额头冒汗,很是畅快。 “去,给朕和皇后都换了,这芝麻酱虽然不错,但总感觉差点意思。” 一顿饭后,长孙无垢让人把极光带过来,看到皇后娘娘,极光原先耀武扬威的样子立刻发生了转变,尾巴缩起来跟条家犬没有任何区别。 “过来,几日不见,又胖了!” 一脸讨好跑到长孙无垢边上,任由她对自己揉捏欺负,也不敢造次。 对此李方晨早就习惯了,李世民也选择无视,回头抓两只品相不错的母狼回来,给极光配上,到时候自己也养上两只。 不得不说,光看极光这卖相,就够他吸引无数少女蜂拥而至。 可惜了,除了丽质和皇后,还有普安之外,其他公主根本不能靠近。 狼性虽被李方晨调教后降低了不少,但也不会代表它真的变成一条对任何人都可以摇尾的狗。 看着眼前这个与众皇子说笑,众公主尊敬的李方晨,李世民感概良多。 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过这种生活。 “钰儿。” 李方晨听到李世民唤他,赶忙放下怀里的稚奴,走过来。 “出了宫,你就是大唐秦王了,言行举止,且不可丢失我李氏的颜面!” 李方晨笑道:“父皇放心,儿臣知晓。” 李世民语气略有停顿后,叹气道:“去太上皇那里走一趟吧。” “是!” 李渊和李世民的关系缓解了不少,李方晨这几年也没少往太极宫跑,每次去了都被李渊抓着好一顿教训。 偶尔李方晨还会请李渊到自己西宫转转,李渊看到李方晨在练兵,还专门给他找来两套完善的兵书。 隔代亲这三个字在李渊身上格外明显。 李方晨也打算等这边完事了,去太极宫一趟。 可众人还没高兴多久,刘三成就一脸严峻的跑了出来。 “陛下,紧急军情!” 李世民立刻起身,对刘三成吩咐道:“召集重臣,养心殿议事。” 走到门口时,突然想起来,对着殿内喊道:“太子,钰儿,跟朕一同前往。” 李承乾和李方晨同时应答“是!” 长孙无垢捏了捏极光的耳朵,随后叹气,才刚刚安稳了几天,又有纷扰出现,真不知大唐因何如此多灾多难。 路上,从刘三成的口述中,李世民父子三人终于明白了究竟发生何事。 “罗窦各洞獠民反叛,岭南、静州等地多处僚人趁乱起兵!” “岭南?冯蛊?” 李世民立刻就想到了岭南的土霸王,冯蛊!此事最好,也不要与冯蛊有关才是! 到了养心殿,众大臣还没到,李世民直接让李承乾和李方晨打开大唐疆域图。 第一百四十四章 岭南冯盎,忠国之臣 疆域图展现在三人面前,李世民将目光放在岭南这边,也是僚人叛乱的起源地。 李方晨粗略观察,基本上都是一些领海、亚热带气候区域,这些地域百步一林,毒瘴甚多。 “父皇,您说会不会是冯盎他” 李承乾心中有所猜测,赶忙开口道。 李世民也是在担心这件事情,若真是冯盎搞出来的麻烦,那他们现在还真未必能平定僚人叛乱。 李方晨却与两人想法不同,摇头道:“虽然没见过冯盎,但是他的为人我也多有耳闻,父皇您还记得我那些文章中,有一篇岭南调查报告吧?” 李世民点头,随后翻找了一番,将那张纸拿出。 内容中,有一行字迹格外吸引人注意。 冯盎:被他人称作岭南王,为人谦逊,多有名将之风,岭南之地,僚人很是信服。 “钰儿,你敢保证?” 李方晨举手立誓“忠君之人,不应该被怀疑。” “也罢,还是先考虑眼下的情况再说。” 等到重臣到齐,李世民将此事告知众人,除了事先知晓的兵部外,其他大臣无不担心。 “陛下,冯盎,不得不防!” 没想到,这件事一经他人知晓,所有人的怀疑目光,都放在了冯蛊身上。 看样子,岭南王这个民间称谓,有时候太让人嫉妒了。 兵部尚书侯君集出列道:“陛下,眼下当急的的事情,应该是立即发兵,先平定静州的僚民叛乱才对!” 李绩出列道:“潞国公所言甚是,臣也认为,当先平定叛乱!” 程知节笑道:“陛下,老臣原为先锋!” “先锋何时轮到你了,程妖精我要跟你比一比!”尉迟敬德同时出身。 一旁薛万彻也不甘心落后,“陛下,臣愿请战!” 一时间,军中老将纷纷请战,而文官们则已经聚在一处开始谋算,这次平叛所需花费,以及派出多少军队最为合适。 自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去考虑战败的后果。 李方晨眯眼笑道:“父皇,儿臣也想试试。” 李世民本来还在考虑,派人出兵,突然听到李方晨这句话,立刻就愣住了。 “不”本打算直接拒绝,可转念一想,此事还真不能拒绝。 秦王府,已经成型,李方晨如今可不只是一个单纯的皇子。 众大臣余光统一看向李方晨,此刻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之前抢战的将军们,都愣住了。 “钰儿,你可考虑清楚了?” 李方晨点头道:“儿臣,请战!” “你可知,你这请战,代表的不是你一个人?” 李方晨挠挠头,一时没反应过来,可当他看到出列的秦琼和柴绍时,这才醒悟。 “敢问叛乱者人数几多?” 侯君集答道:“回禀秦王殿下,静州两万,岭南四万!” “报!泷州、抚州出现僚人叛乱!” 又一封加急军情送入殿中,李世民脸色变了。 “李承钰!” 李方晨上前一步,单膝下跪道:“臣在!” “朕封你行军统帅,允你两万兵马。李靖!” 李靖出列道:“臣在!” “你为行军总管,与秦王一道,速速平定静、泷、抚三州僚人叛乱!” “臣,李靖接旨!” “魏征,为行军参谋!秦琼、薛万彻、牛达进,调至秦王账下听令!” “臣,秦琼” “臣,薛万彻” “臣” 李方晨心知,李靖才是这趟大战的真正统帅,李世民这么安排多有对自己的历练之意。 “钰儿,你先回西宫吧。” 做了安排,还要考虑岭南的麻烦事,这与李方晨无关,眼下李世民觉得他先去安抚皇后才是最为关键的事情。 李方晨身子略有僵硬,“可以,不去,吗?” “滚!”李世民怒道,他不去那就得自己去,依着观音婢那个性子,自己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军情紧急,三日后大军开拔,李方晨自然没办法过多耽搁,领了军令,先行离开,去安抚长孙无垢。 本来还在西宫调教极光,长孙无垢看到李方晨黑着脸回来,还以为他受了责骂,忍不住问道:“可是被你父皇训了?” 李方晨摇头,看着长孙无垢对他关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 “娘,孩儿孩儿跟父皇请命,随军出征!” 长孙无垢身子一颤,虽然早有准备,可当这个消息传入耳中时,才发现自己根本接受不了。 李方晨赶忙来到长孙无垢身边,担心她因此生气。 却不想,片刻后,长孙无垢强颜欢笑地开口道:“好,本宫明白了。” 李方晨看着这个笑容,心中很是难受,就好像有几把小刀轮番在他心房上割肉一样。 “娘” 长孙无垢突然抬起右手,李方晨习惯性闭上眼,等待着惩罚降临。 温暖的手掌敷在脸边,随后是长孙无垢温柔地声音,“男儿就当建功立业,等你凯旋时,娘给你接风!” 至于殿中的皇子公主,大多已经散去,少数还留在西宫休息。 李泰碰巧看到这一幕,也听到了他二哥和母后的对话,忍不住进殿问道:“二哥,你要随军出征?” 李方晨茫然回头,一看是李泰,随后笑着点头道:“替我照顾好娘,若我回来,娘有半点闪失,我拔了你这身肥肉!” 李泰瞪了他一眼,又提别人伤心事,难道不知道胖是他李泰的硬伤吗? 既然长孙无垢已然允许,李方晨也会自己做些安排,对着一旁玄一喊道:“去把所有人叫进来!”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十二太妹过于特殊,不能随军,所以李方晨必须在殿中挑些人随自己一同出征。 二十多个小伙子整齐划一站好,李方晨示意所有人稍息后,说道:“三日后,本王出征,僚人作乱三州之地。” 所有人眼中闪烁着一种内心的渴望,每日操练,为的不就是这一天吗? “本王点到名字的人出列,其余人,继续留在西宫训练,一切安排由魏王负责!” 算是把西宫交给李泰打理,这样李方晨心中会安稳不少。 “是!教官!” “好!十七、十八、十九,你们三个出来!” 后列三人出列。 “三、五、九出列!” 没有名字,数字就是他们的代号,算上秦怀玉和柴哲威,一共二十一人,李方晨只选择了六人。 “报告!教官,我比他们都强!” 秦怀玉和柴哲威竟然都没有选上,难免有些不服。 李方晨大声呵斥“回去!训练!” “是!”带着些许不甘,其余人在秦怀玉的带领下离开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惊叹,令行禁止,西宫这些个孩子已经长大了。 “巳!” 一旁等待许久的巳站了出来,躬身道:“请殿下吩咐!” 李方晨指向那六个小子,说道:“从现在开始,他们归你管!” 至于现任西宫总教习苏烈,李方晨管不到他,他也没有办法给李方晨请命。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军出征,秦王要兵 贞观历五年初,二月。 大唐多处僚人叛乱,共有叛军七万。 李世民当即下旨,着秦王李承钰为帅,李靖为行军总管,魏征作为行军参谋,还有薛万彻为先锋,中军大将牛达进,后军统军秦琼。领军两万,辅兵一万,出征平叛。 出征当日,长安城外,李世民举酒为大军送行。 李方晨一身甲胃,眼中尽是冷冽,与他年龄极为不符。 “荣归!” “荣归!!” “荣归!!!” 吼声震天,长安城百姓多有耳闻,听后无不拍手称赞,道一句大唐好男儿。 驾驭着一匹骏马,身旁还有一只白狼作伴,两旁有七名护卫相伴,这便是大唐秦王,李承钰! “嗷呜~~~” 音传长安,这是秦王留给众人的第一个印象。 百姓中流传一则消息,大唐秦王,杀星天降,白狼作伴,战无不胜! 虽然这几句话对李方晨的描述有些过于片面,可这并不代表他们不喜欢这个年少意气的大唐皇子。 十二之龄登上战场,虽说有点早,可先例中有甘罗十二为相,并不算他们无法接受的类型。 大军开拔,一路要经岭南,转静州。 李靖手中还有一道旨意,是给岭南王冯盎的,李世民令冯盎带兵相助,一同平叛。 与此同时,李世民在暗中也派出了一支三万人的大军,由李绩和侯君集掌权,避免冯盎发难,可随时支援。 李方晨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万大军,还要配上一万的辅兵,什么是辅兵? 可不是有正规编制的后勤部队,他们有更合适的称呼,叫做奴隶营! 衣不带甲,棍棒做器。 大多数都是犯了重罪的流民或是被李世民定罪之家的男丁,一个个脸上都有刀伤,而且大多数已经变成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 一次反叛或是谋逆,领军之人杀!手下诸将杀!跟他们一起造反的十卒,就变成了辅兵。 一万人真心不多,他们唯一的作用,或许就是去给大唐军队减少损耗吧。 虽然为其感到难过,可李方晨更看不惯他们死气沉沉的样子。 没有半分朝气,大唐可是有军令,戴罪立功者,可除奴籍。 看看眼下,这帮人,没有一个放在心上,反而已经认为自己被当做了替死之人。 对于他们,李方晨不愿意发表太多感受,总不能人家自己都放弃自己了,你还要跑出去跟人家讲什么自由、讲什么未来吧? 若真有善战者,李方晨倒不介意给对方一个身份。 “殿下,上马车吧。” 秦琼骑马奔来,劝李方晨上车休息,赶路才刚刚开始。 李方晨点头,将帅坐镇中军,他想去前军也不行,李靖和秦琼绝不允许。 二月份的天气还没有回暖,空气中丝丝凉意不减,某些地方甚至还在下雪。 李方晨登上马车,守了一会火盆,才让身体回暖。 另一边的极光依靠着李方晨,呼哧呼哧,睡得极为香甜。 李方晨身子躺倒,头枕在极光肚皮上,对于即将到来的战争,充满了期待。 “嗷呜!” “闭嘴!” 可惜了,刚刚有了点想法,就被身下这个臭小子给打断了,忍不住拍了拍极光白如雪的皮毛,李方晨气道:“赢了,我请你吃烤肉,输了,我拿你吃烤肉!” 极光打了个冷颤,不敢乱动,滴溜转的大眼睛里满是畏惧。 往往动物比人类的感知更敏锐,在极光眼中,自己的“老大”,堪称一个血气冲天的屠夫了。 光凭着李方晨平日里下意识散发出来的杀意,极光就敢保证,根本不是它这么一只小狼狼可以招惹的存在。 行路一天,到了下午时分,中军李靖传下军令,扎营! 军队就地修整,开始扎营。 有巳他们在,李方晨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营帐会不会扎好,还有一些军士帮忙,简直就是豪华豪华版的军帐。 “大帅,总管请您去议事!” “嗯!” 带着极光和巳,李方晨来到李靖的军帐,各位将领也都在其中。 “大帅!”群臣躬身,李方晨点头示意后,来到中心。 极光嘶哑咧嘴看了半天,算是示威后,乖乖跟在李方晨屁股后面。 秦王的白狼早有耳闻,这还是其他人第一次距离这么近观察,不得不说,神俊非凡。 李靖笑道:“大帅可还适应?” 本次出征,说白了,一群人在为李方晨捞功,他又不傻。 李方晨赶忙笑道:“尚好,李总管又不是不知,本王那西宫中可比这里要严格多了。” 中低层将领不明白,可李靖他们懂啊,主要还是苏定方那个小子至今还没有学全,要不然早就开始抢人了。 如此练军之法,还是秦王独创,号令当先,令行禁止,这种士兵谁不想要? 而且之前几次远远看见,都忍不住心潮澎湃,要是自己也可以用这法子操练十卒,肯定十分有趣。 几人笑笑,不再多言。 李靖让人摊开舆图,指着舆图上长安之外一指都不到的地方说道。 “大帅,如今我们刚刚出了长安,一日可行十里,想要先到达岭南,还需最少半月之际。” 李方晨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同时问道:“魏参谋,后勤可有准备?大军可会担心缺少粮草?粮道之上,是否进行了贼匪清除?” 入了军队,就不要搞什么辈分,一切,都要按照军令行事。 魏征出身答话,“大帅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打仗打得就是后勤补给,以前李方晨接任务,都会先搞清楚己方支援、撤离、以及作战计划,从而避免作战途中遇到各种风险情况。 李方晨又看向李靖,“本王对于行军打仗不是很懂,还要依仗李总管,还请总管不要推辞!” 李靖单膝跪地“必不负大帅厚望!” “若可以,给本王一支军队,斩将夺旗,本王倒想试试。” 本以为这位主子很聪明,眼下看来却是个大麻烦。 “大帅,此事不可,身为统帅怎能亲自犯险!” 李方晨指了指一旁的监军,让他上前,随口问道:“父皇临行前可跟你吩咐了什么?” 这是李世民专门派人的人才,而且和李方晨也很熟悉。 当初要没有他,李方晨和苏定方也不会找到翼国公府。 刘仁轨! 刘仁轨对李靖解释道:“陛下令,准许秦王亲上战场!” “什么!”李靖等人大惊,不是说让秦王捞功劳的吗?怎么还让他上战场?若他有个好歹,这帮人一个都活不了,简直就是胡闹! “陛下还说说” 李方晨忍不住走到对方身后,踹他一脚“怕个甚,我又不会吃了你!” 刘仁轨低头任命,继续道:“秦王殿下,与当初的赵王类似!” 当初的赵王?哪位? 李玄霸? 李靖上前拉住李方晨,“殿下,您有癔症?” 李方晨点头笑道:“有那么一丢丢,不必担心我,在座之人一对一谁也不是我的对手。” 说罢,单手捏碎了一把椅子的把手,一旁极光直接暴起,护在李方晨身边。 一股本不该属于李方晨的气势,从他身体中宣泄而出,犹如一座大山,撞向在场之人。 秦琼急道:“殿下,可若是您出了” 李方晨随手摆了摆,巳走出来笑道:“请各位大人放心,身为西宫侍卫,我们自能保得殿下安危。” “不准!”思来想去,李靖觉得还是先写封奏折送回长安,等陛下的决定最好。 第一百四十六章 统军三千,挂帅中军 送信之人驾马一来一往,不过一夜,李靖就得到了李世民的圣旨,上面只有一个字,“准”! 天晓得他此刻有多大的心理压力,他还不想死,他还想保着家中妻儿。 思绪似乎回到了当初他和秦王殿下初次见面的时候,马蹄铁、马鞍因秦王殿下而诞生,突厥更是被秦王殿下设计的元气大伤,十年都未必有再战之力。 “大帅,末将觉得,允您三千兵卒,坐镇中军,可好?” “当然,依总管的意思安排就是。” 为什么选中军,前军是先锋,是必定要交战的,中军也会与敌交战,但不会次数太多,更何况有秦琼护着,必不会误了秦王性命。 对此李方晨没有什么多余的看法,开开心心回到自己营帐。 过几日,等着带兵就好,秦琼这边要进行一下将领调整,才能给自己匀出三千十卒。 对此,李方晨一点都不着急,等到天黑,各营帐升起营火,李方晨让巳拿出之前玄一给他们准备的一些加热食物,并派人给几位国公老将和魏征送去一些。 其实特别简单,就是几道肉菜,以及李方晨提前准备的肉干。 有极光在,西宫中的羊肉干和牛肉干数不胜数。 没过多久,李靖和秦琼就找了上来。 “大帅,这肉干!” 李方晨不解道:“不好吃吗?我这还有别的,要不要尝尝?” 两人一阵无语的看着李方晨和巳等人,围坐在一起,桌子中间除了肉干之外,还有些肉汤和蛋饼之类的东西。 香味诱人,两人也不客气,先吃了再说。 不一会,魏征要来了,薛万彻和牛达进因为离得太远,没办法亲自到场,不然也可能会跑到这里来。 一群汉子胡吃海喝,喝完肉汤的碗,跟抛光之后没有任何区别。 就这样,他们几人还有些意犹未尽,由此可见,他们是真的饿了 李方晨这时才开口问道:“几位找我有何事?” 李靖赶忙说道:“大帅,那肉干,容易制成吗?” 行军打仗,如果经常可以吃上一口肉干,对士气的提升那可就实在太大了。 李方晨点头“确实可以,若是需要,可以直接让巳他们去告诉伙夫,这肉干的制法。” “如此甚好!李靖,拜谢大帅大恩!” “使不得,怎敢如此?” 李方晨赶忙将李靖扶起来,同时非常疑惑地问道:“为何卫国公、翼国公还有郑国公如此重视?” 秦琼一旁解释:“大帅,此物若是多了,军中士气有极大地帮助两口肉干,顶得上一碗白粥!” 说到底,大唐还是穷啊! 想起来就生气,之前李方晨专门提醒李世民建了一个火药工坊,主要用来研究火炮的,结果那帮子方士,没过几天就全给炸死了。 工坊也因此毁于一旦,文官谏曰天道惩罚,李世民只好将其关闭。 整整三年多的时间,大唐的道路都快全变成了水泥了,结果火炮根本没有出现。 李方晨之前问过一次,李世民让他别管这事,随后他就忘记了。 可真到大军出征,李方晨想起来这件事时,才发现他最想要的东西并未出现。 “卫国公放心,这肉干制法,稍后本王会让巳记下来给您送去。” 李靖等人告退,李方晨看着空空如也的桌子,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 如果,这帮老货会不会是专门找个了借口,跑到自己这里蹭饭吃呢? 三千锐士,从中军里挑选,秦琼下了一番功夫。 等到李方晨接收时,发现尽是身强力壮之士,这与他早先看到的军队大有不同。 李方晨二话不说,直接跑去找秦琼商量,看能不能换一些。 “翼国公,您这也太” 秦琼一旁笑道:“大帅,身为统帅,如果您出了半点岔子,到时军心动荡,我们几个老将也得跟着倒霉,您就别挑了好不?” 无功而返,李方晨回到营中,看着面前三千人,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励志?鸡汤? 估计说完自己就得恶心的想吐,拍拍身边的极光。 极光猛然向前一跃,对着面前三千甲士丝毫不惧,朝天嘶吼“嗷呜!” 所有甲士目光全部被吸引到了这边,李方晨站出身笑道:“本王是谁,你们都清楚,从今天开始,你们归本王管了,可有不服者?” 全场鸦雀无声,李方晨尴尬地看向一旁巳,奇怪了,不是说军中难立威吗? 难道就没有一两个挑刺的人站出来,让自己万一波装x打脸? 巳猜到了李方晨在想什么,走到李方晨身边,低声道:“殿下,别忘了您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本王字秦! 好吧,这帮子大头兵再傻,也不会在大军统帅,大唐秦王面前充愣子。 “甚好!即日起,你们每日操练,由本王管了!十七!” 身后六人中走出一人,挺胸抬头,喝道:“到!” “你们六个,每人分五百人,出了每日行军之外,本王要让他们像个兵样!” “是!” 六人护卫小队直接分散开,每人面前五个百夫长,至于原先的三个千夫长? 不好意思,秦王说了,今后他们归我们管,你们也要跟着练! “从今天开始,我说什么,你们做什么!敢有违背者,按军法处置!” 十七等人同时喝道,根本不打算给对方一点拒绝的余地,甚至眼神中充满了蔑视。 六个半大小子,管这么多人,这不是胡闹吗? 那三个千夫长直接去找秦琼,希望他劝秦王收回成令。 却不想,秦琼听后大喜,笑道:“给老子好好学,学会了算你们本事!” 其中一个千夫长问道:“大人,您这是何意?难道那些个小子还有什么惊人之处吗?” 秦琼为三人解惑,“那几个娃子是秦王自己练出来的兵,不比你们这些老东西差。” 三个百夫长终于放心下来,翼国公可没有和别人开玩笑的习惯。 “大人,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去吧,收着点性子,那些个孩子可都是将才!” “是!” 等他们走后,秦琼忍不住摸了摸胡子,或许,可以多派点人过去学习学习。 第二天,整个中军就被新组建的秦王营跑操声给吵醒了,秦琼躺在踏上,忍不住搓揉眉心,“差点了忘了,殿下练兵,就喜欢早上拉出来训练。” 第一百四十七章 十七衣服被人扒了! “跑步走!一二一” 大军行进途中,秦王营所在,口令不断,训练不减。 所有军士都在为他们感觉到悲哀,这哪里是操练,根本就是玩命。 李方晨在一旁笑呵呵地摸着极光,十七他们几个,疯狂操练这帮老兵。 唐代练军,一日两练或是三练,多为战阵和拼杀之术,哪里这么玩命练体的? 之前找过秦琼的那三位千夫长,此刻也是说不出话来。 虽有心抗议,可一看到最前列那几个瘦弱的身躯,就忍不住心中打鼓。 “怪不得翼国公说咱们捡着了,让咱们偷着乐!” 看看人家,也就比秦王略大一点,一个个都是身先士卒,什么训练都可以看到他们的身影。 第一个开始,最后一个结束,短短半日,三千甲士,对那六个陌生的小子,服了! 军中强者为尊,人家虽然训练的内容都特别简单,可关键问题是,他们都已经难以承受了,反观那几个小子,脸不红气不喘,甚至还有点余力未尽。 “都还愣着干什么?五十人一组,往返跑十次!开始!” 等不得他们过多休息,紧跟着就是这些“小教官”们的嘶吼声。 一天赶路是啥感觉他们已经记不清楚了,甚至他们都搞不懂自己这一天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疲惫和困顿是他们唯一的感觉,也是让他们难以忘怀的经历。 好不容易缓上一口气,却发现那几位“小教官”,依旧在进行着训练。 其中一个百夫长,好奇问道:“你们就不累吗?” 十七冷声道:“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可你们还很年轻!” “从我们来到秦王身边的那一刻,就在为战争做准备,秦王所指,刀剑所向!” 百夫长禁声,这种堪比死士的说法,他们可接受不了。 不过也算是搞清楚了这帮小子的性格,一个个比疯子都可怕。 “十七,跟我来一次搏斗!” 三号活动了一下手腕,光是训练难免有些无聊,倒不如在这帮老子面前露上一手。 “好!” 十七直接脱去盔甲,露出了内中的迷彩服。 还别说,挺好看的!老兵们忍不住称奇,他这身打扮将少年雄风展现的凌厉尽致。 两人瞬间交手,看呆了众人。 “好身手!” 远远过来一人,忍不住鼓掌道。 众赶忙见礼“秦将军!” 秦琼微微点头,看着场中十七和三号你来我往,很是过瘾。 两人不同于较量武功,反而是实打实的搏命之术,好在手上都有留情,不然非死即伤。 个回合见分晓,以十七强先制住三号结束,作为成绩仅次于秦怀玉和柴哲威的十七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难事。 三号哈哈笑道:“十七,在这么下去,你可以跟一号和二号比比了。” 十七连忙摆头道:“不行,打不过他们,若是拼命,我倒是不惧。” “你们俩,过来!” “秦将军?” 两人走近了,跟秦琼见礼。 秦琼笑道:“毋须多礼,你们与我儿相识,唤我一声叔伯也是可以的。” 三号和十七不敢当真,礼节不可废。 他们都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和翼国公拉关系? “对了,怀玉为何这次没有随军?” 对于自家长子秦怀玉,秦琼还是比较关心的,不然也不会给他们喊过来。 三号道:“是殿下挑选的人,一号为此很是生气,严令我们保护好殿下。” “哦?一号?怀玉的称号吗?” “报告,这是因为,我们这些菜鸟,暂时还没有资格让殿下去称呼我们的姓名!” 一旁的都懵了,这都算没有资格吗? 看了刚刚两人的交手之后,心中不禁用自己和对方比试了一下,发现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可人家竟然还不能让秦王殿下看得上。 秦琼又问道:“你们可知殿下本事如何?” 十七叹气道:“若是一对一,我们不如殿下,若是让我们二十一人全上还差不多,可若是划分的区域比较大,我们人再多,也不够殿下一个一个打趴下的!” 听到这秦琼来了兴趣,“与老夫说说。” 一帮痞子坐在外层,将秦琼和十七几人团团围住,听他们讲西宫里训练的事情。 从十七的口中,他们得知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整日里除了训练,还要识字、读书、学兵法,偶尔还会进行一些战略布局方面的考试。 作为他们考试的主考官,秦王殿下没有一次觉得满意。 菜鸟的由来,也在此得到了解释。 就是说刚刚出生的雏鸟,连喂食都要靠老鸟来帮助,这就是他们被称作菜鸟的原因。 怪不得!怪不得这帮臭小子,每次操练,都喜欢对着别人骂菜鸟,原来是这么个道理。 一些被骂过的老兵,忍不住脸红,这种解释无异于最恶心人的辱骂,要知道大唐军士的血性,可不是一句菜鸟可以概括的。 “你们,不生气吗?” 有个千夫长忍不住问了出来,整体被秦王殿下责骂,难道他们这帮孩子心里都没有怨言吗? 十七摇头道:“殿下的训练,比我们更刻苦,而且早在三年前,殿下身上就带着负重开始训练,与殿下相比,我们确实是菜鸟。” “负重?” 秦琼将目光转移到两人的迷彩服上面,忍不住笑道:“脱下来,老夫试试。” 十七脸色一变,“翼国公大人,我们这次出来总共带了三件,您要不跟殿下要一套去?陛下的那套还是殿下专门安排人特制的呢!” 秦琼翻了翻白眼,“老夫不要你的衣服,就是想试试。” “好吧。” 略有委屈,将外套脱下,交到秦琼手中,当时秦琼的脸色就变了。 “好重!” 单手一称,少说也有两十斤,而且这还只是他们的外套。 老兵们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小子身上老茧可当真不少,腰部更是有两道已经落印的疤痕,看样子像是常年摩擦造成的。 秦琼又指了指十七的裤子,十七宁死不从。 “把负重给老夫拿出来就行!” 十七这才松下一口气,从两侧绑腿中,取出两个铁块放在秦琼手中。 秦琼直接喊出“四十斤!” 好家伙,再算上他们白天穿的盔甲,这一身少说都要有也有八十斤的重量了。 一整天活蹦乱跳的,也没看到这小子喊累? “那个秦将军,衣服还我好吗?” 十七很担心,自己迷彩服让秦琼给抢了走,毕竟都是限量的,想要重新做,还得去求玄一姐姐,实在有点丢人 “老夫还能抢了你的不成?” 秦琼正在研究这些口袋的作用,以及这些铁块的实用性,对于十七婆婆妈妈的样子,略有不满。 三号一旁偷笑,让十七内心中有些不好的感觉。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大唐版特种兵计划 “好东西,甚好!” 在十七欲哭无泪的表情中,秦琼带着他的外套和铁块离开了。 三号忍不住哈哈大笑,随后拍打十七的肩膀说道:“翼国公看得起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十七瞪了对方一眼,“我负重剩下的不多,你匀出一半来给我!” 三号笑道:“行,没问题。” 经此一事,这些秦王营的军士们,对这几个小娃,近乎言听计从。 令到人行,不敢有丝毫怠慢。 秦琼兴冲冲拿着那负重跑到李靖军帐中,两人聊了一夜,第二天行军途中,基本上都在马车上睡觉,也搞不懂他们到底聊了些什么。 反正,李靖亲兵流传出来的内容是,总管和秦将军也不知聊什么,整整大笑了一晚上。 李方晨都惊了,不会是病了吧? 马不停蹄赶了过来,稍加询问后,掉头就走。 合着你俩昨晚聊嗨了,现在用来补觉? 白日行路,夜晚扎营。 李方晨这边还准备好晚宴,这二位又来了。 “大帅!”“大帅!” 李方晨看了看四周,“我这也没派人去请你们呀?” 李靖脸色微红,秦琼反倒有些大大咧咧地笑道:“大帅您这的美食,我们怎能放过?” “罢了,派人去把魏司马和刘仁轨监军也请过来吧。” “是。” 刚落座,两只大手就抓向了盘中的猪蹄。 李方晨瞪目,这两人怎么还尽挑最好的? 猪肉难食,那是在李方晨来之前,如今大唐一直猪的价格,都比羊高了。 有了李方晨的养猪小“秘诀”,如今天下八成世家都专门建了个庄子,用来养猪。 可惜,最正宗的猪肉菜,没有流传太广,主要还是御膳房那两个“怪厨”,非要藏私,众大臣都很是无奈。 除了皇家,王公贵族想吃一顿最正宗的猪肉宴,根本没有可能。 作为熟知秦王的两个国公,哪能不清楚秦王这边,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难吃呢? “我说你们慢点吃,我带可不多,找你们这种吃法,最多三天,就给吃干净!” 秦琼和李靖装作不知,继续啃食猪蹄。 不一会魏征来了,笑骂一句,也加入了战圈。 最可怜当属刘仁轨,对于这种只听过没见过的菜肴,根本不敢下手,生怕同时被三位国公给惦记上。 李方晨气的不行,对巳喊道:“去做两盘肥肠过来,本王今晚不吃猪蹄了!” 还没等巳离开,桌上那三人立刻停住了动作,李方晨哈哈大笑,直接动手,抢过三个猪蹄来。 要是一直让他们抱着盘子啃,自己可真是什么都没有了。 “殿下,肥肠呢?”秦琼张口问道。 李方晨随手扔给刘仁轨一个猪蹄,而后答:“什么肥肠?本王说过吗?” 几人明白,中计了,不过也不恼,乐呵呵继续进餐。 临了,剩余的饭菜还都被李靖和秦琼打包带走,魏征也跟了过去。 刘仁轨还在回味猪蹄的美好,睁开眼却发现,宴散了。 “这场仗赢了,回长安,本王请你吃全猪宴!” 刘仁轨大喜,“谢大帅!” 连着七天,李靖和秦琼还有魏征三人,准时过来蹭饭,还一准打包一些离开,晚上秉烛夜谈,白日里却在马车上呼呼大睡。 李方晨实在憋不住了,拉着秦琼问:“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秦琼答:“殿下给十七他们的负重让我要去一套,和药师兄研究一番,准备推向全军。” 李方晨赶忙摆手“使不得!” 秦琼纳闷道:“为何?” 李方晨苦笑道:“我又怎会不知,如果军中有了负重,那么训练起来事半功倍,可你们却忘记了考虑一件事!” “请殿下赐教!” “体质!” “体质?” “不错,秦将军,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十七他们每日三餐,肉食不断。不然光靠他们的消耗的体力,最多半个月,人就废了。秦将军,你和李总管难道就没有考虑这其中花费几何吗?” 秦琼笑道:“殿下,我和药师兄考虑的正式这个问题,连着商讨了几个晚上,还有魏征这个老头子作参考,我们又怎会莽撞行事。” 李方晨惊异道:“那你们?” “我们在想,练多少人,最为合适?如我唐玄甲军,精兵在于精,若是有这么一支队伍,攻城拔寨样样俱全,与我大唐而言,不也是一桩美谈?” 嗯哼?本王猜错了? 李方晨笑道:“既然如此,是我错了。” 秦琼反问道:“殿下是不是早有此意?” 李方晨给秦琼一个认同的表情后,开口道:“特殊番号,特殊训练,特殊作战。这事我之前就跟巳谈过,只不过还只是一个念头。” 秦琼激动地拍掌叫好,拉着李方晨就往李靖军帐那边走。 路上,嘴还不停,“如我大唐玄甲军,大秦铁鹰锐士,高顺陷阵营等?” 李方晨又补充道:“燕云十八骑!” 秦琼身子微顿,心道秦王殿下心思可不小。 燕云十八骑,罗艺的王牌军队,秦琼又怎会不知这么一只让异族闻风丧胆的军队? 看样子,秦王殿下野心不小! “殿下,难道不觉得,应该如玄甲军那边,形成规模岂不更好?” 李方晨反问道:“若是上千个燕云十八骑呢?” 秦琼身子一颤,惊问道:“此军可有番号?” 李方晨横眉所指,“大唐,白狼!” 形容狼,势如狼,敢有犯唐者,白狼会将其四分五裂! “白狼吗?” 余光瞄了一眼,李方晨身后耀武扬威的白狼极光,秦琼忍不住笑了。 不过也好,这名字很有秦王风范。 来到李靖军帐里,秦琼又将他和李方晨对话叙述了一遍,这导致的后果就是,当晚秦王李方晨、卫国公李靖、翼国公秦琼、郑国公魏征四人,连带着吃饭、商讨,直到第二天大军开拔,才结束。 闭上眼的前一刻,李方晨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大唐特种兵,白狼!” 李靖无比赞同李方晨的想法,并提出一个建议,那就是等回到长安之后,由他们四个一同进言,组建这只特殊部队。 李方晨西宫的这些小子,全部作为教官入营。 然后再在十六卫中进行一次全方位的选拔,非强者不可入! 同样,这只军队会划到秦王府麾下,人数六千,正好对应着秦王府目前可拥有的兵马上限。 针对这支部队的训练,李靖和秦琼还提出了许多不同的见解,李方晨敢保证,虽然略有瑕疵,与他心中的训练项目相比有些小儿科。 但真要坚持下去,绝对会让这种军队,成为今后大唐的最强军。 一旁巳眼中多有惊喜,以前看过秦王殿下那份让人叹为观止的特种兵计划,可这么多年一直未能实现,本还以为没了机会。 如今,梦想成真,距离进攻突厥的日子,只怕不晚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杯酒相交,秦王施恩 匆匆而行,距离他们离开长安,已有半月时光,已然步入了岭南地界。 按照李靖给李方晨的路线图来看,明天,他就会见到大唐名义上的岭南王,“冯盎”! 提前两天李靖开始和李方晨商议,如果冯盎居心不良该如何是好。 李方晨却极为放心,作为对历史有所了解的他,自然明白冯盎是个什么样的人。 从始至终,大唐南部壁垒,岭南第一人。 哪怕李世民,都未曾给他治罪,甚至还要不断嘉奖他。 而冯盎,早期投唐开始,从未有过分裂之心。 虽然与大唐的不断强盛脱不得干系,但不可否认,对方确实心向和平。 “大帅,千万以自身安危为主!” 李方晨很是不在意地说道:“没事,一个冯盎,奈何不得本王,更何况有巳他们几个陪着,冯盎若是敢不怀好意,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言尽于此,秦王多加注意就好。明日,我与您一同前往,看他冯盎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真到了第二天,着甲在身的李靖非要让李方晨穿上银甲,避免麻烦。 李方晨苦笑,又不好推辞,只能先随了李靖的意思。 一旁还有秦琼护着,看样子他们对于冯盎十分不放心,也是啊,冯盎现在还没有派质子入京。 两万大军驻扎在泽州城外三十里处,等待着冯盎带人前来。 人未至,马声先闻,若是按照声音推断,少说也有数千骑。 看样子,冯盎对于他们,也不是很放心。 “来者可是岭南冯盎?” 千骑靠近,李靖脸色略有转变,已经安排弓兵上弦。 “可是李药师!某家冯盎!” 声音传回,千骑驻马,有十余骑向前行进。 李靖和秦琼一左一右,护着李方晨策马向前,魏征这老头也骑着一匹马跟了上来,加上巳他们几个和李靖挑选的亲卫,也不过二十人。 双方走到正中央,冯盎下马礼拜。 “冯盎,见过秦王殿下!” “免礼。” 李方晨笑了,也没管秦琼担心的目光,走上前给了对方一个拥抱,惊呆了所有人的眼球。 看着一脸错愕的冯盎,李方晨笑道:“耿国公镇守岭南,辛苦了。父皇临行前多有交代,让本王替他表示一番,可本王哪里懂得太多,只能给耿国公一个拥抱,望您切莫介意。” 冯盎当时眼泪都下来了,心道:陛下如此厚待于己,而自己未免有些小人度君子之腹了。 一旁李靖三人,看着李方晨忽悠对方,彻底蒙圈,什么情况。 后见李方晨拉着冯盎,身后巳等人搬来桌椅落座。 “本王,替父皇敬耿国公一杯,聊表心意!” 冯盎脸色微红,略有激动,结果一旁巳送来的酒杯,哪怕是毒酒也得喝下去。 “殿下,请!” “耿国公,请!” 两方人马互相对视,说不出的诡异。 这种说谎话不脸红的方式,秦琼都感觉有点自愧不如,同时心中也明白,李方晨是真的尊敬对方,满朝文武,获此殊荣者,冯盎乃是第一人。 “卫国公,翼国公,郑国公,过来坐吧。” 随后在众人吃惊的目光后,李方晨身后的十七打开包裹,取出一道道木盒准备的佳肴,摆放在桌上。 “巳,让人给耿国公带来的兄弟准备些酒水和干粮。” “是!” 李方晨重新举杯,“耿国公此来,本王甚是感激,请再饮!” “殿下,请!” 本以为是谈判和自证清白,可冯盎根本想不到,见面第一件事,就是喝酒 疑惑中,冯盎余光瞄向其余几人,发现他们和自己一样,就差脑门上写着不解了。 “殿下,您” “耿国公,这第三杯,本王还是要敬你,敬你为我大唐,护得南方无忧!请!” 喝吧,不喝都不行。 三杯过后,李方晨让人收了自己的酒杯,随后笑道:“不敢再喝了,本王还不到及冠之龄,若是让母后知道,少不得要揪一顿耳朵。” 说完众人同时一乐,紧张的气氛彻底缓解。 冯盎眼中多有敬佩,如此贤王,大唐未来可期。 李靖觉得,有必要相信秦王殿下,冯盎应该没事,便开口道:“耿国公,秦王敬酒,这事连陛下和娘娘都未曾享受过,更别提我们这些人,您可真是让药师刮目相看!” 冯盎眼中多有惊讶,按照李靖的说法,岂不是说秦王非常看重自己吗? 起身,对着李方晨重新行礼,“谢殿下看重。” 李方晨忙道使不得,还俏皮地跟他人说道:“诸位国公,切莫回去告诉我母后和父皇,不然我这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众人再次一乐,秦琼道:“殿下,待你及冠之后,我定与你好好喝上一场。” 李方晨点头答应,并道:“这次回了长安,本王在秦王府准备一场全猪宴,各位到时光临就好。” 李靖、秦琼还有魏征同时眼前一亮,冯盎却有些纳闷,“猪?有何讲究?” 魏征道:“耿国公不若先尝尝着桌上的佳肴,豚肉既是猪肉,有殿下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如今长安的猪肉,一天一个价。” “哦?” 一直喝酒,也没怎么动筷子的冯盎忍不住吃了一口,随后惊道:“这味道属实不错。” “耿国公要是喜欢,回头派个人到长安,我让家里厨子教给他做法,可好?” 冯盎眼睛微眯,随后大笑道:“甚好,不若让我长子冯智戣、次子冯智戴跟殿下一道回长安吧。” 余下几人面露异色,难道秦王殿下早就猜到了不成? 李方晨笑着起身,竟然对着冯盎行了一礼,“耿国公心中大义,本王佩服!” “当不得,殿下快快落座。” 气氛少了之前的僵硬,更加和谐。 李方晨不吃酒了,就变成秦琼和魏征陪冯盎对饮,李靖身为全军总管,不可饮酒。 这几道菜下的飞快,冯盎发现,这几个国公明显吃过多次,下手也忒快了点。 “殿下,此来,可有需要冯某帮忙的?” 眼看时机差不多了,冯盎开口问道。 李靖起身而喝。“耿国公冯盎,接旨!” 冯盎双膝跪地,高呼“臣,耿国公冯盎,接旨!” “陛下有令,僚人叛乱,着耿国公冯盎,领军两万,与此次平叛统帅秦王一同,将敢有叛乱之人,尽皆镇压!” “臣,耿国公冯盎,领旨!” 接过圣旨,冯盎神色庄重,对李方晨恭敬说道:“大帅,容属下先回去召集兵马,三日后随大帅一同出征!” “莫急,耿国公再吃些,七日时间,备齐兵马,另外本王还需要您给提供一份岭南所有僚人部族的情报!” “是,属下明白!” 接了旨,他就是将,就是大唐的将军! 第一百五十章 岭南冯盎,统军两万 七日后,冯蛊统辖两万大军,与李方晨会合。 “殿下,这便是犬子冯智戣和冯智戴!” 看着殷勤给自己介绍他儿子的冯盎,李方晨很是开心,对两人笑道:“两位兄长,小王李承钰,有礼了。” “不敢当,秦王殿下千岁!” 次子冯智戴很是恭敬,反观长子冯智戣略有高傲的点了点头,就这么应下了。 李方晨眼睛微眯,没有多说什么。 冯盎却是怒了,对着冯智戣就是两巴掌,“给秦王殿下赔礼!” 冯智戣略有不满,但还是拗不过冯盎眼中的恼火,躬身赔礼。 李方晨笑着将他扶起,并冷声说道:“本王看得起你,也是因为你是耿国公的长子,但这并不代表你有在本王面前功傲的资本,若有下次,本王不会顾及耿国公的颜面。” “殿下,老臣有错!” 冯盎反倒很是愧疚,冯智戣也略有惊讶。 李方晨身边的巳冷笑道:“殿下代表着皇家,皇家颜面不可轻犯,这位少爷,麻烦您以后招子放亮点,不然在下不介意替你取了这多余的玩意!” 李方晨将冯盎扶起,继续说说笑笑,并没有因为冯智戣的事情对冯盎有任何不满。 冯盎眼中再次出现了一些感叹,如此方为帝王家,自己这“岭南王”当久了,都快忘记管束子嗣了。 想到这里冯盎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为了冯家,冯智戣不可留! 至于会不会心痛? 说实话,有一点,但他冯盎光是儿子就有三十多个,多冯智戣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真正看重的,还是次子冯智戴。 冯智戣却是慌了,因为他看到了自家老父的杀意,心中多有恼意,因为一个破秦王,竟然父亲对他有所不满,实在该死! 这股怨念散出来的那一刻,他身旁冯智戴立刻远离。 此人甚是愚蠢,不满也敢挂在脸上的吗? 冯盎脸色有些挂不住,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逆子。 李方晨却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跟冯盎笑道:“耿国公可不知,本王有个爱好,那就是练兵,越刺头的兵,本王越喜欢。” 冯盎一旁附和道:“哈哈,秦王当真英才。” 李方晨哈哈大笑,“不若让我手下一人,与冯智戣比试一下?” 有仇不报,夜不眠!逼急了,现在老子就要你的人头!老子是大唐秦王! 冯盎心中咯噔一下,随后苦笑着点头,“还请秦王殿下留小儿一条性命,光是打断四肢就好。” 嘶~ 这个当爹的,实在不凡,看样子打算让冯智戣留条血脉就好。 其实李方晨的设想中,只要让对方认个错就好,打也吓吓他。 “耿国公莫要开玩笑,较量一二,不动刀戈。” 随后一旁的十七阴笑着走了出来,“殿下,让十七来吧?” 李方晨点点头,随后笑道:“卸去你的负重。” “是!” 褪去盔甲,迷彩服让冯盎眼前一亮,可随后却满是错愕。 一个半大的小子,身上服饰特殊就算了,怎么还带着铁块。 一旁秦琼笑着为他解释道:“他们几个是从三年前开始跟着殿下,本事也是从殿下那儿学来的,耿国公切莫小窥了这小子,全军能与他们交手者,少之又少!” 一句话,岭南这边的人都懵了,原来刚才秦王,没有在开玩笑。 人家喜欢练兵,是因为人家真的会练兵。 冯智戣冷哼一声,“来就来!” 二十多岁的年龄,害怕一个小童不成? 十七略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殿下,我是给他个教训就好?还是?” “教训吧,让他长长记性,不然耿国公的脸面就让他丢尽了。” “得令!” 其余几个秦王护卫纷纷偷笑起来,纷纷开始看戏,十七出手,这冯智戣肯定讨不得好。 不出人意料,两人一见面,冯智戣就彻底占据了下风,每次出手,对方都会快他一步,攻击到他关节,使他完全处于被动挨打。 冯智戣一脸紫青,忍住疼痛,刚想开口放狠话,却见十七贴了上来,不给他任何机会,一拳将其击倒,同时低声对他讲道:“再对殿下不敬,我连你老子一块宰了!” 声音细微,他人听不到,可冯智戣却全收入了耳中。 十七毫无掩饰的杀意让他忍不住浑身打颤,从未听会过这种生命不由己的感觉。 就好像一把无形的大手掐住了他的喉咙,让他一句话都喊不出来。 冷汗一滴一滴的落下,时间停滞,犹如过了十几年一样长久,那种煎熬,使他恐惧感每秒剧增。 十七见差不多了,气势一散,再次恢复成一个半大小子的稚气未脱样儿,笑着将冯智戣扶起,并叹道:“小公爷身手不凡,十七领教了!” 李方晨笑着鼓掌,并跟十七说道:“技不如人,今天训练加倍!” 十七略有苦涩,好像欠了一大笔钱一样,叹气道:“是!” 李方晨忍不住拍打了他脑门一下,“还不退下。” 十七吐了吐舌头,赶紧离开。 冯智戣再起身时,之前的倨傲之色完全散尽,恭敬跪在李方晨面前。 冯盎都不得不叹一句,好手段。 冯智戣不用死了,他冯盎也不用对这个逆子动什么手段,以后让他自生自灭就好。 “殿下,多谢了。” 李方晨保存了他冯盎的颜面,也保证了皇室不可犯的原则。 李方晨随意摆手,“走吧,我们该去军帐了。” 如今大军聚齐,下一步便是分兵,两万岭南军,除了冯盎无人可驾驭,所以一共四万的大军,还需细分。 “耿国公,领两万兵马,平定罗窦各洞,一月之期为限,接令!” 因为李方晨把指挥权交给了李靖,所以发号施令之人,唯有李靖。 “末将,接令!” 上前一步,单膝下跪,结果军令。 一月之期,罗窦各洞叛乱镇压,若不完成,便是不尊令,李靖可用军法处置他。 “薛万彻!” “末将在!” “领军一万,解静州之围!” “末将接令!” 薛万彻二话不说,接过军令,立在一旁。 “余下兵马,由大帅与本总管一同率领,破泷、抚两州叛乱!大帅,您还有何吩咐?” 下完令,李靖问了这么一句,以示对秦王的尊重。 李方晨微笑的面容巨变,庄重威严一触即发,几步走上前来,李靖让位。 “僚人叛乱,原因本王不管,一但僚人投降,本王要他们叛乱部族一成男丁的项上人头!” “这” “殿下,杀俘不降!” 李方晨比了个手势,让他们禁声,继续道:“告诉他们,再有下次,本王要两成!若还有下次,四成!本王倒想看看,他们还有没有那个胆子!” 众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确实是个好法子,只是 李靖出列道:“殿下,此事按在臣头上吧?” 李方晨冷冽的目光中未见半分情感,“再告诉他们一句话,大山和土地,是属于大唐的,在大唐的土地上,他们不再是僚人,只能有一个称呼,那就是唐人!” “末将,领命!”众将跪拜。 李方晨随后恢复笑容说道:“等到来年百花开,本王会给僚人找一条出路,让他们都可以富裕起来,这句话也是本王说的,你们同样可以用来安抚!” “是!” 第一百五十一章 再次分兵,秦王剿匪 大军一分为三,薛万彻带了一万兵马离开。 李靖、李方晨、秦琼、牛达进四人领着余下的一万大军,八千辅兵向泷、抚两州行进。 “殿下,泷抚两地僚人叛乱虽无静州严重,但依旧不可小窥。” 秦琼不断提醒李方晨,极为担心这位皇子,一个冲动,带上军队跑了。 李方晨苦笑居多,李靖和秦琼对他太关照了。 之前还说的挺好,让他带兵出征,眼下却满是顾虑。 本打算和秦琼争论一番,可大军前方的一条消息彻底让所有人乱了心思。 “报!前方村子村子” “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秦琼斥责了传令兵一句,让他尽快恢复情绪,随后听对方解释道:“前方的村子,没了” 隐晦的一句没了,李方晨和秦琼脸色同时一变,这是泷州的必经之地,按理说僚人叛乱不可能牵扯到滨州啊! “走,过去看看!” 怕是有人,趁机生事。 驾马上前,军队已经将此村戒严,入目后不堪李方晨怒火飙升。 秦琼更是咬牙切齿的恨声道:“山匪!” 满村狼藉,老幼解残,一旁还有几具受过玷污的妇女身子,就在路旁,根本不难看出这是何人下的手。 到处被打砸,甚至还烧毁了两处民居。 后方李靖到来后,直接命令军队将村中整个翻找一边,查探是否还有幸存者。 还会有吗? 李方晨不知道,但他很清楚,哪怕一个无恶不做的家伙,也不能对孩子下手! 孩子们是未来,是大唐的未来! “本王要知道,这附近各个山头,都有哪些人物!另外,去把本地官员,全给本王抓来,死活不论!” 一言定罪,死活不论。 往西七里就是滨州城池,当巳领着三千秦王营出现时,那城守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叛军。 “秦王令,拿下!” 入城,二话不说,直奔城守府,将城中大小官员尽数擒下,并派人回禀,请大军入城。 城中百姓无不惊异,这是怎么了? 官员们也是一脑袋黑线,搞不懂状况。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本官可是” 巳一个掌掴将对方打在地上,忍不住又踹了两脚,怒道:“大唐秦王令,你个区区城守也敢妄言秦王谋反?来人!给我打!” 临走前,还多说了一句“一个也别放过,秦王令,生死不论!” 几十个大头兵,拎着大棒就给那些官员身上招呼,一时间整个府邸里哀嚎痛呼,从未间断。 等到入夜,李方晨等人入城,第一件事,就是提审几人。 “本王想知道,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此时滨州城中官员,一个个呲牙咧嘴,遍体鳞伤,根本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千岁,能否能否让我等,死个明白?” 城守明显有些进气少,出气多。 李方晨手指东边,“七里之外,那座村庄,何人所为!” “七里外?” 一旁秦琼冷声道:“满村七百多口,暴尸村中无人问询,你这城守竟然不知?” 城守反应了片刻,这才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叹气道:“殿下,我等这几日接到长安传来的消息,正在收集粮草,为即将到来的大军做准备,您说的那个村子,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那么你现在知道了,告诉本王,你准备怎么做!” 城守一想到自己这一顿毒打,咬牙道:“臣请,殿下分兵,剿匪!” 李靖冷声道:“你可知,本次军队前来,所谓何事?” 城守点头“臣自然明白,是因僚人叛乱。” “那你还要让大军替你剿匪?” 城守不言不语,跪地不起,眼中泪水涌现。 李方晨脸色微微缓解,还算你聪明,如果继续不闻不问,你这脑袋和脑袋上的帽子,一起搬家! “方圆十里,本王要所有匪患情报,你拿得出来,本王算你过关,那不出来,数罪并罚!” “谢殿下,请容臣稍作准备。” 李靖叹气道:“大帅,泷州和抚州那边。” 李方晨怒而拍案,“分兵,留三千人,七天内,本王剿匪结束,便赶路跟上大军!” 李靖思考一番,看向秦琼,“秦将军,某与你两千人,护好大帅!” 秦琼轻点额头,以示明白,按照原先的计划,也是要一万人分兵,去打泷抚两地,眼下只不过提前分开了而已。 当夜,李靖和牛达进领军五千,辅兵五千向泷州行进。 李方晨、秦琼等人留了下来,有兵马五千,辅兵三千人! 那城守也算实在,两个时辰不到,就带来了一摞文案。 李方晨忍不住喝道:“你们早有对方的情报,却隐瞒不上报?” 城守吓得跪倒在地,叹气道:“殿下,即使上报了,长安也不会管啊!” “长安不会管?那你呢?据本王所知,每座城池都有守军和武侯吧?难道你还指望事事依靠长安不成?如此一来,要你做城守有何意义?让你每日抱着书本之乎者也,享受大唐俸禄吗?” 城守不敢搭话,本来就是一个进士为官,走的他人关系,哪里有带兵打仗的能力。 “糊涂官,比贪官更可恶!” 李方晨对一旁十七说道:“起奏折,这种城守,与我大唐有益无害,请父皇明查。” 随后又道:“本王以秦王令,暂且免了你的职,若有不满你可找人上谏,刘仁轨!” “臣在!” “你暂代城守之职,直到长安派来新上任的城守为止!” “可是大帅,我是监军” “本王没有跟你商量!” “是!属下听令!” 随后,李方晨带兵出城,给刘仁轨留下五百军士,若城中官员敢有以下犯上者,皆可杀之。 滨州城外十里之内,彻底遭殃,三日之内,无数山寨被军队攻破。 李方晨手持一柄长刀,眼中杀意盎然,刀锋向天,“不降者,杀!” 秦琼也第一次看到了李方晨展现出来的手段,带头冲锋,刀剑不临身。行动如风,身过人命损。 山匪们吓破了胆,连屠十四寨之后,纷纷开寨门投降。 粗略估算,光是剿匪,就杀了一千有余,受降两千八百六十四人。 将他们聚拢在一起,李方晨厉声斥骂,“如今大唐立国不过十数载,何人给予尔等的胆量,竟敢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山匪中,一人出身道:“我们是被逼的!” “被逼的?何人逼迫你?说出来,本王乃是大唐秦王,本王倒想看看,那个混账逼出一群狼心狗肺的背祖忘宗之辈!” 山匪无情,难见忠义,这可不是什么当初的瓦岗寨。 太平盛世出山匪,若非他人圈养,必是官员昏庸无能! 刚刚喊话之人没了声响,李方晨却不愿放过他,继续道:“看样子,是没人逼你们屠戮百姓,肆意破坏,草菅人命咯?” 第一百五十二章 抚州平叛,僚人谈判 一个个不敢答话,哪怕他们不认同秦王的言论,也没有什么胆子站出来说自己没错。 成了匪,你还能指望他们没做过亏心事不成? 自古,民不与官斗。眼下只盼着,这位“大人”,给他们留一条生路了。 “大帅,不如先将他们收监,待我们平叛归来,再行处置?” “为首者,杀!” 李方晨虽然不甘心,但也必须先这样处理,等到僚人之乱后,再继续查这件事。 不搞清楚这些山匪因何而起,李方晨三个字,倒过来念! 不过即便如此,李方晨还是要先杀几个,震震场面,只不过那些首领被带下去时,他偷摸给了巳一个眼色。 秦琼笑而不语,心道:“秦王殿下,做事看似简单,每一步实际上都是想好的。” 两千山匪收监滨州城中,刘仁轨带五百人守着,敢有赎人,杀!敢有探监,杀!敢有买通守卫者,杀! 消息传回长安,李世民在朝堂上破口大骂。 多名官员全部罚俸,连带十余位世家官员因此丢了官位。 赶上僚人叛乱时,山匪下山做手脚,相当于直接撞倒了李世民的刀刃上,不利用一把还真说不过去。 至于李方晨对待僚人的法子是否太过于凶狠?没见任何一人开口上谏,本来这是战后杀俘的大事,此刻竟然被一个滨州山匪给彻底压了下去。 留在长安的秦王府右将军柴绍气愤填膺,请求陛下准许,他带兵南下。 “着,并州狄知逊调任滨州,令李绩,派三千甲士一同前往滨州,敢有说情者,全部给朕抓起来!” 说狄知逊是谁,大家可能不太熟悉,但他有个儿子,实在太出名了。 不过因为还未降生的关系,暂且不提。 朝堂百官战战兢兢的等到了下朝,所有人心思都极为恍惚。 那些个谏官,手中上谏秦王好杀的奏折一个都没送上去,陛下暴怒,他们还没有胆子上去以死明鉴吗?更何况,秦王这次杀的一点问题没有,或许是一个降服僚人的好计策,他们又做不到将秦王拉下马这种壮举。 下朝之后,被从皇宫中飘来的花香刺激到,长孙无忌忍不住轻咳两声,目光看向了最前方的一个佝偻的背影。 御史大夫、安吉郡公杜淹。那个出事的滨州城守,正是他杜淹的子侄,京兆杜氏子弟,杜敬未。 杜淹不太出名,但为人刚正,虽不如魏征那般死硬,胆气却也不差,直言谏圣,从未胆怯。 京兆杜氏,还有一位更出名的,杜如晦! 若是按照辈分来算,杜淹和杜如晦算是同辈,但两人关系一般,大臣之间相互避嫌不可避免。尤其是同一宗族的官员,成天腻在一起,只会让帝皇猜忌。 杜氏麻烦大了,陛下免去的十几名官员中,足有五人都出自杜氏,这是一个信号。 虽比不上五姓七望,可杜氏也是千年流传的世家,脸面可是要丢尽了。 看样子,杜淹这次也是有些心力俱疲,也不知还能撑多少日子。识人不明,既是大罪,哪怕你曾有高功傍身,如今年纪大了,该退就得退! 可他没想到,第二天上朝时,就赶上了杜淹郁积而逝的消息。 至此,滨州城守办事不利的责罚到此为止,李世民为其感叹了两句,随后由杜淹长子继承了他的爵位。 杜淹的死,算是免去了李世民针对京兆杜氏的第二轮进攻。 世家官,多高傲,李世民本打算借此机会,多调一些寒门子弟上来。 再说回李方晨这边,李世民得知此事的第一天时,他与秦琼就带兵到达了抚州地界。 另一边,薛万彻、李绩、冯盎等人,已经领军与僚人作战。 看着到处哀鸣,伤残随处可见的抚州城外,李方晨心中怒火根本压抑不住。 “大帅,当心有诈!”秦琼一旁建议,此城中也不知是否有僚人藏匿。 李方晨冷声道:“无碍,本王倒要看看,僚人有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城内的惨样更是不堪入目,城守被人割去了头颅,挂在城守府外,各处民居房门大开,里面不时会传出几声悲泣声。 李方晨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失态,握拳的手心已经完全变成了青紫色。 “大帅,您” “命令,全军扎营,设三百人巡查,僚人敢来,立刻起战!” “是!” 同时,李方晨命令士兵,将手中粮食分给城中犹如荒民一样的幸存者,但凡有说话磕绊、奇装异服,直接给抓起来。 “本王不管你们是不是僚人,等平了僚乱,本王自会将你们放出来。” 没有任何废话,直接全部关进了已经破落的抚州城大牢。 秦琼带着两份文书来到李方晨边上,“大帅,抚州这边,共有十六处僚人寨子,其中半数以上,参与了这次叛乱,叛军高达六千人!” 忍住杀意,李方晨饮下一口茶水,“或许明日,他们就会派人来谈条件了。” 秦琼点头,“每次都是如此,谈不拢再打,到时老夫定要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方晨脑海中逐渐出现了一个计划,赶忙拉住秦琼,又派人将巳他们几人唤了过来。 “我们,这般这般” 第二日,公鸡破晓,一队五百人的军士,消失在抚州城中。 等到艳阳高照,午时赶至,李方晨和秦琼的预料成真,僚军派人送来的书信。 打开一观,上面写的内容极为简单,离开抚州,以后不要把手伸到抚州来! 李方晨和秦琼同时冷笑一声,看样子这些叛军,缺点东西啊! 缺什么?脑子啊!有脑子的会说这种话吗?脑子是个好东西,不看后果,就可以武断认为自己强大,难道他们不清楚,大唐靠什么立国吗? “听令,两千秦王营,随本王出军,巳和十七留下,与其他人一同镇守抚州!” “殿下?” “有秦将军在,本王不会有事!” 披甲上马,李方晨依旧有些压抑不住他心中的杀伐之心。 一旁秦琼着银甲,一把虎头錾金枪立在马侧,很是威风。 “殿下,槊!” 一杆马槊入手,李方晨身下大马忍不住后撤两步。 李方晨先卸甲,将身上的负重取下,不然再加上一杆近乎二十斤的马硕和四十斤的重甲,这马跑一段就废了。 重新准备妥当,双腿一夹,使马立住,李方晨高声喝道:“战!” 身后秦王营十卒,纷纷上马高呼,“战!”“战!!”“战!!!” 李方晨将马槊控在右手中,左手拉紧缰绳,“出!” 两千骑飞奔而出,目标便是山中僚人寨子。 兵马异动,几里外的僚人叛军立刻有了动作。 其首领忍不住骂了一句,也听不懂他说个什么。 就见这数千叛军穿着各式各样的盔甲,拿着从抚州城中夺来的武器,开始向前方缓缓移动。 第一百五十三章 平乱抚州,僚人来降【为第一位执事板蓝根,加更!】 奔行五里,两军会面,李方晨根本没有阵前对话的习惯,尤其是对待这些与暴民行径无二的乱军。 “杀!” 两千骑兵,刀刃长枪在身,策马扬鞭,抚州城中残破景象浮现在眼前,怒气暴涨。 相对而言,僚人乱军反倒要慌乱许多,被人多番斥责才稳定下来,慢慢向前推进。 双方能力,一目了然,李方晨更是怀疑,抚州城守是个蠢货,让这种暴民给破了城。 却不知对方早有谋划,城中起暴乱,城守第一时间被人摘去了脑袋。 “胜了,本王请你们吃酒食肉,败了,本王随你们一同赴死!” “吼!” 千军齐声爆喝,李方晨一句话,让他们气势再涨三分。 秦琼大喝道:“帅旗跟上,杀!” 秦王帅旗,更代表着李方晨的决心,主帅在哪,帅旗在哪,如今帅旗都快比头前兵都靠前了。身后军士一个个脸色憋红,此战若不胜,一刀自缢! 更有甚者,用刀匕,划破了自己的左臂,死战,永不退! 短短几个照面的功夫,李方晨彻底让秦王营变成了大唐虎豹狼骑,嗜血的光芒从他们身上肆意散发,直冲对方军阵。 僚人首领气急,举起一把屠刀,对着李方晨这边丢了过来。 随后,身后数千古怪武器被当做暗器,丢向急行的大唐起兵。 李方晨不闪不躲,一马槊劈开,身后有落马声,该是有军士着了对方的道。 李方晨怒喝道:“宵小之辈,受死!” 转念,两军交接,一瞬间,僚人派军变成了多米诺骨牌,与唐军接壤之处,鲜血四处喷发,无数僚人的惨呼使得对方明显有些军心涣散。 那个首领,还在中心位置,李方晨这边独自应对个僚兵,对一旁秦琼喝道:“与本王取下那僚贼项上人头!” 秦琼枪挑一人后,调转马头,一声大喝,形如闪电,一人一马直冲僚军腹部。 李方晨安排十七他们六人,紧随其后,为秦琼殿后。自己与其余军士一同,不断屠戮僚兵。 古代,骑兵对步兵,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步弓骑盾,骑称王! 一面倒的形式愈加明显,部分僚兵以后丢下武器,疯狂后撤。 他不想,他不愿,眼前这些唐军就是苍天派来的恶鬼,他不能死在这里,寨子里还有自己的家人,他想要活着回去,想要看到他们! 可惜,唐军并没有任何留手的打算,死战,就是你死,我亡! 丢了武器,只是方便军士们更快杀人! “杀!”连着用马槊刺死六人,李方晨原地立马,高声而喝。 秦王营众军士脸色更加骇人,一个个将面前的僚兵当做了不世之仇人,“杀!”“杀!”“杀!” 每一声呼喊,都像一击重拳,打的僚人叛军慌神,已经开始军心涣散,后方不断有僚兵逃窜。 秦琼一马当先,无惧生死,身老心不老,直冲叛军首领当面,在对方惊恐地目光中,一枪刺中。 “贼酋授首,与本将,杀!” 秦王营气势再涨,僚兵彻底败退,照面不过一炷香,两千僚人命丧当场。 秦王营的损耗,不过百人,还多为伤患,亡者少之又少,不过几十人。 四散逃窜的僚兵到死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这一次,大唐军队如此疯狂,不收降,不谈判。 战场中心,秦琼一人提着一头,放声长啸,“万胜!” 随后无数军士驻马长喝道:“万胜!” 这片战场已成定局,可这只是刚刚开始,接下来最麻烦的就是那些僚人山寨。 李方晨再次追上一名僚兵刺死在原地,“伤兵后退,十七,你留下照看,带伤兵返回。其余人随本王继续!” “是!殿下小心!” 十七虽有不甘,但依旧选择了执行,连杀七人,此刻他身上还有些不自然的颤栗。 还说年纪太小,第一次见血,他们几个中,就他表现最好。 另外几个,已经有些反胃了。 一路追杀,八千僚兵全部殒命,李方晨带着起兵,直奔僚人山寨。 路上,秦琼指路道:“殿下,这就是此次叛乱的其中一个寨子!” 李方晨号令驻马,随后顺着秦琼所指看了过去,果不其然三千米外,有一处寨子。 “五百息修整,五百息之后,本王带你们去破寨杀人!” “是!” 所有人开始快速平复刚才极速奔驰带来的身体不适,三号他们几个小子,已经跑到一旁呕吐去了。 周围子们眼中多为善意,没有嘲笑,因为这帮小子别看现在难受,刚才一个比一个生龙活虎,杀起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而那寨子中,也看到了这样的情况,丝毫不急,只认为是叛军让唐军给打败了,这是过来要求投降的。 他们甚至打算晾一晾李方晨等人,这样他们也好在投降的时候要些条件来。 可等了半天,怎么没看到唐军派使者上前? 寨主心道坏了,赶忙准备派人准备去跟唐军接洽。 可令他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那些唐军,竟然发起了冲锋。 寨主赶忙命人,打开寨门,自己跪在门前,并且让寨内男女老少,统统伏地表示臣服。 可那唐军,声势未有半分缩减,在他的瞳孔中不断放大,靠近 最后是一把马槊打向自己的画面,寨主心中忏悔道:“唐人,真的生气了。” 满寨共有六千余口人,其中部分男丁做了叛军,余下大多为妇孺,有反抗之力的人少之又少。 李方晨等人,专杀寨主男丁,倒是放过了妇孺。 妇孺缩在一处,不敢动弹,耳边尽是他人哀嚎声。 眼看着这个寨子男丁剩下三成不到,李方晨举起马槊长喝,“止!” 秦王营将士集体收回兵器,虎视眈眈看着那些乞降的僚人。 “滚出来一个会说唐话的,本王懒得与尔等兜圈子!” 人群中,一个女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我会,我是汉人。” 李方晨挥手让对方走上前来,冷声问道:“既然是汉人,何以在此?” 那女子叹气道:“年少时被劫至此,如今在这生活多年,不敢奢望回到故土。” “家中父母呢?” “死了。” “可有怨?” “禀大人,民妇认命了。” 李方晨微微叹气,不再多问。 第一百五十四章 僚人乱止,复归滨州(一) “告诉他们,这只是个开始,如果还有下一次,本王要你们寨中所有人的命!” 那名汉女将李方晨的话,翻译给其他僚人,他们瞳孔中充满了畏惧和担心。 一部分僚人女子,还将自己怀中的孩子搂的更紧了一些。 李方晨继续道:“你们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 “一,是去抚州城定局,今后作为大唐的子民!” “二,是维持现状,继续过你们这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今后再敢叛乱,本王一并杀之!” 那汉女犹豫地看了看身后那些“族人”,随后问道:“我们,一定要去抚州城吗?” 李方晨反问道:“你们,是大唐的子民吗?” 后面几个僚人呼喊起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让汉女很是惊讶。 “闭嘴!”一旁三号等人忍不住喝道。 汉女急忙喊道:“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李方晨为什么不全杀了,因为抚州城城内遍体鳞伤者数不胜数。 这些僚人刚好可以带回去用来重新补充人口,只不过机会只有一次,这也是方晨因为看到这个汉女才打起的主意。 刚才观察了一番,这个汉女在族群中还颇有地位,如此看来,这个僚人营寨唐化程度比较高,或许也与这里太过于接近抚州有关。 “大人,我们愿意搬到抚州城中,我们知道错了。”汉女又说道。 李方晨笑道:“你们错不错,与本王无关。如果还有下一次,只要不是当地官员之错,本王保证会让你们灭族!” “全军听令,修整!” 在汉女的指引下,李方晨安排人去准备了一些肉食。 为避免麻烦,先让僚人吃过,无毒,再分给其他人,至于李方晨自己,一口未曾进食。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李方晨重新上马。 “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抚州城,不到必亡!” 说完后,千骑飞奔离去,刚才那汉女一身冷汗,坐在地上忍不住放声大哭。 众多僚人围了上来,也不知说些什么,看样子应该是在安慰她。 她真的就是汉女吗? 李方晨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与不是,重要吗?” 第一个寨子结束,接下来,还有! 到达第二个寨子,对方竟然没有任何觉悟,闭门不出。本来还打算看对方识相,就和之前那个营寨一个处理办法。 李方晨挥舞马槊,“与本王,杀!” 这一次,没有人再留情,寨中七千人口,无一幸免。 李方晨安排队伍暂且修整,这一次杀的太狠,需要时间缓解紧张。 寨中血流成河,挖出一个深坑,将尸体填入其中,最后扔上一把火,浓烟升天。 刺激的气味飘散开,让人极为不适,可李方晨和秦琼似乎并不着急去下一个寨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寨子外一队骑兵涌入,是之前离开的五百秦王营,只不过眼下来看,对方似乎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千夫长韩猛,此刻身上还帮着血迹,脸色苍白。 五百人剩下两百人不到,李方晨赶忙派人见他们扶下来。 “殿下幸不辱使命!” “快快休息,来人,去水来!” 前日,韩猛奉命,绕行,进入山中,按照地图比对,入侵敌人寨子。 按照李方晨的计划,哪怕他们僵持下来时,韩猛这边也能拿下地方一个营寨。 如果李方晨他们也杀进了寨子中,便会以烟火为号,引韩猛带人前来集合。 计划中,韩猛他们去的,距离抚州城最远的一个寨子,也是最麻烦的一个寨子。 五百人,胜败未尝可知,光凭情报来看,对方该有五千人左右的样子。 “如此算下来,我方已经攻破三处营寨,秦将军,命令军队返回抚州城吧,最迟明日僚人那边定会前来投降!” “是,大帅!” 按照眼下这个进度,李方晨要比其他几路的速度快上一倍不止。 杀伐果断,根本不给僚人过多的考虑时间,先人的怀柔与包容,在李方晨身上根本看不到,作为一个三观成型的后世人。 李方晨更多考虑的是利己,要打,就将对方彻底打痛,打服为止! 收罗了一遍寨子里的东西,发现不少从抚州抢来的物品,李方晨让马匹驮着,全部运了回去。 在城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十七进来禀报说,另外几个寨子的头人,都来了。 “都来了?那些没叛乱的也来了?” “是的,殿下。” “行,知道了。” 打了个哈欠,从一旁极光的盘子里抢过一块干肉条,塞进嘴里,丝毫没有考虑到极光的委屈。 上战场没带它,如今吃个肉条还得被抢走,狼生委屈,何人能懂? “呜呜” “消停点,不然今晚我清全营烤狼肉!” “呜?” 缩起尾巴,掉头就跑,极光算是怕了,这种懂不懂就喊着要吃自己的主子,真担心哪天他脑子一抽,自己就没了就剩骨头的那种 僚人首领们被安排在一处军帐里,坐立不安,四周的大唐军士看向他们,总是带着杀意。 两千破八千,还破了三个寨子,其中两个寨子被屠,他们得知这个消息时,别提心中有多恐惧了。 这位好像还是大唐的秦王殿下,听闻权力甚高,不是他们可以招惹的存在。 将近两万僚人的性命,被人轻松取走,换做谁都有些难以置信。 更关键的问题是,三处营寨又远又近,让他又惊又惧。 “大人,请问秦王殿下何时肯见我等?” 一旁军士冷笑道:“着什么急?你们叛乱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有今天吗?” 人如刀戈,我为鱼肉,怎么做心中应该有数。 只是苦了那些并没有参与叛乱的僚人首领,无妄之灾最是可怕。 硬是拖了一个多时辰,李方晨才带着秦琼缓缓步入其中。 “见到大唐秦王殿下,还不行礼!” 入门就是下马威,秦琼对他们没有丝毫怜悯,强者,才能制定规则。 僚人们赶忙弓下身子,还有一部分直接跪倒在李方晨脚下。 李方晨看都不看,直接坐在上位,冷声道:“都到齐了?” 僚人首领们互相观望,随后一人站出身道:“启禀殿下,一共十六,额不,我们十三个寨子,都到了。” 李方晨冷笑一声,比起一个手指,“叛乱的寨子,杀一成男丁,此事揭过!” “什么!这” 懂汉语的僚人首领一翻译,其余人全部慌了,可他们也不敢在这里闹脾气啊,一个不好就让眼前这位杀神给记上了,那肯定没什么好事! “下一次两成,再有第三次,四成!最后一次,全族!” 李方晨根本没有考虑他们会做什么选择,了不起就再灭两个寨子。 第一百五十五章 僚人乱止,复归滨州(二) “尊敬的秦王殿下,请原谅我们的愚蠢,我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代价?本王已经说过了,难道你听不懂吗?或者,本王帮你们杀一遍?本王不介意!反抗就灭族,不反抗可能会少杀一点,或者一个不小心,再灭一个呢?” 反正就是一句话,不听话就杀,听话本王就放过你们! 僚人首领们忍不住后撤一步,这种话语实在霸道,与他们以往碰到的中原人完全不同。 李方晨站起身,忍不住伸了个懒腰,“本王给你们三天时间,把人送过来让本王杀,或者本王带兵去杀!” 说罢,直接离开。 留下一片叹气声,那些并没有参与的首领们,忍不住犹豫起来。 万一这位秦王,觉得并不解气怎么办? 不行!先回去,要和族人们商量一番! 等他们离开后,秦琼忍不住问道:“殿下,他们真的会交人吗?” 李方晨笑道:“正常安排就好,本来计划中不就是三日后继续出兵吗?” 秦琼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合着您压根没想过人家会不会投降是吗? 至于僚人会不会恨? 李方晨和秦琼都不担心,恨又如何?不恨又如何! 他们既然不承认是大唐的子民,留之何用?不如弃之,以此震慑野心之辈! 第一天,没有人来,李方晨拉着秦琼喝茶下棋。 第二天,依旧没有人来,李方晨反而无比高兴,对秦琼笑道:“明日不用出兵了!” 第三天,十三处营寨首领全部到齐,同样过来的,还有近万僚人。 “殿下,小心为上!”秦琼说道。 李方晨很是随意地摆手道:“无妨,来人去一边给本王挖个深坑!” 秦琼想不到,李方晨为何会如此自信,殊不知,如果僚人不同意,他们何必等到第三天呢? 僚人中大多数都为少壮,也算是首领们用来表达臣服的一种方式,李方晨还以为他们会选一些老人过来呢。 “尊敬的秦王殿下,僚人是大唐的一份子!” 此地僚人首领眼中多有悔意,可眼下,他们不敢多言,因为他们很清楚,这次只是一个威胁而已。 李方晨绕过他们,让士兵将那些僚人男丁整合起来。 立身在那些僚民眼前,高声喝道:“你们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吗?” 首领们忍不住低下了那曾经高傲的头颅,不敢多言,他们心知,秦王殿下可能很快就会动手了。 僚人群一阵骚动,随后快速平息下来。 年轻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他们或许想着,趁着人多,将眼前这个恼人的大唐官员给宰了,可当抚州城军伍全部出来后,他们就熄灭了这种想法。 唐军可怕的战斗能力实在让人胆寒,僚人无马无甲,此刻再不知好歹,李方晨可以轻松派兵镇压,不留活口。 “现在,本王给你们一个选择!” 手指向一旁的大坑,李方晨喊道:“进去,或者,继续叛乱!” 僚人们在此异动,九千多人开口,一瞬间喧闹无比。 李方晨皱起眉头,就那么静静看着,像是一尊死神,等待着他人自投罗网。 一个个首领,已经别过去脑袋,不愿意再看。 当第一个僚人跳下大坑的那一刻,李方晨笑了。 等到大部分人都进入了坑中,一旁唐军战士已经拔出长刀时。 李方晨再次发话,“本王,可以再给你们一个机会!” 一瞬间,所有人目光聚焦在了一起,看向上方这位稚嫩脸庞,狠辣手段的大唐秦王殿下。 那一刻,求生的心理让他们非常渴求一句“活命”,没有人愿意轻易赴死。 可他们更清楚,光凭这些营寨,根本不足以与大唐对抗。 作为同样反叛的泷州那边,也在与大唐军交战,听闻也都落败了,双方正在交涉。 就算真的可以聚拢三万步卒,就真的可以打败大唐吗? 这次或许能赢,但下一次呢?或者下下次呢? “本王可以让你们灭族,同样也可以让你们都过上富裕的生活,你们难道就没想过,每天都能吃饱喝足,日后可以子孙满堂吗?” 一旁有人大声翻译出来,僚民一部分已经跪倒,也不知高呼什么。 李方晨探寻的目光看向自己身边这位首领,首领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他们,愿意愿意今后奉您为首领!” 秦琼一旁忍不住哈哈大笑,原来殿下打着这个主意,实在不错。 等到僚人叛乱平定之后,再有人起祸心,眼前这些僚民,也会将叛乱的火苗直接掐死在诞生之前。 “你们的孩子读书识字,你们家人吃喝不愁,你们的长辈得病可知,你们将真正成为大唐的一部分!本王甚至可以允许你们保留部族的信仰和习惯,这些,你们想要吗!” 最后一句话放声嘶吼,所有僚民全部跪倒,此刻他们本意绝望的内心中,重新涌现出了一种叫做希望的火苗。 “那就证明给我看!” 一旁十七等人同时上前一步,“唐人!出坑!” 诛心计!承认自己是唐人才能出坑,不然就要被活埋,想要说是出了坑不认吗? 你的那些伙伴们都不会同意! 这万人最后会变成李方晨埋下的一枚钉子,从始至终都在互相监督。 因为他们只有选择背叛自己族群,才能存活下来。 僚人?他们今后只会是唐人,大唐的子民! 当第一个人迈动步伐后,越来越多的僚人开始往上爬。 也有坚持自己身份的僚人,李方晨挥挥手,军士们开始了埋坑。 九千多人,活下来七千三,而余者,都已经变成了土壤之下的养料! “魔鬼!”“他就是魔鬼!” 一个个僚人首领,看向李方晨的眼中除了恐惧之外,还多了一种本该对于鬼神的敬畏。 嗜血无情,对人命少有敬畏,实在不知他因何降生在这个大唐。 僚人首领们的想法,李方晨根本没有猜测的想法,一封军书送到李靖那边,剩下的让李靖来安排就好。 他是大唐秦王,要做的只要对得起自己身份就好。为了大唐,哪怕遗臭万年,又如何? 李靖这边,还在和僚王交涉,突然接到消息,抚州平叛了。 手持书信,全部看完之后,李靖忍不住叹道:“有勇有谋,老臣拜服。” 杀了接近两万人,对方还又送上了九千人让秦王出气,未来五十年,抚州僚人再无作乱能力了。 随后又拿起秦琼送来的书信观看,随后脑袋上立刻有了黑线。 僚人降了,那些背族者,七千多人都留在了抚州城内,负责城池修缮。 李方晨拉着那些首领吃酒。结果自己一口没吃,让其他人轮番来敬酒,首领们全部醉的不省人事,被他们族人最后抬回山寨。 李靖忍不住叹气,这位爷,又开始玩了。上一个被这么玩的冯盎,现在还领着大军跟僚人血拼呢! 第一百五十六章 私抬粮价者,斩! “告诉僚王,不降!那就战!” 许是被秦王平叛的速度给刺激了,李靖直接下达最后通牒。 不就要你们泷州僚人一成男丁? 不给,好!那就继续打! 另一边,七天后的薛万彻和冯盎,都得到了秦王平叛的消息,两人同时加大了力度。 叛乱不到三月,彻底恢复了平静。 按照规矩,此刻应该大军返回长安才对,可路上所有人都接到了李方晨的命令。 滨州,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解决呢! 冯盎因为要安抚岭南僚民,所以提前离场。 留下一万六千多人的大军,以及死伤过半的辅兵,全部守在了滨州城周围。 “殿下,您终于来了。”刘仁轨很是激动,暂代城守之职,让他简直焦头烂额,从未想过一个城,竟然会如此破落。 百姓一日两餐不到,城中粮商控制下的粮价飞涨。 刘仁轨有心干涉,却根本无法插手,粮商多与长安世家有关,还有一部分完全就是不把他这个代城守放在眼中。 李方晨回到滨州,坐在城守府中,脸色极为难看。 “去年可有灾荒?” 秦琼摇头,未听闻发生灾荒之事。 李靖等人脸色也都极为难看,他们不能插手,可不代表李方晨不能插手。 他是秦王,大唐的秦王。 “来人,将私抬粮价者,全部给本王抓起来,一个不漏!” “是!” 秦王营全员出动,全城戒严,一家家米店破门遭灾。 “你们要做什么!滚出”一个大肚便便的粮商,狠话还没放完,就被人打在了地上,两个军士上前,拖住他的后退,就这么拖出了米店。 城中百姓驻足在外,看的心惊肉跳,同时又觉得心中畅快,忍不住拍手叫好! 一共六个豪商,全部这种惨无人道,丢尽颜面的方式,拖到了城守府外。 原先一直辱骂不断的他们,此刻都变得有气无力。 李方晨冰着脸,走出城守府,众将跟在他身后。 “私抬粮价者,何罪?” “禀大帅,死罪!” “来人,斩!” 直接出来六个刀斧手,直接给那粮商吓尿了,这么刺激的吗? 外有山匪,城中又多有黑心粮商,这种炒作的手段何其简单,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那六家粮店充公,若有不服,让他们身后人来找本王,本王会在滨州等他三天!” “嗷呜~” 白狼跳出,直奔那几个粮商,随后被李方晨一手拍了回去,“那么恶心你都想咬一口?当心老子阉了你!” “呜” 无数围观者,忍不住大声叫好。 “饶命啊~” “不能杀我,杀我”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可惜,没有人再去理会他们的呼喊,刀斧手到位,一道白光闪过,紧跟着就是六个人头落地。 李方晨说到做到,当天,六家粮行被查封,所有粮食全被搬了出来。 一经称重,李方晨就派人送回长安一封奏折。 “父皇亲启,儿臣回转滨州,发现城内粮商故意抬高粮价,犯我大唐铁律,怒而斩之。封六处粮行,缴获两万担!” 李世民将折子扔到户部尚书刘政会面前,“给朕好好看看!区区一个滨州,六个无官无爵的贱商,竟能存粮两万担!谁给他们的胆子!谁允许他们私自抬高粮价!” 一旁有一名大臣出列道:“陛下,即便如此,秦王也不该” “滚开,哪里来的狗东西,秦王也是你可以说的!”身后柴绍上前就是一脚。 李世民更是怒道:“崔恒,难道这六人与你有关不成?” 崔恒赶忙拜身“臣不敢。” “不敢?哼,朕看,你们胆子大得很!大理寺卿何在?” 戴胄出列道:“臣在!” “给朕严查,看这整个长安,到底何人与滨州有关!勾结山匪,故意抬高粮价,甚至在秦王军胜折返时都如此明目张胆,朕倒要看看,是谁!” “臣,戴胄领旨!”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李方晨没有看到任何人来要粮食。 两万担,简单计算一下,就是二十万斤! 看样子,对方是不打算来要了,宁肯丢了这二十万斤,算是对李世民的补偿吗? 李方晨拍拍蹲在他身边极为乖巧的极光,对李靖说道:“令,大军班师!” 李靖躬身,“是,大帅!” 这些粮食不能留在滨州,李方晨命人划分出五千担,余下的将全部运回长安。 大军开拔,滨州城守由刘仁轨继续暂代,等新任城守狄知逊到达后,再返回长安。 离别时,刘仁轨嚎啕大哭,李方晨好生安慰,最后以一顿猪肉宴暂时糊弄住了对方。 来时兴奋,归时忐忑。 李方晨经过滨州、抚州两次耳濡目染大唐子民的生活后,心中多有愧疚。 明明自己可以更好的来报答大唐,为大唐子民谋取更好的生活,可是他愚蠢至极,一直未放在心上。 之前总是觉得,责任这种东西,只有需要的时候,放到嘴边用一用就好。 习惯了孤独和沉默来应对一切事物,他对外界一切都无比陌生。 可是现在,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想要改变大唐,让所有人都能过上更好的生活。 他们生来勤劳,一生劳作,孝敬父母,善待妻儿;他们生来坚韧,无悔入伍,血战不息,泪流不止;他们生来强大,忍常人之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他们 他们本就改得到更好的生活,让所有的国家羡慕、嫉妒、甚至绝望! 此刻,李方晨有些明白,为何那么多的改革之士,义无反顾、虽死无悔。 “极光,你说我,是不是太懒了?也太自私了?” “汪呜?”不知情的极光,把李方晨的自问自答,当成了允许它戏耍,兴奋地上蹿下跳。 李方晨第一次没有斥责极光,掀开马车帘子,看着外面恪尽职守的士兵,李方晨眼中多出了一些鉴定的神采。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汪洋。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 未来的大唐,该是如此才对! 生来为龙,当行龙事!种花大地,万龙腾飞! 腾云驾雾直上云霄,九天之内唯唐独尊! “兴实业,搞建设!既然我能帮大唐做好,为什么非要去偷懒,去避让麻烦?难道我连迎难而上的勇气都消散了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愿我大唐,永垂不朽 “老子来这里,不是来享受的!既然拿了秦王的位子,就该做些秦王应该做的事情。事事出谋献策,哪里比得自己动手更好?” 畅想高速发展的大唐,未来大唐子民的美好生活,李方晨说不出的痛快。可是眼下,似乎并没有任何改变,在他明明已经提出了不少办法的情况下,大唐就好似一滩死水一样,让人绝望。 李方晨想到这里,忍不住出口骂道:“一帮子白痴,这么长时间了,什么都没做好!” “殿下” 回过神一看,几位老将还有魏征一脸紧张地看着自己,眼神中满是关心和担忧。 李方晨挠了挠略有坚硬的肩膀,开口问道:“怎么了?” 看到李方晨出声,几人这才长出一口气,叹道:“殿下,您再不醒,我们可要吓死了。” “醒?我睡着了吗?” 李靖苦笑道:“殿下您在马车里坐了整整一天一夜!” “什么!这怎么可能?” 李方晨觉得这根本不可能,无意识情况下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根本做不到的好吧? “不仅如此,殿下您还骂了一天一夜”魏征黑着脸,明显感觉到了委屈。 李方晨略显尴尬,“怪不得我感觉这么饿这么渴呢,能不能先让我吃点东西?” 余光瞄了一眼边上,极光这个臭小子似乎就没有动过,一直被自己枕着,看样子也饿了。 “当然,属下这就为您安排。” 临走前魏征还问了一句,“殿下,您说的白痴是谁?” 李方晨轻咳两声掩饰过去,不能说,要真说出来,保不齐谁传出去,李方晨就会得罪满朝文武。 要知道骂的时候,他心中几乎针对的就是大唐百官。 先灌了两大碗水,又啃了四大块肉干,李方晨突然有一种活过来的感觉,也不知因为什么。 一旁都是人围着,生怕他在搞出点事情来。 “安心吧,本王没事,就是想些事情,想昏了头。” “殿下,您可千万不能出事情,再过几天,可就到长安了,到时您若是有个意外,我们可不好跟陛下交代。” 李方晨连连答应,随后让几人离开,严明自己需要休息。 可当他真正躺下之后,却并未合眼。 轻拍极光脑袋算是对它忠心的嘉奖,随后再次开始思考。 一旁的极光呜咽了两声,便不再叫唤,反而瞳孔中带着些许复杂的神色。 它似乎明白自己主人此刻心情不佳,在思考着什么,可它更担心主人这种情况会出问题。 一夜无眠,李方晨没有半点困意,起身冷水擦脸,让自己重新振作。 似乎,他已经想通了一样,既然别人做的太慢,那就自己来做! “极光,走!” “嗷呜!” 看到李方晨恢复正常,极光从地上跳起,晃荡着尾巴,跟在李方晨身后。 早餐极为简单,两块肉条,一碗白粥,吃过之后,李方晨驾马与大军开拔。 “大帅!” 身后秦琼骑马赶上,跟在旁边问道:“大帅,您真的没事吧?” 李方晨笑着点头,“放心,我没事。” “殿下,若是您有什么顾虑,可以直接跟属下说,作为秦王府的一员,属下跟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秦琼不仅仅是战场上的勇将,更是他李方晨秦王府的左将军!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只是想着回到长安,我或许应该做些什么。” “做什么?殿下难道您” “别乱想,我只是想为大唐的百姓,做些什么!” 秦琼笑了,若是秦王夺嫡,那长安可就要大乱咯。 所幸,殿下并没有这个想法。 行军一月,终于从滨州赶到了长安十里外,如今的长安竟然给了李方晨一种家的感觉,说来可笑,几年前,他还想着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啊! 忍不住嘴角微微扬起,身份不同了,他不再是一个雇佣兵,反而越来越像一名皇子。 “殿下,有传令兵报,陛下在前方十里亭,领百官迎大军荣归!” 李方晨神情瞬间肃穆,“通令全军,拿出气势来!” “是!” 没走多远,李方晨就已经看到了远处那密密麻麻的人影,有家人的感觉真好! “守护她,我一定要守护好这个让我重活一次的大唐,这个让我重新感受到家的温暖,找寻到自己存在价值的地方!无论如何,我都要保护好这里,让她变得越来越好!无论如何!” 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眼中也出现了不一样的色彩。 一旁跟着马跑路的白狼想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主人身上的血气收敛起来了呢? “嗷呜!” 李方晨笑道:“想家了?还是想你的干粮了?” 一提起干粮,极光更加兴奋,狼嚎声不断。 眼看着距离李世民他们越来越近,李方晨心中也变得更加平静。 获胜,荣归,一切都一切,似乎如同三年前一样。 那时秦琼和柴绍等人,灭梁师都时的荣归,不就如眼前一样吗? 生吾炎黄,育我华夏。待之有为,必报种花! 他那时的想法成真了,也真正用一场胜仗向这个世界宣告,他李方晨,来了! “止!” 走到李世民等人还不足两千米距离时,李靖下令,驻军。 众人都在安静的等待着什么,直到前方跑来一个传令兵,对着大军喊道:“陛下令:荣军,上前!” 李靖抬起左臂,“进!” 两千米,每一步都会让他们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古往今来,荣军礼节最重,也最繁琐。 帝王之尊难亲征,所以对待每一位有功之臣时,各位注重,尤其是他们打赢了帝王需要的胜仗。更何况,大唐本就尚武好战,所以在李世民看来,礼节是对于战士们付出性命的敬重。 “止!” 再次停下,已经来到了李世民面前,双方不过百步。 李世民带着百官缓缓走上前,眼中笑意不减,随后高声喝道:“万胜!” 数万带甲之士,同时举起右拳,“万胜!” 吼声犹如震天惊雷,四方扩散,长安百姓闻之,无不笑颜,“我们,又赢了!” 李世民有上前一步,“朕心甚慰,诸君赐酒,明日早朝,功臣受赏!” 第一百五十八章 归京,风雷伴 李世民身后跟着左武卫的将士们,提着酒壶出列,为荣归之军斟酒。 “给朕拿来!” 到了李方晨这里,竟然是李世民亲自来,百官叹道,陛下爱护秦王,秦王备受恩宠。 李方晨都有点受宠若惊,李世民端着一碗酒走到自己面前。 “吾儿,可曾畏战?” 李方晨身子一正,高声喊道:“未曾!” “吾儿,可曾战场冲杀,斩敌几何?” 李方晨又喊道:“十人首!” “吾儿,可曾扬我国威?” “誓为大唐而战!” 李世民眼中略有感动,也不知是真情所致,不过当这碗酒送到李方晨面前的那一刻,他毫不犹豫,端起倒入口中。 嗯?这味道 隐晦看到李世民的提示,李方晨装作烈酒入喉的感觉。 只是搞不懂,为什么这个酒感觉和水没什么区别呢? 李世民并没有后退,反而示意李靖继续,李靖心中有所猜测,也并未提醒李方晨。 “卸甲!” 归军卸甲,万人高贺,“万胜!” 李方晨正准备自己动手,李世民身后就跑出来两个人。 “二弟,孤来帮你!”“二哥,还有我呢!” 李世民将两人踹开,亲自动手道:“吾儿在前,由不得你们胡闹!” 说完,走到李方晨边上,替他褪甲。 “父皇” “莫要做小儿姿态,你这次杀的太狠,朕必须护你一段。” 原来如此,李方晨下达的那一道军令,让百官觉得有违天和,虽然有滨州之事压住了百官口,可以就难免日后他们借此发难。 李世民这是打算将此事揽在自己身上,给他塑造出秦王奉他之命才会,下令僚人降后,杀男丁一层的决定! 沉重的盔甲跌落在地,叮咣作响,伴随着眼前场景,与三年前几乎无二。 “哈哈,好小子!” 李世民笑拍李方晨肩膀,忍不住赞叹道。 随后,猛然转身,对大军喝道:“饮胜!” “吼!”“饮胜!” 一碗接风,二碗卸甲,第三碗归家! 再次喝下一碗凉水的李方晨,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原来凉水喝多了,也会感觉到饱腹啊! 大唐太子李承乾,上前又给李方晨添了一碗酒“水”,同时对着李方晨身后的军士们,高声而喝:“谢军归,请酒!” 同样的规矩,不同样的人,李方晨第一次感受到了作为一名大唐人,获胜而归时的喜悦和骄傲。 这一日,百官不会上谏功臣;这一日,李世民将在宫中摆宴请功臣;这一日,所有的战士,都会成为整个长安最重要的主角! “归长安!” 伴随着李世民的一声嘶吼,大军无不振奋,扬天长啸,宣泄心中喜悦。 被李世民紧紧抓着,一路走回到了长安城中,无数百姓欢呼,亭台楼阁中,更有少女远处观望。 李方晨极为不适应,好在没走多久,李世民就松开了他,允许他返回自己的马上,一旁远远跟着的极光也终于敢靠近过来。 “二哥,平叛好玩吗?” 李方晨僵硬回头,一看是李泰这个小胖子,所幸此刻李世民正与李靖等人交谈,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人。 “不知道。” “二弟,你没有受伤吧?” “还没有。” 李承乾和李泰同时丢过来一个白眼,李方晨明显在敷衍自己,如何能够看不出来? 不过看样子李方晨此刻心中有事,算了,不和他多做计较。 确实,李方晨此刻心中大有感慨,只不过刚刚升起的豪情被李泰一句话破坏的淋漓尽致。 高头大马入皇城前,要与大军分别,李方晨止住马身,扭头看向这些大唐的勇武之士。 “秦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岁!” 大军立刻给予了回馈,哪怕李世民都忍不住眉头跳动,他可没想过,李方晨在军中竟有如此高的声望。 当李方晨将手抬起来的那一刻,众军熄声,“以后,请你们吃肉!” “吼!” 李靖和秦琼等人同时笑出了声,没有与他们一同去平叛,永远不会明白,李方晨口中过的吃肉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吃肉,而是战争。 兵为战而生,将为战而死。 李方晨借用白狼的身份,给李靖他们所有人,讲了一句话。 “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香香!”什么?香香为何物?你难道还真想尝尝不成? 自那以后,凡有训练,士卒们再未见懒惰之色,凡有战事必一马当先。 秦王帅旗冲阵,那一场战斗,只要是参与过的人,都忍不住叹道:“秦王果敢,前所未见!” 为此事,李靖还专门找李方晨聊过很长时间,到最后都没有打消李方晨冲锋在前的想法。 “将如此,军士们如何不效命?” 一句话终结,李靖当夜无眠。 后来,李靖发现,自己当真管不了,只能多安排一些强者,护着秦王。 而这句狼狗之分,就深深印入了所有人的内心深处。 所以在李方晨喊出那句话之后,所有军士的眼神中,都是激动的。 他们不是渴求和平的佃户老农,他们是大唐军士,是城头铁鼓声犹振,匣里金刀血未干的大唐铁壁! 吾等所在,护国无忧! “二哥,我也想吃肉” “把你自己的肉割下来,随便吃!” 李方晨狠狠瞪了一眼,不断破坏气氛的李泰。 李泰很是无辜地看向李承乾,对方忍不住笑道:“青雀,你难道没看出,你二哥和他们再打哑谜吗?” “哑谜?什么哑谜?” 李承乾笑而不语,待众人回到宫中,晴空霹雳之色,炸响在耳边。 众人惊愕抬头,这才发现,天色阴暗该是要下雨了。 军归之前无事,军归之后落雨,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道:“上苍礼让!” 一语定型,无人再敢翻说不祥之兆,李世民也没有想到,会突然惊雷落雨,只能提前开口堵住他人恶嘴。 李方晨看向某些意动的官员,笑道:“父皇,该是落雨的时候了,再不下雨,天干物燥,怕又是荒年。” 出长安时,冬季尚未结束,各地尚有落雪。 归长安时,春暖花开,万物惊雷。 李世民眼睛微眯,“吾儿言之有理,得胜之军,迎雨而归,属实不错!” 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宫,喜重逢 宫中设宴,李方晨被引到后殿梳洗,寓意洗去战场杀气。 久未露面的长孙无垢终于出现了,只不过这个场合 “娘!您先出去可以不?” “你这臭小子,难道还有什么娘没见过的不成?” 不适应宫女给他擦洗,李方晨就喊了十七他们过来帮忙。没成想,不一会儿,长孙无垢来了。 李方晨整个人缩在木桶水中,不敢露面。 一旁小兄弟们都在偷笑,李方晨忍不住咳了一声,给他们以警示。 “让娘看看,有没有落下疤痕。” “看娘您说的,儿是谁?就那帮暴民,如何能够伤得了儿臣?” 环视了一周,虽然李方晨缩在木桶里,可上半身看的清楚,确实没有什么伤痕,长孙无垢这才满意地点头离开。 等到皇后一走,李泰他们几个又挤了进来。 “太子在紫宸殿帮父皇招待群臣,二哥,我们来看你了。” 一个李泰不说,还有好几个尾巴,李恪、李佑、以及已经可以到处乱跑的李治。 李方晨对于他们这些小屁孩自然没什么防备的地方,大大方方洗完,重新换上一身袍子。 “二哥,抱!” 前后间隔好几个月了,李治并未对他有所陌生,反而更加黏人。 李方晨笑着将他抱起,随后又踢了一脚李佑问道:“这一段时间可有好好学课?” 李佑赶忙点头“有的,先生都夸我了。” “哦?”怀疑地目光转移到李恪身上,后者答:“属实如此,二哥不知,佑儿确实上进了不少。” 李方晨这才满意,随后跟李恪打招呼道:“你最近如何?” 李恪脸上带着一丝儒子气质,说话做事也偏有读书人的儒雅之气,“还行,只是二哥不在,平白少了许多乐趣。” 笑着拍了拍李恪的肩膀,对于一旁眼咕噜乱转的李泰,冷声道:“你怎么又胖了?” 李泰那叫一个委屈,怎么一到自己这里,总感觉二哥特别嫌弃呢? 带着几分谄笑,“甚好,就是想二哥了。” 摸了摸这颗已经变大不少的魏王脑袋,“我这次回来也不能待在宫里,等宴会散了,到我秦王府去。” “好嘞!” 三人同时笑了出来,唯有懵懂无知的李治,不明白他们这些哥哥在笑什么,只能跟着一起乐。 先跟几人道别,前往紫宸殿,作为此次挂帅之人,不到是不可能的! “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 入了殿,百官朝见,李方晨微微点头,随后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上方就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看他们夫妻二人说说笑笑,很是开心。 “儿臣,见过父皇母后!见过大哥!” 不能厚此薄彼,给太子也是要打上一声招呼。 李世民三人笑意更甚,“快快落座。” “是!” 坐下后,今夜的重头戏就要来了,嘉奖有功之臣! 李世民一扭头,一旁刘三成就抱着圣旨走了出来。 “奉天承运” 前面一大段繁文缛节,李方晨直接屏蔽,重要的东西永远在后面。 “秦王李承钰平叛有功,特赐皇家别院一座,侍女三百,镔铁梅花枪” 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五虎断魂枪,这可不仅仅是一件武器这么简单。 镔铁打造,枪长丈二,燕郡王罗艺的祖传宝枪。枪法变幻莫测,神化无穷。 “儿臣,拜谢父皇!” 罗艺死了,死有余辜,叛乱被诛,这把武器也就留在了李世民手中。 “继续!” 李世民神情平淡,好像就是一件可有可无的小事一样,让刘三成继续。 “绫罗绸缎百匹,金银珠宝三箱,万里乌云驹” 笼统估算,这一次少说也有数万贯的赏赐成品,李方晨喜笑颜开,武器有了,马也有了。 之前骑得是当初秦怀玉赠与他的一匹千里驹,与这乌云驹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是大臣家的私藏,一个是皇帝的私藏,能是一回事吗? 李世民回坐,接下来是李靖秦琼等人,因为官职无法再赏,所以李世民将赏赐落在了他们的子孙身上。 李靖次子李德奖,获开国县子爵位;秦琼次子秦怀道,获开国县男爵位;薛万彻、牛达进、魏征等人,一个是因为家中暂无子嗣,另一个只有独子,还有一个李世民根本看不上的老东西,就都赏了一栋宅子和千贯家财。 对此,众臣子很是满意,毕竟撩人乱,算不得什么大功,能有此封赏还是看在秦王的面子上。 “钰儿。”等到封赏结束,李世民喊了李方晨一声。 李方晨赶忙出身,“儿臣在!” “朕听闻,你回京途中,昏沉一日,可有此事?” 李方晨苦笑道:“儿臣那不是昏沉,只是单纯的想一些事情。” “哦?”李世民憋住好奇,让他入席,挥手命人开始宴席。 整个长安都知道,秦王殿下想事情,就一定会有人倒霉。 殿中恭贺声、赞扬声、敬酒声连绵不断,李方晨却没有丝毫不适应,他发现,原来自己已经成为了这里的一份子。 “二弟,跟我讲讲呗!” 趁着李世民与众大臣拼酒的功夫,李承乾挤了过来,拉着李方晨窃窃私语。 “这有什么好说的?太子哥你还是多关心国政才对。” 李承乾饮下一小口酒,叹气道:“你又不是不知,我这个位置,多少人盯着,整日也没个空闲,很是无趣。” 李方晨赶忙捂住他那张臭嘴,要是被别人听去,定是个麻烦。 随后劝导李承乾道:“太子哥,切莫如此,你要明白,身为皇族嫡长子,你必须做好自己该做的!” 李承乾也知道自己刚才那种说法不对,笑着辩解道:“我这不是糊涂了吗,所幸还有你在。” 李方晨给他嘴里塞进去一大口肉,“吃你的吧,过几日到我秦王府,我再好好跟你说道说道。” “钰儿?” 猛然抬头,发现上方长孙无垢跟自己招手,李方晨撇下李承乾就跑了过去。 “娘,您唤我?” 长孙无垢拉住他笑道:“不错,洗的挺干净!” 李方晨脸一红,这算是被自己老娘两度调戏吗?唉 随后长孙无垢端起一杯酒,放在李方晨手中。 “敬吾儿,保家卫国!” 李方晨差点没接住,没想过长孙无垢会这么说,这一刻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儿臣,谢母后赏!” 第一百六十章 秦王策泄露,突厥来使 酒宴持续了两个时辰,百官才缓缓退散,李方晨打着哈欠,被李世民揪到养心殿。 “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打算?” 看着李方晨,李世民忍不住开口问道。 李方晨四处观望了一下,随后才开口:“父皇,儿臣三年前的提议不知您是否还记得?” “你是说哪一个?”不怪李世民想不起来,主要是这个臭小子点子太多,而且都还真的是利国利民的大策,李世民自己都记不清,他到底为大唐做了多少贡献。 嗯?难道这小子是来挟恩求报的? 也不对,如果他真有功利心,何必现在才表现出来。 疑问的目光放在李方晨身上,让李方晨略有不适。 “父皇,儿臣想说的是火炮!” 炮? 李世民这才明白,随后笑道:“确实,已经初见成效了。” “啊?”李方晨惊讶道:“可是” “为何之前会有人上谏此物有伤天和吗?” 早料到李方晨心中疑问的李世民,忍不住大笑出声“钰儿,你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此物一出世就毁了一整个工坊,如此神兵利器朕又怎会弃之不用呢?” 李方晨拱手叹气“儿臣还以为,到目前为止,火炮这方面依旧是毫无起色,儿臣都打算自己自己研制了。” 说完就被李世民赏了一巴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种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好,你一个秦王,凑什么热闹?” 李方晨挠挠鼻头,这种事情不能和李世民争论,不然对方有一大堆道理会按在自己身上。 “儿臣不明白,此物竟然已经研究出来,为何这次平叛军中未见?” 李世民的笑容让人有些难以琢磨,“钰儿,你当真不知吗?” 李方晨下意识的摇头,这事怎么猜? “等你秦王府兵马备齐,朕就把这个火炮工坊交给你,如何?” 李方晨本来打算答应,可转念一想,帝王心难测,父皇难道有打算试探自己不成? 眼睛左右跳转,脑中急智,说道:“不用了,儿臣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呢!” “很多事情?” “哈,儿臣告退,父皇您早点休息。” 说完后掉头就跑,让李世民哭笑不得,李方晨他小聪明都用不对地方,什么事都想的太遥远了。 如果真要试探你,何必跟你说这些话? 入夜了,出不得宫,李方晨只能跑到西宫里暂住一晚,本就是自己熟悉的地方,倒也没什么不合适。 第二天一大早,被传唤到坤宁宫一起用膳。 长孙无垢眉头间多了几许白丝,让李方晨略有心疼。 “娘,您这是” 长孙无垢笑道:“怎还小儿作态,难道我大唐秦王见娘还要哭上一场不成?” 李方晨连连摇头,“这不是许久未见,想娘了嘛。” “就你嘴甜!” 白了李方晨一眼,长孙无垢缓缓起身,安排宫女准备一些糕点过来。 秦王好吃,平日最不能亏的就是他那张嘴,长孙无垢心疼自家孩子,所以每次李方晨到坤宁宫,都会让人给他准备些零嘴。 本打算跟长孙无垢告别,离开皇宫的李方晨,顿时感觉有些不舍。 便在坤宁宫陪着长孙无垢一直闲聊,逗她开心。 今日的早朝有些不同,秦王李方晨因为没有上朝,所以并不知道,一位来自于突厥的使者,正在对他进行问责。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突厥与您一直交好,何以如此算计我突厥?” 李世民阴沉的脸上都快要滴水了,也不知哪个混账,竟然把秦王策传到了突厥。 要知道,那上面记载着李方晨针对突厥和高句丽的算计,以及如何一步步引对方入套的全部过程。 不读秦王策,不配为官。这句话几乎变成了整个长安官员的口头禅,秦王策更是每人手中都记载了一份。 起初,李世民觉得,如此有利于官员成长,也就没多制止,甚至私下里还多有鼓励。 文臣这边,长孙无忌出列,看着突厥使者,反问道:“使者这是何意?我大唐与突厥,不一直很友好吗?” “哼,这位大人,何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贵国的秦王殿下做事,实在让人不齿啊!” “放肆!” 武将列瞬间站出数人,“汝敢辱没我大唐秦王,莫非欲引战不成?” 突厥使者哪怕脸上怒意盎然,每年大唐与突厥的商队,已经达到了三四百支,各个部落都保持着和商队友善的关系。 之前还有人敢打劫商队,可有一次被打劫的商队回到大唐之后,再也没有人到那条路尚所在的部落进行交易时,突厥人才发现,原来鲁莽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往年草原养活不了人口的时候,可汗轻松抽调各部落壮士,汇集成军,侵犯大唐。 可自从和大唐通商之后,他们发现,不用打仗,一样可以得到他们想要的粮食。 于是突厥可汗杯具了,想要征兵,那也得要各个部族的族长同意才可以。 人家不想打,你凭啥进行征召,一次?两次? 当不满的情绪达到一个上限,那么等待突厥的,将是一夜之间分崩离析。 这个结果,李方晨自己都没有想到。 所有在秦王策出现在突厥可汗颉利面前的那一刻,他立刻派出了使者,赶赴大唐。 哪怕不能真的找借口杀了秦王,也要给大唐一个警告。 “我们突厥可汗已经开始向各个部族征召勇士了,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大唐,要战否?” 明显有些打肿脸撑胖子,可不这么做也不行,这毕竟是可汗亲代下来的任务。 可汗夫人,义成公主给他的计策就是,用开战的借口来阻挠大唐,务必将秦王孤立甚至让其丢了性命最好,以此为突厥争取时间。 待到明年这个时候,突厥内部重新经过整合,到时候开战与否,不过颉利可汗的一句话罢了。 李世民瞳孔微缩,众大臣开始窃窃私语。 开战? 突厥没做好准备,同样大唐也没有,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差了声势。 李世民冷声道:“既然颉利想要开战,朕自然奉陪,使者,你可以滚出大唐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回头下朝了,找钰儿问问,眼下大唐的火炮还是太少,要不然他李世民也不会藏着掖着,要是有一百门,不,五十门,他就敢兵法突厥,炮轰高句丽! 第一百六十一章 麻烦又多了三个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您的冲动,会使我们双方的百姓生灵涂炭,请您再考虑一下!我们可汗并非想要秦王殿下的性命,只是希望三年之内,贵国大唐秦王殿下,不入朝不统兵!” 本来就底气不足,使者被李世民一激就慌了。 口不择言,直接说出了他们突厥颉利可汗与义成夫妻二人的打算。 朝堂一片混乱之声,所有人包括李世民在内,都在考虑这个提议的真正目的。 难道真的只有这么简单吗? “不仅如此,我们颉利可汗,愿意向皇帝陛下献上牛马两万匹!” “什么!” 李世民惊声,他颉利疯了吗?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这位使者,能否让我们考虑一二?”一旁房玄龄赶忙问道。 突厥使者连忙点头,“请陛下多加考虑,条件十分简单,贵国秦王殿下,不可参与国政!” 说完就跟着侍卫离开了,等他走后,李世民忍不住皱眉道:“颉利在做什么打算?” 满朝文武也在权衡利弊,从未听过,不允许他人参与国政的,尤其还是别国的皇子。 长孙无忌冷笑道:“陛下,只怕颉利其心可诛啊!” “哦?何意?”李世民忍不住问道。 长孙无忌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一旁太子身上,“此谋划,并非针对秦王殿下,而是针对我大唐储君,太子!” 一语惊出众人冷汗,这算是调拨太子与秦王关系吗? 若是答应了对方的条件,致太子颜面于何地?秦王,他始终是王,而不是君! 王臣功高,国君避讳,他国最好的办法便是继续送其功劳,送的越多,对方死的越快。 此事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突厥可汗可以想出来的,除非 李世民冷声喊出一个名字,一个让他很是痛恨的人,“前隋义成公主!” 按照对方的算计,秦王不入朝便有如此威势,若有一日入了朝堂,只怕国中定会有两君之说。 可即使这样,也有些地方说不通,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李靖忍不住问道:“陛下,突厥近些年到底收大唐诸多铁器,会不会?” 李世民也有这种猜想,拖延之计吗? 一场朝会尚未定局,随后又有使者入唐,让这件事有麻烦了几分。 “高句丽使者,请求入殿面圣!” “新罗、百济使者,请求入殿面圣!” 李世民脸上怒意明显,这肯定是有人把秦王策故意泄露给几国,让他们挑同一时间过来发难。 “让他们进来!” “高句丽使者延寿,代吾王向大唐皇帝陛下问好!” “新罗、百济” 李世民随意摆手道:“尔等前来,所谓何事?” “启禀大唐皇帝陛下,吾等前来,只为求一个真相!” 李世民心中恼怒“果然如此!到底是何人,竟然如此算计钰儿!” “讲!” “敢问陛下,三年前,高句丽琉璃矿的事情,是否与大唐秦王殿下有关?” “有又如何?没有,又如何?” 延寿笑道:“自不敢责问大唐,只是想要一个说法!” 李世民忍不住笑了,“说法?朕倒要听听,你要什么说法?” 延寿道:“三年,我三国陨落将士百姓不下三十万,敢问陛下,何意如此待我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 群臣窃窃私语,一旁杜如晦忍不住出身问道:“不知使者从哪里听闻,与我大唐秦王殿下有关,本官十分好奇,如果真是我大唐所为,难道还要告诉你们不成?” “若非有他人相助,只怕我们到现在依旧沉浸在战争之中,难道还不能到大唐讨个说法吗?”新罗使者忍不住怒道。 杜如晦嘴角微微翘起,“哦?何人?是何官职?如何能够佐证其所言是否属实?” “此人乃是” “住嘴!” 延寿及时喝止了新罗使者的话语,随后保持微笑的躬身,“某想见大唐秦王殿下一面,还请陛下应允!” “来人,将钰儿唤来。” “是!” 李方晨此刻正在坤宁宫抱着李治玩,突然听闻李世民传召,急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来传旨的是刘三成,边走边说,将这两日所有事情全部告知李方晨,并让他有个心理准备。 “什么毛病?突厥送牛羊来让我不插手朝政?然后高句丽三国也跑了过来?”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李方晨甚至都感觉对方吃错了药,不然想出这么没脑子的主意来。 “殿下,老奴觉得,当是有人在算计您,只是目前还不清楚,对方到底有什么目的!” “无妨,我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个没脑子货给他们出的主意!” 李方晨总有一种直觉,这高句丽三国,也是过来送钱的 入了紫宸殿,李方晨恭恭敬敬给李世民行礼,随后扭过看向那三个使者。 “你们想见本王,何事?” 一旁官员为他们介绍道:“这位便是我大唐秦王殿下。” 延寿微微拱礼,随后问道:“敢问殿下,我高句丽与殿下有仇否?” 李方晨笑问一旁官员道:“高句丽是哪里?屁大点的地方,也算是个国家不成?” “你!”延寿没想到,李方晨如此傲气凌人,恨声道:“殿下的大作《秦王策》,可真是让我国国君叹为观止啊!” “《秦王策》?什么玩意?本王怎么没听过?” 一瞬间,延寿以为这位秦王不是真的秦王,可对方眼中的戏谑之色却在告诉他,对方明显是在拿他找乐子。 “请殿下明言,何以设计害我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 所幸到了这个时候,延寿也懒得与对方再做纠缠,直接跪倒在地,摆做一副伤感无比的样子。 一旁两位新罗和百济的使者也是如此,看样子三国已经达成了共识。 李方晨笑的更开心,言语中尽是讥讽,“先不说你们打仗与本王有没有瓜葛,就算本王现在应下,你们能把本王如何?” 群臣看到秦王这般样子,也是忍不住一乐,李世民直接背过脸,毕竟他是国君,偷笑也不能让别人看到。 儒家大臣们虽然不太喜欢秦王这种傲气凌人的态度,可他们更不喜欢这三个小国使臣。 第一百六十二章 此事必有蹊跷 “大唐,如此欺凌弱小,难道世间无天理可言吗?” 延寿忍不住悲泣,哭声给众人惊得双目瞪大。 这还算是个汉子吗?怎么说哭就哭,还哭得如此凄惨。 李方晨忍不住摸了摸鼻子,搞得我跟始乱终弃一样,你这到底是个什么来路? “说吧,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别跟本王打哑谜,不然要你们好看!” 李方晨可没有耐心陪他们玩过家家,扮哭也得有个理由吧? 延寿刹住了哭声,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前方龙榻之上的李世民,随后说道:“只要秦王殿下到高句丽,向我三国死去的无数黎民百姓道歉!” “找死!”秦琼忍不住出声喝道,文臣方面更是放言,“陛下,请将此狂妄之徒,赶出长安!” 李世民冷笑道:“欺我大唐兵刃不利吗?” 延寿漏算了一点,在他看来这并不算一件大事,怎么说高句丽也是击败过大隋三次的强国,如此要求并不算过分。 可结合之前突厥使者的要求,这里面明显有人在算计,意图谋划些什么。 “若大唐愿意,我高句丽愿” 可惜,李世民并不打算接受对方的任何条件,这对于大唐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想着让大唐秦王去你们高句丽?疯了吧? 朕最疼爱的皇子,更是大唐功臣,你们高句丽也配吗? “陛下,我们国王真的很有诚意,愿意用他最疼爱的王子为质,还有黄金万两!” 延寿怕自己再不说就没有机会说了,急忙呼喊出声。 按照他的设想,哪怕大唐皇帝陛下不同意,大臣们也会选择同意。 毕竟这算是一桩买卖,我杀你一个皇子,再给你一个我自己王子让你杀,如果觉得不满意,那我再送你一些金钱。 可是,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群臣进谏的场面,反而是那冰冷到让人倍感惊寒的气氛,让他忍不住身子微微后撤。 “原来本王就值这么点钱吗?你们高句丽的金矿难道已经被挖空了不成?” 李方晨双眸带有杀意,高句丽这是挨了打还不涨记性啊! 李世民更是冷笑道:“他高建武的皇子,比得上大唐的秦王?你们高句丽怕是小国寡民久了,狂妄找死不成?” “陛下您这是何意,难道不怕我高句丽” “朕会怕?只是你们那位英明神武的高建武大王,他敢派兵进犯大唐吗?” 本就与自己有关,李方晨很是恼怒,刚才竟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件商品不成? 那延寿也不答话,期待地看着李世民,似乎把李方晨当成了空气一样。 秦琼等依旧受封秦王府将的大臣同时出列,哪怕魏征此刻都在高呼“陛下,臣请战!” 目前高句丽三国的和平,也是在他建武送出数千黄金后,从百济和新罗手中求来的,不然再打下去,最先溃败的必是高句丽无疑。 在延寿看来,这只是一个皇子,难道和他们国家的王子有什么区别吗? 李世民怒拍龙案,“来人,将此人押下去,再发一封书信给高建武,问问他敢不敢开战!” 延寿身子一软,嘴中喃喃道:“为什么?” 随后立刻被人押入了大理寺,何人泄密之事,必须严加排查。 李世民接着又将目光放在新罗和百济的使者身上,“你们,也和他一样想法吗?” 两人赶忙摇头,“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们代表我王到此是为了与大唐交好。” 同时,心中又有些窃喜,高句丽使者此番作为不是彻底恼了大唐,若是大唐出兵,他们是否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呢? 这两人倒是识相,李方晨疑惑地看向朝中百官,之前似乎听到了一声细不可闻的叹气声。 “来人,宣突厥使者进殿!” 处理一桩麻烦事,还有一件麻烦事,这突厥究竟是何意啊?为什么感觉他们比高句丽还要危险不少呢? “见过陛下!” 突厥使者面色入常,没有了前几日的慌乱。 李世民微微眯眼,笑道:“如今我大唐秦王就在殿中,使者可识得? 突厥使者连忙点头,“自然识得。” 随后走到李方晨面前拱礼,“想必这位就是大唐秦王殿下吧?” 李方晨眉头一挑,识得?除了长安人,似乎外域人他一个未曾谋面,这家伙怎能认识自己? 李世民和许多亲近李方晨大臣确是一副果然的神情,看样子,朝堂上确实出了“叛徒”。 发现氛围不对,突厥使者隐晦的向一处朝臣聚集处观望了一眼,随后才回神。 就是这一眼,让一旁两个新罗和百济的使者浑身打颤。 李方晨也明白了,朝中有人泄露了自己的消息,为自己树敌。 “突厥使者!” “在!” “昨日所言,朕已然忘记,能否再提一遍?” “当然,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我突厥颉利可汗希望,两国友邦不被打破,并且愿意送上牛马两万匹,只求秦王殿下,三年内可以不入朝,不掌兵!” 李方晨摸了摸鼻子,问道:“三年时间太长了,一年可否?” 突厥使者先是一愣,随后点头道:“可以!” 李方晨笑了,原来如此,看样子在拖延时间啊! 李世民进而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你可以返回突厥了,告诉颉利,大唐秦王的一年时间,换他突厥牛马两万匹!” “是,拜谢皇帝陛下,使臣告退!” 李方晨见对方走都痛快,忍不住问道:“再多给你们一年,再来两万匹牛马可好?” 突厥使者速度不降反增,目的达成了,长安这个是非之地,绝不能久留。 待两人走后,李世民让人准备了一些礼品送与新罗和百济的使臣,笑道:“高句丽居心叵测,意图调拨我们几国之间的关系,待你们归国后,替朕跟你们国主好好说上几句。但若是继续冥顽不灵,朕不介意发兵,明白否?” “是,是,小臣明白!” 两人也走了,李世民瞬间从龙案上拿起一封折子,摔在朝堂上。 “退朝!” 因为突厥使者那一眼,别人泄露秦王消息的事情已经证实。 以李世民来看,突厥是计谋是阳谋,而高句丽就属于诡计。 两国皇子与王子互换,也亏他们能想得出来,真不知高建武如何培养出如此蠢笨之才! 若真让他们换了,大唐颜面置于何地? 群臣离开之后,李世民直接派人,将有嫌疑的几名官员看管在家中,等到那高句丽使者审问完毕,定要擒下此人定罪! 李方晨则忍不住开始思考,高句丽使臣怎么感觉比突厥使臣还无脑,一个明着送礼,另一个明着挑衅? 想不通,当真是想不通! “钰儿,此事你怎么看?” 还在思考的李方晨未经思考,脱口而出“此事必有蹊跷!” 李世民忍不住点头道:“确实蹊跷颇多,此事朕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第一百六十三章 到底谁是幕后主使 若是真这么算计一个大唐皇子,会不会太简单了? 谁都没有想到,几日后,两则消息传遍了整个长安。 消息一:突厥送礼物与我大唐,意图阻止大唐秦王殿下入朝为官,甚至不允许秦王殿下掌兵,并对外称,突厥畏惧大唐者,唯有秦王一人! 消息二:高句丽想让大唐秦王身死,甚至不惜花费任何代价! 若是换做后世,李方晨会觉得有人买通了长安城里的周边新闻,给自己造势。可这放在大唐这个时期,那就是赤果果的捧杀,根本不考虑任何后果。 百姓听后,对秦王多出些许敬佩,甚至隐隐觉得,秦王更适合太子这个位置。 如此风闻一出,长安彻底乱了,哪怕国子监里的学子们,都认为秦王比太子更适合做储君的位置。 甚至还有人放出了一些之前李方晨设计突厥和高句丽两国的情报,同时名言如今整个大唐的水泥路,原先都与秦王殿下有关。 养心殿中,李世民怒不可及,“控制风闻!到底是谁在幕后算计!” 甚至连他都一度怀疑,这是不是钰儿自己做出来的计策,毕竟他才是最终获利者。 可真的如此吗? 坤宁宫,长孙无垢将李方晨和李承乾一同传唤过来,二话不说,就让他们一旁罚跪,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李方晨一脸无辜,李承乾却有有些埋怨之色。 “太子哥,你说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了?” “还不怨你?” “嗯哼?” 李方晨本以为,李承乾会相信自己,可眼下来看,也不尽然,对方明显也被这种风闻影响了。 后知后觉的李承乾看到李方晨表情不对,立刻为自己解释“二弟,为兄不是故意为之,实在是唉!” 李方晨明显有些失望,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破坏起来,真的太简单了。 “太子哥,无论你信或是不信,我都从没想过和你抢位置,言尽于此。” 说完,李方晨闭目冥思,让一旁李承乾难免有些跪立难安。 “二弟” 想劝,可劝什么? 如果自己真的信任他,又怎会发生刚才的情况呢? 已是春夏交际之时,天气难免有些难以捉摸,前一段还属于炎热,可没过多久,空中惊雷落雨,李方晨和李承乾跪在殿外,一个多时辰没有人敢上前搭话。 看着雨水真正落在两人身上时,长孙无垢才派人发话,允许两人进殿。 “知道错了吗?” 李承乾老老实实点头认错,李方晨根本没有答话,因为到目前为止,他都搞不清楚,到底是谁要这么坑害自己。 “知道错就好,还不快过来!” 长孙无垢也是心疼,叫他们过来,主要就是怕他们心生间隙。 钰儿倒还好说,整日都能见到,所以她并不担心,反倒是承乾,太子身边属臣可不一定会让太子兄谦弟恭。 余光瞄到李方晨那一脸不爽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钰儿,你心中感觉很冤吗?” 李方晨摇头,“只是不明白,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这么负责?” “简单?复杂?” “既然我现在名声太好了,那就犯几个错呗,这样就不会一直被别人揪着不放了。” “你是说自污?”长孙无垢玉眉紧锁,她不是没考虑过这件事,只是不愿意让钰儿因为这种私情平白玷污了名声。 “朕不同意!” 李世民正好进了殿,一听到这句话立刻反驳,同时跟李方晨讲道:“那高句丽使者招了!” “招了?究竟是何人啊?” “兵部员外郎,承继郧国公之位殷元!” 李方晨和李承乾同时皱眉,此人他们并未有过接触啊,这是老将遗泽。 殷元的父亲,那也算是开国元老,大破京兆太守卫文升,赐爵陈郡公,后迁丞相府掾。 曾跟随秦王李世民攻打薛举,参与平定薛仁杲、王世充和窦建德,封为郧国公。乃是后来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殷峤! 李世民叹气道:“今日早朝,殷元并未出现,等朕派兵到他府上时,他已经死了。” “什么!死了?” “不仅如此,朕本打算顺藤摸瓜,好好排查一遍官场,可那暗中之人早有准备,至今还未有半点线索。不过朕已经给戴胄下了令,七日内,抓出幕后之人!” “如此说来,还真是有人在算计我和二弟?” 李承乾之前心中有七分信任,也有三分怀疑,毕竟李方晨太优秀了,如果他来和自己争这个位子,除了输之外,并没有第二选择。 凡事都往最坏的地方想,所以李承乾一直保持着冷眼旁观的态度,他相信这件事总会水落石出,如果真的与二弟有关,大不了就是一争。 李方晨看都不看对方,反而问道:“父皇,我为何不能自污?” “因为你是龙子,你是大唐的秦王,太子他继承的是李家的江山,而你,将会继承朕的衣钵!” 好战必亡,第二代君主最好是性子安稳,可李方晨出现,又给了李世民第二条路。 太子在左,秦王在右,共同稳定大唐二代基业岂不更好? 长孙无垢对此也是知情,甚至很是赞同。 只不过眼下这对同胞兄弟,却有了不同见解。 “父皇,我可以拒绝吗?” 本以为不同意的是李承乾,却不想先是李方晨提出。 李世民态度略有转变,似乎有些不满,问道:“为何?” 李方晨叹气道:“我只想在这片土地上,无拘无束的活下去。在大唐需要时,披甲上马,大唐不需要我时,安稳当个富贵王爷。” 李世民沉默了,长孙无垢忍不住拍了怕李方晨的肩膀,李承乾最为激动,他原先看着二弟整日操心国政,受百官敬仰时,说不出的别扭,毕竟是自家兄弟,老是被他比下来,脸上总会不挂彩。 可眼下看来,二弟完全是个惫懒的性子。 “那你之前为何?”李世民又有些想不通,毕竟李方晨之前做的事情,太多了。 “当然为了让我以后的生活过的更好。父皇,大唐越强盛,儿臣以后才会过的越舒服不是吗?” 李世民听到这里,随手对着李方晨就是一个耳刮。 “朕让你无忧无虑!让你好好舒服舒服!”给李方晨打的满殿乱窜。 第一百六十四章 秦王上艺苑,欲与天公试比高 这个挨打,就怕别人一边打你,一边问你错了没有! 李方晨眼下就是这么个情况,身为一个皇子,没有争位之心,还得被他父皇打上一顿。 “朕问你,错了没!” 李世民擦了擦汗,心想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这小子太皮实了,打了半天结果自己累个够呛。 李方晨也是犟脾气,“我没错,我怎么就错了,难道我还非得跟太子哥争一争才行吗?” 给李世民气的,吹胡子瞪眼,双手都忍不住开始颤抖了。 李承乾在一旁笑,结果被长孙无垢一脚踹到地上,“敢对不起你弟弟,本宫绕不得你!” “是,母后!” 缩着脖子认怂,在母后这边,最疼的就是二弟,四弟和六弟都得靠边站。 至于丽质她们几个,有父皇罩着,也就他这个太子大哥,没娘疼,没爹爱。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帮钰儿拦住你父皇!” 眼看另一边战端又起,长孙无垢恨铁不成钢的又踹了李承乾一脚。 李承乾这才反应过来,上前“讨打”,不要问为什么是讨打,李承乾也没搞懂,自己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怀疑你自家兄弟,真是气煞朕也!” 李承乾送上门来,李世民二话不说,抓着就是一顿打,要说宠,他比皇后更宠李方晨。 李方晨止住身子,跑到自己老娘边上,乖乖当起了侍者,端茶递水,时不时还要指点李世民两句。 “父皇,您看这姿势不对,也不是所您打的不够狠,就是不够美观您明白吧?” “您得找这打,对!就是这屁股,打烂了也没事,反正太子上朝也没地方座!” 狠狠出了一口恶气,李方晨还偷偷踹了李承乾一脚,让你怀疑我。 然后在长孙无垢瞪大的瞳孔中,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还坐在一旁吃上了。 “臭小子,给朕也来点!” 许是真的打累了,李世民毫不避讳,坐在李方晨边上,跟他抢吃食。 李承乾仰面躺在地上,已经分不清楚是汗水还是泪水,怎一个委屈了得。 吃了几口糕点,有喝下两大碗茶,李世民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随后拍着李方晨的肩膀笑道:“小子,满意了吗?” 李方晨就差在一旁鼓掌叫好了,那还能不满意。 “他当太子真是走了大运,若是迟上那么一炷香,这个位置还真不一定让他坐!” 边说话,边瞪着李承乾,李世民有时候真觉得,李承乾不太适合这个位置。 李方晨叹了口气,走上前给李承乾从地上拽起来,随后为他拍打身上灰尘,“知道父皇为什么打你吗?” 李承乾都被打蒙了,哪里还能想清楚这件事情。 “他打你,是因为他嫉妒你!” “胡说,朕才不会嫉妒他!” 李方晨鄙夷地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太子哥,没有人生来就是全知全能,都需要经过不断地努力和学习。你是我们中最幸运,也是最不幸的一位。因为你是太子,所以你只能是太子,不能再是皇子,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李承乾略带迟疑地摇头,“二弟,我” “嘘,此刻还不着急让你开口,听我继续说完。”随后李方晨毫无形象的从李世民边上抢走一块糕点,塞到李承乾口中。 “太子是储君,是一个所有人都盯着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不需要你做多好,你要做的只是把父皇给你交代的事情,做完!皇子有功,父皇可以夸,而太子有功,不能夸!因为太子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最大的恩宠。所以你根本不该有任何担心,你要做的,应该是帮着父皇替我辟谣,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如此,才显得你大度,你符合太子的身份!” 李方晨接过一杯茶,全部灌入口中,苦笑着站起身,跟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行礼,“儿臣该归秦王府了,过几日还望父皇手下留情。” 李世民点头叹气,他明白,自家孩子,已经选择一条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办法。 长孙无垢忍不住又踹了李承乾一脚,作为太子,这么小肚鸡肠可不行。 李承乾醒悟过来时,已经晚了,李方晨离宫了。 “二弟,为兄,有愧啊!” 此刻的李承乾,突然明白,为什么很多时候,明明自己没错,父皇也要斥责他。 因为他是储君,要有自己的担当和责任,而不是整日想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 当夜,李世民扶着额头,叹气道:“也不知这小子会做何等惊天之事。” 长孙无垢为其舒展肩膀,反问道:“那幕后指使若是再出招怎么办?” “放心吧,钰儿可不是能吃亏的人。” 秦王府,陌生又熟悉的名字,说来之前虽然经常来,可意义却有所不同,从根本上来讲,这里将会变成他今后的“家”。 “殿下,您回来了。” 巳等在门口,迎李方晨入府。 “巳,这几日的消息,你听过了吗?” 巳点头道:“有耳闻,看样子殿下被人惦记上了。” 李方晨忍不住问道:“若是此事交由你办,能将这人抓出来吗?” 巳在心中计算了一番后答道:“能,但是需要帮手!” “去找袁老头,跟他说你缺人手,要多少都行,本王想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吃撑了没事做,专门跑出来给本王添堵!” “是,殿下放心!” 巳退下了,李方晨也去休息了,就这么一夜,也不知长安城中,还有多少暗流涌动。 第二天一大早,李方晨没去朝会,反而领着十七他们几个,跑到了艺苑之中。 若光是喝茶听曲儿难免有些无聊,一进门李方晨让十七将这里掌柜喊来,对她开口道:“把这里出名的姑娘叫过来几个,再给爷几个开个雅间,若是哄得爷们高兴了,少不得赏你!” 艺苑掌柜何许人也,人老成精,若非如今容颜不再,只怕早就扑到眼前这位贵公子怀中了。 “我家公子喜欢清倌人,别找那些风柳货,听明白没?”十七赶忙嘱咐道。 掌柜连连点头,同时笑道:“小哥您要不也挑上一个舒爽一下?” “滚,小爷没这么大胃口,去吧你们这苑子里的清倌人找上两个过来就好,这是赏你的!” 说完一大块银饼子砸在了掌柜脸上,掌柜也不起,还故意扭捏了一下,随后慢慢从地上捡起,顺带给了十七一个“魅惑”地眼神,缓缓离开。 一旁十八脸都憋紫了,“我说十七,这里的老嬷子都这么好看的吗?” 这一句话,给周围一圈人都吓坏了。 李方晨更是毫无顾忌地拉住十八说道:“给我们十八安排几个有经验的,隔壁雅间咱们也包了!” 十七等人哈哈大笑,他们又岂会不知这趟出来的目的? 闹吧,闹得越大越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程家遭殃啦! “殿下,要不要不给我们几个也”三号等人此刻也显得有点激动,都是宫中憋久了的虎狼之士,入了艺苑那还得了? “行,都包下来,跟这儿的掌柜说一声,本王今日包了她这苑子,任何人不得再入!” “是!” 靠在一把胡椅上,李方晨形似假寐,不一会屋子里进来两个清倌。 “见过公子!” “免了,爷想听曲,也想睡觉,怎么选择都是两难,不如这样,你上来给爷捶腿,而你给爷唱曲,爷不说停,就不准停!” 无比霸道,根本不给那两个清倌插嘴的可能,一旁作为护卫的十七和十九并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胡闹,他们还要保护殿下安全。 “公子,这” 清倌是什么?弹琴谱曲都没有问题,书画也略有所通,卖艺不卖身,哪能去给别人捶腿? 十七从怀中,掏出两块银饼子,“莫说让你们白干,这钱买了你们身子都不亏,我家爷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再敢废话,哥几个刮了你们!” 子气散出来,清倌都吓坏了。 且不说她们,如今整个以德苑,都出了大事。 奉秦王令,从宫中十六卫喊出来两队军士,所有客人都被赶了出去。 那掌柜都吓坏了,赶忙上前打点,“军爷,这是作甚?可是我们这里藏了不该藏的人不成?官爷只管检查便是,何意封了苑子呢?” 领头军士冷笑道:“秦王殿下今日包了你这苑子,此刻任何敢往内闯,本将一律视作谋逆!” 掌管吓坏了,“秦秦王殿殿下?” 双眼一闭,双腿一蹬,幸福的进入了白日梦中。 等到长安县令得知消息赶到时,整个苑子周围三百步以内,竟然全部军队戒严了起来。 “各位将军,小官听闻秦王殿下到此,能否为小官引荐一下?” 那苑子外的领兵将冷哼一声,“长安县令?殿下也是您想见就能见的?有多远滚多远,等殿下玩够了,自会离开。” 有苦难言,这条街都被折腾的够呛,长安县令也是打算劝解秦王,毕竟也是皇嗣,这么大张旗鼓的跑到艺苑子里,这不是要出大事吗? 坐立难安,所幸哪也不去,就在这待着,看这位爷什么时候玩过瘾,放过他。 苑子里呢?十八他们几个抱得美人归,一人一个雅间玩得不亦乐乎。 李方晨这边,头枕着一位清倌的大腿,让她给自己喂些水果,一边又听着另外一个清倌给自己唱曲。 就这嘴都没闲下来,不断嘟囔着:“怎么也不见人来阻止?难道这种事没人管吗?” 一旁十七忍不住笑道:“爷,他们想来也没有那个胆子啊,最多明日朝会递个折子罢了。” 清倌浑身一颤,不敢多言,官场上的大爷,她们可招惹不得。 可看着李方晨略有稚嫩的脸庞,心想或许这是某位公爷家的少爷吧,若是能让这位少爷垂帘一番,自己也算走了运道。 她们怎么想,李方晨根本不多做考虑,反倒是隔壁传来的呼喊声,让李方晨忍不住满头黑线。 “这几个小子,没见过女人不成?咋的跟吃了药一样?” 十九憋不住,捧腹大笑,“哈哈,爷,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以前在宫里,能看不能碰!” 说到这,李方晨都忍不住笑了,“早知道给怀玉和哲威也喊来,让他们破戒得了。” 十七缩了缩脖子,“爷,您不怕那两位公爷找您来?” “怕他个球,爷我这会正愁乱子不够大呢!” 眼睛一转,十七就有了鬼主意,“爷,听一号说,那几家公爷的公子们,一个个身手不凡,要不您带我们去试试?” 李方晨挠了挠鼻头,别说,这也是个主意,直接热闹一片大臣,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但是,挨家挨户打上门,明天朝会未免太热闹了,找一家子祸害岂不更好? “你小子有什么鬼主意就直说!” 十七哈哈笑道:“爷,我听说卢国公家两公子,在长安城里名头不小呢!” 李方晨眼睛一亮,程妖精家的那两小子,听说可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纨绔,要是给他们打了,说不定事情就变有趣了。 而且,依照程妖精那股子机灵劲,肯定能猜出来自己此举的真正含义,也不怕后面闹得不可开胶。 说来,这自污的法子,程妖精绝对是首位,六十多岁时娶了一位二八娇娘,给他府上闹得差点人仰马翻。 “好法子,让他们几个搞快点,顺道派人回府知会怀玉他们俩,这苑子无聊,咱们去卢国公府上玩玩!” 确实无聊,刚开始还有点新鲜劲,心想听曲撩妹,也算是人生一绝了。 可等他真正来了这里,才发现和自己所想偏差甚远,能有什么好玩的? 某些事情,他又做不得! 先把一个长安城里知名的窑子给搅和了一上午,随后领着他秦王府二十一护卫直接杀到了卢国公程知节家里。 “臣,拜见秦王殿下!” 老程一听秦王到府,二话不说,鞋子都不穿就跑到门口迎接。 这算什么?恩典啊! 秦王到府,换做其他人,谁能做到? 可他心里还没美上几息,就被李方晨的惊人之语,给吓了一跳。 “卢国公,听说你家两位公子身手不错,今个本王带人来试试深浅!” 老程瞪目,这算什么?被人打上门来了吗? 苦笑着让人去叫自家两小子,而他负责将李方晨请入府中。 “见过程伯伯!”“见过卢国公!” 老程猛然回头,看两人有点面熟,“怀玉?还有柴绍家小子?” 秦怀玉和柴哲威忍不住点头,随后紧跟着李方晨,护在对方左右。 身后还有一群小伙子,其中几个老程看得眼睛发直,好家伙,这里面明显有杀过人的娃子,看样子之前应该跟秦王出征过。就凭这几人的气度,程知节就有点把不准,若是他对上这些小子,能否撑下去。 “这些是?” 不过老程一向心宽体胖,烦恼的事情一带而过,反而希望李方晨给他介绍一下。 “这些都是本王身边的护卫,就是几年前,本王召进宫那一批,怎么样,看着还可以吧?” 还可以? 下盘扎实,气势逼人,从远处一看便知属于那种军伍中出来的,但又有几分不同。 行路时身体格外紧绷,似乎时刻都在准备着什么一样。 一个个挺直的胸板,让人发自内心的赞叹,如此强兵,舍我其谁。 “不错,不错!”眼咕噜乱转,老程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打算,尤其是不断偷瞄的目光,就可以看出,绝对和这些护卫有关。 “卢国公,我说你家里这么穷?一杯茶都不给客人上的吗?” 可惜,李方晨今天明显是来找茬的,自然要逮着什么说什么,老程脸瞬间就红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痛殴程妖精,制霸国公府 “咳咳,这个殿下老程家中本就不富裕,茶叶比不得王府,所以老程才不敢拿出来献丑,您看这” 一山更比一山高,看看人家这话说的,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李方晨有点后悔,选了个最麻烦的老家伙,算了都已经到这个地步,难不成还要撤回去?他可丢不起这个脸啊! “茶没有也就罢了,水呢?难不成本王到你府上,连一口水都喝不上?” 老程眯着眼哈哈大笑,“看您说的,老程还能让您喝口水,管家快来给秦王添口水!” 华夏文化渊源流传,语言文字更是魅力十足,口水和一口水,这完全是两个概念! 发自内心的恶心,李方晨连连摆手,爷是要喝水,不是要喝口水。 看样子这个老妖精已经猜到他到这里的目的了,也罢那就直接进入正题! “卢国公,你家两位公子怎么还不到,我本王的护卫可都等急了。” 说着话,李方晨还给了秦怀玉一个眼色,对方会意后,拉着老程问道:“程伯伯,处默和处亮呢?” 老程耷拉着脸,此刻再不明白,他也就不会被别人称作是妖精了。 “殿下,您这是何必呢?要老程说,你倒不如争一争!” “少说废话,你既然猜到了,那就老老实实认下!” 李方晨那叫一个恼怒啊,什么叫争一争?你这程胖子,整天想点什么不好,非得说这么一句大逆不道的话,今天不在你府上闹腾一番,都对不起你这番“心意”! 老程脸色发苦,心道来了个煞星。 程处默和程处亮兄弟二人姗姗来迟,一入堂就看见秦王殿下在训斥自家老子,忍不住喜笑颜开,心道可算是有人能治治他们这位面黑手更黑的亲爹了。 可惜,年轻人始终是年轻人,两人偷乐的可耻行为被老程看见后,那叫一个气啊! 老子在想办法给你们俩免灾,你们还敢嘲笑老子? “既然如此,那老程也不再多说,殿下尽管安排就是,不过做礼得做全套,您要不然这帮小子一会打完了,也跟老夫过过招如何?” 李方晨鼓掌笑道:“甚好,不如这样,十七!十八!十九!二十!” “在!” 四人出列,李方晨指向边上那两位小公爷,“交给你们了!” 四人摩拳擦掌,同时应喝道:“殿下放心,我们会伺候好两位小公爷的!” “怀玉,带着其他人,给我好好招呼一下卢国公,让卢国公掂量掂量你们的本事!” “是!” 老程一瞬间头皮发麻,“殿下啊,您可不能这样,老程我再厉害,也抵不过十几个小子,您看不如让老程挑两个,怀玉和柴家小子就行。” 李方晨靠在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手边是程府下人送来的食物,刚吃了一口“呸呸,好大的腥味,六号,回府让厨子带些吃的过来,老程家的肉,一股子骚气!” “殿下,您这话就不对了,再怎么说这也是一国公府上,不就是刚才说错了一句话吗?至于这么针对俺老程?” 老程知道秦王殿下有时候嘴很毒,但从没有想过毒起来能气死个人。 “怀玉,哲威,没听到刚刚有人点你们名了吗?赶紧干活,要是本王还能从他嘴里听到声音,这七天你俩给所有人洗内裤!” 老程发现,那几个小狼崽子眼睛都绿了,洗个内裤至于嘛? 秦怀玉和柴哲威同时抱拳道:“得罪了。” “无妨,老夫真好掂量一下你二人的本事!” 老程刚摆开架势,这两人就冲了上来。 “我” 一句话憋在了喉头,这帮小子怎么都不按套路出牌? 余光瞄到另一边,给老程气的啊,本以为武功对决,可眼下看完全就是欺负人。 那四个小崽子给他那两儿子按在地上一顿折磨,纯粹的人多欺负人少! 张口想要说两句吧,可面前这两小子也不是善茬,用的都是搏命招数,按照老程的判断,就算中了也不会殒命,毕竟这两小子还有留手。 可面子上挂不住啊,让两个毛头小子给压制住了,换做哪个老将心中都有股子怨气。 “老夫” 可惜,刚想放一句狠话,立刻被这两个小子的进攻给挡了过去。 老程看明白了,他们明显不打算让自己开口。 趁着两人攻击的空闲,老程喝道:“二对一,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一对一!” 两人同时一呆,迟疑地回身看向李方晨。 李方晨略有无趣的撇嘴道:“看本王做什么?两个笨蛋给其他人洗七天内裤吧!” 老程急吼道:“殿下,俺老程不服!” “不服?战场上哪有规矩可言,继续打,不打个鼻青脸肿,这事不算完!” 整个卢国公鸡飞狗跳,下人们根本不敢靠近正厅,里面传出来的惨叫声让人不免有些惊心动魄。 两位小公爷就算了,可老公爷的惨叫声怎么也如此让人惊惧? 本来在宫中长孙无垢温存,李世民突然内侍禀报,秦王带人去了卢国公府时,表情真叫一个精彩。 “这小子,当真是心大,程妖精他也敢招惹,就不怕甩不掉吗?”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叹气道:“晌午还听人说,钰儿跑去了苑子里,那也是他这个亲王能去的吗?你看看现在,又要去祸害程知节,若是抓到那幕后指使之人,定要让他好看!” 而东宫那边,李承乾边上的属臣正在出谋划策,“太子殿下,秦王不可不防,若秦王真有夺嫡之心,殿下危矣!” 可下人禀报李方晨一天作为后,李承乾一个巴掌甩到了那个属臣脸上,“给孤押下去,孤很想知道,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殿下,臣冤枉啊!” 阴沉的面容,李承乾又连着打碎十几个茶盏,他不是傻子,二弟如此行径,难道他还能不清楚原因是什么吗? 抛去了心病后,此事越想越有问题,东宫属官之前可从未提及此事,最近这几日却天天在他耳边吹风,看样子此事必须严查一番。 如果太子和秦王闹翻了,真正得利者又是何人? 几位皇子都有可能,但又没有任何动机,毕竟轮也轮不到他们来坐太子之位。 最有可能,老四青雀? 又或者,是宫外的那些个王爷!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卢国公府上的阴谋家“们” 夜中虫鸣声屡屡不绝,可卢国公府上,却满是妇人哭泣声。 “哭个球,老子没事,赶紧滚到一边去,没看到秦王殿下还在,叽叽歪歪也不知个好歹!” 训斥了自家夫人几句,老程满脸紫青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来到李方晨边上。 看着另外一边,抱头痛哭的程氏兄弟二人,心中真是憋屈。 “殿下,您这次可满意了?” 要说没有怨气那是假的,可更多是一种淡然,毕竟秦王会选择自己,并非是敌对,反而更像是一种信任。 李方晨拍拍手,之前回府的护卫们拎着大小饭盒走了出来。 “看卢国公您说的,放心,本王这边肯定有所补偿,一顿打换一顿全猪宴,可划算?” 老程眉头一挑,嘴角咧开,哈哈大笑道:“值得,殿下的全猪宴可是人人都听过,真正能吃上的也不知有几人!” “管他几人,怀玉、哲威,去把翼国公和霍国公喊来,记得带上你们母亲和弟弟,今个咱们就在卢国公府摆宴了!” “是!” 老程摸着胡子,虽然脸上都是伤,可实际上他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对于那些饭盒无比好奇。 “殿下,若真是全猪宴,这些会不会太少了点?” “嫌少?本王厨子都带过来了,卢国公你家难道几只猪都没有吗?” 老程心里美啊,秦王自己的厨子,多少公爷都求之不得! “老程谢殿下送厨!” 当即就跪拜上了,那不要脸的功夫,真乃长安一绝。 李方晨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本王何时送您厨子了?” “殿下,您刚才可都说了,厨子给俺老程带来了,难道您还要带回来不成?” 老程说到一半,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指着自己满脸的乌青色,“老程为殿下您办事,难道连些好处都拿不上吗?” “不成!绝对不成!想吃派人自己来学,要本王的厨子,绝对不成!” 李方晨才不会同意这种无脑的要求,厨子本来就少,要是真让程知节扣下一个,他可就亏大了。 一看苦肉计不好使,老程把心一横,坐倒在地“哇”地一声,痛哭起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如此无耻之徒,当真前所未有。 一旁十七忍不住碰了碰十八,问道:“你确定当初你崇拜的是卢国公?” 十八连连摇头,“你记错了,当初我说的是翼国公!” “哦?与老夫有何关系?” 秦琼与秦怀玉,以及秦怀道走了进来。 “怀道,拜见秦王殿下!”秦怀道恭恭敬敬跟李方晨行礼,看样子有点怯生。 秦琼微微点头后,看着地上哭闹的老程,忍不住冷了脸,“还不快起来!” 老程哭腔直接给憋了回去,脸上瞬间露出笑容,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二哥,你来了。” “嘶。”吸了一口凉气,秦琼忍不住看着老程问道:“你这是惹恼了殿下不成?” 老程连忙点头,同时声泪俱下的解释道:“二哥,老程我冤枉啊!” 秦琼屏住呼吸,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丑陋的面容,低声道:“说说吧,谁打的?” “你儿子,还有柴家小子!” 本来还有心替他伸冤,可听完后秦琼乐了,转过身拍着秦怀玉的肩膀笑道:“虽然打你程伯伯这事不对,不敬长者是为错。可为父此刻反倒有些欣喜,吾儿终是有所成就了。” 老程虽然混,但是不喜欢说假话,说是秦怀玉和柴哲威打的,他不可能不还手,两个小家伙能赢了他程知节,倒也算是个本事。 老程脸黑了,怎么都没感觉出来秦琼这是关怀自己。 很快柴绍也赶了过来,看到老程那幅惨样大惊,可当他知道了具体情况后,哈哈大笑,对着柴哲威好好鼓励了一番。 “给这混货干倒,很不错!过几日归家,老子许你一门亲事!” 就是这个奖励让柴哲威不是太满意,秦琼也是有了这种想法,按照他们这个年龄,确实也该定亲了。 李方晨也不好插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他们也该有个自己的家庭了。 “殿下,怎不见郑国公?” 李方晨诧异道:“我搞事情还要带上他?难道让他给我当面死谏吗?” 秦琼哑然,柴绍哭笑不得,“殿下此话差矣,郑国公经常朝堂上直谏陛下,可您别忘了,他现在还是你秦王府的司马。” “那就一起喊来呗,正好让他帮我宣扬一下,最好整个长安都知道,本王派人给卢国公打了!” 老程“” 秦琼“” 柴绍“” 您这是真打算给自己一污到底啊! “对了,还有颜老头,我记得他跟我叨叨好几次了,全猪宴不喊他明日朝堂指不定要怎么想我呢!” “是!” 三个武将,两个文官,带着家小,齐聚卢国公府内。妇孺大都去了后院,男人们基本都留在大堂里,免得生出麻烦来。 老程家此刻都是秦王府的人在进进出出,基本相当于被人夺去了自家主权。 “殿下,您这么做,会不会太狠了?” 魏征进来后一看老程那张脸,立刻就猜到了李方晨的打算。 颜师古抚须而笑“少年意气,该是如此,只不过光是这些还不够!” 李方晨笑道:“没事,这才第一家,回头把跟你们不对眼的朝臣给本王列个单子出来,有仇的本王就搞死,没仇的就让他们长点教训!” 魏征“” 颜师古“” 秦王仁义啊,都开始替属下公报私仇了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跟程府下人要过纸笔,开始列单子。 开玩笑,摆明了这事肯定要做,要是不趁机出出气,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呢! 程知节三人也蹿了过来,“给老夫也记上几个,首先就是那尉迟大傻,还有他家那几个小子,殿下您可千万记得,老臣这身打扮,也得给他来一套!” 什么打扮?分明就是这顿暴打,甚至连人家儿子都不放过,你们可真是相爱相杀。 “李绩吧,这个老家伙,有时候太阴险了。”秦琼冷笑道。 作为当初瓦岗寨的一员,本来互相之间关系应该不错,可李绩这人有时候实在是不厚道,秦琼是个厚道人,只能忍下不和他计较。 至于现在?真希望殿下搞死你个老东西! 柴绍点头同时又补充道:“张亮,这个老家伙太不消停,五百假子,殿下给他个教训最好。” 魏征又说道:“孔颖达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孔家这两年有点忘乎所以了!” 颜师古笑道:“李纲也别想跑,身为太子太傅,某些地方做的属实有些不太厚道!” 李方晨看着这五个沉浸在阴谋诡计,暗算他人的喜悦中,忍不住挑眉,“一天一家,你们最好捡重要的来,太多了本王怕时间上来不及!” 几人一想,也是!万一自污结束,后面的人名岂不是白写了? “张亮必须写上去!” “老夫觉得,尉迟宝林该排第一!” “胡说,孔家那帮子酸儒,列第一!” 为此,五人还展开了一次激烈的争吵,堂里落座的各家子嗣一个个眼睛睁得巨大,第一次见到他们自家老子如此阴险的一面,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方晨左边是秦怀道,右边是柴令武,让手下准备了一些甜点,分给他们俩。 “多吃点,别管他们说什么,你们还小,好好听话就行。” 第一百六十八章 让人吃惊的全猪宴 足有小半个时辰,一个写满人名的稿子递到了李方晨面前,李方晨让旁人收下,打明天开始,咱们一家一家来搞事情! 长安?明天开始,本王非得把这水搅浑才行! 李世民那边在查,李承乾那边也在查,连带李方晨这边,三位大唐最有权势之人,都开始撒网。 借着李方晨在长安自污的功夫,暗中之人肯定会再次出手,不然之前谋划可就全部白费了,他不是想看到秦王和太子反目吗? 就是要逼着你出手,只有这样,根据对方露出的破绽,查出幕后真凶! 无论皇宫贵族,又或是世家门第,这次非得让你们吃个大亏不可! “大哥,我饿了。”柴令武依旧称呼李方晨大哥,这也是李方晨对于柴家的情义,有平阳公主的情分在,只要柴家不作死,李方晨就会一直护着他。 柴绍也是因为这样,才会选择彻底与李方晨绑在一起。 “好,安排,开宴!” 说完,宠溺地摸了摸柴令武的小脑袋,随后又问秦怀道,“怀道,吃肉肉,你高兴不?” 当初见怀道时,才是襁褓,如今已然变成了一个小娃娃,李方晨依旧如之前一般,待他颇为宠溺。 “高兴!” 秦怀道小脸上除了笑容,就剩下了稚气。 小眼不时还偷瞄自己大哥秦怀玉一眼,看样子对于他大哥,很是想念。 李方晨拍了拍秦怀道,“去你哥哥那吧,令武也过去,你在这可抢不到多少吃的。” 两小听完起身就跑,毕竟时间久了他们也挺想念自己哥哥的。 你琢磨,李方晨就是个照顾幼小的性子,他手下这几位,自然也是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个个童真的欢声笑语,与他们老子这边的阴诡笑声完成形成了两种极端,作为在这两种极端中间徘徊的李方晨,忍不住叹气。 男人玩起来阴谋诡计,也不差,可比那后宫的要厉害多了。 找到一个机会,肯定是往死报复之前得罪他的那种人。 少说什么以德报怨,曲解事实真相的鬼话,以直报怨,才是大唐男人的本性。 一群人说说笑笑,终于等到了饭菜上桌。 全猪宴顾名思义,肯定全是以猪肉为主,再配上一些佐菜,从而达到视觉和味觉的双重享受。 李方晨在自己秦王府里规定的全猪宴一共有四十八道人,一般都是人多了才会开始准备,只不过之前一直没有做过,今天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第一次。 至于宫里?不需要!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想吃什么都有,没必要全部做上一遍,这样最后都便宜御膳房那帮厨子了。 “殿下,烤金猪,您掌眼?” 李方晨看了一圈,忍不住拍了拍厨子的肩膀,“不错,有杨七的真传,开始吧!” “是!” 一头猪烤的金黄,端上桌来,在众人的见证下,下人提刀上前准备将其肢解。 “殿下,何须如何劳烦,让俺老程来!” 老程刚站起来,一旁的秦琼眼疾手快就给他按坐下来,“少胡闹,这宴有规矩!” “规矩?吃个肉还能有什么规矩?” 柴绍笑道:“这是殿下的规矩,每道菜都是厨子的心血,是养猪人的汗水,必须要做到最好之时端上来。若是让你上去,劈两刀过后哪还有什么美感,吃的都没什么味道才是!” “麻烦,真麻烦!”老程忍不住嘟囔了两句。 再看这边,下人手中一把类似于匕首的厨刀,将猪肚划开,顿时满殿爆香。 本来还有些不满的老程立刻闭上了嘴巴,原来这菜还真有点门道。 “烤金猪,外表金黄,内有乾坤,取香菇、红枣、枸杞、桂圆,以及熬制了两个时辰的鸡汤作为酱料。金猪烤出来之后,外表酥脆,肉质嫩滑,同时油腻会大大减少,腥气也会被香菇味掩盖” 猪肚中这种腌肉的方式,都是给李方晨逼得没了法子,只能依靠现有食材进行一些原创,要不然想吃点好吃的,厨子们也做不出来啊! “分开,再从后厨取些高汤送入后院,金猪肉少许,再告诉各位夫人,莫要着急!” “是!” 每人一块猪肉,再配上一小碗汤,吃下去真叫一个满足。 几位老大人的肉偏多一些,毕竟这些他们吃了也不会饱,最多算是开胃菜! 似秦怀玉等人吃过,就不会盯着猪肉下手,反而是那汤羹,二十多个大小伙子几个呼吸,就给清理的干干净净。 “怀道,多喝点汤!” “令武,多喝点汤!” 秦怀玉和柴哲威对视一眼,没想到刚才竟然异口同声,忍不住哈哈大笑。 所有人吃的正欢,第二道、第三道菜开始上席。 “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 “黄豆炖猪脚,滋补之品,容颜有佳!” 老程忍不住叹气道:“这门道,了不得!” 秦琼哈哈大笑,随后毫不客气从老程盘里抢了一块猪蹄,“赶紧吃吧,按照殿下的性格,咱们这的猪脚肯定不够分,主要还是给后院,吃一块少一块!” “二哥!你欺人太甚,既然明知如此你干嘛还要和我抢!” 再回首,那几个桌子上一个猪蹄都看不到了,老程心中那是一个憋屈啊! 早知道自己说什么废话,又不是那些酸儒吃个饭都要先吟诗一首,而且你看看,眼前魏征和颜师古两人,哪个说了废话,吃相比他这个武将还难看。 “爹,孩儿孩儿这还有” 好在程处默有点孝心,乖乖给他爹端过来一块。 “好孩子,不错,老夫替你家大人笑纳了!” 可老程还没享受到滋味,一旁魏征就动手给抢了去,看看他盘子旁边,已经留有三块猪骨留存,看样子都吃了三只猪脚进肚了。 “老匹夫,当真无耻!”老程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也能对别人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他们为什么老抢程知节的?还不是他程妖精之前缺德事没少干,抢他的心里没有任何负担! 里面众人抢食轰轰烈烈,可后院的夫人们却很是平稳。 “姐姐你快尝尝这个,听说美容养颜,吃完可以年轻个四五岁呢!” “咯咯,妹妹你快别闹了,哪里有那么多,倒是多吃一些对皮肤好!” “是吗?那我可得多吃点” 第一百六十九章 老程告状,朝堂趣事 一顿饭,吃的所有人满嘴流油,老程唯一的不甘,可能就是有宴无酒吧。 说实话,大唐的酒属实一般,喝多了照样还是耍酒疯。但李方晨不愿意让好宴无好酒,更何况别人能喝他不能,怎么看都不像一件好事,还不如谁都别喝的好。 光是羹汤类的菜肴就有六道,即使不喝酒了,也够让人心满意足的! 李方晨打了个饱嗝,随后笑看程知节,“卢国公,明日早朝的事情?” 老程拍着胸脯喊道:“放心吧殿下,俺老程省得,知道该怎么做!” 李方晨满意点头,随后拿起一旁闲置了许久的“报复”名单,第一位,张亮! 嘴角不经意挂起一丝冷笑,明天他可有事做了。 起身告辞,顺带嘱咐秦怀玉和柴哲威回府休息一日,明天再来秦王府报道。 等他走后,几位老臣面面相窥,忍不住叹道:“可惜了,不是嫡长子!” 是啊,可惜不是嫡长子,不然似这等天骄,何必如此费心费力的自污其身。 更重要的是,秦王他没有争位之心,这种人换做谁都得叹一句敬服。 “知节,明日索性闹大点,不然你这顿打可就吃的太亏了。” “不亏,不亏,就冲这一顿全猪宴,俺老程也得卖力一次!” 秦琼的对话落在另外三人耳中,忍不住笑道:“是啊,冲着这一顿全猪宴,咱们说不得也要帮秦王一次!” 第二日,秦琼、程知节、柴绍同时上奏,言秦王苛待功臣。 同时作为秦王府的长史司马,颜师古和魏征两人也上谏,请陛下监管秦王。 朝臣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情况,除了程知节,其他四位可都是秦王府的人啊,怎么还胳膊肘往外拐? 李世民表情略有古怪,“朕可是知道,昨日你们才刚吃一顿全猪宴,今天怎么就和秦王反目了?” 言下之意,就是告诉其他朝臣,这件事是秦王的主意。 一旁李承乾脸上都有些古怪,二弟做的太绝了,让和自己亲近的大臣,帮忙抹黑。 “陛下啊!您看看,您看看老臣,这可都是秦王让人下的手啊!俺老程家那两孩子,现在还瘫在床上无法下地呢!” 哭声好似兽嚎,朝堂一半人都忍不住笑了,真他娘的解气。 程妖精让秦王给揍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恃宠而骄苛待功臣,反倒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 哪怕李世民都忍不住乐了,心想,钰儿这步棋当真是有趣! 不过他也明白,这只是刚刚开始,不能着急,后手还没有完全露出来,若是此刻给秦王定罪,那幕后之人肯定不会再献身,还是让钰儿在“玩”上两天更好! 一旁李靖忍不住叹道:“全猪宴啊!就是打老臣一顿,老臣也认了!” 一言既出,百官应喝,对于程妖精挨打之事,只字未提。 程知节脸都给气红了,合着自己怎么招人狠吗? “陛下,臣以为,秦王此事做的不妥,还望您明查!” 要说最难受的就是秦琼,朝堂的闹剧实在有点可乐,尤其是李靖说出来那句话以后,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可是,不能到此为止啊,要不然秦王殿下的算计可就白费了。 “陛下,臣复议!” 柴绍也跟着出列,只是脸上那笑意怎么看怎么古怪。 老程急忙哭喊道:“陛下您要是不答应,俺老程就撞死在这朝堂上!” 一旁没人上前阻止,程知节脸色更红了,哭嚎道:“陛下!” 李世民轻咳两声,收起笑容,随后问道:“程卿家意欲何为?” 老程反倒卡住了嘴巴,不知该说些什么。 亏是还有一位通情达理的魏征,魏黑子对于黑脸这种事情手到擒来,出列后未见半分笑意,好像真的跟秦王有莫大的仇怨一样。 “陛下,臣以为秦王之事决不能姑息,不如先让秦王冷静一段时间?不然下一次倒霉的,就不知是哪位大臣了!” 同时也在跟其他人提醒,不帮忙,那大家一起倒霉。 李世民憋着笑退朝了,看朝堂上的事情传到民间,却变成了另一番说辞。 卢国公被秦王暴打,陛下因宠溺秦王未见任何处罚,秦王府属臣纷纷上奏,请陛下严惩秦王。 除此之外,另一条消息也传入了他人的耳朵里。 秦王领着府中侍卫,闯入郧国公张亮的府中,并扬言要见识一下郧国公的五百义子到底有几斤几两! “张亮呢?让他给本王滚出来!” 对程知节客气,对张亮可就不太客气了,毕竟李方晨对于这种没脑子的货色,一向不怎么看重。 本来今天朝会挺开心的张亮,一听秦王上门,整个人都不好了。 尤其是听到了秦王的呼喊,这叫一个气愤啊! “秦王殿下,我张亮不才,大小也是一名国公,何意如此待我?” 锦衣富贵,脸上却有横肉。看样貌绝对是富贵相,可惜智商不在线。 李方晨冷笑道:“你便是郧国公张亮?” 张亮单头,微微欠身以示对于皇族的恭敬,身后问道:“秦王殿下,莫非当我张亮好欺不成?” 李方晨点头,他心里还真有这么个想法。 可张亮却愣了,再怎么说也是一国公,您难道就不能给点面子嘛?知道您是来自污的,可对待程知节的时候好歹还有几分礼,怎么到自己这里,完全就变了? 心知肯定要挨打,张亮也硬气,直接说道:“秦王殿下何必羞辱张亮,要打要罚,任你处置便是!” 李方晨冷哼一声,“去把你那五百假子叫出来,本王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张亮微微皱眉,随后脑中炸雷,忍不住张口问道:“殿下可是来杀人的?” “算你聪明,五百个假子,不错嘛,比你府上护卫都多,本王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了!” 只见张亮拱礼,再不见之前怒色,一脸平静,甚至还有几分庆幸。 一个人说话,要分好几层意思。 以前若是换做别人来跟张亮说,想看看你五百假子是何本事,张亮或许会一笑了之。 可这个人若是换成了秦王李方晨,那就不仅仅是在告诉你本王想看,而是告诉你,本王想砍死你那五百假子! 张亮刚才说,认打认罚,说的是自己。 可李方晨并没有理会,反而继续针对假子,摆明了告诉张亮,本王用不着打你,你定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重新换上一副笑脸,恭恭敬敬请秦王入府,派人奉茶上点心,不敢有丝毫马虎。 等到下人准备齐了,张亮挥手让他们退下,直接跪倒了李方晨面前。 “请殿下名言,张亮义子中,何人犯了大错!” 李方晨眼中闪过一丝赞叹,能醒悟过来,证明这人还有救,毕竟是大唐功勋,不到万不得已,李方晨不希望看到他们有所损失。 “郧国公,你难道不明白,真正的错误,并不在你的义子身上?” 张亮不敢抬头,心中一惊,以前没人提醒,是因为他有时候确实有些居功自傲,再加上他当时不掌兵权,所以收不收义子,都没有太大的问题。 后来没人提醒,是因为他收的义子太多了,多到他人害怕连累自己。 张亮身在局中,有哪里能看的清楚。 如今经过李方晨点拨,他再不醒悟,也活该死路一条。 “谢殿下仁慈,张亮明白了。” 第一百七十章 张亮挨板子,心甘情愿 “仁慈?本王很仁慈吗?怎么着?你勋国公的义子是不能带出来见人吗?” 张亮苦笑,“殿下,您何必再与我开玩笑,我知您来意,要打您就给个痛快,明日早朝张亮知道该怎么做!” 至于义子,等秦王离开,张亮就会把他们散去,彻底断了两方关系,不然到时候还得连累他这一家老小。 其实说实话,古人收义子这个习惯很早就有了,对外是一种个人名声的宣扬。 就好比儒家大臣收门生一样,只不过比门生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张亮最大的错误,就是忘记了他此刻的身份,一朝国公更是李世民的爱将,若是换成了县侯、县子之类的人物,还不会有现在这么严重。 “想清楚了?”李方晨放下喝了两口的茶杯,将张亮从地上扶起,随后笑道:“那就好办了,还请勋国公指教一下我这帮不成器的手下。” 李方晨这脸也是一绝,说变就变! 说完给秦怀玉和柴哲威比了个手势,两人同时上前。 其他人不能参与,要是打勋国公家子嗣倒还罢了,可若是与勋国公比斗,平白失了国公身份。 唯有秦怀玉和柴哲威最合适,小公爷跟一位老公爷请教一下武艺,不算过分吧? “到后院,我也正好想看看,秦王殿下练兵的本事!” 武将派系,对于秦王颇为亲近,第一是因为秦王掌兵权,第二是因为秦王奇谋,千里之外算计他人如掌中玩物。 “勋国公,请了!” 后院一处练武场,看样子老将们都有这个习惯,甭管府中其他有没有,必须先有一块场地让他们可以活动拳脚。 张亮哈哈大笑,对秦柴二人笑道:“来与老夫搭搭手!” 接下来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二对一强攻,这两小子完全不客气,拳拳照脸伺候,张亮只要略有失神,就得挨上两下,鼻青脸肿连说话都有些困难。 李方晨算了算时辰,还行没想到此刻还挺早的,看样子今日可以多去两家。 拍手叫道:“勋国公不愧为沙场老将,本王多有敬佩,看今日勋国公身体欠佳,本王不便过多打扰,就此告辞,还请勋国公莫要相送!告辞!” 说罢,一帮子全部走了个干净,躺在地上,张亮心中别提有多纠结了,你说这叫个什么事? “管家,传我令,打今日起,我府中所有义子全部离开,不留一人,往日情分就此作罢!” “是,公爷!” 几个侍女上前给他搀扶起来,心疼地直掉眼泪。 “哭个甚?老爷我没事,派人去给秦王府送上一份厚礼,今日若是没有秦王到府,老爷只怕时日无多啊!” 同时让人备了一匹快马,“现在老爷我要进宫告状,不然老爷我这顿打可白挨了!” 管家不明,忙问道:“公爷,您不是说要感谢秦王殿下吗?” 张亮指着这一亮乌青,“这就是感谢,老爷我去告状,秦王殿下才真正达到目的呢!” 长安又多了一件趣闻,百姓看到平日里高不可攀的勋国公老大人,驾驭一匹快马,直奔宫门,路上疯疯癫癫,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 “臣张亮,求见陛下!” 看着老泪纵横,一脸伤痕的勋国公,给这帮宫中侍卫吓坏了,赶忙派人去禀报。 出来迎接的是刘三成这位总管大人,见面忍不住叹气道:“唉,勋国公辛苦了。” 张亮急忙摇头,“当不得,说来还是殿下仁义,及时点醒了张亮,不然大祸临身,一切都为之晚矣!” 刘三成嘴角微微抽动,很明显他猜到了原因,只是并未多言,反而领着张亮赶赴养心殿。 入了殿,看着上首的李世民,张亮扑腾一声就跪下了。 “臣有罪!有负圣恩,还请陛下责罚!” 李世民阴沉着脸问道:“勋国公何罪之有?” “臣意图结党,麾下义子五百,图谋不轨,臣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几封奏折扔到张亮面前,喝道:“给朕好好看看!” 张亮依旧是跪着磕头,不敢言语。 “贞观三年开始,谏你心怀不轨的折子,朕每月都能看到两封,你倒是好大的威风,五百假子耀武扬威,还真当长安百姓不知你勋国公张亮的名字吗?” “臣不敢!臣错了!”张亮心道好险,若今日不入宫,只怕他很快就得死在李世民的猜忌心下。 “哼,算你好命,你可知秦王寻你,是何人的主意?” “臣愚钝,臣不知!” “起来吧,昨夜程知节府上,钰儿拿到一份名单,你列首位!若非秦琼和程知节他们还记着旧情,不然你当秦王会想起你这么个头脑愚笨的蠢货嘛!” 张亮低着头,是啊,人家秦王凭什么专门跑到你府上,管你这点破事?万一出了问题,还不得给自己惹一身骚? “过来坐,说说吧,你准备如何报答秦王?” 张亮苦笑道:“臣这不是入宫告状来了吗?” “那朕要打你一顿,可愿承受?” “自然受得,总好过掉了脑袋吧。” 李世民忍不住笑骂道:“你个泼皮货,莫要跟程知节学,不然朕还真想剁了你的脑袋!” 张亮勉强一笑,可惜浮肿的脸庞再配上他的笑容,格外难看。 “来人,勋国公上诉秦王有错,朕不允,赏三十大板!” “谢陛下!” 整个皇宫,张亮的惨叫声格外刺耳,为求真实,李世民让刘三成不要留手。 张亮叫的真叫一个凄惨,旁人经过都忍不住双腿打摆子,吓得不轻。 三十大板赏完了,回家时还是府中派来的马车。 请来的医师给他上药时,裤子上满是血迹了,皮肉更是都沾在了上面。医师冒着冷汗,把那一圈烂肉用小刀清理干净,然后才往上倒药。 张亮真是想昏都昏不得,整整折磨了他一个多时辰,身上被汗水浸透了才彻底结束。 趴在床榻上,嘴里不断发出颤音,说道:“替替我去去给秦程两家备上一份厚礼” 第一百七十一章 千年世家,儒林尊首 整完一家,还有下一家。 这次李方晨打算啃一块硬骨头,大唐儒林世家之首,孔家! 后世的衍圣公家族,虽说有许多李方晨都看不上的缺点。 可眼下还是唐代,唐代的儒家风骨还没有全部丢失,若真以名望来论,不及颜家,但人家好歹也算是有真才实学,不然也不会被李世民看重了。 不过,眼下的孔家,李方晨不喜欢,过于自我,根本没有先祖半分气度可言。 “去吧你们府上大人叫出来,秦王到访!” 到了孔府门外,十七上前招呼,总不能让秦王殿下露面去见一个孔府的小小门卫吧? “是,请稍等,我这就去!” 门外护卫二话不说就往里跑,很快一位管事走出来问道:“哪位是秦王殿下,我家老爷有请!” 李方晨差点从马车上跌下来,一个管事而已,说话这么不经过大脑的吗? “混账,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孔家人死绝了不成?竟然无人出迎!” 秦怀玉出身喝道,管事脸色略有难看“不知这位是?” 秦怀玉哼声道:“小爷翼国公家长子,你这管事还打算找小爷的麻烦不成?” “自然不敢,只是” “秦怀玉!给本王打进去,不知好歹者,杀!” 可惜了,李方晨不打算跟他多废话,一个个小小孔府,靠着先祖庇护还敢如此嚣张,逼急了本王给你们杀个干干净净,正好随了本王搞事情的想法。 至于天底下儒家会不会因此造反? 呵呵,他们敢吗?火炮已经研制好了,等上一年,真正面世之后,哪个敢跟李氏皇族叫板,结果必然是家毁人亡! “使不得!使不得!殿下,老臣这不是来了吗?” 如今孔家的当家人孔颖达衣带未系、敞胸露乳就跑了出来,对着那管事训斥道:“今日起,滚出孔家,我孔家容不下你这贼子!” 似乎是管家自作主张,毕竟往日里来孔家登门拜访的人太多了,管事时间一长,就养成了心高气傲的脾性,再加上他也读过两年书,自命不凡。 李方晨却是冷笑,“罢了,孔府门槛太高,本王进不得,怀玉我们回府!” 扭头走了,孔颖达却彻底慌了神,管事不解道:“老爷,不过是一秦王小儿,何必如此恭敬。” 孔颖达气的直接一个掌掴给上去,怒斥道:“好一个秦王小儿,来人取了这狗东西的脑袋,我孔家今日算是惹下大祸,还不知天下人如何看待我孔家!” 以前孔颖达和李方晨还有些师徒情分,毕竟也是在弘文馆中学过两堂课。 可是你也不看看眼下是个什么情况,秦王明显在自污,你还敢蹬鼻子上脸,不配合就算了,竟然连秦王登门都要经过一个管事同意才可? 管事岂命哭喊,孔颖达未见半分怜悯。 其长子孔志元走出来问道:“父亲,这是发生了何事?孙管事他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孔家就要大祸临头了!” 怒喝一声,孔颖达扭头离开,开始盘算,如何让秦王息怒。 皇宫之中,接到消息的李世民暴跳如雷,怒喝道:“好一个孔家,孔颖达这个老头子已经疯了不成?” “陛下莫要生气,气大伤身,老奴觉得秦王殿下可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刘三成在一旁劝解,安排人赶紧上茶。 “朕喝不下去,好你个孔颖达,改一个千年孔家!”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孔颖达是个人才不假,作为当初秦王府十八学士,那学识绝对没话可说。 可是在传家这方面?真搞不清楚,难道孔家的人都是白痴吗? 当天,长安城中流言四起,孔家拒了秦王的拜见,更是派出一个管事来羞辱秦王。 孔颖达正准备进宫告罪,却发现自家被人堵了门。 出来一看,还都是熟人,“翼国公?霍国公?您二人这是作甚?” 秦琼冷哼道:“高攀不起孔大人,某二人前来,只有一件事!” “请讲!” “将那管事交出来,不然今后你孔家妇孺,谁也不要出这个府门!” 柴绍更是冷笑道:“当年殿下无私献出标点之法,你孔颖达赞曰秦王神子聪慧,如今儒家子各个读书都是靠着殿下所献的标点之法,你却让一个管家羞辱我们秦王府,孔颖达,你倒真是好大的胆子!” 孔颖达面色发苦,赶忙解释道:“两位国公,孔某心中对秦王,对秦王府绝无半点不敬,那管事今日也已经被孔某执行了家法,何意如此盛怒?” “盛怒?孔大人,你且看着吧,这只是刚刚开始!” 听到那管事死了,秦琼和柴绍才微微变好,只是这件事情,可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揭过的! “孔某正准备进宫请罪,哪怕丢了这身官服,只求能得到陛下和秦王殿下谅解。” 远处一辆马车缓缓赶来,到门前停住,颜师古从马车上走下来,见面第一句话就骂道:“好你个孔颖达,你们孔家难道要造反不成?” “师古兄此言何意?”孔颖达此刻心中烦躁,见众人近乎登门问罪,实在是不知如何开口解释。 “何意?秦王你都不放在了眼里了,你还在乎陛下吗?” 颜师古面色铁青,和秦琼两人一样,都是前来问罪的。 “师古兄、翼国公、霍国公,咱们进府谈,可好?” 看着边上不少百姓,孔颖达老脸羞红,真不知自己该如何辩解。 “不必了,孔府门槛太高,我们可进不得!” 说完后,秦琼和柴绍同时离开,可他们身边的亲兵却留了下来,意图十分明显,你府上只要是敢有人出来,就别想再进去了。 孔颖达急的抓耳挠腮,他发誓这辈子第一次被人逼上了绝路。 颜师古抓着对方,冷声问道:“这么多年的老友,你给我一句准话,此事当真与你有关?” 孔颖达连连摇头,“真的是府中下人自作主张,也怪我孔府之前名声在外,久而久之,这帮下人也就养成了孤高的性子。看我敢对天发誓,此事并非由我主使啊!” “愚蠢!”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颜师古叹气道:“你可知,张亮刚被打了三十棍,陛下打他的时候,他脸上的伤还没有消散呢!” “勋国公?这” “孔颖达,本打算给你孔府一个机会,没成想你当真是不争气!” “师古兄,您这是何意?” “何意?你真当秦王随便找人自污不成?先是张亮,后是你这门槛搞到让皇族都不敢迈入的孔府,难道你不清楚,陛下和秦王这是打算敲打一番朝臣吗?” 孔颖达心惊胆颤,看样子孔府是真的有大问题了! “师古兄,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救?一张名单百来人,那都是秦王让我们写下的,专治长安不臣之臣,我如何救你。本想着让秦王登门自污,过后你孔家也能得些好处,眼下来看,怕是我颜师古高攀了!” 孔颖达跌坐在地,好事变成了坏事啊! 张亮何许人也,勋国公之位!他孔家呢?虽然同是从龙之臣,可眼下已经有些不被帝王看重了。 想当初,孔颖达初入秦王府,不依靠孔圣先祖之名,一步步坐到十八学士之位,其中艰辛和人能懂? 第一百七十二章 毁你这书香门第 李方晨当初让他们写名单的时候,几个老臣立刻明白其中打算。 什么仇恨?什么看不惯? 说白了,秦王自污,登门挑事,过去之后,这些大臣家都是可以得到李世民信任和补偿的。 要不然,一个个为何装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看看当初他们说的话,柴绍说,张亮五百假子,该得到教训! 秦琼说,李绩有问题,可至始至终,都只是让李方晨给他一个教训。 还有三代太子之师李纲,开玩笑,你觉得李方晨会杀了他们吗? 这就是一次给其他大臣的分功宴,帮助他们免去灾厄和后患。 可惜,刚刚开始就有人作死,李方晨始终都没有想过,自己上门送温暖,还要让人给羞辱一顿。 回到秦王府里,他是越想越气,怎么孔家就如此大牌?学学勋国公和卢国公不好吗?挨打受着,挨骂也受着,等着这件事情过去,本王自会给你们补偿。 可惜,事情闹大了,他始终搞不明白,武将都能想通的事情,怎么到了文官这里,跟个二百五没什么区别! “怎么说也是皇族,孔老头,你这是打了皇族的脸啊!” 心中一股怨气难以祛除,李方晨左思右想,决定要给他孔家一个教训! “殿下!”正思考着想个什么法子,让孔家吃亏,消失了好几天的巳回来了。 “嗯,查出什么没有?” 孔家的事情先放放,此刻李方晨更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当推手,给他增添了诸多麻烦。 巳点头,“殿下,背后之人,和崔氏有关!” “崔氏?清河还是博陵?” “博陵!” “他们想做什么?” “属下不知,但线索已经指向博陵崔家在长安的府邸,而且看样子,瓜葛颇深!” 李方晨一口喝下杯中茶水,“派人!今晚,本王要请五姓七望吃饭,不到者后果自负!” 巳惊道:“殿下不怕打草惊蛇?” 李方晨冷哼,“听话就把幕后之人乖乖交出来,不听话本王毁了他们千年世家的书香门第!” 巳擦了擦冷汗,眼中却满是兴奋,“殿下莫非想开战?” “开战?不用!本王多得是法子整治他们!” 明明一个博陵崔氏,李方晨为何要请五姓七望全部到场? 等到夜中,各家代表就位后,李方晨终于露出了他嘴中的獠牙,“诸位,本王早有听闻,却从未谋面,实在可惜。今日特别在家中设宴,请各位前来聚聚。” 清河崔氏的崔晋升笑道:“殿下严重了,吾等心喜,只是不知殿下此宴,究竟有何想法?” 都不是傻子,道不清说不明的宴,参加了谁心中都有些担心,尤其是目前秦王和孔家闹翻,若是想让他们过来帮忙整治孔家,怎么着不得付出点代价? “是啊,还请殿下明言,不然我们这一顿饭,吃的也不踏实不是?” 除了博陵崔氏之人外,其余各大家族纷纷开口。 能到这里的,基本都是在长安的各家主事之人。 李方晨略感无趣,放下茶杯,“其实呢,本王本来打算只请博陵一家,可是想了想,都说五姓七望同气连枝,本王想着一道请来,也算是做一个见证。” “博陵?” 其余世家疑惑地目光看到了博陵崔家那一块,难道他与秦王有什么交情不成? 博陵崔氏主事之人,嘴角笑容极不自然,让各家看得有些纳闷。 “本王很是好奇,究竟是哪一点让博陵崔家看好,竟然暗中替本王争权夺位呢?” 秦王不喜争位,这是整个朝堂的共识,可是眼下,秦王说出这么一句话,直接让五姓七望各族首脑宕机,博陵崔家?帮秦王暗中夺位?什么意思? 结合之前的事情,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心中隐隐有一个不好的猜测。 难道! 这顿饭可吃不得了,再傻得人也品味出不对了,秦王这哪里是请饭,分明是问责! 博陵崔氏主事人苦笑道:“殿下,您这顿饭,我可真吃不起!” 李方晨举起三根手指,“本王给你三种选择,第一种最简单,将那幕后之人交出;第二种,本王打得你认怂,将那人交出;第三种,本王毁你博陵崔家书香门第,断你世家千年传承!” 博陵崔氏之人,当即脸就变了,起身不善地说道:“殿下怕是忘了,这天底下八成的官员,都出自我们五姓七望!” 李方晨冷笑一声,随后抬起手指,看都没看对方一眼,“不从者,抄家灭族!本王倒想看看,这八成里,有多少可以忍心抛下权势。至于大唐会不会有问题?你真当朝堂上这么多武将是吃干饭的不成?” 其余世家也都被李方晨的狂妄吓到了,可五姓七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哪怕博陵崔氏有错,此刻他们都必须相办法抱住对方。 “殿下,如此,会不会太言过其实了?” “啪!啪!” 站起身,李方晨鼓着掌,脸上笑容不减,“说句实话,本来本王只打算让孔家吃个暗亏就算了,可看到你们之后,本王觉得,有时候本王还是太过于小心了。诸位,你们既然不识相,那就别怪本王不客气!” “那就走着瞧!” 各大世家起身离开,李方晨眼睛微眯,已经露出了丝丝杀意。 “派个人进宫一趟,告诉父皇,说本王有法子替他削弱世家,五年时间,世家再无朝堂容身之地!” “是!” 无声的战争开启了,这一次李方晨打算孤军作战,凭着秦王身份,这帮人奈何不得自己。更何况,他现在不入朝不任官,就是杀了五姓的人,他们也得憋着,直到李方晨入朝的那一天,在开始计较! 宫中,李世民正打算严惩孔家,突然听到下人汇报说,钰儿和五姓七望闹翻了。 问起原因,李世民脸色更加不善,“去告诉钰儿,有什么法子,都使出来,出了天大的问题,有朕给他扛!” 李世民比李方晨更讨厌五姓七望,因为他们一句千年世家,百年王朝。 赤果果的藐视,让李世民自打登上这个位置以来,很多事情上力不从心。 如果钰儿真有了打破世家权力的法子,他说什么都要给他撑起这一片天! 第一百七十三章 还我大唐万世之基 秦王府内,所有人员回归,似之前外出的袁天罡和十二地支全部到齐,另外还有各个护卫和十二太妹。 李方晨位于上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他发号施令。 “殿下,您打算印书了吗?”袁天罡一针见血,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猜想。 李方晨冷笑道:“这可不够,本王要做,就做到最好!” “巳!” 巳赶忙出身道:“属下在!” “将本王宝盒取出!” “是!” 什么宝盒?还记得当初给李世民那数十道改革书吗? 余下的、还有后来写下的,李方晨都放进了一个盒子里,整个秦王府都把那盒子叫做秦王宝盒。 可李方晨却道:“这是潘多拉宝盒,一旦开启,大唐必会动荡!” 如今,也该是让大唐见证变革的时候了,五姓七望?说实话,在本王的设想中,你们根本没有任何位置,甚至没有半分权力! 盒子呈现出来,打开后又是厚厚一沓纸张。 李方晨翻找两下,随后挑出几张,喝道:“袁天罡何在?” 袁天罡笑道:“属下在!” “本王给你三月之期,要看到活字和精品书籍,还要看到一家大型印书作坊!” 袁天罡哈哈笑道:“谢殿下赏赐,如此名扬千古之美差,老道也算捡着了!” “子,丑!” 一个偏瘦,一个偏高,两人同时抱拳出列。 “造纸!竹纸!三月,本王要看到日产十万张的工坊!” “属下领命!” “亥!” 略胖,脸上总是挂着几分谄媚,十足的商人样貌。 “请殿下吩咐!” “给你两个生意,酒!毛衣!” “殿下,亥一人怕难以完成!” “无妨,这是计划,稍后其他人没有任务的十二地支,任你差遣!” 亥抱拳道:“亥必不负殿下厚望!” 每个人到手都有十几张计划,步步到位,李方晨为此没少费心费神,甚至好几个夜晚只要想起一个点子,立刻从床上跳起,用纸笔开始记录。 “酉!” 十二地支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位,还是一个酒肆老板。 “请殿下吩咐!” “成立一家报馆,那酒楼,改建吧!” “是!” 余下的人很多,可李方晨已经安排了好几件事出去。 巳急忙问道:“殿下,我呢?” 同旁还有秦怀玉和柴哲威等人,一个个眼巴巴地看着,别提有多羡慕了。 “搜集博陵崔家的情报,调查清楚到底背后是谁在做手脚。然后收集博陵崔氏的罪证,还有五姓七望,还有孔家,一个都不允许放过!一个月后,噩梦开启!” “是!” 全部安排妥当,秦王府上下开始忙碌,所有大臣都在好奇,秦王到底要做些什么。 五姓七望和孔家心惊胆颤的度过了一个月,没有看到秦王府有任何动作,只以为之前是他们多心了。 可只有真正了解李方晨的人才知道,他永远是谋而后定,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不做。 你们这帮子蠢货,怕是忘记了这位可是接连算计了突厥和高句丽的能人,还真以为秦王杀人要动刀子不成? 接下来你们好好看着吧,看着秦王如何用嘴杀人! 眼瞅着到了年关,秦王府上下却是一片喜庆之色,李方晨刚刚去了一趟造纸坊和印刷坊,成绩斐然,短短一月,一切都已经达成。 李方晨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第二天上朝,在百官惊异地目光下,对李世民笑道:“父皇,儿臣有事禀报!” “秦王殿下,莫不是忘了您现在可不能入朝吧?” 一旁的博陵崔氏官员忍不住讥讽道。 “哪只狗在乱吠!” 那官员怒瞪,发现开口之人是秦琼,忍不住又缩了缩脖子。 武将一脉全部上前,世家臣也得避让,不然最后必是一个身死下场,说不定还要连累他人。 刚想不和秦王计较了,李世民却发话,“可是做成了?待朕去看过,百官一道陪同吧。” 李承乾赶忙出列,“父皇,臣以为崔大人年岁已高,当告老还乡!” “陛下,臣复议!” 一连出身三十多名官员,之前讥讽李方晨的那人,脸都白了。 “嗯,朕准了,确实年岁不小了,老眼昏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最可气的是,李世民还骂了他两句,他那里年岁高了?今年不过二十九岁的四品官,称得上年少有为,可最后却因为这一件事断送了官途。 一旁其他世家臣,避之如虎,如此没有眼色之人,难道不知什么叫做得意忘形吗? 不错之前秦王是放下了狠话,可人家秦王还没有出招,你就急赶着跑出来献应勤,真当五姓只手遮天不成? 他们却不知,李方晨的杀招已经开启,既然你是书香门第,靠知识传家,隐隐高人一等。 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就挖了你们的根基,不仅如此,我还要办报纸,让你们彻底在大唐臭了民声。 最多三月,本王让你们跪着求我! 李世民带着百官,亲临秦王府边上的一座工坊之中。 看着众人好奇的目光,李方晨笑道:“本王乃是大唐秦王,不仅有疲敌计,更有强国策!” “殿下,莫非做了什么利民之举吗?”魏征好奇问道。 李方晨很自然地点头,并继续说道:“因为某些原因,原材料和加工制作这两步咱们直接跨过,直接来看看成品吧!” 后库大门一打开,所有人眼睛瞪得老大,似是从未见过眼前这般情景一样。 李世民更是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一月前,你与朕说,朕还不信,如今一看,当真不错!” 魏征和房玄龄直接冲进了仓库,看着那如山堆一般的纸张,忍不住问道:“殿下您懂造纸之术?此纸造价几何?” 李方晨比出两个手指头,“两铜!一张!” “什么!这怎么可能?”大臣中多人忍不住发出惊叹。 李方晨鄙夷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关你们屁事!本王造出来的纸,造价高低和你们有关吗?” 众官员憋住了声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观,作为秦王的老熟人,魏征笑道:“殿下,让我试试此纸可好?” 李方晨摇头,“轮不到你,父皇来试,若是合适今后宫中用纸,儿臣包了!” 李承乾忍不住比了个手指,叹道:“大气!” 摆明给其他官员看的,说白了,好东西在前与你们无关,但是我就是要给你们露一下力量。 秦王会造纸,五姓七望官员忍不住慌了,纸价高昂,主要是因为它本身就工艺极难。 一张纸要几十个铜子,可若真如秦王所言,他这纸造价两铜,那岂不是人人都可以买得起? 更何况! 几年前,雕版印刷术隔空出世,大家都知道,这是秦王的法子,心中都有感叹,如此一来大唐所有人都会受益,五姓七望居多。 可是眼下,受益的人将会变成天下所有读书人! 到那时,世家就变成了个笑话。 “别着急,才慢慢开始,咱们慢慢玩。” 李方晨毫不掩饰,当面讥讽,李世民等人视若无睹,秦琼、程知节等人脸上挂着冷笑。 部分寒门官员,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落泪与面容之上,好!真是太好了! 寒门学子,未来可期! 执笔墨,随手写下一幅墨宝,李世民忍不住赞叹道:“属实不错,比之前纸,少了几分沾墨,而且更厚,也更利于书写。钰儿,此纸,每月可产多少张?” 第一百七十四章 第一步造纸印书【为AI心情舵主更!】 “回禀父皇,如果分班倒着干活的话,每月大概能出两万张左右,如果再进行扩大生产,一日万张不是问题。” 所有人为之惊叹,可这似乎才是他们震惊的开始。 世家大臣开始盘算,如果这纸价成本当真只有两铜的话,多出这么多纸张,最可怕的后果无异于是一场变革。 与纸张相关的,也是世家最看重的,那就是书籍。 照这个算法,岂不是说,每月这个工坊可以提供三十万张纸吗? 要知道,皇宫中每日纸的用量都不过几千,各大世家更少,一日几百。 各个皇子每月可以领取的纸张数量极为有限,可如今,似乎一个工坊就能养得起一整个长安的纸张供应。 如果再多几个呢? 全大唐各州府若是都有了这种纸,寒门学子进读学书更加方便,今后朝堂上的寒门官员不是更多了吗? “钰儿,此法不错,何不交于朝堂?”李世民心中又开始盘算,若是造纸之术归了朝堂,那么他可以从中获得多少名望! 李方晨忍不住反问道:“我是官吗?我现在除了有爵位在身,跟民没有任何区别,朝廷不与民争利,这话难道是假的不成?” 魏征赶忙宽慰道:“殿下,话不能这么说,您若是交出这法子,全天下的读书人都要感谢您!” “拉倒吧,前几年我还交出来一个制盐的法子,也没看到百姓对我感激,甚至我都从未发现大唐的盐价下降了多少!” 此人一出,众人都有些脸红,满朝堂的勋贵哪怕世家,都因为盐利吃的满嘴流油,哪里舍得让盐价掉下来? 李世民轻咳一声,“不是说还有一家吗?” 李方晨点头,“准确的说,是三家,父皇请跟我来!” 出了造纸坊,兜兜转转又来到一处门上印着“印书坊”的工坊门前。 世家子一看就慌了,果然如此,造纸就是为了印书,他李承钰这是打算与世家鱼死网破啊! “各位,请!” 入门杜如晦就感觉到不对,“殿下,您这里” 与传统印书坊有所不同,入门两旁书架已经摆满。 “各位掌眼,至于工坊里面,还有库房,暂不可对外。” 比造纸坊还省事,直接给他们看一个前厅,李世民随手拿起一本,打开后细细品味。 “这种书,一天本王能印两千本,主要还是造纸坊的产量暂时无法提升。” 长孙无忌打了个寒颤,“殿下,雕版印刷术是您想出来的,可这造价着实不低,如此印制会不会过于奢侈?” “谁告诉你,我用的雕版印刷术了?难道你们不明白,时代在变化,人的脑子也要跟着变化吗?” 时代变化? “二弟,你就直言,这一本书造价几何便是!” 由于李世民看书看得着迷,一旁李承乾忍不住开口,他难道还不知道自己二弟的打算吗? 之前因为雕版印刷术的出现,整个大唐的书本价格下降了七成不止,但即使如此,还有很多人买不起,看不起。 李方晨所做的,就是要打破这个牢笼。 你们世家不就是靠着知识,一代代培养人才,从而不如朝堂,获得如今声望的吗? 好!那本王第一步就是让你们家族中为官数量锐减,哪怕到最后五姓七望之人全部退出了朝堂,大唐也不会因此陷入无官无才的境地! “一本书,三百个铜子,本王还能小赚一点,太子哥你以为如何?” 李承乾哈哈大笑,“若如此,孤当先定上千本!对了,若是他人所书,二弟能否印制?” 儒家派官员以及武将派官员同时竖起了耳朵,著书立说,若是价格便宜,他们谁都想插上一手。 “印制?一本二百七十个铜子,万本以上,两百四十个铜子!” “嘶” 李世民本来看书看的挺好,可以听这话,他自己都忍不住吸了口凉气。 两百四十个铜子? 钰儿这一本书看样子利润颇大呀,按照他之前所言,一张纸成本不过两个铜子,哪一本书不得几十页?也就不过百来铜子,再算上雕版和墨水,撑死了两百铜。 李世民没想过,李方晨那一张纸,顶得上这一本书的十分之一,对折裁剪,仅仅十几张就足够让他印上一本论语了。 加上工坊匠人薪酬、墨汁以及一些设备的维护费用,李方晨实际一本书做出来,不过一百铜而已。 相比于一本书十几贯钱的价格,三百铜子绝对会让百姓发狂,纷纷购买。 “殿下,老臣闲暇时写过两本论著,能否?”颜师古忍不住跳出来问道。 李方晨很是随意地摆摆手,“多大点事,到时候送到秦王府,我派人给你印。你想印多少万本?” “多少万本?” 李世民忍不住心中的怨气,开口道:“这两个工坊,朕要了!” 若是真让这小子搞下去,宝山在前他李世民岂不是一铜子都得不到? “不行,父皇,这工坊还有母后的股钱,三成呢!” “嗯哼?”李世民余光看向李承乾,后者苦笑道:“儿臣有一成,青雀也有一成,三弟和五弟占一成” 也算是皇家控股,李世民瞬间没了脾气,“你身为太子,身外之物留着也没用,交出来给你母后吧。” 李承乾苦兮兮点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这么一算这工坊他李家也是大赚。 至于给朝廷?呵呵,一家人赚钱总好过百官跟着一起赚钱要舒服吧? 工部尚书急的眼睛都红了,想了半天都找不出好一点的理由,如此大的功勋摆在面前不能取之,何其悲哀! 别说他了,户部官员也是眼红,还有一些个国公大臣,哪个不眼馋? 秦王殿下什么时候做过赔本买卖? “走吧,下一家。” 可惜他们还想了解更多的时候,李方晨反而来了个急刹,要带他们看下一个工坊。 “殿下,为何不带我们进工坊内看看,对里面我们可是十分好奇啊!” 李方晨冷眼看着那个开口的世家臣,“你算个什么东西?” 世家臣面红耳赤,怒不敢言,本来想着鼓动一下,正好进去一探虚实,可秦王根本就是个刺猬,只要不是亲近之人,开口就扎你!再敢废话,还扎你! 场面极度尴尬,所幸李世民也知道李方晨想要藏着,自然有他要藏的理由,并未就此纠结。 “也罢,听你的,下一家!” 第一百七十五章 酒水经营权 兜兜转转,又返回了秦王府之中。 李世民不解道:“钰儿,你不是说还有两家吗?” 李承乾替李方晨解释道:“父皇,算算时辰,也该午膳了。” “哦,原来如此。” 百官跟着挤进来,倒还算宽敞,就是有些人对这里很熟悉,有些人却无比陌生。 “父皇,今日儿臣简单准备了一些膳食,不过数量不多,供应不得所有大臣。至于分不到的各位,莫要怪本王小气。” 国公大臣在偷笑,还说不小气,你这摆明了就是说,某些官员配不上你秦府膳食,不准备让他们吃。 李世民也没追究,反而笑道:“莫要废话,还不快上膳,朕还等着去看看你口中另外两个工坊呢!” “是!” 李方晨下去安排,做的饭特别简单,每人一碗勺子面。 孔颖达和五姓七望的官员们,没有! 看着他人大快朵颐,孔颖达暗自苦笑,之前也不是没有登门认错,可惜秦王殿下根本他这个机会。 如今孔家在长安的名声快要臭大街了,往日里络绎不绝的宾客,如今都是避而远之。 哪怕秦王没有任何动作,他们也不敢去孔府,万一被秦王盯上了,他们可没有孔家那么高的民间声望,到时非得被秦王玩死不可。 而五姓七望的官员们,则多有不屑,一顿饭而已。 他们眼下更重要的心事,与那先前两个工坊有关! 大快朵颐,李世民今日不知为何,觉得这面食格外可口,连着吃下去三四碗。 下面这帮子武将更狠,直接抱着桶吃。 老程忍不住笑道:“殿下,这面不错,回头给俺老程带点,回去给府上娃子尝尝。” 李方晨没好气地说道:“你先把之前扣下那厨子还给我再说!” 老程缩了缩脖子,装作没有听见,众人这才发现,程妖精竟然扣下了一名秦王府的厨子。 “看什么看?老程我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国公,挨一顿打,换个厨子,不亏吧?” 老程也硬气,根本不在乎脸面为何物,直言自己是用挨打换来的。 一旁张亮笑道:“殿下您这可不公平,要不给我也来一个厨子?” 李方晨想了想,随后点头,“回头我派一个去你府上,是老程家那厨子的娘们,整日里念叨自家男人,听得我都烦了,正好送到你那去,切不可亏待了对方。” 张亮咧嘴哈哈大笑,“殿下放心,让我娶了那厨娘都行!” 这帮混不吝,还真是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老程一听就急了,“张亮你个老匹夫,哪有拆散人家夫妻的,你这可不道德!” 张亮视若无睹,要是每天能吃上美食,就是娶一头猪,他也认了。 别说他,武将里八成都会赞同这个观点,口腹之欲才是人心本源最基础的。 李世民被逗得哈哈大笑,似乎很喜欢这种武将之间的玩笑话,有一种让他回到以前自己还是秦王时候的感觉。 算算时间差不多了,李方晨拍手,让手下抬过来两个大箱子。 “父皇,儿臣不愿让您到处奔波,刚才用膳前,已经命人将另外两个工坊所造之物带回了府里。” “哦?钰儿有心了。” 小骗子!当朕傻不成?明明就是你安排好的,看样子另外两个工坊让你更加不放心,是怕人去窃取秘方不成吗? 两个大箱子各有不同,但从其中一个箱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众人无不惊讶。 “酒!” 不错是酒,李方晨做过一次酒,就是那次在拍卖会的时候,可这次有所不同。 或者说,这次完全是自酿酒,比之前的蒸馏酒要好上许多。 “请父皇品鉴!” 既然都被人发现了,李方晨也没再隐藏,大大方方将那酒取出,送到李世民面前。 李世民看着琉璃酒瓶,忍不住笑道:“你这倒是会打算,琉璃的瓶子,没少花钱吧?” 工部尚书叹气道:“陛下,这琉璃瓶子造价不过十铜” 李世民一拍脑袋,都快忘了,李方晨和李泰他们几个搞出来的琉璃,价格低得很。 如今琉璃也不算什么稀罕物,所以大臣并不吃惊它出现,主要是这个价格,真让人心碎。 十个铜子,原先几百贯才能拥有的琉璃物件,如今满大街都是。 说来,还都是这位秦王殿下的功劳,哪怕世家臣都不得不叹一句,秦王在,大唐百年无忧。 开了瓶盖,浓郁酒香飘散出来,李世民忍不住叹一句好酒,入口之后辛辣有余,后劲十足。 “呼~” 长出一口气,李世民不解道:“这酒够烈,但与之前的酒还是有所差距,钰儿这是为何?” 之前的酒,就是指现在工部作坊里的酒作坊,造价不低,一斤酒几十斤粮食。 李方晨笑道:“父皇,这酒可和您喝的御酒不同,造价低廉,是为我大唐百姓准备的!” “哦?”李世民忍不住端起又喝了一杯,虽然口感没有御酒好喝,但若是放入平常百姓家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好酒。 那么,到了这个时候,李世民难免要问一句,“钰儿,此酒造价几何?作价几何?” 而我们的主角,李方晨同学比出一根手指,“一贯十斤,日产三千斤!” “好家伙!” 合着才一天三百贯。虽然不多,但是这产量却格外惊人,整个长安每日消耗的美酒,也不过万斤。 “另外,孩儿打算分出去各州府的酒坊,给他们配方,让他们自己做!” “此言当真?” 李世民挑眉,事情应该不会这么简单。 李方晨看着百官激动地神情,忍不住笑道:“只不过,这人选,需经过儿臣亲手指定才可。” “给朕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十斤酒造价不过三百铜,哪里都能做,儿臣要卖的,是某个地区的酒水经营权!” “何为酒水经营权?” “此酒,长安仅有儿臣一家可卖!” 这么一说,大臣们明白了,就是划分区域,某个区域内,这种酒归一家所有,其他人不得插手。 “殿下,您的意思是,这个经营权,你要卖给我们?”自有聪明人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第一百七十六章 钱财动人心 李方晨举起一根手指,轻微晃动,“官从商,低贱!” 这是实话,在这个时代,商人轻贱,李方晨这么说就告诉他们,要买也不应该由你们来买。 大臣们会心一笑,待会回家安排府上管事送钱来就好,至于怎么划分,那是秦王说了算。 只是这如何定价?到底多少才合适,还得问问。 “殿下,不知这一州的经营权如何卖出?” 李方晨赞赏的看了柴绍一眼,这个问题不错,“一锤子买卖,普通州县一千贯,如洛阳等大城,五千贯!地点你们自己挑,本王负责卖出去配方,以及替你们划分好区域!” 李世民忍不住点头道:“倒是可以,只是这钱?” 红眼病!你就直说你想拿走不就成了? 李方晨苦笑道:“户部拿三成,内库拿三成,余下四成儿臣另作他用。” “准了!” 李世民放声大笑,又喝了一大口酒,之前喝着不太习惯,可这越喝越想喝,军伍中的酒就该如此,性烈如火。 “下一件!” 这个箱子倒也稀奇,之前一个是酒,可这第二个按理说应该比酒更贵重才对。 打开后却是几件衣服,看面料也很是古怪,有点像毛? “貂裘?” “不对!这不是貂裘,这是” 魏征直接上前用手触碰,“这是羊毛!” 李方晨点头,“穿上试试?” 魏征也不客气,直接褪去官袍,把那羊毛衣往身上穿。 因为是封口的衣服,还多亏旁人帮忙魏征才穿好,忍不住喊道:“当真不错!” “送你了!”李方晨很是大气,一件羊毛衣,冬日里穿上保暖效果十分不错。 棉衣因为棉产量的原因,一年也做不出多少来,毕竟刚开始试种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进一步扩大产量。 凭着东宫那个小院子,里面产出的棉花都不够宫里人分的。 李方晨便想着,直接做出羊毛衣来吧,反正现在大唐不缺羊,尤其是在和突厥通商的情况下,现在大唐的羊肉已经廉价到很多百姓每年都可以吃上两三顿。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这有何用?” 李方晨惊了,父皇,您老是疯了不成?难道没看出来吗? 官员们也都是议论纷纷,似乎对着羊毛衣并不感冒。 反倒是魏征,脸上笑意不减,对着李方晨赞道:“福及后世,殿下又立下一件大功!” “魏征,你说什么?”李世民更是不解。 魏征反笑道:“陛下何不尝试一下,难道您认为秦王殿下会做无用之物吗?” 是啊?他李承钰做过一件没用的事情吗? 李世民上前,学着魏征一样褪去长袍,穿上一件羊毛衣之后,立刻明白自己误会了。 “比得上棉衣,很暖,想必造价不菲吧?” 李方晨这会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摊上这么个父皇,他只能自己认下。 “父皇,羊毛很贵吗?” 李世民哑声,暗道喝酒误事,几杯下肚自己竟然飘了。 “别给朕兜圈子,直接说你到底什么打算!” “一件羊毛衣,两百文!” 一匹绸缎,五贯钱左右,一件棉衣,两贯钱左右,而一件羊毛衣,竟然只要两百文! “而且这羊毛衣,儿臣已经列出了法子,回头就送到母后那里。” “观音婢?” 看着李世民似乎真的醉了,李方晨叹气道:“父皇,宫里那么多宫女闲着,给她们找点事情做,不难吧?” 李承乾一旁笑道:“如此一来,你这钱岂不是也要归了母后吗?” 李方晨点头,“是啊,本来就是用来填补内库的买卖,当然要交给母后,这东西难道我还要做个全国经营权分出去不成?” 百官勉强用手,撑起了自己因为惊呀而脱臼下巴。 天不生秦王,万古如长安;天生若秦王,大唐万世荣光! 宫里传出来的这句话,果然不假,有子如秦王,只怕当真是百年荣华,千年富贵! “善,今日就到此吧,朕困了。” 揉了揉眉心,李世民看向桌案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喝了小半瓶烈酒,酒劲上头已经开始影响他的判断,不能再继续了。 这酒还真是霸道,或作旁人,最多三两必倒。 “是!” 李方晨施礼,随后送李世民和李承乾离开秦王府。 当天,秦、程、柴、魏、颜五家就派下人送来了五千贯钱,统一口径,任殿下安排。 李方晨没想到的事,张亮也送来了五千贯,“殿下随便划分,给张某喝口汤就好。” 按照远近亲疏,大唐境内较为富有的六座城池酒水经营权,就被李方晨直接分了出去。 夜中,正准备睡下,巳来报,“殿下,工坊走水了!” 李方晨猛然坐起,冷声问道:“可丢了什么?” “死了三十个探子,护卫们有六人受伤,属下担心他们贼心不死!” 李方晨冷笑道:“无妨,过几日,本王给他们一个大招尝尝。” “大招?什么菜?难道可以用刑不成?”巳无比困惑,可又不敢发问。 第二天一早,派人送到宫里一封家书,内容极为简单。 父皇,儿臣被人欺负了,有人想砸了儿臣的工坊。 这封信还是在李世民上朝以前送到的,可想而知这天的朝会有多么热闹。 李世民大发雷霆,趁机又搞死了两个世家的臣子,当做威慑。 “朕不管你们往日里有多么龌蹉,此事若是再有发生,或是秦王有半点损失,朕就是拼了这江山不要,也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做君不可欺!” 天可见当时给他们吓成什么熊样了,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况可不是他们想看到的。 其实他们派探子闯进去,只是想知道工坊内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而已。 奈何,李方晨硬是给他们说成了破坏者,虽然这话并没有太大的问题。 五姓七望下朝后,聚在一处府邸之中。 “这就是秦王所谓的报复了吧?” “依我看,他李承钰实在是胆子不小,要不然我们干脆” “闭嘴,你想死别拖累我们,不要忘了,当初我们因何与秦王生怨,我倒是好奇,你们博陵崔家到底想做什么!” “卢文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难道不觉得,现在是你再拖我们一起下水吗?” “卢文建!你别给脸不要脸!” “崔文赞,你有本事再说一次!” 两家起了争端,另外三家冷眼旁观,看样子心中对于博陵崔家也有怨念。 第一百七十七章 报纸现长安 “崔文赞,你最好想清楚,我们可不是你们博陵崔家的臣子,若是再口不择言,休怪我们卢家转投秦王门下!” “卢文建!你这老匹夫!” “够了!” 清河崔氏主事者崔晋升起身怒道:“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不应该因为一件小事乱了阵脚。” 暴怒的卢文建如何听得进去,恨声道:“插手皇权,我可不敢与他博陵崔家同流合污,秦王若真与太子反目,你们难道认为太子会是秦王的敌手?说难听点,无论太子登位,还是秦王,我们五姓七望都要受到牵连之责!” “若是他们不能上位呢?”崔文赞眼睛中尽是疯狂。 崔晋升直接摔碎一个茶杯,才让场面暂时冷静下来,“崔文赞,你若发疯,别牵连到我们!虽说各家早就结下秦晋之好,可这并不代表,我们愿意为你的愚蠢付账!” 崔文赞怒而起身,“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可说的,你们尽管去讨好秦王便是,我倒想看看,最后你们能有什么好下场!” 愤然离场,激怒之后说下的话一般很难算数,出去的那一刻崔文赞就后悔了,可他为了自己所谓的“面子”,硬是没有回头,真的选择了离开。 余下几家,面面相窥,脸色极为难看。 他博陵崔家是个什么意思? 难道把我们都当成了他的狗不成? 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完全不为其余几家考虑,难道这么斗下去,还真能讨了好处? 看着崔文赞离开,卢文建忍不住看向其他几家,问道:“你们说,他崔家是不是打算” 所有人眼中都流漏出一丝寒光,这是要断千年基业啊! 另一边,李方晨收到消息后,忍不住哈哈大笑。 没想到他还没动手,五姓七望自己就乱了阵脚,实在有趣。 听说崔文赞离开时怒意还挂在脸上,不管是真是假,都让李方晨感觉到心满意足。 “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你们可要接好了本王的大招!” “传令下去,报馆可以干活了!” 一旁的酉忍不住激动道:“殿下放心,这次他们肯定讨不得好!” “顺道告诉亥一声,长安的酒业可以开始布局了!” “是!” 次日,整个长安出现了一个古怪的现象。 街头巷尾,都有人挎着一个小包,手里拿着卷纸。 “卖报咯!卖报咯!” 有读书人不明其意,上前问道:“兄台这所卖为何物?为何从未听闻过?” 那报贩子笑道:“这可是大唐秦王殿下设立的报馆,看到我手里这个东西没,这叫报纸!” “秦王殿下?报纸?” “不错,殿下说,这叫一报便知天下事,你要不要来一份?” “小弟囊中羞涩,不知这报纸作价几何?” 报贩子笑道:“十个铜板子!” “来一份!” 摊开报纸,首先印入眼帘的,是最中心一行大字。 开头写道:“通晓古今,网罗天下!” 就冲这八个字,读书人小哥看后,都会忍不住叹一声“好心志!” 前篇是一篇文章,名为《爱莲说》。 一观入神,身子定型,引得无数人旁观。 边上十数位同袍学子见此情形,忍不住都买了一份。 看后忍不住叹道:“秦王殿下志向高远,如此名著可震千古!” 第一版所有的排版以及文章都是李方晨亲自做好的,为的就是打响第一炮。 每周一刊,前三期都是经典文章好一些趣味故事,为此他还专门写出一部分三国志来博人眼球。 等到第四期开始,就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了。 报纸带来的震惊才刚刚开始,宫中李世民观后久久不语,“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原来钰儿竟如此高风亮节!” 东宫李承乾,视作珍宝,嘴角笑容从未间断,“吾弟如此,吾怎能差之。” 颜孔两家,则开始考虑,李方晨这篇文章是否已经可以算作大儒佳作,尤其是孔颖达,何其羞愧也,如此文章,更像是一把利剑,狠狠插入了他心房之中。 “不行,今日老夫定要求得秦王殿下谅解。” 孔颖达长子孔志元和次子孔志约,同时开口“父亲,我们与您同去!” 父子三人乘马车来到秦王府外,孔颖达先行下车,对着门外护卫恭敬道:“孔颖达携家子求见秦王殿下,劳烦通报一声。” 那护卫见过这老头不止一次,也知道他与秦王目前是个什么关系。 出于礼节,哪怕他在不爽,还是选择进入府中通报。 孔家可以无礼,可秦王府不能,不然岂不与其变成了同流合污之辈。 “殿下请孔大人和两位公子入府。” “多谢。” 让秦王出府迎?他孔颖达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和身份,乖乖跟着管事进府。 李方晨等在正厅里,安安静静品茶,看样子很是洒脱。 “哟,这不是孔颖达孔大人吗?不知到小王府上有何指教呢?” “当不得,殿下老臣当真是错了,希望殿下饶恕老臣!” 李方晨翻了翻白眼,每次来都是这么一番话,当真没个意思。 反倒是孔颖达两个儿子,孔志元和孔志约更聪明一点,跪拜道:“请殿下谅解,若有需,我孔家愿全力以赴!” 孔颖达身子略有坚硬,可随后还是咬牙不语,算是认下了他们的话语。 李方晨笑着放下茶杯,“本王的招数还没用出来呢,你就过来了,当真是无趣!” “招数?” 看着桌上的报纸,孔颖达若有所思,“殿下,你打算控制风闻不成?” 到底是聪明人,李方晨一个提醒就让他醒悟过来,只不过李方晨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做梦都不会想到。 “控制?错了!本王要做的是引导,但凡敢有出现在大唐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本王绝不姑息。除非有一日,本王身死道消,不然本王必要让大唐成为万国之国,让唐人永远站在最顶端!” “不管是谁,是哪个国家!他们的选择,除了在大唐面前卑躬屈膝之外,别无选择!” 孔颖达心中多有震惊,从未想过秦王竟会有如此伟岸的志向,本想不信。 可观其从出现至今,所做了每一桩、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唐。 孔志元和孔志约同时道:“请殿下吩咐!” 孔家这次认了,但只要能搭上秦王,也不算亏。 第一百七十八章 儒林风范,孔圣门风! “回去吧,本王不需要你们做什么,之前的事情可以作罢。本王更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当初孔圣人门下为何会有七十二贤,倘若给不出本王答案,后果你们自己考虑便是!” 怀着忐忑的心情,孔家父子三人返回孔府,好在此行也并非一无所获,最起码秦王殿下松口了。 回到家中,孔颖达更是长出一口气,或许过几日,整个长安,不,是整个天下,都有乐子看! 报纸啊报纸,原来以为是秦王殿下的玩物,现在看来,只怕五姓七望栽了,若不能求得秦王原谅,家破人亡,臭名远扬都算是轻的。 七天之后,第二期报纸出炉,所有识字之人都赶紧买了一卷入手品读。 上一期让人格外看重的就是《三国志》和《爱莲说》,除此之外,还多有一些短篇励志故事。 大多描写的都是先前寒门官员前辈的故事,最为知名者:李儒、田丰、郭嘉、戏志才 可这接下来的第二期,却有所变化。 最中心部分,依旧是秦王所书,名唤《师说》。 此篇一出,立刻在儒林中引起了浩然大波,经过无数大儒考证,其中内容并未作假。 只是他们不知,李方晨将最后一句选择了修改,改为附言道:方氏子晨,算是变相的祭奠了一下原来世界,已经原来世界的那个“方晨”。 李世民亲自批注道:初闻之,惊为天人,细看之,意义深远! 颜师古抱着痛哭不止,后命府中人将其载录下来,打算请人印制成册,留在颜家,供后世之人不断瞻仰。 “孔子是从郯子、苌弘、师襄” 孔颖达陷入了沉思,似乎这篇文章是秦王殿下故意写给自己看的,《师说》,学文者必读之作。 一坐一日,似是顿悟,又像是冥想。 孔府上下乱做一团,十分担心自家老爷就这么撒手人寰。 等二日上朝之前,孔颖达终于睁开了眼,“蒙蔽自珍,何以为儒?先祖收徒七十二位先贤,又何尝不是为了传扬道统?儒家教义,难道只是为了官路这一条吗?” 扪心自问,眼中光彩不断减少,到最后似乎变成了空洞一般,似是有些大道封堵,心如死灰。 直到他耳边再次回响起秦王殿下那一句,“孔子门下为何会有七十二贤!” 如惊雷炸耳,脑中长鸣。 这一刻,他终于悟了,原来殿下并不是因为孔家那管事而生气,他气的是孔家! 这个名传千载,儒家之首的圣人门第,日渐凋零,不懂变通。 他气的是,儒家与孔圣早已背道而驰,甚至完完全全变成了官学儒家。 不!本不该如此! 孔子一生为圣贤,麾下弟子众多,却少有想为官。 与圣人而言,官只是一个称呼,而并非一种荣耀。 与他孔家而言,他们背叛了先祖的初心。 孔圣周游列国,为民、为国、偏偏不为君! 七十二贤,代表着七十二人的传承,孔圣欲将儒家传世,让更多人知儒、懂儒! 而不是如今这般,一听儒家子,两腿奔官名! 孔颖达眼角不经意间留下一滴悔恨的泪水,为何为何不能早遇见秦王,哪怕早上百年,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再细想,为何颜家与孔家明明是世交之家,如今却分崩离析。 其实,连他颜师古也不懂,也不明白!可他会看人,他知道秦王所做并无错,与大唐有大功。 这一刻,孔颖达甚至感觉到自己触摸到了先祖的思想,那看似虚无缥缈,实则篇篇卷卷,都是劝戒和引导的为人之道! 脑中这么多年以来记下的孔圣之说,此刻完全有了另外一层解读的方式。 低下头,看着自己这双已经只会写奏折,少有碰书文的手,忍不住叹气道:“为时不晚,老夫还有改变的机会!” 他很感谢秦王殿下,若非秦王,最多百年后,孔家名存实亡! “志元,与老夫取来孺子袍!” “父亲?” 本来看到老夫苏醒,孔志元十分高兴,可孔颖达一句话差点给他吓坏了,“父亲,已是到了该上朝的时候了。” 孔颖达抚须而笑,“吾儿,你明白先祖为何门下会有七十二贤吗?” 孔志元摇头,他不懂。 “老夫知道了,老夫终于明白了!” 不顾孔志元的阻拦,孔颖达这位名扬天下的大儒换上了一身孺子袍,大笑着走出府邸。 孔志元连连叹气,十分担心自家老父病了,而二子孔志约却笑道:“大兄,我们也该换袍子了。” “二弟,你这是何意?”孔志元搞不懂,难道二弟也疯了不成? 孔志约哈哈大笑,“吾等为孔家人,便一生都是儒门士,贪恋权财,孔家何来?谋求高位,孔圣何存?” 孔志元似懂非懂,随后淡然笑道:“若要疯,我陪你们一同疯!” 到了今日的朝堂上,所有人都惊了。 孔颖达这个老东西疯了不成?怎得穿了一身孺子袍,难道不知朝会该着官衣吗? 李世民也纳闷,在完成百官朝拜之后,第一件事就是问孔颖达,“孔卿这是何意?” 孔颖达怅然大笑,“陛下,儒家孔颖达,有礼了!” 施的是儒家礼,做的是儒家人,孔颖达的大彻大悟让很多人都摸不着头脑。 “孔颖达你疯了不成?”李世民第二次问话,可就严厉了不少。 孔颖达摇头,继续笑道:“蒙秦王殿下点播,今后只有儒家孔颖达,不见国子监祭酒孔颖达!” 百官静若无声,李世民更是惊起,“可是钰儿强迫于你?想让朕给你主持公道?” “非也,孔某若非殿下点醒,只怕还会沉迷在权力与官位的浮云中,无法睁开双眼。还请陛下恩准,容老臣告老!” 颜师古赶忙出身劝解,“孔兄,你这是何必?殿下并非小肚鸡肠之辈,待得下朝,我与你同去秦王府一趟可好?” 李世民却看出了一些端疑,开口问道:“辞官之后,你意欲何为?” “传道、授业、解惑也!” 这一句出自《师说》,可却表明了孔颖达此刻的心志。 李世民默然起身,还了一礼,“若如此,孔师之道可成矣!” 儒家何以为天下第一大家,凭的就是人家这份气度。 一朝顿悟后的孔颖达,对于官爵再无任何野心,与他而言,更希望布道天下,传孔圣威名。 百官无不惊叹,谁都没有想过,一位秦王府十八学士,儒林大家,更是孔圣后人的三品大员,竟然会如此开悟。 臣子中不免有儒家子弟,同时出列拱礼,“贺孔家千载传承不断,贺孔圣门风不减!” 国子监?太小了,而且都是权贵,哪里比得天下寒门。 当初孔圣收徒,何意门别有分? “令,孔家孔志元承继国子监祭酒之职,原国子监祭酒孔颖达,赐开国县子之爵位,永世不削!” “臣孔颖达,拜谢陛下圣恩!” 第一百七十九章 高风亮节,儒家教义 孺子袍着身,孔颖达多年弯曲的后背,都忍不住慢慢挺正。 看着李世民和殿中百官,孔颖达神情十分淡然,似乎朝堂这一切已经与他断绝了关系一样。 可李世民又给了他一个爵位,作为一个并未参与玄武门,也没有随李世民一同奔赴沙场的秦王府挂名学士,如此一个爵位,绝对称得上是一种嘉荣。 永世不削,这个爵位将一直伴随着孔颖达,哪怕他犯了大错,爵位依然保留。 只是可惜,并非传世爵。 而孔颖达也不想要传世爵,若是后代不努力,这爵位反而变成了他们赖以生存的保障! 一身孺子气,两袖空无物,唯有书卷在手,天下谁人与共? 离开朝堂的孔颖达心中说不出的豪迈,颇有一种看惯人生百态,前路风雨无阻的感觉。 “先去拜会秦王殿下!” 一想到点醒自己的李方晨,孔颖达就忍不住心中感叹,时势造英雄,大唐人杰,当以秦王殿下为首。 一路上百姓多有旁观,孔颖达没有任何不适,反而经常对着两旁百姓施礼。 大官,在长安百姓也是识得的,尤其是孔家孔颖达,可谁都没想过,他会穿着一身儒家打扮,行走在大街上。 后面缓缓跟着的车驾,也不知因为什么,难道今天他疯了不成?有车都不坐? 完全靠着步行,从皇宫出来,走了半个时辰,才来到秦王府门前。 忍不住呼吸的变重了几分,看样子年纪大了,这种行路方式他有点吃不消。 “劳驾通报一声,儒家孔颖达,求见大唐秦王殿下!” “使不得,殿下直言,老大人可以直接入府!” “如此?多谢小哥!” 朝堂上发生的事情,李方晨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而且还是李世民专门派人来问的,初听闻李方晨都吓坏了,这孔老头疯了不成? 对方明显误解了李方晨话中的含义,反而进入了更高一层境界。 想清楚事情真相的李方晨哭笑不得,叹气道:“如此也好,我大唐后世之基,稳了!” 随后安排府中下人,若大儒孔颖达到府,可以不用禀报,直接请他进来。 没成想,对方出了朝堂第一站,就是他秦王府。 “民,孔颖达,拜谢秦王殿下点播之恩!” “有礼了,快请起,想来孔大人已经想通了?” 既然对方误会了,李方晨也就没多做解释,如今这样的结果更好。 孔颖达笑着起身,随后叹道:“空活一生,若非殿下点播,孔颖达只怕还会沉迷在朝堂之中无法自拔,实在是不孝子孙,有愧于先祖。” 李方晨派人给他备上一份茶点,请他坐下闲聊,还亲自为他添茶。 换做以前,孔颖达只怕不敢喝,如今嘛,他又有何惧之? 孔家对于李方晨的态度,由原先的敬佩、转换成了如今的大儒之礼相待之。 光凭那报纸上两篇惊人之作,足以称得起李方晨大儒的身份。 “可想过今后有何打算?” 孔颖达笑道:“不曾,本想着与先祖一样,周游大唐,收弟子三十六位,可是看到殿下,孔某反而将这个打算忘记了。” 李方晨忍不住问道:“为何?” 孔颖达轻品茶水,叹道:“好茶。”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问你正话,你这老头怎么还跟我兜圈子呢? 所幸孔颖达并没有让李方晨失望,随后给出了答案,“秦王殿下,孔某想知道,您对于儒家是何看法?” “诸不在六艺之科孔子之术者,皆绝其道,勿使并进。此言,孔老可知?” 孔颖达点头,“此乃董仲舒之言,用策汉武帝!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李方晨微微眯眼,“那么敢问孔老,此言有错否?” 孔颖达沉寂下来,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儒家来说,无错!对于那个时代来说,也无错!所以他不开口,不回答,他相信秦王殿下会给他一个解释。 李方晨站起身,背过手又问道:“士农工商,来源何处?士为何物?” 孔颖达答道:“先贤管仲所著《管子》第五篇!先秦记载中,士泛指识字懂识之人,有士之子恒为士之说;到了汉代,中正品第者,皆为士;如今我大唐,百官世家皆可为士!他代表着一种地位,一种身份!” “那么,本王想问,这身份究竟是好是坏?” 孔颖达再次闭口不言,这是第二个他答不出来的问题。 “墨子讲,庶人、士、大夫、诸侯、三公、天子,组成一国之上下尊卑;荀子言,农农、士士、工工、商商;孟子书,无罪而杀士,则大夫可以去;无罪而戮民,则士可以徙。本王想问,农前士后,还是士前农后?士为何意?” 两个问题,孔颖达瞳孔中写满了震惊,因为他答不出来。 轻拿起一块搞点放入嘴中,李方晨一点都不着急,反而十分期待,他想知道孔颖达究竟是何想法。 这后几个问题,说白了都在讨论一件事情,士,究竟代表着什么? 而那第一个问题,却是发自内心的探寻,儒家独大,就真的好吗? 作为士中的一员,作为儒家的一员,这两个问题孔颖达根本无法作答。 违心而论,有违儒家本质,可若实话实说,他不能,也不敢。 李方晨最后问了一句,“先贤所言,就真的对吗?” 孔颖达明白了,就想之前秦王与百官所言,时代在变化,没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变的,他答不出并非是因为自己学识浅薄,而是这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之处。 董仲舒无错,汉武帝也无错,那时的汉朝需要如此! 士和农,哪个在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是大唐的一部分,密不可分。 他们都扮演着各自所需要的角色,去完成在以某一阶段他们该做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难道继续以后来者的身份,去评判前人的所做所为吗? 是非功过留给后人评说,眼下更重要的是,抛去对于先人所授知识的束缚,从而更进一步! 孔颖达忍不住叹道:“殿下大智慧,孔某不如,不如啊!” 李方晨却大笑起来,对孔颖达道:“本王要变革大唐,为后世打下一个坚不可摧的基础!孔颖达!你可愿助本王一臂之力?” 孔颖达拜身道:“愿与殿下同往!” 第一百八十章 攻心计,污名望 “请君一观!” 李方晨从怀中掏出十几张稿子,也不知这恶习是个什么情况,明明可以摆在桌面上,或是让下人拿过来,李方晨偏偏喜欢自己揣着,不到重要时候,绝不掏出来。 孔颖达双手抬起,好似接圣旨一样,无比庄重。 “殿下,容我回家细细品味可好?” 又是一份计划书,只不过上面的内容,实在让孔颖达难以合上嘴巴。 可怕!太可怕了!他从未想过秦王殿下野心如此之大。 《大唐教育普及计划书》 完完全全的落实到每一州,每一县,让大唐所有的孩子,都可以从小学习。 最让孔颖达感觉到震惊得,是最上方的一个计划分支《九年义务教育》,九年不收人才钱财,由大唐负责先生们的饷钱,为让大唐孩子们识字懂法。 之后通过学子个人意向,分门别类。儒、军、工、商,四种学路。 这是要做什么?简直逆天了好不? 纵观每朝每代可有如此胆大妄为不,是惊天泣鬼神的改革之法? 如果真按照这种法子,未来的大唐孔颖达简直都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或许,这才是秦王殿下口中那个,万国之国! 孔颖达满心忐忑的离开了,他神志都处在恍惚的状态。 仅仅抱着怀中那一份“未来计划”,他第一次觉得,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传承! 依稀记得,离开秦王府之前,秦王那一句“学识不分高低,百家不分长短,若以门缝见人,如何看得清全貌?若是文儒当道,武将避让,三百年后,何人统军?何人披甲?” 孔颖达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儒家要包容百家,孔家更要为国为民。 “殿下说的没错,天府之国,当如此也!” 李方晨很幸运,他又多了一位坚实的簇拥者,而且还是大唐知名的大儒。 开民智,启民心的念头早就从他心中发芽,可是他为何之前未曾发动此计划? 因为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威望,压不下这大唐的世家子和儒家子。 本来他打算等到自己三四十岁之后,积攒了一定的声望,再行此法。 现在嘛,喝上一口鲜榨苹果汁,吃着府里厨子做的绿豆糕,怎一个美字了得! 秦王在长安引起的骚动才刚刚开始,第三期报纸,又是一篇惊世佳作。 《悯农二首》李方晨没有丝毫犹豫,两首都写了上去。 第一首讲的是荒灾年,百姓颗粒无收,挣扎求生的悲苦。 第二首就是李方晨从小学会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幸苦。” 两首诗再次引起轩然大波,各大门阀世家全部借此用来教导下一代,李世民更是手书成一副墨宝,送进了弘文馆中,让皇族子嗣共瞻。 本以为第四天依旧会如此,所有人都在拭目以待,甚至早早后在了秦王所开设的报馆门口。 “新一期,各位请咯!” 可当报纸入手的那一刻,脸色就变了。 确实还是一首佳作,可惜的是这字字诛心,句句断情。 《卖炭翁》,一语道尽千幸苦,在大唐这个以德至上的社会里,如此之事实在是骇人听闻。 李方晨在诗的结尾,记了一句话,“贞观五年九月十六日,崔氏子有源府上管事所为,老翁已逝,作诗以祭之!” 至此,整整耗费了一个月的时间,李方晨终于展开了他最狠的杀手锏。 孔府孔颖达看到后,苦笑道:“所幸老夫及时醒悟,不然千年孔家就此终结!” 同属于五姓七望的各大世家,第一时间慌了,原来报纸不仅仅是永远写书传文,这不就是控制风闻吗? 李世民怒了,当朝怒斥,要求崔家交出崔有源和那管事,不然后果自负。 孔家的事情刚刚结束,没成想长安城百姓们就有了第二位羞辱的对象,对于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他们如何不愤怒? 烂菜叶、烂鸡蛋,不论何物,只要够臭够脏,全部扔进了博陵崔氏的宅子里。 崔府管事若要出来,不说买什么,就会被激怒的百姓们用一些石子打的满头包。 有苦难言,他还不能生气,因为这个时候只要再做出任何一点出格之事,免不得又要被秦王殿下抓住把斌。 博陵崔氏在长安的主事者,崔文斌此刻尽显焦急之态,看着府外匆匆返回地下人问道:“怎么样?他们说什么了?” 下人略带忧郁,随后闭目道:“老爷,那几位老爷说说他们愿意给秦王当狗!” “混账!” 忍不住亲手碎了一个自己十分喜欢的琉璃七彩茶杯,这一次崔文斌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众叛轻离。 可事情真就那么简单吗? 不过七日时间,博陵崔氏派人来到了长安之中。 崔文斌刚忙去迎接,不曾想到被那人见面就是一个耳刮,直打的他眼冒金星,双耳鸣响。 “表兄” 来人乃是崔文斌的族兄,崔全辛。 崔全辛怒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恼了秦王,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可知来之前族长给我说了什么?” 崔文斌乖乖低头不敢多言,若说大胆?也并非他之过,之前还不是主家那边选择与秦王对立吗? 看样子自己要变成替死鬼了,真是可惜,他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主家的吩咐做事。 “得不到秦王谅解,我们崔家就完了!” 崔全辛叹气道:“整个大唐,不仅仅长安有报馆!” “什么!” 崔文斌这一刻才发现,与秦王相比,他自己就好像一只乱吠的疯狗,之前的狂傲放纵眼下不值一提,世家没了名声,还有谁信服?还有谁愿意与他们共存? 若是风闻再不结束,他敢保证,李世民绝对产生动手的由头。 到那时,他就是崔氏全族的最大罪人! “族兄,那位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给供出来不成?” 崔全辛眼中冷冽之色不减,冷笑道:“若是真供出来,我还会让你去跟秦王致歉?此事,就按在有源头上吧?” “什么!不行!有源是我儿子!” 若是李方晨在此,肯定会一眼认出这个所谓的崔全辛,还有那个崔有源,就是当初拍卖会上,让自己摆了一道的博陵崔氏之人。 “此事你说了不算,族长已经定下了。” “你!” 崔文斌眼中血丝暴涨,脸色铁青,恨不得当场杀了崔全辛。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五姓七望认怂 白发送黑发,崔文斌从未想过,他会亲手送崔有源离开人世。 去了秦王那里,自己肯定也讨不得好,到时候说不定还得搭上一条性命。 本就是一个独子,如今可好,他这一脉算是彻底绝了根。 好狠的心啊! 崔文斌从未想过,自己会被放弃的如此彻底。 而这件事真正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主家的一桩肮脏交易。 真正有罪之人逍遥法外,他们甚至都不敢提及那个人的身份,实在可笑,难道自己就活该被人当作棋子吗? 另一边,其他几家五姓七望已经集体跑到了秦王府上拜访。 控制风闻这个手段太可怕了,若是不尽快与秦王修缮关系,只怕他们多年来的名望一朝散尽。 莫要忘了当初秦王不仅仅是对博陵崔氏下了战书,而是对他们五姓七望啊! 造纸坊、印书坊,再加上一个报馆,摆明了就是告诉你们,我秦王李方晨有的是手段。 报纸的先例让他们醒悟,倘若秦王以他的名义,印书来专门用来抹黑五姓七望的话,他们谁也讨不得好。 若是真斗下去,最多就是一个两败俱伤不,或许两败俱伤都不用, 凭着之前的功勋护体,李世民绝对不会对秦王有太重的处罚,最多罚去封地之中。 而他们五姓七望,轻则名声尽毁,重则被李世民抄家灭族。 虽然天底下八成官员都与五姓七望有关,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真正可以挑衅皇权。 除非造反,可是如今的大唐,畏惧吗? 秦王策可不仅仅是祸害了突厥,更是依靠突厥富裕了大唐,少的不说,光是六部每年的收入和支出,就远远高于当初的隋朝。 而且还不是隋末,而是隋朝最强盛的时期。 有钱有兵的李世民,会担心世家吗? 如今大唐早就没有之前新朝初立时的动荡,国泰民安,虽不能家家户户有余粮,但也算日子过得舒适。 懂得了战乱疾苦的大唐百姓,绝不会允许这个时候再有人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生活。 更何况,现在大唐的将领们,大多都是当初乱党和匪类,哪个是好相与的? 一个不好,成了他人升官的凭证,这谁也说不准。 千年世家的底蕴在于他们懂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首先第一点,就是不插手皇权夺嫡,其次要不断展现出自己的能力,让掌权者对他们产生需求,如此才能保证自己家族的长治久安。 一个被掌权者所避讳的世家,大多数结局都很悲惨。 与李方晨诵读的历史发生了很大的偏差,应该也和袁天罡有关,这家伙之前刚到就招摇撞骗,李家后来夺取天下时,五姓七望都有助力,极大原因就是这个老家伙的那张破嘴。 也好,聪明的世家才让人喜欢,不是吗? 更何况,李方晨来到这里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于世家的了解增多了不少。 不是仗势欺人,也不会脑残搞事,不然这么多年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不成? 大唐最有文化的,就是世家人,虽然有时候为了家族之利让人很讨厌,但不可否认,若是没有他们,大唐也不会如此轻易就立国。 李方晨笑着接待了几家人,余光瞄了一眼院子里带来的礼品,几十个大箱子,算是用心了。 范阳卢氏卢文建笑道:“殿下,吾等知错,还望您高抬贵手,博陵崔氏之错,莫要牵连到我们其他几家人身上。” 李方晨笑道:“怎么会呢?难道五姓七望不是一体了?” 一旁清河崔氏的崔晋升赶忙解释道:“殿下您说笑了,我们可还指望着能到您的印书坊多印制些文著呢!” 对方上门求和,李方晨自然不会多言语刺激,一句玩笑话揭过就好。 命手下人开宴,“上一次没吃上我府中宴席,几位几日可切莫再让本王失望了。” “早听闻秦王府宴席世间少有,之前离开吾等可是后悔了许久,今日免不得要打扰秦王殿下一番了。” 宾主尽欢,待他们离开之后,李方晨脸上的笑意缩减。 “还真是聪明,这才刚刚开始就认怂了?” 不过他也知道,不能再闹下去,报馆也该交权了。 “通知酉,准备收拾东西走人,留下几个伙计,过几日这报馆可就不能归我们接着管了。” “殿下,为何?” 李方晨苦笑道:“如此利器,我那父皇可舍不得一直放在我手里,不过也得给他带些束缚才行,若是任由他玩高兴了,大唐还不知得闹出多少乱子。” 说完,开始书写奏折,从报纸可以给大唐的变化,一直到报纸如果所用有误可以造成的影响,全部写在了上面,整整六千字,耗费了李方晨一夜时间。 到了第二天鸡鸣时,李方晨才缓缓睡下。 玄六奉命,将这封亲笔信送入了宫中。 本该是休沐之日,李世民却起的很早,或许是习惯了之前西宫的喧闹,每天固定时分他就会醒来。 正打算吃个早膳然后去秦王府转悠一趟,五姓七望可以看出来的东西,他李世民如何能够不清楚?只是想让这钰儿这个臭小子在胡闹一段时间,到时候再收归国有。 当刘三成告诉他,玄六进宫之后,李世民忍不住乐了,“这小子的聪明劲,真让朕又爱又恨!” 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字迹,李世民忍不住问道:“这小子何时写出来的?” 玄六笑道:“殿下花了一夜时间,今日鸡鸣时分才睡下。” 李世民摇头叹气,“告诉他,注意身体。这报馆一月之后,朕再派人接手。另外,让人把那三国志送到宫里,前几日光从报纸上看,着实有些不过瘾。” 玄六领旨告退。 李世民嘴角忍不住再次挂起笑容,看着这一封类似于家书的奏折,文中多时引导之意,似乎不断在提醒他李世民,切不可因小失大。若是再用此法激怒几个世家,大唐必会动荡不安。 李世民忍不住笑道:“臭小子!倒是想的很清楚,只不过你也太小看朕了!” 不一会,又有人通禀,大儒孔颖达请求面圣。 “宣!” 孔颖达为何而来?当然是李方晨那一份惊天地泣鬼神的教育计划书。 面见李世民,直接从怀里掏出,视作珍宝,很是小心。 “又是钰儿的?” 李世民眯了眯眼,取来一观,没过多久脸上再无血色。 “真不知朕该如何夸赞他!” 孔颖达苦笑道:“秦王殿下,是我大唐之福,更是天下黎民百姓之福!” 李世民起身,双手捧着那几十张纸,感觉中若千钧。 对孔颖达笑道:“看样子,你已经做了决定?” 孔颖达点头,“殿下说的很对,时代在变化,我们不可一成不变!” “善,需要朕做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孔颖达跪身礼扣,“民请圣人赐字!” “何字?” “秦王学府!” 第一百八十二章 秦王功有几高 “秦王学府?” 李世民微微皱眉,很明显对这个名字十分不满意。 孔颖达心知,这确实有问题,若是当真如此,那以后所有文人是不是都变成了秦王门第? “陛下,民想问,秦王功有几高?” 许是之前让李方晨的问题折磨,夜不能寐,孔颖达打算让李世民也尝试一下。 “钰儿他功有几高?” 李世民沉默了,说实话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许久无声,李世民让孔颖达先行离开,直言他需考虑才能回答这个问题。 “陛下,这” 孔颖达指着那计划书,腿没有迈开半分。 李世民忍不住乐了,“朕就不信,你没有摘录一份留在你府上?” 孔颖达摇头,“未有,这是秦王交给孔某的,陛下您可得还给我!” 李世民诧异道:“难道朕还会扣下不给你吗?” 孔颖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点头,两人顿时都沉默了。 李世民拗不过这个糟老头,随后气道:“朕派人摘录一份,随后送到你府上!” “孔某现在是民,不是官,而且按照唐律,您不能拿我的东西。若是您真想多看,倒不如先考虑清楚孔某之前提出的问题。” “老匹夫!” 眼睁睁看着孔颖达提着文稿潇洒离去,李世民怒不可及,这么好的一个变革之法,自己竟然只看了一个大概。 其实他明白,孔颖达这是进宫来给钰儿请功的。 儒家人,不能用别人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可秦王殿下什么性子,长安官员哪个不知? 不贪功,不恋权,屡屡大功与国,却从未想过和太子争位。 孔颖达担心,若自己真按照这上面的做了,最后名声全是自己,秦王却毫无所得,对此他于心有愧。 同时细算一番后,孔颖达发现,莫说满朝文武,就是连秦王他老子,当今陛下李世民有时候都比不过秦王。 这每一份功劳,全是真真切切。如今大唐每一件事都有秦王的影子在背后,突厥这几年一次都没有犯唐。难道,如此大功,不应该厚赏吗? 如今闹得秦王自污,百姓蒙在鼓中,难道这样真的就好吗? 君子之道,坦坦荡荡,安能如此? 难道真就让秦王一直隐姓埋名的为大唐出谋划策吗? 作为一个知情者,孔颖达很清楚,如今各部条令,以及对于大唐各方面的法案,都是出自亲王殿下的谋划。 雄心壮志不足赞,唯有神子方可尊。 在孔颖达心中,秦王的所作所为,就应该让大唐的百姓知道。 孔颖达走后,李世民扶额瘫倒在桌上,这是他第一次发愁。 一个问题,竟然让他根本无法回答“秦王功有几高?” “陛下,您没事吧?”边上刘三成略有担心。 李世民抬起头,眼中略有迷惘,“三成,你说秦王宫有几高?” 刘三成苦笑道:“老奴不知,陛下不如去问问娘娘?” “观音婢吗?” “知子莫如母,或许皇后娘娘能给您一个答案呢。 也罢,摆驾坤宁宫。” “是!” 孔颖达可不会想到他这个问题,会给李方晨带来多少麻烦。 长孙无垢今日本来见天气不错,领着稚奴在院中赏花,很是惬意。 “陛下,您怎么来了?” 看到闷头闯进来的李世民,长孙无垢很是诧异。 李世民让人将稚奴带下去,拉着长孙无垢进入内殿。 “观音婢,朕有一问,你能答否?” 长孙无垢嬉笑道:“陛下不是说笑吧,臣妾可不敢妄谈朝政。” “非是朝政!” “非是朝政?” 看着李世民严峻的脸色,长孙无垢心中一紧,脱口而出“可是钰儿又做了什么大事不成?” 李世民忍不住伸手揽住长孙无垢,“钰儿没事,只是今日孔颖达这老头给了朕一个问题,朕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 “哦?是何问题?” 长孙无垢听到李方晨并没有闯出什么乱子来,明显送了一口气。但即使如此,她心中那颗悬着的心也未曾落下。 秦王太优秀了,有时候竟然也是一种罪过! “秦王功有几高?” 长孙无垢当即脸色一变,“该死的孔颖达,当真欺我儿心善不成?” 这种问题,要么是大逆不道,要么就是忠言逆耳。 两种解释都让长孙无垢感觉到了来自孔颖达的恶意,很明显这又是一计挑拨。 “观音婢,你先冷静,此事还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因为这个问题,朕竟然根本算不清楚。” 李世民赶紧安抚,不然长孙无垢腾出手来,孔颖达小命难保。 长孙无垢再三确认,这问题并非诛心之问后,忍不住叹声道:“陛下,您觉得臣妾该告诉你吗?” “哦?这么说,观音婢你当真知道?” 长孙无垢点头,自己孩子,如何能够不清楚呢? 李方晨所做的每桩每件,长孙无垢皆有耳闻,一开始的欣喜和引以为傲,在经过一次他人针对李方晨的阴谋后,长孙无垢是越想越害怕。 没出皇宫时,总觉得这孩子聪慧懂事,原意为大唐分忧。 可仅仅一趟撩人叛乱之后,事情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一计可强国、可灭国,西突厥陨落,东突厥还在恢复元气。 一计三国乱政,相互攻伐两年之多,损失三十多万青壮。 本来这只是李方晨早期的一个小计划,可这战果却惊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被有心人利用,李方晨被逼无奈只好走下三路,自污免去灾祸。 太子李承乾,说白了,差他太多了。 百官都在考虑,如果秦王得了太子位,会不会更好一些。 毕竟眼下的大唐,还不能完全做到李世民的一言堂,李方晨的自污相当于给自己找出了不少敌手,从而用来敌对自己。 在得知幕后设计之人,与博陵崔氏有关时,李方晨毫不客气,直接开战。 难道他真的不担心吗? 那可是五姓七望啊! 可他依旧这么做了,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造成的后果,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最后秦王赢了。 早朝间接到消息,昨日除了博陵崔家,其余各家秦王府和解。 一手萝卜,一手大棒,李方晨玩的很是果断! “说说吧,观音婢,朕也想知道,吾儿到底功有几高!” 长孙无垢命人准备一些茶点,随后让宫人散去,对李世民笑道:“换成一位贫家子,功可尊公,世家子可列王,皇子就” 一点揭过,多了不说李世民已经有所顿悟。 “太子!” 李世民明白了,秦王再想封功,只有太子之位,而且做到太子位置上,他以后不管做了什么,哪怕立下天大之功,他李世民也能压得住。 “可是,承乾” 长孙无垢苦笑道:“陛下莫要忘了,当初您为何与大哥反目成仇!” 这种禁忌话题,也就只有长孙无垢敢当着李世民面说,还做旁人啊,还真不一定能保得住性命。 第一百八十三章 秦王府的秘密书房 李世民拍了一下身旁的矮桌,忍不住叹道:“有功不赏,识人不明,朕当时恨透了父皇!” “那么现在呢?” 李世民苦笑道:“如今反倒是理解父皇当时的感受了。” “多说无益,趁着今日休沐,不若带臣妾去秦王府转转?那臭小子,这两月有余可一次都没进宫过!” 提起这事长孙无垢就一脸幽怨,随着李方晨几人不断长大,进坤宁宫的次数越来越少。 太子理政暂且不提,可秦王李承钰作为她最疼爱的儿子,整天忙忙碌碌,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魏王李泰?早就被李方晨带坏了,一天天到处疯玩,完全随了他自己的性子。 “好!来人,摆驾秦王府!” 还在昏睡中的李方晨可不知道,他父皇母后因为孔颖达的一个问题,又跑到了自己的秦王府上。 “奴婢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听得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到来,秦王府管事玄一赶忙出来相迎。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与李世民大步迈入,根本不等人通报,完全将这里当做了自家后院,“钰儿呢?” 玄一赶忙解释道:“殿下昨夜写了一夜的书信,今晨鸡鸣破晓之时才刚睡下,奴婢这就去唤醒殿下。” 说完余光看向李世民,下意识告诉长孙无垢,这书信是写给陛下的。 “不必了,让钰儿先休息,何时他醒过来了,再让他过来见本宫。” “是!” “还有,带本宫和陛下去他书房坐一会!” “是!” 打开书房门的那一刻,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皱起了眉头。 “如此杂乱,怎没人给收拾?” 玄一脸色略显紧张,“殿下的书房,任何人不得胡乱闯入,奴婢也不例外。” 随便捡起脚下散落的纸张,李世民看着略有心疼,因为这密密麻麻的字迹可都是源自于他儿子亲笔所写。 《教育普及计划第二阶段》,收集齐一部分后,李世民忍不住整理了一下前后,直接坐在书房中开始观看,不得不说这比之前孔颖达给自己那一份还要细致。 九年之后,再有三年分科,三年分科之后还有专修,专修结束,称号博士。 并非官职的博士,而是纯粹学识上的博士称号。 并且再往上还可以继续学习,真应了那么一句学无止尽。 而且文中甚至标注了今后各个学派在大唐担任的重要地位,让李世民忍不住大开眼界。 农,并非专指种地,甚至还包括病虫害管理、如何提高粮食产量等众多个小分支。 之所以没有细写,实在是因为李方晨对于这方面完全不熟悉,只能勉强提出一个大概方向。 除此之外,还有工,工为利国器,大国重工! 光是这“大国重工”这四个字,就让李世民忍不住心中的悸动。 航海,这个内容李世民并未打算细看,可仔细一想,为何钰儿会将其放在农工之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嘛?只能憋着性子往下。 一旁长孙无垢也在看,只不过与李世民不同,主要就是李方晨扔在地上的废稿太多了,换做谁都不可能想到如此贵重,耗费了秦王李承钰如此多血心的变革法案,竟然会如此对待。 所幸秦王府平日里封锁极严,平常人进入不得,更别提能进到李方晨书房里面。 其实之前李方晨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很多方案虽然设想的很好,李方晨写的时候也完全是为了能帮助大唐强国,可当他写完后细细考虑,却发现,不合时宜。 如今的大唐,撑不起他这么多的想法和构思。 如果硬要拿出去,最多就是让李世民开心一下而已,并不能带来更多实际成效。 凌晨以为太困,无意间打翻了桌子上的稿件,没来得及收拾,本打算醒来后再说。 长孙无垢将稿子收集起来,摆放在书案上,却被书案上一道书信给吸引了目光。 《异族同化之策》 “这是” 拿起一观,长孙无垢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忙拿到李世民旁边,请他观看。 李世民看后也是心中震惊,“钰儿看样子已经算计好突厥和高句丽的未来了!” 不错,施以唐化,以唐为荣。 不断灌输大唐最好的简单理念,异族若有心向大唐之人,择优赐民之身份。 多不过百年,异族之民将彻底变成大唐之民。 看到此处,李世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秦王功有几高?” 长孙无垢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如此秦王,我大唐何其荣幸也? 为其母,何其荣幸也? 李方晨醒来后,一听父皇和母后来了,就在他书房,整个人瞬间脸色就变了。 “玄一啊,你怎么能带他们去那里,要出大事的!” 玄一委屈道:“娘娘要去,奴婢也拦不住啊!” “唉,也怪我,以后可得小心点咯。” 刚穿上袍子,靴子都没穿,就跑到了书房,正好看到他父皇和母后美滋滋的品茶看稿。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嗯。”点了点头,本打算看完再跟这个臭小子聊聊,可长孙无垢余光瞄到李方晨这身打扮,立刻就给怒了,“怎地衣冠不整?靴子也不穿,不怕着了风寒吗?” 李方晨低头一看,太心急了没注意到。 李世民也被长孙无垢这个声音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乐了。 “钰儿,你这是觉得天气太热?” 李方晨挠头苦笑,“您二位来了,怎不说让玄一她们给唤醒,快快,快正殿!” “哼!若不想朕责罚,就先去将衣裳穿好,如此浪荡,像个什么样子?” “是可是” “滚!” 李方晨夹着莫须有的尾巴跑了,书房里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笑起。 这个臭小子打什么主意,他们还不清楚,不就是担心他们继续看下去呗,还真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呢? 李世民忍不住摸了摸胡子,以后没事带着观音婢,来秦王府一趟也好,总会有收获。 若是往日,李世民也没机会进入秦王府书房,不是下人不准,而是李方晨这小子除了添茶倒水之外,对于书房只字不提,李世民想问都不知如何开口。 长孙无垢缓缓放下手中书稿,苦笑道:“陛下,臣妾今日可算是做了一次恶客啊!” 明知长孙无垢在开玩笑,李世民忍不住哈哈大笑。 “这恶客,当得!”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成为太子 重新收拾打扮了一下,李方晨再次赶到书房,看着李世民正襟危坐,一旁长孙无垢跟他招手。 李方晨先是对李世民拜身,随后来到长孙无垢身边,嬉笑道:“母后,您跟父皇来也不告诉孩儿一声,万一让他人知道了,还不上谏孩儿这个秦王目无尊长嘛!” 长孙无垢忍不住气道:“还不是你这个臭小子,平日里也不说多进宫坐坐,若非本宫跟陛下顺嘴一提,怕是都不会知道你这整日忙些什么!” 说完还觉得不解气,忍不住把李方晨拉到身边。 李方晨乖乖蹲下身子,好让她用来捏耳朵。 一旁李世民还特别支持,“观音婢,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臭小子,你看看他有策不献与国,实在是欠管教!” 本来长孙无垢有心让这小子长点记性,可一听李世民的话,手立刻就撒开了。 想得美,老娘的儿子,自己心疼都来不及,真让打,舍不得啊! 搓揉李方晨的双脸,眼中充满疼爱。 李方晨本来还想着倒霉就倒霉,自己母上下手,不会太狠,岂料是这么个结局。 李世民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如何看不出长孙无垢不忍下手。 李方晨额头冷汗不断,光看看这二位手中拿着的手稿,他就忍不住想给自己一耳刮。 “这个” “哼!” 好不容易撑起的勇气,让李世民一个冷哼又给压了下去。 李方晨抱着头叹气道:“还是没躲过去啊!” 李世民顿时给他那副模样给逗乐了,明明是有功的事,他非给搞成跟犯错一样,躲躲藏藏生怕让人知道。 长孙无垢又忍不住捏了捏李方晨的侧脸,“你怎么就不能让人省心一点?” 李世民眉头一跳,脱口而出,“省心不得!” 这小子省心了,难道真学着长安纨绔子,每日浪荡不成? 想想都觉得那画面,自己无法接受。 李方晨却是一副母上说的都对的样子,“母后,儿臣这就把书房重新推倒重建,所有东西咱们都一把火烧了如何?你和父皇今日就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李世民憋住,站起身对着李方晨就是一脚,随后不顾对方委屈的神情,“朕看你是不想让朕把你这些东西带着吧?还烧了?你怎么不把秦王府也给烧了?” 李方晨也不恼,笑问:“父皇,您说吧,几成熟的秦王府?您定,定下了待会儿臣就动手!” 完全没有了面皮之说,或者通俗点说,李方晨打算不要脸了。 琢磨不透他们到此的含义,但这并不影响他李方晨继续自污啊! “你这逆子!敢做,朕就扒了你的皮!” “那不就没皮没脸了吗?要不您给我留个皮,要去我这脸吧,反正留着也是累赘” “咣当!” 李世民随手踢翻了边上一个椅子,这才让李方晨闭上嘴,冷静下来。 长孙无垢攥着李方晨的手,笑道:“行了,真当你父皇和本宫不知你这点小算计,这些个手稿,并不适合眼下的大唐。不然早就治你的罪了!” 李方晨很是郁闷,“我写个东西不给父皇看,还得治罪?哪有这番道理!” 本打算喝口茶消气的李世民身体僵住了,大唐有这种罪吗?没有! 但是这小子以后要是不写了,他还真说不得什么。 鬼晓得他肚里到底藏了多少东西,随口一言便是一策,动笔一写便是国强,如此经世之才,可不能让自己给废了。 “朕问你,何以航海为书立课,与农工并提?难道这海外有宝不成?” 看样子是看了之前那份 “该死的孔颖达,竟然出卖我!”李方晨此刻已经猜到了,为何今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会大驾光临。 “少废话,还不快给朕交代!”李世民气恼道。 李方晨脖子向右一扭,嘴都懒得张开,现在说了?万一李世民脑子一抽,大唐得有多少人死在开拓海路的途中? 若大海当真可以轻松征服,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阻挡大唐前进的步伐? 海路必须开拓,海外的世界,也必须掌握在大唐手中,这是李方晨心中的执念。 至于某个小小岛国嘛,说实话李方晨还没有想好,到底该不该让他继续存在。 若干年后的仇恨依旧沉浸在心中,对他而言,触目惊心,永世难忘! “东亚病夫”!“满洲人”! 这两个称呼伴随了华夏几十年的时光,若轻描淡写将其遗忘,违背了先烈浴血奋战为后代博取尊严的信念。 鲜血的记忆,刻在骨中,从不妥协!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唯有以直报怨,方可称为华夏男儿本色! 李方晨一直在忍着,忍着心中野望,忍着让大唐一步登天的幻想,更忍着在大唐没有全副武装之前,不轻易向外扩张的梦想。 “父皇,如今说这些还是太早了,您就算知道了,也只能堵在心里,还是不知道更好。” “少说废话,快告诉朕!” 李方晨越不说,李世民越着急,很明显出海这件事已经被他记在了心里,如果海外能给他带来巨大利益,他不介意试试。 李方晨做事,必有利可图,既然他敢将航海记做一门课业,那就证明海航对于大唐无比重要。 李方晨长出了一口气,“如果我说出去一次,带回来的金银香料,可换做如今大唐一年的税收,您是不是就会派人立即造船?” 李世民忍不住喝道:“此言当真?” 李方晨也站起身子,不再有之前顽童样,眼中闪过几丝犹豫,随后点头道:“确实如此。” 好吧,现在李世民真的有点心堵的厉害,又是一座宝山,他现在却毫无办法夺取。 “我大唐的江船,不能出海?” “不能。会死人,会死很多人!” “糊涂!难道就不能造船吗?” 李方晨急道:“您还真把我当万能了?那玩意我也不会啊!” 看着李方晨真的给急了,李世民才缓过神,原来他说的没错,自己只能给堵在心里,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去反驳。 长孙无垢也知李方晨这本是好心,有时候知道太多了,并非是一件好事。 胡搅蛮缠到现在,李世民总算想起了他和长孙无垢到此的目的,先将其他事情抛之脑后,李世民开口对着李方晨问道:“秦王功有几高?” “???” 李方晨敢发誓,这是他第一次脑筋没有李世民转的快,就好像垮了一个维度一样。 长孙无垢跟他解释道:“这是孔夫子给你父皇留下的一个问题,你父皇答不出,本宫也答不出,钰儿,你呢?” 如今孔颖达辞去了官职,恢复了儒身,被长孙无垢称一句夫子之名倒也算合适,毕竟儒家文化深入人心,作为一个不贪权不爱势的大儒,李世民也愿意称对方一句夫子。 “老匹夫!”李方晨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随后看到李世民脸色突变,赶忙补充了一句,“孔老匹夫!” 李世民这才收回眼神,无比严肃的问道:“朕再问你,可愿为太子?” “不愿!” 李方晨先不管李世民问这话究竟是何目的,就他内心深处而言,最简单的想法就是当好自己的秦王,对于什么储君和大位,他从不考虑。 “可你若是做了太子,今后就不必畏首畏尾,更不用再自污以示清白。” “那我也不要,这种苦差事,还是让太子哥继续担着吧。” 李世民有时候真搞不懂,人人都想要的位高权重,难道李方晨真的没有半点考虑吗?还是说,他另有打算? 倒不如,今日一口气问个明白,也省过他日后纠结。 李世民先给了长孙无垢一个眼神,让她不要插话,随后开口再问李方晨:“给朕一个理由,要不然你就当太子,承乾朕给他封个一字王,保证不会亏待了他!” 这么随意的吗?皇帝老爹,您确定太子哥是您亲生的? 不对,应该是,你确定我是你亲生的吗? 这么倒霉的事情,为啥非得按在我头上,难道是因为我真的太优秀了不成?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不当太子的理由 “父皇,您这不是为难我吗?”李方晨脸色很是纠结,大树底下好乘凉,但并不代表他就想成为一个给别人乘凉的大树啊! 可惜,李世民的眼神不似作假,李方晨看样子今天必须做个选择。 伸头一刀,缩头对不起,爷们不是王八,不干缩头的事儿。 直接拖来一把椅子,毫不在意什么礼节的坐下,李方晨叹气道:“君王御京都,诸王拓疆土。儿臣从不认为,一国之君的这个位置有多么重要,与其和太子哥争来夺去,最后闹得兄弟反目。还不如保持现状,只要太子哥和父皇一样,继续支持我就好。” 前两句差点没给李世民气坏了,君王御京都?诸王拓疆土?哪个朝代发生过?来来来,你告诉朕! 可仔细品一品,似乎也真是这么个道理,李方晨如今不就在这么做吗? 想着办法帮大唐强大起来,从而达到他领兵出征,开疆拓土的真正目的。 “可是因为你那癔症?” 李方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哪里有什么癔症,只不过是情绪失控而已,更何况,我可受不得每日坐在桌子前面,每日处理奏折,夜不能寐,白日不能贪睡的日子。” “你确定没有骗朕?”一听李方晨没了癔症,李世民猛然起身喝道。 李方晨那只是下意识的行为,并没有考虑这么说的后果,可眼下一看李世民如此激动,心道:“坏了!” 急忙开口,“父皇莫要激动,儿臣有病!儿臣当真是病的不轻啊!” 长孙无垢忍不住踹了他一脚,“好好说话!” 哪有咒自己的,而且还直言不讳,大言不惭的仰天长啸,病的不轻?嗯,确实有病! 李方晨缩了缩腿,“您看呐,这整个长安,哪个不知这皇位乃是天地第一贵重的宝贝。可儿臣我如今不过十几岁,还想看看大唐的大好河山。更何况我这骑马上战场简单,您要真让我坐着考虑国政,儿臣只能道一句,儿臣做不到啊!” 总结起来一句话,我就是不想当,也不愿意当。 李世民狠狠拍了李方晨一巴掌,“那就要个赏赐,有功不赏就算你是朕的皇子,旁人也要说朕昏庸!” 孔颖达也算是给李世民点醒了,继续让秦王自污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总不能功臣无封,大功无赏吧?那以后谁还愿意入朝为官?谁不得说他李世民苛待功臣? “赏赐?我这不入朝,不为官,能赏什么?” 李方晨陷入了沉思,随后突然问道:“对了,父皇之前儿臣与卫国公、翼国公他们一同上的奏折您看过了吗?为啥一直没给个准信儿呢?” “嗯?”李世民立刻开始回忆,好像还真有这么个事,只是当初他还没细细品阅,就被突厥来使乱了心智,后来那奏折也就被内侍给收了起来。 “您不会还没看吧?” “朕朕怎么能怎么能没看到,朕当然看了!” 长孙无垢都看出来李世民在敷衍了,更何况李方晨。 小儿叹气,佯装老态,后来实在是憋不住破功了,笑道:“儿臣这儿倒是还有一份,要不您给掌掌眼?” 李世民哼声道:“还不快给朕拿来,让朕给你点评一下!” 李方晨偷偷跟长孙无垢打个手势,母子两会心一笑。 翻找了片刻,终于从后方书柜抽屉中的暗格里找出了文件,可一回头吓了他一跳。 “母后,您这是作甚?” 长孙无垢试着拉开书房书柜的抽屉,忍不住问道:“暗格?” 确实,李方晨耍心眼,抽屉里面装暗格,一般人还真发现不了。 李方晨挠头苦笑道:“您给儿留点宝贝吧,都让您和父皇收走了,儿这以后可真不敢在书房放东西了。” 长孙无垢也只是觉得好玩,至于他暗格里面放着什么,并不重要。 奏折送到李世民手里,李方晨派人去将塔娜换来,让她陪着长孙无垢在院子里转一转。 “娘,咱这府上,您看上什么,回头我全给你送到宫里去。” 长孙无垢摇头而笑,随后走出了书房,她明白钰儿这是打算给自己支开,避嫌! 秦王侧妃塔娜,有名无实,考虑到秦王如今确实年幼,长孙无垢才不会多做计较,不过仔细想想,也该给他找一位合适的王妃了。 之前一直没什么合适的人家,如今五姓七望中的六望让钰儿搞得认怂,不如从他们家中挑挑? “儿臣拜见母后!” 完全接受了唐化的塔娜,姿态言语间,都充满了唐女风采。 对她而言,长孙无垢是她最尊敬的人。 “行了,起来吧,随本宫在府里转转,免得打扰到陛下与秦王。” “是,儿臣明白了。” 起身搀着长孙无垢,两女开始在秦王府里转悠,时不时还要应付两句,毕竟这可是秦王殿下的母后! 长孙无垢在试探,看看自家小龙学会吃白菜了没有,若是不行她还得使点计策。 塔娜羞红了脸,也不敢答话。 虽然整天跟殿下住在一个府上,可殿下压根没有哪方面的意思,按理说他们两人也该可以圆房了。 长孙无垢笑道,这小子当初提出的女子生育问题她可还没忘记,再等等,等到他十七八,看他还能找什么由头,实在不行就让玄一她们先侍寝。 给她们几个按上侍妾之位,绝不会有人反对。 秦王的侍妾,那可是正四品的官位,玄一她们除了谢恩,还敢多说什么? 至于有没有考虑过给她们嫁出去,李方晨就是有打算,可长孙无垢不乐意啊! 玄字十二人,本就是为他李方晨准备的。 书房中,李方晨舒舒服服喝着茶,李世民聚精会神看着奏折,每看完一段总要休息片刻,看样子是在思考。 秦王府护卫,当初被李方晨在西宫时直接唤作虎卫,李世民只当是个笑话。 可如今,李方晨打算成立一军,名为“白狼”时,这个笑话,就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了。 合上奏折,李世民忍不住问道:“苏烈你还没用完?” 李方晨笑道:“您想要就带走,这法子您觉得如何?府内护卫您都可以抽调走,儿臣绝对四手支持!” “胡闹,一个人哪来的四手?” 然后李世民就满脸黑线,看到李方晨坐在椅子上,抬起了双脚。 第一百八十六章 再议白狼,崔家来访 “钰儿,此奏折朕可以批,也可以不批。你为何不要朕的玄甲军,只要你开口,朕立马全部交由你负责!” 是啊,李世民还有一支堪称传奇的玄甲军呢! 三千五百人编制的玄甲军,就在这长安城之中,只不过眼下变成了天子亲卫,少有外出征战。 似乎在李世民眼中,白狼和玄甲军没什么区别。 李方晨赶忙补充道:“儿臣打算,组建一支堪比我府中护卫战力的白狼军,每一个人拿出来,都是十六卫中的兵王!” 从奏折来看,李方晨他们其实没有太过于细致叙述,主要还是想着李世民看了之后,会把他们几人召进宫里里,可突厥来使,打乱了一切计划。 再加上李世民并没有传唤,他们就是再渴望,如今也只能当做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狼?极光呢?” 说起白狼,李世民才想起,那畜生怎地今日没在秦王府里看到? 李方晨笑道:“在后院玩呢,估计母后此刻就在它边上。” 李世民点头道:“过几日送到宫里,朕寻来几只好犬,让它给朕努力一下,皇孙抱不上,朕就先抱个狼孙。” 李方晨瞪目,狼孙?您还真不客气啊!说吧,您到底惦记了多久? 可惜,李方晨不敢问,不然李世民肯定会告诉他什么叫做,从小就惦记。 说来也是怪了,怎么其他狼一个个野性十足,李方晨这头白狼完全跟家养的犬类没什么区别? 李世民可没考虑到这白狼一族,都是被塔娜的族人圈养起来的,不然也不会野性慢慢变少。 最关键是,极光毛发明亮,那幅神骏模样,最是让李世民喜爱。就好比一匹千里宝马放在李世民面前一样,面子上和虚荣心上面,都可以得到莫大的满足。 可惜了,极光不知道,他就这么被他主子给卖了。 后来极光被送回来的时候,李方晨都吓坏了,整整瘦了半圈,走路都打哆嗦。 进宫后才知道,李世民哪是准备了几只母犬,那是几十只啊! 李方晨还真说对了,后院里长孙无垢揪着极光的耳朵骂它没良心,自己进府了也不说出来迎接。 极光伏在地上,真叫个委屈啊,一旁塔娜憋笑憋的很幸苦。 “嗷呜!” “叫唤什么,难道本宫还不得说你两句了?” 把认错当成了示威,极光泪眼朦胧,对着长孙无垢也不知如何表达认错,最后实在忍不住。 “呜嗷汪?” 长孙无垢乐了,极光的耳朵终于躲过了摧残。 边上的玄八和玄九很是心疼,只能等皇后娘娘离开了,多给极光准备点烤肉吧。 李方晨父子两人所在书房里,因为白狼军的事情考虑了许久。 李世民最后终于做下决定,“既然如此,那便随你,不过朕不能给你指派副将参军,六千人随你在十六卫里慢慢挑选。” “谢父皇!” “记着,朕没有让你统军,这六千是你秦王府的私兵!” 李方晨急忙摇头,“那我不要了,我让人帮忙训练,你派其他人先管着,等上我一年再说。” “少废话,朕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惜,李世民定了主意,李方晨还真没办法反驳。 中午,又在秦王府混吃不,是品鉴了一顿秦王府新式菜肴,李世民这才带着长孙无垢满意离开。 李方晨闪身返回书房,府中侍卫们不时就听到了秦王殿下诡异的笑声。 六千人啊!从十六卫中随便挑选,怎么想李方晨都觉得特别爽。 “新兵蛋子们,小爷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 当李世民发布圣旨,准秦王可在十六卫中挑选六千人,自成一军时,朝堂上未见任何一人出声。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魏征探首问道:“陛下,这会不会破坏了与突厥的” 李世民笑道:“朕说的是,私兵!” 好嘛,这算不算偷梁换柱,或者名义上的解放秦王呢? 看样子,秦王自污就此结束了。 而另一边,博陵崔氏更慌了,秦王有了私兵?什么概念? 万一秦王殿下要是带私兵跑去博陵一趟,你猜他们会是个什么结果? 崔全辛和崔文斌守在长安的崔府上,一得到消息,顿时感觉到了麻烦。 新一期的报纸也出现了,除了三国志的内容外,还有一些杂闻,都与他们博陵崔氏有关。 家族大了,怎么可能不出现几个纨绔? 偶尔也有些强买强卖占地之事,都被秦王揭露了出来。 举国上下,博陵崔氏的名声是越来越臭,相信在坚持一段时间,百姓就该集体请谏,让他博陵崔氏从这世间消失了。 崔文斌被迫受命,怀中抱着一个锦盒,坐在马车中,缓缓赶向秦王府。 老泪纵横,泣不成声,谁都想不到,这位老者怀中抱着的,会是自家孩儿的项上人头。 好狠的崔全辛,彻底夺去了他在长安的权力不说,更是直接命人将他孩儿授首,随后逼着他到秦王府求死。 临行前,崔全辛那副看死人的样子,崔文斌根本无法忘怀。 “你们不仁,别怪我崔文斌不义了!” 也不知崔文斌在想什么,整个崔家的车队已经到达了秦王府门前。 走下马车,锦盒片刻不离身,“劳烦,请通报一声,博陵崔氏崔文斌,求见秦王殿下!” “哼!” 门外护卫根本未曾有半分理解,脚都没有迈出去半分。 一看这情况,崔文斌派人先将后面车队的箱子打开几个,请拿护卫一观。 “这位小哥请放心,崔某此来,是给秦王殿下送礼的,而且崔某敢保证,殿下绝对会喜欢!” “那就进来吧!” 崔文斌茫然抬头,赶忙拜倒,“见过秦王殿下。” 李方晨淡笑道:“先进来,礼就放在门外,让本王看到你们博陵崔氏的诚意,不然这些东西你们全部带回去更好。” 崔文斌赶忙点头称是,不敢有丝毫马虎。 跟在秦王身后,缓缓步入秦王府。 入得正殿,李方晨坐在首位,示意崔文斌坐下,让下人泡点茶叶。 “谢殿下,崔某先前铸下大错,不求能得到殿下谅解,请殿下给崔某一个解释的机会?” 李方晨眼睛微眯,让下人重新换一壶好茶,随后笑道:“这么说来,你不是为了博陵崔家而来?” 崔文斌打开锦盒,放在桌案上,李方晨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有些面熟,本王应该见过他。” 崔文斌点头,“此乃我儿崔有源,曾在殿下的拍卖会上见过一面,只是当时不太懂事,让殿下教育了一番。” 李方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你这么说,看来他是来顶罪的吧?” 崔文斌笑了,看样子秦王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只不过对于博陵崔家的隐瞒行为感到不满,所以才有了如今这么一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崔文斌的报复 “秦王殿下没有说错,我儿确实是替别人当了替罪羊,崔文斌今日到您府上,除了本家的事情外,还有一事相求!” 李方晨连忙摆手,“先别说,本王也不想知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你难道不知,对于本王而言,你没有任何用处!” 崔文斌跪身道:“我知道,是我之前的态度惹得殿下不喜,我愿偿命,但请殿下等我说完!” “说!” 看到对方如此识相,李方晨坐正身子,等待他给自己带来一份大礼。 “博陵崔氏背后有人,此人便是之前暗中谋划,挑拨秦王殿下和太子殿下,引起夺嫡之争的幕后推手!” “哦?说来听听,本王倒是想知道,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 李方晨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个尾巴揪出来,必须要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崔文斌暗自松下一口气,亏是秦王此刻还没有查清楚究竟是谁,要不然他真的半点用处都没有了。 “殿下,这个人和您关系颇深!” “和本王还有关系?” “是,因为他是隐太子的血脉!” 李方晨手掌压住桌面,对外面喊道:“玄一,进来!” 门外玄一缓缓步入其中,左手书右手笔,看样子是打算将崔文斌所言全部记录下来。 接下来,崔文斌老实交代了他所知的情报。 当初玄武门事变,隐太子殒命,李世民更是派人擒下了对方的家晓,可惜他还是太单纯,殊不知当初的李渊,留有后手。 隐太子子嗣中,有一人逃过一劫。 安陆王,李承道! 李氏皇族这一辈里,列二,比李方晨还要年长两岁,一直在藏在这长安城中,藏在他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 李渊心知自己已经无力回天,除了派人暗中看护之外,根本没有办法暗中扶持李承道上位。 而李承道一天天长大,心思也越来越多,暗中借着自己的身份勾结上了博陵崔氏。 李承道之所以会想让秦王和太子产生分歧,引起大唐夺嫡,主要原因就是隐太子。 遥想当年,隐太子与秦王李世民,跟现在的秦王李承钰、太子李承乾何其相似? 哪怕翻不了你这大唐江山,我也要让你李世民后悔终生。 一步错,步步错,今后的大唐,皇子夺嫡必是刀锋相见! 听到此处,李方晨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若你所说无误,那本王可允你一个条件。” “谢殿下,崔文斌只希望,若您有机会,替我灭了这已经腐朽的博陵崔氏!” 说完后,生无可恋的崔文斌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撞死在了墙边,一旁玄一眉头一跳,忍不住说道:“殿下,奴婢这就让人收拾。” 李方晨表示同意,让玄一安排人将崔文斌尸首收起,回头给他挑个好点的坟头,与其子一道埋了。 “让门外崔家的人滚回崔家,就说本王杀了崔文斌,可依旧不曾解气!” “是!” 看着屋内还未干枯的血迹,李方晨突然有点觉得很没意思。 崔文斌因为其子,与家族反目成仇,父爱如山,既然没能保得住你的性命,那就必须为你报仇,如果你路上孤单,别担心,爹来陪你! 崔文斌这一死,同样算是保全了他对崔氏最后的忠义。 老来得子,崔家那一代,文武双全四人,他靠着本事成了长安城中的崔家主事。可惜子嗣方面,却唯有崔有源一人矣。 坐在屋内,李方晨感觉浑身难受,不知该如何缓解心中杂念。 “罢了,随本王进宫一趟吧。” “殿下真要去告诉陛下?” “许久未见皇爷爷了,本王有些想念,让府里人多带些吃食,皇爷爷嘴馋,不可怠慢。”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崔家到秦王府赔罪,结果秦王根本没有原谅不说,还把崔文斌的脑袋给拧了下来。 长安城疯传,崔家胆大妄为,表面是为赔罪,实则却是在给秦王殿下施压。 崔府中,崔全辛恨声道:“该死的蠢货,不就是杀了你那个蠢货儿子,怎敢如此?” 到目前为止,崔全辛都只认为,崔文斌故意惹恼秦王从而丢了性命,至于崔文斌有没有出卖主家,他相信崔文斌还没有这个胆子。 又或者,秦王还未消气,打算继续与他博陵崔家作对不成吗? 在府中焦急了半天,正打算再多带些礼物登门拜访,他还就不信了,重礼不足以安人心吗? 可府中下人传来消息,秦王进宫了。 崔全辛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不好,这崔文斌不会真干了蠢事吧? 坏了呀,这若是传回博陵去,他崔全辛所作所为不等于直接把崔文斌推向了秦王那边吗? 若是真要论罪,他崔全辛也得跟着一起倒霉,小命难保! 可是他又不敢轻举妄动,要晓得崔府在长安城外还有一处别院,里面有一位足以让他们整个博陵崔氏陪葬的存在啊! “告诉下人,立刻去别院。秦王入宫,怕不对,倘若崔文斌全说了,那秦王此刻应该直接派兵去别院才对啊!” 小心无大错,先安排人将隐太子余孤转移,免得再发生什么问题最好。 入了宫的李方晨换上一副笑容,免得被人看出破绽。 “先生!学生来看你啦!” 到了太极宫门口,李方晨忍不住大声呼唤。 宫内李渊衣冠不整,面有红渍地走了出来,“哈哈,朕的爱徒,还记得到来看朕这个皇爷爷?” 你看着混乱的关系,爷孙俩变成了师徒,而且都还很习惯,这可如何得了? 李世民为这事没少发愁,但最后只能听之任之,毕竟一个是他老子,一个又是他最疼爱的儿子。只要李渊不当着李世民的面儿,让李方晨称呼他为师兄,那什么都好说。 “先生,您这又不爱护身子了?”李方晨略有嫌弃避开了李渊上前拉他的那一双手,还忍不住捏住了鼻子。 李渊略显尴尬,只能用笑容表达此刻的高兴,背着的一只手不断做手势,让内侍把殿内那几个妃嫔带走,免得待会钰儿看见了麻烦。 一身酒气,还有红润之色,李方晨甚至不用多考虑,就知道这位爷,刚才做了点什么。 耐心在宫外等着,过了好一会,估摸着那些妃嫔也该离开了,李方晨才和李渊重新步入殿内。 第一百八十八章 太上皇的请求 “钰儿,今日怎得想起朕来了?” 李渊眼中掩盖不住的笑意,要说最疼爱的皇子,李方晨当之无愧。 李世民这帮儿子里,也就李方晨让他最顺眼,最对脾气。 别看李方晨对待外人时,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一副王爷模样,可在李渊和李世民等人面前,那绝对称得上一等一的好孩子。 李方晨先让一旁跟着过来的玄一,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饭盒,爷孙俩摆上宴席。 李渊眼睛微眯,“说吧,你难道犯了什么错不成?竟然还要讨好朕?” 李方晨笑道:“看您这话说的,我跟先生吃个饭,难不成还非得带上目的不成?” 李渊哼了一声,不过脸上却挂满了笑容。 他们不知道,这消息李世民也收到了,正在往这边赶。 “先生您尝尝,这可是都我府里厨子新做的菜肴,我父皇都没吃过。” 这说话嘛,还得是有技巧才好。 以李世民来烘托李渊,这招李方晨百试百灵,李渊笑声从未间断。 吃了片刻,眼看着差不多了,李方晨才开口,“先生,学生有一问,想请您给个主意。”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李渊一副了然的神情,美滋滋地一顿饱餐,忍不住打了个饱嗝,“跟朕你还得藏着掖着?难不成还得朕问你不成?” 李方晨摇头叹气,“主要是这件事吧,学生不知该将他归结为家事,还是国事!” 李渊收拢起笑容,“说!” 李方晨说了个“二哥”,随后让玄一给自己添茶。 能被秦王称二哥,何人也? 大唐隐太子次子,安陆王,李承道也! 李渊面容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给朕说清楚。” 李方晨刚刚端起茶杯,看到李渊这幅模样,忍不住苦笑,“您可别误会,要不是二哥出招有点阴损,我也不会进宫来寻您,父皇那边我还敢开口呢!” 出招?阴损? 想想前一段时间,引发的一系列事情,李渊还为李方晨鸣冤,心道也不知哪个蠢货,竟然敢算计他李家麒麟子? 如今看来,李方晨已经十分厚道了。 “此言当真?” “博陵崔家崔文斌,已经撞死在学生家中,他儿子成了替死鬼,如今恨不得博陵崔氏满门死光才好。” “都给朕滚出去,把这些都给朕撤了!” 李渊突然开始撒泼,内侍们吓得直哆嗦。 李方晨也让玄一她们退到殿外,随后静静看着李渊发狂,想知道太上皇究竟是何想法。 等到殿里没人了,李渊才慢慢稳定下来情绪,叹息道:“难道就不能给他留个根儿吗?” 李方晨对着李渊笑道:“先生您这是什么话,我这不是来听您教悔了吗?您要是不愿意,这暗亏我吃下就是。但是二哥那边,总得有个人警告一下吧?这要是一次两次,我倒是无所谓,可大唐不能乱!” 此刻,门外多了一人,停住脚步,贴耳在门外,收听殿内爷孙的对话。 内侍和宫女们都被赶到了远处,一旁玄一脸上略有着急,也不敢多言。 此人正是刚到的李世民,这长安哪里有什么事情可以瞒过他呢? 崔氏登门,竟然没有获得秦王原谅,主事崔文斌更是惨死在了秦王府内。 李世民心中顾虑,听到秦王入宫,本以为他是来找自己的,没想到却来了太极宫。 难道这与太上皇还有什么关系不成? 当他在外面听到钰儿声音中,有二哥两个字时,问题反而更多了,和人是李承钰的二哥? 难道是宗族那些家里的小字不成? 可那也不对,若是与宗嗣有关,为何不来寻他,反而是找了太上皇。 李世民根本没有考虑到,还有一位应该被李方晨称作二哥的存在,耐心继续听下去后,这个本不该有的人,竟然还活着。 “先生,您以为,学生到底该如何是好?” 李渊坐在软塌上,略显狼狈,“朕只是想给他留根,并没有再起波折的打算,你又何必来逼迫朕?” 李方晨道:“我之所以没去找父皇,难道先生您还不明白吗?” “可朕可朕实在没有人手,只怕已经管不到宫外的事情了” 李方晨和李渊对视了半天,也都没想出个好法子来。 李渊确定李方晨不是来问责,而是真的听他的安排来做事,心中的顾虑消散了不少。 同时,心中对于隐太子余孤的李承道,不免有些埋怨,好好活着不好吗?非要出来搞事?你可知朕为了保下你,废了多少功夫?你这孩子竟然还跟博陵崔氏牵扯到了一起? “先生,要不我先派人给他抓起来?” 李渊警觉道:“你要作甚?” “留在我府上,就说是远亲投奔?或者是当初的邻家小哥?” 李渊一时沉默,开始思考这个法子是否管用,毕竟李方晨是一片好心。 可大门被人推开了,李渊看都没看,忍不住喝道:“朕不是说了,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吗?” “父皇好大的脾气啊,儿臣只不过眼下更好奇,钰儿刚才与您所言的远亲是哪位?” “皇帝!” “儿臣拜见父皇!” 李世民忍不住瞪了李方晨一眼,“免了,朕过会再收拾你!竟然敢藏着掖着,也不派人告知朕这件事情,你知道有多麻烦吗!” 被李世民训斥了一句,李方晨无可奈何的站在一旁,不敢插话。 李渊确是怒急,指着李世民喊道:“难道你连最后一个侄子也不肯放过吗?你就真的那么恨他不成?” 李世民点头道:“是啊,朕恨他,恨他无情,更恨父皇您无义!曾几何时,您告知儿臣,功高可封太子,可您却每一次都在欺骗儿臣!” “朕” “父皇,难道儿臣所做的一切,在您眼中都那么不堪吗?当初您既然不愿意立儿臣为太子,又何故一次次的对儿臣施以希望?您可知,三胡已经跟大哥进言,登位后儿臣不仅要丢官弃爵,甚至还要丢去性命!” “朕” “父皇!儿臣” “闭嘴!” 李渊虎躯一震,喝住了李世民继续开口问责,随后气血翻涌,险些坐倒在地。 李方晨赶忙上前搀扶,急忙给李渊顺气。 欲言又止,最后的怒意也变成了老迈之后的无力,李渊叹气道:“世民,算朕求你,留他一条性命可好?” 李世民身子微微发颤,憋着没有开口。 一旁李方晨赶忙出来打圆场“皇爷爷,父皇,这设计针对我的可是博陵崔氏,难道我们不应该讨论一下如何对待博陵崔氏的问题吗?” 可惜他的话,另外两人根本不曾在意。 “父皇,儿臣可以留下他,但儿臣只想问您一句,我当真不如大哥?” 玄武门,是他们两个的心病,心病难医,怎能一笔带过?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选人立军,四卫共聚 李渊的沉默让李世民有种心死的感觉,一旁李方晨也不知该如何搭话,才能让这对父子二人解除间隙,重新相互信任起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钰儿,跟朕离开!” 李世民抓起李方晨,大步走出太极宫,途中李方晨似乎看到李世民眼中泪水涌动。 “父皇,儿臣” “朕不想听,告诉朕,他在何处?” 他是谁?还不就是李承道吗? 李方晨急忙解释道:“儿臣也不知,只清楚二哥与博陵崔氏有关,那崔文斌并没有告诉儿臣二哥所在之处。” 李世民停住身子,冰冷地目光一刻也未从李方晨脸上离开,“朕不希望,你在欺骗朕!” “绝对没有,儿臣敢用性命担保!” 李方晨确实不知道,李世民随后叹气道:“若你找到了他,带到宫里,朕打算给他个皇族身份。” “是,儿臣明白了。” “出宫吧,今日你不适合再待在宫里。” “父皇您保重龙体,儿臣告退。” 李方晨快步离开,李世民眼中阴霾,“好一个博陵崔氏,朕倒想看看,你们能做些什么!” 长安城中,崔全辛一听到秦王从宫内回来的消息,立刻派人前去秦王府,除了告罪缓和双方关系之外,还想着从秦王口中打探一下消息。 “若是秦王真的知晓了安陆王的存在,我崔氏必须早做打算!” 可惜,他吃了一个闭门羹,秦王派人传话,言博陵崔氏无道,竟然三番两次惹怒本王,猖狂之辈,无官无爵怎能进他秦王府! 接下来的日子,大唐秦王报馆,每七天都会发布一次报纸。 有趣闻,有异事,最多的还是他们博陵崔氏子弟的丑闻。 作为新任崔家长安主事的崔全辛,整日里焦头烂额,家中传来的压力让他夜不能寐,可秦王又是油盐不进,根本不愿意接见他。 左思右想,最后崔全辛只好把办法用在了朝堂之上。 崔氏子弟朝中任职者不在少数,再加上一部分五姓七望官员的集体上奏。李世民也不知在算计什么,还真就给李方晨下了一道诏令,让他收手,交出报馆。 对此,李方晨并没有任何反对意见,十分痛快的下令让报馆腾出来,由李世民所派之人接手。 原先经营报馆的酉,有了全新的命令,根据李方晨吩咐,他选择离开长安。 一个精通人情世故,当了多年酒肆老板的家伙,最大的用处,就是用来收集情报。 李方晨秘密将他派去博陵,同时还给予了对方一大笔金银,助他在博陵立足。 大唐需要一个安稳的发展环境,似五姓七望这等势大妄为之族,必须挑出一个用来立威。 崔全辛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翻篇是最好的,哪怕驳了秦王的面子,可最起码不用担心博陵崔氏名声继续变臭。 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秦王殿下早就做好了拿他崔家开刀的打算。 长安城郊,一股又一股的寒气,调皮藏进了路人的长袍中,叫人悔恨忘添新衣。 路上金叶坐垫,走起来每一步都有脆响伴舞,李方晨心中免得有些兴奋。 风儿刮过,卷起碎叶,化作精灵在满天飞舞,更带有“呼呼”声,似乎在表达秋天已经来临了。 再往前便是一片营帐,密密麻麻的人头涌动。 “秦王千岁!” 程知节、秦琼、段志弘和李道宗四人列在营外早早等待,一见李方晨出现,立刻上前见礼。 “免了,我们先进去吧。” “是!” 今天,十六卫来了四卫,分别是左武卫、左骁卫和左威卫、左千牛卫,作为李世民王牌的玄甲军并没有出现。 校场上军伍之人汇聚起来,李方晨站在提前搭好的高台之上,向下望去,豪气自内而生。 “嘿嘿,殿下,您这要六千人,我们给您带来了两万人,可够您挑选的?” 老程一旁嬉笑,他可是左武卫大将军,自然希望秦王多从左武卫里面挑人。 左骁卫大将军段志弘笑道:“殿下,我们左骁卫可是豹骑,比他程妖精的熊渠好上不少呢!” 秦琼任左威卫大将军,一旁笑道:“若如此来说,左威卫将士亦不差也!” 左武卫和左千牛卫都是步兵,左骁卫和左威卫都是骑兵。 兼任左千牛卫大将军的李道宗笑道:“可不能这么比,不若让你们两卫下马比试一番,不然也太欺负人了。” 这一帮国公老爷,大多都是兼任,秦琼属于没实权的,另外三人有些许管辖之权。 “少说废话,列阵!” “是!” 老程收敛起笑容,与其他三位老将出列,同时高喝! 伴随着军吼,大小不一的军阵纷纷出现在李方晨眼前。 李方晨微微招手,身边的秦怀玉和柴哲威同时上前一步。 “带上兄弟们,去下面挑,宁缺毋滥!” “是!” 秦怀玉和柴哲威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其他小子径直走下高台,插入军阵之中。 凡是被他们选中的,都会自觉出列,站在最前方。 两万人很多吗? 李方晨会觉得多,可其他人并不觉得。 秦王府二十一护卫,不过一个时辰,就选出了他们认为合适的人选。 三千六百七十四人! 两万人的四卫兵马,竟然只选出三千六百多人。 李方晨忍不住暗中点头,都还算是好苗子,一个个身形魁梧。 老程却是急了,“殿下,不是说六千人吗?怎么才选了三千就不选了?” 李方晨笑着解释道:“兵贵于精,若是随便招满,我又何必大费苦心呢?” 知情者秦琼眼神示意程知节闭嘴,同时对李方晨施礼道:“若如此,我等也该退去了,这处军营今日起交由殿下负责。” “几位慢走!” 老将们根据李世民的命令,在李方晨选人结束后立刻选择了离开。 他们如今可还都是统兵的状态,若是跟秦王待在一起时间太久,难免长安城又会传出什么幺蛾子。 “秦怀玉!” “属下在!” 等到他人散去,军营瞬间空旷了不少,这可是李方晨专门用来练军的地方,倘若是太小了,不免有些撒不开手。 “今日起,你为主教官!” “是!” 秦怀玉忍住笑意,对一旁柴哲威吼道:“二号,做我的副官!” 柴哲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直接高声应喝,“是!” 接下来的事情,李方晨全权交给了秦怀玉,不过三千六百人,若是连这么点人都管不住,那可真对不起他秦怀玉的出身。 秦怀玉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失望,短短三天,整个军营尽在掌握之中。 这帮小子完全撒欢,如十七等人,之前早就有了训练他人的经验,这一次更是得心应手。 二十一人,除了秦柴二人,另外十九人各有队伍管理训练。 第一百九十章 白狼终立,秋日惊雷 “全体都有,立正!” 整个白狼军,共有三千六百九十五人,这还是算上了秦怀玉等人。 自秦怀玉和柴哲威之下,十九名少年担任军中百夫长之职,每人手下各有一两百人不等。 李方晨这几日住在军帐中,很是惬意,账外的训练之声,从未停息。 而正是这种声音,竟然让他有种回到年少军训时的感觉,看着三号、四号十七他们一个个少年老成的模样,经常忍不住大笑。 偶尔恶作剧一样,看着十卒们站军姿,他会手拿一个果子到处转圈。 对此,秦怀玉等人有样学样,没少折腾白狼军。 整整一月,李方晨都没进入长安,就待在军营里。 若非李世民下诏让他进宫,他都打算一只猫下去,这个地方才最适合自己待着,不是吗? 匆匆赶赴皇宫之中,被人引路到养心殿,面见李世民。 “儿臣拜见父皇!” “哼,你还知道有朕这么个父皇?” 李世民先是一声冷哼,搞得李方晨莫名其妙,随后指着他气道:“一个月,你难道都不知进宫一趟吗?连秦王府都不归,难道那军中你藏了美娇娘不成?” 李方晨一脸尴尬,挠头道:“儿臣这不是紧盯训练,为我大唐培养敢战之士吗?” “少说废话,你先去坤宁宫一趟,待会朕再寻你!” “是!” 一溜烟,跑到坤宁宫,长孙无垢正在教训李泰。 “看你像什么样子?难道还要学你二哥一样,让本宫见都见不到吗?” 李泰心里真叫一个委屈,每日入宫给母后请安,他也没做错什么呀,更何况他现在还住在宫里,想学二哥都不成! 不过当余光瞄到一个走入殿内的身影时,他明悟了,合着母后这是打算用自己杀鸡儆猴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 “你还知道回来!” 长孙无垢脸色极为难看,李方晨赶忙上前讨好。 “母后,莫生气,孩儿错了。” 李泰实在是没眼看,二哥一看到母后,就跟耗子见了猫一样,除了讨好别无他法。 可惜,李泰若是知道,后世是耗子追着猫跑,他肯定不会再这么形容。 “少说废话,给本宫到一旁跪着!” “好嘞!” 一看讨好没用,李方晨倒也干脆,直接跪在李泰旁边,同时低声问他:“青雀,怎么几日不见,你又胖了?” “二哥,你” 捂着受伤的心,李泰恨不得掩面而去,二哥每次见面必有一问,可这一问太过于气人。 “闭嘴!” 长孙无垢一看,就知道钰儿这个臭小子又在打趣青雀。 李方晨也不在意,多给了李泰几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 指着自己这两个儿子,长孙无垢一顿数落,主要内容就是他们如何如何不孝敬自己,成天躲着,难道自己母后是食人鬼怪不成? 李方晨时不时总要安抚两句,免得长孙无垢情绪太过于激动。 李泰则用力挤出两滴眼泪,装作犯了大错的样子。 哥俩一哭一笑,没一会就让长孙无垢没了脾气。 李方晨赶忙拉着李泰起身,守在长孙无垢边上,捶腿揉肩。 “过了明日,你把青雀也带出宫去吧。还有李恪和李佑他们两个,本宫知道你在长安城外搞了出军营,让他们跟着磨练磨练,也省得在宫中惹是生非。” 李方晨点头,“母后您放心,孩儿肯定会经常回宫来看您。” “哼,你自己看着办!” “嘿嘿” 伺候了半天,长孙无垢才心满意足,随后拉着李方晨嘱咐道:“无论你想做什么,本宫都会支持你,但你必须保证,不得有性命之忧!” “放心吧,儿臣还等着过些年取了王妃,让您老给儿臣照顾孩子呢!” 长孙无垢眨眨眼,笑道:“算你会说话,本宫还打算给你择一良妃,如今看来你已经心有所属了?” 李方晨摇头,“哪里来的所属,儿臣就想着让母后给儿臣挑一个。” 门当户对,这四个字深入人心,若是李方晨找一个民家女,最多只能当侍妾,根本没有任何可能让她坐到秦王妃的位置上来。 想要配得上秦王? 朝中各位国公家中嫡长女,或是宗室里的嫡出女才可,还得识文断字,性格温文尔雅。 有长孙无垢的眼光,怎么可能太过于随便? 李方晨带着李泰跑了,长孙无垢忍不住笑起来,“臭小子,本宫还真得好好挑选一番。” 出了坤宁宫,李泰直接拉住李方晨的肩膀,“二哥,这一段时间你是不是玩的很开心?” “青雀,此言何解?” 李泰叹气道:“弘文馆无趣,宫中更无趣,哪像你开府之后,整日作乐。” 李方晨听得眉头直跳,对着李泰脑袋就是一巴掌,“什么叫整日作乐?我那是有正事要做!” “算了吧,带兵、打仗、练军、还能写国策,二哥你告诉我,你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李方晨想了想,答道:“上天入地,无我做不到的事情太多,就不一一告诉你了,你知道记得,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好。” 李泰想了想,也是,人怎么能上天呢? 却不知,人上天,其实很简单,李方晨现在就可以做到,只是风险太大。 随便跑到一个山头上玩一次滑翔伞,万一出个茬子,那不得后悔终生吗? “你去告诉李恪和李佑,我先去父皇那,随后你们与我一同出宫。” 李泰笑道:“好!” 这孩子完全是在宫里憋久了,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牢骚,整日跟着他二哥,那多有趣? 重返养心殿,李世民恢复了帝皇严肃之像,“你母后跟你说过了?” 李方晨答:“是,儿臣稍后会将三弟、青雀还有五弟一同带出宫。” “出去吧,整日憋在宫里,有些人就不太老实。” 李方晨眼中精光一闪,他明白李世民是个什么意思,看样子某些人打算鼓动一下几位皇子,让他们试着搞事情。 “博陵崔家,这几日在招兵买马,你可知他们打算做什么?” 唉?怎么跑题跑的这么快?父皇,你座驾升级成飞机了不成? “儿臣猜测他崔家,怕是想借某人的名头,暗行诡计。” 李世民递给李方晨一个折子,让他观看。 上面是写着博陵崔家这一段时间的情报,看样子他们确实有了反心。暗中招兵买马,而且还囤积粮草。 这不过刚刚稳定几年,怎么老有人跑出来作死呢? 李方晨想不明白,“父皇,不知此事” 李世民冷笑道:“他博陵崔家有功于大唐,所以他一日不曾亮明反意,朕一日不可发兵。但是他若是真的要反,朕就可以彻底展开手脚。” 是啊,一家反了,另外几家呢? 同气连枝的五姓七望,你们准备好应对龙的怒火了吗? 第一百九十一章 分化五姓,四王出宫 五姓不知有几家会与博陵崔家一同起事,李世民需要时间,如果贸然行事,不免会引起朝堂动荡,无数朝臣就此罢官都不为过。 暗中必须快速削弱博陵崔家的影响力,最好将其与另外六望划分开,这样也可以直接避免到时候压不住动乱。 “钰儿,朕需要你去分化五姓七望,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一同反叛。” 至此,李世民终于说出了将李方晨招进宫来真正的目的,李方晨笑道:“儿臣省得,按照之前儿臣所见,他们之间应该已经生了间隙,只需要让人背后轻轻一推。所谓的同舟共济,最后只能看谁先跳船了!” 对于李方晨最后这个比喻,李世民很是满意,“朕知道你把十二地支派过去一人,接下来朕想让你接着青雀他们几个的名头,和太子给朕唱一出戏!” 李方晨急忙摇头,一听这话,他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儿臣不唱,要不儿臣不带他们三个出宫了,您让他们来唱可好?” 李世民瞪目,过了好半天,随后说道:“不唱戏也可以,但是五姓必须分化,必要时候朕准你答应他们几个条件。” 李方晨好似刚刚受到了惊吓一样,擦拭着额头根本没有出现的冷汗,“父皇您放心,我不仅不会答应他们条件,还得让他们答应我们的条件才可以。” “哦?那随你吧,但若是除了差错,莫要怪朕不留情面!” “是,那儿臣这就告退了。” 长出一口气,李方晨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昨天晚上,也不知哪个筋出了问题,非要拉着秦怀玉和柴哲威斗地主,三个人玩了一整个通宵,结果白日里还得进宫,哪里有时间休息。 “算了,先回去休息一下,然后在考虑如何对付五姓吧。” 之前打过照面,李方晨给他们留下了几分薄面,想来凭着这份薄面,李方晨可以做很多文章在其中。 宫门口,早早准备好的李泰三人一看李方晨缓缓走来,忍不住喊道:“二哥,你快点!” 李佑甚至比李泰还兴奋,从他面红耳赤的激动神情可以看出。 只是李恪为什么也是如此?难道这帮小子真给憋坏了不成? 不要真以为皇子可以随意离开皇宫,跑到长安城里,他们一个个年岁都不高,不到十四五之前,皇后绝不会允许他们外出。 大唐初定,若是有心人设计将他们虏去,那就给李世民丢尽了颜面。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外出玩耍,哪个人不兴奋? 青少年的叛逆在皇族身上根本不可能出现,有本事你对李世民叛逆一个试试,保不齐脑袋就没了。 所以李方晨对待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完全是两种态度,一个是尽力讨好,另一个完全是真心相对,无话不谈。 换作是晚年的李世民,长孙无垢不在身旁的情况下,李方晨绝对有多远滚多远,绝不在长安待着。 “着什么急?我先跟你们说好,出了宫一切都得听我的,要是不听话,信不信我给你们送回来?” 李方晨觉得有必要先给他们打个预防针,免得再生事端。 “哎呀,放心吧。我们快走!” 李泰他们就好像背后有人追一样,光想着离开,根本不打算久留。 坐在马车上,几人互相对视,随后目光落在了李方晨身上。 “先去秦王府,明天我带你们去军营,想必你们还没有忘记在西宫是如何受训的。” 李佑激动道:“二哥,我们也可以帮你练兵吗?” “身先士卒,你们想练兵,那也得跟着一起练。” 李佑这小子最近个头长得挺快,都和李泰一般高了,看样子营养不错呀。 李泰却是打了个哆嗦,“不练可不可以?” 李方晨看了一眼,对方那个大肚子,李泰就不再开口了,委屈地缩成一团。 胖也不是我的错,更何况我能长胖容易嘛? 李恪最为冷静,“一切听二哥安排就是。” 四位皇子同时出宫,这可真是一个大新闻。 李承乾直接跟李世民汇报了一声,直接杀到秦王府来。 入了秦王府的他们,一个个堪比大爷,对着护卫侍女吆五喝六,完全一副主人家的姿态。 李方晨见怪不怪,反正西宫里他们也是这幅德行。 “殿下!” 塔娜十分高兴,时隔一个月,又看到了李方晨,迈着小步就跑了过来。 李方晨笑着捏了捏塔娜脸上的婴儿肥,随后笑道:“去安排一下,今日他们几个都会留在府里过夜。” “是。” 入了正厅,李承乾抱着一壶茶猛灌,“还是在你这里舒服,若是在东宫,一言一行都有管着,真不自在!” 李方晨笑道:“那你以后东宫待烦了,直接过来就是。” 李承乾点头,兄弟二人早就知心,也不担心从他这里传出去留言,至于李泰他们几个,还没有这个资格。 靠着椅子,一个个本来极有教养的皇子们此刻尽显慵懒之像,他们都快要忘记上一次这么放松,是在什么时候了。 “二哥,我饿了。” 李泰直接呼喊,完全没有半分羞耻之说。 一旁玄一都有些看不下去,心道:这帮子皇子,和秦王殿下比起来,实在是两个样子。 “玄一,吩咐人准备点膳食。” 要说最心疼李泰的,李世民之下就是李方晨,长孙无垢眼里除了李方晨还有李治,老大和老三完全就是捡来的,根本不在乎。 “二哥,我想吃肘子!” 一旁李佑急忙报菜名,他知道只要是说了,待会做出来肯定有这道菜。 李承乾也开口道:“孤要个炒五花肉!” 李恪跟着道:“两份!” 李方晨叹了口气,挥手让玄一下去准备,自己拉着塔娜说了片刻悄悄话,就让她离开了。 这么多皇子在这里,她一个侧妃留着,总归是不太好,更何况如今两人还未正式结亲。 等到下人走的差不多了,李承乾收敛起笑容,开口问道:“二弟,此番老三他们几个出来,怕是父皇打算让你做点什么吧?” 其余几人同时抬起头,目光汇集到了李方晨身上。 李方晨点头道:“有条恶犬,年后可能会咬人,父皇打算让我先给他砍掉四肢。” 李承乾微微眯眼,随后哈哈大笑,“若当真如此,只怕你还得领军走一趟。” 除了李佑没有听懂之外,另外两人已经猜出了什么。 “拉倒吧,反倒是恪儿,你们几个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人鼓动了?” 李恪摇头,李佑也摇头,唯有李泰,脸色略有难看,“有,而且这个人你们都很熟悉。” 李承乾笑道:“直接说就好。” 都很熟悉?鼓动?皇家的事,轮得着你们这些外人插手吗? “舅父。” 众人噎语,长孙无忌,这个老家伙打算做什么? 第一百九十二章 乱起,博陵叛 “长孙无忌,他想做什么?”李方晨直接开口问道。 李泰面色为难,“舅父想让我和大哥争位,并表明世家会支持我。大哥与二哥实在太过于亲近,某些人很担心大哥上位后,二哥会怂恿大哥对付他们。” 李承乾冷笑道:“舅父看样子还想更进一步啊!” 兄弟几人忍不住为其叹息,你说你好好的国公不当,干嘛老想一些有的没的? “此事三弟就当没说,若是舅父再来寻你,你可先应下,孤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一旁李方晨点头,并且跟着说道:“即便没有青雀,他们也会找出第二个人来和太子争位,毕竟这种局面也是父皇想要的。” 择优而上,择才而取。 大唐太子爷,更需要多番磨砺才是! 李泰称是,明白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了,同时对着殿外大喊:“快上菜,本王都快饿死了!” 宴席上,兄弟五人再次恢复了刚才的和睦,不见冷谈,对满桌佳肴你争我夺,更添几分亲近。 一直到夜幕降临,李承乾才跟他们告辞,返回东宫。 第二日,李方晨带着三个弟弟直奔城外军营,听到营中跑操和训练声,李佑兴奋道:“二哥,我也要练兵!” 李恪也是点头,都是练过的,对于这种情景自然不会感觉到陌生,尤其是看到这么多的十卒在经历他们原先所吃的苦时,心中更难免有几分想加入的感觉。 唯有李泰,一脸怨念,嘴中不断嘟囔着,“练什么吗?一个个皮包骨头,哪里有我这圆嘟嘟的俊俏,再说了,你们俩也跟着训练,那我岂不是也跑不了?” 秦王府有一套专门给李泰准备的减肥营养餐,每次训练,李泰都只能看着别人大吃二喝,而自己却只能吃着那寡而无味的膳食,简直就是心理和口腹的双重打击。 “练,我与你们一起,青雀你别再嘟囔了,先跟上,咱们去换衣服!” “不要啊!” 可惜,李泰的出宫后逍遥快活的冤枉根本无法实现,就被李方晨拖着加入了军事训练之中。 原先的队列训练结束之后,李方晨开始全面改革训练计划,附加上了五百米障碍跑、五公里武装越野,外加刀箭基础训练,成为了全营人员每日必做的科目。 除此之外,李方晨每七天还要举行一次趣味军演比赛,确保士卒时刻保持高昂的斗志。 晚上,守在营火边上,全军拉歌,每五百人为一个方阵。 有秦怀玉起头,众将士接着怒吼,一道军歌飘荡在军营四周,向远方侵袭。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一呼男儿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这歌源自于后世一部电视剧,李方晨稍作改动,把其中部分进行了删减。 战时着甲在身,平时安居乐业。 男儿不可无血气,酋敌面前横刀向。 醉饮笑谈诗词处,保家卫国捍山河。 不比谁唱的好听,就比谁的声音最响亮。 军伍汉子,又不是戏子唱曲,要什么好听? 对于这种环节,没有人不喜欢,就连身在长安的李世民,在知道这个消息后,偷偷带着长孙皇后来此听过一次。 说不得热血沸腾,可那也是浑身颤栗,忍不住的激动。 长孙皇后笑言之,“若唐军如此,何愁士气之说?” 为此,李世民还专门把老将们也喊来,一起学习,甚至打算推广到全军之中。 李方晨根本不管,这种事,让李世民自己考虑就行了。 连着一个月时间,李方晨再次改变训练方案,初始训练结束,是时候给他们加强一点难度了。 “二哥,不会吧,这还是人能做的吗?” 泥潭搏斗、抗树桩越野、武装长途奔袭 李泰清瘦了不少,跟着全军一同训练的他,虽然开始之前抱怨不断,可他加入之后,从没有一次抗命,或是宣泄不满。 李方晨手下练兵,只要一个要求,那就是听令、听令、再听令! 时间过得飞快,李方晨偶尔带着李泰他们三个回一趟宫,余下时间基本就是秦王府和军营两个地方待着。 雪落人寂声,李方晨心中不安,向北方望去。 大雪压住了整个长安的大街小巷,更压住了北方突厥人的棺材板,按照他们以前的尿性,只要是大雪封山之后,牛羊肯定冻死不少,到那时粮食紧缺,必会带兵犯唐。 如今,谁又知道呢? 今天是小年夜,李方晨他们几个正在皇宫之中,夜宴皇室宗亲都会参与。 听说前一段时间,李世民将丹阳公主赐婚给他了,唉,老实人也不知以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入得殿内,还是老规矩献礼敬词,到最后小吃两口,等待着时光飞逝。 博陵城中,有一处酒楼,几月前建起,因菜式新颖,颇受世家子关照。 小年夜,本该离开方酉酒楼与家人团聚,酒楼老板方酉此刻却手持着一份情报,脸色极为难看。 在他旁边还有几位小厮,看样子都显得特别紧张。 “这上面所言可都是真实无误?” 小厮点头道:“酉爷,这是我从一个崔家管事嘴里得到的情报,那管事还打算让他崔家掌了大势之后,将我们酒楼定做皇膳呢!” 这话说的全是冷笑,眼中更是不曾演示的鄙夷。 方酉急得在屋中来回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行,立刻备马,酒楼关掉,你们几个随我一同返回长安!” “那可不成,酉爷,我留下,好歹也算留了一双眼睛。” 其中一个小厮说道,可方酉却连连摇头,“不行,只怕过不了今日,定州肯定会封城。” 该是家人相聚夜,方酉却带着五个小厮却跑出了城门,一路上策马扬鞭。 同时还避开了好几座城池,一人双马,第二日天亮都未曾停歇。 “酉爷,马扛不住了!” “换马!” 六个汉子,身上的骏马此刻明显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一夜奔行百里,实在疲惫不堪。 “驾!” 新修的大唐道路全是水泥所建,比起原先一路穿山过林来说,要简单不少。 博陵这个称呼起源于东汉末年,在大唐代表着定州、深州等地,地域辽阔虽不得一道之地,但影响力覆盖范围极广。 方酉等人一夜赶路,也才刚过了瀛洲,距离长安路途甚远矣。 此方酉,何人相比无需过多介绍,十二地支之一也。 耗费了整整四天时间,途中休息过一次,马累死了三匹,酉终于看到了长安东城门。 “何人?” 长安城外纵马,守卫立刻严阵以待,生怕恶人来袭。 “某乃秦王麾下,劳烦这位兄弟,行个方便,奉秦王令,有急事归府!” 酉说着话,扔出一块令牌,守卫看后乖乖递还。 不用下马检查,长安东城们守卫让开道路,允他策马入城。 第一百九十三章 叛乱,朝堂惊【推荐票,月票!】 本该在军营中继续练军的李方晨,突然见柴哲威寻他。 “殿下,酉归府了。说是有急事禀报,您看” 李方晨随手扔下一杆铁枪,对李泰他们喊道:“我先归府,你们继续留在这。” 说完也不给其他人提问的机会,领着十数匹快马直奔长安。 宫门未停,直接冲回秦王府。 跑进正殿,看到酉脸色略白,赶忙问道:“发生了何事?” 酉急忙解释道:“殿下,博陵崔氏已经准备谋反了!” “什么!此言当真?” 酉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们刚出城没两天,定州就封城了。这是博陵崔氏的情报,您看” 李方晨眼皮跳动,“本王先进宫去见父皇,你且好好休息,你带回来的人,等到本王回府,再定嘉赏。” “是!” 李方晨没做停留,接到这消息消息的那一刻,直奔皇城。 入宫面圣后,李世民第一句话就猜到了李方晨的来意,“朕已知晓,甚至他崔氏暗中诸多帮手,都是朕派过去的,钰儿,朕让你分化五姓七望的事情可还记得?” 李方晨连连点头,“儿臣明白了。” “朕给你半月时间,半月后,大军出征!” “儿臣,领命!” 再次出了皇宫,李方晨对着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分六个人出去,除了博陵崔家,其余五姓七望,本王要在秦王府见到他们!” “属下明白!” 之前不着急,是因为没有准确的消息,若是直接说博陵崔氏有不臣之心,其余几个五姓家也不会认同,如今有了确凿证据,李方晨打算摊牌了。 听到秦王邀约,而且看样子十分急切的样子,五姓七望自不敢多有耽搁,赶忙奔赴秦王府。 而长安城中,博陵崔家的宅子已经被人看管起来,只许进步许出。 慌乱的崔家主事崔全辛暗道:坏事,李世民竟然早就有了防备之心! 李方晨与其余各家见面,聚在王府正厅里,脸色极为难看。 “吾等,见过秦王殿下。” “哼,你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李方晨并不像李世民想象中那样,许以重利,拉拢各家,反而一上来就是问责。 这可给其他人整得不明不明白,实在搞不懂李方晨话中含义。 崔晋升急忙问道:“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我们何时又得罪了殿下不成?” 李方晨冷笑道:“半月后大军出征博陵,至于因何出征,想必不用本王来告诉你们吧?” 几人脸色难看,他们又怎么可能不知,如今博陵崔氏是何打算。 “殿下,吾等,不知!”但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个道理,他们更清楚。 李方晨冷笑不减,继续道:“六路大军,共计十五万人,你们猜,父皇作何打算?” 十五万?怎么可能十五万! 崔晋升眼中略显惊恐,对付博陵崔氏,撑死了五万兵马足够,可李世民竟然打算起兵十五万,难道他想一口气灭了五姓七望不成? 不,不对! 五姓七望十五万大军固然可以灭掉,可大唐根基也会就此毁去! “殿下,此言您未必太过于危言耸听了吧?” “本王危言耸听?看样子,你们心里都清楚的很啊!” 崔晋升苦笑道:“五姓七望同气连枝,所以一时无法做出选择,还请殿下恕罪。” “本王不介意开战之前,先像父皇进言斩去墙头草。两面讨好之人,最后必是身首异处,难道尔等不知?” “可我们” “五姓七望,同气连枝。滑天下之大稽,既然同气连枝,为他博陵崔氏密谋时却没为你们考虑过?可知若是博陵一家战败,你们其余几家照样逃不掉吗?” 卢文建一旁急忙劝阻道:“殿下莫急,此事还需商议不是?虽然博陵崔氏肆意妄为,惹怒圣人,我等又岂会不知,我等主要还是担心,此事过后我们五姓世家如何自处。” 这就是明面上告诉李方晨,我们想要提条件,不仅你李世民不能打我们,还得想尽办法安抚我们。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李世民可以镇压博陵崔氏叛乱的基础上。 不过,就眼下来看,博陵崔氏并没有能与大唐掰手腕的能力。 李方晨拍了一下桌案,给几人同时一惊,随后听到他怒喝道:“来人,将这些反贼,统统抓起来!” “什么!殿下您这是何意?难道您就不怕” 迎向李方晨冰冷的目光,后面的话被卢文建全部噎了回去。 “怕?本王会怕?不错,你们确实有点本事,就目前来看大唐还离不开你们!” 几人如释重负,互相对看时,露出一丝窃喜。 “可这并不代表,你们可以和皇族共治天下!寒门学子何止千万,给本王三年时间,各地道守城主,人尽其才。到那时,我让你五姓七望灭族归宗!” 崔晋升吸一口凉气,忍不住惊道:“你这是逼着我们造反啊!” 李方晨喝道:“五姓七望同气连枝,一家造反,与你们七家造饭有何区别?” 言惊众人,竟不知如何作答,是啊,同气连枝! “而且,本王最讨厌两面三刀之人,与其等你们叛我大唐,倒不如本王先带人灭了你们各大世家。本王真就不信了,这全天下的世家官员,还都有为主家陪葬的勇气不成?” 气氛僵持下来,李方晨挥手,安排下人将他们拖出正厅。 “殿下!” “殿下!” 快到门口时,崔晋升几人终于反应过来,原来秦王殿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若当真如此,世家必亡矣! 大义这次,可是站在大唐,就算他们五姓想反,谁又愿意陪着呢? 如今可没有什么强大的封疆大将能让他们支持,说到底,钱财和人才是他们的立身根本,可将帅之才,五姓未有大能者。 “殿下,我们认了,您说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可好?” 大唐如今人杰地灵,武将一派更是人才辈出,他们只要不傻,就不会做这种不讨好的蠢事。 博陵一家找死,总不能把他们全部都给拖累上吧? “简单,本王只有两个要求!” “殿下请言,吾等必效命!” “第一,明日早朝,本王要你们六家同时上奏,谏博陵崔氏有不轨之心!第二,今日起,大唐只有五姓六望,此次出征,朝堂缺少粮银必须由你们解决!” “殿下,这” “来人,扔出去,本王给你们一晚上时间考虑,倘若没有乖乖听话,休怪本王不近人情!” “三日,殿下,给我们要三日!” “本王就给你们三日,滚!” 当三日后的早朝上,六望家的臣子全部出身上谏,言博陵崔氏心有不轨,请圣人多加小心时。 李世民忍不住眯眼冷笑,心道:钰儿还真有办法。 然而惊喜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五姓六望说出的话,简直震惊了整个朝堂。 “博陵崔氏,有辱我七望氏族之名,我们问心有愧,如此乱臣贼子藏在身边而不知。请陛下提早防备,倘若博陵崔氏真敢谋反,我等愿献钱粮已助国威!” 下朝后,李世民将李方晨唤进宫,拍着他肩膀哈哈大笑,言语中满是嘉奖,给一旁的李承乾看得无比羡慕。 第一百九十四章 化肥,香满天 “父皇,儿臣能不能也” 趁着李世民高兴,李方晨急忙提出自己的想法,可还没等他说完,就听到了李世民的咆哮。 “你当朕与突厥的约定是假的不成?给朕滚到坤宁宫去,说了不让你统兵,不让你掌权,就必须给朕憋着!” 搞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前后情绪变化如此之大,李方晨直接夹着尾巴逃出养心殿。 殿中的太子李承乾忍不住问道:“父皇,您这何必如此盛怒?” 李世民脸上立刻换做了之前的笑容,“倘若朕继续给他笑脸,免不得让他恃宠而骄,若是钰儿带着他那六千私兵冒然出战,何其危险?” 李方晨仔细想想,忍不住点头道:“此风不可涨,儿臣觉得父皇应该再严厉一些!” 虽说是为了李方晨着想,可看着父皇对着李方晨怒吼,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这是为何? 无辜挨了一顿训,对于李世民变脸的功夫有了更深一层了解,李方晨乖乖认怂,来到坤宁宫。 “本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嗯?这是谁的声音? 在园子外探头一看,李方晨忍不住乐了,李治这个小兔崽子这会儿正在训斥身旁的内侍呢。 “殿下,这奴才也” “本王不管,你必须去把媛儿找来,不然本王扒了你这身皮!” 媛儿?什么玩意? 李方晨心中迷惑,难不成母后给他定了个娃娃亲不成? “殿下,您就是扒了奴才的皮,奴才也不敢啊,那可是皇宫娘娘的吩咐!” “可本王” “稚奴!” 看着闹心,李方晨直接走了过来,与其自己乱猜,不如直接开口问要更清楚一点。 一看到李方晨,李治刚才“威风”的样子瞬间消散,“二哥!” 唤了一声,就往李方晨这边跑,李方晨习以为常,将他抱起。 看着那个之前被李治“教育”地内侍,忍不住问道:“怎么回事?” “秦王殿下!” 那内侍先是见礼,随后跟李方晨解释道,所谓的媛儿,其实就是晋王李治的乳娘,因为其巧言善辩,备受李治看重。 长孙无垢发现,此女别有用心,立刻命人将其赶去了教司坊。 李治不满,又不敢与皇后娘娘大闹,最后只能拿下人撒气。 “母后也是,赶出宫不是更快,更简单?” 李方晨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随后让那内侍退下,将李治放在地上,对着他那个小屁股就是一脚。 “没出息,一个乳娘,你还要拿内侍撒气?” 李治“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心中无比委屈,他一直以为二哥是对他最好的人,这可是二哥第一次打他。 “憋回去,再哭我还收拾你这个臭小子!” 许是刚才在李世民面前吃了亏,李方晨对待李治十分粗暴。 虽然不符合他之前的风格,可这件事说小不小。 乳娘选得好了,还算没事,若是选不好,那可是大事。 最知名的,那可是明宪宗的万贵妃,本该是乳娘,大皇帝十多岁。最后却变成了皇帝的贵妃,若非百官同时反对,怕是都已经成了皇后。而且李治好像还真有这种爱好,若是成了晋王妃,那皇家的颜面可就丢尽了! 据李方晨所知,汉武帝也曾给其乳娘多次加官进爵,为此史书上还多有记载。 乳娘会影响一个皇子建立正确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太过于依赖乳娘,李治今后绝对会犯下大错。 若此人好钱财倒还好说,若是贪恋权势呢? 而且,能让母后直接扔去教司坊的乳娘,能是个什么好东西? 李治委屈的哭喊声在坤宁宫不断徘徊,引得长孙无垢走了出来。 “稚奴!” 本打算发火,可仔细一看,边上还有一位,长孙无垢笑着回殿里去了。 兄长教育弟弟,天经地义! 而且,钰儿比她还疼爱稚奴,若非必要,钰儿又怎会责骂殴打稚奴呢? “你还哭是吧?我今个打断你一双腿!” 李治及时刹车,脸上再不见任何哭闹。 这也就是对李方晨才会使用的招数,换做长孙无垢,若他敢哭,打得更狠! 至于李世民? 唉,算了,估计直接给扔出坤宁宫都有可能。 忍不住多踢了这个臭小子几脚,李方晨心满意足,“母后不会害你,一个乳娘让你心急成何体统?不是你的女人,就不要多想,免得丢了皇族颜面!” 这也算是给以后的李治提个醒,虽然他有很大可能当不上皇帝,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可以去祸害别人的发妻啊! 这臭小子名声可是一般,记着好像连武则天姐姐那位有夫之妇都没放过。 李治委屈巴巴地点了点小脑袋,二哥是皇宫里对他最好的人,如果二哥说的话都不听,那他可真就配不上二哥之前对他的疼爱了。 “去,找玄三,我给你带了些蜜饯。” “谢谢二哥!” 其实某些方面,李治还是很不错的,跟李泰很像。只不过李治发福的速度远远差与李泰而已。 不过这也给李方臣提醒,如今皇宫里小一点的也开始慢慢长大了,他虽然跟老三老五他们几个关系匪浅,可新诞生的弟弟们,可跟他不熟。 若是再等上几年,免不得要徒生事端。 看着李治,李方晨又想起了长孙无忌,眼中寒意闪烁,若是那老家伙看出李泰不贪恋皇位,把目标转移到李治身上,那可如何是好? 不行,得去跟母后商量一下,长孙无忌暗中站位支持皇子,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坤宁宫消停下来,长孙无垢就安排人摆宴,不一会李方晨拉着李治走了进来。 看着李治小眼微红,长孙无垢就忍不住呵斥道:“一个皇子,成何体统!” 李方晨赶忙护住李治,笑道:“母后何必生气,这都是小事,而且稚奴已然知错。” 李治紧跟着点头,而后把玄三给他的蜜饯拿出,送到长孙无垢面前,“母后,你吃。” 长孙无垢火气略有消散,李方晨让人先带李治出去玩,看样子是有什么事要和皇后商量。 “说吧,有什么事?”长孙无垢直接开口问道。 “母后,舅舅父暗中支持青雀的消息,您可知道?” 长孙无垢略有迟疑地点了点头,“怎么,他也找你不成?” 李方晨摇头苦笑,“青雀那边我不担心,反倒是稚奴,怕是会成为舅父的下一个目标。倘若之后,舅父为了权势,暗中派人离间我们兄弟几人,母后以为如何是好?” 长孙无垢冷哼道:“看来本宫这位哥哥,野心着实不小,钰儿你有何建议?” “我?我觉得,要不给舅父找点事情做?” “嗯?” 李方晨眼睛一转,脑中多了个主意,忍不住偷笑起来,若是有长孙无忌来做,说不定很是有趣。 看着李方晨那幅搞怪的样子,长孙无垢忍不住怒道:“还不快说!” “母后您说,让舅父去做化肥可好?” “化肥?” “就是儿臣手下,袁天罡他们研究出来,可以助田地增产的法子!” 长孙无垢想了想,认为此法可行,便想详细问一下,为何不由皇家来做? 李方晨苦着脸,原始化肥可都是米田共的主料,让皇家做,李世民不给他腿打断。 等李方晨说完,就被长孙无垢狠狠揪着耳朵训斥了一顿,“再怎么说他也是你舅父,你难道就不能给他另找一件事情做嘛?” 李方晨苦笑道:“不做就算了,前一段时间才成功的法子,若是用在田地里,少说也能增产一成,换做全天下,这可是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他不愿意,多着人愿意做呢!儿臣这就去找程知节这个老不要脸的,看他做不做!” “回来,本宫替他答应了!” “嘿嘿,儿臣连招牌都给他想好了,就叫香满天,用了香满天化肥,官府再也不用担心你不丰收了!”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心知这也算是给长孙无忌的敲打和警告,就让钰儿任性一次吧。 若是再不知趣,怕陛下也不会绕过他。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博陵,叛乱起 长孙无忌听到自家妹子的呼唤,赶赴皇宫之中。 在养心殿面见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赶忙躬身行礼。 “兄长,此次唤你前来,是因为” 长孙无垢把目光放在了李世民身上,如果真让她来说,总感觉有些说不出口。 李世民很无所谓,因为他清楚如果李方晨所言无误,那么长孙家这次赚大了。 “辅机,你我相识多久了?” 长孙无忌心中咯噔一下,心想难道自己暗中支持魏王的事情被发现了不成? “回陛下,已有已有近三十年时间。” 李世民点头而笑,“前几日,钰儿告诉朕一个法子,可让大唐田地增产一成!” 长孙无垢擦了擦冷汗,刚才真给他吓坏了,赶忙陪笑道:“有秦王于我大唐,实在是上天的恩赐。” “朕思来想去,倒是觉得,辅机接手最为合适!” “啊?陛下?” 怎么陛下今天说话,让人根本猜不透呢? “臣臣” “做好了,长孙家钱财无忧,更可能扬名千古!” “臣,请陛下恩赐!” 一听这话,长孙无忌直接谢恩,好处必须先占着。 “嗯,这就是钰儿的心血之作,你且拿回去细细,切不可外传。另外,朕觉得,这宫里许多园子,也该修一修了。” “臣明白,臣取三成,余下归内库所有。” 一旁长孙无垢笑道:“内库要四成,余下皆有兄长做主就好。” “谢皇后娘娘赏赐!” 那化肥配比和如何施肥的稿子立刻被长孙无忌放入怀中,生怕有半分闪失。 “还有,辅机啊!” “臣在。”趁着长孙无忌脸上喜悦未消,李世民决定让他涨点教训。 “青雀可就劳烦你多加教导了。” 长孙无垢瞬间寒意遍布全身,直接跪倒“臣不敢!” 李世民却没有理他,站起身走了。 留下的长孙无垢冷哼道:“兄长,这次借了钰儿的名头,陛下与我都只是给你一个记性,若还有下次,恐怕我也救不得你了。” “是!” 长孙无忌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下意识就想去拿怀中那一副秦王“墨宝”。 “收好吧,这也算是陛下给长孙家的赏赐,倘若你不想要,钰儿说可以给程家那个妖精!” “臣告退” 长孙无忌此刻完全像一只收到惊吓的老狐狸,每走一步都在思考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直到他回到家中,拿出那幅“墨宝”之后,忍不住苦笑道:“皇家事,还真不能随便参与。” 倘若真是赏赐,何不选一个其它的法子,这“化肥”,难道不也是一种警告吗? 成与不成,他长孙无忌最后都会变成一泡咳咳,那啥。 “来人,去把管事找来。” 先不管了,试试再说,打着秦王的名头,这东西哪怕再不堪,也是能增产良田的好东西。 两日后,一条消息震惊朝野。 “起兵陛下,博陵崔氏造反了,他们用隐太子余孤安陆王的名头,召集大军十万,牵连瀛洲、定州、深州等地,此三州之地官员,半数被俘,半数投敌。还请陛下下旨,平定叛乱!” 兵部尚书侯君集手持奏章,脸色略显猩红。 “好贼子!”李世民早就知道,可却一直隐忍,如今终于有了名头,怎能轻描淡写一笔带过呢? 余下六望官员各出列一位,“陛下,清河崔氏,愿出钱粮,助陛下平定叛乱!” “陛下,范阳卢氏,愿出钱粮,助陛下平定叛乱!” “陛下” 本以为他们先前只是说说,如今看来却是真的,奇怪,五姓七望所谓的同气连枝究竟丢到哪里去了? 李世民心中欢喜,脸上却依旧怒容。 “李绩!” 李绩出列道:“臣在!” “奉平叛统帅,坐镇中军,掌兵一万!” “臣,领命!” “左武卫大将军程知节为先锋官,领军一万!左骁卫大将军段志玄为后军主将,领军一万!行军长史唐俭一同出征,平叛!” “臣等,领命!” “” 苏定方和刘仁轨这两位被李世民看中的人才,也加入了这次讨伐之中,任命为副将之职。 而最想出征的秦王李方晨,此刻还窝在他长安城外的军营之中,怨气难以消散。 “给本王加训,一倍!” 火气升起,李方晨只能对着白狼军发火。 自己不能出征,那让秦怀玉领白狼军一同出征平叛不行吗? 李世民很淡定的回头道:“不行,那是你秦王的私军!” 共计大军三万,加上辅兵两万,五万人齐出长安。 如崔晋升和卢文建等人,忍不住暗中互相对视一眼,心道也算是自己逃过了一劫。 李世民为了表现,提拔了几位世家官员,虽然不是三品大官,但那也够让他们心满意足的。 毕竟相比较于秦王殿下的心狠手辣,李世民这次很是仁慈。 是的,没错,李方晨在五姓六望眼中,已经变成了心狠手辣之辈。 博陵崔氏也没有想到,一切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按理说长安应该需要一段时间来集结兵马,收集粮草才对。 可消息一传入大唐,李世民就发兵了? 暗中打探后发现,本该作为自己坚实后盾的其余五姓世家,竟然一个不落全部转到了李世民脚下。 崔家当代家住崔言顺大怒,“背祖忘宗之辈,难成大事!” 不过崔家并未受此影响,依旧一步一步的进行着他们的大事。 三州起兵,十万之巨,先后攻陷了幽州、易川等地,敢有守城者,破城后必杀之。 幽州城守严律关,领三千士卒誓死抵挡,三日破城,一家老小全被当做了立威的对象。 李世民的得知此消息勃然大怒,“如此狂妄之辈,实在该死!” 加封严律关开国县子之位,赐忠义之名。可惜,断后了,没有人可以承继严律关的爵位。 贞观历六年冬,英国公李绩,统军三万,兵发瀛洲平叛。 叛军统帅崔武尧统军一万,围城三日而破,被擒下,待回京发落。 后,又收复深州,崔言顺挟安陆王李承道,回守祖地。 留有兵马六万之巨,李绩一时无法攻破,双方陷入僵持。 第一百九十六章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崔家叛乱的影响似乎并未就此结束,自叛乱发生满一月之后,另一条消息也传进了长安之中。 “突厥,攻唐了!” 早知两国必有一战,可谁都没有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先前秦王策动天下风云,东西突厥大战,数十万草原青壮就此殒命。 为此,突厥可汗颉利不得已,只能想办法为突厥继续拖延时间,容他整备兵马。 李世民拿着边关书信的手上,青筋显露,忍不住怒道:“这帮狼崽子,实在该死!” “陛下,臣请战!” “陛下,臣请战!” “陛下” 所有武将同一时间单膝跪地请命,甚至文臣这边都有诸多大臣战意汹涌。 “来人,宣秦王上殿!” “是!” 既然突厥玩这么一手,那么钰儿的约定也可以就此作罢。 百官皆在等待,前后耗费了半个时辰,李方晨终于从长安城外赶回了宫中。 “儿臣,李方晨,拜见父皇!” “免了,起身。” 看着朝中大臣神情肃穆,李方晨心中打鼓,忍不住开口问道:“父皇,儿臣与路上听闻,突厥起兵了?” 李世民点头道:“二十万大军,分别是颉利部所统帅的十万人,以及突利部五万人,和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率领的五万人。兵分三路,犯我大唐,狼子野心,此战不可避免!” “既如此,儿臣请战,必将仇敌驱逐于国门之外!” 李世民微微点头,二十万突厥兵啊,若换做旁人,哪个敢说轻易而胜之,之所以将李方晨一道喊来,就是要向大唐百官表明一个态度,战!死战! 李方晨代表皇室,若他出征,则不必担心功高盖主之事再行发生。 “朕允你秦王府兵马两万,加你私兵六千,准你秦王府临机决断之权,三路来犯之敌,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交给你,可行否?” 李方晨双手拱于头前,“儿臣愿立军令状,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王庭终不还!” “好!好一个黄金百战穿金甲,不破王庭终不还!三日后,出征!” 李氏麒麟子,秦王李承钰,年十三,挂帅出征! 紧接着,卫国公李靖,为东路统帅,领军五万,对抗突厥可汗颉利部,麾下将领如侯君集、张亮、尉迟敬德、牛达进等。 河间郡王李孝恭,为中路统帅,领军三万,对抗突厥可汗突利部,麾下将领张公谨、李道宗等。 三路大军,共计十万多人,再加上如今正在清缴叛逆的李绩等人,此战若胜,大唐万事无忧。此战若败,十年内,无再战之力。 这消息传出后,百姓无一不恼怒突厥恶犬,意图伤人之心。 待到退朝,李方晨与李世民赶至坤宁宫,路上李世民百般吩咐,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保命!” 只要拖住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的五万兵马,等到李绩平定崔氏叛乱后,再与突厥生死一战。甚至,无需李绩等人的支援,不要忘了李世民这里还有一些“秘密”武器。 李世民无法御驾亲征,如今太子尚且年幼,他必须坐镇长安,以防小人不轨之心。 五姓七望变成了五姓六望,可并不会代表他们就此老实下来。 “钰儿,有何要求,尽管一提!” “父皇,将火炮分与卫国公和河间郡王吧,儿臣这边又秦琼和柴绍帮护着,还有魏征和颜师古在,对抗一个阿史那泥孰莫贺设并不算困难。” 李世民点头,火药工坊,数年来共造火炮两百余门,分给哪军都有些不够用,让他们快速破敌,才是上上策。 李世民却不知,李方晨的打算可不只是简简单单抵御阿史那泥孰莫贺设,他要攻入突厥,一次灭了突厥,省得后面再生事端。 秦琼,秦王府左将军;柴绍,秦王府右将军,再加上李方晨手中秦怀玉和柴哲威,这阵容绝不差于任何一路大军。 “朕允你五十门火炮,你也知此物威力巨大,之前朕一直封锁消息,如今面世定会引起轩然大波,切记此物决不可落入敌酋手中。” “父皇放心便是,儿臣多得是办法,一群老鼠而已,儿臣这次打算一网打尽,显我大唐神威。” 李世民对此一笑而过,李方晨确实有本事,这点毋庸置疑。 长孙无垢此刻反倒有些左立难安,“钰儿,必须要去吗?难道我大唐没人了不成?” 母系子安,一想到这是国战,长孙无垢心中难免紧张。 “母后放心,儿臣定会平安归来,到那时还要指望母后给儿臣选妃呢!” 打仗岂是一朝一夕,李方晨甚至都已经做好了三年内无法返回长安的准备。 “二哥!” 几位皇子公主,全部聚在此处,看着一脸淡然的李方晨,忍不住心中离别苦,泪目难停。 “莫哭,不然二哥以后不照顾你们几个了!” 看着几个相熟的小丫头,滴答滴答落泪,李方晨心中略有酸楚。 长乐更是直接挂在了李方晨身上,“二哥,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放心吧。” 至于兄弟几个,却完全变了样子。 李佑很是兴奋,“二哥,带我去吧!” 还没等李方晨拒绝,李泰和李恪也拉住了李方晨,“二哥,我也想去。” 李承乾反倒有些难以启齿,犹豫再三,还是劝解道:“二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此事不如交给他人?” 最后他们被李世民黑着脸禁足了,李方晨去是因为他真有那个本事,你们几个跟着去,那就就是去捣乱的。 被长孙无垢嘱咐了整整一夜,对于战场上的各项注意事项,李方晨装做全部记在了心中。 第二日一早,出宫时,长孙无垢领着后宫大小嫔妃与皇嗣,对着李方晨躬身一拜,“愿我儿,扬我唐威,驱逐突厥!” “愿秦王殿下,扬我唐威,驱逐突厥!” “愿” 李方晨暗中掐了自己一把,免得落泪丢人,强颜欢笑,离开皇宫。 领了圣旨,三日后出征,在此之前李方晨先赶赴秦王府。 秦王府诸位官员早就在此等待,左右两位大将秦琼、柴绍。 “见过秦王殿下!” “免礼。” 李方晨大步走进,坐在主位之上,看着下方,喝声道:“此次出征,我军一共两万六千人,面对敌方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五万兵马,诸位可有信心?” “愿死战,护我唐威!” “令,左将军秦琼,领军一万任先锋将军,右将军柴绍领军一万,任后军将军。魏征,行军司马之职,颜师古任秦王府参军,坐镇京师,监督粮草之事!” 四位老臣一同接令,“属下,领命!” 秦王天策上将府,战时,可自任将帅之位,这就是李世民口中的,临机决断之权。 同样也是李世民没有再给李方晨安排其他将领的真正原因,更何况李方晨手下还有精锐白狼军。 第一百九十七章 校场阅军,挂帅出征 “殿下,此次我们所统帅的军队,乃是十六卫中的右武卫和右威卫,此两军中大小将领已经汇聚在城外军营之中,殿下可以见上一见?” “不必了,魏司马此事交给两位将军就好,现如今,本王更看重粮草之事。” 颜师古拿着一个册子,脸色较为古怪,“殿下,这真的是秦王府内的东西吗?” 他为什么脸色如此难看,主要是秦王府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有着皇后娘娘的补贴,再加上李方晨之前靠酒水经营权收拢的一大笔资金,光是初算,就够这两万大军一年粮草的费用。 除此之外,最让颜师古看不懂的是,秦王府内库,存着整整一仓库的风干肉块。 之前平定僚人叛乱时,李方晨整日靠着肉条度日,后归府为了避免出现行军途中无肉可食的状态,开始不断在坊市中购买牛羊,制成肉干。 如果分到全军,那可能真的没多少。 可若是分给白狼军,够他们吃半年了。 “颜参军,可是粮草不足?放心,本王府里还有一些银子,想来应该够我这一路大军的供给。” 颜师古擦了擦冷汗,“殿下过滤了,户部会负责军队粮草供给,无需殿下耗费府中钱财。” 李方晨淡笑道:“多备无患,更何况,有粮,本王更有底气!” 几人互相对视,感觉秦王殿下话里有话。 不过也没敢多问,令军队汇集在长安城郊,一处新搭建的校场上,李方晨位于高台。 等待着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的到来。 两万六千多人,没有辅兵,长安余下的五万辅兵全部分给了李靖和李孝恭手下。 李方晨他们的任务很清晰,就只是挡住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的来犯就好。 同样,路途也最远,要先过肃州,夺回玉门关。 突厥此次出兵,十五万是从东突厥这边,向关内道进发,余下五万走的是玉门关内陇右道。 此战艰辛,难就难在对方可以随时从后方补充兵力。 突厥境内,还有能战者,高达二十万之巨。 往年,突厥少铁,突厥兵马多为皮甲,可在与大唐通市后,已经有很大一部分突厥兵,可以穿着铁甲在身。 李方晨虽有削弱突厥的内部的青壮数量,可换一个方面来讲,也加强了突厥兵马的个人战力。 这何尝不是一种麻烦? 校场上,白狼军中,有片区域,都是马车装载,上面铺设了大量干草,很多人都很好奇,这车上到底运的是什么东西? 然后从昨夜进入军营开始,这数百匹马车,被白狼军完全接管。非白狼军不可轻易靠近,这也让右武卫和右威卫的兄弟们无比好奇。 同样,还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白狼军的军阵和气势,完全盖过了两万军士。 与之相比,他们右武卫和右威卫的兄弟们,跟杂军没什么区别。 要知道十六卫原先可是天下一等一的强军,如今与他们一比,竟然气势上完全被压。 自然会有人不服,可军中向来都是强者为尊,此刻不服也得憋着,等真正上了战场,才知道究竟谁才是强军。 李世民领着数十位官员缓缓走来,李方晨下台相迎。 仅仅一眼,李世民就对白狼军做出了判断,“六千可抵得上六万,如此军队,何愁不胜?” 哪怕李世民身后那些老儒,此刻眼中也别有神采,如何不识得何为强军。 被李方晨迎上高台,面对下方数万人马,李世民抬起手臂,“诸君,荣盛归来!” “吼!” 李方晨向前一步,吼道:“驱逐外敌,大唐万胜!” “万胜!” “万胜!!” “万胜!!!” 吼声一次盖过一次,甚至涵盖了四周的一切声响。 虫鸣不见,鸟兽飞绝,唯有军人们的坚定地声音,不断向四方扩张。 “好!” 李世民忍不住喝道,随后刘三成上前,手捧托盘,盘中清酒一杯,来到李方晨面前。 “钰儿,朕在长安等你凯旋!” “谢父皇!” 端起酒杯,一口饮下,随后面向大军,拔出腰间的宝剑,“出征!” “吼!” 看着李方晨坐上宝马,一旁白狼极光跟随,身后数万战士,李世民有那么一刻心中悸动,他很担心,这个让自己无比疼爱的孩子,再也回不来长安。 “驾!” 双腿用力一夹,马儿飞快奔出。 “嗷呜!” 极光长啸一声,紧随其后,大唐秦王殿下,领军出征! 长途跋涉,作为此次距离最远的,李方晨比李靖他们早了三日开拔,一路上还要兼顾粮草、物资的运送,速度并不算快。 一日估摸着也就走个二三十里的样子,距离陇右道,甚远矣。 李方晨骑在马上,若非困顿,从不会上马车。 秦琼和柴绍感觉,这次的秦王殿下有些不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夜中,军帐升起,李方晨于帅帐中召集诸将,“秦将军,那武器可曾已经掌握了?” 秦琼点头,不时会看上两眼李方晨身旁担任护卫的秦怀玉。 什么武器? 当然是火炮,因为弹药不多的缘故,李方晨没有让他们进行实弹操作,基本都是模拟。 几个动作,每天要练上千遍,这让所有参与到其中的士卒都很困惑。 整日对着一个大铁管子,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换做谁心里能好受? 秦琼也曾提议,要不要让下面人见识一下大炮的威力,这样有助于提升军心好士气。 李方晨对此根本置之不理,“不见敌,不开炮!” 底牌这种东西,不到关键时刻,最好不要亮出来,不然徒生麻烦。 若真按照机动能力来看,大唐比不过突厥,如果不是正面战场,突厥人对火炮有了清晰认知后,大唐军队可就麻烦了。 肯定会遭受到对方无止尽的骚扰,到那时火炮就会完全变成累赘。 另一点,李方晨有更深的算计,只许他人犯大唐,不许我军踏草原? 开什么玩笑,一但夺回玉门关,他就打算领白狼军进入草原。 先败阿史那泥孰莫贺设部,然后在草原绕上一圈,进入王庭看看,而后回绕到关内,攻打颉利和突利二人,然后彻底将突厥变成大唐的土地。 第一百九十八章 军探先行,博陵战报 行军七日,入得关内,再有五日可达灵州,入陇右道。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与秦琼和柴绍商量一番后,李方晨从白狼军之中选拔出十人,化作军探,先行奔赴陇右境内。若有小股突厥队伍流窜,必先扑灭之。 另一边,李靖等人相继发兵,李世民坐镇朝堂之中,倒是未有发现趁机生事者。 许是因为长安十六卫还有七卫人马未动。 各地都督,李世民下令严守,不可轻动,违者视叛乱论处。 快马奔袭,进入陇右境内,除兰州、灵州两地还算安稳外,其余各州府内都有突厥兵马痕迹。 探马耗费了三日时间,疾驰飞回军伍之中。 其中三人缺失,据他们所言,是探查途中碰到了突厥狗,夺命时陨落。 说罢,还取出了一部分突厥人的左耳。 李方晨看后,急招众将入帐商议,“本帅想带白狼,先行一步奔袭肃州。” 众将毫不犹豫,直接上言道:“大帅切莫冲动,若有人埋伏在甘州、肃州两地,如何是好?” “是啊大帅,如今前路未明,何必冒险?” 李方晨叹气道:“本帅带白狼先破玉门关,作为一支奇兵,出奇制胜。而秦将军你与柴将军带军迅速肃清陇右境内突厥游骑,凭着我军中利器,本帅还真就不信他莫贺设(阿史那泥孰莫贺设)能带人打的进来!” 秦琼还是十分犹豫,“大帅,此事属下认为,为帅者不可轻易犯险!” 正在双方僵持,一位斥候跑入殿中,“启禀大帅,博陵战事急报!” “讲!” “二月十六,英国公李绩领军与叛军崔言顺一战,损兵五千,辅兵八千,叛军崔言顺被卢国公斩首,其子嗣崔双明承继夺权,叛军折损三万有余。崔双明强征当地农夫,聚兵达七万。” “二月十八,英国公李绩领军两万退守瀛洲修养,补充粮草。” “二月二十一,崔双明带兵反攻瀛洲,英国公李绩领军御敌,再度折损三千军,而叛军丢下两万五千具尸首,败退” 看样子,李绩那边被拖住了,正在想办法一举破敌。 李方晨觉得,自己动作必须快点,先灭了莫贺设再说。 “本帅令,几日后大军一分为三,本帅领白狼先行,余下两万人分由秦将军和柴将军掌控。” “殿下!” “本帅说的话,听不到吗?” 畏首畏尾不是李方晨的风格,明明可以更快解决,凭什么浪费这么长时间。 经此一言堂,其他人就是想说什么都不可能,秦王有权如此下令,他们这些武将最多只能劝。 因为,军中帅者,一言定夺! 李方晨这一方军队三分,白狼先行,后两万同时进入陇右。 根据李方晨之前的要求,开始肃清陇右道境内的小股突厥起兵。 而白狼军这边,一个个摩拳擦掌,早就准备好大干一场了。 “殿下,探子来报,前方就是三十里,便是甘州,此地有突厥兵三千人看守。” “令全军,安营扎寨,暂且休息一下,待得明日,全速前进!” 一路奔行,速度快了后方大军一倍不止,若非两房还有书信传递,秦琼和柴绍早就忍不住带兵追赶了。 夜中营火起,帐中人无眠。 李方晨看着眼前这幅地图,忍不住问道:“如果按照军探所标记的城池来看,莫贺设最少在陇右道内准备了两万兵马,而他主力,却不知所在何处?” 秦怀玉点头道:“殿下,您说莫贺设会不会回转突厥了?” “怎么可能?”李方晨摸着下巴,对此很是困惑。 一旁柴哲威却冷笑道:“殿下您莫要忘了,这莫贺设原先可是西突厥大将,其投靠颉利,也不过是因为屈服于东突厥的强兵。说不定这家伙另有所图!” 李方晨微微眯眼,“不行,不可轻动,我们六千白狼,还不足以直面突厥五万兵马,派探马,必须将甘州到玉门关,各境突厥人马所在位置和具体走向打探清楚才行!” 没有高科技的辅助,对于这种打仗两眼一抹黑就往上冲的行为,李方晨略有不喜。 如果,莫贺设带来了不止五万兵马呢? 对了! “怀玉,我问你,你可知突厥如何运送粮草?” 见李方晨突然发问,秦怀玉有点没来得及反应,脱口而出,“难道不靠马车吗?” “马车?突厥能有多少马车?” 李方晨一声冷笑,会议到此结束,等到探马回归,相比他就可以彻底搞清楚了。 “嗷呜!” 极光看到李方晨他们谈完话,直接上前,窜到李方晨边上,使劲蹭李方晨的大腿。 拍了拍极光的脑袋,“全部今夜开始更换军粮,每顿每人一块肉干,吃不饱,这可使不得!” 之前吃的是户部运送过来的军粮,因为与大军一同行进,李方晨命令白狼军不可提吃肉之事。如今分军之后,肉干应该供应起来了。 他们六千人能吃多半年,可若换成两万多人,最多一个月,直接翻了五倍。 “嘿嘿,兄弟们早就憋不住了。” 秦怀玉和柴哲威同时哈哈大笑,能吃肉,谁愿意去啃那跟石头一样硬的大饼? 为什么不给另外那两万军队呢? 废话,肉干制法李方晨早就交上去了,只是大唐这边并没有办法完全做成行军餐,反而变成了军中偶尔发下来的赏赐。 白狼军不一样,名义上,这可都是自己的私兵。 连着等了三天,这三天,李方晨的白狼军已经到距离甘州城不足十五里的范围。 接着此处人烟稀少,背靠山脉,如果不是突厥探子没有仔细打探,只怕他们早就暴露了。 也亏是李方晨之前确定的分军,让突厥人得到消息,大唐的军队才刚刚进入陇右道。 至于他们看到的突厥人,白狼根本不会留下活口,所以就目前来看,这六千多人的军队,还处于隐形的状态。 “殿下,有消息了!” “快进来。” 看着冒死赶回来的军探,李方晨示意他喝口茶水。 那军探却急忙道:“殿下,那突厥些狗,如今就扎营在玉门关外五里处,人数绝对不少,情报有误。” “哦?如此说来,对方不只是五万人咯?” 第一百九十九章 收复甘州,白狼初战 “殿下,不论如何,我们都应该先夺回甘州!” 柴哲威建议,就连一旁秦怀玉也是这么个意思,甘州属于肃州和整个陇右道的中间地域,若是可以夺回,下一步大军可直奔肃州。 李方晨心中略有一种担心,突厥另外两路人马,在关内道大肆破坏,甚至于隐隐有向长安进发的可能。 而莫贺设这边,似乎也有意拖住一部分大唐军队,并不着急与颉利合军一处。 与李方晨出征时,李世民的打算一致,并不打算为颉利效死命。 有了判断,李方晨心中反倒平静了不少,倘若莫贺设领着突厥兵大肆烧杀,他还真不好对付。 可若是对方打着这个主意,那可就简单了,想办法给他们全灭在这里,就是最好的结果。 “派人,通知左右将军,令他们十天内,赶至甘州。” 秦怀玉瞳孔微缩,“殿下,您的意思是?” “命全军备战,今夜本王要在甘州城中入眠!” “得令!” 全军收起营帐,一个个磨刀冷笑,终于要开始了。 留五百人看守物资,余下六千人全部上马,李方晨着一身盔甲位于头前。 “本王要去甘州城中过夜,可这甘州城却被突厥兵占去!那可是我大唐之地,尔等意欲何为?” “杀!” “杀!!” “杀!!!” 吼声震天响,此刻李方晨也不担心惊动甘州城内的守军,况且距离还远,一路奔袭还需要大量时间。 翻身上马,一旁极光呲牙咆哮,“嗷呜~” 心态决定命运,狼之所以成为动物中的强者,是因为它一出生就强烈地意识到“我要吃肉”。 而李方晨之所以给他们取名“白狼军”,为的就是要告诉别人,不仅要吃肉,还要做狼群中最亮眼的那一只! “出兵!” 举起手中五虎断魂枪,胯下万里乌云驹,一身银甲,抬枪一指前方。 极光猛然扑出,本随着全军呼嚎声,白狼军起战。 六千骑踏在地面上,好似地龙滚动,声响格外强烈。 十几里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眼看着甘州近在咫尺,城中突厥兵终于有了反应。 城外马蹄如雷声作响,一刻不停,好似与死神作伴,片刻不歇。 他们敢发誓,从未见过一只如此模样的大唐兵马,印象中的大唐,哪怕是骑兵,也都是乌黑色的铁甲挂在身上啊! 白狼军,故名思议,银白亮甲,采用工部最好的匠师打造百炼钢制成,这方面李方晨没少下功夫。 “前面是什么!” “甘州!” “甘州里面有什么!” “肉!” “我们要好做什么?” “吼!吃肉!” 半个时辰的策马奔袭,并没有耗费他们太多的精力,眼看着甘州城就在眼前,他们握紧手中马槊、长枪,眼中略见猩红之色。 “杀!” 指望一群突厥人会守城,完全等于指望大唐人会飞天一样,他们迅速集结,自甘州城南门而出。 突厥人好骑射,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对于大唐军队的战术体系。 只不过今日,这种法子好像不怎么奏效,一片箭雨飞过,白狼军除了十几个倒霉蛋不幸被击中身下骏马而跌落,余下白狼军未见半分损伤。 全新的盔甲,完美挡住了箭雨侵袭。 李方晨计算好双方距离后,挥笔大喊道:“投枪!备!” 马匹未见减速,他们纷纷举起手中长枪,双眼直视前方。 秦怀玉大声喝道:“掷!” 李方晨抢先扔出,随后近六千柄长枪形如一群的展翅高飞的黑鸢,在空中飘荡。 突厥军队一看,立刻大呼小叫,四处奔跑。 可惜,长枪快他们一步,在他们刚刚分散的那一瞬间,群枪落地,“嗖嗖”声不断响起。 本随着突厥人的惨叫,仅仅第一次接触,折损了三百多人,还有四五百人受到大小不一的创伤。 那突厥将也不知高呼着什么,让突厥军回城中躲避。 李方晨微微眯眼,冷笑道:“好一步臭棋,竟然不是向四方逃窜?” 不过即使他们逃窜又能如何? “围!” “吼!” 六千白狼一分为四,三千人跟在李方晨身后,追入城中。 另外三千人分散而行,奔至甘州城各处城门,严守把关,不允许逃出去任何一人。 前方突厥兵在城中不断穿梭,李方晨一拍身下万里乌云驹,速度再提三分。 “嗷呜!” 极光跟上,凶光炽烈,一人、一马、一狼完全脱离了大部分,追赶前方突厥兵。 白狼军紧咬对方,让突厥兵极为难受,根本没有时间让他们转身骑射。 若是一个不小心,再让对方来一次长枪投掷,少不得要再损失更多人。 “驾!” 李方晨眼看着双方距离确实差不多了,长枪一探,伸手一勾,将敌方一人直接拽下马,还没有等他起身,后来居上的大唐白狼军立刻冲了上来。 只留一地赤血,再不见原先之人的半分影子。 突厥人咆哮着、怒喝着,如今两军相接,在拉开距离完全没有了任何意义,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坐下的马匹,甚至还不如大唐军队的快。 也不想想,这些年,李世民从突厥收来多少好马。 “杀!” 这一刻,战场彻底变成了短兵相接的绞肉之所,白狼军跟着李方晨身后,不断抬枪,刺击! 这种看似无比简单的进攻方式,却掀起无数腥风血雨,突厥人发现,两者武器和盔甲完全不同。 己方砍上去,少有破开唐军盔甲,而唐军一枪捅过来,自己这边必是皮开肉绽。 “诛敌!” 李方晨身旁柴哲威,一声高喝,身后军士纷纷跟声。 见他策马冲入突厥人阵中,快速拼杀,短短一炷香,周围连着倒下数十人。 “嗷呜!” 白狼极光更是凶残,所过之处,突厥马匹纷纷受惊。咆哮不减,对着敌方人马撕咬爪击,完全将突厥骑兵当成了猎物,。那一身雪白的毛发,也被间接染成了血红色。 后方突厥兵已经被引起了慌乱,当柴哲威冲到深处,枭首对方首领时,突厥兵终于溃败了,四处逃窜。 李方晨再次枪挑一人,面向四周,脸色还有敌人血液未曾凉透,“杀无赦!” “吼!” 白狼再分,追赶突厥骑兵,不能让其躲藏,必须将将对方完全杀个干净为止! 第二百章 刻骨铭心,甘州空城 黏糊的血浆留在脸上,李方晨却没有丝毫不适,身旁还有两百多名白狼军士。 李方晨一把摘下头盔,看着自己头盔上那猩红的血迹,身下宝马略感异动。 低头一看,极光正在对他的乌云驹呲牙咧嘴,看样子是吃醋了一样。 轻拍乌云驹脑袋,让对方平静下来,随后李方晨跳下马,四下观望。 “呜~嗷呜!” 极光窜上来,倚在李方晨身边,很是躁动。 李方晨低头一看,极光似乎想甩掉身上那恶臭的血腥味,奈何却一直甩不掉。 眼看着一身白毛染成了红色,粘稠地很是难看,性子难免有所暴躁。 “嗷呜!” 极光不断跟李方晨辩解,似乎想说:“主子,快让人给我洗洗,要不等回去了,玄一姐姐们,就不喜欢我了。” 李方晨拍了拍极光的脑袋,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余光瞄向四周,各处民宅房门大开,血腥气扑面而来,在城中突厥人已经被打败的情况下,未有看见任何一人,这说明了什么? 心中紧张感越来越严重,李方晨对着身旁护卫喝道:“下马,检查民居!” 领着极光,李方晨走入一栋民居之中, 恶臭味扑面而来,其中各处都有打砸的痕迹,房中躺着几具尸体,这还不是让李方晨最愤怒的原因。 那土床上,一个女子被剁去了四肢,正面朝上,眼神涣散衣冠不整。 仅仅那一眼,就彻底印在了李方晨心中。 无名之火瞬间暴涨,李方晨强迫自己冷静,从一旁的单褥上撕下一大块布料,盖在女尸身上。 想要给她合上双眼,却发现纵有千般力,仍不足以让对方安心。 就这样就这样痛苦的盯着李方晨,眼神中的无助和绝望,代表着她的经历,更代表着她承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一刻,李方晨恨不得抓过来几名突厥兵,让他们跪在地上,一个个用刀刺穿他们的脑袋。 他想知道,为什么你们会如此残忍的对待我大唐子民。 他更想知道,是谁赋予你们的权力! 那女子本就绝望的面容,就像是一种无声的哭喊,无时无刻都在刺激在李方晨的神智。 弯腰,将她抱起,李方晨一步一步迈出了民居,看着围上来的白狼军。 李方晨喝道:“都给本王睁开眼看看,这是我们的兄弟姐妹,这是我们大唐的女子!” 白狼军将士一个个面红耳赤,这个世界若有魔法,他们估计每个都变成了喷火的恶魔。 “为城中百姓收尸!” “是!” 李方晨没有停下脚步,抱着那具堪称人彘的女尸,继续向前行驶。 来到之前死去的突厥兵面前,将她轻轻放下。 “看看吧,我已经在为你们报仇了。放心,在这之后,我会让整个草原都得到他们应有的惩罚!我是大唐秦王李承钰,以生命起誓!” 那一地突厥兵的尸首,与李方晨边上这具无名女尸,形成了一种鲜明对比。 “辱我国民,犯我国境,欺我国威!终有一日,我必要让尔等血债血偿!” 边上不远处的将士们,听到秦王殿下之言,忍不住举起了手中兵器,放声高喊道:“血债血偿!” 等到李方晨再去看那女尸时,本无法闭合的双眼,竟然缓缓合上,似乎承认了他们的诺言,同时也看到了仇敌的未来的惨状一样,落下一行已经干枯的血泪痕迹。 “嗷呜!” 在极光的咆哮声中,这一片巷子里,所有民居都被白狼军士检查了一遍,未见有一人存活,除了尸首,只剩下那残破、寒冷的民居。 “令,城外白狼军入城,围剿残余突厥兵,不允许放过一人,更不允许留有活口!” “是!” 几匹快马离开,李方晨又对他人言道:“与本王去城守府!” 穿过两条遍布人尸的街巷,当他看到那高挂人尸的城守府时,本就通红的眼角更是留下了惊怒的泪水,义愤填膺! 城守府前,数百具唐军尸首无人看管,臭味难当。 门头上挂着一具尸首,比李方晨之前看到的无名女尸都要惨烈。 双耳被刮去,四肢削去,脸上更有刀刻出了突厥符号。 “这t可是我大唐的城守啊!” 一声咆哮声,李方晨亲自上前,将挂着对方的绳索解开,府中家小已经全部毙命,同样没有任何活口。 后方赶来的秦怀玉和柴哲威本打算缴令,突厥兵尽数俯首。 可他们看到城守府惨状时,忍住闭上了嘴巴。 将城守的尸首背在自己背上,李方晨泪水不争气的涌出。 “给本王搜,必须找出幸存者!” “是!” 秦王背亡臣,他要承担起为城中所有无辜百姓报仇的信念,更要承受甘州城守全家身死,至此无后的悲哀。 白狼军全部入城,封闭城门,四处搜索,唐人的尸体一具具被抬出,没人知道这座城中还有没有活口。 整整三日,他们从期望,变成了绝望,从愤恨变成了冷血,从一开始的立功建业,变成了如今的复仇! 要复仇!唯有敌人的鲜血,方可弥补甘州城中五万余平民百姓被屠戮一空的惊天之怒。 李方晨坐在城守府中,旁边桌上,摆放着两个牌位,第一个是甘州城城守裴骁,第二个是当初那位无名女尸,灵位刻名,“无名”! 没人可以告诉李方晨,她叫什么,所有的知情者,全部都死了! 秦怀玉心中忐忑,提着一份情报来到李方晨面前,“殿下,我们查出来了!” “说!”李方晨此刻声音中,充斥着杀意,若是还做旁人只怕一见面都不敢开口。 秦怀玉咬牙道:“甘州城之所以还有三千突厥兵留守,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转移完城中钱财和粮食,我们在北门处已经找到了一部分甘州城的粮草,余下的可能可能已经被对方掳去了肃州” “砰!” 一拳打在桌案上,硬生生打出了裂痕。 李方晨恨声道:“怪我,若我早上几日带兵夺回甘州,或许就不会发生如此惨状,怪我!” 羞愧、伤感冲上心头,李方晨直接给了自己一巴掌。 秦怀玉固然也在生气,可却不会怪在秦王头上,若非秦王提前分兵,他们此刻或许还在陇右道其他州内清缴小股突厥兵马,如何能知甘州城已经糟了歹人毒手? “殿下,此事切不可怪在自己身上,殿下所做一切都问心无愧,我白狼军中未有人怨恨过殿下!” “怀玉,下去,我需要静一静!” “殿下” “下去!” 焚香告祭,看着边上这两尊灵位,一代表大唐官员,和那些抵挡外敌入侵的将士们,二代表城中数万无辜百姓。 李方晨跪倒在地,明明可以不跪,明明可以说一两句话就此揭过,他本是大唐秦王,至高无上! 可此刻的他,忍不住心中苦痛,更无法接受如今他所看到的惨象,他手指握拳,指甲嵌入肉中,或许只有身体上的疼痛才能让他继续保持眼下仅有的清醒。 “殿下!” 门外,柴哲威闯入。 李方晨擦掉泪水,起身恨道:“可是准备好了?” 柴哲威点头,看他红眼的样子,明显大哭过一场。 秦怀玉和柴哲威他们本就年岁不高,还有那些一同出来的秦王府护卫小子,一个个看到甘州城的惨状,当天夜里泣不成声,完全崩溃。 第二日,却依旧要坚持着,去完成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如小十七等人,默默用匕首,在自己左脸划下一道血痕,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走吧。” 走出城守府,李方晨泪水干涩,眼中仅有一个信念,报仇! 城外一片空地上,挖出了一个深坑,坑中数不尽的唐人尸首。 坑外,是李方晨和他所统辖的六千白狼军。 火把拿在手中,目光直视前方,看着那一张张惊恐的面容,李方晨想把他们都印在自己脑海之中,一个都不想落下。 第二百零一章 仇恨不忘,血泪不止 “诸君,一路走好!如果不愿意离开,那就在天上看着,看着本王为你们报仇!” 白狼军齐聚,同时怒吼道:“报仇!” 报仇! 这是每个人心中唯一的想法,更是让他们此刻毫不犹豫提起兵器厮杀的决心。 李方晨接过秦怀玉递过来的火把,扔进了大坑之中,随后给自己蒙上口布,避免毒烟入肺。 其余将士皆是如此,一个个火把随后全部丢入了坑中,看着猛然窜起的大火,每个人眼中都有红丝蔓延。 烧吧,烧去你们那饱受折磨的躯体,看吧,看着我们马踏草原,披荆斩棘! 若有怨,伴在我身,随我一同杀敌! 若有恨,伴在我心,随我一同浴血! 若有在天之灵,且看着,我愿用这双罪恶之手,帮你们洗尽草原! 若有在天之灵,且看着,突厥犯唐之事,我必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决不妥协! 默默在心中宣誓,所有人都未曾开口,整整两个时辰,直到遗骸化为骨粉,直到大火渐熄渐灭。 “埋!” 将士们动手,将大坑埋下,直到再看不见其中骨粉时,李方晨命人在此树立起一块巨型石碑。 “祭甘州城下五万人魂,奠逝去者之惨烈,留碑于此!大唐秦王李承钰亲手所书、白狼军立!” “魂归来袭!” “魂归来袭!” “魂” 没能等到秦琼和柴绍的大军到来,李方晨领着白狼军离开了。 秦琼这边刚与柴绍合军一处,突然接到军中急报,看着汗水未歇的白狼军军士忍不住问道:“不是说,命我等七日赶赴甘州城?莫非殿下另有命令?” 那军士神情略有不对,好似大哭过一场。 “启禀左右将军,昨日殿下已带白狼军启程,目标肃州!” “什么!这怎么可以?难道甘州城不用人留守?殿下可知肃州连着玉门关,到那时莫贺设可随时派人进犯?”柴绍急道,如此胆大行为不像是秦王的风格。 难道难道甘州城发生了什么? 白狼军军士恨声道:“将军,甘州城没了,全城五万多百姓,都被那些突厥狗杀了个干净,城守更是被突厥狗做成了人彘!” “什么?”两人同时一声暴喝,一旁魏征更是怒道:“那突厥狗竟敢如此肆意妄为?” 白狼军军士点头,“全城未见一人留存,已经已经死城了” 死城了?开什么玩笑? 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死城之说。 魏征咬紧牙关,“本官这就去小儿折子,不仅要为秦王殿下请功,更要让大唐增兵!” 秦琼急忙问道:“殿下几日可到肃州?” 白狼军想了想,后答道:“最多七日!” “通令,全家加速行进,敢有连累全军行军者,斩!” 八百里加急,被李方晨身边柴哲威用飞鸽传书,将消息带回秦王府。 王府中颜师古正在一脸焦急地看着十二地支之一的未! “怎么样,可是殿下来信?” 未一身侍女服,看到书信后,忍不住一声尖叫,双眼通红,掩面而去。 袁天罡赶忙将书信捡起,交到颜师古手中,一同观阅。 “混账!”“该死的突厥狗!” 两人皆是怒火中烧,颜师古急道:“安排马车,老夫这就入宫面圣!” 明明十二地支,各个都是人才,为何李方晨出征没有带他们呢? 实则不然,子、丑、寅、巳四人扮作李方晨身边护卫,一同出征,酉另有要事,与亥等人还在忙碌着监视大唐五姓六望的工作,避免大唐再生事端。 只不过这四位人才,之前被李方晨派到了秦琼和柴绍手下任职,秦王府还是人才太少了,许多将位都是空职。 消息入宫,李世民本来紧张的心情,立刻被点燃,直接令百官入朝。 看着那一封甘州死城的消息,所有官员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 “陛下,臣以为,此战并不是击退突厥那般简单,臣建议反攻突厥!” 出声者,谁都不曾想到,竟然会是文官房玄龄。 “是啊陛下,如此胆大妄为,臣也以为,突厥当罚!”年迈的杜如晦站了出来,看他苍白的脸色,明显气血有亏。 儒家大臣,同时上前道:“愿为陛下效命。” 虽有武将守疆,文臣治朝,可这并不会代表,他们一个个都不明白,何为国辱! 一座死城,五万百姓一朝覆灭,甚至还有肃州消息尚未可知,他们比谁都恨,恨这些该死的突厥狗! 本来,秦王殿下先灭三千突厥骑兵,己方损耗不过几十人这种大胜的消息应该振奋人心。 可如今,他们只恨自己无法披甲上阵,与突厥狗决一死战! “传朕圣旨,告诉秦王,此番莫贺设手下五万突厥兵,必须全部祭奠我大唐百姓在天之灵!” 同样,这一条消息,也被李世民吩咐,从报馆中流传到大唐百姓耳边。 一时间,无数百姓报名参军,以求报这血海深仇。 世家中,更有不少年轻人,不顾老一辈的阻止,纷纷前往军营。 在他们看来,这件事大唐必会再征兵,只是他们永远不会想到,秦王殿下已经想好了如何对突厥动手! 长安的风波,与李方晨没有半点关系,他还在带着白狼军赶路。 一路上,看着众多白狼军士脸颊处那一道血红,心中隐隐伤痛。 我大唐男儿,从不惧死! 他忘不了甘州城的惨烈,每次一闭上眼,那些百姓惊恐得面容就会不由自主的出现在自己眼前。他恨自己没有办法拯救他们,更恨突厥人的心狠手辣。 “老子不仅仅是大唐秦王,更是黑了心的雇佣兵!恼了老子,就让你们突厥付出血的代价!” 还有一句话,李方晨记在心中,“天不予,我自取之!” 无论前途诸多忐忑,哪怕逆天而行,他也要站在王庭的最上方,冷眼旁观突厥人的信仰崩塌! “殿下,喝点水吧。” 十七领着一个水袋跑过来,李方晨两日不吃不喝的行为,让他们十分担心。 李方晨咽下两口后,又把水袋扔给十七。 “到了何处?距离肃州还有多远?可有探明肃州城情况?” 远处秦怀玉赶紧跑过来,脸上干涉的泪痕从未擦去,“回禀殿下,还有二十里,肃州四周都已经派人查探,未见突厥人军帐,而肃州城又不敢轻进,如今是何情况我等暂且不知!” 就这么一只,盔甲上血迹未干的军队,他们眼中熊熊烈火,还有那已经快形成实质的杀意,致使周边五里内,未有野兽敢靠近。 甚至闻风而逃,生怕牵连到自己的安全。 “给本王查探清楚,不!给本王准备火炮,去他娘的隐忍,三日内本王就要夺回肃州!” “可可殿下,万一城中还有我大唐子民可如何是好?” 李方晨沉默了,“全军扎营,明日奔袭肃州,留人看守火炮粮草!” “是!” 第二百零二章 死战不休,国仇家恨 肃州城中,莫贺设麾下的突厥将领泥熟,此刻正在怒斥手下突厥人。 “为何他们还没返回?” “泥熟大人,我们也不知道啊!或许他们此刻就在路上吧?” “愚蠢的设卑达官,何必贪恋那么一点粮食,难道不知道他那三千人,若是碰到大唐人怎么办?” 似乎泥熟是在说,之前甘州城中那个被柴哲威所杀的突厥将领。 可惜,他们想不到,消息封闭的甘州城中,那三千突厥兵已经先他们一步离开人世了。 “泥熟大人,莫贺设可汗(部族可汗,由颉利封)何时才会折返肃州,我们继续进攻大唐?” “我怎么会知道,莫贺设可汗已经用肃州和甘州两地的钱财粮食,去引诱突厥那些个贪婪的部族了!” 莫贺设竟然用掠劫大唐得到了东西,回返突厥,去引诱其他尚未参与此次进攻大唐的部落? 天呐,幸亏李方晨不知,不然他肯定会极速破敌,免得再生事端。 那突厥人还有点好奇,“泥熟大人,那我们若是碰到了大唐人,该如何是好?” 泥熟冷哼道:“不过一群贪生怕死之辈而已,如今这肃州已经成了我们突厥的土地,再加上城中一万突厥勇士,我不信有哪只大唐军队可以打赢我们突厥的勇士!” 可当早晨,朝阳初升,泥熟准备沐浴温暖时,远处马蹄声猛然想起。 “派人去看看,是不是设卑达官那个蠢货回来了?” “不不是” “什么?” “大人,不好了,好像是唐军!” “怕什么?有多少人?” 突厥兵呼喊道:“五六千人的样子,是唐军没错了!” 泥熟脸上挂起冷笑,“区区五千人的唐军,何足道哉?来人,唤起我们的勇士们,真是一份功劳送到嘴边,我不想吃都不行!” 谁是狼,谁是肉,一切都尚未可知。 看着直冲过来的唐军,泥熟甚至有一种肉送到了嘴边的感觉,那滋味真叫一个痛快。 李方晨这边也奇怪啊,之前碰到的突厥兵还会放箭,怎么这里的突厥跟个傻子似的? “殿下,属下认为,对方只怕觉得我们是上来送死的!” “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大唐白狼!” “吼!” 身后军士纷纷高声怒喝,长枪控在手中,压抑不住的杀意喷薄而出。 双方还有两百米的间距时,泥熟才感觉到不对,“这是大唐精兵?” 奇怪了,大唐精锐之军一般不都是黑甲傍身吗? 李方晨不可能给对方轻敌后弥补过错的机会,长枪握在手中,对身后无数白狼军士,高声喝道:“与本王,屠了这帮突厥狗!” 那一刻,所有在甘州城中积压的戾气,顷刻间爆发出,人如风、马如龙。 单人驾马瞬间脱离了部队,十个呼吸冲到突厥兵面前,一枪探出,夺命三人。 全力施为,让突厥兵来不及抵挡,整个人从马上飞起,直接砸到了他后方的同伴身上。 “杀!” 白狼军随后赶至,一场交战就此展开。 “这群大唐人,疯了!” 完全不顾及自己有任何损伤,他们只有一个目标,杀尽眼前突厥狗,以报甘州血海仇! 枪挑起一人,随后拔刀,断刀相接时完全凭借着盔甲之力,与敌方你砍我一刀,我要你一命。 若是用力过猛,刀陷入对方甲胃中不好拔出,白狼军丝毫未见退缩,直接弃马,向前一扑哪怕将对方拖到地上用匕首搞死,还是用嘴咬死、用手掐死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猎物,是他们白狼必须要解决的猎物。 更是一群不听话的獒犬,唯有咬痛了他们,唯有咬死了他们,才会保证身后千万大唐百姓无忧。 突厥士兵第一次如此慌乱,他们没有见过如此疯狂的军队。 就好像王庭中信奉狼神的祭祀,眼中除了狂热,一无所有。 “怀玉,哲威,给本王斩将!” “是!”“是!” 李方晨再次毙杀一名突厥士兵,对着身后两骑大喝。 两人骑马撞入对方散乱的阵容之中,冲着突厥狼旗所在疯狂拼杀。 后又有多骑跟上,替两人开路,腥风血雨,残肢乱飞。 李方晨双眼猩红,旁有尸首数十,百步之内未见敢有上前者。 “嗷呜!” 极光终于在被李方晨和白狼军甩开之后,重新跟了上来,心中略有怨言,“该死的四脚兽,为什么同样是四脚,你却如此飞快?” 每次全军冲锋,白狼都是最悲哀的那一个。 狼与马,如何能比速度? “血狼!是血狼!” 看着极光因为鲜血染红的毛色,突厥兵彻底慌了。 一个明显的种族图腾出现在眼前,却是一身血色,相伴与敌人身旁。 哪怕刚才白狼军疯狂的战斗都不足以让他们产生如此强烈的抵触心理,甚至内心深处无比畏惧这条“血狼”的到来。 “杀!不留活口!” 李方晨喊声传遍整个战场,面对愤怒遮盖双眼的白狼军,突厥上万骑近乎变成了白羊一般。 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当然,这只是白狼军眼中的看法,杂乱无章,还手之力差不止一筹,不是白羊还会是什么? “兀那贼子,还不快快授首!” 秦怀玉与柴哲威两人互相配合,一路拼杀,终是来到了突厥狼旗面前。 “我杀那贼首,你去夺旗!” 柴哲威四处观望后,确定了敌方将领所在,后与秦怀玉分开,单枪直冲向那突厥将。 秦怀玉则略显狼狈,对方狼旗这边,少说有几百人围着,单凭他自己想要冲进去,着实有些困难。 “一号,我们来助你!” 三号等人形成锋矢阵,一路破敌,冲到秦怀玉二十米处。 秦怀玉哈哈大笑,随即甩枪将其中一个突厥兵扫落马下,而后迅速控马变向,跟在三号等人身后。 杀! 连斩数十人,三号等人围成圆阵,将秦怀玉和突厥狼旗围在了圈中。 “斩!” 秦怀玉拔出腰间长刀,一刀劈下去,狼旗轰然倒塌。 同样倒塌的,还有突厥士兵的士气。 “哈哈,你们的首领如今已然授首,尔等还不快快受死!” 另一边,柴哲威腰间血红,看似受了伤,单手提着一个脑袋。 四周突厥兵完全慌神,首领死了,狼旗被人砍去了,己方损失惨重,明显不是大唐军队的对手。 一大堆突厥语响起,本来还在拼命迎敌的突厥兵,立刻化作鸟兽,四散而逃。 若是换做以前的大唐,或许为了心中的仁义,不会再追败寇。 可李方晨会放过他们吗? 就算他肯?白狼军六千战士肯吗? 那甘州城中无数怨魂,肯吗! “与本王杀!” 即便你逃到天边,最后的下场也必会以死亡告终! 第二百零三章 突厥再犯,起兵六万 “殿下!” 看着柴哲威单膝跪地,为自己献上敌酋之首,李方晨并没有半分喜意。 “伤势可曾碍事否?” 柴哲威脸色略有苍白,“不碍事,不小心这突厥狗刮了一刀,就是蹭破点皮而已。” “怀玉,领人继续追击,其余人,随本王入城!” “是!” 肃州城比甘州城略有人气,但不是活人,而是这城中有不少突厥人遗留下来的帐篷迹象。 “搜索全城,看看还有没有唐人存活!” “是!” 搜寻了三个时辰,最后李方晨被十七他们带到一处空旷之地。 “该死的突厥狗!本王必将尔等千刀万剐!” 不要误会,不再是什么无名女尸,也不是突厥人准备出来摆放尸首的地点,因为对方不会有如此好的心肠。 印入眼帘的是一片有骨骸堆聚而成的小山,一目望去,叫人心惊胆颤。 “看这骨头大小,不过幼童和女子所拥有,这帮该死的突厥狗,我要跟他们拼了!” 柴哲威提起长刀就想上马,去城外继续追杀四处逃窜的突厥兵。 “回来!” 李方晨一声怒喝,将柴哲威重新拉回到眼下,一个个白狼军的汉子忍不住昂起头,不愿让别人看到他们的泪水。 “去给本王,在北城门上安置火炮,如果突厥发现肃州失守,那莫贺设一定会带兵返攻,眼下重中之重,就是守住肃州!” “殿下!肃州明显已经跟甘州一样,也是死城了!” 柴哲威完全情绪失控,忍不住嘶吼道。 李方晨红着眼圈,走到柴哲威面前,对着他就是一拳,“如果你不能保持冷静,就给本王滚回长安!” 柴哲威红着眼眶,勉强低下头,强迫自己恢复平静,殿下说到做到,绝对不会失言。 “去,搜城!” 白狼四散分开,撒网进城中,看着那遍地残骸,还有破落的民房,说不出的苦痛。 外敌来犯,竟如此苛待我大唐子民,何其悲哀,何其无奈? 愿为百夫长,一世守边疆! “殿下,后军来报,秦将军他们最多还需七日,便可到达肃州!” 李方晨长出一口气,“我们没有七日时间准备,明夜之前,必须做好抵御突厥大军的手段!” “是!” 迈步到那骸骨旁边,李方晨让人去将城外已死的突厥兵脑袋削下来,“筑祭台,为亡灵歌!” 埋骨定国悲鸣路,肃州城中骸无骨。 敌酋狂妄惊天怒,戮尽胡狼祭先古。 大唐秦王李方晨,贞观六年三月初三,祭肃州城百姓文。同行者,大唐白狼军! 此文随手写,算是李方晨来到大唐后第一次亲笔诗。 他不懂平仄之言,不闻诗中规矩,他只想做一个约定,告诉肃州、甘州两地的百姓们,他李方晨必定马踏草原,屠尽胡狼! “你们承受了什么,我就让草原承受什么!” 默默闭目沉静,心中祷告,希望这些无法免去人间疾苦的唐人们,一切安好! “来人,去问问秦怀玉,一万突厥狗,杀不尽吗!” 再睁眼,李方晨气势上完全发生了转变,原来对于这个时代的优越感消失殆尽,转而留下的,是一种坚定不屈、勇往直前的信念。 将是兵的胆,帅是兵的脑。 如今李方晨这一转变,下一刻也影响到了整个白狼军。 肃杀气在军中蔓延,一个个都变得寡言少语,若想重新让他们卸下肩上的担子,重新露出笑颜,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血洗草原之后。 “报!城外突厥狗战死九千余人,我军亡一百六十七人,伤三百四十二人。有三十骑突厥狗逃了,余下全部斩首!” 秦怀玉他们骑马返回城中,马身上挂满了大大小小的突厥人首。 “放在祭台上!” “是!” 一连两座空城,近十万大唐百姓就此遭难,换做谁心中都只怕难以承受。 “魂归来兮!” 《招魂》再次唱起,所有人都刻意压抑着自己的声线,若是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发出笑声,所有人冰冷的眼眸,就足以将其打入无边地狱。 “殿下,您先去休息吧,这里就给兄弟们就好。” 看着李方晨略有疲惫的面容,秦怀玉急忙上言,不能因为这些事让秦王殿下继续伤神。 李方晨看了秦怀玉一眼,也明白自己如今这个状态极为不佳,万一出个意外那白狼军必定军心涣散。 “照顾好受伤的弟兄们,咱们带来的烈酒记得用来给他们清洗伤口!” “是!” 缓步回到临时安置的一处宅子里,看着极光一身血红色的毛发,正在干肉条“拼搏”。 从它鼓起的腮帮子不断涌动就可以知道,这个臭家伙定是饿极了。 蒙头扑倒在床上,李方晨想睡的睡不着,恍恍惚惚也不知过了多久,感觉边上有东西挤来挤去,脸上湿哒哒的。 李方晨猛然坐起,“极光,滚一边睡觉去!” “呜呜~” 极光缩着尾巴跑到了墙角,刚才他还以为自家主子断气了,一声不吭,如今看来,好得很呢! 等到李方晨从新躺倒后,立刻陷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梦中,他似乎重现了突厥兵冲入肃州和甘州时的情景。 两城守军拼死抵挡,依旧不敌。 突厥骑冲入城中,马过血流,肆无忌惮到处挥舞着手中弯刀,孩童和女子被他们当做了战利品。老人和青壮被他们当做了主要猎杀目标,当清理完第一步。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放纵,彻底摆脱束缚的野性让这群胡狼无恶不作。 到处都是唐女的无助的嘶嚎,而这无比刺耳的声音却变成了胡狼耳中美妙天音,使得他们脸上的笑容更狰狞,也更加恶寒。 孩童们,被汇聚在一处,不喂养,也不轻易宰杀。 这可是上好的口粮,切不可万万浪费! 李方晨没有实质的身体,他就像是一个旁观者,重演两州城中可能发生的众多事情。 一个个鲜活的生命消散在自己眼前,一名名和蔼可亲的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李方晨欲嘶吼,欲与胡狼搏命,可他一切都做不到。他只是,一个卑微的旁观者。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倒在自己面前时,李方晨近乎癫狂,浑身剧烈颤抖。 眼中的画面定格,那些本该死去的唐人身体上有一股青烟冒出,聚在一团,形成了一直巨大的眼眸,就那么冷冷地盯着李方晨。 似乎在告诉他,我们要看着你,替我们报仇! 第二百零四章 突厥来袭,大军六万 李方晨看着那双青雾构成的眼眸,在心中立下誓言,“看着吧,与我一同,马踏王庭,用突厥汗王的项上人头封狼居胥!” 骠骑将军,冠军侯霍去病,堆土增山,登临山顶,向南面中原设坛祭拜天地,以示此地纳为汉家疆土。 狼居胥山前万古悲风,原本是我华夏千古功勋,如今却成了诗书文人口中用来讥讽他人不自量力的成语。 南宋辛弃疾词中就有写道:“……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 讽刺南朝的宋文帝刘义隆好大喜功,因此误国。 李方晨难以想象,若是以后他有了孩子,该如何跟他孩子解释,封狼居胥究竟是何意思? 若是孩子问他,“爸爸,那么除了冠军侯霍去病,还有人封狼居胥吗?” 难道,他要去告诉他的孩子,没有人,除了霍去病再没有任何一人! “可是爸爸,你不是说我们华夏是一个很强大的国家吗?” “是最强大的,一直都是!” 创造奇迹,先人创造的辉煌,不是给后人观赏的,应该是让后人用来打破的! “本王,要封狼居胥!” 一声低吼,李方晨从睡梦中苏醒,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地身体,将极光踹醒,与他一同走出房间。 “殿下!” 门外左右有白狼护卫,李方晨微微点头,“带本王去看看伤兵营!” “是!” 沉寂的肃州城中,唯一一处哀嚎声不断的地方,就是白狼军的伤兵营。 也不怪他们,上药时,换做谁都无法忍受那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殿下!” “殿下!” 看到李方晨到来,所有白狼军士都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原先近乎哭喊的汉子,此刻硬是给憋回了肚里,但他紫青的脸色,还有那暴涨的青筋都预示着他忍受的疼痛。 “安心休养,若有需要,随时来寻本王。” 白狼军中有一部分军医,不然这里近八成的伤兵,都得死。 这些军医,全部源于秦王府,出征前就一直带着。 白狼奔袭时,他们与粮草、火药等都属于重要物资,一般开战时都会留在原地,被留下的一部分白狼军保护。 可当战争结束,他们立刻会变成整个军营中最忙碌的存在。 两仗,白狼军减员五百多人,说不心疼那是假的,可他们的战绩也十分惊人。 六千五百多人的军队,硬生生啃掉了对方一万三千人的突厥兵,损伤不过五百,怎能不算大胜? 很多一部分士卒,都是因伤减员。 身受重创的情况下,再上战场无异于找死。 可他们不在乎,他们是白狼的一员,他们职责的就是守护大唐,抵御外敌! “殿下,我们还能战,别让我们留在后方!” “是啊殿下,我们还能战!” 李方晨默默摇头,这些人在他心中都是英雄!他不愿意让他们直接去送死,哪怕治不好落下个残疾,李方晨也会一直养着对方。 柴哲威也受了伤,不过没有其他人那么严重,也就是腹部被人开了个口子,并未伤及到内脏,破了层皮而已。 李方晨让军营寻来肃州城中的针线,教他们手把手消毒,替一些重伤士卒缝合。 军医们虽有好奇秦王殿下如何学得此法,可却不敢问,因为李方晨的脸色,很难看! “殿下,前方探马来报,莫贺设似乎拉拢了两个草原部落,增兵至六万,已经向肃州进军了!” 李方晨猛然从地上坐起,顾不得眼前的伤兵,吩咐军医好生照看,立刻随他人赶赴军帐。 “殿下!” 秦怀玉和已经包扎过伤口的柴哲威在此等待多时,看到李方晨进来,赶忙行礼。 “免了,说说情报,其他一切从简。” “是!” “两日前,玉门关外的突厥军有了动静,看样子莫贺设对于肃州被我们夺回很是不满,增兵至六万,已经开始发兵向肃州移动。” “去舆(地)图来!” “是!” 肃州到玉门关的舆图摊开,李方晨略有皱眉,说实话太近了,比甘州到肃州要近上太多。 “你们觉得,他们几日能到肃州?能否赶上秦琼他们过来支援?” 秦怀玉略有犹豫道:“家父和柴将军所统帅的大都是步卒,按照我们两军目前的距离,若想赶到肃州,尚且需要五日左右的时间,可突厥狗全是骑兵,到肃州不过四日!” “也就是说,双方偏差了一日时间吗?” “是的,殿下为稳妥起见,属下认为您应该离开肃州!” 秦怀玉没有说退军,而是让李方晨离开,他心中早有怒火,想让突厥军血债血偿,如何能退? “本王不退,派人书信与秦琼他们,五日后让他们绕道!” “殿下!” “本王要一口气吃干净这六万突厥大军!” 劝不得,那就用命保护秦王殿下不受侵害,秦怀玉毫不犹豫道:“是!属下明白了。” “哲威!” “属下在!” “我们带来的五十门火炮共有多少发炮弹?” “回禀殿下,共有五百发!” “够了!” 若是用六千白狼守玉门关,那么突厥来多少人都是彻底,易守难攻,李方晨甚至可以依靠火药给对方玩一次山体塌方,可光守肃州,明显有些力不能及。 “殿下,您的意思是?” “带些人,与本王出城,本王带你们埋地雷!” 火炮的炮弹要靠引线引燃才会发生爆炸,可这对于李方晨来说,并不算一件难事。 将火药埋在城门火炮的射程范围之内,随后只要对方大军到此,一炮打响,接下来就是大面积的地面爆破。 第二手准备,就是火箭,箭头添上些引燃的布料木材,再加上肃州城中找来的一些油,这次必须要搞死这些混账东西! 李方晨敢肯定,光是那遍地爆炸的火药,就够对方吃一壶的。 如果莫贺设有脑子,肯定会立即停下进攻,先撤出五十里外安营,打探好唐军情报再说。 到那时,李方晨带白狼夜袭,加上秦琼那两万军围堵。 那六万突厥军,除了炸营别无他法! 一战定乾坤,这次必须要打个干净,然后顺势夺回玉门关,进入草原! 如此一来,草原之上便可任由白狼疾驰,到那时突厥各部落为自保,除了投靠大唐,别无二法。 第二百零五章 阵前劝降,十七斩敌 领着白狼军,在肃州城北,相隔一千米。 为了测试,李方晨还专门让人试着开了两炮,确定炮弹轰击的准确位置。 而这两炮也让白狼军真正意识到了什么叫做神器,如此战争利器之前却一直不能使用。 “殿下,我感觉光靠着这玩意,就足够给那帮突厥狗吓得缩起尾巴逃窜!” “行了,少说废话,做好准备。接下来肯定是一场硬仗,我们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对方疯狂攻城,那白狼军的损失必会惨烈无比!” 虽然白狼军比其他军队整体上来说要强上好几倍,可他们架不住人多啊。 六万突厥狼骑,十比一的情况下,耗也能给白狼军耗得筋疲力尽,损失惨重。 如果面对面平原战争,白狼与突厥军作战,李方晨相信获胜的一定是白狼军,但是十不存二,到最后能剩下一千人估计都是运气。 “殿下,我们这边已经埋好了!” “走,回肃州。这两天好好休息,养足了精神,我们准备灭狼!” “嗷呜!” 极光忍不住咆哮了几句,怎么就灭狼了?狼招惹你了还是怎么着? 可惜,这里没有人狼语六级,根本无法替它翻译。 日升月降,这几日的肃州城中,白狼军除了训练,就剩下了睡觉和吃饭。 每天一次早操,还有一些基础的体力适应性训练,太多了可不成,必须要让他们保持最好的战斗状态。 在城中清出一大块空地,绑着几千个木头桩子。 他们最佳的发泄,就是用手中武器,去刺去劈砍,将木头桩当成突厥人的身体。 不断磨练自己的杀敌技巧,为求一击毙命。 原先的白狼军还很青涩,现在的他们经过血与火的打磨,已经转变成真正意义上的精锐。 “殿下,这已经第三天了,军探回报,只怕明日清晨,那突厥大军就会到达肃州城外。” 秦怀玉眼中满是战意,以汝之血,成就我大唐白狼盛名。 若真能六千破六万,大胜之后,白狼军必能在史书上留下厚重一笔。 “可有查明,全是从北面来的吗?” “殿下放心,探马已经确定了,那莫贺设带兵走的是玉门关至肃州的官道。” 看样子对方根本不打算掩饰,难道他们真以为人多,就一定会胜吗? “将所有火炮转移到北城门上面,这次本王要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是!” 五十门火炮,虽不多,但对付这些突厥人绝对够用了。 也不知另外几路军队情况如何,他们脱离了大部队的情况下,除非再见到秦琼,或许根本不知道颉利和突利,已经跟李靖、李道宗他们交手了。 迫切的等待,所有人竟然都在希望突厥大军早些到来,人多又如何? 他们已经按耐心中的杀伐之意,血债血偿,看多了人间惨剧的白狼们,此刻只想撕破敌人的喉咙,让他们品尝绝望,拥抱死亡! 整整一日,亢奋状态未曾褪尽,甚至一整夜未眠,他们依旧精神抖擞。 李方晨就是想劝,都不知如何开口,你且看看秦怀玉和柴哲威他们这些个小子吧,顶着黑眼圈,还格外精神。 黎明的曙光照耀在大地上,一队队骑兵行走在旷野中。 沉重的马蹄声远扬,突厥人的叫喊声不歇。 肃州城门上,所有白狼军士瞪大了瞳孔,“该死的突厥狗,终于来了!” 军鼓震响,全军备战。 李方晨来到城楼上,看着远处缓缓行进的突厥兵,忍不住露出了阴冷地笑容。 “太远了,近一些再打!” 眼尖的秦怀玉望见,那突厥分出一小波人马,快速奔向肃州。 “殿下,他们似乎想要谈谈。” 李方晨抬起左手,“火炮别动,等他们靠近,看看他们想说些什么。” 一共百余骑,奔至城门之下,高声叫嚣道:“唐军将领何人,可敢出面?” 秦怀玉冷哼一声,随后对着他们吼道:“大唐秦王殿下就在面前,尔等哪个敢上前?” 百骑中,一位看似突厥大将的中年男子缓缓出身。 “吾乃莫贺设可汗手下大将阿史那设莫骨已达!奉莫贺设可汗令,劝降尔等,若敢不停,破城便是你们亡命之时。” 李方晨脸色温怒尽显,好大的威风啊! “十七!带二十骑,去给本王取了这妄言之人的项上人头!” “殿下您放心就是。” 十七提着一把八尺长刀,唤过白狼军士二十人,策马而出。 那城楼下的阿史那设莫骨已达还以为唐军要降,忍不住高兴时,只见一白袍小将手持兵器冲出,大喝道:“突厥狗,敢辱秦王,受死!” 莫骨已达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唐无人乎?狼崽子也想咬人?” 眼中充满了不屑之色,可那骑兵冲到眼前时,他后悔了。 快!太快了! 举起手中弯刀抵挡,一股重力从天儿降,虎口瞬间传来撕裂之感,任他有所准备,依旧逃不过十七的夺命一刀。眼中看见一道白光,晃眼之间,十七第二刀斩出,那莫骨已达身子无力的从马上跌落。 他的脑袋在空中打了个旋儿,还没落地,十七提起边上长枪顺手一扎,钉在地面上。 眼中的惊恐和后悔,让其余突厥骑兵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给他们点教训!”“吼!” 白狼军奔出,直接刀兵相向。 百余骑与二十骑白狼一经接触,瞬间溃散。 短短两个照面,惨死三十多人。 那将领的脑袋更是被十七提在手中,十七将手中长刀高高举起,“滚回去告诉你们那什么可汗,大唐秦王坐镇肃州,乖乖受降,不然必让尔等悔之晚矣!” 余留不过六十骑,可却没有半分与眼前大唐人搏命的勇气。 骁勇的白狼,彻底震惊了突厥人的三观,更是让他们心生畏惧。 远处突厥大军中的莫贺设,因为看不清楚,只以为唐军本打算受降,却受到了莫骨已达那个蠢货的羞辱,故而恼怒而已。 却不想,那些骑兵回来后告诉他,此城中,有大唐秦王! 狼神在上,那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突厥大祸的幕后黑手! 莫贺设略有犹豫,若是不打,颉利会怪罪他,可若是打了,那大唐绝对会将惊天怒火全部发泄到他身上,要知道那可是大唐的秦王,大唐皇帝最爱的皇子! 第二百零六章 雷声慑敌,白狼纵行 “混蛋!” 莫贺设忍不住大声斥骂,一个没脑袋的蠢货,办个事还因此丢去了性命。 难道不知,这对于他们突厥军来说,有损士气吗? “秦王?哼!只能怪你命不好了!” 虽然莫贺设最开始选择的是拖延大唐一部分军队,可肃州和甘州按理来说已经属于他们突厥了,让唐人夺回去,那他以后如何在草原中自处? 若是颉利借此机会免去自己的可汗位,那更是得不偿失! “攻城!让大唐的狼崽子,知道我们突厥的勇武!” “吼!” 咆哮声起,无数突厥兵策马飞腾,目标就是前方肃州城门。 十七等人返回城中,将城门缓缓闭合,等待着李方晨的命令。 李方晨命令火炮准备,而后脑中开始快速思考,或许有办法,可以让白狼完全将这六万突厥军全部吃下? 光是震慑可不行,必须要拿回一些实质性的补偿。 如若不然,怎能对得起那些冤死的百姓? “令,十七和怀玉,各率千人,自东西城门而出,趁乱绕行至对方后军!” “得令!” 秦怀玉拍了拍旁边的三号等人,“保护好殿下!” 没有犹豫,殿下说的,就是他们必须要做的。 看着越来越近的突厥军,李方晨高声咆哮,“打!” 五十门火炮的引线点燃,在对方大军冲进攻击范围之后,一道道雷声,响彻在战场之上。 “天降惩罚?” 远处的莫贺设看不清楚,只知道最前方的突厥军这一瞬间损失重大,近千人殒命。 那炮弹击中对面不仅仅会带走周围突厥兵的性命,还会进一步引爆埋藏在代表的一百多枚炮弹。 飞溅的碎铁片,让许多突厥兵根本没有反应机会,直接丧失战斗能力。 要说最惨的还是爆炸最中心,那一处乌黑,还有四周飞溅的血肉。 “天罚,跑啊!” 莫名的恐惧遍布全身,前排突厥兵直接回返,完全没有了先前一往无前的勇气。 “殿下?我们?” “再来一轮齐射!” “是!” “轰隆隆~~” “轰” 爆炸就在自己身边不远处,看着凄惨下场的同伴们,突厥军直接慌了神,纷纷后撤。 因为人员太过于密集,这两轮炮击结果让李方晨十分满意,少说干掉四千人(包括地雷),战果斐然! 这近面战还没开始,突厥的士气就已经降到了谷底。 远处莫贺设大声呵斥,试图重新振作士气,奈何没人愿意送死,唐人手段太过于诡异。 那个声如雷霆,威力巨大,伤人很是凶险的玩意儿,究竟是什么来路? 落在地面,地面都会爆炸。 莫说他们,若非知根知底,只怕白狼军第一次面对火炮的进攻时,都会有所顾忌。 莫贺设明显不想就此罢休,正如李方晨所想,如果可以震慑对方,那样最好。 如若不然,那就只能最后拼拳头,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五百炮弹,埋地雷耗费了一百,两轮齐发耗费了一百,如今还剩三百之数。 若是使用妥当,还可以带走近五千以上敌人,所以李方晨根本不急。 反倒是莫贺设,因为突厥军是由各个部族征召来的青壮组成,他不能直接让他人再上去试探,但又舍不得派自己直系手下冲到最前面。 “冲上去!那不是天罚,那只是唐军的一种武器,夺下来天罚就会属于我们突厥!” 莫贺设猜的很准,这确实是大唐的武器,可惜的是,这种冷兵器时代,人类对于未知的恐惧远远高出他人想象。 秦怀玉和十七两人趁着突厥军混乱之际,已经带兵绕路,很快就能赶到对方后路。 “你们这群蠢货,冲啊!狼神在上,难道你们还能配的上我突厥的勇士之称吗?” 辱骂了许久,才让突厥军重新聚拢起来,准备发起第二次进攻。 数万突厥狼骑,再次提起勇气,这让远处肃州城楼上的李方晨眼中尽是冷意。 “放近了打,这次一口气把炮弹打光!” “是!”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第三次就不是你们来进攻,而是本王率白狼冲杀之时。 明知不对,为什么不乖乖退让呢? 狼骑再次嚎叫着向肃州城冲刺,在经过之前遭到炮击的地点时,略有减速,可当他们发现并没有再听到雷声时,忍不住胆子大了许多。 眼看着最快的已经冲到城下三百米后,李方晨放声嘶吼,“给本王打!” 再起响起的雷声,让近处突厥骑兵身上骏马纷纷受惊,紧随其后又是一次他们眼中的噩梦。 李方晨不断呼喝,城楼上的炮弹越来越少。 而突厥士兵,也越来越慌乱,已经快到城门下的他们,在轰鸣声中完全变成了没头苍蝇到处乱飞。 此刻哪里有人能指挥他们? 那轰鸣的雷声,震天响! “混蛋!混蛋啊!” 莫贺设双目瞪大,十分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场景,他从没有想过,大唐会有如此神器。 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炮声渐渐平息,随后肃州城门大开,李方晨着甲前行,身后数千白狼军。 “与本王,杀!” “杀啊!” 一马当先,极光在后相随。 慌了神的突厥士兵,这一刻第一反应竟然不是迎敌,而是逃窜。 在他们看来,大唐实在太可怕了,完全丧失了士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哪怕莫贺设此刻都无法再指派突厥军。 呼喊?辱骂? 听不到!除了突厥混乱的嘶吼声之外,只有白狼军那整齐地喊杀声。 莫贺设明白,此战不可再打,忙命令手下撤退。 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炮声停歇,肃州城中白狼军出现的那一刻,早就绕道对方后路的秦怀玉和十七领军杀出。 混乱的战场上,突厥士卒慌乱不堪。 “斩将!夺旗!” 秦怀玉和十七都是同样的想法,之所以殿下让他们趁乱出城,绕道夹击,等待的就是这一刻。 “杀!夺旗!” 两千白狼军从后方两侧冲了过来,莫贺设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快去挡住他们,我们赶紧离开!” 突厥军乱了,整个突厥六万大军眼下的战力都比不上李方晨之前遇到的一万突厥骑兵。 李方晨带着白狼骑,不断将他们驱赶,人数越多,麻烦越多。 聚集在一处的突厥兵,慌乱情绪还没有结束,马匹更是受惊不受控制,踩踏之事屡屡发生。 第二百零七章 肃州平患,大军汇合。 “跪地乞降,绕尔等狗命!” 杀了有半个时辰,很多突厥兵已经从惊慌失措的状态中恢复过来,李方晨可不想将他们逼上绝路,不然自己这边可无法承受对方最后的疯狂。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跪地乞降,绕尔等狗命!” “跪地” 一名名白狼军士的盔甲彻底染成了血红色,整个战场上形成了一个古怪的花朵形状。 花瓣由尸体拼凑而出,将圈中幸存的突厥士卒与白狼军隔离出一道血肉行成的间距。 若是从上空看下来,就好像一只开放到一半的牡丹,格外“娇艳”。 突厥士卒见到自己有了生路,再加上面前这一处让人惊恐的场景,忍不住下马伏地乞降。 虽然很想把他们杀干净,可李方晨心中很清楚,眼下重要的是尽快结束战斗。 如果真让突厥人升起反抗之心,那么他们肯定还会陷入一场死战。 “跪地乞降,绕尔等狗命!” 上去收缴他们的武器,还敢反抗者,杀无赦。 白狼军一个个血红色的战甲,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煞星,让他们敬而远之,无比畏惧。 远处,秦怀玉和十七缓缓走来,身后押着一个人,如果李方晨没有猜错,应该就是莫贺设。 看到十七手中那突厥狼旗,李方晨忍不住眯了眯眼,“把那旗子,送入城中,过几日给肃州城百姓祭祀用!” 十七冷笑道:“甚好,只是光靠一个旗子,难免有些不太合适啊!” 秦怀玉将他们身后那人拖到李方晨面前,一脚踹到地上,“那就再加上这个莫贺设可汗的人头!” “饶命啊,殿下饶命啊!” 莫贺设急忙伏跪乞活,他还不想死,他还想继续好好活着。 甚至心中已经开始考虑,这次大唐放过他之后,回突厥重新招兵,二十万大军犯唐以报今日之仇。 李方晨一脚将其踹到,而后踩到对方脸上,冷笑道:“你有什么资格求本王放过你?” 莫贺设眼睛左右乱转,急忙说道:“我可以帮助大唐!我都是被迫的,都是颉利强迫我做的!” 躲闪的眼神,还有那急切的语气,李方晨如何判断不出,对方完全是为了活命不择手段吗? 脚上更加用力,想将莫贺设的脑袋踩进泥土之中。 “本王不认为你可以帮助大唐,一条背主两次的疯狗,你觉得大唐凭什么相信你?” 莫贺设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旁狞笑的秦怀玉砍下了头颅。 远处柴哲威上前拎起,“我先回去安排。” 李方晨点头,“备好了香烛。” “殿下放心就是。” 处理了罪愧祸首,眼前还有大量突厥士兵,一眼望不到边,经手下统计,俘虏三万五千多人。 “全部关在城中,不许拿武器,不许靠近马匹,不老实之人,皆可杀!” “是!” 一场大胜,白狼军损失了百余人,重伤四百,轻伤七百人。 说实话,连李方晨都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军心动荡的突厥大军,实在太过于不堪一击。 无意间,他占据了地利之因素,再加上火炮可怕的震慑效果,此战赢得十分侥幸。 真正让火炮炸死,不过万人,余下五万人倘若万众一心,这肃州城早就破了。 李方晨甚至还兵行险招,派出去两千人。 如今看着三万多人的突厥大汉,李方晨忍不住放声大笑。 眼角泪水不断涌出,“看见了吗?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我们让这些胡狼知道,什么叫做大唐天威不可轻犯!” 次日,秦琼等人领着两万大军匆匆赶来,一入城整个人都傻了。 “殿下,这些是” “分出五千人,将他们押回大唐,凡有徭役皆可使之,若不听话全体坑杀!” 李方晨言语中尽是好杀之意,让秦琼略有担心。 魏征满脸都是惊喜,“殿下,如此说来,进犯陇右道的突厥大军,被您用六千白狼军就给打败了不成?” 李方晨掏出一份名单,“这上面都是我白狼军战死的兄弟们,至于功劳册稍后你去找哲威要。” 说完也不管他们,李方晨回到自己军帐里,呼呼大睡。 秦琼等人接管了整个肃州的城防后,才发现原来所有白狼军两日未眠,疲惫不堪。 突厥俘虏太多了,他们不敢有丝毫马虎,再加上前一日未眠,连着两天,换做谁都有点吃不消。 秦琼寻来秦怀玉问道:“殿下用的什么办法,竟能如此轻易击败五万突厥兵?” 秦怀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五万?甘州三千、肃州一万,莫贺设率军六万进攻苏州,如今就剩下城中这些俘虏。殿下说,等他醒来,再去夺回玉门关呢!” 秦琼眉头一挑,情报有误,这很正常,但是也很危险。所幸殿下无碍,不然一切悔之晚矣。 只是最让他好奇的是,难道白狼军真就可以一打十倍之敌不成? 仔细看上一遍就会发现,白狼军损失绝对不到四成。 柴绍也好奇,赶忙拦住准备去睡觉的秦怀玉,问道:“说说,殿下用了什么兵法?” 秦怀玉只好说了一遍这些日子以来,秦王殿下和白狼军到底做了些什么,又是如何将莫贺设这六万大军彻底击败。 听得秦琼两人如痴如醉,恨不得当时自己也在。 哪怕一旁魏征都忍不住心生向往,“怀玉,你是说城中殿下设了一处祭坛?” 秦怀玉点头,找来人带他们去看看,自己是真扛不住,太累了。 三米高的石碑,上方有秦王留下的刻字,一首不知道韵脚为何物的诗。 下方,摆放着香炉、祭台。祭台上,有一颗人头,一杆狼旗,四周密密麻麻堆放着无数人的左耳。 这是大唐白狼军的战利品,也是他们用来祭祀亡魂的祭品。 秦琼和柴绍两人,同时摘下头盔,单膝跪地,嘴中叹息道:“魂归来兮。” 魏征老头不忍看,早已泪流脸颊,甘州城外也有这么一处无名碑,这可都是大唐的子民啊! “秦王令,押送俘虏回长安,用做徭役。” 指派十二地支之寅为将,领军五千负责押送。 另一边,还有六百名白狼军士一同返回长安,他们都是重伤患,短期内无法恢复,李方晨让他们先回秦王府慢慢修养。 第二百零八章 定州平患,李绩来援 肃州平定的消息传入长安,李世民朝堂上忍不住放声大笑。 “吾儿,大功于国,朕心甚慰!” 另外两路大军也有捷报传来,只不过没有李方晨这边战果显著。 还有一则消息,同时传入了长安之中。 定州叛乱已经被结束,叛军首领崔双明被苏烈诛杀,俘虏三万七千多人,其中博陵崔氏直系共三千余人全部成了阶下之囚。 刘仁轨奉命将博陵崔家之人压往长安,那位安陆王李承道,也在囚犯之列。 等到全部送入长安后,交由李世民处理。 “传朕旨意,命李绩领余下两万大军,赶赴肃州,听从秦王调令。” 百官除了恭维之外,更多带有好奇,他们很奇怪为什么肃州战令结束之后,李世民并未准许秦王大军前去支援另外两路。 为什么还要把李绩派过去呢? 仔细思索后,忍不住惊叹,没想到咱们陛下野心如此之大。 看样子,这一次突厥怕是不死也得脱一层皮! 实际上,这事还真不是李世民下令,当他看到魏征传回的奏折时,已经明白了李方晨的打算。 两州被屠,导致死城,如此情况下,李世民也是心中暴怒。 看到李方晨打败莫贺设所属的突厥军,将其狼骑与人头用作祭祀时,他就已经明白了,钰儿明显不打算就此结束,他还有更大的计划。不然,将莫贺设押回长安,此功必不可少。 听说要回长安的,除了押送突厥近四万俘虏的五千大唐军之外,还有一支白狼军的伤兵队伍。到时肯定要见上一面,看看究竟是何等骁勇之士,魏征传回来的折子里,对这些“白狼”,极力推崇非常看重。 书信往返,靠的是秦王府的信鸽,亏是当初李方晨没杀十二地支的未,不然要做纵马,少说也要浪费八日左右的时间。 来回不过两日,为了确保消息能够稳定传到肃州,李世民甚至下令禁止民间杀鸽。 这要是万一被哪家皮孩子从天上打下来,给抓去烤了,到时候圣人口谕又该如何送到肃州? 每次往返都是两只信鸽一同飞,其中一只迷路的情况下,另外一只也能保证到达。 李方晨待在肃州城中,奉旨等待李绩等人率军到来,同时还派出一支小队赶赴玉门关。 经查证,确定玉门关中的突厥人已经撤离。 继续待下去,他们很担心会和之前的大军一样,落入唐军手中。 草原上略有传闻,言唐军食人,许多突厥人被他们当做了干粮。 尤其是爱吃突厥汉子,越是高大越是美味。 玉门关外,原先属于西突厥领地,现在属于突厥汉国。 可惜,颉利可汗收服西突厥的时间还太少,加上东西突厥本来就有的间隙,经常会引发矛盾冲突。 这一次莫贺设应颉利可汗要求,领军出征,在西突厥人看来,完全属于捋虎须。 你看,大唐被激怒了,秦王率军亲征,六千破六万,何等丰功伟绩? 这消息还没传到颉利和突利耳中,不然两人必然退军,有此先例,实在可怕。 “殿下,英国公李绩所统辖的军队,还有七日,便可到达肃州。” 李方晨打着哈欠,挥手示意自己知晓,随后叹气道:“要不是为了等他们,本王都已经带人进入草原了!” 边上秦琼和柴绍多有苦笑,魏征也是一脸黑线。 “殿下,我们为何不先去支援卫国公和河间郡王?” 李方晨瞪了这个魏黑子一眼,“马踏草原,报甘、肃两州血仇!” “可是殿下,如今我大唐尚有子民还蒙受战乱,为何不先助另外两路军马破敌?” 李方晨击案而喝:“魏征!本王就是不想让他们降的太快,难道你真看不明白吗?” 魏征略有迟疑,他只是觉得,击退就好,为何还要耗费人力出征草原呢? 更何况,按照甘州和肃州两地的惨状,报复突厥,实在有违他心中道义。 李方晨怒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可他们始终都是” “大唐不需要明面上尊崇宗主国的白眼狼,本王也不需要靠这场胜仗博得生前身后名。做错事情,他们就必须要付出代价,本王不介意重演封狼居胥,更不介意开创历史!” “说得好!” 柴绍和秦琼绝对是主战派,只是他们不为帅,不得令。 远没有李方晨的权利更大,换而言之,若他们为帅,兴许真就如魏征所言行事。 “若如此,那属下认为,殿下不必再等卫国公了!” 李方晨紧盯着魏征,“拐弯抹角,有话直言不好吗?” 魏征突然大笑道:“如此惊天之功,属下可不想分给他多人!” 既然无法转变对方,那就选择加入。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这老东西绝对早有预谋,完全是演了一场戏,等到以后回长安,若是他人询问起来,魏征也有个借口脱身不是? “既然如此,命麾下将领整军备战,明日一早,兵发玉门关!” “是!” 柴绍似乎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偷笑道:“殿下您说,若是让李绩看到这肃州空城,会不会发疯?” 李方晨搓揉着眉心,“要不留一队人等着他们?” “可,但是把谁留下呢?” 余光在军帐中乱瞄,最后固定在伤势尚未康复的柴哲威身上。 柴哲威顿时脸色一苦,“殿下,属下伤真的已经好了,您可千万不能把我留下,我还想跟着您纵马王庭呢!” “反对无效,更何况本王需要你留下来替本王做些调度,乖乖听话便是。” 边上秦怀玉偷偷给柴哲威比了个手势,气的对方抓耳挠腮很是不爽。 “殿下,要不咱们把魏大人留下吧?这草原上各处都是突厥人,魏大人不是武将,万一出个差错,那可千万使不得!” 柴哲威眼睛一瞥,瞬间将主意打在了魏征身上。 魏征上前对着柴哲威脑袋敲了一下,“老夫何时需要人保护了?若能上场杀几个突厥狗,老夫就是丢了这性命又如何?” 众人眼皮一跳,这老家伙不说假话,看样子他心中积怨也不少。一个老文官,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他,竟然也能说出“突厥狗”这三个字来? “殿下放心,三尺青峰在手,君子六艺傍身,再不济也能放上两箭!” 看着魏征近乎无赖的样子,柴哲威败退,乖乖留下来恭候李绩。 同样留下的,还有三千步卒。 第二百零九章 汉家女,提刀向 等到他们进入草原之后,柴哲威一脸生无可恋地趴在自己床榻上不愿意动弹一下。 “将军,咱们?” “滚一边去,没看小爷我这会儿脾气不好?上来找骂是不是?” 那军士撒腿就跑,本来还想问问,那些白狼军从哪搞来的干肉条,昨晚可给他们馋死了,愣是没人敢上去要,总担心那是用突厥人肉做的。 “我的命好苦啊!” 看着腹部缓慢愈合的伤口,柴哲威心中真叫一个后悔,早知道当时就应该小心一些,如今大功劳远离自己而去,只能看着秦怀玉他们大展神威。 上苍不眷顾,他奈若何? 再说李方晨,领着两万五千人,进入突厥境内。 入目,尽是一片沙漠,人说西突厥贫瘠,李方晨并不觉得,还有好多处都有沙漠植被。 虽然很少,但也不完全是没有生命可以在这里生存啊。 后世的雇佣兵经验,让他可以一眼认出,那种植物可以用来补充水分,那种植物有毒不可食用。倒是为大军排除了诸多危险,一旁魏征更是执笔全部记下,待到回长安后替秦王请功。 大军中,若提及秦王,无有不服者。 甚至有人感叹道:“殿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何人可与之比拟?” 李方晨听后,除了苦笑再无他言,这都是别人总结出来的经验,他不过照搬而来,怎能因此骄傲? “殿下,根据舆图显示,我们应该是进入了莫贺延磧,再往前应该就是突厥一个大部落。” 这个时候,当初一直通商在突厥的商队,所留下的舆图,就成为了李方晨手中的利器。 突厥大小部落基本都有记载,也不知到底是不是提前算计好的。 “甚好,派探马先去看看,其余人先行安营扎寨,行了一天路,稍作休息。” “是!” 数十骑飞奔而出,余下部队全部开始补充食物和淡水。 突厥的昼夜温差实在有些可怕,明明白天热的满身臭汗,可到了晚上若不升起篝火,估摸冻死一两个人,不在话下。。 直至夜深时,探马才返回,从带回来的情报来看,前方还有二十里路,便是一个突厥部落。 “可估算出,这部落中究竟有多少人吗?” “回殿下,探马见那部落,营帐千余顶,想来不会少于万人。” “善,就从他开始吧,除了唐人,一个不留!” “是!” 第二日一早,大军开拔,骑兵当前。 白狼军五千之数,还有两千普通骑兵,而后面则完全是步卒。 李方晨为什么会下令,除了唐人,一个不留? 那是因为突厥大小部落中,都有他们汉家女子,都是被迫掳来的,成为了突厥人的私有“财富”。 七千快马,奔如雷,声震天,等他们到达时,那突厥部族大惊,连忙组织青壮抵挡。 部落族长面色难看,从之前逃出来的突厥兵口中,他们已经知晓,莫贺设可汗手下六万突厥勇士战败,如今大唐军队入突厥,意欲何为? 本打算迎向那些本来的大唐军人,像以前一样,装作无比尊敬的样子。说上两句大唐万岁,然后逃过一劫。 可惜,对方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个几万人的小部落,在唐军面前,如同鸡崽。 “杀!” 突厥人看着自东而来,背靠烈日,浑身血气地大唐军队,忍不住浑身打颤。 雪白的刀锋变作嗜血的猛兽,所过之处无一幸免。 青壮先亡,老者随其后。 在突厥提尊老爱幼?他们年轻时,也是屡屡进犯大唐边境的“一员”。 罪不可赦,当杀之! 更让人绝望的是,突厥人发现自己逃无可逃,哪怕躲在帐篷里,都免不了那些凶神恶煞一般大唐的刀刃。 闯入营帐中,将他们一个个拖拽出来,先削去左耳,随后一刀送其归西。 将地上突厥人左耳全部捡起,穿成一连串,挂在马上,这就是“战功”,更是甘、肃两州墓碑的“祭品”! 妇孺被赶到一处,泪水不止,眼中尽是渴求。 领军者,大唐秦王手下白狼军统帅,秦怀玉。 “可有唐女?” 喊了一句未见有人答应,秦怀玉又喊道:“可有汉女?” 这时人群中,挤出一个人,面向上看三十五六,却已经华发早生的女子。 “民女,陇右人氏。贞观元年,被突厥人掳到此地,家中大人与男人,都死在了突厥人手上。”陇右道的口音,十分清晰,而且口齿伶俐不似突厥人学说汉话时,那样生硬。 秦怀玉微微点头,“你且在一旁站着,若此中还有汉女,可都让她们出来。” 那女子激动道:“军爷可是来攻打突厥?” 秦怀玉笑道:“切莫担心,若想回家,稍后等大军一到,我会为你安排。” 女子连忙摇头,“能否跟军爷借一把刀!” 秦怀玉未有片刻迟疑,直接卸下佩刀交给她。 女子点头一笑,提刀走进人群中,脸上不经意就流出了泪水。 “到此五年,被迫生了两头幼狼,民女本是汉家女,怎能成为他邦妻?本以为今生无缘,却不想今日得见大唐军队,民妇犯了大错,必要弥补才是!” 走到最深处,里面有两个卷发小童。 看样子他们该是此女的孩子,眼中多有怯意。 心想着对方要刀用来保命,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秦怀玉简直无法相信。 “罪孽不得留在人世,更何况是会咬人的狼崽子!” 只看她提起了刀刃,亲手结束了自己孩子的性命。 眼睛早已被泪水涵盖,却听得她轻声细语道:“再等等,等娘下去给你们赔罪!” 两个孩子倒在血泊之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秦怀玉更是失声道:“既是你的孩儿,为何不带他们回大唐?” 女人擦去泪水,眼中尽是悲痛,“回不去了,他们自降生起,就是吃我汉人血肉的成长,骨子里就是狼种,我又怎能因小失大,坏汉家名誉?” “可是”秦怀玉还想说什么,那女子却已经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还望军爷,行先人之事,民妇愧对自家老幼,如今大仇得报,也该去见他们了!” 说完后,鲜血喷洒,倒在地上时,眼中满是解脱。 她原先有孩子,也有男人,更有一个虽然说不上富裕,但也满意的“家”。 可突厥人来了,“家”没了。 她曾亲眼看到,这帮胡狼冲进自己家中,没有任何还手之力的亲人们,一个个身赴黄泉。 她很幸运的活了下来,成为了胡人的战利品,被带到这个部落里当成繁衍下一代的工具。 仇恨埋在心中,她无法释怀,在确认自己怀了胡人血脉时,恨不得咬舌自尽。 可惜,她做不到,在那些突厥妇女的监视下,甚至都无法阻止孩子的出生。 如今,她终于解脱了。 娘的可怜孩儿,若有恨,待娘寻到你们,向你们赔罪! 赵大风、莲花、虎子、爹娘这么多年过去,我赵柳氏终于可以去见你们了 草原上的狼崽子,绝不可放生,不然等他们反咬大唐一口,妇人必定有愧于心。 倒不如自己亲手结束罪恶,让一切后果承担在自己身上,哪怕错了,她也无怨无悔。 汉家女子,誓死不嫁他邦郎! 第二百一十章 灭部落,摄人心 秦怀玉让士卒上前,为那汉女收尸。 其余人俘虏一概不动,或许这其中还有汉女,可她们并不敢出列。 或许是她们已经习惯的突厥人的生活方式,甚至早已被突厥人同化。 对此,秦怀玉并没有给她们第三次机会,依照他对于殿下的了解,这些人应该都活不下来。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哪怕被后人骂做豺狼虎豹,可依旧我行我事,替大唐子民,报仇雪恨。 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李方晨所统帅的步卒才真正进入这个部落之中。看着人数众多的唐军,那些暂且留得性命的突厥人,脸上多有惊慌。 “怀玉,此处可有我大唐人?” 一见面,李方晨就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秦怀玉点头,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叙述给李方晨,随后叹气道:“汉家女刚烈,苟且偷生,只为看仇人惨死,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了。” 李方晨目光转移到那些突厥人的妇幼身上,说不出的阴冷。 “那汉女还说,请我军,行先人之事!” 何以为鉴? 远光六年,汉武帝授命,车骑将军卫青直出上谷,与骑将军公孙敖、轻车将军公孙贺、骁骑将军李广四路将领各率一万骑兵。 分别进攻匈奴,后除卫青一路大胜之外,其余三路皆败。 这可是汉武帝统治下,汉朝反击匈奴的第一场胜利,龙城之战! 自那之后,更是开启了那个时期,大汉反击匈奴的序幕。 匈奴屡屡败在大汉手中,票姚校尉霍去病更是因功获封冠军侯。 汉女心中,多有渴望,大唐自今日起,反攻突厥。 打回大唐之前丢失的颜面,更要让这些胡狼搞清楚,到底谁才是神州大地上真正的主角! “既然如此,那便都杀了,区区一个小部落,还不值得本王招降!” “是!” 屠刀立起,哭喊声此起彼伏,她们面对唐军将士冰冷的双眸时,完全丧失了抵抗能力。 霎时间,整个部族中血流成河,腥臭的气味更是刺激到了众人的眼睛和鼻腔。 “烧了这里,我们准备去下一个部族!” “是!” 李方晨似乎变成了铁石心肠一般,眼皮都没多跳动几下。 他不是心狠,而是甘州和肃州那近十万平民的冤魂压在肩上,已经快让他喘不过气,他不能对突厥人产生半分怜悯。 对敌人的怜悯,就是对自己人的痛下杀手。 决不能因为他人卖惨,就抛去身份之间的隔阂,抛去安慰人家。 这不是发善心,这是送上门去被人骗! “全军彻底此部族五里,安营!” 部族中的牛马羊,全部被李方晨接收,大概有个六千头左右,其中战马就占据了三成,足有一千八百多匹。 “甄选出一千八百人,换马骑,余下的牛羊送回肃州,交给柴哲威处理。” “是!” 骑兵洗劫,步卒负责返回运送,然后再有柴哲威这边帮着安置,形成一整条产业结构。 唯一一点不好的地方在于,这个来路不正。 不过即便如此,李方晨依旧无比满意,大唐这里也没有洗黑钱这么一说,更何况,他洗的也不是金钱,而是牛羊! 等到李绩领军到达肃州时,肃州城中完全变成了牛羊之海。 “秦王府麾下,白狼军副统帅柴哲威,见过英国公。” 李绩摆摆手,领着手下一群将领入城。 “这是怎么回事?殿下可在城中?” 看着大唐军士划分区域,饲养牛羊,李绩就觉得这有些天方夜谭。 反倒是一同过来的程知节等人,一个个眉头眼笑,“甚好甚好,看来今晚可以大快朵颐了!” 柴哲威急忙解释道:“卢国功,此事属下做不得主,这是殿下的战利品,没有殿下吩咐,他人不得轻取。” “快带老夫去面见殿下!” 柴哲威面色为难,苦笑道:“殿下前一段时间,领着大军,已经进入突厥境内了?” 李绩等人大惊,“什么?” 莒国公唐俭指着那满城牛羊,惊道:“莫非这都是殿下从突厥夺来的?” 一眼望下去,有近千之数,着实不少。 柴哲威不仅点头,同时还补充道:“听书信说,前几天,殿下打下了第二个部族,是个大部族有十几万人,牛羊更是不计其数,五千骏马扣留,估计过两天会运来四五万的牛羊。” 李绩忍不住挤按了一下眉心,陛下把他调过来,刚开始他还以为是这里又出现什么乱子了。 眼下来看,自己等人到此,只怕另有目的 “不成!派个人给老夫指路,老夫要去见秦王殿下。纵横草原,驰骋突厥这事,老夫也得参与一把!” 程知杰一脸兴奋,可惜面对他的柴哲威却一脸冷淡。 如果程知节会读心术,那么一定会看到这小子心中有句潜台词,“老妖精,本少爷都没去,你觉得殿下会允许你过去添乱吗?” 李绩适当地打断了程知杰的胡言乱语,对柴哲威问道:“不知殿下离开前有何交待?” 柴哲威将这些人都引入城中,脸色平淡的在前方带路。 走了两炷香,来到城中心,一块石碑边上。 “来了就上柱香,剩下的事情,等各位上完香再说。” 众人点头称好,在这石碑面前,之前平叛的喜悦瞬间消散,唯有心中苦痛留存。 面对突厥人的狠辣手段,唐人心中无有不怒者。 大唐立国数载,灭城之事,还是第一次发生。 最狠不过屠城,突厥这一次完全将大唐的颜面踩在了脚下。 看这样一旁堆砌着密密麻麻的人耳,几位老将忍不住头皮发麻。 “这可都是战功啊!” 柴哲威苦笑道:“若可以,我们更希望这些祭品能帮助百姓们起死回生。” 众人同时叹了一口气,谁不知道这是一种期盼呢? 等香烧完,看着青雾消散在天地间,李绩这才重新挑起话题,询问柴哲威,看看秦王这边究竟是何安排,他们前来支援总不能留在肃州看戏吧? “英国公和各位国公将军,先休息一晚。过几日还请各位出面,继续征伐突厥。” “哦?” 这句话中含义不少,看这样子,殿下似乎有其他打算,继续征伐突厥,那么殿下手下大军将会去何处呢? 李绩瞳孔猛然一缩,如果他没有猜错,殿下打算绕道进攻突厥王庭? 第二百一十一章 恨欲狂,友别离 “殿下,肃州的兄弟带回消息,英国公李绩已经到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一处突厥部族的帐篷里,李方晨一身血腥味尚未散去,一旁插在地上的长枪,血迹未干。 帐篷角落处还有一个满目都是惊恐的突厥女子,说来也是可笑,这女子刚开始差点给其他人砍了去。 可对方死到临头大喊着自己是汉女,自己的母亲是汉女! 经过询问,才得出结论,她是被掳来的汉女所生,因为皮肤白嫩偏向于汉女模样,在这部族中备受诟病。 就当她马上要被其中一个突厥人当做生育工具的那一刻,大唐军就冲了进来。 在威武不凡,目如鹰视大唐军面前,她这只无比温顺的羔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 而作为第一个冲进帐篷中的李方晨,对着女娃子充满了嫌弃。 本来应该是英雄救美,可惜妾有意,郎无情。 李方晨眼中多有血丝,在他们剿灭第三个部族后,两万五千人的大军已经全部换上了马匹座驾,攻伐速度再次增快不少。 如今已经是他们攻破的第五个突厥部族,随着李方晨灭掉一个个部族,到达下一个部族时,遇到的抵抗也会逐渐增加。 前些日子,李方晨他们连着屠灭三个大中型部族,整只军队都有些疲惫。 眼下他们有心再战,却必须要进行修整,两万五千大军,锐减三千多人,白狼军减员较少,不过两百人。 但战果十分显著,剩下的两万两千人,每人双骑,还有三千匹战马的空出。 身后驱赶的牛羊实在太多,必须安排先送回肃州才行。 突厥的草原上,大唐军人横行,整个西部突厥这一大片地方,完全成了李方晨和唐军的后花园。 无数部族首领请求王庭派兵来援,最后就像一颗石子沉入大海一样,派出去的勇士完全没有了消息。 李方晨摆了摆手,示意让秦怀玉找个地方坐下,随后又唤来两个士卒,将帐篷里那女人带出去。 “不要!不要!我求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可以你可以要了我!” 那女子被吓坏了,整个部族,活下来的就她一个人。 其他人,全部都是被这些军爷拖到帐篷外乱刀砍死的。 “闭上你的嘴巴,再喊本王就拔了你的舌头!” 李方晨太累了,此刻就想着好好休息一下,完全没有和她废话的兴趣。 至于要了她?想得美! 秦怀玉觉得,一个突厥人留下的血脉,杀了更好。 “把她带下去,管好其他人,别让他们犯浑,这女人对我们还有用!” “是,属下知道了!” 士卒将那名女子带走,李方晨直接躺倒在这部族首领的席垫上,虽然一股子怪味儿,不过总比直接躺在地上要好。 没了外人,秦怀玉也是席地而坐,沉重的盔甲与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怀玉,秦将军和柴将军睡下了吗?” 秦怀玉点头,莫说他们这些小年轻,秦琼和柴绍两位沙场老将,此刻也是疲惫不堪。 “已经休息了,殿下,魏大人他” 李方晨伸出左手撑着脑袋,“没事,让他再发一会疯,累了就清醒了。” 魏征发疯?什么情况? 多日奋战,精神高度集中,连秦琼等人都受不了,更何况文官出身的魏征。 第一个部族,魏征没杀人,第二个也没有杀人,可到了第三个、第四个开始,这老头疯了,拎着一把长刀见人就砍。 这原因,竟然是从一处部族中搜出来的遗物引起的。 “如此恶毒之部族,留之何用,当杀个干干净净,还百姓一个公道!” 那是一件饰品,这饰品和魏征有关,天下仅此一物。 玄武门之变后,有一名李建成派系的大臣,被李世民流放至肃州。 此人是魏征的至交好友,原先与他一同在窦建德手下做事,而后又一同投靠了隐太子李建成。 深受李建成信任,多次被提拔,在军中任职。 李世民可以放过他魏征这种文臣,却不会放过李建成手下的嫡系将领。 此人便被削去官职,流放玉门关。 临行前,魏征将自己贴身宝玉送出,以物喻意,祈求对方一路平安。 那时的魏征非常担心,出了长安之后,李世民会直接动手,根本不给他留下任何生机。 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最后老友一家老小,最后竟然惨死在了突厥人手中。 一时离别,却是永世不见。 然后魏征就变了,丢掉了在军中的文儒气,完全变成了一个疯子。 突厥人,对他而言,就是仇敌,必杀之。 “安排一下,过几日让李绩他们也进来,同时把哲威也带过来,再过不久我们就该去王庭转一转了!” “是,请殿下放心。” 撑起身子,秦怀玉离开帐篷,不多时李方晨得打呼声就从帐篷中传出。 离开帐篷不久,秦怀玉就看到了还在提刀乱挥的魏征。 “魏大人,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若是再这样下去,身子非给坏掉不可。” 魏征眼圈通红,头发乱糟糟的,再加上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形成的黑眼圈,活生生一个糟老头儿。 魏征未有答复,看样子心情尚未平息,多年至交,一朝别离,何其悲苦? 秦怀玉摇头离去,却不知魏征全部看在眼中。 “文晖,老夫尽力了。”魏征这几日,杀突厥青壮一十六人。 刀落在地上,魏征顿时感觉到天旋地转,一口黑血喷出,昏迷不醒。 好在秦怀玉才离开没多远,听到声响,就赶了过来。 军医诊治后,确认这位他不能再待在军中了,必须尽快送回长安去。 李方晨睡了一天一夜,醒来后才明白发生了什么。先去看望对方,确定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就让他人准备马车。 “伤兵三千人,与魏司马一同返回肃州。派一千精兵护送,中途不得发生任何意外。同时传下本王调令,英国公李绩,留万人镇守肃州,其余兵马,全部进入突厥,与我军回合。柴哲威也跟着进来,这小子想必伤势已经好了。” “是!” 随便吃了两口干粮,就让人去打水,将身上盔甲褪下时,李方晨忍不住一声痛呼。 后背的表皮已经有些黏在了盔甲上面,这一褪下来,相当于扯去了一层皮一样。 “殿下,水准备好了。” “嗯,命令全军,不要节省,都去洗洗。” 再不洗,迟早都得跟着生病。 是! 一个巨大的木桶,还是士卒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做好的。 里面盛着温水,尝试了一下水温,李方晨一个翻身就沉了进去。 为了确保让身上更干净一些,甚至还让士卒取来一些粗盐,撒入水中。 背部的刺痛让他十分不适,但是自己又看不到,只能先憋着。 不然让他人看见,指不定就要把他送回长安去了。 秦王受伤?那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洗到一半时,一个怯生生的女人走了进来,就是昨日被李方晨放过一马的突厥女。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奴奴婢来给殿下沐浴。” 看样子应该是刚被人教的,话都没说利索。 “出去!这里用不着你,若不听话,本王现在就剁了你的脑袋!” 不得不说,长时间的杀戮,让李方晨身上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再加上帐篷中许久都没淡化的血腥味,给那女人吓得脸色煞白,双腿一软,整个人直接瘫倒在地上。 第二百二十二章 欲谋之,阿史那 李绩这边,一接到秦王派人传回来的命令,立刻组织人准备出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在留守方面的人选着实让他头疼了许久,混不吝的程咬金,一根筋的段志玄可都不好忽悠,老将们巴不得赶紧出关,跟突厥狗死战呢! 再往下,就是之前平叛立功的苏定方和刘仁轨,这两位眼中也充满了希冀,完全不希望自己成为“留守”人员。 看了看偏向于猛将的苏定方,刘仁轨更稳重,也更书生相。 “仁轨,这次你留在肃州城中吧,我给你留下精兵八千,一切听从殿下调令。” 刘仁轨欲哭无泪,这情节为何让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话去年他就听过,还是在他跟着秦王殿下一起去平撩人乱的时候。 看着一旁偷乐的苏定方,刘仁轨摇头苦笑,“属下听令!” 来援的大军一共有两万五千人,而肃州城中本就留有四千多人的精兵,李绩把军队一分为二,然后交给刘仁轨八千,余下一万七千人整装出发。 李绩还专门去看望了一下病重的魏征,这老头刚回到肃州,就受到众将的“关照”,怎么说也是一位老臣,怎么跟殿下出关一次,就给病了呢? 听回返的军士们汇报说,魏黑子竟然提着刀上战场杀突厥人啦! “李绩,一定要让那帮突厥狗好看!” 魏黑子对李绩说完这句话,就昏睡过去,看样子之前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太大,需要时间来恢复。 到最后看着护送魏征归长安的队伍离开,李绩大手一挥,出关,寻秦王! 路上,看到多处突厥部落被唐军血洗后变成的焦土,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苏定方叹气道:“殿下手段会不会太狠了?” 程知节恨声道:“一群该死的胡狼,留着也是祸患,若是殿下不这么做,如何对得起甘州和肃州两地亡灵?” 此言一出,苏定方顿时没了脾气。 行路七日,才寻到秦王所在的部族,一进入后,所有人都瞪大的眼睛。 “好多的战马!” 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一名名唐军将士在其中穿梭,让人看上去极为震撼。 “英国公!” 秦怀玉远处相迎,李绩点头道:“带我去见殿下吧。” “是!” 绕行过十几个帐篷,来到一处空地上,李方晨赤着上身,手上一杆长枪舞动。 “殿下,英国公到了!” 李方晨下意识收起手上动作,随手拿起一块布子擦去汗水。 “英国公,你要是再慢上两天,本王估计都带人离开这里了。” 李绩赶忙解释道:“殿下明察,虽有人引路,可我军中多为步卒,速度自然会慢上不少!” 李方晨摆了摆手,让秦怀玉领他们去帅帐,自己收拾一下,随后就到。 不多时,擦洗了一下身上汗水,换上一身盔甲的李方晨就出现在了帅帐之中。 “秦王殿下!” 众将行礼,李方晨点头示意,随后坐在主位上,对众人说:“稍后会分出一部分马匹,让英国公手下军士全部可以换成骑兵,本王下一个目标,就是西部突厥中最大的一个部族,阿史那氏族!” 原先西突厥的各个可汗,皆出于此氏族。 人口在二十多万左右,作为一个游牧民族,可以称得上是庞然大物。 此次犯唐的莫贺设,就源自于此。 众将一听,脸上略显兴奋,东西突厥未合并之前,阿史那氏被称之为西突厥的王族。 若是能将其打下来,后面的各大突厥西部部落,除了投降再没有第二条路。 “殿下,您说怎么干,俺老程都挺您的!” 程知节率先表态,其余人纷纷表示赞同。 李绩有所犹豫,“殿下您先前对待那些部族的方式,也要用到阿史那氏族上面吗?” 李方晨摇头道:“不可,若真如此,我们只怕就要面对整个突厥所有部族的强烈反抗,此次杀上一半吧,对方若是知趣,早降更好。” 不知趣就得死一半是吗? 听着这话中的霸道,众将脸色略有古怪。 李绩又问道:“殿下究竟是何打算?” 看着李绩那副好奇的模样,李方晨并没有藏着掖着,反而直言。 “阿史那部打完,你我分兵,再加上阿史那部留存的青壮,让他们组成一支异族骑兵。交给你带,半年时间务必将西半部突厥,全部划归到我大唐舆图之内,若有不服者,杀之以儆效尤!” 打服了还不行,还得让他们也起一支军队帮助大唐? 而且,还要用突厥骑兵去继续攻伐突厥各部落? 殿下,您真是太伟大了! 有了算计,哦不,应该说是秦王的定下目标,众将心中有底,最起码不用担心他们完全变成一个屠夫,在突厥境内抄家灭族。 之前的战争,只不过是大唐对于突厥的报复,谁让他们先屠我大唐之城,伤我百姓性命? “属下,听令!” 事已至此,众将纷纷上前领命,至于阿史那氏族会不会组成一支骑兵来帮助大唐? 他们并不在意,最坏的结果,就是杀掉一半嘛,不听话的全杀了不就好了? 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硬骨头,更何况大唐的天威,不容侵犯! 等到突厥被打怕了,打怂了,大唐必将彻底将其彻底变成大唐的土地,也就不再会有任何人心生不满。 到那时,他们除了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之外,对于唐人,只剩下发自内心的敬畏了。 之前李方晨所在军队中的战甲,基本上都出现了破损的情况,很多武器已经钝了。 正好借着等待李绩到来的时间,重新打磨了一遍,不然再打下去,刀都砍不死人。 顺带修整了全军一下盔甲,军中没有铁匠,一群糟汉子只能自己动手,用锤子把某些凹陷处重新敲平。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纵马草原,横行突厥之中。 敢有触怒大唐天威者,无不可杀! 两军汇聚在一起,将近四万人的大军,浩浩荡荡向阿史那部族行进。 途中有突厥探子,李方晨并未让手下将其擒杀,反而大大方方告诉对方,你们的噩梦,即将到来! 阿史那部族中的暂代可汗之位的莫贺设之子,阿史那泥熟咥力特鄂,脸上满是急切。 “他们疯了不成?已经屠戮了我们突厥大小部落六个有余,这还是大唐人吗?” 潜意识里,他还是不相信,这竟然是那个标榜仁和的大唐所做出来的事情。 以前突厥犯唐,不是靠着几句好听话,还有表面上装模作样的臣服,就可以让对方硒鼓收兵吗? “他们要做什么,难道真打算把突厥杀干净吗?” 咥力特鄂癫狂的咆哮,没有半分举兵为他父亲报仇的想法,唐军的战斗力太可怕了。 六千破六万,已经吓破了咥力特鄂的胆子,他还不想死! 第二百二十三章 挟威行,内族乱 行军两日,最后扎营在了阿史那部三十里外,而阿史那部此刻已经变成了全民皆兵。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无论男女老少,手中弯刀紧握,生怕下一刻就会出现大唐的军队。 他们害怕,害怕自己会和之前的那些突厥同族人一样,族灭人亡,不留任何活口。 他们想要求生,想要和唐军拼死,哪怕能为部落留下一线生机,那也是可以让人接收的。 可等了两日,只看到了唐军的十余骑,停马立在部落百米之外。 “可汗,他们好像是来说话的。” 一名部中勇士,忍不住对咥力特鄂说道。 咥力特鄂脸色一变,颤颤巍巍的犹豫了许久,才做出决定,“选出两个会说汉语的族人,与我一同去见见他们。” 撑起胆子,咥力特鄂带了三十多骑,才从部落中走出。 “大唐白狼军!十七!汝乃何人!” 还没走进,就听到对方的大声呵问。 咥力特鄂身旁的突厥“翻译”赶忙高呼,“这是我们阿史那部新任可汗,咥力特鄂!” 两方上前,相隔十米,咥力特鄂让之前发言那人,替自己问道:“可是大唐秦王当面?” 十七听后一声暴喝,“一个部落可汗,有何资格面见殿下!” 咥力特鄂打着哆嗦,眼前这些骑兵的气势太盛了,他却不敢有丝毫不满。 大唐白狼军,这一段时间,名传突厥各处,更被突厥人称作恶梦之手,所过之处,寸草不生。 “不敢,请问贵使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十七眼中鄙夷,这什么突厥可汗也太怂了吧? 却不知,他之所以畏惧,还是因为大唐军势,实在太让人畏惧了。 二十万突厥人,可以抵挡大唐兵锋吗? 大唐眼下可是有四万敢战之军,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好吧? 十七不想跟对方过多纠缠,直言道:“三日后,我唐军会进攻贵部,若汝等能挡下我军进攻,一切免谈。若不能,殿下允许给你们阿史那部一条生路!” 咥力特鄂眼前一亮,忙问道:“不知这生路从何而来?” 十七脸上满是冷笑,“跪地乞降,半数可活!” 说罢,策马扬鞭,转身离去,留下一脸疑惑地咥力特鄂看着身旁那位直冒冷汗的“翻译”。 好不容易搞明白了,咥力特鄂却是神魂皆散,险些昏厥过去。 唐人这是打算做什么?收复突厥吗? 他哪怕心中再不满,也不可能去真的和唐军硬碰硬。 整个突厥西部,实际上已经被唐军,打怕了。 可回到部族中,咥力特鄂又不知道该如何给族人们解释,难道要告诉他们,你们的生路只有一半,想活下去,就必须要祈求大唐军的仁慈吗? 咥力特鄂很惆怅,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消息,却被同行的突厥人传了出去,等他反应过来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没有生路的突厥,除了拼命别无所求,可若是有了生路呢? 一半人?应该很简单吧?只要吧那些老幼妇孺全部杀了,一半之数可以轻松达成。 很多突厥勇士已经拿起了手中弯刀,目光阴冷地看着他自己的族人们。 整个部族,彻底乱了! 哄吵声和打骂声从不间断,一直持续到夜中,都没有人选择真正去动手。 他们尽力在克制自己,可谁都想不到,这只是唐军用来攻心的手段。 给他们三天时间,用来放松警惕,实际上当天夜间,大唐军就会发动突袭。 反正十七口中说的是三天之内,今天也在期限之中,并不算说话不算话。 李方晨绝对没有想到,这些突厥人真的会为了生存,去对自己的同族人动手。 随着天色变晚,突厥探子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侦察唐军动向了。 一个个守在自己的帐篷外,生怕有同族人冲入其中,迫害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老人们选择聚在一起,共同防备其他人下黑手。 整个阿史那部的气氛很是微妙,没有人去注意外面的动静,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一声声闷响,很像是马蹄踩地的声音,但又不知是被什么包住了。 而且,这种声音越来越近,可他们还在紧张,担心着夜中,同族人的尖刀跑进自己的身体中。 部族外,还有两里地的距离,李方晨一脸古怪地看着十七,“你到底说了什么,我怎么感觉这帮人已经放弃挣扎?” 十七也是纳闷,仔细回想了一下,猜测道:“估计是吓破了胆,听到还能有一半人活下来,正在内斗呢!” 一旁几个老将同时打了个哆嗦,殿下您真是太狠了,突厥人听到有活路竟然会引起内斗,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样的绝望? “不管了,照计划行事,本来是用来放松他们戒备的办法,要怪就怪他们实在太蠢了!” 一里、半里、五百米、一百米 当大唐军的喊杀声响起时,整个突厥部落,炸营了! 接下来的一幕,给唐军看的目瞪口呆。 一个个突厥人提起尖刀,立刻转向了自己身边的突厥人。 所有大唐军人还没冲进去,里面就乱了,惨叫声与嘶吼声连绵不断。 “等等,我们先看戏!”对于敌人窝里斗这种行为,李方晨还是喜闻乐见的,最起码自己这方可以少损失很多兄弟。 程知节高高举起的长刀,最后默默收回刀鞘中,一脸无奈。 “这帮人都疯了不成?”秦怀玉更是忍不住吐槽道。 在突厥中,唐军已经被传言杜撰成了恶魔。 完全颠覆了他们对于唐人原先的认知,以前的突厥人有多看不起大唐,那么如今他们就有多畏惧这些唐军。 一个个部落的血案还浮现在眼前,他们害怕自己最后死路一条。 “唐军!是唐军!” 骚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导致整个部族已经各处见血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那营火远处一个个漆黑的身影了。 李方晨打了个哈欠,“进去吧,反抗的都杀了,全部看管起来,其他事明天再说。” 李绩笑道:“殿下一计使得敌军自乱,怎还不高兴?” 李方晨叹气道:“主要是没有杀过瘾啊!” 李绩缩了缩脖子,令马转向,不敢再跟李方晨继续聊了。 人家都这么自觉了,李方晨总不能再让手下杀一遍吧?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明天杀一半留一半就好! 第二百一十四章 异族骑,王庭路 阿史那部昨夜暴乱,效果惊人,李方晨本打算搞死一半人口,却不想仅仅是一次“恐吓”,就达成了效果。 留下的人数不足十万,远远超出了李方晨原先的规划。 更可笑的是,昨天那个十七见过的代可汗咥力特鄂,今早被发现,已经让人割了脑袋,死在营帐之中。 四万兵马将阿史那部团团包围,中间的九万多名突厥人,一个个像极了受惊的鹌鹑,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 “让他们选出一个新的可汗出来,本王接受他们的投降!” 李方晨坐在原先独属于西突厥可汗的王座上,远处站着一个突厥女子,就是之前李方晨他们碰到没杀的那个汉女遗腹。 突厥女将李方晨的话大声翻译出来后,退到一旁,不敢有任何失礼。 下方默默走出一人,看样子应该年岁在三十左右,脸上还有未干枯的血迹,昨晚很明显动手残害了自己的族人。 叽里咕噜说了一堆,由突厥女翻译给李方晨听,“尊敬的大唐将军,我们已经完成了您的要求,请放过我们吧!” 李方晨赶忙摇头,“可不能这么说,应该是你们经历了重生才对!” 突厥女脸色古怪,但还是一丝不苟地将李方晨的话重新翻译给其他人听。 下方突厥人一阵混乱,实在搞不明白,李方晨究竟是什么意思。 紧接着,李方晨站起身,敞开怀抱,“现在,作为大唐仅次于皇帝陛下和太子殿下的秦王,本王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 “你们可曾羡慕过大唐百姓不受饥寒交迫的生活吗?” “你们是否想让自己的子孙后代都可以免除灾祸?” “看看现在,你们手里沾满了同族人的鲜血,你们除了归顺大唐,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李方晨眼中满是不屑,话语中也多有威胁,这些人从对同族人动手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他们的结局。 虽然不齿,但人之自私、利己,很早便有,在他们已经犯下大错之后,容易被心中的愧疚所误导。 实际上在突厥,部族中人互相残杀,经常可见,缺少礼教之说,不懂忠义之言。 可在李方晨说出他们沾有同族人的鲜血时,那些突厥人就明白了李方晨真正的含义。 大部落对待小部落时,也有用这种法子,让小部落中人互相残杀,最后活下来的,将成为大部落的勇士。 学着唐人的样子,纷纷伏在地面,代表着他们发自内心的臣服。 有时候,话语权不就是站在,拳头更大的一方吗? 李方晨轻蔑一笑,不再多言,剩下的事情让李绩来做就好,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去看看极光那身红毛,洗干净了没有。 极光也是吃过苦的狼了,跟着李方晨这一段时间东奔西跑,根本没有消停过。 如今正趴在一处帐篷里,让十七他们几个轮番上前给他梳理发毛,擦拭血迹。 不时还要对几人呲牙威胁一下,手那么重,哪里有秦王府玄一姐姐她们服侍的舒坦。 李方晨走入其中的一瞬间,极光就站了起来,也不管身上湿哒哒就想往上蹭。 李方晨忍不住一脚给它踹远,“怎么还是红的?真脏!” 极光纷外委屈的呜咽了两声,回原地趴好,对着十七低声咆哮。 惹不起主子,本狼还惹不起你们这些狗腿子? 十七笑道:“主要还是时间太长了,殿下,咱们要是给极光把毛刮干净,让它重新涨出来,兴许就没有这么红了。” 极光本来就不高兴,一听刮毛,全是毛发立起,忍不住做出了进攻的姿态。 “乖乖趴着!” 可惜,威风不了三息,就让李方晨一句话给吓得重新变成乖乖狼。 “洗不干净,就别管他了,再等几日英国公把这边安排妥当,我们就启程,直奔突厥王庭!” 受降很顺利,从其余突厥人中选出一位可汗,并以秦王的名义,授予对方四品骁骑将军位。 接下来就是招募族中武勇,构建异族骑,大唐第一只突厥骑兵。 一切进展的都无比顺利,整个阿史那部族,反对声近乎没有,如果有那也会在第一时间被其他人揭发出来。 李方晨为了确保这个部落能够完全接受汉化,还建议李绩,从军中找寻读书识字之人,他们教授族中幼小之童识字。 九万多人的部族,最后硬是被李绩榨出来一万五千骑兵,基本没有了任何自保之力。 若是其他突厥部族来攻,只怕顷刻间便能全部拿下,不费吹灰之力。 李绩还有些担心对方不太听话,李方晨笑道:“留五千将士,替他们守家,不听话就全灭!” 李绩麾下重新整合,唐军两万人,突厥骑兵一万五千人。 而李方晨这边,补给李绩一部分将士后,还剩一万五千人。 可就这一万五千人,却要担任着长途跋涉,远攻王庭的重任。 “英国公,此事莫要让本王失望!” “殿下放心,开疆拓土,不世之功,我等又怎能不效死命!” “通令,大军出动!” 五千白狼军,五千右武卫,五千右威卫,这就是李方晨如今的全部兵马。 将领方面,程知节死皮赖脸非要跟着,还有秦琼和柴绍一同,往下秦怀玉、柴哲威、巳、十七他们一干中层,人才济济。 苏定方留在李绩身边,也可助李绩一臂之力,还有段志玄,凭他们三个,李方晨还真就不信,被自己打残了的西部突厥,还有谁可以打得过他们? 总共才不过二十多个部落,中小让李方晨灭了六个,最大的现在还选择了臣服,要是再失败,李绩回到长安就该让李世民砍头算了。 反观东突厥,那才是最难啃的硬骨头。 沙陀、铁勒、回纥,各大部族全部聚集在东突厥中,相比较几年前那场东西突厥之战,西突厥吃了大亏,后又有莫贺咄造反,可以说损耗了数不尽的突厥青壮。 不过现在嘛,颉利和突利二人,带走了十五万突厥青壮,余下之人哪怕成军,也不过五万之数。 李方晨并不打算重演在西部突厥的所作所为,想直奔王庭,一口吞下这块肥肉。 王庭,算你有五万青壮在其中,没有甲胄,又无法在马匹上占优,勉强可算作三万正规突厥骑兵。 本王麾下五千白狼足矣! “英国公,咱们长安再见!” “殿下多加小心,李绩静候佳音!” 英国公李绩远远躬拜,起身后目送李方晨领军远去,由不得心生感慨,“两世秦王,天佑吾唐!” 大军缓缓离去,阿史那部的突厥人们,心存敬畏,对于李方晨这位大唐秦王,隐约间已经开始媲美神明,只不过是收割死亡的神明。 若这一次,李方晨当真马踏王庭,功成身退,那么西部突厥并入大唐,将会再没有任何问题! 第二百一十五章 行两月,白狼啸 一路行进,李方晨从未想过,突厥的道路走起来如此艰难。 从他离开长安,已有四月之期,换做谁都没有想到。 四个月前还是一脸笑容,很少发火的秦王殿下,到了突厥,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永远阴沉着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更不会有人知道,深夜里,秦王殿下经常难以入睡。 那两座死城就像两座大山一样,死死地压在他身上。 喘不得气,无法发泄。 他恨不得屠尽整个西部突厥,可他明白,这样做从大唐来讲,是不被允许的。 很早以前,李渊就在教导他君子之道,六艺之礼中,更是涵盖了宽容和仁义。 “看着吧,马上你们就可以瞑目了!” 或许只有攻陷王庭,才能让李方晨放松下来。 “我要用突厥王庭来封狼居胥,我要让突厥所有部族都知道,今日起,唐军所向,皆为唐土!” 夜间的寒风溜进军帐里,李方晨忍不住裹紧在身上的被褥,听着军帐外,狂风呼啸,略有几分悲凉。 越往前,路越不好走,对于习惯中原的唐人来说,简直是一种折磨。 很多将士已经患上了高原反应,严重者甚至危及生命。 没办法,李方晨先暂停了行进的步伐,打算让军队先适应这里的气候条件。 简单教会军医,一些快速供氧的法子,以及如何安抚缺氧状态下,人心中的紧张和不安。 白狼军因为之前的训练难度和其他军队有所不同,体质相对而言,还算不错,大部分人很快就适应的没有任何问题。 可另外两卫,却出了不少麻烦。 一共一万五千人,其中八百多人,实在无法适应高原反应。 被逼无奈,李方晨只好安排十六,带着他们返回,去寻李绩。 减员之后重新上路,问题再次发生,而且比李方晨想象中的要严重了很多。 越往高,昼夜温差越大,军中出现了风寒之症,而且扩散范围极广。 在后世一颗感冒药可以解决的问题,在这里却变成了催命的音符,每次跳动都有会数十人甚至数百人病倒。 那几十位医师都被传染了一半,眼看着情况紧急,秦琼和柴绍就商量着把秦王殿下送离这里,决不能让殿下出了问题。 “少说废话,本王不会离开,除非本王死了,骸骨送归长安!否则你们要做的只有服从和听令行事!” 可惜,这想法一提出,就被李方晨一句话怼了回去。 高原感冒,若是一个不小心,那就是肺水肿,马虎不得。 李方晨盘坐在地上苦思冥想,思考根治之法。 倘若不及时医治,这一万五千多人的军队,只怕要丢下一万多人的性命啊! 哪里有什么办法,思考了许久,李方晨只能强行命令军队后撤,先离开最高点。 一个个步履阑珊,若是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因此殒命。 李方晨很急,这比他自己得了病都要难受,那一名名战士可都是大唐最宝贵的人才啊! “起锅烧水!” 架起数十口大锅,李方晨去除军中物资,不要本钱一样往里放。 稻米和肉干很快就熬出了香味,李方晨还多撒了一大把盐,军中汉子口味重。 让人挨个喂下,随后整合全军的被褥,给他们加盖,一晚上营火都没有停歇。 有些个已经没了反应的,李方晨让人给他褪去衣物,用酒搓热全身,然后还要不断做心脏复苏。 经过不停的努力,最多十人中活下来七人。 短短七天,就这七天,唐军锐减三成,谁都想不到,一场风寒,竟差点让李方晨灭军! 可这活下来的七成,对秦王那可是恭敬到了极致。除了李方晨外,所有的人都可以看到秦王先前付出的努力,他们很清楚,如果没有秦王,可能活下来的只有两成,或者更低。 若秦王令,众军冲前赴死! 若秦王令,众军无有不从! 可李方晨心中难受啊,三成啊!四千五百多名弟兄,就此失去了性命,这起因就是他李方晨想要攻打王庭,封狼居胥的私心! 就因为李方晨,想要去攻打王庭,他们还没有来得及死在战场上,就病死在了中途。 那一夜,李方晨也病了,昏昏沉沉的,急坏了所有人。 好在不是风寒,不然秦琼和柴绍会选择直接放弃攻打王庭。 贞观五年夏,七月十三,大唐卫国公李靖,大胜突厥颉利可汗,对方败逃。 贞观五年夏,七月二十二,河间郡王李孝恭,胜突厥突利可汗,五万突厥兵全灭,首领突利被人斩了脑袋送回长安。 全天下本以为他们会班师回朝,却不想两军同时向突厥进兵。 另一边,英国公李绩传回消息,西部突厥还剩余的十七处部落,全部愿降! 而作为首功的秦王李承钰,至今没有联系到,失去消息已经有两月之余了。 李世民连夜发布诏书,让李靖和李孝恭入突厥,为的就是想知道,为什么秦王至今未见其踪迹。 却不知,在东部突厥的某处山脉之外,一支九千多人的军队策马飞奔而出。 “终于出来了,迷路了半月,也不知两位国公那边情况如何!” “殿下多虑了,我大唐之军,必胜无疑!” “嗷呜!” “极光,你再乱咬乌青(李方晨的马),当心本王剁了你!” “呜呜” 队伍最前方就是李方晨,整只军队此刻都有点乱糟糟,脸上还有一丝不自然的红蕴,完全是高原反应留下的后遗症。 神情看上去除了解脱之外,还有一丝沉重,马上有着一个小包裹,那里面装着的,是他们兄弟的骨粉,还有遗物。 十七他们身后也背着同样的包裹,当初秦王府二十一个少年,走了六人。 五千四百人!整整五千四百多人,死在了途中,这根本都无法想象! 除了风寒,还有地势和突发性的各种威胁,这也让军队再次减员。一但生病,最后的结果似乎都只有一个! 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他们必须要马踏王庭,若不成,如何对得起逝去的那些兄弟们? “殿下,根据舆图,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回纥部落附近!” “距离对方王庭还有多远?” “四百多里!” “告诉弟兄们,准备准备,七日后,我们在王庭饮酒!” 策马日行百里不在话下,再算上修整的时间,七日并不算多。 不得不说,身下的马匹大多来自于突厥还是不错的。这让他们将士们折损严重时,马匹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 一人两骑,多出来马,最后就被饥肠辘辘的唐军做成了肉干,要不然那点军粮早就给人饿死了。 白狼军还剩四千人,算是不错的,右威卫就剩下了两千人,再加上右武卫剩下的三千人,这就是李方晨手中的全部兵力。 大家心中都憋着一股气,糟了这么大的罪,要是不能让突厥人好看,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第二百一十六章 长安城,风云动 多月未见秦王信,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心情略有沉重。 长安城中已经传出了留言,秦王攻王庭战败,被敌酋斩杀。 为此,李世民连续两日在朝堂上惊怒,恨不得剁碎了这些胡言乱语之人。 可越是没有消息,他们心中就越是没底。 今日早朝,许久未曾露面的汉王李元昌跑了出来,当朝上奏,为秦王请功。 看似好意,实则不然,因为秦王现在生死未知,他却着急给秦王请功,人不归朝而封功,看样子已经把秦王当成了死人。 李世民怒责汉王,后退朝。 李方晨长时间不在,李渊这边有了“新欢”,嗯,这么说或许不太认真,但是汉王李元昌也不知讨了什么法子,逗太上皇高兴。 为此,李渊还专门让李世民将李元昌留在长安,而李元昌表面上无比孝顺,每日都要跑到太极功跟李渊叙亲情。 李世民为了李渊,也就忍下了,不过一个藩王,反正也做不成大事。 可他却不知,李元昌这几日私下经常去找李泰。 “皇侄啊,依我看,这事你必须要给秦王争上一争!” 李泰对李元昌并无好感,“李元昌,我二哥之事与你无关,更何况我二哥眼下只是失去了踪迹,还未传回二哥战亡的消息!” 李元昌摇头轻笑,眼中却透漏着一股阴狠之色,“皇侄啊,我这不也是为了秦王殿下着想吗?他可是我们李氏宗族的骄傲!再说,我又没说秦王回不来了!” “李元昌!” 看到李泰隐隐有些怒意,李元昌也知道见好就收,不能再谈这个话题。 看他话锋一转,却又问道:“皇侄啊,你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太子凭什么做到眼下这个位置吗?” “来人!” “慢着!我再说最后两句话,马上就走。” 看他一脸阴狠地恨声道:“论才学,太子不如秦王,论兵法,秦王更是打下了大半个突厥。而太子呢?他又做了些什么?你看看,这些日子以来,他可曾关心过秦王半分?” 李泰沉默了,不得不说,李元昌说的很有道理。 “明明该由秦王担任太子,我还听说,当初似乎太子并不太喜欢秦王,两者更是差点闹翻!” 李泰点头道:“确实,整个长安都知道,我二哥并无上位之心,可太子他太心疑了!” 眼看着李泰入套,李元昌继续鼓动道:“你可曾想过,倘若秦王平安归来,太子又会如何待他?” 李泰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他若真敢对付我二哥,我必与他没完!” 李元昌颇有一种奸计得逞的感觉,忍不住冷笑道:“何必等到秦王回来呢?更何况,皇侄你可别忘了,你也是嫡皇子啊!” 点到为止,李元昌告辞,留下李泰眉头紧锁思考着一些问题。 回到府中,李元昌先来到一处园子,十分恭敬。 “苟先生,您的计划已经生效,李泰已然落入本王算计之中。” 园中坐着一人,青衫取醉,见李元昌来后,忍不住笑道:“汉王殿下,看样子心情不错。” 李元昌也不客气,与对方同坐,给自己添上一杯酒,饮下后忍不住放声大笑。 等到笑够了,他才重新开口,“敢问苟先生,接下来,本王应该做些什么?” 名唤苟先生的谋士扭过头来,脸上却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很是吓人。 “殿下需要力量!” “哦?是何力量?” “莫贺咄!” 李元昌略有不解,“那不就是前些年让西突厥打出来的败家之犬吗?一个区区三品县候,与本王有何用?” 苟先生脸色不变,为他解释说:“若是莫贺咄可以返回西突厥,重新拿到可汗之位呢?” 李元昌脸色一变,“倘若真如此,本王大事可成也!” 苟先生不在多言,继续饮酒,等着李元昌再开口。 不多时,李元昌又问道:“如何拉拢莫贺咄?” 苟先生微微摇头,“殿下要做的,是与对方密不可分!” “密不可分?” 李元昌略有头疼,似这等算计人的事情,他及不擅长,还真不知,该如何与莫贺咄密不可分。 难不成也学秦王,去一个莫贺咄的女儿,让自己成为对方的女婿不成? 嗯? 李元昌冷笑道:“那个秦王侧妃?” 苟先生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我也曾听闻,此女相貌世间少有,而且至今尚未破红,若是汉王殿下能够” 李元昌猛然起身,“多谢先生,本王这就去谋划,倘若大计可成,定会给先生封侯晋爵!” 等李元昌走后,那名苟先生,忍不住一声冷哼,“差秦王殿下远矣!” 浊酒自饮,颇有几分洒脱。 李元昌这边,却跑到了皇宫之中。 “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李渊正在那欣赏舞女曼妙的身姿,一看李元昌到了,忍不住放声大笑“元昌,快来!” 伴着太上皇喝了几杯,李元昌忍不住问道:“儿臣听闻,承钰府中,有一突厥女?” 李渊身子略有停顿,挥手让舞女退下,扭头看向李元昌,“你想问什么?” 李元昌赶忙跪倒,别看他得李渊喜爱,但是比之秦王李承钰,还差之远矣。 但凡出个差错,李渊绝对会第一个罢免了他的王位。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此突厥女,配不上承钰!” 李渊脸色稍有舒缓,随后忍不住哼道:“定了亲的婚事,突厥王女做大唐秦王侧妃,哪里配不上!” 听上去是在为塔娜说话,实际上言语中都充斥着满满的不屑。 突厥王女?突厥都要亡了,改叫亡女还差不多。 本来这件事应该是李承乾的,却硬是给按在了李承钰的头上,老头子心疼弟子,自然觉得塔娜配不上他那位德才兼备的好弟子。 “儿臣还听闻,那突厥女至今都是处子之身?” “混账!” 李元昌打了个哆嗦,不敢多言。 过了好半天,李渊才开口道:“告诉朕,你到底想做什么?” “儿臣儿臣向请父皇,劝皇兄,罢免了秦王侧妃!” 一言出,李渊忍不住眉头直跳,罢免了亲王妃与你这汉王有什么好处不成? “父皇,儿臣只是觉得,此女不通教化,万一在府中出点乱子,承钰的名声可就要被丢尽了!” 李渊阴冷的目光一刻也未从李元昌身上撤下,使得李元昌后背尽是冷汗。 心中不免低估,“再怎么说我才是您儿子,他一个孙子,你干嘛如此维护?” 不过李元昌很有先见之明,他明白秦王之才,可不是他一个藩王可以攀比的。 如今一切的委曲求全和忍让,都是为了以后的大计,哪怕心中再不满,他都要继续憋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 秦王侧妃被罢免 “倒是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在情理上,这秦王侧妃还是皇帝赐婚,不可轻废。” 李元昌见事情已有两成把握,起身笑道:“说到底,那突厥女子,也只是一个名义上的突厥王女罢了,父皇在宗室里随便找个人,另赐婚约。那莫贺咄如今已为大唐县候,又怎会不同意呢?” 李渊暗自点头,李元昌说的并无道理。 钰儿现在不在长安,倘若那胡女不知轻重,与他人苟合,那到最后还不是要坏了钰儿的清誉? 再者言,钰儿至今都为与对方同房,这足以说明,钰儿根本看不上对方。 天知道李渊的脑回路是怎么转的,不过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李方晨这种行为确实有所不妥。 明明是爱护之意,在别人眼中,却变成了不受宠。 搞定了一位,李元昌又去搞定下一位。 大唐皇帝陛下,李世民。 “臣弟,见过皇兄!” “免了,有事说事,没事你就出宫吧。” 李世民比李泰还不待见自己这个弟弟,看上去憨厚而已,实际上一肚子坏水。 “是!臣弟前几日听坊间传闻,秦王侧妃她” 欲言又止的样子,立刻引起了李世民的重视。 “讲!” “是!那秦王侧妃,整日跑回自己娘家,实在有损秦王之名。” 李世民略有皱眉,忍不住喝道:“女子归家,本为正事,何能损钰儿清誉?” 李元昌长出一口气,看样子李世民比李渊更简单说通。 实际上却是因为,许久不见钰儿消息,李世民心烦意乱,如今生怕前方传回,钰儿亡讯。 所以李元昌一提秦王,他就有些过于重视了。 紧接着,李元昌就把对李渊那套言辞再跟李世民说了一遍。 “此事暂且不提,不过这秦王侧妃,整日出府也不是办法,让皇后管教一番吧。” 李元昌心道不好,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他不敢再言,万一引起李世民的误会,那可真就大事不妙了。 只好躬身退让,选择离开。 心烦意乱的李世民差人知会长孙无垢,长孙无垢一听就怒了。 虽然她看不上塔娜的突厥人身份,但是好歹也是经常看得见,塔娜究竟如何,长孙无垢又岂会不心知肚明? 第二日朝会,没想到竟然有人上奏,免去秦王侧妃塔娜之位,理由十分简单。 既然不能找你出身的问题,那就从你周围找问题。 那官员罗列出数十条和莫贺咄有关的罪名,并理直气壮地解释道:“秦王为国之心,路人皆知,秦王之名,不容玷污!” 李世民再一次提早宣布退朝,这帮混账,不是传秦王已死,就是拿秦王侧妃开刀。 真以为朕老了,蠢了不成? 下了朝,李渊召他,也是因为秦王侧妃之事,看样子太上皇也对那突厥女有所不满。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一个突厥女,如何配得上大唐战功赫赫的秦王? 李元昌还有后招,故意安排人,在莫贺咄府外,疯传这个消息。 短短两日,莫贺咄就忍不住亲自跑了一趟秦王府,想要询问事情缘由。 塔娜看着自己的父亲,哭诉着心中的委屈,她不明白,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为何要承受这么大的诽议? 莫贺咄隐隐猜测,或许和秦王这么长时间,没有传回消息有关,说到底还是他们的靠山,可能已经倒了。 “塔娜放心,就算秦王已经死了,我也会给你找一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说完这句话,莫贺咄选择了离开,当夜就听到府外有人传,汉王私下到访。 莫贺咄赶忙出身相迎,这可是和秦王一样的皇族,哪里是他这个曾经的突厥可汗能招惹的存在? “莫贺咄,见过汉王殿下!” 李元昌脸上满是笑容,看上去十分友善,“小王冒昧来访,实在是失礼,还望县候勿怪。” “使不得,汉王身份高贵,该是莫贺咄失礼才对,殿下请!” “县候请!” 两人入了府中,李元昌神色一变,“县候可知大祸临头?” 莫贺咄略惊,诧异道:“殿下何出此言?” “难道县候不知,突厥军在我大唐甘州和肃州两地的所作所为?” 莫贺咄有苦难言,急忙为自己辩解道:“汉王殿下,莫贺咄冤枉啊!” 李元昌眼看对方中招,心中略有得意,忍着笑严肃道:“县候,谁让你是突厥人呢?” 莫贺咄忍不住心中凄凉,早知如此,又怎会轻信秦王,最后落下个如此下场? “汉王殿下,若您能救莫贺咄脱离苦海,莫贺咄愿唯您马首是瞻!” 李元昌满意点头,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深夜里也不知他究竟跟莫贺咄说了些什么,两人最后达成共识,李元昌满意离去。 次日早朝,莫贺咄上奏,请陛下免除自己女儿塔娜,秦王侧妃之位! 根据汉王的交待,他莫贺咄一定要远离朝堂才能保命,而且更要远离秦王。 决不能再与秦王有丝毫瓜葛,如今这盘大棋,他莫贺咄还没有参与的资格。 李世民略有恼怒,又想到昨日李渊所说,忍不住怒道:“既如此,朕就满足你!” “来人,下诏,秦王侧妃塔娜德行有亏,即日起,免除侧妃之位!” 众臣子议论纷纷,秦王侧妃德行有亏? 这可真是一件大事,秦王出征,难不成侧妃另有“玩伴”? 莫贺咄脸色略僵,他也没想到李世民会给塔娜按上一个“德行有亏”的名头,本来就只是想让塔娜离开秦王府,眼下有了这个名头,这大唐还有哪个敢娶他家塔娜? “退朝!” 李世民负气离开,奸计得逞的李元昌心中高呼万岁。 顺利,一切都太顺利了。 趁着退朝,莫贺咄一脸伤感,李元昌悄悄走过来说了一句,“今晚,本王再去会你!” 莫贺咄连连点头,两人一触即分,倒也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随后发生的事件,更是惊呆了一群人的眼球。 秦王府护卫不允任何人上门将秦王侧妃带走,这一群白狼军的老兵,直接拔刀。 就是莫贺咄这个侧妃亲爹,都差点给削去了脑袋。 “非秦王令,侧妃不可动!” 一句话,一千人伤兵守着,硬是让所有人都不敢进入秦王府。 宫中李世民听到这条消息都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白狼军是李方晨的私兵。 硬闯?杀了你都没办法找其他人告状,可若是不把塔娜带出来,之前李世民亲口下的圣旨岂不是成了空谈。 无可奈何,沙场老兵身上血气尚未消散,在付出十几条人命的代价后,莫贺咄怂了。 李元昌一脸怒意,怎么能让这些家伙给搅和了?这样下去,自己的算计岂不是到此终止了吗? 秦王李承钰指不定已经死了,你们这帮奴才,凭什么如此猖狂? 私兵,可也可以当做是家奴,所以李元昌说他们是奴才也不过分。 带兵强闯? 你真当十六卫吃干饭的不成?李世民首先不答应! 到了最后,莫贺咄只好以命相逼,站在秦王府外,用刀架着自己脖子。 塔娜实在无法忍受,这才除了秦王府。 本以为皆大欢喜,可秦王府中管家玄一的一句话,却让他们如坠深渊。 “待秦王归来日,便是尔等还债时!” 李元昌听到这个消息,都在暗中祈祷,秦王最好是死了,不然这问题可就太大了。 第二百一十八掌 王庭攻坚战 塔娜永远也不会想到,她还没有进入自家大门,就被莫贺咄暗中送到了汉王府上。 并派人嘱咐他,一定要伺候好汉王。 塔娜自幼跟随李方晨一同长大,受皇后教导,对于唐人文化十分精通。 在皇后娘娘的教导中,塔娜一切都已李方晨为主,努力做好一个秦王侧妃该做的一切。 可这一切,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对此塔娜心中多有苦痛。 她明白,自己成了阿爹手中的工具,为的就是攀权富贵。 如今秦王没有任何消息,自己就立刻被转手送人了。 汉王? 能与秦王相比吗? 看着汉王府中侍女给自己领进一间偏房,茫然四顾,塔娜不知如何是好。 另一边,李方晨领着九千铁骑,践踏上草原之上。 呼啸声不绝于耳,往前还有五里,便是突厥王庭。 “整军!亮甲!” 李方晨命令全军暂缓步伐,随后解开身后的一个背囊,从中取出一块布子,给自己甲胄擦拭。 其他人有样学样,程知节也不知从哪拿来一套白狼军军甲,套在身上守着李方晨。 十七他们几个,全部给挤到了一旁。 用程知节的话说,那就是“俺老程在旁,哪个能伤秦王?” 对于这种泼皮行为,秦琼都拿他没有法子。 四千亮银白狼甲,五千副十六卫黑甲,这一刻格外亮眼。 “成败在此一举,同袍就在身后。若不胜,何能祭同袍,若不胜,何以祭同袍!诸君,敢战否!” “愿同殿下死战,永世不退!” “吼!” “杀!” 上马疾奔,九千骑形如飓风,锋矢阵罗列,好似一枚发射出去的子弹。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刺穿王庭,扬我唐旗! 大唐秦王的旗帜再次出现在草原上,哪怕路途多有艰辛,唯有战旗飘荡不朽! 王庭守军不过万人,听得远处马蹄声渐急,还以为是可汗回归。 有人查探后大惊,“唐军!是唐军!” 整个王庭瞬间混乱起来,这么多年了,大唐骑兵第一次深入至突厥王庭。 义成公主听到消息,出身喝道:“何以慌乱,还不快快迎敌?” 突厥急忙聚拢起将近两万人的骑兵,等他们那好武器,鼓舞士气时,唐军已经冲到了王庭面前。 不要指望,突厥的游牧民族会筑城,王庭只不过是可汗部落的一种尊称。 “大唐白狼军!” “大唐右威卫!” “大唐右武卫!” “杀!” 三军齐喝,他们不是要告诉王庭的那些敌人,而是要告诉他们背后的兄弟们,他们到了,已经到王庭了。 身后小背囊,就是他们兄弟的遗物,更是他们传承下来的意志。 若我亡,替我跟随殿下,罚王庭! 这就是在最艰难时,军中士卒流传最广的一句话。 “某乃大唐程知节,何人敢战!” 冲在最前者,李方晨、程知节二人,看程知节立马横刀、仰天长啸,已泄多日来的憋屈。 杀!杀!杀! 等这一天,等的太久了,此战,有死无生! 李方晨高举长枪,“大唐秦王李承钰在此,与本王杀!” 身旁,一只红色血狼相伴,猩红双眼里,充斥着死亡之光。 千军如刀,直接切入了王庭之中。狼声长啸,万里寂静。 王庭的突厥兵瞳孔瞪大,从未想过,这竟会是大唐的铁骑。 远处的义成公主,更是惊愕的难以回神,大唐秦王李承钰?他不是消失了许久吗?难道还没有死? 枪出如龙,大开大合,凡有上前,有死无生。 李方晨双手舞动,化作青虹,身周三尺,浮尸不计其数。 “吼!” 发了狂的唐军更是凶猛,突厥人变成了他人随意砍瓜切菜的存在,未有一合之敌。 长时间积压下来的怨气和战意,让他们更加勇往无前。 唐军,永不退! 前进,我的身体,就是最坚硬的盾壁,为后方同袍开辟出最有利的战场。 形如疯魔,刀砍斧劈,枪捅剑刺,无所不用其极。 癫狂时,武器脱身,那就扑上去,用双手、口齿、双腿,用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去干掉眼前的每一个敌人。 他们就像是没有感情的杀戮武器,面前的敌人,除了死路,再无第二选择! 大唐秦王旗在王庭中不断扬起,王庭的突厥人第一次发现,原来大唐的铁骑会吃人! 他们无畏,他们无情,他们无喜无悲,仅剩下的,就是血染青天! 整整一个时辰,整个王庭如同被血洗刷过一样,没有一处落脚地是干净的。 到处都是的猩红,还有那已经化作溪流的血水,简直像极了人间炼狱。 李方晨扶着枪,立在一旁,一遍喘着粗气,一遍四处观望。 边上极光,腿部有一道浅伤,亏是一位白狼军军士用命相救,不然极光这一条腿就会被他人砍断了。 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可无人敢小窥。 爪杀四人,咬杀十六人,如此战绩远比一些军士都要丰厚。 “殿下,王庭中已攻陷!” 秦琼盔甲近乎全红,脸上还有多处擦伤,左肩更是被削去一块肉。 程知节、柴绍,两人趴在地上,身上多有刀伤,毫无形象的大口呼吸,或许是第一次,他们觉得杀得很爽吧? “我军伤亡如何?” 秦琼似悲而笑,“两千人伤,一千人殒命。” “那王庭呢?” 提及此处,秦琼眼中略有骄傲,“族中所有青壮男丁共有六万之数,皆死!” “殿下!殿下!” 十七远远跑过来,这小子脸上有一道刀痕,亏是他躲得快,要不然之前作战时,慢上半分,一颗眼珠就得让人给挑出来。 “说!” “义成公主!我们抓到了义成公主!” “看管好这些突厥人,敢有反抗者” “杀无赦!” 铁血之军终养成,数万突厥血祭天! 跟随着十七,李方晨来到一处营帐之中,看着一位年过半百却依旧风韵犹存的女子。 前隋,义成公主! 对方此刻脸上写满了惊恐,似是被之前的杀戮吓坏了,张开的嘴巴根本无法闭合,牙齿间的打颤更是未曾停歇。 “义成公主?” 李方晨随手将枪交给十七,同时踹开想挤到自己身边的极光。 太脏了,浓重血腥味彻底将极光变成了一个人人避让的,气味污染源! “嗷呜!” 极光略有不满,但早就习惯了李方晨跟他的相处方式,并不见外,反而饶有兴趣地在义成公主身边来回转圈。 义成公主鼻腔中都发出了颤音,对于极光避之如鬼神,丝毫不敢有半分动弹。 万一惹怒了眼前这一头嗜血凶狼,义成公主瞬间可以想象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对于李方晨,她不认识,只是听闻,所以当李方晨坐在她面前时,好奇和畏惧并存,恐惧与绝望常在。 “本王,李承钰!”李方晨觉得,怎么着也得自己想做个自我介绍。 第二百一十九章 本王欲封突厥王庭 “是我是义成。”努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说话时还带着几分颤音。 眼前少年秦王,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让她捂住生怕做出失礼的事情。 腹中肠胃多有滚动,让她很想跑到一旁,吐个干净。 她敢发誓,眼前这些就是鬼怪的化身,嗜血好杀,完全不似汉人作风。 李方晨笑着点头道:“我知道你,说来我还要感谢你。” 义成略有不解,没有搞懂这位少年秦王究竟是何意。 “本王字方晨,你可直呼本王表字,因为你配得上!” “这” 表字不是只给亲近之人吗? 这个秦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刚才凶猛拼杀的不是他吗? 不对!义成看的真切,那位绝世杀将就是眼前之人。 见李方晨站起身,微微拱礼,“公主和亲,利国利民,三嫁突厥之主,独一人留在草原,实属不易。” “你”差点着了道,这哪里是夸赞,完全是羞辱! 可李方晨话语尚未结束,“泱泱大国,任一女子远嫁,本就有错。公主心怀大义,为国为民,不曾与外人道也。可功就是功,就凭公主和亲之功,李方晨愿意给公主两种选择!” 李方晨不知,这位看似面善的隋公主,曾算计自己,更曾算计大唐。 但李方晨清楚一件事情,隋末唐初之际,若无这位公主压着,突厥军犯境怕不知要丢去多少故土,毁去多少百姓之家。 看着李方晨情真意切,义成原先紧张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你当真如此想?” “本王需要骗公主殿下吗?” “好!他李世民生了一个好儿子!” 不得不说,李方晨这一手玩下来,义成公主都由不得叹一句,大唐气数正当时。 如此天骄子,若在我隋,该有多好。 不过话说回来,义成公主更好奇,李方晨打着什么主意,两个选择究竟是什么? 很快,李方晨就给出了解释,“第一条选择十分简单,随我归唐,面圣后,我保公主性命无忧,今后虽再无公主之位,但可得无忧无虑。” 义成公主想都没想,又问第二条。 “本王要效仿冠军侯,封狼居胥。只不过不再是狼居胥山,而是突厥王庭。还请公主以前隋公主之身份,为本王见礼!” 义成吓得连退三步,“殿下当真如此?” 不知不觉间,语气恭敬了不少。 李方晨反问道:“何乐而不为?” “那我” “礼成,天下任公主畅游,若需本王相助,本王绝不推卸!” 义成摇头,反而指着一名军士身后的包裹问道:“这其中是什么?” 李方晨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天山上,病逝同袍的骨粉。” 义成公主欲言又止,她没想到,秦王竟然带军过天山? 但不可否认,天山是最快进入东部突厥的一个办法。 “若如此,能否将我骨粉带回长安,洒在长安的土地上?” “公主何以” 义成公主指着自己,叹气道:“我曾,背叛过我的信仰,还不止一次!” 随后双膝跪地,“前隋皇女义成,见过大唐秦王殿下!” “公主快起!” 背叛过信仰?为突厥献策吗?看她跪拜的方式,便知道是请罪。 怪不得她之前如此惊慌,本以为是一名“受害者”,没成想人家在这里竟然还是“实权”夫人。 不过,如此倒也正常,论本事论手段,突厥女子哪个敢与我华夏女子相提并论? 但是李方晨目的达到了,虽然这只是临时起意,隋朝怎么着都是大唐的前身。 若此次封突厥王庭,可得隋朝遗孤承认,李方晨也算是可以名流千古了! “谢秦王殿下厚恩,殿下可知,如今李靖与李孝恭二人,正在东部突厥境内寻找您?” 李方晨微微摇头,“属实不知,下了天山,连行八日直奔王庭,本王与麾下将领军士,最大的执念,便是此处。” 少年郎行烽火狼烟,马踏突厥千里荒原。 如此秦王,真不知他李唐走了哪门子好运。 “若如此,我认为殿下当先遣人知会那两人一声,不然殿下欲行封突厥王庭之事,十有不能成功!” “哦?还请公主赐教!” “王庭是突厥的信仰,若殿下稍有不慎,会遭到众多部族围攻,只怕危矣!” 李方晨考虑之后,不得不说,义成公主所言有理。 忍不住笑道:“还要多谢公主殿下出谋,方晨这就去安排。” “殿下多礼了,若我并非残花败柳之身,定要追随殿下做一番大事!” 话是实话,李方晨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突厥二十万联军,全败,西部突厥更被其以一军之力,打的无法还手,最后更是收归大唐。 如此英才少杰,实属罕见! 颉利可汗战败后传回的消息里,就有一条,大唐有惊雷之器,秦王造! 一雷出,百人陨,正是靠着如此神器,突厥败的非常彻底。 唐军守在王庭中,命令留存的突厥人,清理之前战死者的残尸。 同袍的身躯,不允许突厥人触碰,他们将其中从地上背起,一步步背到王庭之外。 不同于突厥人尸体的就地掩埋,唐军尸体,都要火化。 他们要背着兄弟,返回长安,去告诉天下,他们做了何等丰功伟业之事。 来时一万五,归时七千出头。 王庭共有人口二十九万,其中已经刨除了被颉利征调走七万人,余下的六万青壮,全部化作一摊黄土。 如今剩下的,大多都是老幼妇孺。 面对凶煞般的唐军,不敢有丝毫不满,完全变成了折翼的苍鹰,还得收起利爪和鹰喙,免得让唐军将他们的头颅拧断。 第二日,王庭外马蹄声不歇,李方晨忍不住冷笑道:“看样子,一份大礼送上门了!” 从义成公主口中得知,颉利已经败退,估摸着这几日也该返回王庭。 看样子,颉利带着人,就要到了! 颉利身后是谁,不用猜也知道,必然是李靖和李孝恭。 他们想要找李方晨,必须要在王庭中选出一位影响力深远的人物,用他来指挥突厥各部。 有谁比颉利更合适呢? 从西部突厥中,李绩传回的消息来看,殿下应该是带着人深入东部突厥,才没了消息。 不排除有走失的可能,即便殿下真的已经阵亡,那他们更要前往王庭。 因为秦王殿下要做的就是,彻底将突厥化作大唐的一片领土! 第二百二十章 秦王还活着! 马蹄声越来越近,王庭中的唐军将士一个个摩拳擦掌,脸上洋溢着嗜血神采。 “嘿嘿,要俺说,这颉利也是够倒霉的,先是李靖给打的爆头鼠窜,接着又碰到咱们,当真是他英雄末路了!哈哈!” 程知节的那大嗓门,一句话说完,全军都听得见。 李方晨对旁边十七说道:“颉利到了,卫国公他们肯定不会太远,你找几个兄弟,扩散出去找寻一下。” 十七后撤,领命离去。 亮甲行军千里路,铸就大唐万世基。 如果可以,李方晨希望,这最后一场“战斗”,再没有人员伤亡。 “殿下,已经看到了,大概有一万骑,让弟兄们冲上一波,就完事了!” 柴哲威左臂包着夹板,用布包着,这位曾经的大唐贵公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受伤了。 “既然如此,号令,全军冲锋!” “是!” “你留下!” “” 无声的悲鸣,擦了擦眼角留下的泪水,柴哲威再一次对于自己产生了质疑,秦怀玉也受伤了,可远没有自己这般严重。说来也是怪了,为什么和他一比,自己总显得特别凄惨呢? 狼声长啸,极光也是因伤无法继续作战,只能为自家主子隔空打气。 聚拢骑兵五千人,余下伤患一千多人,还有一千人负责继续看守王庭。 远处,颉利还以为是义成公主派人来迎接自己,可目光望去却满是疑惑。 “我突厥何时有过如此打扮的勇士?” 马是突厥人,人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里是王庭,不可能出现唐军。 恰恰就是这种不可能,让颉利成功由原先的猎鹰人,变成了他人眼中的猎物。 “杀!” 双方靠近,将近千米时,突厥骑兵这才看明白,眼前竟是唐军? “这不是我们的王庭吗?” “天哪,为什么要在这里遇见唐军!” 颉利冷哼道:“不过是小股唐军,人数不及我等一半之数,何惧之有?未见惊雷之器,你们害怕什么?还称得上是突厥的勇士吗?” 突厥骑兵快速平定下来,是啊,不过那么一小片唐军,马上作战,他们可从没有畏惧过! “杀!” 奈何,事非人愿,等到唐军真正冲到他们面前时,众人才悔之晚矣。 哪里是唐军,分明是群狼。 呼啸而过,带走鲜血无数。 一个照面,突厥骑兵发现,实在有些难以抵挡。 颉利举着马刀,咆哮道:“围杀!不要害怕!” 唐军阵容中,李方晨看到远处大吼大叫的颉利,对着身后高声而喝,“何人替本王诛杀前方那人!” 程知节哈哈大笑,“殿下,让俺老程来,必让这人,有死无生!” “卢国公,此事你还是让给我们来做吧!” 后方秦怀玉一马当先,直冲入突厥军阵中。 “他奶奶的,怀玉你个臭小子!快给老夫退到后边去,这人老夫要了!” 老程骂咧了一句,跟着也冲了进去。 两人如虎入羊群,后方唐军将士见到后,放肆大笑。 “冲杀!” 骑兵迅速整队,枪头向前,如锋矢一般,硬是给突厥军打穿了一条血路。 李方晨随手挑起一名突厥兵,对身后将士朗声道:“刺马!” 唐军手中兵刃,再不见向对方身上招呼,转而变成了对突厥人身下之马。 来不及反应,马匹惊伤,多数突厥人跌落,紧跟着就被唐军铁蹄踩成了碎肉。 突厥人不喜长枪,唯有刀、箭惯于手,两方交战,明显唐军占优。 一时间,急不可耐的突厥骑兵,想灭去唐军威风。对着唐军将士一拥而上围而攻之,可李方晨又怎会让对方得逞? “突!” 唐军集结,面朝一个方向迅速突围,杀穿一个缺口后,再次集结。 “掷!” 长枪脱手,近距离投枪,导致突厥骑兵损失惨重。 “诛!” 拔刀,策马冲之。碰撞之间,多有低声嘶吼,血色蔓延,中心战场完全变成了一片绞肉机。 激烈的白刃战就此展开,另一边秦怀玉跟程知节两人较劲,非要比一比谁杀的人多,那颉利见情况不对,正在召集亲信,离开此处。 “还想跑,给本将授首!” 后方奔出一人一马,亮银甲着身,手持一杆长朔,气度非凡。 颉利略有斥责,身旁数骑向对方杀去。 那人马槊持在身上,一脸冷笑,“秦王府左将军秦琼,贼酋受死!” 后方秦怀玉和程知节都慌了,这位大佬他俩没一个能惹得起。 看着秦琼个大杀四方,最后更是一槊将那突厥将领打下马,两人同时大喊。 “父亲且慢!” “兄长且慢!” 秦琼对他们置之不理,又是一槊,将准备逃跑的颉利钉死在原地。 颉利临死前,眼中尚有惊惧未曾散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死的如此惨烈。 目光所视,全是突厥骑兵被唐军打杀,颉利最后留下的,只有一滴悔意之泪。 战争落幕,除了一人被俘虏,其余全部打杀,唐军的强势,让后方王庭中的突厥人再添恐惧。 “带下去询问,找出颉利的尸首,其余人回返王庭驻守!” “是!” 一万名突厥骑兵,换走了唐军八百多人的性命,带来的结局,却是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结局。 本来还追在颉利身后,再过几日就能到王庭的李靖,突然听士卒禀报,白狼军将士到了。 忍不住惊喜道:“殿下还活着!” 稍加询问,李靖不敢有丝毫马虎,派人快速回返长安通信,并把白狼军将士口中得到的那条消息也一道传了回去。 朝堂震动,秦王殿下无碍,已经打下了突厥王庭! 李世民击案而笑,“好,待回到长安后另有封赏!” 龙案之下,右侧武将列边上,魏王李泰上前一步,进言道:“父皇,儿臣以为,之前二哥未见讯,朝中有人故意搬弄是非,此事当严查!” 李承乾眼中略有诧异,想着上前劝一下,“青雀,既然二弟无碍,何须兴师动众?” 李泰瞪了他一眼,他所谓的严查,就是要在二哥尚未回归之前,给对方造势,如若不然,再见年前秦王自污之事又该如何是好? 有功不获赏,却叫他人笑。 李世民看了看李泰,隐约间感觉到了问题,以前李方晨在的时候,李泰绝不会和太子唱反调,今日这是怎么了? 难道说,那秦王已死的消息,与太子有关不成?那魏王又是如何得知此消息? 不行,此事必须先暗中打探一番。 李承乾想着,人平安无事就好,倘若二弟真出了问题,到时他不介意拿起屠刀。 他能说,青雀却不能,因为青雀仅仅只是一个魏王,若对方有心算计,青雀一定会中招。 感觉到李泰看向自己的目光略有敌意,李承乾暗道自己糊涂,好心办了坏事。 还有一件事,更让李世民头痛的,那就是秦王侧妃塔娜。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封奏折朝堂惊 按理说塔娜如何处置,该由李方晨自行决断。 可李世民却直接下旨,而且塔娜出了秦王府立刻消失在整个长安之中,也不知被莫贺咄安排到了哪里。 也不知李方晨回来之后,会不会因此怒火难平,再生事端。 三日后,有一道来自边关的急奏送归长安。 当着满朝文武,李世民打开一看,忍不住眉头直跳。 “钰儿要封突厥王庭!” 古有冠军侯霍去病封狼居胥,今有大唐秦王李承钰封突厥王庭。 祭天祷告,请天地共鉴,自即日起,突厥王庭不在,大唐突厥道将立。 恒古功勋,扩土首列! 若此次封突厥王庭之事能成,再过几年,李世民就敢领着百官去封禅泰山,以昭告天下,朕乃大唐之主,一代明君! 奏折中还有对秦王失踪许久的解释,在听到秦王殿下领着一万五千人过天山走草原,最后只剩下九千人,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如此兵行诡策,实在少有。 多有庆幸,秦王未曾出事。 有人欢喜有人忧,此刻面善心中恨的,其中就有汉王李元昌。 这塔娜还未享用,秦王竟然还活着,若是秦王归朝,他之前的打算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不让秦王归朝,凭他? 还没有那个本事,更何况人家秦王在军中声威浩荡,他汉王就算能收买几只耳朵,可收买不了冷刀子啊! 没有刀锋,谁能把秦王从活变成死? 但凡出点差错,他这就是有十几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下朝后,匆忙赶回汉王府内。 “苟先生,大事不好了!” 依旧是那个苑子,依旧是那位脸上有疤的苟先生。 看着神色慌张的李元昌,苟先生并未着急询问发生了何事,反而一脸平淡请他入座。 “殿下,喝杯茶。我并不着急,您有话慢慢说。” 或许是苟先生淡然的态度,让李元昌紧张的内心有所舒缓,入座喝上半口茶水后,李元昌叹气道:“秦王还活着,而且已经攻陷了突厥王庭。若等到秦王归来,我只怕” 苟先生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采,随后笑道:“殿下,敢问今日早朝,魏王与太子是否有所分歧?” 李元昌没明白苟先生为什么要先问这个,不过他本着虚心请教的态度,还是先做了回答:“确实如此,李泰上周彻查长安城中乱传谣言者,起初本王还有些担心。” “而后,被太子否决了是吗?” “不错,先生如何得知?” 苟先生笑道:“即便太子不说,陛下也不会同意魏王的奏折,汉王殿下可知,此事不仅仅是您派几个下人去坊市随意说上两句,便会如前几日那般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李元昌神色略有不解,“难不成这其中还有其他人插手不成?” “然也,博陵崔氏死而不僵!” 李元昌恍然大悟,差点了如今博陵崔家一干直系,还关在大牢里。 若说最恨秦王的,非他们莫属,此刻他们巴不得让长安更热闹一些呢! “那先生,若秦王归京,那本王的大事” 苟先生眼中不易察觉的出现一丝冷冽,如此愚钝之人,哪里能成什么大事? “殿下过滤了,眼下秦王只怕还一时半刻无法顺利回到长安,殿下不如先下手为强?” 李元昌连连摆手,“使不得,那可是秦王,但凡出半点差错,本王立刻就得脑袋搬家!” 苟先生下意识捏紧了拳头,片刻后松开,脸色如常。 “殿下多虑了,我说的是魏王。” 李元昌这才明白是自己多想,“那依照先生的意思,先让魏王和太子二人” 苟先生微微点头,“秦王重情,若看到如此情况,定不会袖手旁观。可殿下不要忘了,无论魏王还是太子,可都不是心善之辈啊!” 李元昌对于这点深表赞同,他们老李家就没怎么出过老实人。 “既如此,那本王告退!” 从始至终,都未曾提及原先秦王侧妃塔娜之事,在李元昌看来,不过一个玩物而已,还不信秦王李承钰会因此与自己交恶。 说来,那女子他还没品尝过半分滋味,今个怎么着也得去尝尝。 秦王养了她这么多年,到时白白便宜了本王,哈哈。 离开时,他并没有注意到,苟先生看待他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还真以为秦王不在乎那突厥女吗?愚蠢啊!看样子我也该功成身退了。” 苟先生骨头发生阵阵脆响,不消片刻,原先一位教书先生模样的他,个子缩短了一大截。 从房中取出一套衣物,和一封书信。 书信留在屋内,给他离开找寻了一个借口,随后换上那套粗布衣,完全变成了一个下人模样。 再说李元昌兴致勃勃跑到关押塔娜的苑子,本打算一亲芳泽,可推开房门后却被吓得亡魂皆冒。 七日时间不长不短,塔娜心中颇受折磨,她不喜欢汉王,一点都不喜欢。 从府中下人平日里的交谈可以看出,这个汉王绝不是什么善茬,差秦王远矣。 她被自己阿爹抛弃了,可她并不打算委屈成全。 整日哭哭啼啼,做给旁人看。 趁着一次机会,府中夜间看管不严,偷偷拆开被褥那一层布料,给自己做了一段布绳。 搞搞挂起在房梁之上,哪怕心中再不甘,她也必须这么做。 “我是秦王的,这一生都属于秦王殿下!方晨哥哥,对不起” 一个时辰后,李元昌推开了房门,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无比阴森的场面。 “给本王把这苑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拖出去埋了!” 本来想着开心一下,可谁知开心变成了惊恐,李元昌甚至都有些担心,这突厥女的鬼魂会不会缠着他不走。 有心再去问问苟先生,这突厥女死了,那莫贺咄还是否听话的问题。 只不过考虑到苟先生若是自己一件小事都办不好,怕是都不愿意在为他出谋划策了。 殊不知,若是真去寻苟先生,李元昌说不定可以看到一出,大变活人的好戏。 李元昌命人将消息完全掩盖,并随便找了一个相似的侍女,让她代替了塔娜的名头。 到时候莫贺咄若是到府探亲,也好有人应付一下。 “对了,本王险些忘记询问苟先生,如何助莫贺咄去拿到突厥可汗之位!” 第二百二十二章 封突厥王庭,化大唐道府(一) 装作与平日里没任何区别的样子,李元昌继续和莫贺咄沟通,拓展自己未来的规划。 而远在草原上的,李方晨终于见到了李靖和李孝恭。 “卫国公!”“皇叔!” “你们终于来了。” “臣李靖,拜见秦王殿下!” “臣李孝恭,拜见秦王殿下!” “免礼,两位快快请起!” 一脸笑容,将二人迎入王庭之中,他们身后还有将近五万人的大军。 接下来王庭将由这些新来的将士负责接管,李方晨这边开始命人筑造祭坛。 李靖等人军中还有大量突厥人俘虏,本着废物利用的理念,李方晨让他们来做建造祭坛的劳工。 无需担心材料问题,随处可见的石块与泥土,不就是现成的材料吗? 筑高台八层,不上九不犯尊。 请书回唐,经李世民批准,再委派使者到王庭见礼。 当有王爵、国公、国候、县候、县伯、县子、县男所有大唐爵位悉数到场。并非全部,更类似于代表。 突厥各部落,包括已经沦陷的西部突厥,各部族首领、以及继承者必须到场,否则唐军犯境,后果自负。 除此之外,还有大儒八人、儒生十六人、学子三十二人! 前隋义成公主、以及李世民准允派遣过来,代表前隋皇族身份的隋皇孙杨政道。 大唐国公在场者有,卫国公李靖、霍国公柴绍、卢国公程知节、褒国公段志玄、胡国公秦琼等足足五人,英国公李绩因为还在西部突厥镇守,而无法到场见礼,还特地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远道而来的大儒由颜师古这个老家伙为首,见面便是热泪盈眶。 “殿下,老朽差点以为永远都看不到你了。” 李方晨吓得连退五步,生怕他把那鼻涕抹在自己身上。 “秦王殿下,老夫李纲有礼了。” 没想到,又来了一位大佬级别的人物。太子太傅,当朝第一大儒,李纲。 “使不得,李先生快请!” 儒生和学子,还没有与李方晨出面相迎的资格,有十七他们负责迎接就好。 整个王庭,似乎变成了唐人的狂欢。 从长安远道而来的客商数不胜数,更是送来粮食美酒无数。 用他们的话来说,那就是“今生得见秦王殿下所为,愿散尽家财,助殿下一臂之力!” 几百辆马车上面,多有一些客商专门送过来的祭祀用品,和赠与军队的酒肉吃喝。 李方晨并没有讲尊卑有别,反而亲自接见了他们所有人。 “汝等花费几何,回头报给我身旁亲卫,待本王回到长安,如数奉还。” 商人们大惊,急忙道:“此乃为大唐贺喜,怎能由殿下偿还,使不得!” 李方晨却笑道:“爱国之心少有,但不可因此而误己。若尔等皆是胆大妄为之人,视家国于无物,那本王自然收得。可诸位真心无价,远赴万里,只求得见封祭,本王又怎会贪墨诸位家财。此事绝不可有先例,不然后世之人效仿,本王罪过大矣!” 商人们无不感动,士农工商,商字最贱。 因为他们吃的是舍去脸皮的饭碗,所以哪怕一个老农指着他们破口大骂,他们都不能还口。 有些门路的商人倒还罢了,许多小商若是给告到了官府,少不得一顿剥削,根本没有任何人会替他们说半句真话。 可他们不在乎,汉家天下数百载,唯有今朝吐气时。 得见旷世之举,哪怕散尽家财又如何? 大不了做一个升斗小民,因为他们血脉里,流淌着同样的两个字,“华夏”! “秦王殿下仁厚,我等又怎会不知趣,若有需要,殿下尽管开口,哪怕摘了刘某的脑袋,刘某也愿为殿下效力!” “吾等亦是如此。” 李方晨笑着摇头,反而指着王庭道:“这已经是本王的战利品了,按照唐例,本王可取一成,大军可取两成。可这里许多东西,拿了对我手下将士也没用,不知各位有何见解?” 商人们激动道:“我等愿收,并换成足够钱财给各位军爷。” “如此甚好,挑去吧,那帮小子身上宝贝可不少。本王允许你们从中赚钱,但绝不可过度压价!” “请殿下放心,吾等明白!” 爱民如子,虽然年纪小了一点,但贤王之名,必能流传天下。 半月之期,高台完成了一半,大部分部族首领基本到齐,可就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家伙,非要挑衅大唐的威严,不可派人到此,并对外宣称脱离突厥。 “殿下,此事就交给属下吧。” “也罢,还要劳烦皇叔亲自跑上一趟,本王心中有愧,待回到长安定要请皇叔到府上痛饮一番,以示感激!” 李孝恭笑道:“若如此,还算是我口福不浅!” “唉?殿下,怎就光请他李孝恭一人?难道你已经忘了,是谁陪着你一同深入天山?是谁一直在你身边支持,从未退缩?又是谁”老程一看,这可不成,殿下府里的好东西太多,可不能只让李孝恭一人独享! “卢国公,本王也请你一同到府,可好?” 老程这才满意,紧跟着一群老将围了上来。 以前是担心参与皇子夺嫡,眼下他们可不在乎了,秦王本就无心夺嫡,若秦王有心,他们绝对会助秦王一臂之力。 大唐秦王李承钰,值得他们为其付出! 哪怕前方死路,又有何惧乎? 至于边上那一帮大儒,大半都在装聋作哑,李纲更是指着旁边一处地方很是赞美。 颜师古很纳闷,李纲指着那地方有一位六十多岁的突厥女子。 这李纲一个劲的,夸人家貌美如花,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夫聊发少年狂?可你看不上二八汉家女也就罢了,怎么还得对一个突厥老女人产生了兴趣? 若是李纲知道颜师古这般想法,非得气吐血不可。 他只不过是装聋作哑,用别的事情来让人忽略他的存在而已。 李孝恭发兵十七日而归,并给李方晨带来了一件礼物,用木盒装着。 李方晨看都没看就叫人给埋了,拉着李孝恭好一顿夸赞。 到最后李方晨离开时,李孝恭都有点云里雾里的,这真的是秦王殿下? 与自己人,笑谈风声,莞尔之言随口出;与外人,冷面相待,若敢失礼拔刀向! 将自己一干手下聚在王庭之外,另搭建了一处营火。 安排好酒宴,有商人送来的大批物资,绝对够李方晨好好奢侈一把。 一万五千人,最后留下不过六千七百三十四人,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一个个满是伤疤的身躯。 他们褪去盔甲,相互说笑,似乎早就看淡了生死。 李靖和李孝恭手下的军士,除了敬重,更多是一种崇拜。 杀敌万人,损不过千之数。 当真是大唐第一强军!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封突厥王庭,化大唐道府(二) 酒肉身旁随意取,军中笑声从未断。 喝到尽兴时,干嚎上两嗓子,这就是大唐最精锐的兵。 看到眼前情形,李方晨心中略有触动,当初被自己不断操练的二十一人,如今除了秦怀玉和柴哲威外,还剩六人,其余人不是病死在了中途,就是战死在战场的最前线。 三号、五号、十一号、十六、十七、以及最小的二十一号。 其余兄弟,已经变成漆白的骨粉,往日里一个个笑颜,再也无法触碰。 一杯肝肠断,一壶愁容现。 如果说刚开始,大家啊还在为攻陷王庭而感觉到开心的话,等到酒劲上头之后,他们心中所想最多的,还是当初那些一同奋战的同袍。 哭泣声,一响起,其余战士纷纷泪目。 有得人将背后那包裹卸下,在一旁边上,放碗倒酒。 “兄弟,我们跟着秦王,做到了!” 若是能有曲子应景,或许他们还不至于如此失控。 外围,李纲等人摇头叹息,不打算加入其中,这是秦王手下军士的盛宴,他们还没有加入的资格。 如程知节,眼圈通红,大步走到秦怀玉面前,“小子,配老夫练练!” 秦怀玉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两人到一旁直接开始动手,哪有什么招数,完全跟流氓打架差不多。 都在宣泄着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没人会在这个时候上前阻止。 柴绍略有担心地看着李方晨,“殿下,您” 李方晨淡笑摇头,“放心吧,本王心中有数。” 似这等战友别离的场面,他早已见怪不怪。 月落日升之时,酒宴才彻底告别尾声,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将士们,李方晨忍不住一声长叹。 又过了两日,长安再次来人,这次来的可是李方晨的老熟人。 “二哥!”“二哥!” “李恪?” “李佑?” 两位皇子,一位代表李氏皇族,一位代表李氏宗族。 “怎么样,长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吧?” 随口一问,李方晨并没有注意到,听到他问话后,另外两人脸色突变。 “啊没有,这个真的没有。” 李方晨忍不住多看了李恪一眼,你这回答真让人好奇。 不过他也并没有太多在意,毕竟有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在,他秦王府还能给人欺负了不成? 李恪擦了擦冷汗,同时警告的目光立刻降临到李佑身上。 李佑微微点头,自然明白李恪为何如此,乱子太大,换做谁都没有想到,长安在他们离开之前,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大唐剩下的五姓六望同样也派人赶赴突厥王庭。 李方晨这一次,近乎创造了一个独属于他的历史。 当年冠军侯封狼居胥,见礼者不过十余官爵者,以及手下数千将士,而他呢? 上下几万人,还不算突厥各部落首领。 自打他们进入王庭后,一个个都变成了乖宝宝,对于唐将的吩咐言听计从。 算算时日,再过几日便是重阳节,他从入春出兵,如今都快要入冬了。 多半年的时间,四处奔波,脸上那仅有的稚气早已消散,换成了久经沙场的冷冽之感。 若非相熟之人,只怕站在李方晨面前,都只会将他当做一名少年将军,而并非是一朝皇子。 “让他们手脚再快点,不能耽误殿下大事!” “放心吧一号,我们懂得!” 秦怀玉跟三号他们打了声招呼,随后一头钻进了李方晨所在的帐篷里。 “极光,你再乱动,本王让你今后再也当不成一头公狼!” 看着里面犹如上刑一样惨烈的场景,秦怀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方晨给极光按在地上,用匕首给它刮毛。 极光那一身红毛实在让李方晨看着不舒服,打算全部剃光了,这样看着也省心一些。 秦怀玉实在是不敢看,太血腥了,让殿下杀人可以,让他做细致活儿? 你看看极光那满是血痕的半个身体就知道,完全不行! 极光不是想乱动,是它疼的忍不住。 刮毛就刮呗,你是主子你说了算,可你为什么要连肉一起刮,你看看,这还是本狼那健美的身躯吗? 李方晨废了大半天劲,终于完成了自己的艺术品,那一大堆毛,都可以做一件狼毛大衣了! 丝毫没有在意那一地狼血是因何而来,王庭中,无数将士亲眼看到一只身上流血的秃毛狼从秦王帐里跑出,一口气跑出数百米。 “嗷呜!嗷呜~” 连着好几声长啸,而后耷拉着尾巴,头都不敢抬起来。 大伙看着一乐,心知这应该是极光,那毛可能被秦王给刮了,就是不知道这一身血是个什么情况。 “怀玉,有什么事吗?” 从地上站起,看到一旁秦怀玉,李方晨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怀玉赶忙回神道:“殿下,吴王殿下那边出了点事情。” “李恪?他和李佑不是刚到两天?出了什么事情?” “这个” “吞吞吐吐像什么样子?” “吴王殿下想去草原上猎狼说是,他也想养一只极光。” 李方晨翻了翻白眼,“你带他去找那些突厥部族首领,谁哪还有狼崽子,抢过来不就行了?” 秦怀玉眉头一挑,也是,干嘛费心费力去草原上找狼,这么多突厥部族首领,不好好利用一下,似乎有点蠢啊! “嘿嘿,那我告退了。” 秦怀玉一脸谄笑,快步离开,生怕殿下给他也来一次“褪毛”! 十分悲剧的极光,一路上备受他人目光嘲笑,有心给自己涨涨士气,可低头一瞄自己身体那副惨样,瞬间没了嘶吼的勇气。 和极光有过一同作战的秦王麾下将士们,一个个乐的不可开交,同时也会拿出自己藏私的肉干,以示安慰。 虽然毛没了,可也不能不吃肉啊! 极光痛并快乐着,因为它发现,这群愚蠢人类竟然愿意给自己献上肉干,值得夸赞! 不管了,先吃饱肚子再说! 三天后,祭坛终于搭建完全,高台之上竖立着一大块高大耸立的石碑。 石碑上写道:皇天后土在上,唐历贞观七年,九九重阳日,大唐秦王李承钰,领军七千,封祭突厥王庭。 自即日起,再无突厥之称,东西突厥划分为东突厥道和西突厥道。 今祭高台,以明心志,奠诸君之功绩。今定天下,以明后世,念往昔之盛况。愿后世自此铭记,先人之功勋,血染沙场,视死如归! 吾皇在上,秦王李承钰,今做祭文,以示天下! 封祭者,大唐秦王李承钰。 大唐胡国公秦琼、霍国公柴绍、卢国公程知节! 大唐秦王府白狼军! 大唐十六卫之右武卫! 大唐十六卫之右威卫! 三军逝者共计八千一百七十二人。 第二百二十四章 封突厥王庭,化大唐道府(三) 九月九,阳光普照在突厥王庭的大地上,数万军士严阵以待。 高台四周,有大唐官爵者四五十人,王爵三人。 各大世家皆派人在此,行见礼,定史册。 大儒八人,儒生十六人,执笔立案,书录盛况。 各位突厥首领,分在两旁俯首,不敢多言,他们边上还有族中继承者,一个个脸上都有怒色。 可惜,无人敢直诉,因为大唐太强了。 之前那个反抗的部族,族长脑袋现在还放在王庭外一颗老树下面呢! 他们畏惧,担心自己部族最后落下一个全族皆灭的下场。 在场虽有大族,可媲美王庭者,少之又少,若是此时坏秦王大事,必死无疑! 所以他们来了,作为一个见证者,来承认自己是大唐统治之下的一员。 心中略有愤怒,但于事无补,作为战败者,他们早就丧失了选择权。 另一边,便是诸位老将,时刻防范着这个时候有人捣乱。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间破坏封祭,就等于彻底激怒了整个大唐。 李方晨一身亮银甲在前,李恪和李佑皇族打扮在后,缓缓登台。 周围数万将士眼睛紧紧盯着这个场面,生怕错过半分。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不敢打扰到祭祀的正常进行。 高台上有炉案,备草原狼之头颅做祭品,两旁香炉中香烛已然点好,紧跟着就是正礼开始。 李方晨搞搞抬起左手,却听得四周无数将士高呼道:“秦王!吼!” 手臂压下后,声音立刻消散,李方晨转过身,高喝道:“大唐秦王李承钰,今与此地,封祭突厥王庭!” “吼!” 将士们同声高呼,更有甚者,咆哮道:“无双!” “无双!” 秦王无双,大唐无双! 古往今来,何人敢用王庭封祭? 唯有秦王!唯有大唐! “止!” 下方秦怀玉猛然长啸,场面片刻宁静,让远处的王庭突厥人,一个个倍感不适。 “请秦王念祭!” 李纲作为主礼者,也跟着上了高台,负责封祭的主善之事。 李方晨从旁接过一篇祭文,朗声道:“时维贞观七年九月初九,庆贺日。 大唐秦王,封祭突厥王庭,告天地文: 唐历贞观七年初,突厥进犯我唐边境,戮我唐子民,视我唐于无物。秦王钰临危受命,领军出征,至陇右,败莫贺设。回转突厥,破六族而定西突。 领军两万,草原纵横!败敌无数,时至五月,收降阿史那所部。 五月十四,率军一万五千之数,入天山而远奔王庭。 陨兵八千一百七十二人,同袍之责,担在吾身。七千铁骑破王庭,更诛杀其主颉利” 祭文到此,暂且一停,且听李纲高声贺道:“献祭礼!” 突厥可汗颉利的项上人头,被十七用托盘呈上祭台,摆在炉案上狼头的右侧。 “今,献礼以祭天地!” 李方晨缓缓而拜,李恪和李佑效仿之。 随后义成公主与李世民派来的杨政道,一身隋皇室装,走上祭坛。 行至右侧立足,躬身见礼,并道:“贺秦王功!” 李方晨还礼,随后再次念祭,“自即日起,告祭天下,再无突厥之国,皆为大唐之土!” 李纲上前道:“客者见礼!” 一个个突厥部族首领,被近乎强迫的方式,按到在地,叩首三回。 随后李恪与李佑同时来到李方晨身边,从怀中取出一份来自大唐的圣旨。 “秦王钰,大唐当世第一功!准允封祭,并化突厥两道为秦王封地,钦此!” 本来就是一道,准予封祭的圣旨,李方晨可不知道还有一句封赏,两道为秦王封地? 好家伙,直接给李方晨来了个国中之国,这是封无可封了吗? 李方晨不知道,这只是名义上的封地,秦王不归封地,李世民也不敢放他去封地。 而突厥两道作为他的封地,每年都要交两成税给他。 也就是说,秦王府一大进项,就是封地税收。 下一项,行叩拜之礼,三拜敬天;伏地五息而起,以敬地。 昂首挺身,李方晨转身,朗声喝:“封突厥王庭!” “封突厥王庭!” “封突厥王庭!” “封” 唐军士气爆发,千里之内,鸟兽飞蹿,不敢靠近。 至此,秦王礼毕,李方晨缓缓退到一旁。 几位老将走上前来,敬香叩拜。紧跟着,所有见礼者,纷纷上前。 大唐各官爵见礼结束,老儒退让,义成公主和杨政道动身。 燃香以祭之,躬身叩拜,似是与旁人无异。 实则不然,两人身份特殊,属于前隋余辜,也代表着前隋仅剩的颜面。 今日,他们向此事低头,就代表着在某种程度上,他们认同了大唐的统治。 紧跟着,就是突厥各族族长,心不甘情不愿,来到祭坛上下跪,脸色无比难看。 可他们看到唐军明晃晃的刀刃时,一切不满,都化为乌有。 “殿下,礼毕,请归!” 李纲看到封祭完成,脸上笑容更甚。 李方晨微微点头,“本王七日后,启程归朝!” “不可!” 李恪急忙站出来道。 李方晨不解,“怎么?难道长安有什么事,还不准我回归吗?” 李恪脸色略有苍白,此事不知如何开口,还要从前些日子,他们准备离开长安之前说起。 苟先生消失,李元昌找人假扮塔娜 “先生,小王多有叨扰,不知你可在房中!” 塔娜死后第三日,李元昌实在想不通,该如何让莫贺咄得到突厥可汗之位,便想着再来问问苟先生。 可往日里一直坐在苑中品酒的苟先生今日竟然不在,这倒让李元昌略有惊奇。 苑子就这么大,不在外面,那肯定就在苑子里面了呗? 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苟先生出来,被逼无奈,李元昌只好亲自开口询问。 又等了半响,仍不见人回复。 推门而入,桌案上留有一封书信,却不见苟先生人影。 李元昌大惊,难道自己哪点做的不对,让先生心生怨气不成? 急忙拿起书信一观,信中写道:“漂泊人,幸得殿下厚恩,赐以先生之礼以待之。心中多有感动,愿为殿下谋划一番,助殿下求得大业!” 简单几句,让李元昌十分困惑,并未读懂此话中含义。 “难道先生他,为本王去做准备了?” 李元昌还不认为苟先生是弃下自己给跑了,毕竟这位苟先生从入府以来,一直在为他谋划,若无苟先生,他李元昌也不会有如今这般风光。如何讨得太上皇欢心,又让李世民对他少有戒心,可都是这位苟先生出的主意。 只是他还不知,李世民起疑,怀疑太子散播秦王已死的谣言,已经派手下探查。 若是查到他这里,必是一场风波无疑。 还有一件事,让李元昌更加苦恼。 那就是莫贺咄这个老家伙,在听得汉王要助他拿下突厥可汗之位时,兴奋地难以入眠。 连着三日到府问计,李元昌哪有什么计策,他现在都是一头雾水。 第二百二十五章 老实人被骗了 不怪莫贺咄沉不住气,与长安相比,草原简直就是一片乐土。 更何况,他只要能当上可汗,哪怕今后继续称大唐为宗主国又能如何? 可两日后的一条消息,彻底将莫贺咄打入了深渊。 大唐秦王李承钰不仅仅还活着,他甚至还要封祭突厥王庭。 这是要做什么? 今后草原将彻底变成大唐的一块土地,再无突厥可汗之称。 莫贺咄彻底慌了,本来他和秦王关系还很亲密,可塔娜离开秦王府之后,他哪里还能攀得上秦王? 急急忙忙赶来寻汉王问策,结果直接被府中下人挡了回去。 下人道:“汉王殿下说了,不见,你还是回去吧。” 莫贺咄急道:“我女塔娜汉王府上,难道我见上女儿一面都不成吗?” 下人吞吞吐吐,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答复,莫贺咄只能无功而返。 因秦王封祭,朝中选派大儒、儒生赶赴突厥,最该有资格的孔颖达却并没有答应这件事,他说道:“殿下托我所办之事尚未解决,实在无脸面见殿下。” 反倒是颜师古和李纲等人纷纷请命,李世民仔细思考之后,便应下众人。 更是御笔亲封,今后突厥草原,划分为秦王封地。 这条消息彻底击垮了莫贺咄,闺女没了,高枝也被自己折断了。 回想起,那时塔娜离府,秦王府女管家玄一之言,除了后悔,就剩下了惊惧。 莫贺咄无比担心,在秦王归返之后,回找自己的麻烦。 下朝之后,直接拦住了汉王。 “殿下,我想去见塔娜一面!” 李元昌脸色瞬变,眼瞎周围朝臣可还没有散尽,你这一句话岂不是说,是我把那突厥女给藏起来的不成? 看着周围百官奇异的眼神,李元昌只能故作镇定,“县候这是什么话?为何本王听不懂呢?” 莫贺咄大急,“殿下,您可不能这样啊!我把闺女都送到您府上了。” 私下去找,对方根本不见,莫贺咄也是被逼的完全没有了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此刻出声。 “你!给本王过来!” 拉着莫贺咄,鬼鬼祟祟来到一旁,叮嘱道:“从现在开始,你与本王再无瓜葛,那塔娜根本不在本王府上,你可听清楚了?” 莫贺咄脸上略有恼意,“汉王殿下,您应允给我的事情并没有办成,而且秦王殿下根本没死,若是你真打算一脚给我踹开,那也请把塔娜还给我!” 或许,莫贺咄觉得,可以用塔娜来让秦王息怒。 毕竟在他们草原上,女子本来就是附属,哪里有什么身份可言。 以前塔娜在秦王府里,他这日子还算不错,整族搬到大唐之后,也是秦王在多加照看。 乱花渐欲迷人眼,出于对权力的渴望,还有秦王有可能已经逝去的直觉,莫贺咄选择了下注。 然后,很明显他赌输了。 “什么塔娜?本王哪里知道你的塔娜在哪!” 李元昌明显有点恼羞成怒,不是不说,而是不敢说,总不能直接告诉莫贺咄,你闺女自缢了吧? 那对方还不恨死李元昌吗? “汉王!” 看着怒火挤升的莫贺咄,李元昌冷声道:“本王是太上皇和陛下钦定的汉王,就算是秦王,没有证据也奈何不得本王,劝你还是不要自寻死路!” 说完之后,别提莫贺咄脸色有多难看了。 两人不欢而散,而朝堂里,魏王李泰已经明显有和太子争位之心。 李世民并未制止,反而多加赞赏,似乎将这当做了是对太子的考验。 李承乾想和李泰好好谈一谈,明明以前说好的事情,眼下怎么变卦了? 李泰态度十分不善,“大哥,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嫡皇子,有这个资格与你争!” “青雀?为兄到底哪里做得不对?” 秦王失踪之后两人关系急速降温,在有秦王已经离世的传言后,李泰毫不掩饰的表明,他想要上位。 为此,李承乾心中多有苦闷,若是二弟还在长安,哪里会有这么多乱子? 说来,若非李承钰帮助了李承乾,他现在只怕还在跟其余皇子斗心眼儿呢,哪里有如今这般轻松。 对于李承乾的疑问,李泰也给出了答案,“我不信你,二哥不能再自污了!” 李承乾气道:“我又怎舍得让二弟自污?” 只不过李泰并没有相信他这句话,猜疑、离心、这些都是需要时间去淡化的,况且又有谁清楚,秦王回来后,还是不是当初那个不争权的秦王了。 万一秦王也有了夺嫡之心呢? 李泰不敢保证,太子依旧会信任秦王,但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秦王的功劳实在太大了。 远远超过当初冠军侯霍去病,若不知收敛,只怕最后下场定会无比凄惨。 封狼居胥、燕然勒功汉朝两大奇功,为何他人只记得封狼居胥而不知燕然勒功? 恃宠而骄,狂妄不自知,后被诛杀以儆效尤。 李方晨会是如此糊涂之人吗? 怕李世民真对他功高不满之时,他会心灰意冷,选择远离长安。 什么九五之尊,龙凤之位,他还真不稀罕。 可外人终究不懂。如何能知他人心中事,自然也不会明白,李方晨所做这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遗憾。 “太子,你我还是走着瞧吧,本王乃是父皇嫡四子。若二哥回到长安,你处事不公,我定要你后悔莫及!” 说完后,李泰走了,李承乾脸色略有阴沉。 “来人,去给孤好好查一查,究竟是哪个混蛋,到青雀那煽风点火的!” 无名之火必有源头,李承乾坚信,肯定有人故意挑拨他们兄弟关系。 李泰尚且如此,那二弟承钰呢? 秦王钰如今风头正盛,若是被他人挑拨之后,那他李承乾又该如何应对? “此事必须严查,孤决不允许皇族被有心人当做棋子,这个大唐,是李家的!” 除了李承乾这边派出的人马,还有一处人马也在暗中调查,这处人马来头可不小,十六卫,左千牛卫! 分派他们负责查探此事的正是李世民。 还有一点引人深思,那就是今日早朝上,莫贺咄还有李元昌两人之前略有苟且,只怕也拖不得干系! 第二百二十六章 李元昌落网 坊间之前流传的谣言,分成四拨人。 这第一拨,就是李元昌府中护卫,查起来十分方便。 第二波是与博陵崔家有关的一些亲近家族,毕竟双方有积怨,自然要动些手段。 第三波人,查清后,李世民都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突厥胡商!甚至还有一些高句丽等小国的商贾,有意为之。 第四波查不出,也不知是何来路。 据那些被抓住的人说,是一个面上有疤伤的男人吩咐他们做的。 然后暗中打探了许久,也不知此人究竟是何来路。 调查到此,李世民便派人将李元昌传唤入宫。 同样开始行动的还有李承乾,领着一队太子六率,来到汉王府外,要求汉王出面。 却被汉王府中下人告知,汉王已被传唤入宫。 李承乾脸色略有不善,“给孤冲进去,孤倒要看看,李元昌在府中藏了什么猫腻!” 打着捉拿匪患的影子,李承乾带兵冲击汉王府。 估计明日,朝堂之上,还会有人因此上谏,弹劾太子妄动兵权意图谋反。 可李承乾完全不在意,他就想知道,这府上究竟还有没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将汉王府上一众下人鞭打一番,得出的结果让李承乾额头冷汗不断。 皇宫中,李元昌浑身冷汗地跪倒在李世民面前。 “皇兄,臣弟是被冤枉的啊!” 看着李世民冰冷地双眸,以及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李元昌很是惊惧。 李世民冷哼一声,李元昌立刻就闭上了嘴巴。 “告诉朕,你妄传秦王以毙,又暗中鼓动青雀与太子争位,究竟是何用意?” 李元昌不敢搭话,只是不停大喊自己冤枉。 李世民上前一脚将他踹倒,“你甚至还说服太上皇,来劝朕罢免秦王侧妃,李元昌,你这手倒是伸的很远啊!是不是感觉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臣弟不敢,臣弟有错,还请皇兄绕过臣弟一条性命!” 李元昌心知无法躲过,只能低头认怂,只希望李世民不要太绝情,若是直接杀了自己,不免也太冤枉了。 虽说有错,可都不是什么大错,不至于要了性命。 大不了就是滚回封地去,一辈子不能再到长安。 可李元昌还是害怕,毕竟自己这位“哥哥”要是黑心起来,自己保不准就得脑袋搬家。 刘三成匆忙走进殿里,在李世民耳旁低语。 许久后,李世民冷哼道:“李元昌,此刻就算朕饶了你,太子也不会饶了你!” 李元昌惊道:“皇兄,臣弟确实有错,不该私下劝导魏王殿下与太子作对,还请皇兄救我,臣弟真的知错了!” 纳头就拜,生怕晚一点李世民就不会答应一样。 李世民眼中寒意不减,“等着吧,太子稍后就会进宫,朕也想知道,你到底还做了些什么事,是朕不知道的!” 太子进宫?东宫不是本就在皇宫边上吗? 何来的进宫一说? 李元昌瞳孔微缩,难道太子跑到他府上了不成? 坏了!出大事了! 煎熬了半个时辰,李承乾进宫入殿,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就是一脚。 “太子!” 看着李承乾似乎还没打过瘾,准备继续动手,李世民呵斥一句,让对方冷静。 李承乾红着眼,指着李元昌喝骂道:“我二弟远赴边关,你却祸及家小,先传谣言,咒二弟身死,更设计拐带秦王侧妃。如今塔娜受辱自缢,二弟归朝后我又该如何与他交待!” 言语中怒意未曾掩盖,手上动作更是不减,趁着李世民愣神的功夫,对着李元昌就是一巴掌。 回过神的李世民拉住李承乾问道:“你是说那突厥女?” 李承乾气道:“父皇,他就是奸诈小人,故意散播二弟阵亡谣言,然后又与十几名官员一同上奏,罢免塔娜的秦王侧妃之位。在得手后,立刻用厚利许诺莫贺咄,将塔娜收入府中!” 李世民喝道:“那塔娜可还活着?” 李承乾叹气道:“被这家伙埋在了后院老树之下,若是二弟知道,只怕这长安又得动荡不安!” 李世民却松下一口气,塔娜还活着才是最大的麻烦。 狠狠瞪了一眼地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李元昌,喝道:“给朕好好交待,倘若不说清楚,朕就拔了你的皮!” 李元昌打了个哆嗦,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从他的话语中,李世民和李承乾知道了一个人的存在。 “苟先生?哪里来的苟先生?” 李承乾急忙在身上翻找出一封书信,“可是这给你留信之人?” 李元昌下意识点头,可随后双目瞪大,坏了! 信上写着什么他能不清楚吗? 里面可是有一些不该有的内容,果然在李世民看过之后,本打算绕李元昌一名,现在却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大事?朕倒想知道,你这书信中的大事,究竟是什么!” 可以容忍你贪财,也可以容忍你贪权,但绝不容忍造反。 李元昌跪倒在地上,哭诉道:“陛下,臣弟冤枉啊!臣弟根本没有那个胆子,皇兄,你要相信臣弟啊!” 李世民怒道:“还没有胆子?证据都摆在了朕面前,来人,压入大理寺监牢,派人严加看守!” “不要啊!皇兄!臣弟错了” 一路拖了出去,什么汉王?此刻还不如一只麻雀活得自在! 李世民不想杀了他,担心李渊因此伤心,而且他不想再担恶名。 可李方晨的事情,此刻却是个麻烦事。 第二日,李世民安排李恪和李佑前往突厥参加封祭,李泰被留在长安,不敢轻易放出去,但凡说漏嘴了,那可是天大的麻烦。 至于那位逝去爱女的莫贺咄,谁在乎? 等着吧,等秦王归来,莫贺咄就成为秦王用来发泄愤怒的最佳人选。 李元昌? 李世民不会同意李承钰斩了李元昌,所以李世民打算将李元昌审问清楚后,直接流放,同时让李恪和李佑尽量拖延李承钰回归的时间。 前方战事苦,后方还有人捅刀子,这万一闹出个兵变来,可不是什么好事。 在看到军队对秦王已经产生了信仰时,李恪便和盘托出,免得回到长安之后,李方晨再知道这事,然后大闹一场。 第二百二十七章 本王要回长安! 听着李恪的叙述,李方晨脸色十分难看,一旁李佑十分担心,他们俩会变成自家二哥泄怒的目标。 “也就是说,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是吗?” 李方晨刻意压低了声线,此刻的他心中怒火中烧,却无法找到任何一个宣泄口。 李恪点头,“二哥,这事父皇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这么盼着我死?” 李恪无言,缓缓后退,气氛不对,他有点担心。 帐外秦怀玉走了进来,“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回长安” 看到李方晨暴怒,秦怀玉瞬间失去笑颜,“殿下,发生了什么事?” 李方晨努力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是他发现,他做不到。 直接走出军帐,两旁军士看到后,立刻选择跟在秦王身后。 秦怀玉疑惑地看向李恪和李佑两人,“两位殿下,能否为怀玉答疑?” 都算是熟人,秦怀玉也不会跟他们藏着掖着,有话直接问。 李恪和李佑互看一眼,随后苦笑着将长安发生的事情再次讲了一遍。 “什么!” 秦怀玉暴怒,如此苛待秦王,他们到底要做什么? 前方将士浴血,后方百官桶刀! 李恪和李佑脸上略有难堪,说来,这确实有点太闹心了。 “不行,我得去看着点殿下!” “我们与你同去” 三人一齐走出来,看着远处,已经聚拢起百人跟在李方晨身后。 秦王脸色难堪,明显在生气。 他们没办法去安慰秦王殿下,只能做出自己所能做到的事情,那就是跟着,一直跟着,无论秦王想做什么,他们都会用命去给秦王办到。 越来越多的士卒加入进来,哪怕李恪和李佑此刻都有些心中触动。 到底经历过什么,才让他们如此敬重秦王。 秦怀玉不会说,因为自从下了天山,他们所有人的性命,都交给了秦王。 行一路,至祭坛,独步走上,旁若无人。 身后的士卒们,自动为其站岗,后方十七跑来,拎着一坛酒和一个碗。 默默放在李方晨边上,随后来到一旁,目视远方,为秦王殿下站岗。 “二哥” 李佑有心唤一声,却被秦怀玉暗中推了一把。 “别说话,不然他们会撕碎了你!” 看着远处目光转移到这边的士卒们,李佑感觉后脊骨发凉,十分难受。 “嗷呜!” 远处一道影子迅速奔过,时隔四日,极光腿上已经完全好了。 身上到处还有疤痕,晚上要是不盖个毯子,根本没办法睡觉。 窜上祭坛,靠在李方晨身边,要不和以往那般吵闹,格外宁静,似乎在陪伴主子一同感受悲伤。 李方晨下意识摸了摸极光的脑袋,随手给自己倒上一碗酒。 恨吗? 怎能不恨! 痛吗? 李方晨不知道,他没有享受过爱情的滋味,他只知道,那个从小一起陪伴自己,陪伴了这么多年的女人,死了。 死前甚至还有可能受到了他人的玷污! 他会杀了莫贺咄,也会杀了李元昌,因为他们有“错”! 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位想让李元昌活下来的父皇。 说到底,他自己的侧妃,说被罢免就罢免了,那他这秦王呢? 一切的努力似乎最后都化成了徒劳,一切的信心和责任感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不想让历史在向原来那样进行,他喜欢这个时代。 实际上,他错了,他只是喜欢那几个人而已。 如果没了“他们”,自己留在这里,将会变得毫无价值。 一杯浊酒饮平生,脑中多见他乡人。 时光从酒中流逝,李方晨喝的很慢,固执的没有留下任何一滴泪水。 可他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该报的仇,绝不姑息。 “放心吧,我会让他们后悔的!” 缓缓起身,以是月色临尘。 看着四周千军护卫,心中略有暖意。 “散了吧,过几日,我们回家。” 李方晨不说,他们不问,他们只知道,如果秦王殿下需要,他们愿意在回到长安的途中重新拿起武器,而这就意味他们将会背上叛乱的名头。 几名老将,脸上也多有不满,对那些个大儒时更是冷言相待。 大儒们很冤枉,因为他们并没有参与这件事,可同样他们也有错,因为他也曾相信,秦王已死。 “告诉本王,都有谁希望本王已死,本王打算回到长安之后,各家拜访一下。” 李纲赶忙道:“殿下,不过坊间谣言罢了,当不得真!” 李方晨眼中多有戏谑,“可为何本王听闻,这些人还集体上书请求罢免了本王的侧妃?难道本王的家事,还得要百官做主不成?若有一日,他们看不惯本王,是不是也可以上书,取了本王的项上人头!” 李纲退让,不敢再言。 百官确实有权利罢免秦王,但却没权利给秦王定罪。 而秦王侧妃之事,说白了朝臣还没有罢免的资格,可他们还有许多人参与其中,这也难怪秦王殿下会如此动怒。 李世民身为天子,固然可以替别人家做主,毕竟他是李方晨的父皇,先天占优。 可百官上奏这事,往大了说,是为国着想,往小了说,就是给秦王添乱,故意找死! 亏是秦王大胜,不然军心动荡,秦王还要背上统军无用的名头。 如此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朝臣们不懂? 因为他们对于秦王太放心了,以至于他们忘记了大唐国律有云,出征将士,家室受国家保护,不容出半分差错。 封突厥王庭? 以前是野望,后来变成了责任,再后来是因为肩上扛着无数同袍的嘱托。 而现在,这里对已经打完仗的李方晨来说,啥也不是! 他故意把秦琼和柴绍留了下来,毕竟突厥王庭之事还尚未完结,各部族也不算老实,可能过些日子还要杀鸡儆猴,在灭几个部族。 而李方晨自己,则领着那六千多位与自己同生共死的战士们,回返长安。 功劳花名册,足有一马车的记载,在场每一位,都可以凭着升到百夫长甚至更高。 他们杀的太多了,十人敌是普通,五十人敌是中等,上等已有百人敌之功。 如李方晨,一场出征,杀敌早就破了两百之数。 似秦怀玉和柴哲威,两人斩将夺旗,官升至四品完全没有问题,还能赐爵县子之位。 再加上秦琼和柴绍的名头,百分百是县候! “令,大军起行,我们归唐!” 沉寂无声,本该是值得庆贺和高兴地事情,眼下却在一种备战的沉积感。 他们很清楚,秦王殿下这次回到长安,很可能没有以前那么简单。 秦王府麾下的白狼军,全军披甲,手上武器精心打磨。 看的远处李靖等人头皮发麻,“殿下千万别冲动啊!” 右武卫和右威卫剩下的兄弟们也是如此,从天山下来,他们只有一个人生目标,为秦王生!为秦王死!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秦王归,迎军亭 秦王行军,所过各州城,百姓夹道欢迎,只不过秦王军队,未曾入城,绕路而行。 州府道守,一个个实在不明其中含义,又不敢贸然去请秦王,只能作罢。 对于城中百姓希望瞻仰秦王的念想,装作视若无睹。 连着十六日,秦王绕路七州,李世民接到消息的那一刻,就知道大事不妙。 同样送来的还有李恪的手书,“父皇在上,儿臣恪先行告罪。” 一看这开头,李世民就忍不住头皮发麻,“看样子李恪他们几个,对于钰儿还真是维护。” 明明可以拖着,为什么着急说出来,因为李恪希望李方晨去讨一个答案。 哪怕这个答案最后不尽如人意,他也要让二哥明明白白,不被人蒙在鼓里。 “儿臣与五弟到王庭已有半月,兄长在此,一言既出千军亦随。儿臣心中惶恐,因兄长爱兵,故而手下士卒无不敢效死命,犹豫再三,选择如实相告。 兄长知情后,独坐一日,千军守在其身,几位国公更是因此每每针对各位大儒。 突厥王庭之功,非兄长莫属。儿臣听营中军士谈,天山上起风寒,九成人病倒,是兄长想尽办法,才使得半数存活。军士道,愿为秦王刃,屠戮异族血。 七千快马奔袭定王庭,夜中摆酒,无不涕泪感慨。如兄长府中护卫者,二十一存八。 兄长臂、膀、肩、背,共计四十三处伤疤,虽未致命,确实为我大唐流血所得。 儿臣拜请父皇,让兄长放纵一回!” 满书皆请功,李世民忍不住斥责道:“该死的臭小子,这哪里是请求,分明就是逼宫!” 不过李方晨放下秦琼和柴绍,只领六千人回唐,已经算是收敛了。 从信中可以看出,若当时李方晨登高一呼,那唐军中怕有九成愿意为他效死。 突厥两道瞬间化为一国,李世民可能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希望看到那一幕,李方晨同样也不希望。 这次返京,若是处理好了,秦王依旧是秦王,若是处理不好,父子离心,君臣离德。 随后几日,太子、魏王等人陆续求见,话中含义十分简单,“请父皇准允,请二弟(二哥)放纵一回!” 李世民略有叹气,他何尝不想,可是不能! 李渊已经派人询问他,李元昌究竟所犯何错,为何会被关进大理寺之中? 可李方晨返京的消息一传入宫中,李渊的话锋就变了,“李元昌那个畜生,到底做了什么?” 爱徒明显被人激怒,不然又怎会弃大军不顾,领兵返京。 被逼无奈,李世民将事情原委告知李渊。 李渊听后险些昏厥,他从没想到,自己爱徒竟然会收到如此大的委屈。 更麻烦的问题是,眼下如何才能保住李元昌的性命? 秦王从军归,身上杀气还未散尽,若是强压对方士气,只怕会适得其反。 到那时,真的要刀兵相见的场面,绝不是李渊和李世民可以接受的。 扩土之功远高于一切,妄杀功臣,怕是他李家的大唐顷刻间就得覆灭。 “陛下,还有三日,秦王殿下就回到长安城外。” “派人,告诉他们,十里迎,百官奉!” “这会不会?毕竟殿下并非同大军返京” “王庭是秦王率领手下七千士卒打下来的,难道这功勋还不足以让百官迎奉?告诉他们,秦王此归,是要见血的!” “是!” 长安城中风云动,一个个之前断定秦王已死的官员,脸色煞白。 陛下言,秦王归,要见血! 真到了秦王归京那一日,城外十里亭早就是人满为患了。 除了相迎的百官与皇家亲军之外,许多长安城中的百姓也慕名而来。 李世民并没有安排戒严,变相给李方晨传递好感,如若不然天晓得这个臭小子会干出什么样的荒唐事情。 远观,一只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在向这边赶来。 说实话,跟想象中略有差距,有一种老旧残兵的感觉。 离近之后,更是引起呼声一片,大多军士身上伤口未曾痊愈,都有白布绑着。 还有一些军士身上的盔甲都是七零八落,十分让人心疼。 可就是这样一支军队,竟然打下了整个突厥王庭,未有人敢生出小窥之心。 双方距离百米时,首骑止步,全军竖停。 气氛略显凝重,因为皇家亲军千牛卫发现,这只军队兵不解刃,长枪一直控在手中,完全还处于战斗的状态。 李世民高声喝道:“吾儿,在外辛苦,卸甲归军,朕与宫中为你设宴!” 李方晨抬起右手,全军下马,但盔甲不卸。 走近五十步,李方晨躬身行礼,“拜见父皇!” 李世民笑道:“回来就好,来人上酒!” 千牛卫军士根本不敢靠近,这群将士的煞气太重,离近了总感觉小命不保。 “右武卫!右威卫!”李方晨转身而喝。 两卫三千人同时上前,其声喝道:“奉秦王令!” 非帅,非将,乃是王。 听得李世民眉头一挑,军威甚重啊! 近一年的时间,他的小钰儿,如今已然有了这般气势,实在罕见。 “卸甲!” 将士同声应喝,“尊秦王令!卸!” 三千人动作如一,场面极为震撼。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身上布满了伤疤,根本没有穿素衣。 “饮胜!” 李世民看了一眼白狼军依旧是戒备状态,不再多言,毕竟名义上白狼军是秦王私军,管不得! 两卫之兵未曾领会圣人意,反而目光一直注视着最前方那个挺拔的身躯。 “饮胜,归家!” 李方晨下了两道令,一为准饮,一为散军! 军命难为,哪去酒碗一口灌下,随后将甲胄挂在马匹上,缓缓向前行进。入城之后,自有人安排他们回营歇息,他们不属于私军,必须如此。 三杯贺军胜,在李方晨面前不复存在。 看到两卫军士安排妥当,李方晨对着李世民再次施礼道:“儿臣多日赶路,甚是疲惫,劳烦父皇带人相迎,心中感激。还请父皇与众位大人归京,儿臣还要安排白狼军,请多见谅!待得明日早朝,儿臣再为父皇禀报军情!” 大军未归,李方晨这属于提前离场,很多礼节都可以跳过不提。 只要在第二天给李世民一份战争“报告”,同时告诉长安,他秦王钰回来了! 说完后,与三千白狼军掉头,不入城,回转三十里,返回原先独属于白狼军的军营之中。 李世民脸色数次变化,最后都是无可奈何。 不是大军,不用迎归。 李方晨这属于公务回归,是有要事禀报,手下六千将士报的是伤兵,任何人都不能拿此作为攻伐他的口谏。在战争已经结束的前提下,大军一天不归,李方晨他就可以重新聚拢起那些归京的两卫士兵,与他一同作战。 看样子,李方晨已经做好了打算,一切都要看明天朝堂之上,他究竟要做些什么吧! 第二百二十九章 朝堂谏,秦王刃 长安城外,有一块封地,是李世民专门赐给李方晨手下私军白狼用以搭建军营的。 此刻,秦王府一干人等,都等在军营之外。 听得马蹄声渐起,玄一等人急忙起身。 人影靠近,无不惊喜道:“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李方晨翻身下马,“将近期发生的一切,全部与我说上一遍,如果有人传旨招我入宫,不必理会!” “啊?” 众人没想到,秦王殿下会这么吩咐,这是完全不打算给李世民面子了吗? 实则不然吗,因为李方晨已经阐明了明日早朝在做计较,那么今晚,他除了休息和了解实际情况,其他一概不管。 至于李世民因为他气的脸色发青一事,他根本不在乎。 他在用实际行动去告诉父皇,他现在很不开心,甚至已经对李世民产生了不信任。 秦王不信任自己父皇? 要是传出去,天下大乱都有可能。 野心者不计其数,只要秦王稍作领头,那么他这位旷世之功的封祭王庭者,立刻会成为推倒大唐的一把重锤。 李世民脸色铁青,与百官匆匆返回长安。 谁也不敢提秦王的不是,万一说错了,只怕脑袋立刻就得搬家,送去秦王府上。 入了宫,直奔立政殿。 “观音婢,那逆子实在可气,今日当真是不给朕半分薄面啊!” 听得李世民话语,长孙无垢忍不住叹了一口气,“钰儿明日只怕要动不少人啊!” 为何不给李世民薄面,就是要告诉百官,本王要拿你们开刀,一个也跑不了! 李世民略有薄怒,“朕看他是想给朕气死!不过一个突厥女而已,难不成他李承钰还要翻了天不成!” 长孙无垢并不站在李世民这边考虑,反而询问道:“陛下,秦王侧妃塔娜是您钦定的,当时钰儿并没有反对。可如今,您又出尔反尔,更是在钰儿不知情的情况下,将塔娜贬去妃位,此事怎能让钰儿欣喜?难不成,今后他秦王府的事情,都要归您管不成?” “可朕是他的父皇!” 长孙无垢白了他一眼,“钰儿是秦王,不是太子!” 李世民这才恍然大悟,是啊钰儿不是太子,宗室内对于各位王爷的问题,一般都只是安排一位正妃即可。 李世民有权贬秦王妃,是因为秦王妃都有官爵再身,似塔娜原先就是二品侧妃之位! 可王爵始终是王爵,除了太子,一般其他皇子,哪个轮得着他李世民来管?说是恩赐,实际上管的却太杂了。 “那个臭小子,朕派人招他入宫,还给朕堵了回来,实在可气!” 李世民心知自己不占理,如今局势明显,秦王完全被汉王给算计了。 长孙无垢继续道:“陛下可曾想过,若这一次,钰儿出征,塔娜身子有孕呢?钰儿回来后,看到这么一个场面,今后还有谁愿为大唐征战?” 李世民被说的哑口无言,却不知今夜长安城中多少官员彻夜难眠。 秦王归京,对陛下传召置之不理,甚至都没进入长安城,这其中究竟是何含义。 却不知,李方晨坐在城外军帐,脸色阴沉,双拳紧握。 “殿下,让属下来办吧,保证把那帮闲言碎语的家伙清理干净!” 一旁柴哲威怒道,此刻恨不得提刀出去杀上个三进三出,敢设计秦王,汝等找死不成? “不成,二号你要考虑背后的霍国公府,这事还是交给我来更好!” 十七一旁说道,秦怀玉和柴哲威都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而他们几个则不同,杀起来才更方便,到那时李世民甚至都找不出理由来问罪秦王。 李方晨摆手道:“无需多言,明日本王会让他们会后悔的,你们先回去休息,明日早朝本王还有给你们请功!” “殿下!”周围人急道,这个时候还考虑什么请功,您一声令下,我们直接动刀子多好? 李方晨却有自己的打算,手下兄弟们跟着自己吃了不少苦,糟了不少罪,必须要给他们一个前途。 至于那些传播本王已死消息的官员? 哼!等本王收拾了李元昌,咱们一个一个清算! 第二日朝会,李方晨领着秦怀玉和柴哲威,一同上朝。 十七他们属于家将,不受封,等同于白狼军! “见过秦王殿下!” “秦王殿下安好!” “秦王殿下!” 对于两旁朝臣向自己行礼,李方晨未曾理会。 “儿臣,拜见父皇!” “平身!” 一身甲胄为褪,两旁之人,各带有一个巨大的盒子。 “难道秦王这是打算献宝不成?” 百官疑惑,李世民也略有古怪,心中隐隐才想,这或许是突厥的什么宝物吧? “所献何物,与朕一观。” 李方晨朗声道:“唱功录!” 柴哲威和秦怀玉同时将盒子打开,取出其中数百页纸的功名录。 秦怀玉先行开口,身体挺拔无比庄重。 “贞观七年初,突厥返境,秦王李承钰奉命,领军两万,其中秦王府白狼军六千,大唐十六卫之右武卫八千,大唐十六之右威卫六千人,与甘州破敌三千,损兵百人多会甘州 三月初八,突厥叛军首领莫贺设,统军六万,与我军与肃州交战,杀敌四万,俘虏两万,敌酋莫贺设授首 三月二十,出关,半月连败突厥大小部落六处,杀敌共计三十万人! 四月十六,经修整与英国公李绩合兵,再破突厥阿史那部族,举族臣服,未动刀兵,敌部族自相残杀十万人! 五月,秦王领军一万五千人,深入天山,欲谋王庭。徒两月又十四天,损兵折将,半数将士风寒病逝,秦王更是大病六日不起。 霍国公柴绍谏秦王离军,返京养病。秦王言,本王带他们一同走上天山,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胜了本王与众兵将封祭王庭,败了,本王与众兵将一同共赴黄泉! 八月,兵出天山,余者九千,奔行八日,攻王庭”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从秦怀玉口中说出,朝堂上一片寂静。 李世民脸色略有苍白,他本以为秦王只是失踪了一段时间,却没想到过程如此艰辛。 一万五,病死六千人,余下九千勉强从天山出来,可想而知当时情况究竟有多恶劣。 除此之外,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李方晨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这是请功,而且是大功,若要封赏,只怕除了天子和帝位,再没有更适合他的赏赐。 一直到封祭之礼结束,秦怀玉才闭上嘴巴。 旁边柴哲威上前一步,进献上众军将士的功名录。 一封写秦王,一封写麾下,细化到每一个人杀敌几何,包括已经离世的同袍。 李世民手指轻微颤抖,打开着功名录细观。 第一页,全部都是十人斩,可他看的剁了之后,神色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第二页是也都是十人斩,可他们统一都有一个标注,那就是阵亡! 几百张纸,被李世民快速翻过,过半时才看到活人的功绩。 少者三十人,多者百人,李方晨他们几个将领也在上面。 秦怀玉两百六十七人,柴哲威一百九十八人,秦王李承钰两百九十四人! 每一个人命,都代表着一种风险。 “钰儿,朕心甚慰,不知你可有何想要的赏赐?” 本是下意识的一句话,李方晨却上前道:“儿臣请,剥去秦王府之权!” “什么!” 朝臣略显惊讶,不知为何秦王殿下要自己砍自己一刀,难道他不知道,剥去了秦王府权,就等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位无实权的皇子? 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钰儿能说此言,说明他还没有被权利冲昏头脑。 不过,李世民很清楚,秦王府要削权,但绝不是现在! “此事再议,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想要的赏赐?” 李方晨又道:“儿臣请废去秦王位!” “你再说一遍!”李世民瞬间就怒了,第一句是表忠心,第二句完全就是打他李世民的脸。 大功归朝,什么封赏没有? 先削权,又废位,今后哪还有人愿意为李世民效命? 待亲子如此,更何况他人? 马上功名自取之?怕是一瞬间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处事不公将会把李世民推入万丈深渊。 李方晨脸色未发现半分变化,继续道:“秦王与突厥女子有染,有辱大唐之名,儿臣恳请,罢免秦王位,流放万里,终生不归朝!” 至此,李方晨终于动刀,先拿功勋让你们知道,本王在前方不是开玩笑,接下来就是本王真正动刀的时候。 几个月前,许多朝臣就是借着有辱国体的名头,请求罢免秦王侧妃之位。 如今被李方晨沿用过来之后,默默后退几步身子,秦王要发难了。 “此事需要再提,朕问的是你要何赏赐!” 李世民脸上怒意十分明显,说话时咬字都不免重了几分。 李方晨却未曾理会,继续道:“儿臣自请,废除秦王位,并压入大理寺之中!” “朕说!够啦!” 李世民怒而起身,“你不是就想要刀吗?朕给你这把刀,但是自今日起,你秦王府再无统兵权!” 目的达到,李世民妥协了,他明白如果再让李方晨说下去,就不是所谓的两难境地。 “儿臣,拜谢父皇厚恩!” 第二百三十章 开杀戒,先罚汉王 退朝之后,李方晨先回到秦王府做安排,毕竟他的秦王府马上就要被夺权了。 “安顿好兄弟们,告诉他们,无论接下来是由谁掌管白狼军,都不允许以下犯上!” 秦怀玉不解道:“殿下,白狼军可是您的私军,您要是不在,还谈什么白狼军?” 柴哲威应声道:“一号说得对,您要是不管了,那我们也放弃白狼军偏将这位置,继续给您当护卫!” 余下十七等人也都是这个观点,李方晨道:“此事随你们,但在此之前,本王还要安排你们几件事情!” “殿下请言!” “白狼属于本王私军,故而朝堂无封赏。这点你们是知道的,可那么多兄弟战死在突厥,本王又怎能不闻不问?怀玉,你带人与营中修建一所英烈祠,凡我白狼军之烈士,皆刻在灵位之上,派人每日打扫上香。” “是,属下这就去办!” 对于这件事,秦怀玉无比重视,毕竟这可是能一只流传下去的丰功伟绩。 有了英烈祠,那么他们白狼军的功绩也可以记载在其中,供他人朝拜。 “哲威,你去府内找玄一,看看府中还有多少积蓄,白狼军将士们余孤的补贴可不能少。若是家中孤儿寡母不好照料,可在城外买一处庄子,让她们都有个安稳地方。” 柴哲威抱拳道:“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安排。” 边上十七诧异道:“殿下,那我们呢?” 李方晨冷笑,“提着刀,随本王杀人去!” 有意支开两人,不仅仅是为了让他们做些事情,更多也是为了两人背后的家人着想。 一个胡国公,一个霍国公,最好还是不要参与进来。 “早就等您这句话了。” 八人,全副武装,跟在李方晨身后,九匹骏马在长安城中奔驰。 李方晨的第一目标,就是大理寺中的汉王李元昌。 大理寺卿戴胄见秦王到此本打算出面相迎,奈何李方晨根本没有和他废话的可能,“告诉本王,李元昌在哪,然后你就可以滚了!” 大理寺卿戴胄额头尽是冷汗,“殿下,那个汉王啊” “少说废话,不然本王拿你撒气!” 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戴胄给他让路,李方晨领人长驱直入。 随后到达李元昌所在的牢房,身为一名亲王,住牢也是有特殊待遇的,不是那般脏乱差,有人管收拾,一日三餐也都算得上体面。 这让本就不满的李方晨,心中怒意飙升。 “来人!给本王打开这所牢狱!” “使不得!” 戴胄急忙从方面追来,“殿下,您要骂要打都行,能否不杀?” 李方晨恨声道:“不杀他,难道本王杀了你不成?” 戴胄吓得连退两步,而牢房中的李元昌早就吓得快说不出话了。 “承钰!承钰!是皇叔我错了,你饶了我这一次可好?” “承钰,不!秦王!秦王殿下,绕我一命吧!” 咆哮如犬吠,耳边尽杂音。 李方晨脸上冷冽之色不减,“去把他给本王拖出来,谁敢反抗,杀无赦!” “滚开!” 身后几位护卫,那可都是百战之士,就大理寺这点狱卒,还真不够他们杀得。 戴胄一看自己没办法控制,只好差人去宫中禀告。 牢门被十七他们几个强拆,李元昌直接给拖了出来。 来到刑室,直接给这位“汉王”殿下,架到了墙上,紧随其后绑住手脚。 “李元昌,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咬舌自尽吧!” 看着李方晨戏虐的目光,李元昌一路上嚎叫着求饶声戛然而止。 “李承钰,你当真不放过本王,你可知本王是你皇叔!” 眼看着自己必死无疑,李元昌也就收起了心中的畏惧,强撑着装出一副凶狠模样。 “皇叔?哦,对了,你家中那些个女眷,还有你那位尚未出生的孩子,本王会差人好好照料他们的!” “李承钰!本王与你拼了!” 李元昌很想挣脱捆绑,上前与李承钰同归于尽。 李方晨上前两步,“你想做什么,我不在乎,可你千不该万不该来招惹我,大不了我脱去身上这层皮,也要让你尝尽世间苦楚!” “你!” 李元昌眼中怒意明显,不就想碰一个你的女人嘛? 王府里那些女眷随你挑,都拿走还不行?非得要了本王的性命才对嘛? “李承钰,本王没有碰她,她是自缢而死的,和本王无关!” 李方晨根本不理,从十七手中接过一根专门用来施刑的辫子,沾上水,两鞭子打的李元昌皮开肉绽,惨叫声不绝于耳。 “这才刚刚开始,我的好皇叔,你可得坚持住啊!” “啊!李承钰,本王要杀你了!” 一声声鞭响从刑室里不断传出,李方晨完全没有一刀给李元昌痛快的想法,反而一直在惩罚他。 整整半个时辰,李方晨手臂酸痛,实在甩不动辫子了,这才罢手。 李元昌此刻已经完全没有了先前的从容,裤子湿了,黄色液体落在地上,周围人尽是鄙夷的目光,看上去无比狼狈。 那一身白衣彻底化作了血衣,明显的喘息多进气少。 李方晨一声冷笑,扔下长鞭,“给他治好了,本王过几日再来!” 真以为一刀杀了你,本王就能解恨吗? 本王要让你生不如死!李元昌你记住,我李承钰就是个睚眦必报,心狠手辣的性子。 秦王离开大理寺,李元昌还没有死的消息传回宫里,李世民竟然罕见松下一口气,只要没死一切都好说。 至于李承钰那一句,过几日再来,想来也就是拿李元昌撒气而已。 可他已经跟李世民要来了刀,他到底要对谁动刀呢? 谯国公窦琮之子,司勋郎中窦孝鼎! 这位之前可是与李方晨从未打过交道,可上书谏秦王侧妃时,却是头头是道,言辞凿凿。 他也是汉王李元昌买通的第一位大官,窦孝鼎仗着窦家受宠,三代唐臣,上谏时根本不曾考虑,如果秦王真的归来时,会不会对他痛下杀手。 还有一人,太子詹事于志宁。 这上面两位与博陵崔氏早有姻亲,此番打算,怕是想着借秦王已死的名头,试探一下李世民的反应,看能不能把如今大牢的一干崔家直系捞出来一些。 若能成,博陵崔家百年家财,足以让两人一世无忧。 杀了这两人,就算是替塔娜报仇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就在莫贺咄还有李元昌身上。 放心,他们都跑不了,李方晨已经做好了计算。 莫贺咄必死!李元昌,生不如死! “殿下,我们去哪?” “去司勋郎中府上,本王很是好奇,这位和本王有仇的司勋郎中,究竟长着一副什么样的嘴脸?” 纵马而行,长安城中百官观望,最后发现秦王殿下竟然去了司勋郎中窦孝鼎府上! 第二百三十一章 诛恶官,废汉王 “窦孝鼎见过太子殿下!” 听到下人禀报,窦孝鼎赶忙出门相迎,心中忐忑。 看样子今日自己要付出些代价,不然难消秦王怒火啊! 可惜,他一开始就猜错了,李方晨根本就不是来找麻烦的! “司勋郎中窦孝鼎,出征将领家眷因你而遭受到迫害,如今证据确凿!来人!给本王杀!” “殿下!不” 血光一闪,围观之人纷纷一声惊呼,就看见一个斗大的人头滚落在地。 “进府,给本王抄家!” 护卫们冲入其中,窦孝鼎府上的护卫也不敢出面阻拦,这一位位秦王府的护卫,那最低都是战场上的百人将。 女眷哭嚎,下人们不是的劝阻,奈何对于秦王府护卫来说,都不过耳边清风,说过就过。 “闭嘴!再嚎叫,别怪我们动刀子!” 几声叱喝,查出银两一万九千多贯,这窦孝鼎府上还挺有钱! 他一个四品朝员,月俸不过几十贯,靠着家里关系,手里有几个店铺,不然还真没有这么多的余钱。 对此,李方晨只有一个表示,“财产充入国库,店铺本王要了!” 似这等强取豪夺之行为,窦孝鼎绝不是第一家受难者。 八个护卫运送一大车铜钱,这明显不太现实,但当十七拿着秦王令去到右武卫军营后,人手立刻就够了。 白狼军不动,代表着他李方晨没反心,李世民给的刀,那就得用十六卫的人! 窦孝鼎府上的惨状快速流传在整个长安之中,百姓知道结果后,虽然不喜秦王侧妃是个突厥女,但是更不满这些乱传秦王谣言的狗官。 什么臭鸡蛋、烂菜叶,不要钱的往窦孝鼎府墙内扔。 而李方晨领着右武卫,大摇大摆来到了第二家。 “殿下!殿下饶命啊!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求殿下您绕过我这一家老小!” 太子詹事于志宁一看秦王来了,一脸泪水,跪地求饶。 太吓人了,二话不说直接杀了一个三品官,而李世民已经答应了给他一把刀,那么于志宁这位太子身边的三品官,又算得了什么呢? 李方晨走上前,高高兴兴给于志宁扶起来,“詹事如此识相,本王又怎会不知礼数呢?快快清起!” 于志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谢恩道:“殿下仁厚,臣下感激不尽!” “看您这话说得。” 李方晨笑咪咪地给身后十七使了个眼色,“还不快拿过汗巾来,给于詹事擦擦?” “是!于詹事请!” 十七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放在了于志宁手中。 随后李方晨脸色大变,连着后退几步,“于志宁!你竟要行刺本王?” 于志宁急忙喊道:“殿下不是这样啊!” 十七一脸冰冷,“行刺秦王殿下,罪不容赦,斩!” 说罢,拔出长刀,一刀砍了上去,于志宁倒在血泊之中,眼中全是难以置信。 于志宁府如法炮制,再次被抄,搜出银两三万贯,交由右武卫军带走。 从始至终,李方晨脸上都没有半分笑容,甚至已经开始思考,下一家找谁。 这时宫中传来消息,李世民的亲口御令,“杀两个就行了,太多了朕也不好收场。” “哼!” 李方晨对着手下道:“我们回府!” 十七诧异道:“这才两家,殿下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 李方晨无言,毕竟长安是李世民的,这朝堂也是李世民的,说到底他只是个皇子。 多数朝臣心中慌张,忐忑过了一夜,他们心虚秦王找自己麻烦,所以第二日朝会上,无数朝臣哭诉秦王的凶恶和霸道。 一言不合即开杀,两位朝中大员,因此丢了脑袋。 李世民却很庆幸,钰儿还是算是听话的,只动手杀了两家。 那封口谕,也不过是想着让他冷静一点。 “肃静!” “汉王李元昌,有损皇族身份,即日起,贬回封地,终生不准入京。” 没有废除,李元昌还有王位,这一点让李方晨眼中略有阴暗。 随后释怀,一切安排妥当,他还真就不信了,李元昌能逃出自己的五指山! 李元昌听的这个消息,无比激动,当天从大理寺一出来,就往自己汉王府跑。 一入府却是傻了眼,“这是何处?” 本王的汉王府呢?怎么眼前全是一片废墟? 远处到时有几个伤痕累累的下人尚未离开,一看到汉王回归,急忙簇拥上前诉苦。 一切都是秦王安排人做的,没有杀人,之所以受伤完全是因为他们阻止秦王手下拆府。 李元昌忍不住喝骂道:“李承钰,本王与你没完!” 可话说完后,突然感觉到背后一股阴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还不快给本王找个住处!” “是,小人这就去安排。” 长安城中有一处坊苑,曾是李元昌特别喜欢光顾的地方,苑子里的姑娘,简直可以说让李元昌经常流连忘返。 那下人给李元昌挑选的地点,正是这个苑子。 李元昌十分满意,忍不住赞叹了两句,随后却发现那下人早就识趣的离开了。 “让本王好好宠幸一番,说不定赐你们一辈子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一脸狂笑着走进了屋子,众多娇艳围在其中,不知有多风流。 当晚,昏迷不醒的李元昌并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似乎被人摘了一些零件。 他还只认为是自己用力过度的后遗症,兴许养两天就好了。 第二日,略有不适的进宫再次跟李渊谈了几句,而后跟李世民辞行,打算尽早离开长安。 秦王府中,护卫中的十六一脸坏笑,“殿下放心,找的是宫中手艺最好的内侍。” 李方晨微微点头,反问道:“对方没有发现什么吧?” 十六忍不住笑说:“那位大爷,还以为自己耕耘过度,根本看不到自己的宝贝让人给摘去了。” “那麻药持续时间,有多久?” “医师说,最多两日,两日后疼痛暴增!” 李方晨这才漏出笑容,“通知丑,让他和子去一趟李元昌的封地,本王可是答应了让他生不如死!” “殿下放心,属下这就去传话。” 离开长安第二日的中途,李元昌捂着下体,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李承钰!本王要杀了你!” 他只要不傻,就一定会猜出谁下的手,可那又如何? 都已经离开了长安,你再回去告状? 你看李渊和李世民会不会相信你? 到时候,万一李承钰再出阴招,自己小命都难保。 如今保下一条性命,还有王位,等他回到封地好好谋划一番,到时候定要让秦王钰好看,还有这整个天下。 他李元昌就不信了,这皇帝他就做不成? “啊!痛煞本王!” 随从们一个个都给吓坏了,万一汉王死在了半道,他们只怕再无生路可言。 第二百三十二章 大军归,秦王交权 李世民这几日很开心,之前的担心和顾虑,都在看到李方晨“完美”的表现后,圆满得到了解决。 他还不知道汉王李元昌已经不能人事的事情,不然肯定不会这么想。 而且李方晨真的会放过李元昌?怕是到最后,李元昌都不会知道自己是被谁算计死的。 李元昌封地有西韩州、华州、梁州和陇州四城,子和丑两人已经先李元昌一步,到达了汉王封地之中。 并开始大街小巷散播谣言,“汉王喜夺他人妻,凭着太上皇宠爱,使得秦王无法奈何与他。” 一时间封地内流言四起,百姓民怨甚多。 许多人甚至开始严令妇孺出门,万一被汉王看上了怎么办? 汉王可是连秦王都不怕,胆大妄为,肆意而行。 冲着这些流言,新入封地的李元昌恨不得杀光那些多嘴之人。 每每想起此事,心中怨恨颇深。 经过封地里的医师诊断,已经确认,汉王今后再无法行人事,享受房中之乐,甚至有可能一生未有子嗣传承。 好在同行的一个侍妾早就有了身孕,不然李元昌非得发疯不可。 自打没有了宝贝,行事方面也更加阴狠。 李元昌食之乏味,只能命手下抓来一些民间女子,以酷刑给自己取乐,将他对秦王的怨恨,彻底发泄在这些无辜之人的身上。 时过半月,李元昌更加狠毒,甚至对自己手下官员亲眷下手,而汉王不能人事的消息,早就被封了口,那位替他诊断的医师,早已命丧黄泉。 汉王境内官员被逼无奈,只好请奏回唐。 可惜,人手刚派出去,就被汉王的手下截获,最后导致那官员最后命丧当场。 李元昌更加肆无忌惮,封锁整个封地,禁止任何人随意离开。 后又开始加大税收,三月之内,闹得封地动荡难安。 子和丑更是暗中组建起了一只乱军,趁乱攻入汉王府,李元昌被人打断了尾椎骨,险些当场打死。 邻洲驻军前来,才迅速将乱军镇压。 而那时的李元昌,彻底疯了。 他那位侍妾,最后只给他诞下一名郡主,也就是说,他李元昌无后! 汉王封地动乱的消息传回京都,惹得李世民暴怒,这次李渊也没有办法再庇护李元昌。 李世民当即下令,将汉王贬为平民,至此西韩州内,多了一位路乞者。 李元昌孤女西韩郡主,被李世民派人接回长安,交由李渊代为照料,也算是给太上皇最后的交待。 而子和丑,也在那时彻底消失在汉王境内。 至此,汉王李元昌之事彻底落下帷幕。 重新返回到三月前,李元昌怒杀两名三品大员,百官上奏言秦王无道。 李世民对他们置之不理,反倒对于秦王钰的功勋多加赞赏。 七日后,从右武卫中选出一员偏将,前往白狼军接收军权。 可惜,这偏将不属于功勋卓著之人,根本压不住白狼军的凶性,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对此李方晨没有任何不表示,完全龟缩在自己的秦王府之内,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 算算时日,再过几日便是大军回朝。 秦琼、柴绍、程知节他们这些老国公回到长安,看到朝中这番乱象,还不知会是个什么表现呢! 照例,李世民带着太子和百官到十里亭外迎归军。 只不过这次大军并没有以往那般兴致高昂,因为他们最清楚此次高功者,秦王钰。 他们不过都是拾人牙慧罢了,真正该封赏的人,如今却龟缩在府中不出。 长孙皇后多次派人招秦王入宫,都被李方晨搪塞过去,为此没少发下口谕斥责他。 可那又如何?他眼下对整个长安失望透顶,后方被人捅刀子,要换成是雇佣兵团队,早就送他上西天了。 如今这般,只能说李方晨学会了隐忍。 太子和魏王想入秦王府都变得无比困难,光是十七他们几个护卫就足够难缠。 “放本王进去,不然本王让二哥扒了你的皮!” 李泰指着五号的鼻子,大骂了半天,最后依旧于事无补。 李方晨不出府,想见都见不到。 正赶上冬雪初落,众人也就决去了大冷天跑到秦王府遭罪的想法。 宫中,长孙无垢一脸的幽怨,“陛下,这孩子是不是以后都不入宫了?” 李世民叹气道:“朕不知!” 说实话,眼下他也有点搞不明白状况了。 秦琼和柴绍同时告病,连着七日未曾上朝,程知节那个老匹夫前些日子找李靖打架,两人都受了重伤。总而言之,这帮子老将,全部都在壮怂,封赏领了一句话不吭。 看样子他们是在无声的抗议,难道他们认为,他李世民就是一个薄情寡义的混账不成? 或许,他们这是在对秦王的事情打抱不平。 更令人吃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当初那个直谏的魏征,在回京把病养好之后,竟然上书一封,请求辞官! 似那些从突厥归返的大儒们,一个个也是嘘鼓禁声,全部喜欢当哑巴。 反倒是那些看似没什么能力的大臣们,一个个在朝堂上叫嚣不断。 似乎在他们认为,秦王是他们扳倒的? “陛下,孔颖达到了。” 李世民搓揉了一下眉心,“这老家伙不会是来添乱的吧?” 到了偏殿中,将孔颖达传唤进来。 一见面,孔颖达那一副打扮就给李世民吓了一跳。 “孔颖达,你这是作甚?” 青衣换白衣,君子冠也没了去除,跟个犯了重罪的大臣一样。 孔颖达微微施礼,进言道:“请陛下转告秦王殿下,今后孔家再不当这儒林之首,更做不到秦王殿下所期盼的天下大读!” “天下大读?”李世民若有所思,该是与秦王钰当初所献的计策有关,只是为什么要来找他,去转告秦王? “孔颖达,难不成秦王还敢把你置之门外不成?” 孔颖达抬起头瞪了李世民一眼,老头现在越活越自在了,以前不敢说的话,现在全部都敢说,也都能说。 无官白身,以儒入宫,本就是一种保护,他又何惧之有。 “陛下何必左言右顾,秦王如今这般,真的是天下人所希望看到的吗?” “孔颖达!”李世民脸色略变,果然,又一个来找麻烦的! “难不成孔某说错了不成?陛下若是不放心,只管削去秦王爵位,叫今后大唐再无能臣!” 其他人是不说,明面上给李世民面子,然后用无声的抗议,去提醒李世民。 而孔颖达却是直接搬到明面上,直言,秦王功有几高,若真要削权,还不如直接削去秦王之位,这样他李世民岂不会更放心。 “孔某尚且有一问,敢问陛下!” “说!” “秦王,功有几高?” 第二百三十三章 皇后至,泣悲儿 “朕怎么会不知,那可是朕最疼爱的皇子!” 一句话给李世民气炸了,看着孔颖达十分期待的模样,李世民心中就有憋不住的火气。 这个老东西,一定是来看朕的笑话,杀不得,不然儒林必乱。如今秦王之事尚未平息,若是再跑出来个孔颖达,乱子肯定会变更大。 孔颖达轻咳两声说道:“孔某暂且告退,还请陛下再三思量。” “你叫朕如何思量?” 明知不能和这老家伙置气,李世民倒也痛快,你们一个个说的简单,做的简单,怎么就没人给朕出个主意,让朕和钰儿缓和关系呢? 他也算是看出来了,钰儿绝不是那种心胸宽广的人,得罪他的人,似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陛下,您可知为何秦王不愿入宫?而且,那莫贺咄,是不是也给拿掉脑袋给秦王息怒用?” 别看孔颖达一身正气,可那是对待唐人的,对突厥人完全就是另外一个模样。 至于如何唐化突厥人的事情,他眼下也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下手。 孔颖达走后,李世民陷入了沉思,秦王不愿入宫?难道真的是因为不想看着他李世民吗? “陛下,皇后娘娘派人送来的羹汤,您尝尝?” “观音婢?” 李世民忍不住摸了摸胡须,对刘三成吩咐道:“知会一声,朕与皇后出宫,去一趟秦王府!” 刘三成赶忙道:“奴婢这就去安排。” 秦王李承钰,现如今全天下功劳最高的一位皇子,此刻正蹲在自家府中一个池子。 “再挖宽点,不行就把那墙给拆了,要不然这都游不了两下。” 深秋,李方晨却突然要造个池子用来游泳,刚开始护卫们认为秦王殿下病了,后来医师说殿下没病,他们也就只能陪着胡闹。 反正殿下心情变好,总归是一件好事。 几个人热火朝天的在那干,府里除了十个护卫,也就还有一些侍女,如十二太妹等。 说实话,秦王府眼下人手明显不够用,可玄一说过几次,都让李方晨给怼了回去。 “本王要那么多人干嘛?有几个听话的就行!” 是啊,几个听话的,算上十二地支那些人,也不过三十来号,完全配不上一个秦王该有的地位。 更别提袁天罡领着一部分人在外面建了个庄子,整体也不知在忙些什么。 说来也是巧了,因为李方晨自己实在看不惯他们那些粗略的手法,准备自己下去修建游泳池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来了。 门外护卫拦不住,玄一她们又不能去禀告李方晨。 所以李世民他们两人一进来,就看见赤着上身的秦王殿下李承钰,在用铲子铲土。 “我说你们干嘛呢?怎么就看着本王一个人动手呗?” 好半天,周围人都停下了动作,李方晨纳闷,怎么修个游泳池,还有人偷懒不成? 一抬头,他略显尴尬,神色迅速暗淡,不言不语,继续做他自己的。 反正让他再去为国操心费力,那是不可能了。 还不如多做些供自己玩乐的东西,就待在秦王府里躲个清净呢! “胡闹!” 李世民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可一见李方晨不搭理他,火气更甚。 长孙无垢暗中掐了李世民一把,随后笑着抢过一把铁锹,走下坑一起挖土。 年少有为,本该尊贵非凡,可眼下望过去,完全是一个庄稼地里出来的孩子。 因为李方晨没穿上衣,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可以清楚看见他上身那密密麻麻的伤口。 马上取功名,谈何容易? 致命伤三处,皮肉伤三十多处,最惊人的就是肩胛骨那一处箭伤。 横穿前后,看着让人触目惊心,还有很多伤口伤口正在重新长肉,看上去格外让人感觉到森寒。 李方晨记得那时候,军中医师跟他讲,劝他不要再冲在最前,不然若再伤到左臂,怕是左臂就彻底废了。 李方晨对此毫不在意,笑道:“为将帅者,又怎能躲在同袍身后,心安理得获取胜利的果实呢?” 长孙无垢明显就不是来铲土的,围在李方晨身边,这摸摸那看看,不是还会叹息两声。 李方晨全当听不到,自己干自己的,等他们什么时候厌烦了,什么时候离开就是。 “你,与朕过来!” 李世民眼尖,看到了十七那个臭小子,缩在远处,就把他喊上来有话要问。 十七经常跟在李方晨身边,久而久之,李世民也看着他眼熟。 “与朕去一旁。” 十七乖乖跟着,这两尊“大神”当面,他可不敢造次。 “给朕说说,钰儿身上那些伤口从何而来!” 十七便如实交代,后来因为某些回忆红了眼,实在难以开口,李世民就又叫了下一个人。 每一个秦王府的护卫,都是白狼军中的百人将,他们对于秦王更是无比清楚,提及秦王手下无弱兵时,李世民很是赞同。 什么样的将,领什么样的兵。 钰儿有奇谋,好冲杀,他手下这些人,就更没有一个怂包。 怪不得之前派去白狼军的那名偏将最后被人抬回了宫里,根本攀不上人家统领之位。 别看白狼军眼下还剩三千人不到,可真要拼起命来,非三万人不可围之! 有秦王为先例,这白狼军还当真不是一般人可以降服的。 看着远处,稚气尽褪,身上已有一股老将之势的李方晨,李世民心中略有怜悯,这是他的皇子啊! 本该是他的骄傲,可如今他却在毁了这个孩子。 长孙无垢可就没有李世民那么惆怅了,对付李方晨,永远只有两招。 捏耳朵? 不行,舍不得,干脆抱着哭一顿算了。 这也就导致了,李方晨毫无招架还手之力,就被皇后当做了一个人形布偶。 李方晨身子微有僵硬,生怕这一段时间在战场上流传下来的粗手粗脚会伤到对方。 场面一度尴尬,李世民眼中却有几分喜色,也就唯有皇后可以让秦王如此束手无策了吧? 怪不得这个臭小子不愿进宫,完全是担心自己又被皇后给降服嘛! “来人,摆宴!朕要与钰儿痛快喝上一场。” 一旁玄一苦笑道:“陛下,秦王府不设宴。” 李世民略显诧异“何解?” “殿下定下的规矩,一年内不设宴,所有俸禄贴补白狼军阵亡将士余霜。” 李世民略显沉默,随后摆手道:“让宫里来准备,同时从内库取三千贯送到秦王府来。” 一旁刘三成赶忙点头,安排内侍去办。 第二百三十四章 王府夜宴,父子定约 长孙无垢哭了大半天,李方晨终于忍不住了叹气道:“娘,万事好商量,咱先别哭了成吗?” 随后耳朵传来熟悉的痛感,得,母上施压第二招,捏耳朵。 “你这个臭小子,以后本宫不准你再上战场了!” 这话要让李世民来说,李方晨保准会乱想,可要换在长孙无垢身上,那肯定是爱护自己没准了。 李方晨不想搞迁怒,李世民的错就是他的错,不能连累到长孙无垢身上。 “娘,我肯定不去了,谁让我去,我跟谁急!” 远处刚刚走过来的李世民皱了皱眉,随后忍不住叹气,这不就是他所想的嘛? 再去? 万一败了,人没事还好,胜了怎么办?封无可封啊! “娘,咱去屋里坐成吗?您看这样,儿我实在是别扭啊!” 长孙无垢擦了擦泪水,忍不住又捏了一下李方晨已经有些红肿的耳垂,这才缓缓离开。 李方晨随手扔下铲子,乖乖跟上,顺手给自己穿好衣裳。 至于李世民? 眼不见心不烦! 李世民倒也不怨,人家该交的都交了,还指望他跟自己好言相商不成? 最关键的问题是,秦王没有野心啊! 要不然,用他来和太子竞争,李世民也不会有太多顾虑,功高盖主,给他个太子身份,一切都摆平了。 跟在母子两人身后,李世民本来还挺开心,想着今日或许就能和钰儿摒弃前嫌,可随后他就纳闷了。 唤过玄一来询问道:“秦王府怎么就这些下人?” 玄一赶忙解释道:“殿下说” “算了!” 不用猜就知道,又是钰儿定的规矩。 几人行至正堂,李方晨安排人送来茶水,刚喝第一口,李世民就忍不住吐了。 余光瞄见长孙无垢和自己所斟的茶水眼色不同,立刻明白,这小子非常不欢迎自己,都打算用这法子直接撵人了。 “钰儿啊” “啊?父皇您也在啊?今个怎么从宫里跑到我秦王府来了?难不成这府您也要收走不成?” 一句话刚开口,就被李方晨给怼了回去,立竿见影,完全不让李世民见缝插针多说几句。 一瞬间李世民的脸就黑了,有怒火沉积在心中无法发泄。 骂不得,打不得,关键是这秦王府要是真给他收走,那天下岂不会大乱了? 你李世民的儿子立了大功,先是夺权,后又夺府,自家儿媳妇都没保住,你还指望有谁给你效命?不反了你都是轻的! “钰儿!” 亏是这次带着皇后一道过来,不然李世民还真得吃上一顿哑巴亏。 看着长孙无垢训斥李方晨,忍不住脸上得意,朕管不了你,可你母后管你总行了吧? “你这臭小子,怎么跟你父皇说话呢?难道你这王位也不要了?” 李方晨略显惊喜,“对,我怎么没想到呢!父皇,要不然您老受累,给儿臣把这个脑袋上的禁锢也摘了吧,让儿臣活的自在一点。” 李世民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 看着父子斗气,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钰儿,你过来!” “哦,怎么了母后?” 下意识余光就瞄向了长孙无垢的双手,万一有捏自己耳朵怎么办? 长孙无垢拉住李方晨,安慰道:“你父皇有你父皇的难处,总不能让你替了他的位置吧?你立下大功,母后与你父皇都为你高兴,可有些事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方晨愣了一下,长孙无垢这么和颜悦色的说话,自己还真挑不出毛病。 李世民看到李方晨的反应后,眼睛微眯,合着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炸起毛来还真不好压下去。 “塔娜的事情也是逼不得已,先是你皇爷爷,然后又是百官。你父皇也是因为听信了李元昌的鬼话而已,你不知道,自你失踪之后你父皇有多担心你,心中乱了方寸自然会被有心人趁虚而入。” 李方晨看向李世民,后者急忙点头,装作自己真的是一时糊涂的样子。 “那李元昌?” “想杀就杀,你当朕真不清楚你对他干了点什么吗?你皇爷爷那边有西韩郡主,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李方晨心中火气忍不住减少了许多,他找内侍这事还真没有藏着掖着。 不过算算时日,李元昌也差不多该结束那条狗命了。 李方晨脸上表情略有缓解,长孙无垢急忙趁热打铁,继续劝导,“再说封赏,除了太子的位置,你觉得还有什么够封赏你这位封祭王庭者的?” 李方晨略显沉默,他没想过这些问题,他只知道,这件事让他十分不满,若大唐当真如此,还是早散早好,留在这里,完全就是一滩烂泥。 “钰儿,拿走的,朕都会再给你,这总行了吧?” 李方晨叹了口气,“不必了,我是真想清净一段时间,兵权什么的我都不要了,你让有点本事的人去白狼军,不然可压不住他们。” “可以。” “那几位国公,跟着我没少受罪,该封就封吧。” “可以,朕准了,你还有什么条件?” 李方晨道:“让我清净个一年半载的,我想出海玩玩!”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脸色一变,齐声道:“不行!” 恰逢玄三进屋,“陛下、娘娘,殿下御膳房的酒菜已经送过来了。” “那就开宴吧。”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这混小子想跑!” 李方晨却在心中想道:“官不当,朝不上,出去溜溜都不成?” 塔娜的事,憋在心中许久,首恶都已经受到惩罚,李方晨已经解气的差不多了。 剩下的那个莫贺咄? 估计也没几天好活了,让这老货提心吊胆这么久,也是时候送他上路了。 有酒有菜,陪着李世民吃喝,李方晨心思却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是真的有点厌恶了,不想当官,更不想再去统兵。 过几日去看看,白狼军中的英雄祠立好了没,也该上柱香了。 “让你母后给你安排一位正妃可好?” 没想到,饭吃到一半,李世民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李方晨直言道:“别了,万一又被人给废了怎么办?” 李世民噎语,不再多言。 反倒是长孙无垢眯眼笑道:“钰儿,孔先生最近可是到宫中好几次了。” “嗯。”李方晨应了一声,也没明白长孙无垢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反倒是李世民反应过来,笑道:“不如你与孔颖达一同,搞一下天下大读吧,反正这也是你出的主意。” “我才不要,这种功劳,送给太子哥更好,别想着给我安排事情,我现在就想当一条咸鱼!” “什么鱼?” “就是对!我就想做点咸鱼出来!” 搞不懂李方晨在想什么,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只能暂且作罢,先让他消停一段时间也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英雄祠,秦王礼 一顿饭,吃到最后,李世民也没有琢磨清楚,李方晨口中的咸鱼究竟是条什么鱼。 等到第二日朝会上,李世民下旨册封。 秦琼次子秦怀道,受封开国县候,列四品。 柴绍次子柴令武,受封开国县候,列四品。 程知节次子 一干老将,都是次子封爵,以示李世民嘉奖之心。 虽然尔等封无可封,可还有下一代,所以不必担心朕会赶尽杀绝。 同时,还有几条受封出人意料。 秦怀玉,封四品骁骑将,赐爵国候,列三品之位。 柴哲威,封四品骁勇将,赐爵国候,列三品之位。 张二牛(秦王府护卫十七的本名),封五品骁威将,赐爵县候,列四品之位。 穆心情(十六),封五品骁武将,赐爵县候 唐新化(二十一),封五品骁智将,赐爵县候 宇文军(三号),封五品骁干将,赐爵县候 秦王府所有护卫,爵位皆升至为侯,无实权杂号将军,算是李世民对于李方晨的补偿。 封祭王庭,开疆拓土的功劳,秦王没有,秦王手下一个个却填饱了肚子。 杂号将军不值钱,可他们爵位都是实实在在的,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李世民没给他们赏钱封地? 旁人看不出个具体情况,唯有那些个老将心中清楚,看这意思,这帮子秦王班底,陛下并不打算动。秦王日后,还有披甲之时。 虽有爵位在身,可他们眼下依旧是秦王府的护卫。 怎么样,王府看门的是县候,侍卫长是国候,吓人不? 按理说,秦怀玉和柴哲威是要承继父位,得国公之位。 可眼下却一人给了一个国候? 难不成是留给他们子嗣的不成? 还别说,李世民还真是这么个想法。爵位可传弟传子,三代不消。 秦王的功勋,换十个侯爵,也不算亏了。 李方晨这边还大大方方,让他们入宫谢恩来着。 百官略有吃惊,难道秦王跟陛下已经缓和了关系不成? 第四日,李方晨带着秦怀玉他们十人,来到了莫贺咄府外。 “殿下!殿下!老臣糊涂!糊涂啊!” 莫贺咄提心吊胆这么长时间,本以为秦王已经放过了自己,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 李方晨冷哼一声,没有理会对方,身旁的秦怀玉和柴哲威已经招呼上去。 一人一边给莫贺咄架住身子,脸上满是冷笑。 “带莫贺咄侯爷去城外转转吧!” “是!” “殿下饶命啊!饶命啊!” 莫贺咄的求饶,起不到任何效果,城中百姓看到时,眼中也未见任何怜悯。 “秦王殿下早就该动手了!” “谁说不是呢!也怪这老货不长眼,认为秦王好欺!” “没有秦王,长安又怎么有他的一席之地?” “” 百姓们知道,莫贺咄与族人迁入大唐,近万人生活在关内道中,只有极少数人来到了长安。 而这些人之所以可以在长安有院有府,那还都是秦王的“功劳”。 可惜了,恶犬反咬主人一口,最后除了身死,别无他法。 两匹骏马早已备好,莫贺咄被人困在了后方的马绳上。 一出城,骏马奔驰,马绳拖拽着莫贺咄在地上翻滚。 架马者国候秦怀玉,国候柴哲威! 而李世民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立刻下了两道早就准备好的圣旨。 “降臣莫贺咄不尊皇族,免除官爵,贬为庶民。” “降臣莫贺咄被贬,心中有冤,欲谋恶事,被秦王查明,特授予秦王生杀之权!” 好好地一个县候,就这么没了官爵,甚至连性命都不许自己做主。 百官猜测,或许这就是陛下给秦王的“交待”了。 魏王李泰,还派人驾车将自己带到城外,专门过来瞻仰。 死狗一样的莫贺咄,最后化作一摊烂泥,被秦怀玉削去了脑袋。 李方晨带着莫贺咄的脑袋,行至一处偏僻之地,一个孤坟,无名无碑。 “塔娜,我有愧于你,不知该做些什么才能给你补偿。仇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只希望你来世,可以活在一个能够自己选择生活的世界里吧。” 燃香立案,献上莫贺咄的人头,李方晨目视远方。 李元昌!该把命还给本王了! 七日后,丑带着一个盒子,进入秦王府中。 之后,这荒坟边上,又多了一个祭品。 塔娜所造成的影响,就此落幕。 李方晨虽然失去了很多,同样也从中获利不少。 转过天,他又赶赴白狼军军营。 这帮老兵,跟新来的将军干起来了,李世民颇为头疼。 战斗力及其强大的一支军队,手下亲信却没有一个能够管得住他们。 今天闹得乱子有点大,白狼军被新到之将给辱了,险些兵变,李世民这才下令让秦王去一趟。 行至军营外,里面依旧是乱糟糟的,不是还有辱骂声传来。 “殿下!您来了!” 守营的军士一看到李方晨,立刻挺起腰板,跑上前给秦王牵马。 “说说吧,营里怎么了?” 都是自己熟悉的面孔,李方晨也就没太客气,说白了这些都是跟自己共命的兄弟。 那军士一提起这茬,脸上就止不住的怒意,“响午时,长安过来个将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就在营中大放厥词,把殿下您的功绩,贬的一文不值。弟兄们气不过,就跟他较量了一下,虽然有几分本事,可他嘴太臭,给他挂在校场上了。” 李方晨微微点头,干得不错,抹黑本王,就该被挂起来。 营中,诸多将士看到秦王到来,纷纷上前行礼,随后跟在李方晨身后。 到了校场上,李方晨也终于看到了那位狂言之辈。 嗯,还是个老熟人! “快给我放下来,你可知的目无上官,是何罪过?” 别说,那人经历还挺旺盛,算算时间最少也挂了一个时辰,竟然还如此中气十足。 “本王当是谁呢,原来是郢国公,只是本王不知哪里得罪了宇文国公,竟然让您跑到白狼军中污蔑本王之名?” 郢国公,宇文士及。 家父隋朝左卫大将军宇文述,大兄乃是许国之帝,名极一时的宇文化及。 可惜了他这一家运气都不是很好,家父宇文述,灭亡吐谷浑,平定杨玄感叛乱后,病死在江都。 大兄宇文化及灭隋称帝,后与其二兄宇文智及,被窦建德所杀。 如今留下他这么一根独苗,跟着李渊四处征战。 “哈哈,我当是谁,原来是秦王殿下当面。殿下,打个商量,先给我放下来可好?” “别啊,先挂着吧,看你这样子一时半会也没多大事。” 宇文士及哪怕脸皮极厚,此刻也有点承受不住,“殿下您还是别开玩笑了,快叫人给我放下来啊!” 李方晨赶忙命人给他放下来,再怎么说也是一朝国公,这么吊着有损国威。 将士们这才搞懂,合着这个家伙,竟然还是位大官。 第二百三十六章 祠中祭,白狼名 “哎哟,我的殿下哟,您说这是何必呢?我这也是奉了陛下的圣旨啊,您可千万不要怪罪于我!” 宇文士及已是中旬之年,说话却总带着一股子不成熟。 而且给李方晨的感觉有点像有点像程知节那个不靠谱的老妖精。 “郢国公,有话好好说,都是明白人,何必呢?” 宇文士及脸上略显尴尬,随后苦笑道:“这不是想着与您能亲近半分吗?” “亲近?本王怎么觉得,你这是害怕本王追究你啊!” 宇文士及假装擦汗,“殿下您又不是不知,你这一群白狼小子们,可是都赶跑好几位了。您说我这要是不立威,如何掌军?再者言,我这也不算是辱没,只是略有激烈的那么一点而已” 心中还有话没说,这帮白狼小子,一个个都不带正眼看他,如何不恼怒? 心急之下,难免说错些话也在所难免。 李方晨稍加询问,才知道宇文士及到底说了一句什么,就让人给挂起来了。 “就是秦王当面,也得称老夫一声叔父!你们这帮小子,怎得如此狗眼看人低!” 听完之后哭笑不得,话倒是没错,毕竟他也是上一辈的人,一直跟着李渊打天下的存在。若真要按照礼节来讲,唤他一句侄子到无不可。 可入了白狼军的耳中,这内容可就完全不同了,说白了这叫目无尊卑。 按理来讲,入军必杀威,宇文士及为了更快掌控白狼军,难免会夸下海口,用来显示自己的能力。 “算了,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宇文士及面含感激,急忙谢恩。 “本王想去祠堂里上柱香,郢国公可去过白狼军的祠堂?” 宇文士及摇头道:“尚未,愿同往。” “甚好,来人带路!” 在白狼军军营,李方晨就跟在自己家一样,一路上所有见到的军士,都会想他行礼致意。 这是宇文士及永远都想不到的,如此惊人掌控能力,此军怕是除了秦王再无第二人能用。 祠堂在军营外,之前李方晨先入军营是为了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倒霉,让人给倒吊起来。 这祠堂修缮的不错,将士们自己动手,砖石是由秦王府所出。 祠堂外倒是有不少百姓围观,若换在平日他们也可以进去看看,可今天不行,因为秦王殿下要来,必须给他们隔离开,万一有人行刺那可就是大事。 宇文士及忍不住叹道:“若我大唐,多有几座英雄祠,该有多好?” 余光不时瞄向身旁李方晨,话中另有含义。 对于白狼军英雄祠一事,整个武将系都忍不住赞赏,也曾进言想让李世民也盖几座。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文官那些老匹夫给怼了回来,劳民伤财,不该有! 为此,两个派系没少吵嘴架,最后都是不欢而散。 如果有秦王起头,说不定此事能成! 李方晨长叹一口气,随后迈步走入祠堂之中。 一个大院子,院中放着一大块石碑,碑上详细记载着白狼军的功勋,背面是阵亡将士之名。 李方晨伸出了摸了摸这块石碑,忍不住叹道:“我李方晨无能,不能将你们全部带回来。” 周围气氛略显低沉,宇文士及却完全有些震惊。之前只是听闻,朝堂上听功勋,或多或少都有些轻视。 可真到了眼前,看到那密密麻麻的战绩,还有那每一战后死去的白狼军将士的名头。 宇文士及明悟了,为何自己初到白狼军时,人家如此轻视。 因为人家有自傲的资本啊,光凭着一块功劳碑,就足以压倒大唐半数将领。 谁人能驾驭? 怕整个长安,都不过十指之数。 “郢国公,安心便是,我让人来助你。” 李方晨自然明白,若是没人报忙,宇文士及根本管不住白狼军。 宇文士及赶忙应声道:“如此甚好,那就拜劳殿下了。” 李方晨没在多言,领着其他人迈入祠堂之内。 入眼便是供台,内中摆放着诸多灵位牌,每一个灵位牌,都代表着一位白狼军将士的生命。 灵位牌上内容十分简单,白狼军三个字,下方就是籍贯和姓名。 如十七,若是他死了,灵位牌肯定会写,白狼军关内道张二牛之灵位。 宇文士及忍不住赞道:“军心如此,白狼之名,必将流传千古。” 李方晨却是摇头苦笑,“我只盼,他们完好无缺。” 举香四柱,敬军魂永存! 望来世,相遇不相识! 宇文士及也上了香,因为他觉得,如此白狼,值得他这位国公上香以表敬意。 从祠堂出来后,压抑的情绪才有所缓解。 “十六,你陪郢国公尽快整顿白狼军,若有不服者,军法处置!” 十六上前一步,“是!” 宇文士及略有急切的问道:“这位是?” “穆心情,你可以唤他十六。” “穆心情?原来是穆侯爷。” 十六赶忙见礼道:“当不得国公这声侯爷,只管唤我十六就好,我这就随你前去白狼军中。” “甚好,甚好!” 期初不太起眼,只当是护卫,如今宇文士及终于想起来,李方晨身边的护卫,好像都有爵位在身。 “殿下,您看要不再给我一个?” 感觉十六一个人帮他,或许有些不太稳妥,宇文士及打算多要几个来,也算是方便自己。 “就一个,待你整顿了白狼军之后,十六会回秦王府。” “殿下,再商量商量呗” 李方晨走了,留下宇文士及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十六。 “老夫听你的,你说吧,如何整顿白狼军?” 他也是没有办法,陛下交代的事情,办不好就是错! “国公说笑了,我与你走一趟便是,白狼军不难掌控。” 十六信心十足,跟宇文士及重返白狼军营地之中,上前喊道:“奉秦王令,助郢国公整顿白狼军,不服者军法处置!” 白狼军中一片平和,未见有任何人不满。 与之前宇文士及见到的情况完全不同,简直可以说是差别对待。 “偏将,您说吧,如何整顿?”一名白狼军千夫长开口道。 “演练!让郢国公看看白狼的本事,也让我看看,你们这帮蠢货有没有丢了饭碗!” “是!” 整军列队,一切都有条不紊。 白狼军本就是李方晨一手打造的强军,纪律、习惯方面绝对是大唐首等。 一系列动作看的宇文士及双眼冒金星,喜爱的难以用语言来表达。好军难求,如此强军,哪个将领不喜? 而他身旁的十六,此刻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 “全军都有!立正!” 不同于先前的护卫气质,完全变成了一位统军之将。 “若有此人,我必不会劳心费力!” 宇文士及暗中打算,给十六留在白狼军中。 去找秦王殿下? 算了,老夫还是去找陛下要更稳妥一些。 第二百三十七章 闲王贤王 几日后,养心殿内,宇文士及一哭二闹,烦的李世民头昏脑涨。 “陛下,那可都是将才啊!您就行行好,让秦王分给我两个人,也好让我用来管白狼军呀!” 李世民此刻很是恼怒,“混账!倘若真给了你,那白狼不还是秦王私军吗?” 眼下重要的是分出秦王的兵权,不然白狼军强大的战斗能力,让李世民都有所畏惧。 他甚至考虑过,如果李方晨领白狼军攻长安,长安城中的十六卫能否抵挡。 七千人拿下王庭,为何不能三千人破入宫闱? 李世民心中哪怕相信李方晨,也不会相信他的那些手下们。 从龙之功,有时候太过于诱人,甚至会蒙蔽他人的双眼。 “陛下,白狼军起于秦王,忠于秦王,私军归国,谈何容易?” “朕不管你用什么法子,总而言之,秦王府必须从白狼军中撤出来,不然后果你自己掂量一下。” 哭闹不成,宇文士及算是明白了,白狼军统领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 落寞离宫,说不出伤感。 多好的苗子,要是能给自己用用,那他宇文士及还用得着操心白狼军的事情吗? 一日整营,三日令行禁止,一切仅仅有条。光凭着人家整体演练军队的本事,宇文士及就想把他留在身边,一大助力不可弃。 结果人家现在留不住了,走的时候宇文士及可谓是难舍难分,当然,单方面的而已。 宫中传来喻令,召秦王入宫。 李方晨这府里的游泳池都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听到后只能放下手头工作,换了一套行头往宫里跑。 太上皇李渊病了,心心念念,一直都只有一个名字,“方晨!” 匆匆而来,李方晨迈入太极宫之内,看着病倒在床榻上的李渊,略显紧张,“先生?前几日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日突然就成这样了?何人伺候的太上皇?”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在,两人眼中也略有担心。 “钰儿” 李渊低沉又沙哑的声音响起,李方晨赶忙走上前。 “先生,钰儿在这呢!” 这位老者,无论以前如何,自打与李方晨相识之后,都一直扮演着一位保护者的角色。 君子六艺倾囊相授,学识见识有多教导。秉持着循循善诱的态度,从未让李方晨读死书,死读书。 而正因如此,李渊在李方晨心中,代表着另外一种地位。 李方晨从不在他面前轻言玄武门,更不提隐太子,弟子不言师之过,更不揭师之伤。 所以爷孙两人一直非常亲密,秦王府每逢节日之类的,必有一份礼物送去太极宫。 “朕,老了” 李渊许久后,叹息道。 “先生,您这是什么话,难道念不想四世同堂,受天伦之乐吗?” 李渊苍白的脸色,让李方晨很是心疼。 曾经失去过,如今才懂得更珍惜。 “钰儿” 目光转到李方晨身上,李渊努力呈现出一丝笑意,“放心,朕没事,朕只是太累了而已。” 短短几句,李渊陷入昏睡,李方晨也跟着李世民来到了殿外。 “究竟发生了什么?” 与李世民对视,他觉得此时绝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李世民叹气道:“还是因为西韩郡主的事情。” 李方晨不解道:“李元昌那个闺女?难不成先生以为她才如此重病?” “不错,太上皇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料,偶然风寒。” “那为何不让他人代为照看?” 李世民指了指李方晨,“太上皇怕你祸及孤女。” 李方晨忍不住摇头道:“首恶已诛,我又何必去找一个奶娃子的麻烦?” 冤有头债有主,可还有一句话,叫做解决后患。 如果换成李世民,或者长孙无垢,可能已经动手剪除这位西韩郡主了。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情吗?” 看李世民脸色略有异常,李方晨开口问道。 李世民点头,“朕想让你,去帮太子完成天下大读!” “不去,计划书都写好了,难不成其他人不识字吗?” 一推再推,李方晨完全没有再插手朝堂事务的念想,如今的他除了咸鱼,再无其他想法。 “钰儿!” “既然先生并无性命之忧,那儿臣先行告退,还请父皇赎罪。” 难得糊涂,更难得休闲,累了大半辈子,李方晨此刻突然觉得,当个宅王爷也不错。 至于朝堂? 回到府中又是一顿忙活,好不容易才给自家泳池盖出个雏形来。 李方晨总感觉少那么一点东西,就让人去水泥坊采购,然后又让人去寻砖石回来。 一切准备妥当,水也放好之后,李方晨极为开心。 一个助跳就扎进了水池里,不消片刻,又从水池里游了回来。 “呼~这鬼天气!” 深秋的季节,水质偏冷,作为李方晨这位已经习惯了热水洗澡的“王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打着哆嗦,随手接过一个毯子给自己披在身上。 “殿下,孔夫子来了!” 孔家夫子,孔颖达。 李方晨让人给他引进来,心中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孔老头今日怎么空闲,都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殿下!” “孔先生来了,快请坐。” “殿下请。” 两人对坐在苑子里,倒也有几分惬意。 品上一口清茶,看着李方晨这一身打扮,孔颖达不免有些奇怪。 李方晨笑道:“还请先生不要介怀,本王也没想到先生会突然到访。” “殿下这是哪里话,该是孔某惊扰了殿下才对。” 两人相互恭维了几句,话至正题,孔颖达道:“此番前来,是想让殿下为太子出谋划策。” 李方晨笑道:“大唐能人无数,本王如今实在懒得出府,还请先生见礼。” 孔颖达猛然起身,恭礼道:“殿下何不以天下苍生为先,若非殿下手书,怕是孔某一生都会沉迷在朝堂之上,权利之中。为何殿下如今却犯了和孔某一样的错误?” 李方晨长出一口气,“非是不愿,而是不能!” 孔颖达急忙问道:“何为不能?” “你既然知道,所谓的天下大读是本王手书,那你为何要来寻本王?难道当真大唐无人乎?” “不敢说,当孔某以为,殿下心中早有谋略,何不施展开来?” “因为本王想当一名闲王!” “贤王?既如此,那孔某告退!” 李方晨天真的以为,孔颖达听懂了自己话中的含义,却不知孔颖达心中另有想法。 闲和贤同音,意思也有相同之处。 只不过闲王是不做任何事,而贤王是分清主次,保身立本为主。 秦王要做贤王,首先不能碰的就是夺嫡,所以他在推辞。封祭王庭的功勋,足够秦王一世无忧,即位者无外乎太子与魏王两人。 这两位皇子与秦王关系十分贴近,所以秦王眼下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方晨不入朝堂,只是有所耳闻,如今太子与魏王不合,尚且不知,两人已经势同水火。 第二百三十八章 苟之谋,鲁王谨 魏州城中,李渊第十九子,鲁王李元谨正在招待一位贵客。 孺子袍在身,背影看上去就像是一位翩翩公子。 可若是看了他正面的人,都会避而远之。 刀疤脸,手掌长,可止小儿泣,坐门鬼神避! “先生,这几日住着可还习惯?” 鲁王李元谨对这位刀疤脸的书生很是尊敬,言语中满是推崇。 “劳烦鲁王殿下,若非殿下款待,我怕是要被汉王的手下追杀至死。” 等等?汉王?这和李元昌有什么关系? 李元谨微微点头,“汉王不识英才,似先生这等大才,怎能如此不敬,实在可恶!” 这不就是那位苟先生吗? 他是何时跑到了魏州,鲁王的封地中来? 苟先生苦笑道:“罢了,已是过往凡尘,又何必劳心费力,汉王不听劝告,非要与秦王作对,奈若何?劝之不理,又强夺秦王侧妃,如此行事,实在让人不齿!” 鲁王李元谨深表赞同,“谁说不是呢!元昌这次做的实在是过分,本王听后都有些薄怒,更别提秦王了。” 前些日子,鲁王闲来无事,在城外狩猎。 突然见一匹快马疾驰,身后还有持刀兵者在追杀那人。 出于好奇,鲁王救下那负伤的书生。随口一问,竟没想到此人原是汉王身边谋士。 早就有听闻,汉王在长安搅动风云,应该是有高人出策。 没想到,上天还真把这高人送到了自己眼前。 安排手下好生照看,并且派快马返回长安,几经查证,确实有这么一位苟先生。 而且,秦王和陛下都在派人找寻他,从李元昌口中可以看出,对方一策使得太子与魏王相争,就可见此人确有谋划之能。 耗了近一个月的时间,对方一点都不急。 倒是每次见面都要感谢鲁王的救命之恩,同时询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离开。 李元谨也就因此杜绝了对方居心不良,想要贴近自己的想法,转而抛出橄榄枝,对这位苟先生进行招揽。 至于,那些追兵会不会是苟先生自导自演请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毕竟这帮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全部被鲁王的护卫给清理干净了。 “先生,小王有一事想要请教!” 苟先生赶忙摆手道:“当不得殿下请教二字,殿下救学生性命,无以为报,若殿下所需,定会全力以赴!” “甚好,敢问先生,小王如何才能回长安?” 苟先生身子略微僵硬,随后苦笑道:“不可归!” “哦?为何?” “殿下觉得,出一个汉王都不够吗?” 鲁王李元谨大惊,随后忍不住问道:“先生是说,我那皇兄” “无辜归京,讨太上皇欢喜的法子,只能用一次。” 李元谨微微点头,继续问道:“倘若我真要归京,先生可能为我谋划一番?” 苟先生淡笑道:“法子倒是有,可一直缩在长安之中,殿下图什么?” “本王图什么?”沉思许久未得所答,李元谨也不知道自己回长安,图什么。 再望眼,苟先生早已离去。 “苟先生?本王倒真是对你产生了兴趣啊!” 两人都很清楚,之前苟先生讲的那一句全力以赴,不过妄言而已。 大家都是聪明人,苟先生整天被关着,哪里会真的为他出谋划策。 反倒是长安,苟先生才是最不想回去,所以才有此一劝。 李元谨越加相信,这位苟先生的真实性,不过要说到问策,现在还太早了。 每日定时定点上前探望一番,闲聊两句,偶尔会漏出那么一丢丢的招揽之意。 苟先生明面上答应的很痛快,可实际上却不出一谋,更多希望趁此机会,离开魏州。 “先生,本王真心待你,难道先生真就如此看不上我李元谨吗?” 苟先生眼看着事情摆在了明面上,只好装作略有薄怒的样子,“鲁王殿下当真不知?若想拿学生回京领功,尽管取下学生的项上人头!可若是招揽,学生还当真不知,有哪位王爵是如此招揽贤才的!” 李元谨心道自己莽撞,差点忘记了,之前自己虽说有此意,可一只未见表示。 离开,一个时辰后再访。 正衣冠,躬拜礼。 “学生李元谨,望先生之大才,不忍让先生流落民间,特请先生留在鲁王府,学生会以师之礼而待之!” “使不得,殿下请起,某不过一学生尔,当不得先生之称。殿下若不介意,可直唤我之名即可,我名苟戌。” 鲁王之前一直听对方说自己是苟某,或是学生,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他叫这么个名字。 还真是有趣,苟戌,为何不叫戌狗得了! 他这父母也是,就不能给他想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吗? 李元谨欣喜的时候,却不知暗处某人嘴角的微微翘起。 “先生,不知你对大唐,有何看法!” 用的不是疑问得口气,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李元谨已经完全变换了双方的位置。 苟戌微微躬身,叹气道:“秦王在,百年无忧!” 李元谨微微挑眉,“何以如此推崇?莫非先生与秦王有旧不成?” 苟戌点头道:“我这脸上的刀疤,就是秦王所赐,至今不敢忘。” “那先生你恨吗?若给你一个机会杀了秦王,你会去做吗?”李元谨已经收敛起了刚才的玩味神色,换做一本正经的样子问道。 苟戌忍不住大笑起来,“若真如此,某之性命,便彻底交于殿下又如何?” 神情不似作假,而且从他的语气来看,多有阴毒,看样子恨意不浅。 “既如此,先生好好歇息,本王另有要事,先行告退!” “送殿下。” “留步。” 房间中的苟戌待李元谨走后,一拳击打在墙面上,“秦王?若你能死,我即便偿命又如何?” 一声闷响,血染墙面,苟戌竟然如此用力,当真不怕废了手掌吗? 用了好半天功夫,恢复平静,泡上一壶茶,独酌静无言。 而他拿茶杯的左手,指关节处猩红的血迹未曾擦拭,格外刺眼。 “怎么还不走?” 品尝时,下意识低声嘟囔了一句,声音未曾传出,甚至连他说这句话时,都是在用喝茶来掩盖。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一片落叶掉在窗外。 苟戌长出了一口气,这些个王孙贵族,当真是难缠。 当初一个李元昌,就让他煞废苦心,如今又有了李元谨,必须得细细谋划一番。 “秦王殿下,等着看吧,我定要送你一份大礼!” 第二百三十九章 吐蕃入京,再议和亲 咸鱼了两个多月,整日了除了吃喝,就是在府里憋着。 本以为这种生活会让自己无比开心,可真正咸鱼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李方晨自己就憋不住了。 “本王这哪里是咸鱼?分明是给自己关禁闭!” 实在待不住了,李方晨就领着人跑到长安城外,渭水河岸捞鱼。 李方晨甚至找人专门定做了一个大型的琉璃缸子,从长安附近的河流中捕出几条小鱼,就那么养着。 虽然不属于观赏鱼的品种,可它好在现捞现吃。 根本不曾有活到过夜的存在,李方晨、极光、还有十七他们,两条清蒸、三条炭烤,再来十条红烧,嗯,再来一壶美酒! 至于吃完了怎么办的问题,大不了吃完以后,再去捞呗? 冬日里在河面上捕鱼,可比钓鱼简单多了。 “对呀!我干嘛不做一个温室?” 看着鱼缸,李方晨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似乎冬日了种点菜也好,最近都是大鱼大肉,给他吃的都有点消化不良了。 “殿下,听说了吗?吐蕃人入长安了,今日还去朝会上求亲来着!” 十七激动地在一旁手舞足蹈,而李方晨慵懒地躺在一个摇椅上,享受冬日里的太阳浴。 岁朝之际,吐蕃遣使入京。 松赞干布派遣噶尔·东赞(汉译禄东赞)为正使,吞弥·桑布扎、支·塞汝贡敦为副手,出使唐朝,以求娶大唐公主。 “哦?是吗?” 李方晨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就再没有了回复。 “殿下?殿下?” 十七见李方晨不理,脸上略有着急,“殿下,难道你就不担心,陛下真嫁一位公主出去?” “嗯,嫁公主而已嘛,那就嫁呗!和我有什么关系?” “可可是,那都是殿下您的姐妹啊” 李方晨“腾”地一下坐起身,惊道:“嫁公主?” 前几年就有这事,最后还是让他给搅和了,嫁变成了娶,怎么如今还有人来求亲? 搓揉了一下太阳穴,刚才神游天外,根本没注意十七跟他说了点什么。 “跟本王仔细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前日,吐蕃使者入京” 看样子,带些牛羊到长安,美名其曰献礼,就算是吐蕃的“诚意”了? 李方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朝堂上的百官是何反应?父皇又作何打算?” “属下不知,不过听闻有官员提议,让突厥嫁王女。” “嗯,还算有点脑子。” 十七略显尴尬,“只是那官员还说嫁给我唐秦王殿下” “混账话!” 李方晨瞬间脸色就变了,这算是个什么情况,合着每次和亲,他秦王都得娶一位呗? “父皇未曾应下吧?” “尚未,不过也有官员,请陛下将长乐公主嫁去吐蕃。” “我唐嫡长公主,也是一个他吐蕃藩王可以求娶的不成?” 仔细想想,丽质和自己关系还是挺好的,以前在西宫中,隔三差五就往他那边跑。 当初为了丽质不嫁长孙冲,李方晨没少费工夫。 如今,换了旁人来摘果子? “喊人,随本王去鸿胪寺一趟!” “是!” 这几日,吐蕃使者禄东赞,正在四处送礼。 大唐这个国家强大的令人感觉到畏惧,如今突厥没了,边上紧靠着就是吐蕃。 松赞干布觉着,不如与大唐和亲,修缮双方关系,而且还能从大唐得到一些东西。 跑了多家官员府邸,除了一些国公大臣外,许多三、四品左右的官员都表示,会在这件事情上帮吐蕃一次。 禄东赞最为不解的就是大唐那些国公,为何一个个闭门不见? 自己是去送礼的,难道还有人不喜吗? 至于秦王,他不是已经废了吗? 外族人,哪里懂得,秦王如今不过是潜龙蛰伏,若是一但翻身,必定天惊地动! “外使,我唐秦王殿下有请!” 正想着事情,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禄东赞与房中其他人交谈几句后,笑脸走出。 “刚想拜会秦王殿下,还请足下引路。” 想不明白秦王找他做什么,难道是来要钱的不成? 这长安的官员,一个个贪的要命,要不是他早有准备,恐怕早就被人掏空了。 鸿胪寺的某个偏殿中,禄东赞终于见到了那位名扬长安的“秦王殿下”。 “外臣禄东赞,见过秦王殿下。” 躬拜礼,无跪礼。 李方晨就那么看着,也不说话。 禄东赞躬着身子十分不适,又不敢直接抬起来,免得招人诟病。 可等了许久,那秦王依旧是一声不吭,禄东赞明白,对方只怕来意不善。 “殿下,可是外臣有失礼之处?” 说着话,禄东赞直起了身板,反正来之前他都打听好了,秦王功高让陛下不喜,故而如今没有半分权力。 李方晨冷哼一声,一旁秦怀玉和柴哲威冷声道:“使臣倒是好大的能耐,敢在殿下面前无礼!” “不知阁下是?” 禄东赞看着那些个护卫,明明跟个下人一样守在秦王身边,可一个个却是锦衣华贵,气度不凡。 “家父胡国公秦琼,某乃大唐国候,秦怀玉!” “家父霍国公柴绍,大唐国候,柴哲威!” 禄东赞赶忙又见礼,可刚行完礼,又蹦出几个人。 “殿下何以用护卫来辱外臣?” 禄东赞脸色当即就变了,你随便说两个我就得相信不成? “无礼,拖出打!” “你” 护卫上前,直接给禄东赞架住了身子,完全挣脱不得。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走眼了,从旁边这几位的气势来看,绝对见过血。 被人拖到门外,粗棍子立刻招呼下来。 哪怕禄东赞身上有几分本事,也被打的痛呼出声。 鸿胪寺的官员一看这情况赶忙上前询问,“几位侯爷,这是作甚?” 禄东赞听后,身上的疼痛瞬间消散,这些人竟然全部都是侯爵? “此人不尊秦王,怎么?你想保他?” 那人急忙甩头,“侯爷说笑了,我这就退去,什么都没看到。只不过这终究是外臣,死不得。” “放心吧,我们哥几个手上还是有分寸的,他要是识相,最多吃点苦头。” “甚好,甚好,那我告退。” 鸿胪寺这些官员虽然官位不差于秦怀玉等人,可爵位上差之千里。 再看看对方背后是什么人,战场上的杀神,想要对付他一个三、四品的官,轻而易举! “继续打,区区一个外臣,也敢对秦王殿下不敬,欺我兄弟刀锋不利吗?” “哎呀!外臣错了外臣错了” 没什么好法子,大声叫唤吧,要是闷不做声,保不准这帮煞星就得给自己敲死在这里。 众人听到这惨叫求饶声,心中无比痛快。 后面下手也就轻了许多,这才让禄东赞松下一口气。 第二百四十章 朝会告状,百官礼秦 打了大概十几棍,才将禄东赞从地上拖起。 “走吧,殿下还等我们呢!” 禄东赞心中略有恼怒,难不成还要再打一次?他这秦王怎得如此不讲道理? 区区一个秦王,还真能翻天了不成? 可他不敢倾诉不满,万一又被人打了怎么办? 一入内,李方晨问道:“可有不满?” 禄东赞闭嘴不言,明知故问嘛这不是? “拖下去再打!” “什么?” 由不得禄东赞反抗,就因为他没有答话,选择了沉默,就又被人打了一顿。 再一次挨打,似乎有点轻车熟路。 禄东赞可不打算硬挺,叫喊了几声,又挨了十棍。 他屁股已经完全没有了知觉,走路都有点哆嗦。 “不就是想为难我吗?可以!这次我保证让你挑不出毛病!” 一入门,李方晨又张口,这次禄东赞可是做了准备的人。 “本王长的可还入眼?” “哈?” “不尊本王,打!” 都不用拖出去了,禄东赞一头栽倒,又挨了十棍子。 已经有些出气多,进气少了,“殿下绕饶命” “好,那本王再问你!” “殿下外臣无怨无恨,殿下容貌惊世,乃世间少有之美男子!” 禄东赞抓紧时间说了一遍,免得自己又挨打。 李方晨忍不住笑道:“不错,都会抢答了。那今日你吃过了吗?” “外臣该是吃?还是没吃?”禄东赞试探道。 李方晨瞪目道:“汝竟敢消遣本王!” 一旁早就准备好的十七,立刻拎着大棒走上前去。 “冤枉啊!” 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吼声传出,又是一顿乱打。 “殿下,他晕了。” “嗯,那就再换一个,不是说还有两个副使吗?” 一个下午的功夫,三位吐蕃使臣全部躺在床榻上,等待着医师的诊治。 “殿下,要不明日再打?” 鸿胪寺卿,莒国公唐俭。害怕李方晨给他们直接玩死,只能换一种方式提醒秦王,已经玩的差不多了,再玩下去,就这帮恐怕身子撑不住。 李方晨打了个哈欠,“也罢,本王明日再来。” 没成想第二天,天还没亮,李方晨带着人又来了鸿胪寺。 “快问快答,这次本王不打你们,但是错了受点惩罚是应该的,就罚你抄写抄写孝经吧!” 让吐蕃人给他抄写《孝经》,也不知李方晨是怎么想的。 “天上有几颗星斗?” “大唐有多少百姓?” “什么!都答不出来?那本王问你们一个简单的,日月轮转,那白日里还能否看到月亮?” 四个时辰后,李方晨拿着三本手抄版的《孝经》满意离去。 吐蕃前来的三位使者,趴在床上,手上的墨迹还未干,泪水早就忍不住打湿了被褥。 “如此辱没吾等,此仇不报,端不为人子!” 禄东赞含着泪水,心中满是怨念。 第三日,李方晨又到了,依旧是破晓时分。 “快问快答,输了本王请你们吃饭!” 禄东赞怒道:“秦王殿下何意如此羞辱吾等?要杀要剐,吾等悉听尊便可否?” 李方晨笑道:“安心便是,真的是吃饭!” 依旧是三个问题,天南地北,没有一个他们知道的内容。 看着秦王府手下那帮子“护卫”,抬上来的那三大桶米饭,三位使臣忍不住打了一声寒颤。 “吃吧,本王知道你们那边生活不易,经常吃不饱肚子,今日可以敞开了吃,不够还有!” “殿下” “哦!对了,三位使臣现如今躺在床上手脚不便,本王差点给忘记了,十七你们还不招呼着点?” “是!” 两个护卫伺候一个人,十分简单,抓在手中,塞入对方嘴里,而后冷冷盯着对方。 咽下去,吃下一口!吐多少,加倍吃多少! 鸿胪寺的官员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秦王太狠了,他们想笑又担心有损鸿胪寺的颜面。 而鸿胪寺卿唐俭忍不住苦笑道:“这帮子外臣,可真会倒霉,惹怒了秦王殿下,谁敢救?” 这两日早朝上,李世民还问为何不见外使,唐俭解释道:“抱病在身,尚未痊愈。” 而私下里,大家都很清楚,到底有没有病,那得秦王说了算。 李世民思虑再三,随后叹气道:“罢了,只要人不死,一切随他!” 连着七天,花样不断,吐蕃使臣半条命都丢了,整日犹如枯枝一般,摇晃着、就好像一阵风可以把他们吹跑一样。 简单的答题,配上恶寒的惩罚,就是精神和的双重折磨。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不然我们完全成了秦王肆意玩弄的奴人!” 禄东赞连夜带着另外几人,躲进一家长安城的酒楼中,第二天尚未鸡鸣时,就跑到了皇宫之外。 “外臣求见,大唐皇帝陛下!” 正赶上早朝,也算是他运气,再晚上一炷香的功夫,李方晨就会给他们抓回鸿胪寺继续玩。 “什么?入宫了吗?也罢,我们回府吧。” 对于他们逃跑这件事,李方晨早有预料,略有可惜,不能继续玩咯。 看着他们怨恨的目光,还有面对惩罚时的绝望,李方晨说不出的开心。 或许这就是喜欢看别人怨恨自己,又干不掉自己时的感觉吧? “殿下,我们这么做会不会?” 秦怀玉略有担心,若是告上朝堂,李方晨会因此吃亏。 李方晨哈哈大笑,“若能因此免去王位,那才随了本王心意。” 三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吐蕃使臣入朝面圣,百官见后低声哄笑。如程知节等老将,更是放声大笑。 禄东赞三人眼中满是委屈,“尊敬的陛下,请您为外臣做主啊!” 三人直接拜倒在地,比他们之前入朝时,不知要恭敬多少倍。 “咳咳,使臣直言,朕尚且不知你们所求何事,怎么轻易做主?” 禄东赞当即开始哭诉,甚至罗列出的秦王无道的十大罪状,伏地请求,让李世民为他们做主。 朝臣们一片寂静,想笑的同时,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若是换成他们自己,尚且不知能否坚持到现在,或许撑个天也就疯了吧? 没想到秦王还有这种手段,当真让人佩服。 李世民使劲掐着自己大腿憋笑,避免朝堂失仪。 “召秦王入宫!” “陛下口谕,召秦王入宫!” 快马直奔秦王府,李方晨早就换好了朝服,在府中等待。 “殿下,陛下” “本王知道,走吧!” 马架早已备好,李方晨很是惬意。 入得宫闱,下马徒步行入紫宸殿中。 “吾等,拜见秦王殿下!” 在禄东赞惊异的目光中,满朝文武,竟然同时向李方晨行礼。 连李方晨都有些纳闷,什么时候他这么受人爱戴了? 与李世民对视一眼,李方晨醒悟,应该是父皇的“安排”。 “儿臣,拜见父皇!” “吾儿免礼。” 李方晨站起身子,径直走向左侧。 “二哥,嘿嘿。” 李泰看着李方晨傻笑,让后者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又胖了!” 李泰脸色一黑,果然二哥还是二哥,说话依旧如此让人生气! 第二百四十一章 使臣受辱,离唐之路 “请陛下,为外臣做主!” 看到李方晨悠然自得的模样,禄东赞三人心中怨气颇深。 李方晨装作不知,还跟对面的李承乾拱了拱手。 李承乾微微点头,比了个他们兄弟几人才能懂的手势,散朝后别走,东宫见! 李泰哼了一声,明显对于两人这种行为感觉到不爽,还低声说道:“二哥,你干嘛和他那么好?” 李方晨也搞不清楚,李泰这算是吃醋? “都是兄弟嘛。” “我可配不上太子的兄弟!” 李方晨眉头一皱,他清楚李泰和太子有所不合在争位。 刚开始还以为是李世民安排的,毕竟李家养蛊似的培养继承人方式,他插不上话,更做不了主。 可他不希望,这么多年来的情分到此终结。 “此事朝会后再谈!” 眼前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的,那禄东赞的哭喊声还在朝堂中回荡,似乎李方晨变成一个始乱终弃之人一样。 李世民抬起手,喝道:“够了!哭哭闹闹,成何体统!” 这才刹住那几人继续哭下去的声音,同时眼中满是希冀地望向李世民。 “钰儿,此事你作何解释?” 李方晨出列道:“确有其事,只不过儿臣并未有他们口中言论那般夸张,只是与他们开了几个不大不小的玩笑罢了。更何况,他们无礼在先,儿臣再怎么说也是王爵之位,如此轻视,难道比不得长安城中那些个他们送礼的官员吗?” 李世民略有迟疑地开口道:“钰儿,此话何解?” 李方晨冷笑道:“两日拜访十六家四品以上官员,以谋求劝父皇嫁公主之心,如此算计,定有不怀好意,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众人忍不住心中好奇。 “更何况!他们为什么不来我秦王府送礼?难道不知本王才是整个长安最缺钱的人吗?” 李世民哭笑不得,要真信了这话,他就是昏君! 钰儿言语中充满了对于这些吐蕃外臣行事的不满,贿赂我唐官员,这当真是他们求亲该干的事情吗? 禄东赞也傻了,没想到秦王会这么说,这不等于撕破脸了吗? 如此一来,怎能再娶公主? 若是此行目的没有达成,那么回到吐蕃之后,赞普又会如何处罚他们? “陛下,我们赞普是真的想迎娶一位大唐公主,以示两国邦交友好,并无他意,请您明鉴啊!” 李方晨冷哼一声,“可知突厥嫁王女?为何不嫁女,偏要娶我唐之公主?其心何在?” “外臣外臣”禄东赞额头尽是冷汗,一时不知如何表达。 “说不出来?那要不要本王来替你们说?” 李方晨走到禄东赞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自古以来,汉女嫁番,皆有陪嫁之物。贵使如此行事,怕是为的就是那一份公主的嫁妆吧?” 禄东赞叩首在地,旁人也看不出他脸上究竟有没有变化。 李方晨继续自说自话,这时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已经聚集在他身上。 “容本王想想,四书五经、礼法教典、农耕器具、甚至远高于你们所献礼物的金银财宝!” “殿下,外臣” “闭嘴!本王让说话了吗?” 禄东赞恨不得拿一把刀插入面前之人的身体里,大唐为何会有这种疯子? 吐蕃当真是为了和大唐修缮关系啊! 李方晨又是一声冷笑,“当然,这些都可以在坊市上面买到,那么你们花费如此之大,究竟所图何物作为陪嫁的东西呢?本王思来想去,唯有我大唐这些年新出的一些东西了。” 李世民眼睛微眯,新出的东西?那可就太多了,有些可助吐蕃强国,有些更可助吐蕃强军! “陛下明鉴,吐蕃绝无此意!” 禄东赞急了,再这么说下去,大唐和吐蕃还不如开一战来的痛快! “哦,对了,很多宫里的书籍坊市中都找寻不到,要真给你们送过去,百年之后吐蕃怕是要成为大唐的宗主国了!” 李方晨言下之意,是告诫在场之人,莫要小看他人。 “殿下未免言过其实了吧?”文官中一人出身道。 李方晨瞪了对方一眼,“摆手弄姿之辈,也配和本王说话?” 四品谏议郎,确实不是什么高官,在李方晨面前还真不够看。 李世民声音略显低沉,“钰儿,此话何解?” “无大儒教导又如何?全民尚学,父皇认为吐蕃以后能否做我大唐的宗主国!” 一击重锤敲出去,哪怕唐人心中再高傲,此刻都不免有所担心。 全民尚学,此话在大唐做不到,可不代表在其他小国内做不到,若真如此,怕是他国人才济济,而我唐终将会灭于蒙蔽自珍! “陛下!冤枉啊!” 禄东赞敢发誓,吐蕃真没有想到这一层,而秦王说完后,他甚至忍不住怀疑,赞普是否就是这个打算? 不要说什么心胸不够宽广,更不要说仁者见仁这样的心灵“神曲”。 李方晨心中想法很简单,给别人的,只能是第二等,是大唐淘汰的东西! 想要学习最好的?除非你是唐人,不然决不允许! 万一哪一天,吐蕃用着大唐所传授的东西,反过来攻打大唐,这究竟该何人背锅? “退朝,和亲之事,容后再议!” 李世民心乱了,李方晨所言句句在理。 唐人好礼,讲究有来有往,送给别人的东西,一般都是自己最为重视的存在。 或许别人都不曾在意,这个东西真正的价值。 但是自古时起,礼尚往来的习惯早已被他们刻印在了灵魂深处。 他国朝拜宗主国时,所能收回的大唐赠礼,往往是他们所送之礼数十倍之多。 一开始是为了彰显国力,表达宗主国的尊严。 可是眼下,因为秦王钰的这一番话,百官们都在思考,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礼部尚书已经开始回想,之前赠与各个小国回礼中,有没有一些大唐最为珍贵的东西。 什么是最珍贵的? 知识!传承! 古来第一珍宝和氏璧,真的是他本身的价值非凡吗? 更多是他所代表着的一种传承,一种信仰! 而如今,大唐正在把真正的“宝物”送给他人。 如果真向秦王钰所言,他国效仿,全民尚学,那未来一切都会充满变数。 或许有人会说,给了就给了,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 那可就错了,此刻哪怕李世民不言,那些个大儒都要为之考虑。 炎黄血脉自古流,所以内部斗的再厉害,面对外敌时,都会同仇敌忾。 因为他们知道,哪怕打断骨头,始终都是“自己”人在争。 若是外人插手,一切就变了,老祖宗流传下来的东西,很可能就此断代。 而作为罪魁祸首的他们,更要面对后世无数子孙的职责和鄙夷! 第二百四十二章 东宫叙事,太子忧虑 禄东赞三人,一脸怒意地盯着李方晨,恨不得食其肉,断其骨! “不要这么看着本王,不然本王会忍不住送你们离开!” 李方晨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对于吐蕃此番来使,究竟是何目的,他深表怀疑。 “二哥所言甚是,依我看,还不如直接解决了他们,让吐蕃和突厥一样岂不美哉?” 李泰出现在李方晨身后,目光略有阴寒地看着面前几人。 禄东赞等人打了个哆嗦,大唐魏王颇受皇帝宠爱,如今正在与太子争位。得罪了一个秦王就让他们如此被动,若是在得罪一个魏王,怕是吐蕃真的和亲无望了。 “二弟,近日可好,为何不早点出来。” 太子也过来了,三位大唐皇子聚在一处,格外引人瞩目。 “哼。” 看到太子,李泰顿时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二哥,过几日我再去秦王府寻你。” 李承乾并未阻拦,而且看上去还有点如释重负的意思。 李方晨也没有再管这三个吐蕃人,与太子一道离开,心中不少疑问还尚未得到解决呢! 这才使得禄东赞三位吐蕃使者松了一口气,今日之事他们已经全部怪罪到了秦王头上。 “先回鸿胪寺,这几日必须再拜访几位大唐的重臣才可以。” 禄东赞算是看明白了,一些个四品的官员,关键时刻真没有多少作用。 和亲之事决不能就此罢手,他们还需细细谋划才是。 而且禄东赞已经有了大概的人选,从此次朝会上的见闻来看,秦王明显属于军伍之列,所以各位国公老将绝不是他们的首要拉拢目标,反倒是文臣方面,才需要他们全力拉拢。 可他们暂时还没有搞清楚情况,那就是秦王这一番言论之后,大唐还能否容下他们? “二弟,多日不见,可是有些清瘦了。” 另一边,李承乾拉着李方晨左上一辆马车,赶往东宫。 李方晨笑道:“怎么会,我这整日吃了睡便是睡,应该是发福了才对。” “哈哈,二弟所言甚是,今日难得一见,定要在我宫中摆上一宴!” “听太子哥的便是,只不过我有一问,还请太子哥解惑。” 李承乾苦笑道:“可是青雀?” 李方晨点头,继续道:“为何如此?是父皇安排的吗?” 李承乾叹气道:“此事说来,还是与二弟你有关!” “哦?此话何解?”李方晨略有惊奇,自从回了长安,他要多老实就有多老实,简直快发展成一位彻底的宅王了。 “说来也是怨我,青雀担心我再因你功大而心生间隙,同时加上李元昌的蛊惑,便有了与我争位之心。其实说到底,还是我这当兄长的,之前做了一件错事。闹得如今青雀对我并不信任,在他看来,我怕是早就没了容人之量。” 待秦王尚且如此,那么其他皇子呢?最后又会变成一个什么下场? “太子哥多虑了,依我看青雀也就是一叶障目,回头清醒后来,我们还一样是兄弟。” 李方晨不好多说什么,安慰对方一句,免得关系最后越来越僵,到时候他两面为难。 李泰要争位,李方晨也不好阻止,毕竟人家李泰有这个资格。 就和他一样,也有资格,但是这个资格或多或少带着水分,毕竟他是半路成为皇族的,说不准别人会不会以这个为借口来攻伐自己。 “算了,一切事情皆有定论,若青雀当真有才,我让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相对而言,李承乾十分开明。 以前他就十分羡慕二弟李承钰,总能去做一些自己想做而又不能做的事情,可他不行,因为他是太子,肩负着储君之责。 如今出了一位竞争者,从父皇的意思来看,似乎对于这种局面保持鼓励的态度。 如果说,李泰在他二哥身上学到了稳重和与人亲善,那么李承乾学到的就是一种释然。 非名利不可取之? 此言差矣,短短几年,皇家子嗣从秦王钰身上学到了不少他们从未想过,更是从未接触过的人生态度。 试想当年,李方晨视皇宫如牢笼,整日叫喊着离开长安,李承乾又岂会一笑而过? 偶尔也会思考,明明是他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处,可为什么自己的二弟却一脸嫌弃? 一言一行,总会影响身边人的所作所为。 李方晨曾经非常出格,如今只不过是压住了本性,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被当做一条家养的小蛇。 许是真龙腾飞日,展翅万里震天兵。 一次平叛僚人,一次奔袭王庭,彻底为其他人打开了眼界。 原来他们所求的并非只是权力上的大小,更多是一种对于国家的态度。 百年大计轻易而献,不求任何回报,李承乾依稀记得有一次李方晨醉酒,他问的话。 “二弟,为何你明明有大功在身,却从不去掌权?” 李方晨迷糊之际,给了李承乾回答,“天塌了只会去砸那些高个子的存在,做人要懂得明哲保身。更何况,我志不在此,与其考虑人心善恶,倒不如腾出手来给后世人做个好榜样。” 这话也深深印在了李承乾的脑海之中,至于李泰,他那时候早就昏倒了,哥仨里面,就他酒量最差。 把掌权者比作高个子,也算是一种趣味了。 李承乾细想之后忍不住笑了,说的不错,确实如此。 在东宫吃上一顿,席间李方晨和李承乾聊了许多,不仅仅是近日来的所见所闻,更多是对于吐蕃等国的一些见解和看法。 “他族未必心善,效仿大唐而强大自己才是他们最想要的。若是一个国家官员对大唐毕恭毕敬,凡有所学必定高唱大唐盛名时,太子哥你可得注意了。说不定若干年之后,我唐之书籍、手艺、乃至学派,最后都会变成别人的!” “二弟,这又怎么可能?莫要说笑!” “我可不是在跟你说笑,到时候人家指不定还会说,你我皆是他族血脉,大唐是人家建立的。如此篡改历史者,你待如何?” “打!杀他个片甲不留!” “可若是打不得呢?” “这如何打不得?” “唉,时候不早了,太子哥早些休息,臣弟先行告退。” “我送你。” 这一番话留下了,整整一夜,李承乾都未曾入眠,在思考李方晨话中的含义。 或许二弟说的有几分道理,无长久之国,唯有千古流传的历史文化。 倘若真有一日,历史也遭到他人篡改,那么他大唐之后的各国,又该如何是好? 二弟说打不得,不外乎两种可能,一为对方实力强大打不过,二为局势艰险,不可轻易出兵。 无论哪一种,似乎后世都会进入一种举步维艰的感觉。 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在李方晨说完后,李承乾有了一种不好的猜想。 “若真如此,孤怕是还真要争上一争,不为权势,只为给后世开一道先河。明正典史,乱编国史者诛!意谋国利者诛!通敌叛国者,三代杀绝!” 后几日,未行朝会,禄东赞领着另外两卫副使,在长安城中到处送礼。 作为在文官里最具影响力的房玄龄、杜如晦、长孙无垢三人,也就成了他送礼的目标! 第二百四十三章 登门拜访,重礼求人 “劳烦通报,外臣禄东赞,求见赵国公!” 赵国公长孙无忌府外,禄东赞带礼前来。 管事回报,后引他入府,这才让他松下一口气。 如莱国公杜如晦、梁国公房玄龄那边,他都已经去过了,对方根本不予通见,甚至都不得进门。 下人更是一脸嫌弃地将他们赶走,完全把他们当成了瘟神一般。 “多谢!” 国公府的管事,禄东赞都不敢有丝毫轻视,道谢之后还给对方手中塞过去一块银子。 管事脸色未变,收入囊中。 “贵使这边请,我家老爷请您去偏殿。” “劳烦带路。” 入得厅堂,禄东赞急忙见礼,“外臣拜见赵国公!” 长孙无忌笑道:“不必多礼,使者请坐。” “谢赵国公!” 入座后,禄东赞急忙让人抬过来提前准备好的箱子,里面金银财宝数不胜数,只要能让赵国公相助,这点损失还是值得的! “无功不受禄,还不知使者此番前来所谓何意?” 长孙无忌并没有被重礼迷失双眼,相比较那个沉重的大箱子,他更好奇这吐蕃使者来寻自己究竟会说什么。 禄东赞笑道:“薄礼送上,聊表心意。外臣早就听闻赵国公可是陛下的左膀右臂,德才兼备,文武双全。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让人忍不住心生敬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还别说,长孙无忌真给逗乐了。 “贵使说笑了,有事直言便是,若老夫能帮,尽管开口。” 不过老狐狸始终是老狐狸,根本没提“一定”这两个字,完全是看菜下饭,不到关键时刻不松口。 大家都是聪明人,禄东赞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他很清楚要论心思,自己比大唐这些国公可差远了。 “赵国公不知,此番来京,是我吐蕃赞普之意,意图求娶大唐公主,同时修缮两国友邦。如今却被秦王唉,实在不知回去后,该如何与赞普交待。” 长孙无忌瞳孔微缩,“那不知,老夫能帮你们什么?” 禄东赞急忙起身恭敬道:“还请赵国公在朝堂上,替我吐蕃赞普美言几句。吐蕃只有交好大唐之意,绝非狼子野心之辈!” 长孙无忌捋了捋胡子,笑道:“仅仅如此?” “当然如此!” 禄东赞说的斩钉截铁,看上去好像就只是想娶公主这一件事情而已。 至于其他,他不敢乱提,万一人家不答应,平白给自己添了几分麻烦。 “既然如此,倒也好说,只是贵使可知,一人难以成事。若要老夫定着百官,去为你们赞普求亲,似乎礼不够吧?” 禄东赞松下一口气,答应了就好说,至于花费几何? 放心吧,等公主一嫁,总是能从陪嫁上找回来的。 “赵国公说笑了,这点请您放心,我已沟通了多位朝臣,过几日再上朝时,只要赵国公开口说上两句,吐蕃感激不尽!” 长孙无忌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就这么给糊弄过去这怎么可能。 收礼了就要办事,可不能自己一个人去当傻子。 “贵使说笑了,若是不说清楚,老夫此刻倒是有点不太敢收,毕竟老夫年岁已高,如今只求着过几天安稳日子,回头一递折子,老夫也就剩下一个国公的爵位而已。” 禄东赞心道不妙,这不是到嘴的鸭子飞了吗? 好不容易搞定一个领头羊,还想趁着他的名头,再去拉拢几家呢! “赵国公多虑了,禄东赞绝不是莽撞之人,又怎会选择将国公大人推到最前面呢?” 长孙无忌笑着摇头,“老夫倒不是担心被你们当刀使唤,老夫担心的是秦王殿下。” 一提起这茬,禄东赞等人脸色一瞬间就黑了,那人简直就是他们的克星。 “赵国公,禄东赞有一事不明。” “请问。” “来之前,禄东赞明明探查到,秦王并不受当今陛下宠爱,为何大唐百官对他如此畏惧?甚至连赵国公您都有不愿与他交恶?” 长孙无忌眼中略有嫌弃,“真不知是何人告知与你这个消息,你可知秦王为我大唐做了多少?百官并非是畏惧,而是心中有愧。” “哦?有愧?我只听闻秦王战功卓越,还真不清楚他为大唐做过什么,可是因为那秦王侧妃之事?” 长孙无忌冷笑一声,“你当然不知,朝臣中大部分都不知道,真正知道的人,绝不会去触碰秦王的霉头。只要秦王一日不反,整个长安,就不会有任何人敢去害他!” “可行事如此霸道,难道无错吗?” “错?秦王主杀伐,何错之有?便是他今日对老夫不敬,老夫都要硬生生受着。功远大于过,何人敢言秦王错?” 不错,秦王功太高了,高的李世民有时候都需要再三考虑,到底该如何待他? 供起来养着?除了这样,还有别的办法吗? 文武双全,上马挂帅,下马治国,如此良才,何人敢毁? 只是如今功高让人避讳,百官心中一杆秤,虽然说起来很违心,但是他们对于秦王皆有敬重。做些有损秦王威名的事情,他们喜闻乐见,可若是有谁想要秦王之命,怕是无人敢答应! “禄东赞不懂,但是吐蕃对大唐绝无二心,还请赵国公明鉴!” 长孙无忌见对方识相,收起了之前脸色带有的薄怒,低声道:“你只要知道,秦王与我大唐无比重要,甚至远比吐蕃都重要。秦王殿下七千铁骑马踏王庭,也可以再领万人进入吐蕃境内!” “是!” 禄东赞赶忙摆正身子,不敢再胡乱说话,一句秦王不对的话语,竟然给赵国公惹怒了。 “拿着你的东西,走吧,老夫这里可招待不了您!” “赵国公,别” 机会只有一次,可惜对方并不愿意把握。 将其赶出府,长孙无忌绕至后门,乘马车向皇宫行进。 面圣后,第一句话便是,“陛下,吐蕃使臣其心有异!” 李世民冷笑道:“怎么着,今日又去你府上送礼了?” 长孙无忌点头称是,并且答道:“重礼相送必有所图,老臣不敢收。更何况,对方明显有意挑拨老臣,想要与秦王作对!” 李世民略感无趣,摆手道:“再看几日,朕也想知道,他们到底想做些什么!下次他们若是再送礼,你可以收下。” “是,老臣明白了。” “嗯,最近冲儿如何了?” 见李世民关心他长子,长孙无忌心中紧张感略有减少,笑道:“整日跟着先生,四书五经倒也记全了,不能与怀玉、哲威那两个孩子相比。” 要说全长安国公,最羡慕的无外乎秦琼和柴绍。 后继有人,年纪轻轻有侯爵在身,这是陛下恩宠的表现啊! 以后哪怕国公之位不在,凭着侯爵,也足以护子嗣百年无忧。 第二百四十四章 再送重礼,朝堂纷争 长孙无忌跟李世民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领命归府。 不过三日,禄东赞再次登门拜访。 这次态度更加诚恳,连他都未曾想到,这事竟然如此难办,之前联系的那一批官员,竟然全部将礼物给送了回来,这明显是打算放弃吐蕃这边。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再次来到赵国公府外,请求面见赵国公。 心中七上八下,实在不知对方是否也会将自己堵在门外。 却没想到,这一次赵国公竟然接待了他。 “外臣糊涂,之前失言,还请赵国公赎罪!” 长孙无忌摆了摆手,“免了,今日寻老夫,有何事?” 既然陛下说了,让他收礼,那他就得找个借口,从这吐蕃使臣口中套话。必须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才是。 “禄东赞,请赵国公看在吐蕃国小势微的份上,帮吐蕃一次!” “还是和亲之事?” 禄东赞急忙点头,“奉赞普令,到唐求亲,若失败,外臣只怕回去免不得要被赞普惩戒,有愧赞普厚望!”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大唐秦王非尔等所能嫉恨的存在,可明白?” 哪里还敢说秦王的坏话,禄东赞连连点头。 “赵国公,您看这” 禄东赞指了指他身后三箱礼品,那可都是重金之礼,比之前多出了数倍不止。 长孙无忌眉头微抬,“留下吧,但是老夫也有一个条件!” “赵国公请讲,外臣一定照办!” “娶公主可以,但是吐蕃不得提任何要求!” “这我们照办就是!” 禄东赞还就不信了,一个公主难道还能没有嫁妆吗? 看到对方犹豫的神情,长孙无忌已经确认,对方明显是冲着公主嫁妆来的。 再联想当初秦王所言,只怕此言非虚啊! “怎么?贵使难道还要关心我唐公主的嫁妆不成?” 禄东赞苦笑道:“自是不敢,只求大唐可怜我吐蕃土地贫瘠,地广人稀,能给些施舍。” 话说的很低微,并没有说是不嫁就开战。 毕竟目前的大唐风头正盛,若是一个不小心,真的开战,又该如何? 边上西部突厥的惨状可还在提醒着他们,大唐已经是巨龙盘卧,不能小窥了。 “哦?施舍?那得看你们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长孙无忌微微眯眼,心知对方倒是聪明,话说到这个地步,自然该露出真正面目吧? 禄东赞略显犹豫,秦王在朝唐上那一番话,让整个长安都对他们开始排斥。 如果在这里又说错了话,当真不知该如何挽回了。 “赵国公不知,吐蕃仰慕中原文化久矣,对大唐更是无比推崇。奈何我吐蕃官员少有识字者,若能赐予少些书籍,定会让赞普十分高兴。到那时必定重礼送到赵国公府上!” 长孙无忌装模作样的思考了一会,“这倒是不难,些许书籍不算大事。” 禄东赞一看有戏,又急忙道:“还能否赐予吐蕃一些器具,吐蕃穷困,更不懂农耕,若是还能带些老农过去,那便再好不过了。” “器具能给,人不能!” 禄东赞也不多想,有这些已经不错了。 至于金银那些,似乎每一代中原公主出嫁,都没少赔过。 可是,他心中还略有不甘。 说实话,秦王也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若是能够得到大唐在突厥之战中显露头角的惊雷神器,那此番入唐,他们绝对是大功一件! 拜别赵国公长孙无忌,禄东赞不敢多待,有了他的牵头,一切就都好说了。 果然,在看到长孙无忌带领收下礼金后,不少官员心动了。 三日时间,联络了十七名官爵者,甚至还有一位王爵。 济北郡王李崇辰,这个名字或许有些陌生,可他还有一个代号,辰! 交谈时,这位郡王殿下对于吐蕃十分向往,言语中多有推崇,倒是让禄东赞惊喜万分。 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对方不似作假,就是太过于贪财, 禄东赞考虑许久,终于提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 “王爷,外臣有一事相求!” 李崇辰连连摆手,“东赞兄何必如此客气,唤我辰兄就好,你我如此投缘,若有事,本郡王自然要帮上一帮!” 禄东赞笑道:“早就听闻,大唐如今有可日产万张的纸坊,不知能否去观上一观。王爷,您可不知,我自幼好习唐文,对于书籍那更是爱不释手。奈何吐蕃乃是不毛之地,远不如大唐人杰地灵。无人会做纸,也无人印书。若是能看上一眼大唐的纸坊和印书坊,我怕是可以死而无憾了!” 李崇辰微微皱眉,“此事略有麻烦,容我想些办法!” “谢王爷,若能成,东赞定会派人送上重礼!” “客气了,东赞兄,你们之间又何必见外!” 又是一箱子重礼送到,李崇辰全部笑眯眯收下,完全给禄东赞一种无比贪财的感觉。 甚至可以说一毛不拔,因为府里用来招待别人的茶水,真的太难喝了! 又等了几天,李崇辰派人带来消息,“今夜,我会派人带你们潜入纸坊一观!” 禄东赞心中那个高兴啊,这个郡王还算有点本事,毕竟是皇室宗亲,走几个门道也就给这事办了下来。 可入了纸坊,禄东赞却无比后悔,因为他根本不清楚造纸的原浆究竟是什么。 只知道取浆晾晒,干后成纸。 “王爷,那印书坊?” 又送了一箱子金银珠宝后,禄东赞再次提起了印书坊。 李崇辰叹气道:“我那位皇兄实在小气,卡着印书坊,还真不能带你们进去。” “您哪位皇兄?” “秦王!” 禄东赞噎住了,不敢再谈,之前的经验告诉他,只要自己一说秦王,保不齐又会出什么乱子。 “你说,要是火药坊倒还好,可那印书坊,本王是真的插不上手啊!” “王爷,实在是辛苦您了您刚才说什么?火药坊?” 李崇辰点头,随即露出了笑容,禄东赞十分熟悉,又派人取来一箱宝物送上。 “不错,正是火药坊!” 禄东赞不敢轻信,“王爷,听说那不应该是大唐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吗?” 李崇辰笑道:“秦王皇兄被罢免了兵权后,这火药坊的管辖也就落到了工部之中。本王正好有个妹婿,如今就是火药坊的管事。” 禄东赞大喜啊,没成想还有这种好事送上门,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进去,带些火药出来,同时也看看那惊雷神器究竟是什么模样! 等回到吐蕃,他们也好学着仿制不是? “王爷,外臣想去” “本王有些困顿了。” “但凡能进去,王爷您要多少财宝,外臣给多少!” 李崇辰露出了得逞的表情,也不知是在高兴对方入套,还是在高兴自己又能大赚一笔! 第二百四十五章 预谋不轨,逐出大唐 禄东赞永远都不会想到,他和李崇辰所谈的一切内容,都被人送到了皇宫之中。 李世民看后,忍不住叹道:“钰儿所思甚远矣,此事若非早有准备,怕是最后真要着了歹人的道。” 下方蒲团上跪坐的长孙无忌苦笑,“陛下,怎么说也是外使,杀不得。” 李世民略有不爽,“朕知道杀不得,可朕心中隐隐有些担心!” “陛下,您的意思是?” “吐蕃虽小,可除此之外还有高句丽、室韦、南诏等诸多小国,倘若真让人得逞,怕是白费了钰儿一番苦心。” 火炮若是泄露出去,最先遭受波及的必是大唐无疑。 长孙无忌忍不住赞同道:“秦王一心为公,奈何天不随人愿。” “明日早朝,给他们轰出去吧,反正他们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对了辅机,那些钱财可曾清点?” 长孙无忌点头道:“已然备好了折子,这次他们前来共带有十六车财宝,如今七成落入我们手中。” “好!充入内库,记着分给秦王府三成,毕竟李崇辰那小子是钰儿的人,也给他留半层。” “是,老臣这就去安排。” 第二日朝会,李世民根本就没有给禄东赞等人喘息的时间。 “和亲之事,朕思虑再三,还是觉得就此作罢。如今我唐未有适龄的公主待嫁,请外使归吐蕃后,告知吐蕃赞普。就说朕对于他送来的贡品十分满意,嗯,就这样吧!” 禄东赞瞪着瞳孔,一脸的难以置信。 以前进贡时,不还有回礼吗?怎么眼下连回礼都没了? 眼神向前看去,希望他人出来为自己说上两句话。 可是他失望了,满朝文武,包括哪些已经打点过的官员,竟然一位都没有出身。 李崇辰和长孙无忌两人更是看都不看一眼,颇有一种用完就扔弃的感觉。 如果此刻禄东赞再搞不清楚自己被人玩弄的话,他也不配作为主使入唐了。 “今日之辱,他日必百倍奉还!” 心中记下此事,禄东赞领着另外几人,返回鸿胪寺。 召集好手下,直接离开长安。 而李方晨接到手下来信时,忍不住大笑出声。 十七一旁问道:“殿下,今日怎得如此开心?” 李方晨指着书信道:“打跑了豺狼,如何不能高兴?” “豺狼?不是吐蕃使者吗?”十七略有纳闷。 李方晨笑着为对方解释,“入唐为利,吸取大唐的养分,若是碰到好处,必要咬上一口。这不是豺狼,又为何物?” 十七似懂非懂,反正殿下说的都对,说他吐蕃是豺狼,那便是豺狼! “殿下,魏王殿下来了。” “嗯,让他进来吧。” 李泰入秦王府,很是怯意。 迈着小步,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李方晨眼前。 “二哥,你这日子倒是潇洒,可就是苦了弟弟我了。” 李方晨白了对方一眼,“有话直说,少在这阴阳怪气的。” “嘿嘿,还是二哥你了解我。” 挠了挠头,也不在意自己被揭穿,直接坐在李方晨旁边的摇椅上。 “二哥,你支持我,还是支持太子?” 看着李泰紧张的神色,李方晨坐起身子,叹气道:“始终是兄弟,不要做的太过了。” 李泰苦笑道:“我这不也是为以后做打算吗?太子的心胸真的太过于狭隘了,如果他以后容不下我们,又该如何是好?” 李方晨起身,拍了拍李泰,让他跟上自己。 两人一路行至书房之中,看着满案文书。 李方晨笑道:“你可知这些是什么?” 李泰答:“当然是二哥写的国策,二哥一心为国,青雀如何不知?” 李方晨摇头,“这不是为国,而是为你我身体中流淌的血!” “还请二哥为青雀解惑。” “自先秦开始,每一代国朝,都在往权利集中转变。最先为国主,任何权利都想抓在自己手中,却不知想要的越多,他们失去的就越多。” 李泰略有无奈,“二哥,你扯这么远干嘛?我又不是来听故事的。” 李方晨摇头苦笑,“秦皇汉武,你可知他们为何名扬千古?” 李泰立刻答道:“不世之功勋,供后人代代相传!” “那你可知,为何只有他们的功勋,让人始终铭记?” “青雀不知。” 谈到正事,青雀收起之前略显轻浮的神色,这也是李世民看中他的一个原因。 “因为他们给华夏民族,树立了一个叫做民族尊严!” “二哥你的意思是?” “为何我华夏百姓,可以傲视一切他邦臣民?” 李泰朗声道:“因为我们强大!” “不错,那我们因何强大?” 李泰直接宕机,这哪里是他能回答的,与其胡说不如不说,二哥总会给他一个解释。 “因为我们与他们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们的文化传承、民族信仰,在于我们比他们更早懂得穿衣生火,更早懂得识文断字!” 李泰微微躬身,“臣弟受教了!” “青雀,你记住,无论你或者太子谁来继承皇位,对于大唐和大唐的百姓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在这之后,可以为百姓带来什么!父皇为百姓带来了安定,更带来了强盛。你可知长安百姓有多少年,未曾听到过唐军战败的消息了?” “我明白了二哥,但是我还想再去争,我不信太子!若换成二哥你,怕是要比太子做得更好!” “想去争就去争,失败了也不要怕,二哥保着你。” “谢谢二哥!” “但不准你下阴招,若是太子败了,我也会选择保着他。” 虽然两不相帮,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他已经选择了都帮。帮着两人免除后患,更是免除了性命之忧。 只要有秦王在,大唐的皇子们,就不会动手拼杀! 李泰眼圈有些泛红,难免有些伤感。从李方晨的话中,他可以听出,二哥是真的不喜欢争权夺利。 “二哥,我想吃猪蹄!” “已经吩咐好了,待会就有人给你送上来。” 此时的李方晨还不知道,本来要离开大唐的禄东赞等人,已经被人半路给拦截了下来。 “贵使,我家先生有请!” “劳烦带路!” 虽不知是何人,禄东赞也只能硬着头皮前去一见。 自己这边不过百余人的队伍,直接碰到了一支足有三百人左右的唐军。 这可完全不是他能对付的存在,如今除了乖乖听话,再无其他选择。 远处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一位书生,看样子早就算计好了禄东赞等人的离行路线。 “贵使,实在对不住,只能用这样的方式与你一见!” 禄东赞摆手道:“免了,不知先生什么来路,拦着我有打算做些什么?” 那书生与禄东赞面对面,面部略长的刀疤让人一看就打心底里犯怵。 第二百四十六章 苟戍之谋,吐蕃入局 “贵使,奉我家主人之令,来跟您谈点事情。” “先生贵姓?” “当不得贵使妙赞,本人单名戍,姓苟。” “原来是苟戍先生当面,那贵主人是?” “大唐鲁王,李元谨!” 又是一个王爷?禄东赞略有皱眉,他目前对于大唐,还有大唐的王爷们,没有一丁点的好感。 “贵使可是在担心什么?” 苟先生看出了禄东赞的顾虑,开口问道。 禄东赞冷哼一声,“大唐的王爷,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苟先生笑道:“贵使莫要生气,我知你在长安让人摆了一道,但是输了脑子可以,总不能再输了气度吧?” 一句话给禄东赞噎住了,缓了好半天才重新开口。 “那不知苟先生,您和您的主人,想和我谈什么?” 苟先生神秘一笑,“那就要看贵使您的意思了!” 禄东赞脸色略有难看,“看我的意思?苟先生,我非常讨厌你们唐人绕圈子的说话方式,难道就不能说简单一些吗?” 苟先生连连点头,“自然,其实简单一点就是,我家主人,想要与吐蕃谈一笔买卖!” “什么样的买卖?” “可以让贵使报仇,扬眉吐气的买卖!” “让我报仇?难道你还能杀了秦王李承钰、济北郡王李崇辰还有赵国公长孙无忌吗?” 记得可真清楚,看样子之前的事情真给他气坏了。 苟先生很是开心的笑道:“为何不可?” 禄东赞身子细微颤抖了一下,“那么如今,我倒想听听,你到底要谈什么了!” 苟先生快人快语,突出了四个字,“联军,罚唐!” 禄东赞听后连连摆头,“打不得,大唐如今强盛,吐蕃还不是大唐的对手!” 苟先生安慰道:“贵使多虑了,若是吐蕃与大唐对敌,必败无疑。可若是你我双方联手呢?” “与你联手,鲁王?恕我无知,尚且不知你家主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苟先生笑道:“贵使只需派一人重返长安,过几日便可知晓答案。” 禄东赞面色阴晴不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苟先生”让他心中略有不安。 “既然如此,我便信你一次,派人入长安待上两日。” 也不知,他究竟想让自己知道什么,形势比人强,眼下人家可还带兵给自己围着呢! 长安城中,火药坊外,一人偷偷摸摸,怀里似乎揣着什么东西。 “东西带来了吗?” 一处偏僻之地,一个蒙面人就等在那里。 “带来了,这可是费了我不少心思才拿到的,你可得加钱!” 蒙面人声音略有阴寒,“可以,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给你啊!你” 本以为对方会给自己一大笔金钱,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寒光闪过的匕首。 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血流不值得喉部,眼中满是惊惧。 蒙面人将匕首上的血迹擦去,冷笑道:“愚蠢的家伙,东西都已经到了手,难道还要留着你不成?” 等到地上这人断气后,才潇洒离去。 第二日,火药坊的一名管事,死讯传回宫中。 李世民惊怒道:“给朕查!仔细的查!” 火药坊出惊雷器,这是全大唐的共识,那管事品阶不高,却也是能接触到火炮和火药制法的存在。 从搜查的情况来看,已经在他家中搜出了数千贯钱,明显已经被人收买。 那么,眼下就有一个问题摆在李世民面前。 火炮的配方,是不是已经失窃了? 朝堂上也是议论纷纷,这种消息根本掩盖不住,因为死的人身份太过于特殊。 之前一直想要接触火药坊的那些官员,此刻心中很是紧张。 要说脸色最难看的,肯定是现在火药坊的主事之人,工部尚书张行成。 张行成拜倒泣道:“陛下,臣有负重托,请死!” 此事说大了可就太严重了,吐蕃人刚离京,火药坊管事就死了一人? 李世民眉头紧锁,手指不断敲打着龙案。 “陛下,已查明,火药坊管事吴峰确有偷偷记下一份火药制作的配方!” 戴胄上殿禀报案情,群臣喧哗,李世民更是忍不住喝骂道:“混账!” 真的丢了! “去给朕查,朕要知道,是否还有人在勾结火药坊中人,意图谋取火药制法图纸!还有,去把那管事送出的火药之秘,给朕追回来!” “是!” 戴胄急忙领命告退,若是再待在殿内,怕还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情。 “朕真是没想到啊,秦王之言,短短半月不到就应验,在这之前,火药之秘是不是已经流传出去了?” 李世民面对百官,冷声问道。 百官答,“臣等不知,陛下息怒!” “息怒?如何息怒?你们来告诉朕,若是吐蕃、高句丽有了火炮,我大唐又该如何自处?” 还有一句话李世民没说,那就是如果世家大族有了火炮制法,那这长安还是否真的安全? 百官心知肚明,自然明白陛下此言另有含义。 戴胄领着人四处奔波,连着三日未歇,好不容易查到了一个线索。 火药坊管事吴峰,前一段时间,与一个蒙面人在一处苑子里见过面。 一得到消息,戴胄就领人赶到了那处苑子。 “之前招待吴峰的姑娘给出来,本官有话要问!” “戴寺卿,这可是” “少跟本官废话,不管今个是何人的场子,都得交人,不然你背后之人也保不得你项上人头!” 苑子里的老鸨一看戴胄态度强硬,应该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敢马虎,急忙派人去寻。 来了一位名唤翠鸢的姑娘,脸上略有惧意。 “奴家便是翠鸢,不知您需要奴家做些什么?” 身材不错,脸蛋却是差了那么几分,不过一个火药坊管事,也没有花大钱的可能。 戴胄问道:“吴峰最后一次找你,是什么时候?” “七日前,他还说马上就能带我离开这里。” “可有什么神秘人与他一同来这里?” “” “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 “有!好像是脸上有疾,一直带着布纱,根本看不出清楚。” 戴胄李恪追问道:“那你可知,那人的姓甚名谁?” 翠鸢摇头道:“不知,倒是吴峰唤他作先生。” “先生?” 线索就此中断,戴胄回禀圣人时,额头都有不少汗水。 查不清楚,大海捞针,因为“蒙面”两个字,完全成为了戴胄的噩梦。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坊间不知何时,已经有了流言,火药坊失窃,一时间议论纷纷。 百姓无不恨声道:“如此重器,怎么不说好好保护?” 他们比谁都更清楚,火炮制法被歹人带走后,会引起什么样的争端,甚至最终一定会带来战争。 而作为被禄东赞派回长安的探子一听到这个消息,直接飞奔回去,向禄东赞禀报。 当时禄东赞的表情实在可笑,难以置信到可以往嘴里塞下一整个馒头。 由不得他不信,那苟先生说了让他派人回长安等消息,说不定等的就是这个消息。 如此一来,那火药的制法,岂不是已经落在了苟先生手中? 禄东赞心中隐隐燃起了希望的火苗,若能将此物带回吐蕃,那可比什么娶大唐公主要实惠太多啦! 吐蕃四周又不只是大唐一个国家,还有天竺和南诏。 守城利器,何尝又不是攻城利器呢? 第二百四十七章 秦王入狱,阴谋渐起 禄东赞兴致勃勃地去寻那位苟先生,甚至已经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到火药制法之秘了。 “苟先生可在?” 负责看管他们突厥一行人的那名唐将,一脸寒霜,“先生前几日去了长安,尚未归来。” 禄东赞略显遗憾,同时不解道:“苟先生去了长安?” 那人点头,并继续说道:“先生说了,若您问起,可派人再去长安,这几日还会有好消息。” “多谢!” 看样子,这位苟先生倒真是本事不小,竟然跑到长安去了。 苟先生? 等等,怎么听这有点耳熟? 对了,之前在长安时曾听闻,似乎大唐的皇帝和秦王都在缉拿一个汉王府的谋官,此人也是姓苟! 哦!还有传闻说,汉王鼓动魏王与太子对立,就是他的谋划! 如此看来,苟先生不应该进入长安才是,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莫要他还有什么谋划,必须要去长安城一趟吗? 城中的事情尚未平息,戴胄还在命人大肆搜查。 经调查后发现,火药坊中,近半数的管事、匠师都曾被人接触过。 还有一些人,正在秘密进行交易,火药之谜似乎成为了火药坊中人发财的关键。 李世民对于此事,唯一的决断就是杀,三族杀绝。 七日内,死去三百余人,街口的处刑场彻底变成了红色。 血腥味三日不曾散去,最是让人森寒的,夜里总感觉这一片有人在偷偷哭泣。 街坊四邻大晚上都得把门窗看好,要不然他们睡觉都不踏实。 “查了这么久,至今都没查出那个蒙面人是谁?” 宫中养心殿,李世民一脸冰寒地看着戴胄。 “臣有罪!” “朕不想听废话,朕想知道,你为何查不出!” 戴胄叹气道:“臣根据苑子里姑娘的线索,几经排查,可从未发现有人目睹那蒙面人的真实面孔,如今只怕早就离开了长安。” “啪!” “给朕滚出去!” 一掌击在桌案上,吓得戴胄急忙起身离开。 李世民脸上怒意明显,“一群废物,如此重要之物,竟然让人得了去,难道真以为朕是拔了牙的老虎不成?” 他手上有一份名单,名单上是戴胄经过查明,此次牵扯在其中的一些个世家大臣。 范阳卢氏、太原王氏、陇西李氏、还有几位远在封地的皇室宗亲。 已故的汉王、荆王李元景、鲁王李元谨、渤海王李奉慈 天下间,更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搞清楚,大唐惊雷器的真正秘密。 如今,似乎一切都掩盖不住了。 “来人,招秦王入宫!” 本来李方晨还在府里小歇,刚练完长枪,总感觉心中有点堵。 “招我入宫?作甚?” 内侍总管刘三成面露苦笑,“二殿下,陛下口谕,奴婢也不知道啊,您还是快跟奴婢入宫吧。” “行吧,刘叔我们走。” 近日来风闻颇多,也不知何人私放出来的消息,其意图明显想把长安这潭水搅浑。 入得宫后,李世民问了他一句话,让李方晨吓得差点拔腿就跑,“这位置,你想坐吗?” 李方晨连连摆手,“我不想,您可别拿我说笑。” “朕有和你说笑吗?” 看着李世民表情不似作假,李方晨脸色略有古怪,“请问父皇,儿臣可是犯了大罪?” “哼,你自己看看吧。” 一份书信扔到李方晨面前,是戴胄追查蒙面人时,在一个疑似蒙面人住处的酒楼房间中发现的。 上面只有寥寥几笔,“王令秦乱长安!” 全文大部分都已经烧了没,余下的碎片拼凑,组成了这半句似真似假的内容。。 王令秦?说不出栽赃陷害还是真有其事,李世民之所以把李方晨召入宫,只打算用这件事,压一压秦王的性子。 “我说我不知道,您信吗?” 看到内容的一瞬间,李方晨就明白了,自己又被人给算计了。 为什么焚后碎片内容偏偏就剩下这些? 肯定是有人早有预谋! “你说,朕该不该信你?” 李方晨叹了一口气,为什么自己都这样躲着了,麻烦还是不间断的找到自己呢?紧咬着自己不放,这是要把自己逼上绝路啊! 憋屈啊!实在是太憋屈了,小爷不伺候了还不成? “这秦王,我不当了!” 当什么当?哪有当个富家翁来的痛快,娶上一房娇妻,生上一儿一女。 好字在前,应有尽有。 “你说什么?” “父皇,儿臣说,这秦王儿臣不当了!” “那你想当什么?太子还是直接接替了朕,当大唐的国君?” 面对李世民给自己施压,李方晨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顾忌您和母后,塔娜的事我不多做计较。可这不代表我就愿意继续当傻子,您若是想要一个傻子秦王,尽管在皇嗣中找寻,我那么多兄弟,总有让您满意的不是?” “钰儿!” 李世民也发现了不对,赶紧压下怒气,明显这个时候李方晨已经有些失控了。 可惜他的斥责并没有让李方晨冷静下来,“不满意?要不这名字你也拿走,我继续当我的方晨,您另找一位李承钰可好?” “朕” 手指刚才自己看到的那半封书信,李方晨喝道:“有人故意为之,父皇您却信以为真。不是担心我功高盖主,怕我手下人造反?好!我缴去所有权力,难道如今,我连脑袋也得摘去不可?” 以往对付其他皇子的办法,在李方晨面前完全失效。 本想着吓唬他一下,也让他涨点记性,如今却是弄巧成拙。 “退一步,得寸进尺,让一步,登鼻上脸。如此大唐,留之何用?” “混账!”李世民本就被火药失窃的事情,绕的心烦意乱。 如今又和李方晨产生了分歧,哪里还能容忍一名皇子,对自己如此无礼! “来人!将秦王押进大理寺,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允许任何人探视!” 皇室宗亲犯事,多有被关在宗正寺之内,可秦王却被关在了大理寺。 非重罪不入大理,进去可就是要受罚的,大理寺的手段,谁还不清楚? “别碰我,我自己有腿!” 呵斥了上前的护卫一句,李方晨深深看了李世民一眼,随后被人“送”入大理寺 朝堂再次引发了激烈动荡,整个秦王府更是险些暴动。 十七等人甚至已经准备好了兵器盔甲,打算今日就将殿下从大理寺劫出。 可事情远远没有结束,秦王入狱,似乎只是一个乱世的开端。 “十七,冷静一点,找出幕后黑手,帮殿下洗脱冤屈才是我们最应该做的!” 秦怀玉死死地揽住十七他们几个,倘若他们真闯了大理寺,那才叫坏了大事。 “一号,别拦我!殿下待我如长兄,如今殿下入狱,我又怎能置之不理。殿下若是出了半点问题,我哪怕舍去这一身皮囊又如何?古语言,士为知己者死,若无殿下何来吾等之今日?” 第二百四十八章 十二地支,毁灭之灾 “十七,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冷静一下!” 秦怀玉如何不知,自己这帮兄弟,每一个都是殿下从小培养,对殿下忠诚度显而易见。 虽然秦王从没有说过什么,让他们效命一辈子这样的蠢话。 可人在做,天在看。 没有秦王,他们最终只会随波逐流,过完平庸的一生。 秦王领着他们,创造历史,战无不胜。扬旗于王庭,逞威在草原。 如今一个个衣冠锦华,更是成为了许多人高不可攀的存在。 “一号,你本就是国公府上的长子,这件事你和二号就不要参与了。”旁边三号开口道。 柴哲威脸色略有阴沉,“若真说来,殿下是我义兄,此事不用你来安排!” 十一号急道:“自家兄弟,莫要伤了和气,眼下如何救出殿下才是关键!” “那又如何确定殿下安危?要知道大理寺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探望殿下!”十七气急,吼道。 众人一阵失言,十七已经心乱了,从殿下被带入大理寺的那一刻就彻底乱了。 当初殿下笑着跟他们说,若本王有一日逐出了长安,定要去游山玩水,享受人间之乐。 那是十七傻乎乎笑道:“殿下,能带着我不?” “当然,想去就一起去,不想去的留在长安也好。” 可这一切,似乎都变成了奢望。 秦怀玉见众人情绪略有平复,说道:“玄一姐她们要守着秦王府,我们几个分头行事,负责调查这件事究竟因何而起。十七!” 十七红着眼,盯着他,形如嗜血猛虎。 “去一趟袁老头那边,十二地支若是有异心” 十七低头拔出腰间秦王所赐的宝刀,“我会让他们永远都生不出异心。” 半道加入进来的十二地支虽然本事都不错,可在忠诚上面,远远差于他们这些秦王府“老人”。 “十七哥,我跟你一道去吧?” 二十一跟在十七身后,若是事不可为,两人中还能有一人归返秦王府。 长安城郊五十里外,有一处农庄。 本是荒地,却被李方晨购置后用来安置十二地支和袁天罡等人,算是另一个层面上的秘密基地。 十七与二十一行路至此,已是夜半之时。 走上前去,二十一正打算叫门,突然被十七拦了下来。 “情况不对,你跟在我身后!” 二十一不敢马虎,急忙抑制住自己想要开口询问的冲动,跟十七绕道后方,从外墙翻入宅子之内。 “血腥味?” 入了院,十七眉头瞬间锁起,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不好!” 急忙和二十一往正厅跑去,半路之上,看到了一具尸体。 “十七哥,你看!” 十七急忙停住奔跑,缓步上前查看。 莺燕之躯,牡丹之血。 看样子被人捅了后刀,身后衣裳挂满了殷红之色。 “这是?卯?” 当初行刺秦王,后被秦王收做丫鬟,在十二地支投奔秦王后,又把她安排在了这里。 没成想,这一次竟然死在了这里。 二十一仔细观察了一遍,“她不是身手不错嘛?怎么这么轻易就就让人捅了刀子?” 十七恨声道:“怕是熟人,不然也不会毫无防备,你来看这里。” 口鼻处红迹尚未淡去,明显是被人重伤之后又给捂住了口鼻,生怕她发出任何声响一样。 远处略有声响传来,十七与二十一对视一眼,急忙向那边奔去。 半路,又看到一具尸身,体型健壮,是一男子。 披头散发,身上略有异味。 “丑!” 正厅之中,血迹未干,两具尸体躺在其中,明显刚断气不久。 十七急忙跑过去,“子和酉!” 到底发生了什么,十二地支连着死了四个人? 二十一急道:“这绝不是一人所为,肯定是有人串通了外人,十七哥你看,门口还有一大片血迹,可是并未看到任何人影与尸身!” 十七点头,四下环顾,“袁老头和其他人怎么不在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密室!” 这处宅子后院有一处密室,一般都是用来存放一些秦王府送过来的贵重物品。 “快去!” 后院有小厅,两人再次看到了一个“人”。 “还有气息,该是命硬才撑到现在!” 摸了一下脖颈处,确定人还有跳动,就将此人翻转过来。 “巳!” 十七不敢马虎,急忙用从秦王处学过来的心脏复苏术,对他进行人工救治。 只要能让他喘过气来,张嘴吐话,其他一切都无所谓! “咳咳” 持续了十几息后,巳终于有了反应,勉强睁眼。 “谁” 十七直接问道:“秦王府十七,巳你这是怎么了?” “十七快快去密室” 巳有了些许力气,努力指向密室方位。 “巳,那你怎么办?” 巳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无力地拍打了一下十七,随后陷入昏迷。 “二十一,你留在这。” “不行,我跟你一起去!” 十七犹豫了一下,确实不应该分开,如果这里还有他人,那么他们分开就非常容易被逐个击破。 “巳,坚持住!” 安顿了一句,十七和二十一赶紧奔向密室。 来到后方假山处,发现机关已经被人破坏,还有一摊血迹留在这里。 十七和二十一只能自己动手,将石门推开。 铺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极为不适,两人拔出长刀,一步步迈入密室之中。 空荡荡的密室,之前从秦王府运送过来的一些东西,全部消失不见了。 书籍,数千册书籍,全部消失一空,还有一些珠宝也彻底没了踪迹。 “快看!” 走完过道,发现了三具尸体。 “二十一,你先看看他们还有没有活下来的。” 十七来到桌旁,看着桌上那张垫纸的墨迹,该是有人先前在这里写了什么东西,并因此作为根据猜测此人到底写了些什么。 唐代的纸,工艺还是有些低劣,上墨后,经常会渗透到下方。 所以会有用毛毡垫着,保证书写时不会跑墨。 “十七哥,是袁老头!” “什么?” 可惜,还没来得及多观察一番,就被二十一的叫声给吸引了过去。 走上前去,其中一具尸身,正是袁天罡。 谁都不曾想到,这个老家伙竟然就直接死在了这里。 十七一拍脑袋,大叫不好。 老袁头可是奉了殿下之令,在城外建了几处庄子,专门用来做一些殿下所需的东西。 那里面,很多东西在整个长安都是独一份的存在。 “申、午” 如今看来,存活下来的还有辰、寅、亥三人,那到底是三人中的哪一位,竟如此心狠手辣。 多年情义弃之不顾,直接痛下杀手,而且还私通了外人。 看样子,他们还把己方人的尸首全部带出了此地。 第二百四十九章 血书留存,大乱将起 “十七哥,你看看这四周。” 墙壁上多有刀剑痕迹,明显是打斗过一番,三具尸体摆在一处,也是让人移动过才会如此。 之前除了卯,其他人的尸体他们根本来不及查看。 “十七哥,这” 看着满身刀伤的申和酉,以及两人死前挣扎的表情,和已经闭上的双眸。 十七吸了一口凉气,“这人疯了不成?杀了他们,还非要让他们瞑目?” 正当他准备将目光从尸体上转移时,余光瞟到了一处不同。 “袁老头,你不会还留了一手吧?” 上手一摸,高高胀起的喉咙所在,果然有硬物存在。 十七直接拔出腰间匕首,“袁老头,对不住了,我今后一年给你上三次香!” 刀肉相割,轻松划开一道口子,黄白之物从中取出,让旁边二十一经不住惊道:“兽皮?” 十七直接打开外层的包裹的兽皮,将其中纸摊开。 “殿下,十二地支有变,老道心中有愧,当年一时心善养下祸患。如今贼子预谋甚大,殿下千万要小心。狗崽子要咬人,老道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只白眼狼!” 白眼狼? 为何不说到底叛徒是谁? 十七并没有明白,袁老头话中含义究竟如何。 狗崽子? 算了,先将这一份书信带回秦王府再说,又走到刚才的桌案边上,查看那毛毡上面墨迹的规律,试图分辨出之前被人写了些什么。 那名叛徒,肯定用着桌案写了东西,到处都有血色渲染,唯有这桌案被人擦拭过,实在太古怪了。 可惜,到最后一无所获,毛毡上面墨迹虽有,但是太过于杂乱,无法分辨。 十七和二十一离开密室,到巳那边查看对方情况。 “还有一口气,先带回秦王府内。” 一路奔行,却不知有两封书信,一封送到了远在白狼军中任职的袁虎手中,另一封送到了济北郡王李崇辰手中。 辰和寅,莫非这两人并未参与十二地支惨事? 两人见到后,看着以假乱真的恩师手笔,忍不住心中多有忐忑。 “师傅的这个算计,实在可怕。” 书信中这么写着,“秦王好施仁政,而当今陛下好大喜功。如今秦王被关进了大理寺,定是遭歹人陷害。无外乎两者,太子与魏王。吾等追随秦王,当杀身成仁,若此二人身故,秦王必会释放。为了天下百姓,更为了大唐江山” 后面就是一整段大义,要求也十分简单。 袁虎对魏王,李崇辰对太子,一个是白狼军中人,向魏王打听秦王讯息,定不会被拒。 另一人是皇族,也有接近太子的理由,实在是两个完美的下手人选。 那么动手袭击十二地支的究竟为何人,如今已然呼之欲出,无外乎戍与仅剩的亥两人之一。 亥为商贾,根本不在长安之中。 那么戍,为何要这么做?他所求的目的又是什么? 时间还要返回到当初袁天罡向李方晨效忠,十二地支入秦王府的那个时间段。 十二地支与秦王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戍之前把秦王得罪的太狠了。 李方晨倒也大度,看在袁天罡的面子上,并未追究,只是让戍离开长安而已。 本以为偶遇明主,却苦叹自己明珠蒙尘。 得知消息的戍,心中十分伤感。 他不愿意与这些兄弟姐妹分开,更不愿意一个人远远离开长安。 袁天罡年纪大了,心疼儿徒。便继续将他收在身边,同时也瞒下了他的身份,从未告诉秦王。 袁天罡心中所想,或许就是在一个适当的时间段,再将戍举荐给秦王殿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戍心中除了对师兄弟们的嫉妒之外,更多是对于秦王的推崇。 从众人的耳濡目染中,他心中秦王的形象也更加丰满。 只是很可惜,如今的秦王有时候性子太过于软弱,完全没有当初和自己拼命时的凶狠。 戍不明白,一个立下诸多大功,献重计给朝堂的秦王,为什么拿不到太子之位? 难道真的秦王不要,他李世民就不给了? 不公!着实不公! 他可以通过十二地支任何一人,去知道秦王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从未去过秦王府的他,已经在把秦王府的地形都深深刻印在了脑海之中。 他就想着,有一日,自己可以弥补之前所犯下的错误,与其他人一样,在秦王身边效命。 可他没想到,战争来了,近半十二地支都跟着秦王上了战场,余下的人,也都在为了战争的胜利而付出努力。 “恩师,弟子也想去突厥,哪怕只成为秦王身边一小卒,为秦王效命!” 袁天罡摇头苦笑,“还不是时候!” 戍被拒绝了,当夜他拿起匕首,划破了那一张看上去和秦王有几分相似的面容。 血流不止,可戍却在大笑。 再次跑到袁天罡面前,“恩师,秦王已经认不出我了,你就让我去吧!” 袁天罡看后大惊,赶忙派人寻医师给戍治疗。 至于让戍赶赴突厥的事情,从未提起。 戍很清楚,袁天罡在担心,如果秦王和诸位师兄战死,他就是十二地支留下的根。 无人知道他的存在,也没有人会相信,他就是当年引得朝堂大乱的假秦王。 可戍心中,还有一份埋藏许久的心愿。 十二地支,都是袁天罡从边荒之地收拢来的孤儿,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血海深仇。 如同巳一样,戍也恨不得生食突厥人的血肉,可惜他做不到,因为他根本不能去突厥。 第一次,第一次让他感觉到了深深地无力感。 自那时起,他更加迫切的想知道,突厥的每一场战事,秦王殿下还有师兄们是否安然无恙。 胜!大胜!完胜! 每一道西边战事的情报传回长安,都会变成长安人民的狂欢。 戍也不例外,他兴奋地手舞足蹈,哪怕他不能参与,他也觉得,荣辱与共! 直到有一日,在坊间闲游时,听到的一番话,让他愤怒了。 “秦王?哼!还不是靠着大唐的兵锋和惊雷器,不然没有秦王,我唐军一样会胜!” 说话的人,一副贵公子的装扮,完全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似乎在他看来,秦王能一直取胜,完全是靠运气和别人。 戍恨不得上前跟对方理论一番,一个世家公子,哪里知道,大唐的秦王,每战都会冲在最前面! 秦王殿下再用生命去为大唐开疆拓土,为黎民百姓打下一片安稳的西方乐土。 戍最后选择了隐忍,他不是傻子,直接上去跟那个人拼命那是最蠢的选择。 他更喜欢自己六哥那种阴人和算计的感觉。当夜打扮了一番,潜入对方府中,把那个满嘴喷吐误会之物的人,脑袋给割了下来。 甚至还不觉得满意,府中上下算上下人,也不过二十多人。 戍一不做二不休,全部杀了个干净。 “辱秦王,赐尔等灭族!” 那一刻的他升华了,也许也许他不必跟在秦王身边,就可以为秦王效命! 第二百五十章 姓苟名戍,家在西边 “要我说,秦王未必就有那么厉害,还不一定是哪位将军的功勋,给安插在了秦王头上呢!” “谁说不是呢?秦王才多大?” “我看啊,该是卫国公打出来的成绩” 坊间多嘴之人数不胜数,戍自从上一次灭了一门之后,就发现悠悠众口实难封堵。 可他心中并不解气,趁着三日功夫,又灭了好几家人。 长安城武侯夜间巡查的力度加大了不少,可一直未将他缉拿归案。 同时考虑到那个时间段,正是国家战事紧急之时,所以办这种无头案子,最后都是寥寥结案。 而且那些个武侯也明白,这些个被灭的真正原因,肯定与他们前几天的言行拖不得干系。 死了也是活该!大唐秦王殿下也是你们这种升斗小民可以诽谤的? 杀得越多,戍的心境就越难平静。 凭什么? 凭什么太子就可以安稳坐在朝堂之中,凭什么凡事都要秦王出面。 若无秦王,你太子那个位置还能做的如此安稳吗? 又过了几日,西部突厥传回消息,秦王在连屠六部族后,终于与李绩会军。 戍心中的激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该死的突厥狗,你们全部都该死! “杀!把他们都杀掉!殿下,一定要赢,一定要赢!” 甚至已经进入了魔怔的状态,阿史那部举族被吓得自相残杀时,戍更是在自己房中畅饮美酒,大笑一夜不眠。 他敢发誓,他从来没有如此痛快过,而在长安的十二地支们,一个个脸上的笑容也从未缩减。 殿下武猛、将勇都是世间少有,更关键的是,殿下永远有一颗心怀天下的心! “后方不宁,如何能够让秦王殿下安稳在前方打仗?” 秦王领军入天山,欲奔袭的王庭的消息一传回。 戍再也待不住了,“师傅,我必须要去,天山危险了,倘若殿下出了半分差错,大唐今后何人主事?” 那一次,袁天罡并没有再劝戍,而是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逆徒,这些日子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滥杀无辜,本意上你是为了秦王好,若是你被抓住了,秦王就会背上恶名!” 戍气急吼道:“我个人所为,与秦王没有任何瓜葛。” 袁天罡也在气头上,“殿下那边也不缺你这一个,你这点本事,还差得远呢!给老道滚远一点,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负气离去,却不知戍再未回头。 被袁天罡赶了出去的戍,并没有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殿下功高,难免会引起一些的忌惮和妒恨。 可那又如何,不服者皆杀之,就像在突厥一样,铸就秦王无双之名,这样不好吗? 在一处酒楼中待了三日,未曾听到秦王任何消息。 戍心中担心,便偷偷联系未,未心疼戍,自然会如实相告。 原来一入天山后,秦王所部就已经音信全无。 “他李绩是蠢货吗?为何不派人去寻殿下!” 未宽慰道:“英国公还要按照殿下的命令,全力收拢西部突厥各族,不得擅离职守。戍,那毕竟是殿下打下的疆土,绝不容失!” 怒火吞噬了理智的戍根本不曾在意未对他说了什么,背起盘缠直接上路。 没人去,那就他去,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找到秦王所在。 途中,遇到一支马队,奔赴京城。 一路上无比招摇,看样子权势很大。 “快走,那是汉王入京。” “汉王?” 听到旁人的低估,戍略有皱眉,倒也不再多言。 “哼,他李承钰算个什么东西?若是给了本王惊雷器,本王一样可以拿下大半个突厥!” 本以为只是一次擦肩而过,却不想听到这一句话的戍停住了脚步。 “杀?不杀?” 那一刻,戍觉得很累,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去理解秦王? 秦王不争,立功不显,拼死作战,难道就只配成为他人话语中的笑话嘛? 低头看着已经沾满了他人鲜血的双手,戍眼中阴毒之色越来越凝重。 “师傅说的不错,我去天山又能如何?倒不如留在这长安城中!” “既然你们不懂得珍惜,那我便要让你们后悔!” 重新扮做一名教书先生,一直和汉王马队保持着相当一段距离。 戍给自己起了一个新名,苟! 不再是恩师的袁,只愿做一条恶犬,杀尽天下狼心狗肺之徒。 趁着一日汉王车架停靠的功夫,戍从远方缓缓走过。 嘴边却不断念叨着,秦王大功,当真可笑! 果然,这种放肆之言,在被汉王听到后,立刻给他招到了身边询问。 戍很聪明,他直接编造了一个故事,自己便是当初那个闹得满朝风雨的假秦王。假扮皇子失败后,被秦王派人追杀。至于十二地支?他只字未提,汉王也相信了。 只不过,汉王是把他当做了一种乐趣的手段,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 戍也不急,先跟着汉王进了长安再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戍在汉王面前,完全变成了一位无比仇视秦王的落魄之人。 直到有一日,刚入宫就被李渊三两句赶了回来的汉王,心中怒火无法发泄。 戍给他出了第一个主意,让他乖乖去宫中请罪,就跪倒在当今圣人面前,让汉王哭诉自己不小心惹怒了太上皇,请陛下赐他死罪! 汉王呵斥道:“一个丧家之犬,难道还敢干预本王的事情不成?” 戍冷笑道:“汉王殿下怕是丢不下颜面吧?难道您只想最后,灰溜溜的被别人赶回封地吗?” 汉王惊怒,差人给戍拿下,关了起来。 严刑拷打之时,戍一脸不屑,从表现出的神态来看,完全将汉王当做了一个愚钝之人。 “当本王真不敢杀你吗?” “杀我?您只要给我送去大理寺,都不用您动手,我这脑袋就得搬家。当年我棋差一筹,不是我搞不过秦王,而是那时的秦王已有大功傍身,我想汉王殿下您还不知道吧?” “大功?” 这事李元昌还真不清楚,倒也是闲来无事,“与本王说说,若是真的,本王饶你一条狗命!” “我这贱命,还轮不到汉王你来收。倒是汉王您清不清楚,那惊雷之器究竟从何而来?就凭着大唐工部那些废物,可能吗?” “本王怎会不知,那些废物如何能做出如此强大的神器!等等,你是说” 惊雷之器在战场上大显神威,如今几乎所有的长安人都知道,大唐有如此神器。 “汉王殿下,一个能够献出如此惊雷之器,又不求任何回报的秦王,你觉得陛下会不喜欢他吗?无论是真是假,在那一刻起,他就已经是大唐的秦王了。” “那你呢?靠近本王,究竟是何目的?” 戍笑道:“目的,没有目的,起初是想找个饭碗,只不过如今看来,这个饭碗容易碎,还不如让我继续漂泊活着自在!” “若是本王可以给你一个摔不碎的饭碗呢?” 戍哈哈大笑,“殿下,这话您自己信吗?” “既然懂些东西,那你给本王出个主意,若是当真管用,本王便放你一命!” “那可不够,还得再加上金银千贯!” 李元昌咬牙应下,这点损失他承受得起。 其实李渊整个太上皇,只要投其所好,受宠实在小菜一碟。 以前秦王怎么做的,汉王就怎么做。虽然没有秦王那般受宠,但是秦王不在的日子里,爱屋及乌的太上皇绝对会对他宠爱有加。 若是秦王死了,汉王就会变成在太上皇心中顶替秦王的唯一人选。 很快帮助汉王在长安立足,李世民甚至都没提让他尽快赶回封地的事情。 第二百五十一章 阴狠毒辣,唯恶不艰 李元昌对于苟戍的态度不断发生转变,因为戍每隔几日冒出的主意,使他在太上皇面前越来越受宠。 汉王很聪明,他知道自己如今要依仗此人,便将其奉为上宾。 实则却是暗中囚禁,生怕苟戍逃脱,万一自己的秘密被人泄露,那造成的后果,绝不是他此刻愿意承受的。 给了苟戍一处院子,一日三餐应有具有。 这样的情况,整整稳定了一个月时间。 而距离秦王失去消息,已经有了两月时间。 汉王很清楚,他之所以得宠,靠的完全是当初秦王对待太上皇的法子。 若有一日,秦王归朝,那么他将再次返回封地,过着以往那种爹不疼娘不爱的日子。 这让现在的汉王如何能够忍受?难不成还要让出手中的利益不成? 他不想再回封地,那里永远都比不上长安! “殿下,为何没有人相信,秦王已经死了?” 苟戍一言惊醒梦中人,忍不住拍腿惊道:“没错,为何秦王不能死?” 只要秦王“死了”,他自信可以借着太上皇这根大腿,在长安城中呼风唤雨。 “无论如何,秦王必须死!” 汉王开始安排心腹,在长安城中散播秦王已死的谣言。 有人牵头,自然就有人凑热闹,所以谣言风波很快就影响到了朝堂之上。 李元昌忍不住感叹,老天都在帮他。 至于秦王还活着? 怎么可能?这么长时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如此情况下,他难道还不敢搏一次吗? 虽然太上皇的宠爱可以让他在长安横行,却无法满足他日益壮大的野心。 “本王想要争上一争,不知先生有何见解?” 苟戍叹气道:“殿下可知,戍自入府以来,许久都未曾见过外边的景象了。” 汉王笑道:“小事矣,只要先生不负我,我必不负先生!” 两者如今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李元昌出了事,那苟戍也绝不好过。 苟戍终于获得了自由,同时也开始自己的布局。 汉王的手段终归有所局限,手下亲信,哪有市井小人传风言来的痛快? 花钱雇了几十人,秦王已死的消息风势再涨三成。 苟戍想看看,如今这个大唐,有什么值得秦王殿下誓死效忠? 随后,又鼓动汉王离间魏王,轻而易举将太子与魏王变成了如今的相看两相厌。 更别提,汉王竟然因为此事,获取了一小部分朝臣的暗中投靠。 有一日,坐在马车上,经过秦王府邸时,苟戍略有皱眉。 那个突厥人莫贺咄,大摇大摆的出入秦王府,竟然无人制止? 难道就凭着他的女儿,秦王侧妃塔娜? 对于塔娜,他并不熟悉,从十二地支之前交谈的言语中来看,虽有夸赞,但也有限。 “突厥人!都该死!” 家人的血海深仇让他越看心中越气,如此低贱之辈,如何做得秦王侧妃? 突厥人就该被亡族灭种! 苟戍眼中杀意更加明显,可他不打算自己动手,因为他现在可是握着一枚好棋子呢! 面见汉王时,随意鼓动了汉王两句,对方立刻落入算计。 汉王为何如此? 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汉王对于秦王的妒恨。 不错,他是靠着秦王的法子,才得到太上皇的宠爱。 可在太上皇眼中,两者不可同日而语,秦王和他这个亲儿子汉王就好比,一壶佳酿对上一碗清水。 每次听到太上皇回忆或是夸赞秦王时,汉王心中就会多积攒一分怨念。 与其说是苟戍的计谋,倒不如说是汉王阴暗面的显露。 秦王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存在,可秦王侧妃,却是一个可以让他用来肆意发泄的俏佳人。 “承钰既然没有这个福分,那就让本皇叔来代劳吧!” 为设计将塔娜迫出秦王府,苟戍更是偷偷派人,用狱中博陵崔家人的身份,引诱朝臣一同加入这场阴谋之中。 他成功了。 长安中的突厥人,确实因为此事变成了人人喊打的“白痴”。 可这枚汉王棋子,如今也到了该弃之不管的时候。 秦王大胜的消息传回长安,苟戍隐入黑暗,坐看长安风云。 “来吧殿下,大闹长安!让世人皆知,秦王不容轻犯!染血的兵刃,永远都是最锋利的存在!” 秦王力破王庭,马踏草原,半月后封祭突厥王庭! 苟戍心中蠢蠢欲动,如此旷世之举,自己当真是没有看错人! 这是一件载入史诗,名传千古的功绩,作为见证者,苟戍何其辛运? 后汉王贬出京,秦王被夺权,自我囚禁。 苟戍乔装打扮了一番,离开长安,寻找下一个供他排兵布阵的棋子。 “天道不公!皇道不公!殿下,为何你要忍?为何!” 心中略有怨念,苟戍多希望,这件事可以激起秦王的夺嫡野心,自己也好去辅助大唐下一代的君主。 “不行,长安不能待下去了,我得另想办法!” “殿下,既然你做不到,那我就来帮你做,哪怕舍去这一身皮囊又如何?” 后来就有了鲁王之事,实际上在这之前,苟戍还考虑了多位皇室宗亲。 “贪婪、无比的贪婪!” 这是他对于鲁王的看法,按理说这种人应该十分危险,可苟戍反倒觉得,越是这种人,越好控制。 因为他的贪婪,就注定了他会成为别人口中,被诱饵引诱上钩的大鱼! 私下养兵三月,对于白狼军训法,苟戍多有研究,毕竟从秦王府流传出来的。 至于为什么苟戍会有白狼军训法?太简单了。早当初,他想学排兵布阵,打算入伍从军,方便今后在殿下身边效力。 十二地支相互信任,相互支持,自然会或多或少给予苟戍一些“支持”。 而前一段时间,苟戍的神出鬼没也并未让众人感觉到怀疑,毕竟他现在的身份注定了不能出现在光明之中。也更不会去查明,戍之前究竟在何处,又都做了些什么。 因为汉王府的消息封锁,外人只知道苟先生,而不知苟先生原名,苟戍! 费尽心思,练就兵马六千。 分批潜入长安之中,鲁王明面上全力支持,实际上早就丧失了对于军队的管控能力。 苟戍表现得太过于忠心,已经让他忘记了什么叫做人心难测。 再加上苟戍一直挂在嘴边的救命之恩,更让他不愿去怀疑一个对自己无比忠心的存在。 “臣不负君,君不负臣!” 与汉王同样的话语,却代表着不同的意思,很明显在得到苟戍的献策投诚之后,鲁王已经完全步入了陷阱之中。 “殿下,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会为你剪除挡路之人,让你成为这个天下,最尊贵的存在!” 要真让李方晨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位可怕的私生饭,只怕做梦都的给吓醒。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太子遇刺,魏王坠马 先是派人拦住了即将离去的吐蕃使臣,随后更是亲手策划了一场大戏。 火药坊? 火药之谜! 轻松得手,更派人杀人灭口,同时还给戴胄留下了一封,燃烧过半的书信。 一切在苟戍看来,都无比顺利。 他只是没有想到,明面上栽赃秦王的法子,他李世民居然相信了,还给秦王关进了大理寺之中。 “糊涂!如此苛待殿下,实在不配当一国之主!” “不过这样也好,我下起手来,也不必担心牵连到秦王殿下。” 甚至为了实现自己目的,戍准备了四个法子。 而这四个法子的结果,都是在剪除太子与魏王的存在后,正好将自己与背后的鲁王暴露出来。 杀身成仁,哪怕殿下不知他的苦心,他依旧相信,只要殿下成为太子,大唐兴盛指日可待。 第一个法子是联合吐蕃,在他的想法中,吐蕃最后的结果只有战败。 第二个法子就是剪除太子与魏王,同时还要继续栽赃秦王,而且还要留出破绽。 秦王受到的不公越多,那么他掌权后的野心也就越大。 而戍留给秦王破绽的关键就在于,十二地支。 本该至亲,可面临选择时,戍没有丝毫的犹豫,杀之为怒秦王。 若能忍,该是你破灭,若不能,便是你腾飞。 通过十二地支,戍不知得到了多少秦王的情报,如果说戍是首犯,那余下十二地支包括袁天罡在内都是从犯。 忠心?戍认为,他们并不忠心! 为了给秦王落下一丝破绽,也为了避免自己的谋划将秦王致死,戍连夜带人捣毁了整个十二地支的全部所在。 暗杀、伏杀两人,大开宅院之门,引外人入内,随后开始大肆屠杀。 巳的存活,真的是因为他的不小心吗? 还有,袁天罡吞咽的书信,为何要包着兽皮,而且还卡在了嗓子口。 难道是因为担心不包着兽皮,吞入腹中被消化了? 会不会是有人,专门写出来给他人看的呢? 包着兽皮也只是因为,直接吞纸,上面的墨迹容易被人口腔中的粘液沾湿,导致看不清楚? 既然都仿制了两封书信,为何不能仿制第三封书信呢? 消息传回秦王府后,秦怀玉等人一个个脸色大变。 十二地支惨遭覆灭,留存者不过四人。 还不知究竟是何人叛乱,竟然如何心狠! 第二日,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消息传回了秦王府。 太子李承乾,遭到济北郡王李崇辰的刺杀,重伤昏迷,行刺者李崇辰被当场斩杀。 魏王李泰,行马时受惊,马匹失控,落马后更是被马蹄踩中,至今尚未苏醒。 而这件事,也非是偶然,牵马者,十二地支之寅,白狼军袁虎! 与李崇辰一样,袁虎的结局也略有悲惨,在查证后,立刻被李世民推下去砍头。 哪怕有功之臣又如何? 在这个时代,皇族才是最终的统治阶层! 而作为与这两者密切相关的秦王府,更是被重兵围困。 李世民在养心殿的咆哮,至今都未曾散去。 “他们是要造反不成?” “一个秦王,难不成都比不上太子和魏王吗?” 被传召到此的大臣们,一个个低头不语,到底能不能比的上,大家心知肚明。 要说反,那也是被您给逼反的! “来人,告诉李承钰,朕会将他生生世世关在大理寺中,永远不得释放!” 本来躺在一处牢中草席上思考人生的李方晨,突然见到内侍蜂拥而至。 “刘叔,你怎得过来了?” “二殿下,这都什么时候了,您怎么还唉” “刘叔有话直说,发生什么事了?” 刘三成身子摆正,端起圣旨道:“秦王李承钰,御下无方,密谋除去太子与秦王,特赐永世囚禁之刑!终生不得释放!” 李世民真的愤怒了,他这是打算让李方晨在煎熬中过一辈子。 李方晨脸色一变,“刘叔,到底怎么回事?” 刘三成略有犹豫,打心底不相信这事与秦王有关,这分明是有人想将秦王置于死地。 便将这事原委全部说了一遍,给李方晨气的脸色煞白。 “你是说,寅和辰突然行刺太子哥和青雀,致两人重创,如今更是被父皇砍了头?” 刘三成点头,叹气道:“二殿下,虽不知他们为何这么做,您可千万要小心。” 李方晨如坐针毡,“给本王放出去,本王要去秦王府!” 见鬼!到底发生了什么! “给本王放出去!” 奈何嘶吼无人理会,而另一边,秦王府中众人已经提起了刀兵。 “此乃大唐秦王府,何人允许尔等私自带兵围困秦王府邸?” 那统兵将冷笑道:“秦王府?哼,某家封了陛下之令,尔等若敢乱动,休怪某家刀下无情!” “大胆!信不信本候现在就削去你的脑袋!” 别人可以不在乎,可这里还有两位小公爷。 秦怀玉直接拔刀架在了那将领的脖子上,“说清楚,我饶你一命。说不清楚,冒犯秦王府,任何人不得救你!甚至本候还要灭去你家中三代男丁,无论你大族寒门,皆不得好过!” 统兵将领咬了咬牙,余光乱瞄,心中忐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对着秦王府众人喝道:“反了你们,给本将杀!” “杀!” 两者冲突瞬间发生,更让人没想到的是,白狼军暴乱。 三千人奔袭长安,直夺城门,随后赶赴秦王府。 同样暴乱的,还有右武卫和右骁卫中人,数千人赶赴秦王府,无论缘由,敢对秦王不敬者,杀! 围攻秦王府?如今李世民怕是要成为一个天大的笑话! 得到这消息的戍,落泪大笑,“如此荒诞之君,哪里比得上秦王的远见抱负?” 白狼军的奔袭而至,也让秦王府外的守军投鼠禁器,不敢轻易靠近。 前方交手不过几息,那统兵将领就被秦怀玉削去了脑袋。 看着不断涌入的白狼军将士,秦怀玉喝道:“护住秦王府,众将与我前去面圣!” 八位侯爷,同时面圣。 秦怀玉摘下了自己的顶戴冠宇,柴哲威去脱下了自己的锦衣官袍。 “请圣恩!明圣查!” “” 长安城中,戍派人书信至吐蕃特使禄东赞手中,“想要火药之谜,吐蕃出兵十万攻唐!” 第二百五十三章 圣人传召,七将入狱 光是秦王府中,就有候爵八位,不过是带人来兵围秦王府,哪里敢直接妄动刀兵。 李世民接到这个消息时,眉头紧锁,那统兵将莫非没长脑子不成? 被秦怀玉杀了也是活该,重点在于,秦怀玉等人的抗命,和白狼军等人的暴动。 这么一大股军事力量集中在长安城中,李世民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至于如今的白狼军主帅宇文士及,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安抚,就发现人去楼空,自己变成了“孤家寡人”。 “坏了,这事要让陛下知道,我和白狼军可都跑不得!” 一听到秦怀玉等八人入宫面圣,宇文士及从心底就开始打鼓,千万不要再出什么乱子了。 可惜事与愿违,李世民的暴怒,谁都无法承受。 “尔等这是逼宫不成?” 面对秦王府八将,李世民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意。 秦怀玉恭敬道:“陛下,不知我等所犯何错,秦王府所犯何错,竟要使得陛下派兵围剿!” 白衣粘血,定是刚经过一场冲杀。 “混账!朕只是派人围住秦王府,何时来的围剿之说?” 李世民知道,那名统兵将怕是已经被人收买了,此次完全是有人打算将秦王置之死地。 能使用十二地支者,除了秦王李承钰,还有就是那老道袁天罡! “陛下,十二地支出现叛徒,袁天罡以及其手下八位地支,昨日被人暗算,惨死在宅院之中,只有一人存活,至今昏迷不醒。辰与寅之事只怕另有蹊跷才对!”柴哲威进言道。 李世民身子略有停顿,眼神中却带有讥讽,“杀人灭口?另有蹊跷?” 十七急忙掏出一份书信,当面呈上,“昨日夜间,我们才知,十二地支惨遭小人谋算,这封信,还是袁天罡吞入腹中才得以保存下来。” 李世民看了一眼,就随手扔到了一旁,“可那二人,是秦王府的人!” 李方晨是秦王府的掌权者,手下人出了乱子,背锅也只能是他自己。 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大,两位嫡皇子被刺,还是在秦王入狱之后。 李世民哪怕相信秦王,都不敢相信秦王手下的那一干人等。 “陛下” “白狼军,给朕一个解释!” 可惜,李世民不想再谈秦王是否被冤枉这件事情,反而把目光放在了暴乱的白狼军上面。 秦怀玉叹气道:“臣,不知” “一句不知,就想让朕放过你们吗?” 众人脸色都有些难看,蠢蠢欲动的十七被秦怀玉多次眼神警告,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乱说话。 不然他们死了不说,还得连累秦王殿下。 看着几人默不作声的样子,李世民脸上的怒火毫不掩饰,“怎么?难道你们以为,只要是不说话,难道朕就不清楚你们在想什么了?” 一个茶杯打碎在几人面前,跪倒在地的几人同时身子一颤,努力抑制住自己的不安,不敢在李世民面前表现出任何不满或是失态。 “自他回来长安后,看看他都做了些什么?不过死了一个突厥女,难不成朕还得把那女子救活,送还给他才行?” 所幸面前都是秦王亲信,要换做其他官员,此刻都得傻眼。 谁都不曾想到,李世民真正恼怒的原因,竟是如此。 “区区一个太子之位,他想要,朕给他便是。手下人被收买还不知,自己让人关进大理寺,跟个懦夫一样,为何不争!” 越听越不对,怎么感觉陛下并不是厌恶秦王高功,而是反感秦王如今对待大唐和长安的态度。 驾马高歌,举世无双的那个李承钰,到底去了何处? 他人不敢插话,一个个也不知此刻究竟该做些什么。 “六千效忠秦王之军,全部离京,包括你们几个。给朕全部滚出长安,什么时候死在外面,什么时候再回来!” “那殿下” “朕说话也不好使吗?” 十七猛然起身,秦怀玉大惊,奈何为时已晚。 “殿下遭人算计,陛下您真就如此绝情?置殿下于死地,若我等离开,这长安可还有愿为殿下效命之人?” 李世民怒道:“你是在教导朕不成?” 十七阴沉道:“官爵与我如浮萍,可有可无。殿下待我如手足,怎么弃之不顾!陛下不如此刻就摘去十七项上人头,容十七先走一趟,替殿下探路!” “混账!给朕压入大理寺,关在秦王牢狱之左右!” “唉?”十七愣了一下,随后拜倒,“谢陛下!” 李世民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群臭小子所言并非毫无道理,只是如今还不能着急给钰儿放出来。如果秦王没有参与太子与魏王之事,那么就一定是有人在算计,想让坑死秦王。 秦怀玉和柴哲威等人同时呆滞了片刻,同时起身道:“我等愿为殿下先行探路!” “来人!除了秦怀玉,都给朕关进大理寺!” 秦怀玉脸色一苦,“臣” “滚!给朕安抚好那些叛军,要不是他们功劳傍身,朕早就派大军围剿了!” “是!” 七个侯爵同时被关进大理寺,仅剩的秦怀玉返回秦王府后,命令全军备战,过几日外出剿匪。 这一系列的变故,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反倒是长安城中,一处民宅中的苟戍,忍不住叹道:“还真把你当成了昏君,没想到却是做给旁人看的,是想要诱出幕后之人吗?” 皇宫中的李世民,此刻正拿着十七之前交出的那份书信查看。 手旁还有一份秦王府送来的袁天罡笔迹,看样子是要比对一下字迹。 “到底是谁,算计秦王,还想一口气除去朕的三位皇嗣。” 嫡系皇子全部受创,除了尚且年幼的李治还未被人下毒手,如果李治也出了事,李世民就该去清查一遍后宫了。 李恪?李佑?这二人首先排除,光凭着他们和钰儿的关系,就不可能去参与这种事情。 “陛下,娘娘来了。” 刘三成一旁通禀,李世民忍不住叹了口气。 “陛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长孙无垢可不是过来关心他的,前日秦王入狱,李世民为了避免麻烦,连着两夜睡在偏殿里。 就怕和皇后碰见,对于钰儿,她可远比自己要上心。 只是,如今不仅仅是钰儿,连承乾和青雀都出了事。 作为当娘的,没有被此事吓昏过去,就已经算是心大了。 “观音婢,先坐下歇歇。三成!还不快派人上茶?” 第二百五十四章 秦王暴怒,苟戍来访 长孙无垢明显刚哭过,脸庞略肿,而且黑眼圈极其明显,该是彻底不眠所致。 “陛下,臣妾来求圣旨!” “观音婢” “长孙无垢身为后宫之主,众皇子之嫡母,德行失缺,无法统御后宫,自请免去后宫之主位。” “观音婢,坐下!” 李世民不敢对她发火,因为此刻长孙无垢脸色实在太差了,万一再受气,染病或是撒手人寰,那可不是他李世民想要的结果。 拉着长孙无垢来到一旁落座,李世民多番安抚。 “太子与青雀都无甚大事,钰儿那边你也放心,他府里那些个小子,除了秦怀玉,其他都让朕给扔进去陪他了。” 长孙无垢何其聪慧,立刻反应明白李世民话中含义,当即问道:“究竟何人,想让我儿死!” “朕也不清楚,如今线索,就在袁天罡身上!” 两人目光转移到桌上,那封十七送上来的书信。 “这其中,究竟有何藏着什么秘密?” 派人去十二地支所在之地打探一番,却如十七所说,让人给杀了个干净。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昏迷不醒的巳。 李世民仔细回想,如今寅与辰也被他杀了,究竟还剩下谁。 亥?一个商贾,哪里有如何大的本事? 抛出一切可能,那么唯一的不可能,就会变成可能。 当初那个冒充皇子的十二地支之一,戍! 李世民对他还算有几分印象,小小年纪,心机颇深,而且本事确实不低。 当初钰儿收服十二地支时,那人就应该被逐出长安了才对! 为了其他十二地支可以更好效忠,并没有把这位胆大妄为之辈直接置于死地,而是给他留下了一线生机。 “难道,袁老道并未让他离开长安?” 派人去将之前的与十二地支有关的情报取来,找到戍那一页。 上面明显标注着,戍,善伪装,懂缩骨之法,常以童子打扮。 如此之说,怪不得之前一直找不到此人的踪迹。 再回想前几日火药坊失窃时,那个抓不到的蒙面人,似乎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剩下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戍,到底会不会是受了秦王指使所为。 若真如此,那秦王到底在计划着什么? 可若不是,那又是被何人指使? 难道说他是,妒恨秦王,才有如此作为不成? 不对!这背后绝对有推手,而且对方所图甚大!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秦王入狱,太子和青雀昏迷,真正的受益者何人? 大理寺监狱中,李方晨脸色极为难看,刚得知太子哥和青雀的消息后,他就明白,自己被人算计了一套又一套。 摆明这是要让自己死在牢狱中,永远无法离开。 想不明白,自己都已经变成如今这番下场,为何会有人继续落井下石? “殿下!” 牢笼之外,几道人影的出现,更是让李方晨忍不住站起身。 “十七、哲威,你们怎么也” 全部都是囚衣,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味,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殿下,您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关在两旁,十七等人的目光一直都放在李方晨身上,生怕殿下在这里受了委屈一样。 “你怎么也进来了?” 李方晨面色阴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自己被关起来,外面就跟翻天了一样? 柴哲威出面,给李方晨解释了一下目前外面的情况。 而后十七口述了一遍袁老道的“遗书”,李方晨眉目间带有几分煞气。 “戍!” 袁老道,你可把本王给坑坏了,完全是养虎为患! 至于戍为什么没有离开长安,李方晨已经猜测到了一部分,毕竟十二地支的通讯之法,之前一直没有改变,如果戍想要从中知道点什么,实在是太简单不过。 更何况袁天罡话中有话,明显戍的存在,就是因为他一时心软。 “那也就是说,太子哥和青雀重伤昏迷,而秦王府也被人包围?” 退一步,真的能海阔天空吗? 李方晨不知道,他最清楚的是,眼下的他,已经有些处在爆发的边缘。 无论是谁,只要让他知道参与过这件事,必杀之! “殿下,放心吧。一号被陛下安排回府,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看着李方晨面色不对,十七赶忙出口。 李方晨却摇头道:“算是我连累了你们。” “殿下您这是什么话?我们都是自愿的!” “对,我们都是自愿的!” 傻傻的人儿,对待敌人时他们无所不用其极,而对待自己人时,又无比的天真和可爱。 “殿下,吃饭了!” 过道缓缓走过来一名狱卒,打开了李方晨的牢门。 李方晨因为还在思考戍的事情,并没有注意这位狱卒的称呼,和他的举止略有古怪。 往常一日三餐都是馒头配菜,今日不知为何,还多了一壶酒? 等李方晨回过神时,那狱卒已经离开了牢房。 “殿下,放心很快您就可以出去了!” 李方晨瞪目道:“你是何人!” 临旁牢房的众人同时起身,可那位牢卒,却显得无比潇洒,似乎不担心秦王喊叫引来其他人狱卒。 对着李方晨恭敬行礼,“戍,拜见殿下!” “混账!” “老子要杀了你!” “忘恩负义之辈!” 十七等人一个个冲到牢房边上,对着戍假扮的狱卒瞪目而视。 “不要激动,有话慢慢说。” 戍却无比怯意,丝毫不对他人仇恨他的态度有所畏惧,反而十分开心。 李方晨走到牢门处,看着戍冷声问道:“为何要对付本王?” “对付?我的殿下,我这可都是在帮你啊!” “帮我?” 李方晨眼神中充斥着难以置信,这怎么可能是帮他,说是杀他都不为过。 戍对于秦王的态度早有预料,后退几步,身子靠在远处的一处牢房边上,看上去略有慵懒。 “当然是帮您!” 李方晨冷声道:“弑师之辈,何以帮我?” 戍反问道:“包庇逆徒之师,杀之又有何不妥?” “你!” “殿下可知,你封祭王庭时,我曾视你做神明!可你甘愿堕落凡尘,当个闲王?我!不!同!意!” 后面那一句话,逐字说出时,众人脸色巨变。 “天空之上的赤阳,为何不能永远照耀大地?因为云与月的挡路,因为天地的禁锢!可是殿下,赤日始终是赤日,九天之上,俯望苍生!” “戍” “殿下,放心吧!时间不会太久,大唐已经满目疮痍,唯有新生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 “我会帮你扫尽一切阻碍,而你要做的,就是为天下黎民,撑起一颗永世不倒的巨石!” 形容疯魔,李方晨插不上嘴,其他人也都只能看着,看着这位“阴谋者”的光明言论,谁都不清楚,这位到底是何打算。 “你的意思是,你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就像那个低贱的突厥女一样,根本配不上殿下!既然配不上,那就该除去不是?” 李方晨眼神微眯,“既然如此,为何要将我关着?不如放出来,让我听听你的计划。” 戍却不上道,摇头而笑,“殿下,你我相识许久,我又如何不知你此刻做的打算呢?” 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再见之时,君临天下。” 李方晨一拳击打在地面上,嘴中留出一丝鲜血,刚才气急竟然咬破了嘴皮。 “原来这一切,还真是因我而起?” 想不通,为何会如此,戍这几句话的含义,只有少部分能让李方晨听懂。 第二百五十五章 吐蕃叛乱,苟戍阴谋 皇家三位贵胄,三天内全部失权失事,闹得乱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再加上兵围秦王府之事,长安城中风雨动荡,无人入眠。 而作为最大的“受益者”,鲁王李元谨正架着马车,向长安赶路。 同行不过千人,还有商队的名头打掩护,完全不用担心暴露的事情发生。 既然他二兄李世民可以发动玄武门兵变,那么他鲁王李元谨为何不能再引发一次? 车前护卫喊道:“殿下,再有三日,我们便可进入长安城中。” “嗯,先生那边可曾安排妥当?” “请殿下放心,我们的人手,都已经潜入长安,只等先生谋划见效。” “甚好!” 六千多人,潜入长安,说实话真心不算多少,可戍又岂会打无准备之仗? 吐蕃人已经快马返回,估计再有十几日,边关必有战事发生。 到那时,苟戍第三个计划就可以启动。 长安必出兵,余留者不过两三万人。 玄武门必有重兵,李世民决不允许当年之事再行发生,可若是换做其他城门呢? 比如,朱雀门? 破入皇城,皇位抬手可得。 李元谨甚至已经畅想到自己位尊九五,百官朝拜时的景象了。 至于是否会引起天下诸王反抗,这实在太简单不过了,当初李世民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李渊封他太子,李世民再给他封一次,然后从太子继位,旁人也不会说什么。 只不过,需要大肆封赏一遍,用以安抚那些朝中大臣,不然难免会留下口舌之争。 “本王为帝,先生当得帝师之称!” 一想到苟先生为自己跑前跑后,诸多谋划如今很快就要成真,。 对待苟先生更是每每赞扬,从未有丝毫责骂。 人才难得,如今都在做掉脑袋的事情,李元谨很清楚,他还需要苟戍为他效命。 等到大业成时,允他一个国公加帝师的名号,以后乖乖待在长安养老便是。 只不过近日来,李元谨好生了夜中笙歌,无女不欢。 而李元谨手下中,除了戍也并未有其他人觉得这是个问题。 浑然不知,早在前一段时间,李元谨的厨子就被戍动了手脚。 倒是李元谨那些招揽过来的手下,戍并未有任何接触,明面上完全是为了鲁王办事。 毕竟身为一名亲王,怎么可能没有几位自己的亲信。 万一这其中有鲁王的亲信,戍这么一接触,岂不是完全暴露? 而鲁王手下其余投靠之人或是亲信,一个个却从未想过和戍夺权。 他们最聪明的一点在于,明知自己没有这种本事,就不会伸出手进行尝试。 秦怀玉领着守在秦王府的六千秦王麾下老兵,起军出城,实则就在城外不足三十里处安营。 为担心长安发生变故,秦怀玉特地派探马浅装入城打探虚实。 接连三日,苟戍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而他去过大理寺监牢的消息,也被李世民收入耳中。 “戴胄你到底还能不能当大理寺卿?不能当就立马给朕让出位置,大唐有才者,非你一人而已!” 老实人总挨骂,戴胄也搞不清楚,怎么谁都来给自己找麻烦? 不对!应该是明明自己很听话,可总有坏人要给自己找些事情做,做不好还要掉脑袋! 顶着李世民的压力,戴胄再三保证一定会查明究竟发生了何事,并一定会将那人绳之以法。 实际上李世民很清楚,戍易容的功夫,戴胄很难抓到他。 而且这偌大的长安城中,不一定没有对方的眼线或是“狗腿”。 李世民并没有询问他人,戍到牢房中说过什么。 “如此低劣的栽赃之法,还真以为朕会相信不可?” 刚查明此事与戍有关,戍就冒头,而且故意出现在秦王面前。 这更加坐实了李世民的猜想,秦王是“无辜”的! 那么究竟主使者是谁? 自己这边刚查到的信息,就立刻被人探知,然后派戍演了这么一出? 仔细想想,能有如此手段的,非宫内人不可为之。 连着几日,戴胄一无所获,可边关的一条紧急军情,却打破了李世民继续追查此事的决心。 “你说什么?吐蕃竟敢率军犯我大唐边境!” “回陛下,十万人马已到我唐雅州、茂州两地,如今正值围城,似是要与大唐谈什么条件!” “岂有此理!区区吐蕃小国之地,也敢冒犯天威!李孝恭!” “臣在!” “朕命你为帅,领军五万,从十六卫抽调,侯君集、张公瑾为将,击溃来犯之敌!” “臣,领旨!” 确如戍之前谋算的那样,长安十六卫再次被抽调。 而已经到达长安的鲁王李元谨更是有些迫不及待,“先生,大事可成矣!” 戍摇头道:“为时尚早,殿下还需再等待几日!” 而戍心中却在想,如何让李世民给秦王放出来,然后让秦王立下救驾之功! 不仅他在想,李世民也在想,如今秦王入狱,要是没有个名头就随便给放出来,终归是丢了他李世民的面子! 而牢中的李方晨,却是无比冷静。 吐蕃来犯的消息,还是戴胄派人告诉他的。 另外几间牢房的十七等人一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出狱大干一场。 “如今大唐兵强马壮,火炮在手,一个吐蕃成不了大患!” “那殿下您的意思是?”柴哲威忍不住问道。 “本王只是觉得,这其中另有隐情!” 回想前几日,戍说的那一句话,自己很快就会被放出来,是不是也和这有关? 经过李方晨这么一讲,七将也就绝了出狱打仗的心思。 是啊,眼下都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就算真打仗,和他们又能有什么关系? “殿下说的在理,可我们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啊!” “无妨,本王没有那么娇贵,这种关押的日子,还不算特别难过。” 李方晨表面上很轻松,实则心中不无担忧。 如今大唐正是最好的局面,万一出了什么乱子,那可绝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毕竟自己费心费力许久,不就是为了让大唐越来越好吗? 除此之外,对于戍的阴谋,也是让李方晨担心的另外一层原因。 因为未知,所以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戍要做的不仅仅是把自己放出去那么简单,凡有谋划,必有大计。 第一次见面,他凭一人之谋,靠着宫中人传来的一些信息,险些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冒牌的存在。 此人好行险计,所图甚大,若是从这一方面考虑,那么他最终的目的,绝对和龙位有关! “来人!请把戴胄给本王喊来!” 想通这一层,李方晨心急如焚,若李世民中计,调大军离长安,岂不是正好中了戍的诡计? 第二百五十六章 万军离京,风云莫测 戴胄接到手下人汇报,急忙赶赴大理寺。 “殿下,您唤臣?” 李方晨点头道:“戴寺卿,本王有一事拜托你!” “殿下客气了,有话直说,戴胄必全力以赴。” “入宫面圣,吐蕃此番来袭蹊跷颇多,怕是有人想要调虎离山。” 戴胄略显犹豫,“殿下,您的意思是,陛下不该派大军出征?” “该!但是不宜太多。” “既然如此,那戴胄走上一趟。” “多谢。” “殿下客气,戴胄这就告退!” 牢房气氛略显凝重,戴胄不敢过多耽搁,秦王既然说了,那必然有他的道理。 戴胄很清楚,秦王若是真想算计,整个长安也找不出几个和他比拟的存在,毕竟先例太多,谁敢把秦王当成只会打胜仗的将军? 李世民本来就心情欠佳,又听得刘三成禀报,大理寺卿戴胄请求面圣。 “宣他进来,若是没能查出贼人所在,朕扒了他这身皮!” 刚入殿的戴胄一听这话,忍不住浑身打颤,道一句吾命休矣。 “臣大理寺卿戴胄,拜见陛下!” “说!可是查出了什么线索?” 戴胄低着头一副认命的样子,“未曾!” 李世民怒道:“那你进宫作甚?” 顶着莫大的压力,戴胄道:“是秦王请臣转告陛下一句话!” “钰儿?他想说什么?” “吐蕃来袭事中多有蹊跷,恐贼人调虎离山之计,还请陛下千万小心!” 李世民脸色略显不耐,“就这?他就没有悔改之意吗?” 戴胄一脑袋黑线,秦王到底做错什么了? 突然给关进大理寺,八成的长安官员都搞不清楚情况,只知道秦王和陛下大吵一架。 “臣不知” “滚!” “谢陛下!” 灰溜溜的来,灰溜溜的去,带不走任何不属于他的东西。 戴胄已经想开了,这件事情结束,告老是他唯一的选择,虽然他现在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 急流勇退识真臞,凭着这么多年攒下的人脉,他戴胄也不必担心家道中落。 再说李世民,戴胄走后,他立刻修书一封交于刘三成。 “送去白狼军中,不允许任何人打听!” “奴婢这就去安排。” 凝视宫外,李世民神色肃穆,“既然如此,那朕还真就要给你这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抓得住!” 藏在深水中的活鱼,只要被引出水面,丧失抵抗之力成为盘中餐,那是迟早的事情。 既然你要算计秦王,那朕就要用秦王的白狼军! 为保险起见,还有两万千牛卫将士,轮班驻守在皇宫之中,外人根本不清楚。 同时为避免消息走漏,李世民甚至安排人对后宫全面监视,他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走漏了风声。 长安城驻守军队不过十万之数,之前派出去五万,留存不过三万余人。 城外倒是还有不少驻军,可若是贼人直攻皇城,城外驻军根本来不及调遣。 白狼军,算是李世民下的一步棋,若白狼军叛乱,凭着两万千牛卫,也足以保证皇宫不失。 莫要忘记,长安城火炮坊中新造的惊雷器,李世民可还一直把控在手里呢! 帝皇之心,深不可测,哪怕再好的武器(如白狼军),若是把控不住,还不如自己提前毁去。 白狼军扎营处,秦怀玉接到宫中传来的书信,直接派人将那位传旨内侍打发下去。 自古书信少有视人,尤其在这个时间段,若是那内侍真敢好奇,秦怀玉怕是会直接削去他的脑袋。 看完信中内容后,立刻安排手下,乔装打扮,带兵器入城。 白狼军中一位千夫长忍不住问道:“偏将,我们这是要做什么?劫大理寺吗?” 秦怀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少废话,让你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除了秦王殿下,秦王府众将在白狼军唯一的官职就是偏将。 “是!” 两方都在准备,如戍这边,实际上已经开始聚拢之前散入长安城的手下。 六千人可不是一小股力量,若是直接聚拢,怕是会立刻引来城中武侯官差。 “苟先生,何时成事?” 身旁娇妻美妾环绕,鲁王李元谨一脸畅快,坐在首位,直视下方站立的苟戍。 苟戍笑道:“三日之后,兵发朱雀门!” “甚好!若本王真能成事,定要请先生稳坐国师之位!” 举起酒杯,一口饮下,随后忍不住开怀大笑。 其间幕僚也多为附和,更有甚者,直呼太子殿下声明。 阴暗处,没有人看到苟戍脸上的鄙夷之色,“酒囊饭袋之辈,若大唐归了你,迟早要亡!” 不过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苟戍换上一副犹豫的神情,开口道:“殿下,还有一件事情比较麻烦!” 此刻的李元谨隐隐有些醉意,几日来的放纵让他无论从精神上和身体上都充满了疲惫。 “麻烦?先生直言便是!” “秦王!” “秦王?”李元谨略有皱眉,确实是个麻烦,若秦王不死,自己想要登位怕是难上加难。 秦王不得轻杀,大功于国之人,杀了基本等于自污,到那时定会闹得沸沸扬扬! “苟先生有何算计不妨直言,本王又岂是不谏忠言之辈?” 苟戍阴笑道:“被关在大理寺,这何尝不是我们的机会,只要派上少许人等装作暴民,冲入大理寺,给那秦王” 看着苟戍用手比了个割喉的动作,李元谨急忙道:“怕是先生莫要因为私仇自误,若是秦王死在本王手中,天下岂不大乱?” 鉴于李元谨对苟戍的认知中,两者仇怨颇深,很容易就会想到,苟戍这是打算公报私“仇”。 “殿下此言差矣,秦王乃是唐皇嫡子,本有继位之权。如今的太子是其胞兄,自不会过多计较。可若是换成了殿下您怕是秦王也要争上一争!” 李元谨冷面喝道:“难道本王还比不得一个李承乾?” “血脉至亲,谈何容易!” 苟戍寸步不让,完全是自己要为了鲁王李元谨考虑的样子。 李元谨叹气道:“唯良才不可与本王,可惜可叹,世间又少一位良将!” 苟戍心中阵阵恶心,似你这等蠢货,难不成还想收服秦王殿下? 装模作样感叹了两句,李元谨冷声道:“手脚利落点,不要落下话柄。” 苟戍脸上阴笑不减,“殿下放心便是,戍自有办法!” 第二百五十七章 乱军起,秦王救驾(一) 大理寺监牢的宁静,被一片喊杀声打破。 李方晨翻身坐起,临旁牢笼的秦王府七将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殿下,这该不会是白狼军来劫狱了吧?” 由不得他们不乱想,毕竟白狼军的效忠之人,始终只有秦王李承钰。 李方晨摇头,侧耳倾听,“声音杂乱,刀斧声沉闷,该不是白狼军所为。” 白狼军杀人,只有三种声音,第一是“杀”!第二还是“突”!第三是“诛”! 完全不可能想远处传来的那种叫喊声和嘶吼声,李方晨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想。 道一声不好,对众人喊道:“怕是有乱长安!” 喊杀声越来越近,凭着大理寺这点狱卒,哪里是军队的敌手? “殿下,快随臣一道离开!” 戴胄匆匆忙忙跑来,给李方晨打开牢笼。 这次对方明显是冲着大理寺中秦王殿下,若是殿下出了任何差错,他戴胄九条命都赔不起。 “给他们也放出来,戴寺卿不必担心,本王很想看看,到底是哪里来的蠢货!” 心中正有一股怨气无从发泄,如今有人送上门来,岂有放过的道理? 旁边牢笼开启,柴哲威等人,一个个从中走出。 “殿下,不如先随戴寺卿离开此地,歹人此来必有所图,人数绝对不少!” 看着柴哲威帮忙说话,戴胄急忙点头,“是啊殿下,足足三百多人,完全一副暴民打扮。” “戴寺卿多虑了!” 如今大理寺被围,能逃到哪里去?唯有杀出去,才是一条生路。 李方晨领着众人赶赴刑室,其中有铁鞭、长针等刑具,正好给他们当武器用。 十七笑道:“戴寺卿且跟在我身后便是,保你无忧!” “胡闹!” 瞪了十七一眼,殿下糊涂,你们也跟着胡闹。 老夫一大把年纪了,唉 撰着两把匕首,原先是用来挖人眼骨、割人喉舌的器具,如今只能勉强当做武器使用。 余光瞄到其余人在看他,戴胄擦了擦冷汗,“老夫能行!” 十七苦笑摇头,从旁拿过一根长棍放在戴胄手中,抢过那两把匕首。 “寺卿,这种粗活,还是让我们来吧。” 大理寺共有狱卒五百余人,全部被戴胄派到门前抵抗,不多时已经所剩无几。 而敌方三百暴民,少说还有一百八十多人存活。 双方战力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等到李方晨等人走出时,战局变得十分明显。 李方晨手里拿着一根齐眉棍,原先是用以做棍刑,两头各有一层铁皮包裹。 “杀!” 一人奔出,后七将紧随。 戴胄紧紧跟在十七后面,虽然以前也学过一段时间的剑,可终究是年纪大了,对这方面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像是十七他们这些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若真要让他戴胄作战,怕刀还没挥出去,人家就给他劈了。 暴民身后,有道身影闪烁,“看样子已经被放出来了吗?甚好,那我正好进行下一步!” 领着后面三十多人,悄无声息离开。 攻伐大理寺的乱军,也就剩下了一百五十人不到。 李方晨一人在前,棍影在手中飞舞。 “给本王开!” 一棍打在人身上,闷响回档,那人忍不住吐出一大鲜血。 胸前微微变形,李方晨眉头紧锁,“他们内着链甲,多加注意!” “是!殿下!” 其余人会意,那两把源自于戴胄的匕首,被十七当做了飞刀,连中两“员”后,随手捡起低下的刀器。 “杀!” 几个人的声势虽然浩荡,可很快就淹没在了重重包围之中。 按理说,大理寺闹得动静可不小,怎么长安城中军队毫无反应? 殊不知,在大理寺乱起的同时,鲁王李元谨,领军六千余众,攻伐朱雀门。 朱雀门守将欲回宫禀报,突然听到轰鸣声响起。 “见鬼!是惊雷器!” 短短一月有余,鲁王手中已经有了三尊火炮,靠着火药坊中流传出来的火炮制法,一切都进展的非常顺利。 “哈哈,给本王打!” 看着一炮打碎的城门,李元谨心中豪情无限。 皇权龙位近在咫尺,如何不道一句“痛快”? 长安城中炮声响,千家万户避内堂。 李世民什么都算到了,就是没算到叛军手中是否会有火炮。 按照火药坊失窃秘方的时间来看,也不过一个多月而已,除非对方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不然也不会进展如此顺利。 “给朕守住皇宫,派快马调城外驻军入城!” 李世民一听到炮响,就知道要坏事,如此重器尽然被他人所掌控,这对大唐来说,几乎是一场灾难。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那人是否将此秘传出大唐境内? “陛下,城门被围,千牛卫将军博陵郡公李道弼叛乱,五千千牛卫进犯玄武门!” “什么!” 连苟戍都没有想到,李元谨竟然偷偷联系了博陵郡公李道弼,怎么说也是在皇室宗亲内比较受宠的存在,虽不及长兄李道宗,但也是赫赫有名。 本以为的忠良,如今成了叛臣,李世民脸色终于变了。 再无之前运筹帷幄之色,还有一道消息传入他耳中,“陛下,有乱军化妆成暴民,正在进攻大理寺!” 这是打算绝了他李世民的“根”啊! 太子和魏王如今还在丽政殿内修养,由长孙皇后负责照料。 若是叛军攻入皇城,他二人必死无疑。 如今秦王也成了被攻击的目标李世民忍不住喝道:“取朕甲胄,朕要亲自上阵,诛杀叛乱!” 人声鼎沸,朱雀门玄武门,两拨叛军足有万人之众,一处包含惊雷器,另一处却是同袍相残。 场面怎么一个混乱了得?到处都是喊杀声,不时还有惊雷声在耳边炸响。 跨时代的产物,对于大唐的官军来说,也是一种源自于心灵上的考验。 之前只是听闻,可从未给见过火药真实的威力,如今亲眼所见,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所过之处,黑烟留存,一片焦土。 面对面的炮击,每一炮都可以带走数十人甚至上百人的性命。 李元谨身着一身金甲,位于阵中,朗声大笑。 “给本王好好打,待本王登基之日,少不得你们的好处!” 第二百五十八章 乱军起,秦王救驾(二) 皇城那边乱,大理寺这边更不好过。 人多以围势而攻之,李方晨不过几人之力,难免有些捉襟见肘。 “殿下,快带人离开这里,老臣给你们断后!” 戴胄身边还有十余名目前幸存的大理寺狱卒。 李方晨一棍砸倒一人,随后紧跟着一脚踢过去,那人喉咙传来一声脆响,随后便再没了任何声息。 “一起出去,本王可没有让别人断后的习惯!” 搀扶起戴胄,李方晨看着身旁还在浴血奋战的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长安城中的炮声响了,而他们这里的暴民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样。 一看便知,此事觉不寻常。 “突!” 虽然恨不得在此,将这些假装暴民之人屠戮干净,可李方晨更清楚,自己必须先离开大理寺。 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大理寺后,准备几匹快马,去城外军营求援。 长安城外,李方晨知道三处军营,也不知李世民究竟是何安排,这乱军是否能够安稳平定? “殿下,外面动静不对!” 柴哲威后退两步,守在李方晨身边。 如今他们还被困在大理寺中,根本无法探知到外面究竟是什么情况。 李方晨瞳孔微缩,大理寺外声音嘈杂,也不知是何哪方人交手。 “突!” 齐声呼啸之音,传出大理寺中,李方晨与其余几人呼吸略有急促。 “殿下,是白狼军!” 整个长安,除了白狼,少有声势如此响彻的军队,若说最熟悉白狼的,那非他们莫属。 果然,大理寺外的暴民片刻授首,余下者纷纷跪地乞降, 数十人冲入寺中,银甲亮枪,格外亮眼! 寺内的暴民们一看情势不对,忙着弃刀乞降。 “殿下,属下有罪!” 秦怀玉大步行至李方晨面前,单膝跪地。 “免了,着甲,备战!” 李方晨随手扔掉之前一直当做武器的长棍,由白狼军士上前,替他换甲。 十七、柴哲威等人,一个个也是如此。 “殿下,这些人?” 秦怀玉冷眼看着旁边那些跪地不起,大喊饶命的暴徒,脸色十分难看。 若是再晚来片刻,殿下岂不是又性命之忧? “杀了,一个不剩!” 李方晨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十七他们几个身上都还有伤呢! “诛!” 秦怀玉冷笑一声,回身吼道。 “诛!” 在场白狼军士卒一个个举起屠刀,反抗?不存在的,一个都跑不掉,殿下令,诛! 等到李方晨换好甲胄,秦怀玉跟他讲道:“叛军鲁王一系,正在进攻朱雀门,有火炮相助。另一边是与鲁王同谋的博陵郡公李道弼,他那边有五千人的千牛卫。” 李方晨微微点头,接过一杆马槊,与众人走出大理寺。 “派人安顿好戴寺卿,其余人等,随本王,诛叛逆!” “随秦王,诛叛逆!” “随秦王,诛叛逆!” “随” 千军驾马,城中疾驰。大理寺外,白狼军留下五十人,负责看守。避免罪人越狱,或是戴胄被人所伤。 原先的白狼军只有三千人,可之前兵围秦王府时,右武卫和右威卫出兵两千多人,后来李世民眼不见心不烦,就全部划归了白狼军之中。 五千铁骑何等气势? 本该在朱雀门疯狂炮轰的李元谨接到手下人密报时,额头上密密麻麻一层冷汗。 “快去给本王将苟先生寻来!” 苟戍姗姗来迟,“殿下,何事传唤属下?” 李元谨怒道:“你不是说秦王必死无疑吗?为何他如今还活着?” 苟戍瞬间变脸,“殿下的意思是?属下不想让秦王死?” 李元谨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如何不清楚,在场最想让秦王死的,就是面前这位苟先生。 “先生,本王一时失态,还请先生勿怪。” 苟戍道:“殿下多虑了,可是担心秦王率兵至此?” 李元谨点头道:“自然,须知秦王手下白狼军,八千可破王庭,本王手下这些哪里可以比得上?” 虽是苟戍用秦王府的兵法练兵,可时日终究还是太短,徒有几分雏形罢了。 “殿下多虑了,倒不如修书一封赠与秦王,既然可以拉拢博陵郡公,又为何不能拉拢秦王钰?” 李元谨听到这话,耳中带刺,怎么都感觉苟先生此意是讥讽自己,如此重要的事情未曾与他商议一样。 苟戍对于博陵郡公李道弼和鲁王合谋,未曾探得半点消息,心中若说不恼,这是完全不可能的! 出乎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苟戍差点想办法在战场山给鲁王办了。 如今秦王被放出来,只要率白狼往这边冲上一波,自己趁势安排人投降。 那一份护驾大功跑不了,可是苟戍原先的计划,打算直接替秦王扫除一切阻碍! 试想如果,李世民、太子、魏王泰全部殒命,这天地下最适合为帝者何人? 秦王!只有秦王! 到那时,秦王哪怕不当,百官都要让他当。 “殿下放心,世间往往皆为利,秦王也难以逃脱。倒不如许下海口,允秦王一个空话,等到时机成熟,再定计将他铲除!” “何以空话?秦王怎会轻易上钩?” 李元谨略显犹豫,已经被苟戍说动。 苟戍笑道:“半国增之,一国双帝!” “不行!本王不同意!” 没想到苟先生竟然说出如此惊人之语,李元谨急忙出声喝止。 怎么可能同意?一国两分?一国两帝?先生你是疯了不成? 苟戍却苦笑道:“那敢问殿下,可有其他法子满足秦王?” “这反正本王就是不同意,本王打下来的皇位江山,凭什么要分给他一半!” 苟戍心中诽议,“蠢货,说得好像这每一寸土地都是你打下来的一样,不过一棋子,何来的皇权之说?” “启禀殿下,白狼军动了,正在向朱雀门杀来!” 李元谨脸色大变,“安排惊雷器,对准朱雀门必经之路!” 苟戍急忙制止,“使不得,若是打歪了,那可是城中百姓受难,殿下难道不怕天下共罚吗?” “这也使不得!那也不行!难不成本王真的只能让出去一半?” 李元谨明显有些怒火,说话时带着杀意。 苟戍冷哼,闭口不言。 不过一句话而已,竟然会让你产生杀意,难不成杀了我戍?你一切都能解决吗? 苟戍默默后退,完全一副任由鲁王做主的样子。 李元谨的杀意无从宣泄,忍不住叹道:“既如此,便按照先生的计策来办,先稳住秦王,一切随后再说!” 第二百五十九章 乱军起,秦王救驾(三) 苟戍不可能亲自去见秦王,天晓得秦王会不会把他做成肉酱下饭。 手笔一份书信,派人送至秦王处。 “秦王殿下,小臣乃是鲁王身边谋士,心中对殿下多有敬仰。惊闻殿下被陛下所讳,雷霆之怒无处发泄。秦王殿下明明有壮志之心,王爵之身却一直被人所妒。为大唐黎民百姓,帝位当换!鲁王为帝,可尊殿下为平帝,平分天下,不知秦王意下如何?” 快马刚到,信使就给李方晨手下白狼军给宰了,拿着书信送到李方晨面前。 打开一观,李方晨忍不住冷笑道:“小心雷霆,秦王为帝?” 看上去多有夸赞,实际上语句根本不连贯,似是故意而为之。每句话头一个字,连起就是一句戍想要告诉李方晨的心中之语。 至于最后一句,完全就是一句摆设? 戍又岂会不知,秦王本就无权位之心。 “戍?看样子你倒是忠心的很啊!” 李方晨心中积怨许久,自己人背后捅刀子,没想到事情还是因自己而起。 说起来,塔娜的死,也是与自己有关? “通知下去,加快步伐,本王要看到鲁王李元谨的项上人头!” 李世民领军在玄武门抵挡叛军,朱雀门这边守将是因功升职的千牛卫将军刘仁轨。 手中有三十尊火炮却不敢用,唯恐一炮打空,落入长安城中。 百姓何其苦也? 不过看刘仁轨的架势,这种情况也撑不了多久。 朱雀门这边守军节节败退,鲁王手中火炮完全没有顾虑,疯狂发泄。 刘仁轨忍不住骂道:“这该死的叛军,到底有多少炮弹?” 火炮难做,炮弹可就不然了,一个月的时间鲁王这边足足准备了数百发。 “将军!再这么打下去,迟早要失守,我们何时才能用惊雷器?” 看着手下人一脸着急之色,刘仁轨脸上略显犹豫,“陛下言,除非逼不得已,否则不可轻易开炮!” “将军,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在不开炮,弟兄们实在是挡不住啊!” 明明重器在手,却不敢轻易使用。 倘若双方无节制对轰,那么长安城将彻底化作一片焦土。 对战的另一方,李元谨就在火炮之处,放声咆哮,为士卒打气“给本王打!打尽了火药也不怕,他李世民还没有炮轰长安城的勇气!” 守军越是如此,就越增长李元谨的嚣张气焰,等到两者短兵相接时,整个皇城彻底破落,到处都是被炮轰成碎块的墙石与砖瓦。 “给本王杀!先入皇宫者,赐万户侯!” 叛军这里,所有军士眼中红光闪烁,眼前的利益太大,已经蒙蔽了他们的双眼。 刘仁轨这里实际的守军不过六千,余下还有五千人守着后宫,剩下几千人都在李世民那边。本该两万多人,却因为李道弼的叛变,使得这一切平添了诸多变数。 刚才的交战下来,鲁王军疯狂炮轰行为,使他刘仁轨手中战力大减。 能战者还剩两千人多,面对数以倍计的敌人,由不得心中忐忑。 刘仁轨双手颤抖,脸色煞白,“告诉兄弟们,火炮准备!” 身旁偏将脸上怒意明显,“是,属下这就去安排!” 再不用,怕是就要败了。 眼瞅着火炮就要发射,偏将急忙归来,“将军,敌后方似是有我军援军到达!” “什么!命令其他人,立刻停下,切不可炮打援军!” 援军 李方晨接到那份书信后,立刻有了打算。 让人回了个口信给鲁王,简单说道:“皇城给本王让出来,本王饶你不死!” 李元谨大怒,苟戍却劝他说,怕是秦王积怨,欲报私仇,不如让道,由秦王军进攻,他们跟在后面坐收渔翁之利。 李元谨初起十分犹豫,可白狼军来的太快,根本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再加上有苟戍一旁不断劝解,丝毫不打算让他着急做下决定。 真等到白狼军冲到面前时,李元谨才反应过来,苟先生的表现与平日里完全不同! “汝欲何为?可知本王平日里待你不薄?” 四下观望,发现身周围着一数十名陌生之人,根本不是他的亲信手下。 此刻若是再不明白,如何还得算得上一个聪明人? “苟戍!你莫要忘记,是本王救得你性命!” 见苟戍并不搭理他,李元谨心中十分紧张,脸上冷汗缓缓流落。 苟戍眼中多有鄙夷,“鲁王殿下,莫要太想当然了。” “你你这是何意?” 到了现在,苟戍也就没有再装下去的打算,“说实话,我还真没想到,你会私通博陵郡公,险些让你坏了我的大计!” “你的?”李元谨敏锐察觉到了苟戍话中含义的有所不同,急忙问道:“难不成这一切都是你的谋划不成?本王也不过是你手中一枚棋子?” 苟戍走上前,亲手拍了拍李元谨的脸颊,“倒也是不傻,就是不太懂事。天下明主何其多也,凭什么我要选你?” 看着完全变做另外一人的苟戍,李元谨阴狠之色浮现。 “来人,与本王杀了这叛徒!” 死命的呼喊,可半天不见旁人靠近。 苟戍笑道:“是我动的手脚,忠心与你的人,如今都在最前面,为你攻城拔寨呢!鲁王殿下可是说了,先入宫中万户侯,他们敢不用心嘛?” “可秦王兵至,他们有怎会不知?” 苟戍摆了摆手,“传令兵,是我的人!” 前军与中军分割开来,后军的传令兵更是被苟戍控在手中,如今整个鲁王军,彻底变成了一片散沙。 “混账!本王要用惊雷器,打得你粉身碎骨!” 踉跄着跑了过去,缺发现几十具尸体,一旁看着他的军士们,眼中尽是森寒之意。 “你你们” 他苟戍究竟何时安插了如此多的手下? “鲁王殿下,你怕是忘记了,你手下的强军,可都是我一手带起来的!” 李元谨三两步来到一个军士面前,手指着苟戍喝道:“杀了他,杀了他本王赐你万户侯,官进一等!” 却只换来对方关爱白痴的目光,“先生所言无误,天底下可称帝者,唯有秦王殿下!” “你胡说什么!秦王凭什么称帝!” 军士答道:“秦王功高世人皆知,更有爱民之心,如此之人,为何不得称帝?” 眼中狂热的信仰,让李元谨遍体生寒。 “为了大唐!” 当军士呼喊出这一句话时,李元谨已经明白了,自己到底做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第二百六十章 乱军起,秦王救驾 “苟戍!你不得好死!” 三两人上前,给李元谨捆在了火炮旁边。 苟戍就像是在故意看李元谨的笑话一样,并没有堵上他的嘴巴。 任凭李元谨如何辱骂,苟戍脸上都是笑意不减。 “鲁王殿下,您还是省省力气,待会想着怎么跟秦王殿下解释吧!” 李元谨听到这话,顿时有些沉闷,解释?怎么解释? 秦王脾性,长安早有流传,对待敌人,杀之以除后患。 只希望不要祸及家人,连累他府中妻儿。 可这可能吗? 从他踏上这条路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已经脱离了掌控。 秦王可杀他,也可不杀。 李元谨若是能落得一条性命,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辛。 “留两个人看守,其余人随我前去玄武门!” 趁着博陵郡公李道弼那边还不知情,苟戍打算带人走上一趟,最好趁此机会,除去李世民。 为秦王登基,铺平道路! “全军都有!挡路者,杀无赦!” 苟戍离开后不久,李方晨领军冲杀至此,鲁王麾下之人,难有敌手。 两军交战,白狼军全面碾压,刀过人留,血染苍天。 鲁王那些手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短兵相接,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鲁王麾下军队就倒下了一大片。 “跪地者降,再敢反抗,杀无赦!” 全部杀尽,未免太耗费时间,倒不如速战速决。 “殿下,火炮处有一人被绑着,是鲁王李元谨!” 李方晨挑眉道:“给本王压过来!” “是!” 两位白狼军压着一个披头散发之人,来到李方晨面前。 “李承钰,要杀要剐本王悉听尊便,但本王想知道,那苟戍是不是你安排在本王身边的?” 李元谨双目通红,神似癫狂,美好的一切离他而去,如今生命都做不得主,怎会对李方晨笑颜相待? 李方晨冷笑道:“李元谨,我与你说什么都没用,你的下场早就已经注定了!” 有什么可解释的? 李方晨就算说了什么,李元谨会相信吗? 他不会!在被苟戍摆了一道之后,彻底疯魔,说了也是白说。 “本王不甘心!本王不甘心啊!” 任凭他如何嘶吼,最后换来的这有李方晨目无表情的挥刀。 “本王送你一程!” 人头落在地上,双眼中还有怒火和绝望无处发泄。 李方晨一脚将其踹到一旁,“装起来,回头交给父皇!” “是!”秦怀玉这便去准备。 “给本王把戍找出来!” 不管苟戍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此刻李方晨都必须要杀之以除后患。 如此肆意妄为之人,明面上是为了他考虑,实则却是在坑害他。 李方晨封祭王庭的功劳实在太大了,大到他自己都有些把握不准,如果再有权利在手,会不会和当初的李世民一样,行夺权之事。 毕竟那个时候要考虑的就不止是他自己一人,还要连带上他秦王府的手下们。 历史上黄袍加身,有不少都是手下人逼出来的! “殿下!他们说,苟戍率人去玄武门了!” 李方晨面色一变,“派人知会朱雀门这边的守将,前来接受俘虏,其余人,随本王前往玄武门!” 朱雀门守将刘仁轨领军到达时,白狼军大多都已撤退。 看着跪倒在的众人降卒,脸上略有释然之意。 “将军,那就是秦王殿下的白狼军?” 一个千牛卫千夫长忍不住问道。 刘仁轨默默点头,随后叹道:“百战之精锐,非十倍不可敌!” “若能进入白狼军,倒也算是不枉此生了。”那千夫长忍不住又道了一句。 刘仁轨面色一沉,扭过身来,对着他就是一脚。 “少他娘的废话,赶紧办事!” 说得好像谁不想去白狼军一样,可惜人家不招人啊! 骏马奔驰,朱雀门得到秦王援助,已经平定叛乱的消息先行传入宫中,本来一脸忧愁的长孙无垢终于松下一口气。 在她身边,床榻上躺着还没有苏醒过来的太子和魏王,事情紧急,李世民将两人送至丽政殿,随后安排好人手便先行离开。 “吾儿,此番受苦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叹道,权势迷人眼,所幸儿心尚未变。 玄武门处,李世民金甲在身,手上长刀紧握。 “李道弼!你竟敢背叛朕!” 正对面相隔百米有余,便是博陵郡公李道弼,且看他喝道:“李世民!你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有功无赏,苛待功臣!如此作为,我为何不能反你!” 李世民怒道:“胡搅蛮缠!似汝这等叛臣,实在该死!” 李道弼大笑,随后喊道:“秦王至今还在大理寺中,封突厥王庭,开我大唐疆域,还不是你这昏君一言定夺?功臣不受赏!功臣不受赏啊!” 几句话喊下来,李世民手下之兵都有些意志动摇。 秦王入大理寺,实在是李世民走的一步臭棋。 怪不得别人,连李世民自己有时候都觉得底气不足。 却不知,此刻某人已经混入了李道弼的军中。 “苟先生?鲁王那边情况如何?” 对于戍,李道弼如何不知,这可是鲁王心腹谋臣。 戍急忙见礼道:“戍见过博陵郡公!” “免了,你且说说,鲁王可曾打入朱雀门之中?如今是否已经入了宫?” 李道弼不知,苟戍这次见礼,不是以鲁王谋士的身份,而是十二地支之戍。 “郡公,鲁王殿下已然破入宫闱,正朝后宫杀去。此次派戍前来,是助郡公一臂之力!” “哦?如何助我?”李道弼听到李元谨那边大胜,心情愉悦。 戍笑道:“杀昏君,定乾坤!” 李道弼瞳孔微缩,忍不住惊道:“鲁王不是要拿李世民做傀儡,好方便自己继位吗?如今为何要杀他?” 戍答道:“有太上皇在手,此昏君已然无用,不如杀之以除后患!” 李道弼倒也没多想,反正这次也是合作,只要事成之后能拿到自己想要的权力,其他就任凭鲁王定夺吧。 “既然如此,告令,杀!” 军中士卒冲锋在前,目标直指敌阵李世民。 戍更是在后方大喊道:“弑杀昏帝者,晋万户侯,保三世荣华,富贵不减!” 第二百六十一章 险象环生,秦王兵至 苟戍带来了一千多人的兵力,加上李道弼手中五千人,足足有六千多人。 而李世民这边,手头也不过五千人。 两方看上去实力对等,实则不然。 对方完全打着弑帝的念头,几千人往上一冲,但凡出点意外,李世民脑袋就得搁在这。 “诛杀叛逆!” 躲是躲不了的,李世民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 只要李氏血脉不断,太子、秦王、魏王任何一人继位,他都可以接受。 李道弼策马冲在最前,“李世民受死!” 李世民怒喝一声,拉住身上马匹,手中一杆长枪舞动。 两者冲到一起,兵器交加,李道弼明显处于弱势。 李世民虽然已经成为了帝皇至尊,可马上功夫却未曾完全放弃。 他可是名副其实的马上皇帝,如何不会拼杀之术? 后方的戍还在冷艳旁观,见李道弼处于弱势,对着身旁亲信说道:“去,杀了昏君!” “是!” 十余骑奔出,目标正是李世民。 李世民心中警觉,抬头一看,急忙避闪。 匆忙间,身下骏马被人刺了一枪,摇摇欲坠。 躲闪不及,跌落下马,在地上连滚几圈,才卸去那股子力量。 “速速围杀昏君!” 那些叛军立刻围拢上来,李道弼眉头微皱,倒也没多说什么。 眼瞅着李世民身处险境,身周尽是叛军。 “护驾!” 后方冲上来了一队千牛卫替李世民解围,两方厮杀极为惨烈。 “弓来!” 戍看此情况,心中恼火,多好的机会啊,竟然就这么让李世民给躲过去了。 手持一把三石弓,满弦而射之。 亏是李世民稍有留神,刚刚毙杀一名叛军,回头瞬间,一支羽箭飞来。 一箭即中,李世民连退三步,额头冷汗直落。 左肩甲胄缝隙处,隐隐有鲜血流出。 咬牙抬手,“咔嚓”将羽箭折断,李世民目光直视后方的戍。 “昏君受伤啦,杀!” 戍丝毫不惧,反而大声喝道。 李道弼冷笑,“李世民,你还是先过了我这一关再说!” 远处一匹快马奔至,声如雷霆,震响四方,“何人敢动陛下!” 宫中镇守丽政殿的虎将,千牛卫大将军尉迟敬德终于到了。 李世民喝道:“敬徳,速杀叛臣李道弼!” “得令!” 且看他快马撞入阵中,连翻一十六人,“李道弼,速速受死!” 李道弼脸色略显阴沉,回瞪了戍一眼,不是说都打入内宫了吗?怎得会把这个杀神放出来? “尉迟老黑,本将怕你不成?” 但此刻也不是追究的时候,领着一杆马槊,李道弼疾驰而去,跟尉迟敬德交手对攻。 趁此机会,李世民快速夺下一匹马,翻身而上,对身后众军喊道:“与朕冲杀!” “吼!” 战场上的混乱远远没有结束,两军厮杀至此,已有数千人殒命。 后方战场的戍一脸阴沉,“箭来!” 他如何看不出,李世民打算冲过将自己解决掉,可他在乎吗? 舍去残躯,为后世开先河,创先例! 连发三箭,两箭被李世民压身躲过,最后一箭再次命中。 虽不是要害,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让李世民忍不住一声低呼。 “受死吧!昏君!” 戍再次拿过一支羽箭,瞄准疾行中李世民的项上人头。 突然的一声呼喊,打破了戍的平静,箭脱手射偏了。 “白狼军到啦!秦王来啦!” 猛然回头,却见数千银甲直奔冲入阵中,后方军势瞬间削弱。 “别慌,挡住!” 慌乱间,戍大喝道。 可惜,士卒哪里还会听他的,两面夹击,除了受降,再无任何生路。 前方李道弼更是一声怒骂,失神被尉迟敬德打下马。 数名千牛卫军士挤上前,将其控住。 李世民立马长啸,终于安全了。 “跪地乞降,不降者诛杀!” 熟悉的声音,这也是李世民和在场一干人等,第一次看到秦王作战的威势。 白狼疾如风,所过之处,人命铺道。 似这等强军,为何要交于他人? 留在秦王手中,不才是最应该的吗? 李方晨头前冲锋,一杆长枪杀敌如探囊取物。 “不!杀了昏君!” 戍知道,秦王一到,李世民就死不了。 该死的愚忠!为何秦王不争?为何秦王无心皇位! 他才应该是最合适的那个人啊! 难道自己一番打算到最后,只能落空? 心中不甘,戍抢马前行,如今李世民受创,正是杀他的最后机会。 “不好!保护陛下!” 后方尉迟敬德失声大喊道。 两者间距不断拉近,戍并没有任何防范之心,所做的打算也是一命换一命。 李世民脸上未见惧色,战场相见,勇者必胜! “给本王中!” 后方一声怒吼,一杆长枪化作流星,飞速疾驰,直接扎中戍身下骏马。 马有失蹄,戍被急刹的马从背上甩出,跌落在地,冲击力让他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手中一摸,肋骨断了两根。 随后秦王快速奔至这边,手下白狼军蜂拥上前。 “拿下!” 戍虽有不甘,也只能乖乖认命。 “慢着!朕有话要问!” 李世民走近,看着戍,脸上无比阴寒。 戍冷哼一声,反而将目光放在李方晨身上。 “殿下,你可知若再有半刻,这天下可就归你了!” 李方晨怒意明显,“本王何时需要过那个位置?” “可那个位置除了你,还有谁更有资格去坐!” 丝毫没见戍回看李世民一眼,完全给当成空气一样。 李世民恼怒道:“究竟是何人授意,你为何要背叛大唐!” 戍听到后忍不住啐了一口,“昏君,背叛大唐?我这是为了大唐的将来,更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 “胡言乱语,祸乱长安,更引诱王臣叛乱,如何算是为天下苍生,黎民百姓?” 李世民感觉眼前这个戍就是个疯子,说话根本分不清真假。 戍气急,喝骂道:“秦王重功于国,可有人在意?出征在外,长安城中无人关心秦王死活,甚至夸夸其谈,言秦王之功过虚假,皆是英国公所赐。你这昏君!可曾在意?” 李世民实不知情,不知该如何辩解。 第二百六十二章 戍之妄言,帝之深思 李方晨也没有想到,戍竟会说出这番言论。 “你敢扪心自问,你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本王吗?” 一想到自己这一段时间受到的憋屈,心中就有一股无名之火。 “你欺师灭祖,师兄弟全部坑害致死,就连你恩师都不曾放过,难道都是为了本王不成?” 戍气急而笑,“殿下何必明知顾问,他们本就不忠,杀之以除后患岂不是更好?” “那塔娜呢?又哪里招惹了你?” 戍脸色更差,“殿下乃是大唐嫡皇子,怎能娶一个突厥女为侧妃?更何况还是一个有名无实的突厥王女!” 李方晨一掌甩上去,戍吐出一大口鲜血,同时还被打落两口门牙。 可他却在笑,“殿下,你可知我最不喜你哪一点?优柔寡断!你入唐时的风范呢?敢在紫宸殿上与我拼命的气魄去了哪里?” 李方晨紧跟着又是一脚踹上去。 “哈哈,你早已被皇族迷惑了心智,观你过往,本为独龙,如今却只变成了看门恶犬!我欲为你打破枷锁,助你更换龙甲,你为何不懂!” 李方晨怒道:“宁做太平犬,不当乱世人!难道袁老头没教过你吗?” 穿越者来了就一定要作威作福?就一定要唯我独尊?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利己主义者? 李方晨不知,他还没有那么大的心志。 不可否认,他喜欢长安,喜欢皇宫。 因为有他们的存在,自己无形之中又多了一层依靠,再不似以往那般孤独前行。 长孙无垢的溺爱,李世民的听之任之,太上皇李渊的悉心教导,还有后宫中那一个个小短腿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叫哥哥的画面,如何可以轻易割舍? 战场之上他为龙为狼,可回到长安,他宁愿当一只犬。 为何听之任之? 为何心中怒火甚多,却不能表现出来? 他如何不曾恨过? 可他更舍不得,塔娜亲如家人,那作为下令者的李世民呢? 那是他骨肉相连的亲爹,你还要怎样? 造亲爹的反? 这么多年的忠孝礼仪白学了?反正就是一句话,你不让老子满意,老子就得给你造反呗? 两难抉择摆在面前,李方晨不想和李世民摊牌,所以他选择了沉默,选择了逃避。 反不得,不得反。 世上困难千千万,一句不合就要掀桌子,怕是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李世民久久不语,尤其是在听到李方晨亲口说出那一句,“宁做太平犬,不做乱世人”时,心中更是触动不已。 戍已知自己撑不了多久,秦王不听劝,他也就绝了之前的心思,跪倒在李方晨面前,“殿下,我想去王庭,亲眼看一眼祭台,求您恩准!” 谁又不是苦命人,戍自小就看到了人性最丑恶的一面,整个村庄被突厥人屠戮。 他心中的苦痛,又有谁清楚? 说到这里,李方晨却并没有答应他,而是冷声道:“凭什么!” 戍跪倒的姿势不变,看上去就是一条实实在在的丧家犬。 他的亲人、朋友,全部被自己屠戮,而他心目中的伟人,正一脸阴冷的看着自己。 “臣,拜谢殿下厚恩!” 脑袋触地,闷响声起,定睛看去,地上已是一片腥红。 戍从未考虑过自己能否活下来,他只是一直在坚持做一件自认为是对的事情。 他从不需要其他人的理解和支持,因为他和李方晨一样,都曾是一匹独狼。 一只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而另一只却越陷越深。 “钰儿朕” 李世民明显有些脸色苍白,李方晨让秦怀玉护送李世民回宫,并未与他多言。 随后对戍冷声道:“本王眼中,突厥人虽然可恶,可只要他们归顺了大唐,便是大唐的子民。几年前,塔娜成为本王侧妃时,本王也曾心中厌恶,作为政治的牺牲品,她没有选择权,本王一样也没有” 戍有没有听懂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李方晨想说! 许久之后,发泄了心中积怨,李方晨长叹一口气,继续道:“你去不了王庭,能去的只是你的眼睛!” “属下明白了!” 戍停下磕头,右手猛然伸出,亲手挖下自己双眼,恭敬放在前方。 苍白的脸色,和眼眶中不断涌出的鲜血,还有那抽搐的嘴角。 “谢谢殿下李方晨拔出长刀,亲手砍下了戍的人头,结束了他的痛苦。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戍虽是维护自己,可他做的事情实在太让人畏惧。 该走的必须要走,这是任何人都无法左右。 用盒子托起戍的脑袋,那双眼睛交给了一旁柴哲威。 “终究相识一场,人死仇怨灭,送去王庭看看吧!” “是!那殿下您” 看着李方晨褪下盔甲,独步前行,柴哲威略有担心。 “本王去城外看看,稍后返回长安!” 十七领着几名白狼军军士急忙跟上,至于打扫战场活计?谁爱干谁干! “殿下这是去哪?怎不入宫?” 后方尉迟敬德走来,却被柴哲威拦住。 “鄂国公还请先回宫守着陛下吧,秦王殿下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唉”听得此话,尉迟老黑心中多有过意不去,驾马归宫。 李方晨驾马一路行出长安,路上未见敢有阻拦者,身后好几位血迹斑斑的白狼军军士护佑,哪个敢上前造次? 叛乱终结,首恶死的死,抓的抓,接下来的事情已经和李方晨无关。 在一处店铺外要了一摊酒和一大块胡饼,也不知究竟要做些什么。 长安城外荒坟并不常见,唯有一处,还是白狼军所控,旁人无法接近。 此处,乃是原秦王侧妃塔娜之墓。 “丫头,我来看你了。” 李方晨努力尝试让自己露出微笑,在逝者坟前,盘膝而坐。 将盛有戍人头的盒子,放在坟头,“致你殒命的幕后主使,人头就在这里。他眼睛让我送出去了,有眼无珠,就算送给你,你也不会喜欢。” 倒酒两碗,上香四炷。 “先干为敬!” 一口饮下,辛辣口感由内而发,李方晨苦笑道:“你不喝酒,咱们摆个样子就好。也不知你在那边过的如何,若是心中还有怨气,尽管梦里来寻我,能报的我全给你报了。若是无了怨气,那就尽早投胎。来世做个唐人,也省去诸多麻烦。” 将胡饼放在坟前,“你生前爱吃胡饼,我秦王府的山珍海味都不如两块胡饼让你高兴,以后切不可再嫁给帝王家咯。” 斟酒自酌,秋风相伴,忍一股凄凉,道一句情殇。 第二百六十三章 秦王出狱,圣人嘉赏 道不尽的苦楚,说不完的哀悼。 李方晨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给塔娜赔罪。 “陪你喝上两杯,我也该走了,以后有时间我就过来看你。” 该办的事情已经办完,李方晨很想就这样,骑上一匹马,远离长安的是是非非。 可是他更清楚,自己早已不是孤家寡人,更不能因为一些琐事而选择逃避。 “走吧,回大理寺!” 在坟前落泪? 李方晨还没有这个习惯,该说的都说了,求个心中安稳就好。 “殿下,我们为何要回大理寺?” 后面十七走上前,一脸古怪地看着李方晨。 怎么都出来了,还要再自己回去继续关着不成? 李方晨叹道:“罪责尚未得到宽恕,又如何能够不回去?” 十七急道:“殿下,你可是刚刚立了救驾之功啊!” 李方晨摆手示意十七不要再说,众人返归后,大理寺卿戴胄一脸黑线。 “殿下,你这是要做甚?让老臣丢官不成?” 看着李方晨再次回到原先的牢房中,牢门一关,盔甲离身,继续扮演着囚犯的角色。 十七他们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回去质疑殿下的决定,几个白狼军将士更是有样学样。 “你,滚到一边去!” 其他牢房里多余的囚犯,一看到这些凶神恶神的“杀神”走入牢房中,整个人都吓坏了。 白狼军的这些个军士,拱卫在李方晨牢房的四个方位,主动担当囚犯。 戴胄老脸上泪迹涌现“我的殿下啊,您这是何苦呢?刚立下大功,该是去宫中受赏才对!” 这叫怎么一回事?您这给自己一关,到时候陛下可是要找老臣的麻烦啊! 你们皇家人闹别扭,能不能不要抓着一个人坑? 不看看这几日,老臣发丝间的灰白之色多出不少吗? “戴胄,本王身上可还背着刑罚之罪呢!你这大理寺卿难不成是摆设?” 李方晨又好气又好笑,真给放出去,大唐的律令岂不是成了摆设? “可是这” “戴寺卿,莫要忘了,大理寺是什么地方!” 大理寺,掌刑罚,定罪责,相当于后世的人民法院。 “老臣知晓了。” 没办法,秦王都这么说了,只能硬着眉头干! 宫中,李世民刚医治完伤口,箭伤两处,还有一些淤青,需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好。 “朕以无碍,皇后那边可有什么变故?” 刘三成赶忙笑道:“亏是二殿下来的及时,朱雀门未曾失守,娘娘那边平安无事。” “嗯,甚好。怎不见钰儿?” 李世民四下观望,这个时间段,李方晨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边嘘寒问暖吗? 随后忍不住拍了拍脑门,都快忘记了,这个臭小子从来就没有这种习惯! 不同于其他皇子的虚情假意,他这个二子,有时候聪慧的让人心疼。 “去将钰儿招来,真有话说。” “是,奴婢这就去。” 刘三成急忙退下,出宫先去秦王府,发现秦王殿下未归,又跑到正在城外修整的白狼军军营中,依旧没有看到李方晨的身影。 “你们可知,二殿下现在何处?” 这要是给陛下等急了,那可如何是好? 刘三成拉着一个白狼军中将士问道。 那白狼军士给刘三成指了一条路,“刘总管,殿下和各位偏将都还在大理寺呢!” “大理寺?戴胄!” 这家伙给刘三成气的,来回跑了好几趟,最后才发现绕了一个大圈子。 再次跑到大理寺,得到的消息让刘三成吓得嘴巴都无法合上。 “戴寺卿,殿下又被你关进去了?” 戴胄一脸严肃,“刘总管,话可不能乱说,这是殿下自愿的,再者言,陛下早有圣旨,禁止秦王殿下离开大理寺半步。之前城中动乱,殿下忙于平乱,如今一切平定,殿下为何不能归入牢房之中。” 刘三成哑口无言,随后叹道:“陛下急召殿下入宫。” “不准!除非有陛下圣旨!” 戴胄倒也硬气,缩头伸头都是一刀,还不如挺直了腰板更好。 我这便去请旨!” 刘三成走了,戴胄擦了擦额头汗水,“老夫这就去写奏折,明日就告老还乡,不干了!” 无功而返,听到戴胄不肯放人,李世民忍不住怒道:“那朕亲自去,他总能放人了吧?” 刘三成苦笑道:“陛下,您难道看不出来,这是二殿下不想入宫吗?” “钰儿,他罢了,朕这就赐他一道圣旨!” 旨意中,夸赞秦王救驾之功,同时又提出之前被他人构陷,如今还秦王清白。 本想着,过不了许久,秦王自会入宫见自己吧? 可等来等去,只等到秦王回归秦王府休息的消息,李世民如何不气? “他是想气死朕不成?” 亏是长孙无垢这个时间过来了,这才让李世民稍有收敛。 “钰儿可曾受伤?” 李世民噎语,他还真不知道,光看到钰儿杀敌的风采,至于受没受伤,他还真没注意看。 “若是钰儿因伤归府修养,你还要传唤他入宫?” 李世民语塞,叹气道:“是朕的疏忽!来人,派御医前往秦王府!” 鲁王叛乱,还牵连到了博陵郡公李道弼,连带着李道弼的亲兄弟李道宗都要被降官位二等,罚奉三年。 作为此次叛军首脑的鲁王李元谨,脑袋被秦怀玉当朝献上,府中上下,不留任何活口,全部诛绝! 李世民这次下了狠心,若不狠一点,岂不是告诉其他人,就算造他的反也没事,反正就是个人死了而已。 百官禁声,未敢有言者。 李世民身上还有伤病,此次事件实在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皇城的朱雀门,被火炮打的七零八落,还有几处宫殿被迫遭殃,因炮火毁于一旦。 光是战后的修缮工作,就足以让工部一干官员头疼的。 除此之外还有刑部和礼部的官员,叛乱之后,必定要安稳民心,这是礼部的工作。 而刑部的官员则在发愁,按理说谋逆是要株连的,可你看看这叛乱的两位“大人物”,怎么株连?还不得划分出个亲近疏远来,免得到时候,抓了不该抓的人,杀了不该杀的王爵。 第二百六十四章 太子苏醒,秦王入宫 三日时间,鲁王叛乱余波渐渐消散,长安城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和。 百姓口中,对于这件事情的评论也少了许多。 宫中忙碌未歇,而秦王李方晨,却一直呆在王府之中。 就好像时间又回到了几月前,他刚刚回到长安时一样,无作为便是最好的作为。 真以为戍带来的风波就这样结束了吗? 麻烦对于李方晨来说,才刚刚开始。 太子李承乾、魏王李泰,两人至今未醒,尚不知情况如何。 此事与李方晨有关,他逃不脱,更躲不开。 动手之人,都是李方晨的亲信,不管他们是否被他人蒙蔽,因为他们动手了,所以秦王就要替他们背下这个黑锅。 李世民也是在第二日才想到,如果当日真的给秦王赐功,怕不得会引起兄弟相残。 “好一个戍!计划当真是周密,朕都险些落入你的算计之中!” 这是要逼着秦王走上皇位,更是要断了秦王的后路。 李方晨静坐在家中,每日品茶、赏鱼,闲来无事就下水池游上一圈。 “殿下,太子殿下苏醒了。” 柴哲威进门禀报,脸上却未见喜色,他在替秦王殿下担忧。 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这件事情上,秦王到底有多冤枉。 “是吗?那本王也该入宫了!” “殿下?” “少啰嗦,速速备车!” 坐在马车上颠簸,身子就跟散架了一样,就不能装个避震器吗? 什么原理来着?弹簧? 打着哈欠,苦闷的行入皇宫之中,在内侍的引路下,直接前往丽政殿。 入得殿内,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皆在此,李方晨恭敬拜礼道:“儿臣参见父皇,母后!” 李世民“哼”了一声,明显心中还有点怨气,而长孙无垢则是迎了上来,亲切地拉住李方晨问道:“你这孩子,怎么也不说早些入宫?” 李方晨笑道:“听闻太子哥醒来,便赶来赔罪。” “赔罪?”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紧了一下眉头,回身望去,李承乾幽幽地看向这边。 “二弟” 从没想过经历一场生死,李承乾心中略有后怕。 醒来后,本打算报仇,可从父皇口中得知实情,脸色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李方晨走上前,严肃道:“臣弟管教手下不严,致使太子殿下险些丧命,心中有愧,还请太子殿下降罪于臣弟!” 李承乾说不出该怎么办,二弟的话也不知该信几分,如果他是有意而为之,那又当如何? 李世民轻咳一声,“钰儿救驾时,千牛卫士卒不过两千。” 李承乾眼睛一亮,是啊,若是有意而为之,又为何要救父皇,可是 总有那么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让李承乾心中苦闷,脸上也不见笑容。 李方晨单膝跪地,目视下方,完全认打认罚。 许久后,李承乾叹了一口气,“二弟,你还是快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 起身后撤,对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说道:“儿臣这便归府,待魏王醒来后,儿臣再入宫请罪!” 半路却被长孙无垢堵住了去路,看样子似是要说什么。 “给本宫站住,这里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母上一发威,李方晨心中就犯怵。 “母后,儿臣” 话未完,耳朵就被人捏住了,对付秦王,越简单的招数越有效。 “给本宫过来!” 硬是被长孙无垢重新拉到了李承乾面前,后方李世民专门让人搬来一把椅子,靠在这边看戏。 “且看好了,这是你大哥!” 先是对李方晨呵斥了一句,而后又对病榻上的李承乾吼道:“钰儿被关在大理寺时,叛军伪装暴民,欲夺他性命,拼杀许久,若非白狼军及时赶到,怕是此刻他比你先走一步!” 李承乾不知,此事还未听人讲起,从母后口中得知时,脸上极不自然。 “本是同根生,为何不交心?” 长孙无垢下了狠心,告知殿中下人,今日不准秦王出殿门,以前能睡在一起,为何今日就偏偏要渐行渐远? “七日时间,不许离殿,吃喝拉撒,都给本宫在这里解决!” 后宫之主那可不是说笑的,威势一出,连李世民都忍不住赞叹。 李方晨想躲清静,可惜,母后不允。 兄弟二人对视,眼中多为无奈和苦闷。 母后如何能知他们心中的苦楚,生死之际,李承乾真的有考虑,放弃这个皇位,从而换来兄弟和睦。 而李方晨,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 “母后,这就不必了吧?”李承乾忍不住说道。 他和李方晨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彼此,有些话不是说开,就可以解除心结的。双方需要的是先冷静下来,不然再怎么说也是枉然。 “把青雀也给本宫送到这个殿里!” 可惜,长孙无垢一意孤行,根本不在乎李承乾到底在想什么。 李世民满意点头,如今皇后教子,他绝不插话,最了解这几个孩子的,非皇后莫属。 若是等到以后拼杀,倒不如就在这殿中,杀个你死我活算了。 长孙无垢拉着李世民离开了,并嘱咐宫中侍卫,秦王不得离开殿内。 殿中一片寂静,李方晨脸上略显尴尬,怎么办才能缓解尴尬?睡觉吧! 靠在一处椅子上,昏昏沉沉入眠,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子安心不是? 看着李方晨睡着了,李承乾本来憋在胸口的话语,一时间也没了去处。 加上李承乾此刻身子还很虚弱,一闭眼同样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总感觉鼻头痒,李方晨睁开眼,看到了一张精美的面容。 “二哥,你都多久没入宫啦!” 李丽质也不知从哪拿了一根羽毛,给他做鼻头“按摩”。 李方晨起身,先是摸了摸鼻头解痒,而后忍不住问道:“丽质,你怎么过来了?” 丽质笑道:“母后让我来的!” “母后让你来的?” “嗯呐,二哥你看!” 丽质指了指边上已经放好的佳肴,合着她是被母后安排来送饭的? “辛苦了,太子哥吃过了吗?” 丽质摇头,“母后说了,除了秦王,任何人不得喂太子和魏王半口吃食!” 学着长孙无垢说话时的语气姿态,稍有违和,更偏向几分俏皮,倒也符合丽质的性格。 “还有青雀?” 侧过身子一看,太子床榻边上有个新加的床榻,上面躺着还在昏睡中的李泰。 “母后还有吩咐的吗?” 丽质想了想,故作沉思,看着李方晨好奇,点头道:“还有就是” “就是什么?” “咯咯没有啦,母后只是让你照顾好大哥和青雀。” 丽质恶作剧得逞,跟李方晨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 宠溺的揉了揉丽质的脑袋,“去吧,告诉母后,就说丽质的二哥,明白了!” “咯咯,那二哥我走了,明日早些我再来看你们。” 第二百六十五章 苦中作乐,笑看人生 “咳咳” 丽质离开后,李方晨正在打量今天的晚饭,突然听后背后轻微的咳嗽声。 回头一看,原来是李承乾醒了。 “水” “凉的热的?算了,我问你这有什么用” 宫中有宫女提早备好的,刚放凉不久,李方晨拿过,走到李承乾床边坐下。 用勺子挖给李承乾喝,每喝一勺,都得注意着,万一没喝好流出来,总要给人家擦了不是? 李承乾睁开眼时,自己都愣了,“怎么回事?” 李方晨叹气道:“将就着喝吧,也就我伺候你们俩了,母后刚下的令,不尊令可是要挨板子的。” 李承乾扭头,正好看到了熟睡中的李泰,随即苦笑。 李方晨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他如何能够不清楚。 不过这样也好,说上两句也不显得无聊,似这种亲近的行为,许久未曾有过了。 “来,张嘴,啊~” 喂下去小半碗水,李方晨又去安排李泰,同样是喂水,李泰可比李承乾麻烦多了。 昏迷状态下,身体机能都处于尘封的状态。 也是通过询问宫女,李方晨才搞清楚如何给李泰喂饭。 首先,给他抬起头。 这个简单,让他靠着自己身上就好。 其次,撬开嘴。 “嗯,这个也挺简单。” 先喂水,轻轻喂上两口,让李泰有个反应的时间,知道是别人给自己喂东西了,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吞咽。 然后再盛粥,一点一点给李泰喂进肚子里。 李方晨好不容易将这边解决,擦了擦汗水,这种精细活,还真不适合他。 “来吧太子殿下,你是下一个。” 李承乾全部看在眼中,二弟待青雀还是极好的,若真有心,何必那么麻烦,连青雀一起算计。 都险些忘了,青雀才算是最正宗的保“秦”党啊! “你能吃肉吗?” 喂饭之前,李方晨忍不住问了一句。 李承乾迟疑地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又去问宫女。 晚膳中有一道羹汤,是专门做给太子殿下喝的。 将罐子打开,淡淡的香气让李方晨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闻上去还不错,等会你喝不下,那可就都归我了。” 李承乾眼睛一瞪,“那是那是做给我的。” 李方晨笑道:“我偏要喝,你奈我何?” 默契的玩笑,似乎又回到了当初西宫之时,那时李承乾最喜欢的就是和李方晨争食。 抢来的饭菜吃着香,尤其是一起长大的兄弟。 至于之前的事情,李承乾不问,李方晨不说,因为他们都不想因为某件事,破坏了此刻的气氛。 “来张嘴!啊~” 可随后,这种温馨的气氛就变了味道。 李方晨也不知故意,还是无心,那羹汤都未曾吹凉,就往李承乾嘴里送,烫的李承乾眼泪都流出来了。 看到李承乾落泪,李方晨还专门给自己喝了一大口。 忍不住叹道:“味道不错,你不喝的话,那我替你效劳。” 李承乾狠狠瞪着他,若不是在说话时的气息不足,不然非要骂他几句不可。 玩闹着喝下一碗羹汤,实际上两人都很清楚,这碗汤寡而无味,从而开头的清香之外,甚至都喝不出一丁点的咸味。 病重忌讳油腻,尤其是大鱼大肉,所以御医安排来做的羹汤,绝对称不上味美这么一说。 李承乾饱了肚子,李方晨就让人帮自己帮晚膳的桌子抬到一旁,快速进食。 八碟菜一碗汤,量都不大,全部进入肚中,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身上还有饭菜味道,李方晨也就没有在靠近李承乾那边。 “二弟,你过来” 许久后,李承乾竟然先开口,喊了李方晨。 “怎么着,大的还是小的?” 李承乾脸色微白,迟疑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宫女,“休休要胡说。” “哦,我还以为得伺候你如厕呢!” 这话说得李承乾脸色更红,当然不是羞的,而是气的。 “好了好了,有话你说便是。” 看着李承乾快发怒了,李方晨急忙刹车,两人开始谈正事。 “与与我讲讲,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之前受伤不明不白,醒来后也是一知半解,李承乾很想搞清楚,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方晨便坐在床边,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的全不说了一遍。 没有偏向任何人,对于戍的描述也极其客观。 从李方晨的描述中,李承乾对着这整件事情也有了一个大概的理解。 随后再追查一遍,慢慢确认便是。 如果真如二弟所言,那这事还真和他没有半分关系,连他自己都被人给算计了。 “咳咳” 一旁又是一阵轻微的咳嗽,两人望去,发现李泰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看着两人。 “青雀,我” “水” 啥也别说,先喂水吧。 给李泰喂了几口水后,听到李泰声音略显低沉,“二哥,我信你。” 二哥要争位,自己让出来就是,干嘛要杀他? 定是有人,故意挑拨兄弟关系才对,自己又不是太子那个白痴,如何看不出来。 “青雀,好好休息。” 拍拍李泰的肩膀,给他重新盖好被褥。 站起身,对着两人,李方晨忍不住笑道:“今后这几日,可都是我来伺候你们俩,要是哪个不听话,饿上一天也不是个问题。” 李泰乖乖点头,李承乾却面色古怪。 你听过饿病人的吗? 二弟你是魔鬼吧? 不过仔细想想,这该是开出来的玩笑话,为缓解双方关系,免得出现什么口角之争。 忙完了李泰,忙李承乾,这两位“大爷”的事儿,可真不是一般的少。 等两人都睡着后,李方晨头一歪,靠着椅子上紧跟着进入睡眠。 夜间,长孙无垢还不放心的过来看上几眼,在门外看着殿内的情景,并未出声惊扰到殿中人。 随后带笑离开,心情很是愉悦。 第二天一大早,李方晨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帮着自己这两位兄弟,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时不时加上两句调侃,倒也算十分开心?反正李方晨是这么认为的,至于李承乾那幽怨的目光,纯当做没看见就好。 李承乾那个气啊,这畜生扒了自己的 关键是还要评头论足一番,要是有力气站起身,绝对不能放过他! 李方晨却毫不在意,“废话!不给你脱了,难道我让你穿着裤子如厕不成?” 第二百六十六章 李泰心痛,想吃粽子 用一句话来形容此刻的李方晨,那肯定是史上地位最高的“保姆”! “二弟,我饿了!” “二哥,我渴了!” “二弟,我要用膳!” “二哥” 一人一句,忙的李方晨晕头转向,而且这两人似乎还引以为乐。 两日时间,李承乾和李泰恢复了不少,除了还不能下床之外,说话之类的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某些尴尬的事情,还得要李方晨帮着做。 第一次是难为情,两次三次之后,也就没了之前的抵触。 李方晨累得忙头大汗,伺候这二位,身体累不说,重点是心累。 全是精细活儿,真怕一不小心给他俩那旧伤添新伤。 好不容易全忙完了,就被床榻上那两个家伙冷幽幽地盯着,让李方晨背后有种寒风吹过的感觉。 “有话就说,别跟个粽子似的!” 可惜了,这两位不明白李方晨话中的粽子是个什么意思,反倒一脸好奇地问道:“怎么着,秦王殿下想吃粽子了?”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可低头一想,确实有这么个感觉。 唤来宫女,让她们准备一些食材,李方晨今天还真就打算做点粽子吃。 取来一些江米和粽叶,又要了一些蜜饯。 江米,又称稻米和元米,还有就是后世人口中常说的糯米。 将江米淘水,多泡上一会,床上那两双眼睛就已经忍不住了。 “二哥二弟,你真要做粽子啊?” 李方晨理所应当的点了点头,“不然我费这么大力气做什么?” 两人对视无言,就那么亲眼看着李方晨不一会功夫,包起十几个粽子,而后安排人送入锅中煮。 作为一个北方人,素粽更符合他的口味。 粽叶蒸煮后,香气立刻从锅中飘散出来。 李承乾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二弟煮的挺多,到时候自己或许可以少吃一点。 李泰忍不住直接开口道:“二哥,我要吃五个!” 李方晨忍不住被气笑了,“你不能吃,太子哥也不能吃,别看我煮的多,皇爷爷和母后那边分出去一点,最多也就留下三两个。” “那你不会多煮一点嘛!”李泰忍不住埋怨道。 李方晨忍不住笑道:“我就是煮多了也不给你俩吃!” “为什么?” “因为你们是病人,御医可没说,你们能够吃粽子!” “二哥!” 对于李泰来说,好吃的放在眼前而不得食,就是一种酷刑! “好香啊!二哥,你们在做什么?” 门外鬼鬼祟祟跑进来一人,李方晨笑道:“给我们长乐公主煮粽子吃!” 眼瞅着到饭点了,丽质领命过来送午膳。 “太好啦,就知道二哥你最好!” 小跑过来,看着尚未出锅的粽子,丽质忍不住多吸了两口粽叶香味。 “二哥,这不公平!” 李泰更加幽怨,丽质都有了,为什么自己没有? 丽质扭头跟李泰比了个鬼脸,也不搭理他,拉着李方晨笑道:“二哥,我给你带午膳来了,你快来看看!” 有宫女在摆放,看着满桌子佳肴,李方晨忍不住惊叹。 李泰支起耳朵,就听到丽质在那一个一个喊出来菜名,“卤猪蹄、红烧肉、蒜蓉茄子、八宝饭” “够了!” 李泰忍不住哀嚎一声,“扶我起来!” 李方晨苦笑摇头,这会粽子也煮好了,让人取过一个盘子,开始分装。 丽质贪嘴,先拿走一个,可是因为刚出锅,太烫手,半天吃不到嘴里。 李方晨让人给她拿过来一个小碗,亲手给她将粽叶解开放入碗中,用勺子挖着吃就成。 “去给本王那些糖霜!” “是!” 表面撒上整整一层糖霜,丽质在一旁眼睛都瞪直了。 在后世吃腻的东西,换在大唐,却很少有人会去做。 一般多用于祭祀,皇宫中想吃也得看御膳房今日有没有准备。 “嗯好吃!” 吃惯了大鱼大肉,吃个粽子绝对可以称得上人间美味。 咬下去,口齿留香,满满的粽叶香味沉静在江米之中,糯糯的口感更是让丽质爱不释嘴。 本来就好吃甜食,那一口粽子,加上其表层的糖霜,更是揉合成甜食者心中的最完美的形象。 这!就是带给人开心的食物! 李方晨急忙摇晃着脑袋,险些串戏了,胡思乱想脑补了一大堆动画片里的闪光点。 不过现实里,也也不差,最起码丽质吃的很开心,嘴角沾满了糯米碎,看上去格外可(邋)爱(遢)。 “二哥,我!我!我!” 李泰硬撑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扭头一看他大哥李承乾已然坐好。 “二弟,允我品尝一下可好?” 本来就不多,都分出一些后,李方晨也就留下三个。 丽质笑眯眯地吃着粽子,看她这几位兄长玩闹。 “一人一个,待会给你们!” 再做一锅? 没必要,做一次就行了,总不能让整个皇宫里的人都品尝一下秦王的手艺吧? 再说了,他们配吗? 和丽质一样,一人一个小碗,放在嘴边,李承乾和李泰直呼美味。 毕竟这一段时间一直喝着苦药,吃这么一次粽子,如何不算美味? 口齿留香,吃完这一个粽子,竟然让李承乾和李泰有一种重活一次的快感。 李方晨这边,三两口解决掉粽子,确实不错,蜜饯的味道也充分融入了糯米之中,吃上去不仅有粽叶和糯米的醇香,还带有一丝由内而发的甜美。 不过,什么都不如他吃饱肚子来的痛快。 粽子没吃好,那就只能吃菜咯。 在李泰近乎杀人的目光下,李方晨将满桌佳肴吃得干干净净。 最后的一个饱嗝,带走了李泰最后一丝挂念。 “二哥,我恨你!” 你倒是一块肉,分出一小口来呀?这边还有人看着呢?难道你就不问一下我们想不想吃? 刚吃了一个粽子,李泰和李承乾腹中温暖,还想着再吃点别的,可现实告诉他们,别想了,这些还不够李方晨一个人吃呢! “睡吧!” 李承乾转身躺倒,他也饿了。 两人恢复的很不错,致命伤并不严重,连着躺了三日,身上已经有了些许力气。 当然,这也和李方晨的细心关照密切相关。 一切都照顾的挺好,就是每次看到李方晨吃肉,他们只能喝药和喝粥的时候,那种潜意识下的好胜心,无时无刻都在逼迫他们尽快好转。 因为,他们太饿了! 第二百六十七章 情义不断,真金不换 整日被李方晨折磨,让李承乾和李泰实在是苦不堪言。 每日过来探查两人伤势的御医,都快被骂成松鼠了。 “这也不让吃,那也不让吃,那本王就该被活活饿死?” “孤认为,孤已经好了!孤要吃肉!” 一个魏王耍无赖,一个太子强词夺理,御医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就把目光转移到了旁边的秦王身上。 李方晨视若无睹,反而嘴边在嘀咕,“今天吃点什么好呢?” 御医败退,告罪不敢再来。 李承乾撑起身子跟李泰使了个眼色,两人也不知打算密谋些什么。 等到午膳一到,李泰突然捂着肚子大喊。 可给李方晨吓坏了,二话不说就往外跑,去寻御医。 匆匆忙忙一头汗,回来时,这二位坐在桌子边上吃得不亦乐乎。 “你们耍我!” 李方晨忍不住气道,刚才是真给他吓坏了。 李泰眼中略有感动,可嘴上却不饶,不屑道:“谁让你整天吃得那么开心,给我饿个够呛!” 相比较于以前,如今的李泰清瘦了不少,之前一直病倒在床,哪里有机会大吃二喝? 不过二人倒也不是太过分,给李方晨留了两盘菜。 “哼!” 没怎么客气,坐下来直接吃就是,李承乾笑道:“要我说,还是秦王府的东西最好吃。” 李泰连忙附和道:“要不喊两个厨子进来,伺候我们?” 李方晨一脸黑线,“喊!喊总行了吧?” “还有” “啪!” 李泰抱着脑袋很是委屈,李方晨手刚刚落下,忍不住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李泰急忙摇头,至于嘛?都开始动手了! 李承乾见这一幕,忍不住哈哈大笑。 随后继续品尝碗中佳肴,说实话,这应该算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吃的最高兴一次。 等到满足口腹,重返床上时,李承乾又忍不住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若二弟想要,谁又能拦得住呢?” 或许潜意识里,他已经选择相信了李方晨。 三人重归于好,或许只是暂时的,毕竟李泰和李承乾的夺位之路才刚刚开始。 两人似乎同时做下了一个约定,决不允许使用黑手。 若是再发生一次今天这样的事情,争来的皇位又有什么意义呢? “二哥,我听说后宫的荷叶已经长好了!” 李方晨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那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去就回。” 之前西宫时,整个皇后的荷叶,就没少被李方晨祸害。 那道荷叶鸡更是皇宫内出了名的,为此李世民没少生气,主要是光秃秃的水池,被洗劫过的痕迹太过于明显。 本该是一处苑景之色,最后却变成了一片泥洼。 出不了丽政殿,没关系,李方晨可以找人来帮忙啊! 让宫女去通知燕王李佑和吴王李恪,并且在传话时,提上一句荷叶熟了。 两人自然明白是几个意思,而这等小伎俩,也并未逃脱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的“魔掌”。 “混账东西,整体就知道盯着那点荷叶!”李世民一想起这事就忍不住苦笑,多好的景色,就这么给毁了。 不过倒也没让人制止,而长孙无垢那边更是安排人将鸡宰杀干净,送到李方晨手中。 “二哥,我们来了!” 兄弟五人聚首,让李恪照看这两个病患,李方晨和李佑动手,在殿外架起一个火堆。 许久未见,李佑似乎又长高了不少,已经和李方晨一般高了,看样子有个一米七出头。 “二哥,我听说,你让母后给禁足了?” 李佑跟李方晨,没有太多客套话,上来直奔主题,就问他想知道的八卦。 “哎哟!” 踹了这个臭小子一脚,“怎么着?我禁足你很高兴?” 李佑揉着屁股苦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能多见着二哥,心里高兴嘛!” “臭小子,课业学的如何了?” 李佑一听这个就头大,“别提了,我就不是那块料,二哥你要不跟父皇说说,给我扔到你的白狼军算了。” “白狼?为什么要进白狼?” 一个皇子,跑到白狼军中,不怕被人传闲话吗? 李佑也没有隐瞒,而是如实答道:“我想学二哥你,策马万里无疆,所过皆为唐土!” “这两句不错,李恪教你的?” “嗯,来之前求三哥教我的,二哥你觉得怎么样?” “想法不错!” 回头问问吧,要是李佑去了,那干脆把李恪和李泰还有李承乾一块送进去,美名其曰参观学习。 “二哥,当我求你了可好?我可是听说了,白狼军勇猛无双,整个大唐都找不出第二支这样的军队!” 李方晨笑道:“若是让你也练一支这样的白狼呢?” “啊?我?行吗?” 李方晨笑拍着李佑的肩膀,“怎么不行,过几日我找父皇谈谈。” 实在是愚钝,要不是李佑,李方晨还得继续考虑,如何免去白狼军在大唐的威势呢! 威势过高,难免心生凌傲之气,短期内还好,长此以往,白狼还算的上是白狼吗? 倒不如,几个皇子人手一只,也算是杜绝千千之口。 同样也可以为后世大唐打下一个根基,凡有成王者,必为大唐将! 一生无悔守国疆,凡战必胜唐无双! 这个主意不错,也免得后面那些“弟弟”,整天无所事事,光想着争权夺位了! “二哥,你们做好了没?” 火还没架起来,殿内的李泰就开始呼唤了。 李方晨和李佑对视一眼,还是先干活吧! 两个王爵,守着几处火堆,等了许久,才缓缓起身上前,将火堆扑灭。 “二哥,你们做好了吗?” 也不知这是李泰第多少次呼唤,李方晨实在懒得搭理他。 一提到吃,李泰最为主动,同样也是最能吃的那一个。 做了七份,毕竟只送过来七只鸡。 划分时,太上皇、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必须得准备好,余下兄弟五人,分四只。 作为病患,李承乾和李泰一人半只,而且是反对无效,这可把李泰急坏了。 李佑和李恪在吃的问题上也不会客气,一个个可都是“西宫”里的常客。 “二哥,打个商量,再分我半只可好?” 手上的吃了个干净,李泰又瞄上李方晨还没吃完的半只。 “少吃点,你现在身子弱。” “不弱!谁在说我身子弱,我跟谁急!” 李方晨哭笑不得,又分给他一些。 结果当天晚上,李泰捂着肚子叫喊自己难受,御医一查,脸色古怪,吃多了消化不良 第二百六十八章 群王乱醉,秦王受罚 看着李承乾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健壮,李方晨悬着的心放下了许多。 “二哥,咱今个吃点啥?” 至于李泰嘛? 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吃到什么。 每天朝思暮想的事情,也就是在吃这方面了,其他事他们都做不了。 禁足令不光是下给李方晨的,李承乾和李泰都一样,谁也别躲,全部关在一起。 长孙无垢的法子见效极快,几天时间冰释前嫌。 就连之前完全不对付的李承乾和李泰,如今都可以笑脸相迎。 李世民忍不住赞道:“观音婢,可称得上足智多谋!” 长孙无垢被逗笑,忍不住倚在李世民肩头,“哪里算是足智多谋,只能说他们都是好孩子啊!” “是啊!好孩子” 趁着夜色朦胧,长孙无垢口中所谓的几个“好孩子”,偷偷溜出那处“禁锢”他们许久的宫殿。 “二哥,你说我们要是被母后发现,会不会吃不了兜着走?” 李泰明显有些惧意,李承乾脸上也十分犹豫。 李方晨白了两人一眼,“我可跟你们说啊,西宫里那东西我可是埋了好几年了,要是你们不愿意享用,那我回头送给父皇!” “别!二哥,你就当我刚才放了个屁,什么都没说!” 三人趁着夜色,一路绕开宫中侍卫,实在躲不开也不怕。 提前安排了李佑,可以假扮成护卫蒙混过关。 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也没事,说不定这会李世民就在考虑怎么处置他们三个呢! 确实如此,三人刚越“狱”不久,就有内侍将消息传入了正在丽政殿休息的李世民耳中。 “这三个混账小子!” 长孙无垢忍不住问道:“怎么,他们打起来了?” 李世民气道:“跑到西宫去了!” 长孙无垢忍不住一笑,“看样子钰儿那,该是还有什么宝贝才对!” “西宫能有什么宝贝?当初该搬的,都搬去了他秦王府,留下不过几坛子酒,等等” 李世民眼睛一眯,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那几坛子酒来头可不小,当初李方晨和太子他们密谋办拍卖会时,专门酿造好的,有那么几坛留作纪念,一直保存在西宫之中。 后来为了方便陈酿,李方晨甚至专门造了一处小型地窖,临走前都舍不得打开,怕不小心弄坏了里面的酒。如今算算,也有好几个年头了。 “不好!朕要去看着点!” 本来李世民还打算过几日,从里面搬出两坛来自己享用呢。 后来事情一多,他就给忘在了脑后。 这哪里去看着点,分明是去抢酒喝。同时,他也要看看,李方晨他们几个会不会还有其他算计,可别把西宫给点了。 “那我也去看看。” 长孙无垢笑盈盈的,也不知究竟在高兴些什么,或许是皇宫里实在太无聊了,难得有这种趣事发生,要是不凑个热闹,还真说不过去。 可真到了西宫,长孙无垢脸立刻就白了。 兄弟几个,横七竖八倒在地上,脸上红晕未减,呼噜声此起彼伏。 “岂有此理!” 李世民那叫一个心疼,看到旁边被打开的两坛酒时,脸都青了。 “都给朕统统搬走!” 绝不能再给他们留下,如此珍饮喂给他们,实在是浪费了!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第二日他们酒醒之后,全部被带到丽政殿罚站。 长孙无垢觉得,他们实在有辱皇子的身份,一个太子,一个秦王,本就是大唐位高权重之人,再加上魏王和燕王他们几个。 皇家能拿的出手的皇子,基本都在这了。 “母后,您别生气了,要不我今个就滚出宫去?” 李方晨笑眯眯地安慰道,可话说出来,完全就像是早有预谋一样。 李承乾和李泰立刻将目光转向他,这家伙是不是早就打着这个主意? 太损了,喝一顿酒,挨一顿骂,然后他倒是自由了。 长孙无垢冷哼一声,继续喝茶,也不搭理李方晨,场面顿时有几分尴尬。 李方晨又不喜欢这种被宫女围观看笑话的感觉,只能暗中给李泰使眼色。 李泰撇过头,装作没看到,心说:不上你的当,让我开口,母后到时候还不知道要怎么收拾我呢! 李承乾更直接,微微后退,做仰天的姿势。 不就是罚站吗?谁怕谁? 李方晨又看向李佑,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这个更没戏。 “母后,太子哥和青雀还有伤在身,佑儿今日还有课业,总不能让他们一直站着吧?” 长孙无垢微微点头,正当李方晨以为自己等人要免罚时,听到长孙无垢开口,“承乾和青雀可以走了,佑儿回你母妃那里去,秦王今日反正也无事,就这么站着吧!” “别啊,母后,我还得照顾太子哥和青雀呢!再说了,我不也能教佑儿做些课业吗?” 最后的尝试以失败告终,兄弟三人急忙谢恩跑路,只留下了李方晨一人守在丽政殿。 形似木桩,无言可诉。 李方晨看着长孙无垢那副不急不缓的样子,心中就忍不住开始打歪主意,都跑了,就他一个人留在这! 这怎么能行? 你看看这些殿中的宫女们,一个个憋的小脸通红,还指不定心中如何笑话自己呢! “母后,我饿了!” 想来想去,说出这么一句话,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给自己辩解。 “饿了?过来坐。” 长孙无垢对待李方晨,还是跟以前一样,宠着溺着,犯错了惩罚也不重。 算算时间,也有小半个时辰,站也站够了。 李方晨大步走过去,不客气地坐在边上,拿起桌上的糕点就往嘴里送。 长孙无垢伸出纤纤玉指,点了一下李方晨的额头,“你说你,整日里要是不闹出点什么,是不是就浑身不舒服?” 李方晨装着傻笑,也不答话,喝下一大口茶水后又道:“太子哥和青雀那边有多不便,母后您可不知道,前几日这二人如厕都是我搭手帮忙,如今也不知到底如何,我先回去看看他们。” 端起一盘子他认为味道还可以的糕点,扭头就跑,生怕长孙无垢再给他叫住。 长孙无垢眉头时松时紧,看样子也是给李方晨这种近乎于无赖的态度给搞得没了脾气。 不过这样也好,更像个孩子不是? 自从塔娜死后,他变得更加孤僻了。 有塔娜时,这孩子身边好歹还有个伴儿,可以说说话。 伴?塔娜? “对呀!本宫可以给他找一位正妃啊!” 算算年纪,如今秦王也有十七,是时候定一门亲事,成家立业! 之前习惯了塔娜的存在,都快忘记,秦王是要娶正妃的,到时候正妃过门,再给他多添一些侍妾。 兴许要不了几年,自己就可以看到一群小“秦王”满地乱跑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宫中选妃,皇后定计 有了给秦王定亲的想法,长孙无垢也就坐不住了。 这种为自家孩子考虑的大事,决不能一两句戏言就定下。 趁着此刻李世民刚刚下朝,长孙无垢领人杀到养心殿中。 “观音婢,何事如此着急?” 李世民还准备稍作休息,然后开始批改奏折呢。 “陛下,妾身有一事,必须与您讨个商量。” 看着长孙无垢一脸严谨,李世民笑道:“说吧,只要能让你高兴,朕一定应允。” 李世民以为,长孙无垢还在为昨晚所看的事情生气,不过那几个小子确实胡来,喝的烂醉如泥,也不怕出现什么风险。 而且还糟蹋了那么好的美酒。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那是暴殄天物! 早上品过一杯,绝对可以称得上仙酿之说,入口绵长,醇香韵味久久回肠。 饮下后,炽热之感由内而发,涌上喉头,若是稍不留神,难免会有所失态。 怪不得那几个小子会喝成那样,这酒李世民都不敢多喝,最多小酌一口。 “倒不是为了臣妾,而是为了钰儿。” “哦?” 李世民没有想明白,钰儿又有什么事情了? 两人坐在一处,屏退了殿内闲于人等。 长孙无垢一脸严肃地问道:“陛下,秦王该定一门亲事了。” 李世民先是一愣,随后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给忘了。 “太子去年定下的,钰儿这边朕却是给忘记了!” 仔细想想,李方晨往下那些个皇子,更是一门亲事都没有。 毕竟他们二哥还是光棍,怎么可能给他们定亲。 侧妃和侍妾的算不得定亲,太子东宫和诸王府邸,唯有正妃才是当家主事者。 “那陛下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之前五姓中的博陵崔氏名存实亡,李世民就没有再如同史书那般,给太子寻五姓女,而是另选良配。 《册苏亶女为皇太子妃诏》故而出世,苏家也是彻底光耀门楣。 “配德元良,必俟邦媛,作俪储贰,允归冠族,秘书丞苏亶长女,门袭轩冕,家传义方,柔顺表质,幽闲成性,训彰图史,誉流邦国,正位储闱,寔惟朝典。可皇太子妃,所司备礼册命,主者施行。” 李承乾曾无比好奇自己未来这位太子妃,究竟是何样貌。 后来有一日,苏氏女入宫谢恩,要去拜见皇后娘娘,这才让李承乾窥视到真容。 长相宜家,大气婉约,眉目间的柔和更拖显气度。听闻还颇有才慧,受其父自幼教导,四书五经皆有精通,难得一见的好女子。 而且并非是那种入目惊艳之女,得太子妃之位,十分合适。 李承乾也清楚,真要找个妖艳的,那就不是太子妃,而是侍妾了。 对此,倒也没什么怨言,毕竟有了李方晨的先见之明,他对于自己做主婚事这种事情,并没有太多看法。 “孤二弟还曾纳过一突厥女做侧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何不妥?” 而且,纵观李方晨和塔娜的相处方式,曾让他无比羡慕。 他很清楚,二弟未曾与塔娜同床,两人更偏向于相互依存的关系,更似亲人。 为此,李承乾也曾考虑,自己未来的正妃与侧妃之间,是否应该如此? 宫中母后,统御后宫,哪个嫔妃敢放肆? 四妃在母后面前,完全就是脱了毛的绵羊,让她们做啥就做啥! 为什么? 无外乎四个字,恩威并施。 有一次,李承乾问李方晨,“二弟,我观塔娜不似聪慧之女,你为何如此维护?” 李方晨笑答:“傻点好,傻点听话。” 苏氏聪慧吗? 如果按学识来说,足够聪慧。 少有民间女的那一丝机灵,毕竟一言一行早就形成了习惯。 对于苏氏,李承乾还是非常满意的。 如今到了李方晨这边,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却开始犯难,选谁家的姑娘,才合适? 如今适龄的大臣家女子少之又少,能配上秦王的更是海里捞针。 “陛下,以妾身看,倒不如办一次选妃!” 李世民不解道:“秦王选妃?这不是给谏官送上门的折子吗?” 长孙无垢摇头而笑,“宫中选妃!” 李世民眼前一亮,可随后长孙无垢又说道:“选秦王妃一人,其余女子,各回各家!” 李世民面色一苦,叹气道:“观音婢,朕” 长孙无垢并没有退让,如今这宫里的女子实在不少,不能随便添进来。 而且这本来就是给钰儿选妃,难不成你这个当老子的看顺眼了,直接给抢过去? 李世民无奈的瞥了瞥嘴,“一切就按你的意思办吧,那钰儿那边?” “最后再叫他过来便是,若是提前说了,这个臭小子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乱子!” 对此,李世民深表赞同,那小子有时候太闹腾了。 宫中传来讯息,陛下要选妃! 百官闻之异动,适龄之女皆送至宫门前。 而各大世家和国公府上接到的讯息是,陛下和皇后娘娘,要为秦王殿下选妃! 朝野震动啊,但凡是有点姿色,会点书文的家中女子,基本上都送到了宫门前。 自有内侍负责挑选,想要先进宫? 七品?五品? 有多远走多远!什么歪瓜裂枣,也想往宫里钻? 品级太低了可不成,秦王的岳丈,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 对此,那些个低品级的官员十分不解,往常宫中选妃,可从没要求过品级之说。 再说了,都是给陛下选妃,至于这么挑吗? 还有人已经察觉到了这其中的风向有问题,想要重金贿赂内侍,好行个方便。 “您还是回去吧,这事我们可做不得主,做主的是皇后娘娘!” 一句话屏退数百人,他们刚散不久,一个个世家大臣府中的马车纷纷亮相。 “孔大人,您这是?” 头前就是一位大佬,大儒之身更有国候之爵位的孔颖达。 看他一头白发,牵着一辆马车走了过来。 “各位让一让了,这是老夫嫡女,今日入宫选妃。” 内侍苦笑道:“孔夫子,皇后娘娘吩咐了,容貌不美,不识五书之女,不准入宫!” 周围人一片惊讶,这可是从未听过的,什么时候入宫选妃还要求这些? 以往选进去的,少有能服侍到陛下,大多成了宫女或是回返家中。 怎么这次却变得要求如此之高? 孔颖达抚须而笑,“老夫之女,怎可能不会书文,这容貌不敢说世间少有,但也可以称得上出水芙蓉!” 马车的帘子掀开,一张颇为精致的面容一闪而过,内侍会意,后退几步。 对后方喊道:“孔夫子嫡女,入宫选妃,记!” 紧跟着第二位,又是一个众人无法想象的存在。 “颜师古,颜先生?” 颜家颜师古,与孔家孔颖达,怎么两大儒林之首,全部来人了? 不对呀!这次选妃怎么看,都透漏着蹊跷! 第二百七十章 聚花于宫门【为神罚天官堂主贺!】 “师古,你也来了!” 孔颖达跟颜师古打了个照面,目光却在看颜师古身后的车架。 颜师古笑道:“我远方侄女,乃是至交好友之嫡女,姓王!” 孔颖达脸色一变,“可是东皋子家中孤女?老夫曾听闻,东皋子一脉家道中落,仅有一女尚存?” 东皋子何人?竟会让孔颖达如此吃惊对待? 许多人都听闻过“王通”,此人乃是隋末大儒,文以载道的先行者。 号文中子,而“东皋子”乃是其弟“斗酒学士”王绩! 能与颜家交好,又是姓王,非文中子和东皋子两位儒林榜首不可,如今文中子早去,家中未曾有女诞下,也只有东皋子才是颜师古口中的故友。 唐朝的开国功臣薛收、魏征、杜淹、房玄龄、陈叔达等都是王通的门生,死后其门生谥其为“文中子”。 《三字经》中更将其列为诸子百家的五子之一:“五子者,有荀、扬,文中子,及老、庄。” 还有一个后世最为熟悉的人名,王勃! 作为王通之孙,王勃可谓是家喻户晓的存在,初唐四杰之首,又岂是泛泛之辈? 只可惜,现在的王勃,还尚未出生呢! 作为王通的侄女,这位女子来头可算是完全不小,哪怕孔颖达的嫡女,在辈分上,都要略低。 “师古,东皋子身在何处?为何不入长安?” 颜师古微微叹气,“心之所向,不敢强求,但家中孤女,总归要有个着落!” “辛夷!” 孔颖达对着车中喊了一声,孔家马车上,一位妙龄少女缓缓走下。 “爹爹唤孩儿?” 孔颖达点头道:“此车中乃是你王家姐姐,你可与她同行,一路相互照应,若敢有对你们不敬者,可直言面圣。” 辛夷,源于《楚辞》,实为紫玉兰,楚辞中记为香草。 孔辛夷点头笑道:“孩儿明白了。” 孔辛夷落落大方行至颜师古面前,“见过颜先生!” 颜师古连连摆手道:“不必多礼,且替我照顾好你王家姐姐。” “辛夷省得,颜先生客气了。” 两人也是旧识,孔辛夷确实是孔颖达嫡女,只不过不属于长女,家中排行最小最受宠。 “王家姐姐,辛夷有礼了。” 在马车前缓缓施礼,随后等待着车中人回礼。 车帘拉开,在场之人无不眼前一亮。 目流睇而横波、声如银铃脆响。白玉指青萝袖,浅笑三分春意浓。 衣着虽然简单,可气度不凡,隐隐压过孔幸夷的风头,被捧为众花之首。 “萱儿见过幸夷妹妹,妹妹无需多礼,且先上车。” “多谢萱儿姐姐!” 孔幸夷,王萱儿,两人露面,竟使得全场鸦雀,未有人敢提前开口。 萱草,有名“忘忧草”,取此名,其家人更希望她一世无忧。 两女入车,帘闭人声起。 无不惊叹,如此惊世女,实在是世间少有。 可惜了,一入宫门深似海,却不知这两位大儒心中究竟是何想法,为何送女入宫闱。 “两位先生,来的尚早啊!” 后方又来一人,颜师古看到后,忍不住苦笑道:“郡王何故到此?” 此人乃是河间郡王李孝恭,李孝恭拱手道:“家中尚有一女未曾婚配。” 孔颖达忍不住轻咳,“郡王之女却有耳闻,如今尚且不过十二之龄,须知殿下” 差点说漏嘴,不过在场都是明白人,也不揭穿。 李孝恭道:“无妨,成与不成,过场总是要走的!” 颜师古很怀疑,这位王爷,明显是心中不是这么想,这是来碰运气的,万一给殿下瞧上了,他李孝恭岂不是赚大了? “孔老头,颜老头,还有李孝恭,你们几个都来了?” 三人同时后退一步,这个熟悉的语调,这个让人恶心的声音,程知节! “卢国公,也要参与?” 看着程知节架着马车,大大咧咧来到宫门前,一拍边上的长子程处默,喝道:“照顾好你妹妹,但凡敢有不听话的,你就上去打一顿。” 内侍急忙道:“卢国公使不得,娘娘不准男子入宫,小公爷可不能跟着一起入内!” 程知节哈哈大笑,挠了挠头,“你这小子,本来还想着连你的事情一道办了,看样子是没戏了!” 程处默一脸黑线,他发现另外几位“老”大人,看向自己时,就跟防狼没有任何区别。 “爹爹可是到了?” 老程家的门风,从来都是宽以待女,严以待儿。 程家,程玥! “到了,你快回车里待着去!” 程知节下意识回答了一句,可随后一看就急了,人家姑娘都是待在马车中,怎么自家闺女直接跑出来了? “不要,里面太闷了,我想看看热闹!” 好家伙,不会是程知节亲生的,直接说看热闹,这不是打脸吗? 人家宫中选妃,你过来看热闹啊? 可程知节是个什么玩意,在场之人哪个不清楚。 家中本就是士族,平日里一副五大三粗的模样,可真正了解他的人都明白,此人聪慧,本就少有。 “听话!回去!” 眼瞅着程知节黑了脸,程玥只好乖乖回到马车之中。 聚拢百余人,光是车架者不计其数,要说例外,唯有一处偏僻之地。 “这位内侍,您就让她们进去吧,当我求求您可好?” “应国公夫人,不是奴婢不答应,实在是这有不妥啊,应国公可知此事?” 那夫人和一位内侍交谈,身后跟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儿。 大的不过十六,小的今年十二,一个名为武顺,一个名叫武曌! 夫人虽衣着华贵,可囊中羞涩,找寻了半天也不过金铜几枚,实在是没有了办法,便将头上发钗拿下,赠与内侍。 “拜托内侍!” “应国公夫人!”内侍脸上略急,低声道:“我实话跟您说了吧,这次不是陛下选妃,而是为秦王殿下选妃,你身旁这两位虽然都是嫡女,可终究是配不上!” 两女之母,名唤做杨氏,此刻泣声道:“内侍不知,我本为后母,家中有两位嫡子皆不喜。若再不为我女寻得一条生路,怕是最后只能落得一个艺苑之中,倒不如让她们试一试,若能跟在殿下身边,当一小小侍女,也算是能保得性命!” “那应国公为何不管?”内侍听后大惊,竟还有这种事? 杨氏叹气道:“老爷未归,我不过妇道人家,哪里能做主?” “罢了,你们俩个随我进来吧!” 内侍也是软心肠,禁不住劝说,至于杨氏头上的簪子去了何处,那他可就不清楚了。 杨氏悄然落泪,没有人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如何夜不得寐。 继子武元爽,年级虽不大,奈何性子恶劣,多次无礼,杨氏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武士彟还在豫州任职,且不知家中发生变故,不然杨氏还能有个依靠。 第二百七十一章 品花在宫内 一日入宫数百美,皆被引至丽政殿外。 亭亭玉立、千娇百媚,伫立在一处,好似一场群芳盛宴。 李世民到此都有些看花了眼,亏是有长孙无垢在旁,不然早就开始做打算,收上一两位入他李世民的后宫。 “这平日里,可实在看不到如此多的可人儿,如今竟然到齐了,钰儿实在是艳福不浅!” 要是平日里看到这么多女子入宫,长孙无垢心情定是无比负责。 可今日不同啊,这是给秦王选妃,给自己定一个儿媳啊! 有内侍唱名,百美的家世背景都要说上一遍。 比如,这样 “卢国公家中独女,程玥!” “玥儿,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眼皮跳动,怎么第一个就是程妖精家的闺女,虽然长得不错,可这脾性 “免了,程老粗怎会把你也送进宫?他可舍得?” 李世民叹了口气,程家的孩子们,一个个倒是忠厚,可唯有这一女,程知节欢脱的性子学了九成半,差半成还是因为她是个女子。 程玥也不怯生,笑道:“早有耳闻殿下威名,今日可是难得的机会,哪怕见上一面,那也是我们老程家祖上积福!”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同时一乐,很喜欢程玥这种说话方式,是个讨喜的孩子。难怪程知节给她视作掌上明珠,机灵劲十足。 虽然没打算把她定做亲王妃,留在身边伴上一日,就凭她这张嘴,也是极为不错的选择。 “也罢,你今日便跟在本宫身边。” “谢娘娘!” 程玥急忙来到长孙无垢身后,一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下一位!” “陈国公嫡女,侯丽琬!” 侯君集家的闺女,至今未有婚配。 样貌倒是一流,气度上略有欠缺,该是从小被侯君集惯养,面对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时,畏首畏尾,看上去很是惊惧。 “下一位!” “剡国公嫡女,罗薇!” “薇见过陛下,见过娘娘!” 李世民忍不住笑道:“小薇儿如今也长大了。” 罗薇,罗士信余孤,独女。 自小长在李世民的秦王府之中,更曾被长孙无垢带着养过一段时间,后给罗士信追封功勋,罗薇也就搬出了秦王府,入住封赏的府邸之中。 更是得了一个名号,洛水县主,用以纪念在洛水逝去的罗士信。 “陛下妙赞,若非陛下与娘娘,薇儿如今也站不到这里。” “快到本宫这边,今日你不用选!” 长孙无垢顿时眼前一亮,这可真是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身份符合,而且不必担心其家人借助秦王之势,实在是最好的秦王妃人选。 当然,这也只是她自己的想法,最后还是得钰儿看过再说。 若是钰儿不喜,又何必强求呢? “谢娘娘恩赐!” 脚步轻盈,过路无声,来至长孙无垢面前,跟一旁的程玥也打了声招呼。 “见过程家妹妹。” 程玥急忙还礼,“罗家姐姐,玥儿有礼了!” 长孙无垢很是亲切地拉着罗薇,眼神中多带有几分欣赏。 好俊俏的丫头,不得不说,越看越喜欢! 程玥抿了抿嘴,看到罗薇,颇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罗薇的打扮很简单,或许是府中日子本就清贫,没有什么收入来源,完全靠着朝堂补发吃穿用度。 听说前阵子,罗府的管家求人给罗薇介绍一门亲事。 毕竟家中未见主事者,真要是碰到合适的人选,门当户对,人家也未必可以看得上罗薇。 嫁与秦王就不同了,哪怕最后落得一个侧妃,也足以让罗家重振门楣。 一国王爵,仅在太子之下,难道还不算一良配吗? “你这孩子也是,怎就不知入宫来寻本宫,可知本宫想你想的紧呢!” 罗薇一旁搭话道:“娘娘抬爱,罗薇心中感激不尽,奈何家中琐事不断,无法入宫给娘娘请安,还望娘娘恕罪。” 长孙无垢笑容不减,这些个小丫头,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下一位是孔家女,孔幸夷,还有同行的王萱儿!” “王萱儿?”李世民诧异道:“太原王氏?” 刘三成急忙解释道:“东皋子嫡女。” 东皋子?李世民这才明白,原来是王绩那个家伙! 说他有才吧,确实有!可他这个脾性,实在让人有些不喜。 “罢了,那就一起见见吧!” “民女王萱儿、孔幸夷,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两位俏人儿,行至面前,李世民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长孙无垢略有皱眉,如此容貌,确实可以称上上品,只是不知这待人接物如何,光从气度来看,倒是有几分书香门第的感觉。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你二人,可学过四书五经?” 两女应声道:“家中大人早有教授。” 长孙无垢又问道:“年岁几何,为何不见婚配?” 孔幸夷先说道:“民女今年十六,几年前殿下议天下女子不易过早婚配,家父便记在心中,至今未曾给幸夷定亲。” 王萱儿紧跟着说道:“民女今年十七,早年一直随着祖父居住,祖父年岁已高,便将此事拜托给颜叔父,以求民女可以求得一门好亲事。” “原来如此!” 李世民微微点头,这两女也算是不错,倒也配得上钰儿。 长孙无垢笑着点头,“且过来我身边,其余事情待会再谈。” 剩下的,多为世家女或是朝中四品官员女,没一个能让长孙无垢看上眼。 倒是一对姐妹,让李世民略有好奇。 “你二人可是武士彟之女?” 两女出列,上前拜礼。 “免了,为何她如此年岁也要入宫?” 李世民将手指向如今尚幼的武曌,看样子略有不喜。秦王选妃,武士彟送进来一个黄毛丫头,难不成还要让钰儿等上几年? 武顺泣道:“还请陛下做主,家中兄长欺母,我娘本是家父后娶,本就身份低微。前几日,哥哥武元爽无礼,我娘也是实在没了办法,才将我二人送入宫闱,只求能留在宫中做个侍女保住清白!” 长孙无垢眼睛一瞪,“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则略有无奈,这事他管不得,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 嫡子身份远高于嫡女,更何况是后母所生。 武顺和武曌泪流不止,看上去格外让人心疼。 “此事,本王会告知武士彟,但你二人,如今作何打算?” 若只是入宫告状,那还简单,可若是参与秦王选妃,那就另做言论。 毕竟外表看上去,此两女倒还算娇容初长成,不难看出未来是个美人胚子。 武顺略有犹豫,而年纪尚幼的武曌却说道:“请陛下恩准,我与姐姐也想面见秦王殿下!” 第二百七十二章 “本王选妃” 宫中的热闹,李方晨如何不知,可惜今日他和太子、青雀三人,困在丽政殿。 “前几日胡闹,实在丢尽了皇家的颜面,罚你三人今日抄写《孝经》!” 李方晨不免心中诽议:哪有旁人看到?怎么就丢了皇家颜面?父皇和那些个老将喝酒时,口中尽是粗鄙之言,也未见您老这般生气啊! 可惜,反抗不得,只能认命。 听得今日宫中选妃,本还打算凑个热闹,过去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情景。 “二哥,你说母后为何这般大的火气?” 李泰一脸生无可恋,抄书,抄的是一种旁人无法体会的寂寞。 李方晨叹气道:“我又怎知,再者说,前几日不是罚过了吗?” 李承乾苦笑道:“二弟,你还好,不喜毛笔,我们可就惨咯!” 从小到大,毛笔写字次数绝对是屈指可数。 秦王的习惯,一直没有改变,久而久之,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就默认了他这种另类的写字方法。 硬笔字!碳笔手书,速度比毛笔不知要快上多少。 两人才写了半篇,李方晨就已经伸展肩周,起身闲逛了。 “当真是无聊,也不知宫中选妃,究竟是什么样子!” 李泰笑道:“我和太子哥都见过,其实也没什么,一个个都是家中庶女,又或是不中意的才送入宫闱,真要是嫡女,少有入宫。” 李承乾点头道:“要说是貌若天仙者,还真找不到几个,姿色平平倒是比比皆是。不过这些人若是放在宫外,倒也称得上貌美如花。”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整天在宫里,多少美女如过江之卿,看久了都是一个样。 也不怪李太和李承乾这般不在意,毕竟他们见多了。 李方晨可没见过,前几年倒是有两次,可惜那时候他还在西宫里忙着训练呢,哪里有时间观看这种“无聊”的事情。 眼下不觉得无聊,想去看看,却被人下了禁足令。 “二哥,你难不成以为,这次选妃是给你选不成?那可都是给父皇选的!” 李泰说完这句话,李方晨和李承乾的脸色同时一变。 李泰略有差异,“难不成我说错了?” 李承乾忍不住问道:“二弟,之前我与青雀昏迷时,父皇可曾重新为你定下婚配?” 李方晨摇头,并且解释道:“那时候,正被人关在大理寺中,哪里有机会?” “坏了!”两人同时叹道。 李泰不解,“怎么?还真是给二哥选妃不成?” 李承乾犹豫着开口,“也许,真有这个可能。” “怎么可能吗?我和三哥不也没” 李泰也呆住了,是啊!二哥不定正妃,那他下面这些兄弟,岂不是一个都无法确定? 长幼有序,如今宫中皇子间关系不错,父皇和母后又格外看中二哥,又怎会不先给二哥寻一位秦王妃。 “二哥!~” 甜糯糯地声音从殿外响起,李方晨将此事抛之脑后,恢复笑颜,急忙迎出去。 “普安,今日怎么过来了?” 能在宫中一直腻在秦王身边,而不受到皇后处罚者,唯有普安和豫章两位公主才可。 小丫头如今已然长成了一个美人胚子,可惜年岁尚且不足,不然走出宫去,尚不知要迷倒多少风流才子。 “咯咯,二哥!” 拉着李方晨的大手,满脸好奇的走进殿内,看着李承乾和李泰在奋笔疾书,忍不住鼻头翘起,脸上略带嫌弃。 墨香对文人来说那是意境,可对普安来说,却无比难闻。 “二哥,普安想你啦!” 之前问过丽质,普安现在正跟着宫中的女官,学习宫中颇为繁杂的礼节。 李方晨捏了捏普安的小瓜子脸,忍不住笑道:“二哥也想普安,既然普安今天过来了,那二哥给你取些好吃的过来!” “好~” 普安依旧用自己那软糯的声音回答,对于李方晨极为信服。 李泰一边叹气道:“有了二哥,忘了四哥,伤心哟!” 普安被逗得咯咯直笑,跑到李泰身旁,轻轻拍打他的手臂。 “四哥,你又胖了!” “普安,当心以后没人娶你!” 小毒嘴,每次见面都会说李泰又变胖了,好像是从李方晨那边学来的特殊“打招呼”方式。 每次给李泰气的毫无办法,偶尔也会怼上两句。 可真说宠爱,除了李方晨,那就是李泰。 整个宫里,还不见敢有对普安无礼之人,秦王加上魏王两座大山,哪怕后宫嫔妃见到普安,都得恭恭敬敬道一句“公主安好!”。 “哼,我有二哥,才不嫁人呢!” 小眼睛狠狠瞪了李泰一下,而后偷笑着给李泰把笔洗中的清水倒掉,换成满满的墨汁。 李泰好不容易洗完,正打算洗笔,手一入笔洗,溢出的墨汁立刻滴在了桌子上。 “普安!” 这种不大不小的胡闹,李泰自然愿意陪着她玩闹。 不过是落墨在桌上而已,又为沾染到纸张上。 只不过洗笔时,伸进去的手,只怕就没有那么容易洗干净了。 一手的墨汁,李泰追着普安在殿中跑了几圈,哪怕追上了,也没有印在普安衣裳,而是极为随意的摩擦在自己身上。 “二哥!四哥他欺负我!” 巧的是,李方晨刚从宫女那要来一些糕点,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被告状的李泰脸上笑意未减,转头杀向李方晨。 “二哥别跑,我给你也擦点!” 李方晨哈哈大笑,绕道躲开。 几人在殿中玩的不亦乐乎,直到丽质的出现,才将这一切打破。 “二哥!父皇和母后满长安的给你选妃呢!听说但凡是有点身份的,都给送入了宫里。” “什么?” 李方晨一个愣神,后背就被一只黑手给狠狠拍了上去。 清晰的五指墨印,直接留在身上,李方晨却是一脸惊异地看着丽质,“真的给我选妃?” 之前虽有猜测,但那也只是猜测,如今得到证实,难免心中震惊。 几人随即落座,哪怕李承乾,都直接放下手中抄写了大半的《孝经》。 从丽质的描述中,他们大概“看到”了,今日宫中选妃的盛况。 好家伙,数百佳丽,齐聚皇宫,尽然是为了给他李方晨选妃? 这未免也太过于隆重了吧? “二哥,如此盛景,我们真该去看看!” 李泰忍不住叹道,早知如此,哪怕逃,也得逃出丽政殿,被罚也认了! 李承乾深感赞同,并且补充道:“我当初选妃,还是父皇一言定夺,二哥,你这实在是恩宠有佳,让人心生敬佩啊!” 普安不解道:“那二哥以后是不是就不能经常入宫了?” 丽质笑道:“错了,应该是二哥以后得经常入宫才对!” “为什么?” “秦王妃有官位在身,再有父皇和母后如此厚待,二哥与未来的二嫂,自然得每日入宫拜会才对!” 第二百七十三章 秦王择妃,别具一格(一) 李方晨额头尽是冷汗,心中也略有好奇,难不成真是给他选妃? 保持着心中那仅有的怀疑,毕竟一个秦王而已,怎么选个正妃,搞得比太子还要隆重。 “真的,母后身边已经围了好几个看上眼的,就等着二哥你去挑呢!” 丽质再出惊人语,李泰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拉着李方晨道:“二哥,我的亲二哥,这事你可不能丢下我!你看不上眼,万一我看上了呢?” 试想一下,长安名门闺秀汇聚在宫中,能被长孙无垢看上眼的,相貌才学,绝对是万里挑一。 “你离我远一点!” 李方晨无比嫌弃地推开李泰,这个臭小子,这事也是开玩笑的嘛? “二弟,不得不说,我也心动了!” “太子哥,你《孝经》抄写完了吗?” 一语噎人,李承乾脸上满是苦笑,哪有那么快。 写起来简单,可还要保持字体风范,若是让母后和父皇挑出毛病,那他这太子还不知得受什么惩罚呢! 看看李方晨那手破字,怎么就没人管他,因为管不了! 其他人用那种法子写,还不如李方晨写的好看呢!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那是看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李泰呢? 人家从小就好学,对于书文之事略有精通,一手好字不在话下。 偶尔写错了,也只是稍作涂改,不像他李承乾,一张纸上错了一个字,就得全部重来。 所以写起来格外用心,不敢有丝毫走神。 “二弟,你这么说,可就有点过分了!” 李方晨挑眉道:“不跟《孝经》没抄完的人说话!” 李承乾忍不住举起了拳头,隔空虚晃一下,而后回到桌子面前,继续他的罚抄事业。 “二哥,我写完了,咱们去看看吧!” 李泰见李承乾吃瘪,笑得前仰后翻。 李方晨又道:“不和长得比我胖的人一起出去!” “哇呀呀,我与你拼了!” 一个个都说胖,不知道胖是我魏王李泰的禁忌吗? 李泰扑到李方晨身上,两人扭成一团,玩闹了一会,丽质和普安一旁看着咯咯直笑,不亦乐乎。 些许疲乏,李泰松开李方晨,忍不住说道:“二哥,我们去看看吧!” 李方晨若有所思,“可这殿中总是要留下人,万一母后回来,总是要有人担着不是?” 两人目光同时转移到了还在奋笔疾书的李承乾身上,看的对方冷汗直冒。 “罢了,你们想去便去,若是母后回来,我就说你们带着普安和丽质去西宫了!” “多谢太子哥!” 两人带着普安和丽质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丽政殿,至于罚抄?那不是已经完成了吗? 宫中女官又不好阻拦,更不会想到他们跑出来另有目的。 选妃已经到了尾声,数百位良家女最后被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看中的,不过十人。 这其中,最让长孙无垢看中者,唯有三人。 一人是罗士信之女,罗薇。 另外两女,分别是孔家孔幸夷和王绩之女,王萱儿。 三女皆懂文识字,伴在秦王身边也能说上两句,秦王李承钰,自幼好学,有惊天地之才。若换成一个不够聪慧之人,将秦王所写折子或是提案,告知他人,岂不是坏了秦王的打算? 身边留有十人,余下的全部给请出了皇宫。 长孙无垢都有点担心,若是留下来的太多了,陛下肯定会动歪心思。 却不知,李世民心中已经记下一部分,回头给她们召入宫闱。 花花心思谁都有,尤其是帝王之尊,要是没有点花心,后宫怎么可能冒出来这么多的皇子? 长孙无垢后面即使知道了,也没办法再阻止。 远处,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溜了过来,看着不断散去的莺莺燕燕。 “二哥,还真是给你选妃啊!” 李泰忍不住瞥了瞥嘴,心中想着自己要是选妃,会不会有这般场景。 丽质笑道:“快看母后身边,那些就该是给二哥选出来可以作为秦王妃的巧人儿啦!” 普安略显犹豫地拉了拉李方晨,“二哥,要是以后二嫂不喜欢普安怎么办?” 李方晨此刻是一个头两个大,竟然真的是给自己选妃,而且看样子父皇和母后是下了大功夫,这可如何是好? 要是随便定下的,到时候一个借口也就能推辞过去。 可如今这般,叫他如何推诿? 却不知几人的话语,被不远处一个内侍听去,偷偷上前告诉了总管刘三成。 刘三成一脸怪笑,来到李世民身旁低语,“陛下,殿下和魏王他们几个,就在后边。” 李世民便又将这个消息告知长孙无垢,引得身旁众女无比好奇,也不知陛下与娘娘在说些什么。 长孙无垢听后,对着一旁刘三成吩咐道:“去把他们给本宫带过来!” 说完,自己忍不住都乐了,对着那些个少女笑道:“你们不是想看秦王吗?巧了,这个臭小子已经过来了!” 李方晨等人也发现了不对,李泰急道:“二哥,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废话,刘叔都过来了,肯定是发现我们了呀!” 丽质拉着普安就准备跑,被李方晨拦下,“跑不了,父皇他们已经看到了!” 普安躲在李方晨身后,脸上略有担心,“二哥,父皇和母后会不会生气?” 李方晨笑道:“你们怕什么,该怕的是我和青雀才对。” “胡说,我才不怕呢!”李泰不想在普安和丽质面前丢了面子,急忙给自己辩解。 几人说话的时间,刘三成已经来到了面前。 “二殿下、四殿下、两位公主殿下,陛下和娘娘召你们过去。” “刘叔,是不是你跟我父皇说的?” 刘三成笑着,也不点头也不摇头,李方晨长叹一口气,“您这是何必呢!” “走吧殿下。” 四个人乖乖跟在刘三成后面,一路行至李世民面前。 长孙无垢身边那十余位“好奇宝宝”,目光正在李泰和李方晨身上打转。 朝中有言,魏王身宽体胖,可李泰刚刚病愈,身子瘦了一大圈,让人根本分辨不出,这是“身宽体胖”。 第二百七十四章 秦王择妃,别具一格(二) 要说李泰,那也算是风流倜傥,有李世民的基因,确实长得不赖。 这些个大家闺秀少有出门,见过秦王殿下的更是屈指可数。 其中有女偷偷告诉了其他女子,秦王究竟是哪位。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免了,你们怎么也过来了?”李世民本打算斥责两句,可一看到丽质还带着普安,脸上就有些犹豫,怕影响了他慈父的形象。 长孙无垢连连摆手,“普安,快到母后这边来!” 普安缩在李方晨身后,脸上有些犹豫。 李方晨低声道:“过去吧,没事。” 普安这才乖乖走到长孙无垢身边,甜糯糯地喊上一句“母后!” “好孩子!” 长孙无垢将普安涌入怀中,仔细看上一遍,忍不住赞道:“普安如今也是美人胚子,待上几年,定要让你父皇给你寻一位如意郎君。” 普安连连摇头,“不要亲事,普安要留在皇宫,陪着父皇和母后!” 长孙无垢笑容未减,忍不住捏了捏普安的小脸,“你个小丫头,怕是舍不得你二哥才对!” 宫中何人不知,普安对秦王无比敬重,但凡长时间看不到秦王,小丫头绝对会自己憋在宫中哭泣。 之前盛传秦王已死时,普安甚至都悲伤的哭昏过去好几次。 “钰儿,既然都来了,不妨就在这选一下吧,看看你喜欢哪一个!” 李世民一句话给那些女子羞红了脸,而作为主角的李方晨,却是一脸的尴尬。 选一下?父皇,您当我这是菜市场买菜,挑个成色好的就能带走是吗? “父皇,我看还是算了,太子哥还等着我和青雀呢!” 暗中碰了李泰一下,李泰立刻会意,“是啊父皇,太子哥还等着我们,不好在这里多待!” 兄弟俩的默契还算不错,李世民狠狠瞪了两人一眼。 一旁长孙无垢接话道:“安排赐座,今日青雀也在,一并选了吧!” 李泰下意识点头道:“谢母后恩赐!” 李方晨赶忙拍了他一下,这才让他回过神,沿着唾沫说道:“母后,这样不好吧?” 李方晨用手挡住了脸,为什么感觉这么丢人呢? 丽质笑着给李方晨推到一旁,让他坐下。 “二哥,你可得好好选一下!” 十女站成一排,头前坐着陛下与娘娘,次一排是秦王和魏王,边上是两位公主,心中无比紧张。 秦王妃、魏王妃,竟然一时间多出了一个争抢的王妃位置! 相互对视一眼,也不知作何感想。 “殿下,妾身出身在清河,姓崔!” 其中一名女子缓缓走上前,柔情似水地望着李方晨。 李方晨下意识点头,说道:“嗯,你好。” “你好?” 一脸困惑,那崔氏女站在原地,也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你好,是你很好,还是有选定你了的意思吗? 心中略有紧张,难道自己直接成为了秦王妃吗?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也因为这句话,开始思考钰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李泰替李方晨解释了一句,“本王二哥的意思是你还行,有什么要说的吗?” 崔氏女面色一苦,心道是自己想多了,忍不住微微叹气。 不过随后又赶紧振作起来,要是在秦王面前失礼,那可就一切都完了。 “妾身自幼跟在家中” 洋洋洒洒数千字,听得李方晨都有些头皮发麻。 看样子,她们都早有准备啊,后面一个个跃跃欲试的样子,真让李方晨后悔,自己跑来凑什么热闹! 偏偏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还爱听,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实在憋不住了,李方晨抬起手,示意那女子停下。 “你说了这么多,本王实在记不住,倒不如你先归位可好?容本王问几个问题!” 崔氏女乖乖点头,退到群女之中。 长孙无垢不解道:“钰儿可是不喜?” 一句话给崔氏女吓坏了,好在李方晨及时开口解释了两句,“母后,既然是给儿臣选妃,那总要让儿臣问上两句吧?” 长孙无垢细想之后,与李世民同时默声应下,让他开口询问。 李方晨再次施礼给李世民夫妇,算是承谢。 来到众女面前,看着她们一个个略显激动的神色,李方晨有些畏惧。 “本王有三问,能者留下,不能者离开!” 众女茫然四顾,见陛下与娘娘并未开口反对,便柔声道:“请殿下问话。” 李方晨举起第一根手指,“可有会做饭之人?本王嘴挑,大部分事情都是亲力亲为,所以在膳食这方面,比较看重!” 十女茫然,少有会做饭之人,毕竟都是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如何会做那下人才去做的活计? 不过早有耳闻,秦王好食,更会去做一些吃食,而且还是大唐独一份。 十女一时间不该如何回答,李方晨看出了尴尬,出声替她们解围,“若可行者,且上前一步。” 顿时一女从中走出,王绩之女,王萱儿! “妾身自幼家贫,倒是也会些,却不知能否让殿下满意。”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忍不住点头,王绩虽然脾性不好,可他家传,却是世间少有。 有一位文中子在前,王萱儿天生就是背景深厚! 群女之后,一个小丫头忍不住推了推自己的姐姐,对李方晨喊道:“我家姐也会,若秦王不满意,可学!” 李方晨一看,这里面还混着一个小丫头,忍不住乐了,笑问道:“你又是谁家的丫头?” 那少女赶忙行礼,“武曌拜见殿下!” 李方晨身子一震,武曌,这个名字 一代女皇,武则天! 她的家姐不就是韩国夫人吗? 且不论武曌未来的成就,光是从目前来看,她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或许或许可以给她带在身边,严加管教,未来或许可以为大唐免除一件祸事。 李方晨的失神被众人看在眼中,长孙无垢甚至有些惊异,难不成这个小丫头入了钰儿的眼? 可又不敢打断李方晨,毕竟现在是他要问。 “可,允你家姐出列!” 武曌小脸一喜,又指着自己,“我不会,可我愿意学!” “准!” 李方晨这个问题实际上并不打算难为她们,只是想知道,她们对于一些事物的看法而已。 “民女也愿学!” 紧跟着孔幸夷也跟着走了出来,款款施礼,“家父孔颖达,曾多次提及殿下,民女早有耳闻,今日难得一见。” “唔,孔老头家的?也准了!” “民女也愿!”自己前来,已经做好了准备,不就是做饭吗?又有何不可? 罗薇心中给自己打气,她可不愿意机会白白错失。 余下几位却一个个驻足不前,似乎并不认为自己需要去做那些下人才做的事情。 一下子,排除了六人。 李方晨还有两问,她们自然也不会着急离开,万一另外两个问题,她们能做到呢? 第二百七十五章 秦王择妃,别具一格(三) “第二问” 李方晨举起第二根手指,脸上却略显凝重,“你们” 看着众人一脸好奇,李方晨故意卖了个关子,轻咳两声才说道:“没房没车,嫁吗?” 大唐秦王,说自己没房?这不跟开玩笑一样吗?合着您那秦王府就是个摆设? 李方晨恶趣味,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长孙无垢更是忍不住喝道:“钰儿!” 李方晨无奈,笑道:“相夫教子,识文断字,你们应该都懂。” 众女无不点头,正准备上前一步,却听得李方晨问道。 “你们可愿随我漂泊四海,游历四方?” 众女无不点头,可深明其中含义的李世民、长孙无垢等人,却略有皱眉。 看着她们兴奋地神情,李方晨眼中略有失望,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答复。 倒也有聪慧者,如王萱儿,似乎看出了陛下与娘娘的神色不对,更是看见了李方晨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荣华与我浮云,家父曾教导,一碗饭食、一宿旧居,人切不可太贪!” 李方晨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你靠近些。” “谢殿下!” 武曌一看就急了,连忙推着自己那根本不懂其中含义的姐姐,想要上前。 可惜,她姐却是装作一无所知,哪怕此事已经被王萱儿挑明的情况下。 李方晨倒也没有太过于伤感,毕竟去要求人家不贪求外物,本就有所不公。 可秦王所处的这个位置,作为秦王妃若是行差错步,前面便是无尽深渊! 武顺明显不愿意四处漂泊,对她而言,更希望看到一些权力在手。 王萱儿认为,秦王这是未雨绸缪,秦王不夺嫡,但其他皇子一但承继大统,对秦王有所不满时,必定会将秦王流放万里之遥。 她欣赏秦王,因为颜叔父曾告知过她,秦王的一些事迹。 她不是贪慕虚荣,或者说她和孔幸夷之所以入宫,真正是因为秦王这个人。 大公无私,为民分忧,替国出谋。 几乎从颜叔父口中,秦王完全就是一位文能提笔安邦,武能上马守疆的“完美”存在。 孔幸夷笑道:“若有幸,愿伴殿下行天涯!” 武曌急了,多好的机会,为什么自己家姐却不知道把握? “我!我也可以!” “那你们三个再上前一步!”李方晨略显柔和,不强求。 李唐传承方式略有特殊,自李世民起,再到李治、以及后面的李隆基,一个个都是后宫佳丽三千人,偏偏独宠唯一人! 可惜,武曌给后世开了一个不好的头,使得皇位之争从原来的皇子兄弟,变成了皇子、公主人人有心! 武曌一说话,李方晨就得仔细考虑。 毕竟,他不想让历史重演,不是说看不上武曌,而是希望这个大唐,干脆一点。 作为千古第一女帝,武曌在政治上绝对是一流水准,可她后期的私生活 唉,人生谁无过,都是权力惹的祸! 之前被长孙无垢看中的罗薇,此刻却没有出身,她身上还肩负着一整个府邸,自然没有办法向两位儒家女这般洒脱。 倒是老程的小玥儿,径直走了出来,“殿下,游山玩水带上我好不?” 众人为之惊叹,不愧是老程家的,一句话解围,倒是让气氛轻松了不少。只是不知道,她这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看到远处李世民和长孙无垢满意地点头时,众女这才反应过来。 秦王不一定会选上她们,可刚才出身,她们定会受到陛下与娘娘的眷顾。 明明自己才是被选的,竟然还敢挑三拣四? 武顺也是想通了这一点,连忙走上前,可惜武曌看的清楚,她这位姐姐,怕是已经没戏了。 如今只奢望,这位殿下能对自己有些许好感吧! 纠结了半天,出列也不过几人。 李世民已经略有皱眉,在他看来,钰儿不论提什么要求都是应该的,一群无知蠢货,竟然如此不识抬举。 好在长孙无垢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他不要着急。 钰儿不过三问,已经区分出了近半人。虽然之前也是本着人多一点好选的主意,才定了这么十位。 “第三问,本王若有一日死去,你们待如何?” 李方晨虽是问的众人,目光却先放在最先出列的王萱儿身上。 “萱儿当教子在家,恪守妇道!” 这话说得极为普通,似乎其他女人都会这么做。 可王萱儿却极为自信,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感觉自己已经进入了秦王的眼中。 秦王不是那个长安盛传常胜帅将,他很温和,偏向于君子,谈话时可让人如沐春风。 若是李方晨知道,自己被人看成了这副模样,指不定该哭还是该笑。 “幸夷会教子在家,替秦王尽孝!” 孔幸夷实在王萱儿话语之上进行了补充,实际上在场所有人都很明白,尽孝两个字的含义。 若是秦王不在了,怕是陛下与娘娘那时也该是时日无多。 “我愿为殿下守灵!” 武曌小脸略显严肃,额头有些许汗水,她不知道自己说了这句话的后果是什么,但是她很清楚,自己如果再不争,一切只怕都为时已晚! 怪只怪自己这个窝囊姐姐,明明可以讨得殿下欢心,却白长了那么一副好皮囊。 罗薇也是鼓足了勇气,说道:“愿陪殿下一同离去,免得路上孤单!” 或许罗薇和武曌认为,这样的话,更容易打动人吧? 王萱儿和孔幸夷眼中却有不屑,虚妄之言,难道秦王分辨不出? 这可不是选侍妾,这是选秦王府正妃! 难道她们两个已经放弃了不成?打算走侧室的身份?从而留在秦王身边? 罗薇确实已经选择了放弃争夺正妃位,只求给殿下一个好感,去抢秦王府的侧妃之位! 一步错步步错,早之前第二个问题时,她就不该有任何疑问。 李方晨微微点头,该问的已经问完了。 回头对长孙无垢两人拜礼道:“儿臣已有定数,谢父皇母后!” 李世民笑道:“既然有了人选,不妨直接说出来!” 李方晨淡笑,手指向了王萱儿! “她本王要了,同样,还有她!”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秦王竟然又指向了武曌这个小丫头。 长孙无垢诧异道:“此女尚不足婚配之龄,钰儿可是要现在就纳她为妾?” 经过刚才,长孙无垢心中也觉得,王萱儿或是孔幸夷,才是最好的大家人选,之所以会选武士彟次女,也只是觉得对方年少聪慧,让人心喜罢了。 李方晨笑着摇头,“我身边缺一个侍女,这丫头很聪明,留在身旁或许能增添不少乐趣。” 武曌忍不住问道:“那我家姐” “你家姐?与本王何干?” 第二百七十六章 本王有弟,心宽体胖 孔幸夷略有失望,不过还是跟王萱儿道贺,“恭喜姐姐!” 王萱儿拉着她笑道:“该是谢谢妹妹谦让才是。” 李方晨看着孔幸夷,略有迟疑,犹豫着开口道:“幸夷姑娘?” 孔幸夷心中一突,难不成自己也被看上了? 虽然侧妃位不是很好,可那也要区分是谁的侧妃之位!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忍不住点头,如此好女子,全收了又如何? “殿下,民女愿意!” 李方晨很是尴尬,连连摆手,“不是,本王不是这个意思” 孔幸夷脸色一僵,却见李方晨急忙解释道:“幸夷姑娘不要误会,本王想为一人引媒,入姑娘者,天下少之又少,若今日错过,怕本王口中那人,必会悔之晚矣。” 孔幸夷脸上却有所不喜,本就是为你而来,你却要为他人引媒,难道就如此看不上本姑娘吗? 王萱儿急忙劝道:“妹妹莫急,殿下定会为你寻一良配!” 同时暗中跟孔幸夷使了个眼色,让孔幸夷往身边看,那些个莺莺燕燕见秦王已经无望,便将目光转在了一旁的魏王身上,倒还真是好打算。 孔幸夷微微叹气,苦笑道:“敢问殿下,民女可有选择?” 李方晨点头道:“自然,媒妁之言在前,但也要看姑娘是否能看上眼才对!” 李世民忍不住低声气道:“这小子当真是胡闹!” 长孙无垢却拾起一小块糕点,向李泰砸过去。 “母后,我” 李泰不解,可看着长孙无垢那眼色后,也猜出了个大概。 说实话,他对于孔幸夷还挺上眼的,书香门第走出来的女子,可比那些莺莺燕燕要好上不少。 要知道,魏王府里可是已经有了不少姬妾呢! 孔幸夷淡然道:“那便请殿下开口,也好让幸夷知道,殿下口中的那位公子,究竟是何人。” 哪怕众人都猜到了,也不会直接破坏掉李方晨接下来的话语。 “青雀过来!” 李方晨对着身后李泰招手,李泰刚忙起身来到李方晨身边。 “本王有弟,心宽体胖,性子温和。自幼好读书,四书五经儒家典籍,虽算不上样样精通,但也是皆有涉及。文笔较之本王,稍强半分。曾与本王一同习武,说不上百人可敌,但十人之内,也能护得姑娘安全。如今贵为大唐魏王,不知姑娘可还看得上?” 一席话说的李泰都有些脸红,李世民更是睁大了眼睛,忍不住对长孙无垢问道:“青雀当真如此争气?” 长孙无垢捂嘴笑道:“虽比不得钰儿,却也是皇族中少有的才干之人,陛下难道不清楚吗?” 李世民微微叹气,“听完后,颇有一种虚妄之感。” 长孙无垢低声道:“妾身也是!” 两人对视一笑,自然明白李方晨这么做的含义。 孔家,李世民也不敢过分逼迫,下旨降婚? 如今的孔颖达,越来越仙气了,要是不同意,那怎么办? 却说孔幸夷双目瞪大,从未想过,这竟然是秦王口中所言。 李方晨瞪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开口,还以为并不是很满意,又补充道:“本王是真觉得青雀与姑娘郎才女貌,天生绝配。若是此事可成,本王也算成人之美,若不成,姑娘好歹给本王一句回话,也让本王知道青雀到底哪一点不足,回去责令他改正!” 看上去完全是个为弟弟操碎心的好哥哥,李泰心中感动不已,二哥竟然如此为自己着想。 “民女不敢,民女只是” 看孔幸夷犹豫,李方晨笑道:“可是担心这小子欺负你不成?我与孔老头也是旧识,算得上你娘家人,倘若青雀对你半分无礼,本王给他架到丽政殿,让母后惩罚他!” 说完回头看向长孙无垢,看样子,这是打算让长孙无垢也出一把力。 长孙无垢笑着起身来到孔幸夷面前,一手拉着她,一手拉着边上的王萱儿。 “你们两人,倒真是让本宫喜爱,舍了哪个都不得。钰儿虽然好战,性子急,可待人却很是温柔,尤其是像萱儿这样的俏人儿” 王萱儿羞红了脸,被皇后娘娘拉着手,难免会有些紧张。 紧跟着,长孙无垢又对孔幸夷说道:“青雀,别看他貌不惊人,确实如钰儿所言,是宫中才子,与你也算是一桩良配,若你愿意,本宫和陛下这就许你魏王妃位。” 孔幸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偷偷看了李泰一眼,倒也还算合适,就是就是 “幸夷任凭娘娘做主,只是不知” 李方晨后边狠踹李泰一脚,后者险些惨叫出声,瞬间回神,大喊道:“我愿意!” 那一声嚎,给孔幸夷吓得低头,再也不敢看他一眼,李世民的茶杯失手都碎在了地上。 “这是朕的亲生儿子吗?” 选妃到此结束,众女哪怕恋恋不舍,也都被送出了宫闱。 武曌满脸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姐姐,武顺一脸愁容,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没能博得秦王喜爱,而妹妹却成了秦王的身边侍女,由不得心生羡慕。 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结束,却不想临行之前,一位内侍出现,给武顺重新引入了宫。 李世民看上了,打算收入后宫!武曌也不知该喜该悲,自己这傻姐姐,入了后宫可千万不能做什么蠢事啊! 王萱儿和孔幸夷被长孙无垢拉着前往丽政殿,一路上笑语如鸢,而武曌则乖乖跟在李方晨身后,听从对方的安排。 说是侍女,就不该有任何失礼之处,哪怕心中不愿,可此刻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李泰和李方晨一路行进,前方确实欢声笑语不间断。 普安紧紧拉着李方晨,丽质则待在长孙无垢身边,陪着那两位刚刚选定的王妃。 “二哥,多谢了!” 李泰忍不住拱了拱手,脸上挂着笑意。 李方晨却摇头道:“说实话,真怕你辜负了人家!” “怎么会?” “那你先把你府中那些个玩意儿,清理干净再说!” 李泰脸上略有尴尬,“二哥,再怎么说那也是我的侍妾啊!” “那么多?你伺候过来几个?留上那么一两个,看起来干净一点,这样孔家也不会怨你!” 李泰无奈点头,现在也只是刚定下,孔幸夷同意了,孔家可没同意! 孔家给孔幸夷送入宫,主要是因为李方晨,如今却成了他李泰,孔老头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呢! 不过这孔幸夷,给李泰的感觉确实不错,一番接触之后,却是让李泰很是心动。 二哥看人极准,那王萱儿又跟孔幸夷一见如故,亲如姐妹。 兄弟娶姐妹,倒也不失为一桩妙事。 第二百七十七章 双王盗花,欲赠美人【儿童节快乐】 丽政殿中,李承乾还在奋笔疾书,突见母后带着两名陌生女子步入殿中,急忙上前见礼。 长孙无垢笑道:“之前未看到你,便知是钰儿他们给你留在这殿中,好给本宫留面子。” 李承乾连道不敢,同时对那两人很是好奇,容貌长相确实一流,就是有些过于羞涩了? “太子哥!” 往后一看,李承乾和李泰也回来了。 李承乾急忙走过去询问,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长孙无垢也不管他们三人,与王萱儿、孔幸夷两女入殿而坐,笑谈风声,看样子格外的高兴。 李泰笑道:“看到没,那个是二哥的,另外一个,是我的!” 李承乾惊异道:“怎么你二人各选一位?” 李泰点头,将事情全部告知李承乾,李承乾听后,忍不住叹气道:“早知,我也去看看了,万一看上眼,让二弟也帮我引媒!”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我可是听说,太子哥的太子妃,那绝对是世间罕见的一流才女,样貌更是惊人,难不成太子哥打算换一个?” 李承乾尴尬地挠了挠头,这能换吗?父皇也不会答应啊! 李泰赞同道:“太子哥你别不知足了,我这也是占了二哥的光,不然哪里能碰到这种好事。那孔老头,还不知道会不会同意呢!” 确实,孔颖达那老头倔强的很,要是不满意李泰,说啥也得给这事搅黄了。 李承乾却笑道:“大儒之女,得着了就算是天赐。得其一已属不易,青雀你可别不知足。你府里那些玩意儿,尽快清理了吧!” 和李方晨同样的说辞,李泰清楚,自己回去还真要“清理”一下。 看着长孙无垢那高兴的神情,三兄弟实在是不敢上前打断她们的对话。 算算时辰,也该着午膳了,李承乾出殿安排。 李世民去了养心殿,还有折子没看判完。 李方晨看着一脸紧张的普安,忍不住笑问:“丫头,你二哥我定个亲,你为何这么紧张?” “二哥,二嫂好像不喜欢普安,都没有看过普安” 小丫头小时候在宫里受了不少委屈,自从遇见李方晨后,才慢慢享受到被人疼爱的感觉。 如今难免性格上有些柔弱,患得患失,尤其是对她在意的人来说。 李方晨拍了拍普安的脑袋,“那二哥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普安略显犹豫,还是摇了摇头,似乎食物和二哥之间,二哥更重要。 “普安,你二嫂以后要是不喜欢你,二哥就打她屁股!” 普安赶忙拉住李方晨“不能打,那样二嫂就更不喜欢普安了。” “我的好妹妹呀,你可真是让哥哥不知所措!” 如今乖巧的普安,又有谁不喜欢呢? 李方晨拉着普安,来到长孙无垢面前。 “母后,聊得如此开心,能否让儿臣插个小人过去,打探一下军情呢?” 长孙无垢笑道:“普安快来,别和你二哥一样胡闹。” 王萱儿脸色微红,不时偷瞧李方晨,同时心中略有担心,也不知自己能否配上秦王殿下? 看着她叔父的名声,那肯定没有问题,文中子在前,整个儒林都要维护她一人。 可若是她父亲子不言父之过,唉,反正是一言难尽。 普安赶忙笑着跑到长孙无垢身边,见这位公主和秦王殿下亲近,王萱儿和孔幸夷自然不敢怠慢。 有丽质为两人解释道:“普安自小跟着二哥,与二哥多有亲近,再有便是青雀,整个皇宫,哪怕父皇有时候都得哄着普安。” 王萱儿笑道:“公主天生丽质,秦王殿下更是一位好兄长。” 几女说说笑笑,却没发现,李方晨带着李泰,消失在殿中。 “二哥,我们做什么去?” 李方晨笑道:“弄点好东西,今个让你白捡一个媳妇,你可得给我出力。” 李泰细想也是,咬牙道:“你说吧,让我做什么?” “宫里园中,哪里有开放正艳的玫瑰,你知道不?” 李泰点头道:“二哥你想花赠美人?不至于吧?玫瑰花枝叶带刺,并非上品啊!” 李方晨忍不住敲了敲李泰的脑门,“笨死了,没听过花为菜,色可餐吗?” “做菜?你等我!” 一听这话,李泰心中干劲十足,早说是为了做菜,宫中的玫瑰给它扒干净又如何? “只摘花朵,别折枝,切莫扎到自己!” 李方晨急忙安顿道,可惜李泰早已走远。 很快,李世民就接到了下人禀报,说两位皇子在宫中各处糟蹋花圃。 李世民懵了,“他们二人要做什么?带朕过去看看!” 总不能这边刚选定王妃人选,就开始胡闹吧? 李方晨和李泰大肆扫荡了一番,身后跟着好几个内侍,全部提着篮子,篮中满是新采摘下来的玫瑰。 “二哥,咱们今个做什么菜?” “先别急,我们还需要一样食材!” 先安抚住跃跃欲试的李泰,李方晨问旁边内侍,“今日宫中可有牛病死了?” 大唐不允许肆意杀耕牛,哪怕皇宫中人想要吃牛肉,对外的借口也是病死的牛,就地埋了。 那小内侍额头尽是汗水,“回殿下,有,不过是” “不过是什么?”李泰一瞪,小内侍脸色更差了。 “那是杨妃娘娘给给七皇子殿下准备的!” 历史早已出现了偏差,原先的老九李治,如今变成了老六,而作为老六的李愔,如今却成了老七。 “老七的?”李方晨对李泰说道:“你去和老三商量,我先带人去清洗花瓣!” 李泰笑道:“放心吧,不过待会儿做好了,杨妃那边?” “回头做好了送过去一些,用老三的名义,毕竟是人家的牛!” “得嘞,二哥,你等着我!” 兄弟俩旁若无人,杨妃又如何? 他们以前可没少往那送东西,李恪和他们关系又十分要好,至于李愔? 了不起打一顿,哥哥打弟弟,天经地义! 这宫中皇子辈的,除了太子,其余人李方晨随便收拾,打完了人家母妃都得过来赔罪。 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李方晨,是大唐的秦王! 第二百七十八章 贞观盛世美名扬【改名通知】 李世民匆匆而来,却见李方晨正在指派内侍将花瓣分出,用清水洗尽。 “胡闹!本是娇艳之物,何以如此?” 李世民心中滴血,多好的花,最后竟然惨遭“歹人”之手。 李方晨解释道:“儿臣可未伤花枝分毫,只取花朵,待来年,花色依旧如前。” 李世民道:“花开虽有时,怎可轻易取?若花有灵,其意何悲?” 父子俩竟然来了一次哲学般的对话,李方晨忍不住笑道:“花色虽美,若不摘取,如何入口?” “食花?可是为取其中蜜?” “为取花瓣香!” “制菜?” “父皇圣明!” 一听取花瓣香味,李世民就猜出,这个臭小子作何打算。 李世民略显犹豫,“此花可食?无毒乎?” 李方晨急忙解释道:“此花可食,其他花尚不确定,父皇须知,某些花,切不可沾染。” “何花?” “他国之花!”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可是美人花?” 李方晨指着一旁玫瑰花瓣,“花若不辨,毒人性命只在弹指间。花可作为与火炮并名的战争利器,若被有心人算计,花亦可灭国!” 李世民听后面色大变,连忙拉着李方晨来至一旁,刘三成屏退周围人,免得消息泄露。 “与朕说说,如何靠花灭国!” 光是战争利器四个字,就足以让李世民心中充满好奇。 “西南方小国,有一花,其花果、花瓣之中,都带有一种毒,三次不离,犹如人奴!” “人奴?” “听之任之,骨瘦如柴。吞噬人之勇气,将其彻底变成一个懦夫!再勇猛的虎王,碰到此花,最后都会变作花之傀儡” 听得李世民头皮发麻,忍不住凉气入口。 “二哥!牛肉我带回来了!” 李泰的声音正好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李世民神情很是严肃,“此事设为禁令,绝不可告诉另外一人!” 李方晨默认点头,同时对一旁的李泰招招手。 李泰身后跟着几名内侍,抬着一个大箱子,还有李恪在旁。 “父皇,二哥!” 李恪简单施礼,随后无比好奇地看向李方晨,“听闻二哥选得贤妃,特不请自来,二哥可得让臣弟跟嫂嫂见礼!” 李方晨笑道:“定是李泰多嘴,你来了也好,待会给杨妃娘娘还有七弟也带回去些。” 李恪诧异,“二哥今日要做何膳食?牛肉和玫瑰” 看着面前还在被内侍不断淘洗的玫瑰花瓣,不由得心生疑问。 李世民却道:“朕也十分好奇,钰儿不如此刻就开始吧!” 哪里是好奇,分明是嘴馋,看了看李泰拿回来的牛肉,该有十几斤的分量,足够众人分食。 葱切丝,热油下锅爆炒,七成熟下葱段,最后下入花瓣。 一时间飘香四溢,不过第一锅失败了,火候没有把控好,炒出来的花瓣和牛肉味道略差。 “重新炒!” 有了第一遍,御厨们一个个心气士足,纷纷上阵,十余人中,最后也只有两三人算是完成了李方晨的要求。 李世民端着一盘大快朵颐,李泰和李恪只能干流口水。 太子李承乾不知何时也到了这边,“二弟,你可是让我好找,母后正在寻你和四弟呢!” 李方晨赶忙道:“我和青雀这就过去!” 两人安排人带上几盘新炒出来的菜肴,赶赴丽政殿。 “朕与你们一同!” 李世民很清楚两人之前做什么去了,可长孙无垢她们不清楚,总是要给个说法才对。 入得丽政殿中,就听到长孙无垢的埋怨声,“这两个混小子,又不知跑哪去了!” “观音婢,朕是将他二人召去的。” 李世民大笑着迈入殿中,引得众人急忙见礼,李世民摆手道:“免了,无需客气,落座便是。” 长孙无垢一看是李世民给他们叫走,也不好多说什么。 狠狠白了跟在李世民身后那两个臭小子一眼,当娘的可劲在这夸赞你们,好让你们博得姑娘欢心,你们可好,一个个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泰想拿新做的菜肴献上,“母后” “朕见观音婢你最近身子不适,便命他们两人做道佳肴送上,用以滋补。青雀,还不快献上来!” 李泰整个人都呆住了,这不是他们自己想出来的菜吗? 怎么从父皇口中,完全变成了他的功劳? 李方晨更是有些哭笑不得,父子三人,都打算用美食来博美人一笑。 “青雀!” 李世民面色一变,李泰只能咽下苦楚,“母后,请!” “咯咯。” 长孙无垢如何看不出这点伎俩,对另外几女笑道:“一起尝尝,这可是秦王和魏王做出来的佳肴,举世难得!” “谢娘娘恩赏!”“谢母后!” 普安和丽质早就习惯了,她们这两位兄长,经常会这样。 可王萱儿和孔幸夷却完全是受宠若惊,眼中直冒小星星。 秦王好食,习厨,本是长安城中的流言,如今变做真实,反倒让王萱儿心中多了一丝踏实。 毕竟,之前耳中的秦王,实在太过于梦幻。 如今的秦王,多了一丝烟火味,让人不再感觉到虚无缥缈,反倒有些心中喜。 不愧是秦王,与其他王爵果然有所不同! “观音婢,味道如何?” 李世民看着长孙无垢品味佳肴,忍不住笑问道。 长孙无垢略有惊喜,忍不住问道:“怎会有花香?” 李世民哈哈大笑,指着李方晨兄弟二人,“宫中玫瑰,尽被他们摘去!”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有荷叶做例,他们做出这种事情并不奇怪。 “父皇、母后,该用膳了!” 李承乾入殿,安排内侍布置。 本以为宫中规矩颇多的王萱儿和孔幸夷再次傻眼,新来的吴王恪,跟两女见礼过后,便挤在李方晨他们那一桌,兄弟四个排排坐,很是奇异。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见怪不怪,也未多说什么。 王萱儿和孔幸夷被丽质拉到了一起,并且为两女解释道:“二哥他们自小便是这样,父皇曾有不满,奈何二哥他们装作不知,除了大宴,一般时,他们还是喜欢这样用膳。” 普安并没有跟着丽质一同,而是挤在了李方晨和李泰中间。 两位兄长在旁,夹在其中悠然自得。 多添一副碗筷,随后便看见李泰和李承乾,不断给普安碗中夹菜,受宠程度显而易见。 王萱儿和孔幸夷十分羡慕,自己家中可从未有如此和睦的景象。 宴会,王萱儿和孔幸夷被长孙无垢安排人送回府中。 李世民亲下圣旨,赐婚秦王,文中子之家亲,大儒王绩之女,王萱儿! 本以为事情会就此告一段落,紧跟着第二道圣旨,炸响了整个长安。 赐婚魏王,大儒孔颖达之女,孔幸夷! 第二百七十九章 魏王定亲,君临孔家 秦王选妃,怎么魏王也跟着选了一位? 带着这种疑问,满朝文武都无比好奇,魏王和孔家千金究竟发生了什么。 孔颖达在府中暴跳如雷,拉着孔幸夷问道:“可是陛下与娘娘钦定?为何如此莽撞?” 孔幸夷苦笑道:“是秦王殿下牵媒!” “什么!不行,老夫要找他要个说法!” 自家闺女送进宫,你不要也就罢了,怎么还给往外推? “爹爹,别” “怎么?你还真看上魏王了?” 看着孔幸夷的面色不对,孔颖达心中略有担忧,魏王如今可真正和太子争位,但凡出点事情,他这宝贝闺女岂不是所托非人? 万一最后魏王下场惨烈,孔幸夷难道还得陪葬不成? 不行!这无论如何都不成! 本打算第二日去宫中面圣,请陛下收回成命,谁料第二日,圣旨传下,今日陛下会与娘娘、太子、秦王、魏王以及长乐公主,架临孔府。 一时间,只感觉头皮发麻,这叫什么事啊! “孔颖达,拜见陛下、拜见娘娘、拜见” “免礼!” 等车架一到,孔颖达急忙出身相迎,家中两子随后。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看上去格外开心,也不知是何缘故。 后方李方晨笑道:“借了父皇的面子,今个本王终于能入得孔府,一探虚实了!” 话语中隐隐有些调侃,似乎在说当初他和孔府的矛盾一样。 “钰儿!不得无礼!” 李世民回身斥责一句,随后对孔颖达笑道:“今日多有打扰,孔夫子难道不打算请朕进去坐坐吗?” 孔颖达赶忙让道:“陛下请!” 一行人入府,孔颖达脸色十分精彩。 长孙无垢四下观望,不解道:“怎么不见幸夷,可是在后院?” 孔颖达心中叹气,该躲得躲不掉,“与我那糟糠皆在后院。” “那就麻烦夫子为本宫领路了。” “不敢,娘娘请!” “母后我也要去,去找幸夷姐姐!” 长孙无垢和长乐公主离开,气氛明显松快了不少。 李世民美滋滋地品茶,孔颖达忍不住苦笑道:“秦王殿下,您可真是乐善好施!” 李方晨笑道:“这是哪里话,我这四弟都跟着过来了,您好歹也是未来岳丈,不先看看?” 闻声,目光转到李泰身上,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太子与孔颖达也算是熟识,两人之前多年配合,为大唐百年之计做过一段时间搭档。 还真要说一说这两位的“杰出”贡献,李方晨当初那一个天府之国的畅想,使得两人劳累多年,至今还在一直为之奋斗。 秦王策,天下兴学,筑大国万世基。 几年内升起学堂千余座,其中以孔颖达为名的颖达学堂,占据了三成。 而后便多为李承乾统御工部督造,共计六百七十八座! 莫要小看这个数字,在大唐,已经可以称得上骇人听闻了。 五姓七望起初,还有阻力,后面却完全变成了助力者。 因为孔颖达向秦王问策,秦王笑道:“学堂之名既然可以用颖达,为何不能用世家?” “殿下您的意思是?” “崔氏学堂,卢氏学堂,王氏实在不行,学堂门前立块碑,功名刀刻,看他五姓上不上钩!” 一计定夺,如此扬名之事,五姓又怎会不愿意? 虽算不得门生,但看到当地百姓躬礼拜谢的那一刻,什么都值了。 只可惜,几百座小儿学堂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第二步还没落实,就出现了太子和魏王遇刺,孔颖达只能赋闲在家。 一直耽搁到今日,两人才再次会面。 “孔夫子,孤之四弟确实仪表人才,与贵府千金,那绝对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孔颖达想不通,太子为何也会替魏王说话,之前他和魏王不是水火不容吗? 李泰赶忙道:“弟子早年顽劣,如今幡然醒悟,还请夫子成人之美,弟子对幸夷姑娘一见钟情!” 孔颖达冷哼一声,也不答话,明显是心中还有气火难消。 李泰略显为难,他哪里清楚,如何应对岳丈? 府中那些,不过都是宫中赐下来的美人,也就三两个有宠幸之说,余下那些他碰都没碰过。更别说岳丈,哪个美人有资格?除非正妃侧妃者,家中之人,才能与魏王牵扯上联系。 李世民笑道:“怎么?孔夫子就如此看不上我儿?” 孔颖达叹气道:“陛下又不是不知,若非秦王殿下选妃,想要让老夫的女儿入宫,那是万万不得!” “哦?为何钰儿可以?” 孔颖达反问道:“为何秦王不行?” 随后又将目光放在李方晨身上,“哪怕她与你做一侧妃,老夫都认了,你为何不要?” 李方晨叹气道:“今后,秦王府再无侧妃之位!” “什么!”李世民先是失态,孔颖达却微微拜礼,“既如此,老夫莽撞了。” 秦王此言一出,便是告诉众人一件事情,那就是二品侧妃位,今后秦王府不会出现! 也就是说,今后秦王府唯一的管事之人,便是秦王妃。 塔娜离世,李方晨不打算有人能继续坐在原先塔娜的位置上,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有考虑,今后只娶一人。 至于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会不会不同意? 李方晨有的是办法,大不了就逃婚、自污、又或者,动个刀子? 敢嫁给秦王当侧妃、侍妾的女子,身份来历肯定不一般,到时候抓住对方把柄,不信他不就范。 之所以选王萱儿,也是想着提前寻来一个挡箭牌而已。 王萱儿之父王绩,不重名利,闲云野鹤,志向高远。如此之人来做秦王岳丈,也免去他借秦王势,耀武扬威的可能。 也正是有这番考虑,李方晨才选择了无权无势的王萱儿。 至于威望,确实不低,但王萱儿只是文中子的侄女,而非嫡女,不然李方晨还不如选择孔幸夷更简单一些。 能配得上,背后又没有什么后台。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最中意的人选之一,可惜了罗薇,本来也是其中之一,奈何被秦王一个问题,堵住了前路。 “朕回宫再与你算账!” 李世民狠狠瞪了李方晨一眼,这话也是随便说的吗?你这臭小子,难不成还真不打算立秦王侧妃? “孔夫子,朕今日前来,也是想着先问问你的意见,倘若夫子实在不喜,朕也就让青雀,提早杜绝了色心!” 孔颖达心中埋怨,您圣旨都下了,若是抗旨,这不是拿全家老少来玩命吗? 可要是直接让魏王娶走,孔颖达又担心孔幸夷的那个性子,容易吃亏。 “老夫能否问魏王殿下几个问题?” 李泰赶忙道:“夫子请言!” “老夫听闻魏王府中美女如云,若我女嫁过去之后,如何安排?” 李泰毫不犹豫,开口道:“魏王妃,主魏王府,夫子尽管放心!” “那些美女?” “未有近身者,宫中赏赐,一直留在府中,若夫子和幸夷不喜,我允她们一件活计,随后调出魏王府!” 倒也没绝情到直接逐出府,而是先给别人一个活计,如此一来,还算是良善。 孔颖达笑道:“可否缓上两年,毕竟我女尚且年幼,早些年秦王殿下有言,女子不易早婚,不如等我女与魏王殿下都到十八之后,再另行成婚?” 李泰做不得主,便将目光放在了李世民身上。 却见李世民放下茶杯,“准了!” 说得轻巧,完全是不想这么快进入魏王府,托上两年看看局势,万一那个时候,魏王和太子的争斗已经结束,再嫁女也不迟。 第二百八十章 颜师古与王绩【四更求票】 “拜谢岳丈!” 李泰高高兴兴给孔颖达敬了一杯茶,美人到手,虽然成婚要晚上一些,可李泰相信,到手的白菜,她跑不了! 李承乾很是开心,“恭喜四弟,待有时间,与弟妹一同到东宫来,为兄与你畅饮一番!” “带上二哥,要不然我可喝不过你!” 李泰也不见外,两兄弟哈哈大笑。 孔颖达更加纳闷,这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光是兄谦弟恭,之前的针锋相对到哪里去了? 似是看出了孔颖达的疑惑,李方晨笑道:“我们是兄弟!” 亲生兄弟你争我夺,那李方晨先前所做的努力不久白费了? 他为了整个皇室,付出最多的地方就在于亲情。 哪怕李承乾和李泰,最敌对的那段时间,都没有想过要杀掉对方,又或者毁掉对方,这心中有那么一根紧紧拽着的绳子,连通着李方晨,更连通着他们两人。 李方晨是三人之间最为核心的关键节点,一但李方晨除了问题,那么维系两人的绳索将瞬间崩断。 李泰为何轻易被李元昌挑拨,其根本原因就在李方晨身上。 李承乾对待李方晨的态度,决定着他对待宫中各位兄弟的态度。 同胞子若是还一再提防,那么余下这些兄弟也将是死路一条。 孔颖达对此,保持怀疑,一切且先看着,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上前拉着李方晨问道:“殿下,如今小儿学堂已经落实了六百多座,处岭南外,各道皆有,下一步我们怎么走?” 李世民都忍不住正起身,准备听一听李方晨的意见。 “岭南为何没有?” 孔颖达好不犹豫开口道:“岭南多夷人,唐话尚且不通,如何设学堂以教之?” 李方晨又看向李承乾,“你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吧?” 李承乾反问道:“有何不妥吗?” 李方晨又看向李世民,发现对方也是如此,忍不住叹道:“夷人不算唐人吗?” “当然不”李承乾禁声了,如何不算,既在唐土,那便是唐人。 “若是能教会他们说唐话,行唐事,他们是唐人吗?” “这” “突厥两道,也没建小儿学堂?” 孔颖达急道:“一所学堂倒还好说,成千上百,国库难支!” “百年大计,不容有错,突厥两道和岭南必须有小儿学堂!” 孔颖达和李承乾面露难色,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李世民略显不耐,“钰儿,有法子你直说便是!” 李方晨点头,“那儿臣斗胆,借报馆一用!” 李世民惊道:“你要害谁?五姓?” 报馆面世,孔家认怂,五姓更是给逼反了一个,李世民都不敢轻易动用。 “既然见到了风闻的厉害,为何不能推波助澜一波?” “还请殿下明示!”孔颖达知道,秦王必定有主意。 李方晨对着李泰问道:“我若让你出钱,建少儿学堂,你可愿?” 李泰点头,“当然!” “几处?” 李泰犹豫了一下,“三处可否?毕竟我魏王府中下人不少。” “那我若将你修建三处小儿学堂,为大唐百姓谋福之事登上报纸,传扬四方,你可还会再捐?” 李泰眼睛一亮,“自然,倾尽全力!” 李方晨摊开手,“诸位可明白了?” 李世民沉思许久,忍不住叹道:“钰儿,倒是朕将报馆给用废了!” “父皇多虑了,只不过旁人未曾往报纸上想而已!” 为名者数不胜数,有此机会,五姓也得掏出一大笔,还有那满朝文武,必会用以扬名! 李世民随后又道:“若如此,那朕可否用此法子,去做造桥铺路之事?” 亏是没说修建宫殿,不然李方晨非得疯掉不可,劳民伤财去修建宫殿,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结果。 “若如此,父皇必会流芳百世,受后人敬仰!” 李世民哈哈大笑,很是高兴。 “二弟,那若是我用报纸,引商贾入局,修建学堂,岂不是秒事一桩?” 孔颖达和李世民都想着五姓和世家百官,李承乾已经先两人一步,想到了商贾。 李方晨忍不住赞道:“正事此意,大唐中凡有心之人,皆可捐赠!由户部拟定,工部督建,太子哥和孔老头负责监管,如此造学堂,比原先快上三分不止!” “快取纸笔来,孤这便要记下!” 李承乾和孔颖达,为了此事没少发愁,如今有了主意,如何不喜。 急忙命人取来纸笔,记录下来,过几日也好以此为基础,做出一个折子,呈与朝堂之上。 李世民忍不住笑道:“若真如此,钰儿怕又是大功一件!” 李泰略有羡慕,忍不住问道:“二哥,要不你也给我找个事情做?” 李方晨毫不犹豫道:“不可,过几日你随我去白狼!” “白狼?” “不仅青雀要去,我想着宫中适龄的皇子,都走一趟白狼!” 李世民不解道:“钰儿究竟是何想法?” “我想让大唐,不只有一只白狼存在!” “你的意思是说,诸王?皆统兵?” 李承乾脸色略显复杂,如此一来,最为难的便是他。 “倒也不是,择一二统兵便可,必须为父皇和太子哥所信任之人!” 李方晨很清楚,权力会迷乱人的双眼,若不加以限制,这帮皇子有了兵权,就等于有了造反的资本! “此事再议,朕想听听,你打算带谁去白狼!” “李恪、李佑、李治三人!” 李治如今也是半大的小子,跟上出去涨涨见识,倒也不算太差。 “朕可允你再行西宫之事,白狼切莫再提,不准!” 李方晨无奈,没有办法,只好如此,既然如此,那就重新练练这帮已经在养膘的皇子们! “二哥,我可以不去吗?”李泰却傻了眼,真要给他安排过去,那不得累死? “少说废话,反对无效!” “禀圣人,颜师古和王绩到府,如今就在府外,可招他们进来?” 李泰眼皮一跳,忍不住笑道:“二哥,你岳丈来了!” 李方晨无奈,翻了个白眼,他们俩跑过来做啥? 李世民却命人将他们引进,虽说这是孔府,可一但皇家进入,那么护卫的事情,也就由千牛卫说了算! “臣颜师古,拜见陛下!” “民王绩,拜见陛下!” 第二百八十一章 岳丈至,突发难 “免礼,看座!” 李世民看到颜师古和王绩到访,心想应该是与王萱儿有关。 王绩再次施礼道:“不知在场那位是秦王殿下?” 李方晨走出身,“既是东皋子先生当面,小王李承钰有礼了!” 王绩摆手道:“使不得殿下大礼,绩至此,有一事不明!” 颜师古面露难堪,急忙出身对李世民拱手道:“启禀陛下,东皋子此来确实与宣儿有关” “绩想知道,秦王何德何能,娶我东皋子之女!”可惜不给颜师古抢话的机会,王绩突发惊人之语。 颜师古面色略有暗淡,自己这老友哪里都好,唯有这脾性 “混账!朕的皇子,还配不上你东皋子的闺女不成?” 李承乾上前道:“还请父皇暂且息怒,这位东皋子,为何待孤之二弟如此无礼?” 话说的很公正,但是面色上已经流露出了些许杀意,若故意而为之,那这老匹夫,今日便死在孔府之中!大唐的秦王,轮不到他一介白身来说三道四! “使不得!使不得!”颜师古急忙为王绩辩解,“绩为好意,只是为女考虑,还请陛下与各位殿下恕罪!” 李泰更恨声道:“一介酸儒,也配猖狂!” 王绩面色不变,丝毫不受影响,李方晨顿时来了兴趣,看样子此人这是有意为之。 他知道有颜师古在,其他人动不得他,更何况这是在孔府,杀人不详。 不过手段太过于低劣,如此触怒他人,怕是最后肯定会受一番苦难。 “父皇,太子哥,青雀稍安勿躁!” 李方晨先请各位息怒,随后让孔颖达上了一壶茶,摆在桌边。 “东皋子先生学富五车,若有指教,小王自会侧耳聆听,但不知道此番,东皋子想问什么?” 礼节备至,李方晨更是亲自为对方斟茶,远处李世民眉目间明显有一丝阴霾。 颜师古跟在李世民身边,“陛下,要不请孔夫子引你我君臣在孔府中转转?” 李世民冷哼一声,“一个个,真当朕不知,你们在想什么?” 孔颖达缩了缩脖子,也不敢答话。 颜师古叹气道:“为人父者,难免会为女考虑,此乃人之常情。殿下聪慧,此事与他而言不过小菜一碟,陛下又何必惊怒?” 李世民如何不清楚,他只是怒王绩不识抬举,毕竟王绩始终都是一介白身。 若非钰儿开口,李世民怕是早就派人给王绩拿下,送入宫中吃一番苦头。 颜师古也是清楚,左右不得帮言,他如何不清楚,王绩只不过是故意而为之。好让秦王知晓,他这岳丈不好招惹。省得日后自家女儿嫁入秦王府中,无后台关照,被人欺负了去。 要真说嫁与秦王之事,王绩并不反对,秦王名声,大唐皆知。 可秦王总归是要有三妻四妾,自家女儿性格软弱,被人欺负了也只会忍气吞声。 王萱儿以后要是在秦王府中受了苦楚,王绩一介白身,也只能干看着,无可奈何! 此行之目的,无外乎告诉秦王两个字,“珍惜”! 李世民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毕竟这件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李方晨在做主。 李承乾和李泰一旁看着,也不信这老匹夫敢放肆! 一杯茶端到面前,王绩脸上的冷清略显缓解,礼节不可清废,赶忙道:“谢殿下赐!” 李方晨淡笑,随后给自己也添了一杯,落座后问道:“东皋子先生既然有问,那小王自然会知无不言,却不知先生打算从何问起?” 王绩点头,恭礼道:“民知秦王殿下学富五车,更能定国安邦,实乃不世之才。民有一问,想请教秦王殿下,为何会选择王绩之女,王萱儿?” “无他,入眼而已!” “入眼?”本以为会夸赞自己女儿好看之类的话语,却不想仅仅是一句入眼。 “天下女子何止千万,一人入眼,足矣!” 王绩不解道:“殿名声在外,想找什么样的女子,不是唾手可得?” 李泰一旁略有不屑的讥讽道:“我二哥为国为民,却不为己,女色与他,更是过眼云烟!” 李方晨笑着给王绩解释了一句,“我四弟青雀,封号魏!” “魏王殿下!” 王绩拜礼,随后又看向李方晨,“真如魏王殿下所言?” 李方晨却摇头道:“既是为人,更是为己,天下安定,本王才能坐稳王位,日后贪图享乐,岂不逍遥快活?” 王绩哑语,李泰和李承乾在偷笑,每次都是这个借口,也不知他们这位“兄弟”究竟是怎么想的,听上去跟个纨绔王爷没有任何两样。 似乎是听到李方晨那一句坐稳王位,王绩忍不住问道:“为何不争?” “为何要争?本是兄弟至亲,夺来争去有何意义,倒不如大树底下好乘凉。” 李承乾忍不住转过身,二弟对谁都是这番言论,他似乎根本看不上那个位置,还不如一个王位让他过得更舒服一样。 “那殿下,今后打算如何对待我女萱儿?” 话至正题,王绩也不再打算藏着掖着,这位秦王,完全颠覆了他对于王爵的认知,似乎有点“特殊”? “本王为何要对待她?”李方晨嘴角闪过一丝玩味。 王绩懵了,“殿下莫非是在拿绩说笑不成?” 李方晨却道:“先生又怎会如此做想?本王与您家的千金只是圣人赐婚,不代表不可以否婚。与本王而言,娶一个什么样的女子作为秦王妃,其实都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本王为何要娶?” 王绩脸上略有羞怒,似乎把秦王这番话语,当做了羞辱。 “既然如此,殿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本王不管,你自己去请命吧。” “你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本王只是告诉你一个道理,爱女本无错,错在己无为!” “爱女本无错,错在己无为?” 李方晨指了指一旁的李泰,“今日我等入孔府,为我四弟娶妻,心忧孔家老头心中不愿。而你呢?只能自己登门?两者为何会有区别?” 王绩怒道:“孔府书香门第,老夫不过一介酸儒,怎能相比!” “东皋子,你可知几年前,所谓的书香门第,本王根本看不上眼?长安城的风闻你难道不知,若非孔老头及时看透,本王怕是早已拿起屠刀。” 王绩瞳孔微缩,呼吸略显急促,“殿下,您到底要做什么?” “立志于山水之间,世人皆醉我独醒?东皋子先生可有曾考虑过,学这一身书生气,究竟为何?难道真为了你游山玩水时,能多吟几首好诗?” “可是我” 第二百八十二章 秦王问,王绩悔悟 “不知东皋子先生师承,可是与文中子同出?” “自然,家师” 李方晨却起身,脸上略有不屑,“汝家师何人,本王无需知晓。” “殿下,此言对我家师有辱!” 王绩愤然起身,脸色极为难看。 李方晨却冷笑道:“教出无视朝律,只顾放浪形骸的弟子,此人本王为何要识?” 王绩怒道:“我兄长名闻天下,世人敬仰!” “那与你先生有何关联,不是文中子大贤自己的功劳吗?” “可是” 王绩想要再挑一例,却发现自己那位先生,自小时起似乎只传授了两位弟子,一位是家兄,一位便是他自己。 “先人不可辱,无论如何,殿下都得给我一个说法!” “好!那本王就给你一个说法!” 计成了三分,东皋子已经上钩,接下来可就是收获的时机。 对于王绩,比当初孔颖达还要简单,曾听闻此人性子豁达,奈何脾性略急,好直言,故而被他人所不喜。 简单来讲,就是一个有本事的读书人。 “你可曾为天下百姓做过什么?” 王绩失言,沉默下来,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问题太过于笼统,竟让他有些无言以对。 他也曾著书立说,可那书中内容,与百姓有何关联? “你可曾为江山社稷投笔从戎?” 王绩再次无言,不知如何应答。 李方晨冷笑一声,“学书者,先贤著书为后世,究竟为何,你可知!” 一声厉喝,使得王绩后退两步,气势不断降低。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本王问你,可曾做到其中半点!” 王绩瞪大的瞳孔,四周更是一片寂静哑口无言。 许久后,门外传来李世民笑声,“钰儿所言甚是,朕今日听得此番惊世之言,当铭记于心,留书于后世,供我李唐子嗣效仿!” 孔颖达和颜师古笑得老脸皱起,十分难看。 “请殿下指教!” 此刻若是再不明白,王绩只怕白活一世。 李方晨转而将目光看向李承乾,“太子哥,此人可用否?” 李承乾点头道:“东皋子大才,儒学深厚,自然可用!” “那用他来助你,完成百年大计,可行否?” “求之不得!” 李方晨又问孔颖达,“若再有大儒,顾私利,不顾天下,何以为劝?” 孔颖达冷声道:“借殿下今日之言,为大唐万世根基!” 李世民忍不住点头,这件事他很满意。 之前在门外,听得两人争吵,他差点派人进来个王绩拿下,如今一看,钰儿只怕早做了打算。 百年大计?不就是当初那个天下兴学、天下大学之事吗? 若有诸多大儒相助,李世民如何不喜? 本来就在讨论这件事,如今更有人送上门来,李方晨又怎会放过他? 未来岳丈? 等你成了岳丈再说! “绩,谢过秦王殿下!” 一席话,如沐春风,几十年私利一朝看破。 他之前苦求明主,却不知自己究竟何为。 饮酒诉忠肠,怀才不遇又岂是他人可以明悟? 如今他明白了,并非自己怀才不遇,而是自己从来没考虑过,真正遇到赏识自己之人时,究竟该为对方做些什么! “使不得,东皋子不日便会成为本王岳丈,到时还望岳丈大人,莫要怪本王无礼才是!” 现如今,人才也收复了,李方晨又重新恢复了先前的愉悦之色。 王绩却不知该说什么,人家骂了恩师,更骂了自己,怕是天下九成大儒,都得被骂。 可挑不出理,因为人家说得对。真正狭隘的,也只会是自己这些,已经被虚名蒙蔽了双眼的存在。 李方晨究竟想做什么? 其实很简单,那就是让大唐永世不朽,哪怕以后几百年被他国取代,可大唐的精神,将会永远流传。 看惯了后世的尔虞吾诈,入得此世,何不快意潇洒一回? 人之质朴,在于对梦想的追求,他们既然没有了梦想,那我李方晨,就重新给他们树立一个更远大的梦想,一个更伟岸的目标。 我非当世人,却在当世中。 不想随波逐流,只盼民富国强! 身处在李方晨这个位置,他不想争位夺宠。 他只想让大唐干净一点,让大唐的未来,美好一点,哪怕只有那么一点! “传朕旨意,册封王绩为国子监博士,赐长安府邸一座,享三品俸禄!” 作为秦王的岳丈,身份自然不可太低,趁此机会,也算是给钰儿的一个交代。 “儿臣,谢父皇!” “绩,拜谢陛下圣恩!” 李世民淡笑道:“望王卿将钰儿这一番肺腑之言铭记于心,朕不希望看到,你再如从前那般闲云野鹤,沽名钓誉!” “臣,明白!” 王绩略感脑中昏沉,明明是来难为秦王的,怎么到最后秦王没有难为,自己反而当了官? 这可与想象中略有不同,而且,之前秦王似乎早有预谋一样,一步步引自己入套,自己竟然傻乎乎的钻了进去。 生气吗? 没有! 心服口服,如此良王,嫁女又如何? 心怀天下苍生,绝非恶毒之辈,如今自己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王兄,那你可得在我府上多住一段时日咯!” 孔颖达忍不住笑道,与先前对待王绩时,完全变了一个人。 王绩不明,忙问道:“不是说陛下赐了一处宅院,绩为何要住在孔府之中。” 李承乾道:“东皋子先生来之前,二弟提出一策,孤和孔夫子正好负责此事,而东皋子今后,也将与我二人一同,为此事忙碌奔波。” “当不得太子殿下妙赞,直呼绩之名便可。不知何事,需绩效力?” “无他,全民兴学!” “此言当真?” 孔颖达反问道:“难不成王兄不知,这天下几年多出数百座学堂吗?” 王绩脸色一变,“可是那入学一人,便需百贯的官学之所?” 众人神情同时一变,李世民更是怒道:“与朕说清楚!” 王绩点头称是,讲起自己途行长安,路上见学堂甚多,忍不住心中好奇,想入内一观。 官学严谨,不允他入内,只好选择放弃。 可其中读书声微弱,反倒是商贾云集,一个个谈价入学,贫家子只得一旁观看,无法多言。 那时,王绩只认为,这怕是当地州府起意,用以收敛钱财的“假”官学。 李方晨神色一变,“上行下效,该是有人暗中受贿,本王可不记得,蒙学之所,允他们收费之说!” 李承乾更是恨声道:“必须要好好查一查,我倒要看看,何人这么大的胆量!” 孔颖达脸色更是难堪,他们两人所指派的人,大多都是儒家子,就是担心外人从建学之所中抽取钱财,如今竟然还是发生了。 “老夫办事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第二百八十三章 蒙学之所,不容玷污! 长安城中,天子脚下。 万年县,颖达学堂就立在其中,作为第一批建成的蒙学之所,县中官员务必重视。 万年县县令乃是孔颖达门生,年近四十,满头灰发。 此人身子偏瘦,背部略有弯曲,一看就是吃过苦的人,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被孔颖达和李承乾同时看重。 “黄县令!” “在!不知魏王殿下,有何吩咐?” 看着面前的魏王李泰,以及他身后那些个白狼军军士,黄县令额头一丝冷汗滑落。 昨日孔府之中,李世民惊闻蒙学有变,竟成了各地县官州府敛财所用。 当即下令,命李承乾和孔颖达督查此事,并安排李方晨与李泰二人协助。 大唐各处州府,何其广阔也?单凭这长安的官员,还真是不足以分派。 李方晨和李泰也就用上了白狼军,两人兵分两路,先行查探长安县和万年县,共计六处学堂。 “奉太子喻令,查学堂!” “使不得!使不得!此处学堂刚刚落成不久,如今学子尚在其中,魏王殿下使不得啊!” 冷汗不断,面色苍白,李泰眼中杀意涌现,“本王不是在给你商量,速速引路,如若不然,这就取你项上人头!” “这” “给本王查!” 本以为天子脚下,应该会干净不少,他们也打算以此作为契机,从而推查天下。 可惜李泰永远不会想到,又一个词,叫做灯下黑! 这六处蒙学,起初都是以孔老头的名义督造的,名称上基本都是颖达学堂。 一但建造完成,可以招小儿入读时,李承乾就会放权给县令等基层官员。 毕竟人力有限,李承乾他们还要投入其他的学堂督建之中。 一味地追求速度,虽然使得几年时间,大唐学堂多出数百之数。 可这其中,却埋下了重大的隐患。 放任自流,没有必要的监管,至最后,难免被有心人算计。 长安的人太多了,光是平民百姓家中,子嗣何其多也? 县令如何分配名额,反倒成为了一种特权,而勋贵家的子嗣,又不会去这类学堂。 最后的结果便是农、工、商之间的竞争,当实实在在的唐钱摆在面前时,又有几人不动心? 万年县所辖的三处学堂全部戒严,入内一查,当真是气坏了李泰。 “本王问你,这学堂中,书桌笔墨,为何少了大半!” 黄县令颤声道:“下臣下臣不知” “来人!去将此学堂夫子全部擒下,送入大理寺定罪!” 中饱私囊? 一个学堂,按照太子等人的设想,该是能容纳百余人共读,如今却只看到了三十张桌子。 那可都是当初督建时,太子他们配备好的啊! 还有,每所学堂,各有一处内库,库中堆积的笔墨纸砚,如今全部消失不见。 看样子,还需要学童自带,这完全背离了李承乾和孔颖达的初衷。 “殿下,这是学堂名册!” 三位夫子,三十学童,好啊!当真是好! 李泰面色近乎扭曲,从未想过,如此大事,竟还敢有人私下里动手脚。 “黄威!给本王一个解释!” 黄县令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如今什么都已经瞒不住了,只要魏王抓着此事不放,一切最后都会水落石出!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死不认罪,牵连家亲,倒不如坦白出来,好给自己家人留下一条生路。 不是黄威没有胆量,而是人已经给抓进了大理寺,到时候自己肯定是会被供出来的。 李泰恨道:“此乃为我大唐百年之计,汝如此作为,难道不曾心中有半分愧疚?” 黄威泣目,伏在地上连连叩首。 “下臣鬼迷心窍,一时疏忽,还请殿下放过下臣家小!” 李泰上前,把黄威从地上揪起,看着他,脸色无比阴暗,“为何你做这件事情之前,不曾考虑你家中老幼?” 黄威道:“下臣下臣实在是穷怕了!殿下不知,下臣以往过的那是个什么日子,朝不保夕,靠着朝廷俸禄勉强度日,家中妻女,更是饿的面黄肌瘦。” “所以,你就用学堂来为自己谋取私利!” “起初下臣也是不敢,听闻临近的蒲州、梁州等地,皆是如此。下官那时也不敢有丝毫贪心,可可就在年前,下臣家中老母病重,长安城中的医师,一个比一个精贵,下臣实在是没了办法。” “你老母重病?带本王去看看!” “是。” 从地上爬起,黄威在前迎路。 倘若查实,并未有此事,那么李泰可能会直接将其诛杀,带头颅回宫复命。 一处民宅,很是凄苦,两角小童门前戏耍。 “爹爹!”小短腿跑进,守在黄威身边。 黄威赶忙解释道:“下臣之女。” 李泰掏了掏袖中特制的口袋,从中去取出一块糕点,“丫头,尝尝?” 这是跟李方晨学来的毛病,为了应付宫中那些个小公主。 那女童很是开心,“多谢叔父!” 接过后轻咬一口,脸上漏出甜蜜笑容。似乎把李泰当成了自己爹爹的同僚,所以行李时完全按照对长辈之礼,黄威有心制止,却被李泰拦住。 李泰为何会给她,是因为幼童无错。 屋内摆设很是简单,总共三间屋子,一间黄威老母居住,另外一间是黄威夫妻以及小女所住,最后一间屋子,是用来生火做饭的地方。 其母如今就躺在病榻上,面色蜡黄。 “威儿,你回来了这位是” 黄威急忙解释道:“阿娘,此乃魏王殿下。” 老太太强撑着起身,想要给李泰行礼,李泰连忙制止,“使不得,老夫人好生躺着,切不可因青雀再伤了身子。” 老太太苦笑道:“这般年岁了,哪还有几个年头好过,如今只盼能早些离去,也省得连累威儿。” 李泰心中略有敬意,老太太今年该有八十多岁。 这黄威可不是家中独子,早先有六位哥哥,可惜兵荒马乱丢了性命。 独留这么一根苗子,倒也算是留了一条根。 “夫人暂且休息,本王与黄县令另有事谈,请!” 老太太何等人物,已然看出了黄威脸上的不对,“殿下,可是我家威儿犯了大错?” “夫人何出此言?” “殿下莫要诓骗我,威儿不过一个万年县令,如何能得魏王殿下看中亲赴家中做客?定是这孽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引得殿下带人到此。” 李泰身后,一名名白狼军,凶神恶煞,身上明显带有兵气,老太太也是见过乱世之人,如何不识? 黄威跪倒,哭喊道:“阿娘,儿错了!” 老太太一声叹气,“威儿性子薄弱,所犯之罪必不会是杀人,细想我前些日头病重,昏迷不醒,家中如何能有钱财与我看病,若我所料不错,便是这孽子贪了财?” 李泰不敢搭话,八十不上刑罚,不定罪过。 这位老太太只要是走在路上,李世民看到都要给她让行。 “罢了,该是我黄家罪责难逃,不知能否求殿下一件事?” “夫人严重了,有话但说无妨!” “小孙女至今不过懵懂之龄,能否用老身之命,换她一条生路?” 与唐,贪污便是大罪,自从猜到后,黄威之母已经有了死志。 “莫急,定罪之说还需本王禀报太子再行定夺,老妇人且放心,本王绝不会动孩童。” “咳咳谢殿下!” “免了,黄威与本王出去,其余人,不得打扰老夫人静养!” 虽说黄威有错,可看在孝行的份上,李泰没有打算在他家中惩罚他。 第二百八十四章 藏污纳垢,实在可恨 “黄威,你贪墨所得,为何不见你用在家中,难不成流落艺苑之中了?” “下臣不敢,下臣不敢啊!殿下,下臣心中惊恐,那些钱财就在家中,除了老母治病之外,未动分毫!” “与本王取来!” 共计六百贯,除了变卖学堂之物外,这黄威倒也老实,只认了十名商贾的贿赂,这学堂中,贫民子一十八人,商贾子一十二人。 “算你聪明!” 那十八为寒门子弟,所有笔墨,皆是万年县所出。 其实说白了,就是他黄威贪墨的那些学堂之物罢了。 “下臣心中惶恐,还请殿下饶过家中妻女和老母!” 李泰不愿多看此人,免得心中郁结难平,一刀将他刮了去。 “去请我二哥到此,此事由二哥做主吧!” 两人出来之前,李世民已经赐了便于行事之权,哪怕杀了两县主官,都不会有任何问题。 可这黄威情况特殊,真要下手,李泰反倒有些不太适应。 “是!” 两匹快马飞奔,李方晨那边,已经一刀宰了长安县县令。 “愚昧无知之辈,贪图享乐,如何能做一县县令!罚抄家产,从犯全部抓入大理寺!” 李方晨刀口染血,脸色更是无比铁青,“学堂名册留下,查出被变卖多少笔墨桌椅,传回宫中,交由太子定夺!” “是!” “凡重利入学者,都给本王好好查上一遍,若是作奸犯科之辈,杀无赦!倘若真是为了家中孩儿日后有条出路,本王可以放过他们这一次的愚蠢!” “是!” 一条条命令快速颁布下去,李方晨可比李泰要心狠太多了。 若非仍有顾忌,他真想给这些人全部杀个干净。 “殿下,魏王殿下请您去一趟万年县!” “怎么?他李青雀连这种小事都无法摆平吗?” 正在气头上,李方晨说话很不客气。 那军士赶忙解释了一遍,李方晨略有皱眉,“这倒真是个麻烦,告诉他先行罚抄钱财,人给带进大理寺中,由大理寺卿戴胄定罪!” “这” “其家眷,派人护佑,所幸这黄威还是胆小,钱能追回,他罪过便能免去不少!” “是,属下这便去告知魏王殿下。” “顺带告诉青雀,本王先去大理寺等他!” “是!” 雷厉风行,势如破竹,秦王做事,唯有两个,那就是“效率”! 一件事情拖拖拉拉办不好,那可不是他李方晨的风格。 到了大理寺没多久,李泰就领着黄威到达。 戴胄一脸铁青,初闻此事,满面惊愕,再听闻,恨不得皆杀之! “黄威,本寺卿问你,国之重事,又是何人给你的胆量,让你如此放肆!” 黄威跪在堂前,脸上尽是悔过之色,“下臣有罪,请寺卿定罪,已告天下!若可以,还请放过下臣妻儿老小。” 李方晨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家中老母,虽然尽了孝道。可你在这之后,没有尽快补回学堂损失,反而变本加厉。那时,你可曾考虑过家中妻儿?” “下臣” “你口口声声为母,倘若你老母病好,这些钱你又打算如何使用?上官不查,下官难道不知向上禀报?” 黄威俯首不敢搭话,上官之说,说不得。 “可是因为,你的上官,比你还贪!” 李方晨冷笑“倘若你今日交待清楚,本王兴许还会放你一命,但你要是顽固的话戴寺卿,受贿千贯,刑罚几何?” 戴胄正色道:“斩立决!” “二哥,他不过六百贯”李泰小声提醒,明明只贪了六百贯,为何要说千贯。 李方晨却问那黄威,“本王可曾说少了?” 黄威脑袋更低,“未曾,下臣有罪,请殿下责罚!” “交待清楚!不然本王不介意让你承受多番刑罚,生不如死!” “是!” 长安县和万年县都归京兆尹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没人给他们担着? 欺上瞒下,肆意妄为! 本该是书香之所,如今却变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属实可恨! 得到证据,李方晨和李泰直接出动,京兆尹功曹参姚千陆,录事参军练尧禹,皆与此事有关。 除此之外,还有朝中一户大员也与此事有关。 如今任职为工部尚书的许国公高士廉,李方晨和李泰的舅公,大唐皇后娘娘的舅父! “二哥,许国公那边” 李方晨略显迟疑,“你入宫禀明父皇,我先去抓姚千陆和练尧禹!” “成!” 兄弟两人一商量,不能简单了事,许国公高士廉他们动不得,只能先通禀上去。 快马奔驰在长安,路人纷纷避让,也不知今日出了什么大事,六处官学被查抄。 些许商贾心中忐忑,或许只有他们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李世民听完李泰的禀报后,直接命人,传唤高士廉入宫。 在他心中,并不相信此事与高士廉有关,但是高士廉的身边人,那可就不一定了。 高士廉一听圣人急召,又联想到今日长安城中,两位皇子的所作所为,当即脸色大变。 “来人,去将那几个逆子给我喊来!” 高履行、高至行、高纯行、高真行一共六人,跪倒在高士廉面前。 “说吧,你们都背着我,做了些什么?” 下方六人面面相窥,真正参与此事者,唯有两人也。 次子高至行和三子高纯行。 询问片刻,得知真相的高士廉勃然大怒,“汝二人,欲毁我高家乎!” 两人连道不敢,高士廉取来一把长棍,上前一顿招呼。 “打死你们这两个逆子!” 长子高履行赶忙上前阻拦,好说歹说,那两人依旧没有避免一顿毒打。 头破血流,浑身带伤。 “与我入宫面圣,听从陛下发落!” 高士廉带着两子入宫。 李世民一见,便猜到了其中手脚。 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高士廉算是外戚,有权有势,更是当初随他打天下的老将。 “陛下,老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旁边还有李泰冷眼旁观,无论如此,这事高士廉都躲不过失察之罪! 李世民警告了高士廉两句,并且免去了高至行和高纯行的官职,并责令两人立刻出京,流放岭南。 高士廉只感觉头晕目眩,逃不脱的惩罚,看样子这次陛下是动了真怒。 一出宫门,昏倒在马车上,给高纯行和高至行吓坏了。 回府去请医师,连番诊治,这才保得性命。 因病,也无法再行朝会之事,李世民像模像样的询问了两句,就此罢休。 至于参与此事的其他人,严重者抄家灭族,轻者牢狱不减。 黄威最后落得五年牢狱,其妻儿老母,却得了一笔钱财。 是李方晨派人送来的,秦王的意思很简单,“为官者,家中老母重病无钱医,此乃大唐之过,些许补贴,只望老夫人身体尽快恢复。” 黄家老夫人当天便让黄威的妻女,跪倒在秦王府外谢恩,同时魏王府也去了一趟。 第二百八十五章 严惩不贷,国法戒律 各地学堂糟了难,长安的风波仅仅是一个开始。 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近六十名官员革职掉了脑袋,还有百余人罚奉。 凡是贪墨所得,全部收归国库。 户部尚书王珪更是笑开了颜,一次收入近三百多万贯,抵得上大唐目前每年税收的三成了。 经过黄威之事,李方晨脑中多了一个构思。 “如今,有太子哥和孔老头去开学建校,我也该腾出手,做点其他的事情了。” 太子和孔颖达负责的事情,他帮上一两次还可以,太多了可不成。 免得又被有心人构陷,使得自己面临牢狱之灾。 “一个长安县县令,竟然无钱为自己老娘探病?本王倒是需要派人查一查,这医师为何要价如此之高?” 近些年,大唐快速发展,百姓家中都有了余钱。 长安城中的医师们,一个个也就牛气了起来,漫天要价就地还价。 毕竟现在肉价涨的飞快,要是给人治病还不要钱,那他们不得去喝西北风吗? 对于这种情况,李方晨实在不知该如何解决。 “难不成,我先办个医学院?” 良医难寻,若真按医德来算,大唐现在还真有一位可以称得上当世第一良医的存在,可此人现在何处李方晨难以知晓。 如若不然,长安,捆也得给他捆在身边。 李方晨不惧死,可父皇和母后呢? 母后身体虽然在禁用丹药后变好了不少,可那终究有限,不是行医者,不知病中情。 大唐的神医,道教的活神仙孙思邈! 之前让袁天罡去联系,可那位“大爷”,以研究草药为名,婉拒了李方晨的邀请。 “不管了,广撒网细捞鱼,找见了就给本王先抓回来!” 当即安排人手,去终南山一带找寻。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麻烦,等待着李方晨。 之前跟李世民定下的皇子到白狼军历练之事,算算日子,也是时候了。 快马入宫,先是去跟母后请安,随后来到杨妃所在的宫殿之外。 “秦王殿下,快请!” 殿外的女官一见李方晨到访,赶忙命人进去通报。 李方晨脚步放缓,也不着急。 “秦王殿下,到我宫中,所来何事呀?” 杨妃笑容玩味,要说整个皇宫里她最喜欢的孩子,那便是皇后娘娘的秦王钰。 知书达理,文韬武略无不精通。 而且,对方还是一位好哥哥,对于自家李恪极为照顾。 每过些日子,总会往自己宫中送些东西,虽然杨妃清楚,对方是看在恪儿的面子上,但情义在此,又怎么心中无所触动。 在她心中,秦王与恪儿无异,都是可以让她高兴的好孩子。 “杨妃娘娘说笑了,承钰到此也是有一事相求。” “何须这般生硬,不如唤我一声姨娘,恰巧我也比姐姐小上几岁,我唤你钰儿可好?” 说来,李方晨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两人交集并不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派人来寻李恪。 若能多联络感情,也算是为恪儿今后保留一线生机。 除了恪儿之外,她还有李愔,这个小家伙可不怎么省心。 恪儿懂礼知礼,可愔儿却是肆意妄为胡搅蛮缠。 “既如此,还要多谢姨娘,只是不知恪弟何在?” 杨妃笑道:“正在后殿教导愔儿学课,我这便派人知会他们俩人。” “多有叨扰。” “你这孩子,何必这么客气。快坐,我让人给你上茶。” “谢姨娘。” 杨妃的客套,李方晨其实心中很清楚,当初的阴妃如今也是这般。 不多时,李恪拉着李愔走出,“二哥,你来也不提前说一声。” 李愔面色有些畏惧,“愔儿,拜见二哥!” 惹不起啊!小时候有一次自己顽皮,正好给二哥撞见,本以为二哥会为自己出气,惩罚那些内侍,却不想挨打的是自己。 母妃、父皇甚至自己的哥哥,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那时起,他就明白了,二哥才是宫中真正的霸王。 “不错,长高了不少。” 李方晨走上前,拍了拍李愔的肩膀,哪怕李愔性格在不好,那也是自己的弟弟,该关心的时候还是要关心一下。 “谢二哥。” 李愔明显送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愿和李方晨面对面,太有压力了。 “二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哪怕杨妃当面,李恪也能直接问出,由此可见,他对于李方晨究竟有多信任。 “打算过几日带你回白狼军待上一段时日,你们这几个家伙,最近愈发疲懒了。” 李恪哈哈一笑,“如此甚好,父皇那边二哥想必已经说通了吧?” 李方晨笑道:“这不是来询问一下杨姨娘的意见,看看姨娘这边可有什么吩咐。” 杨妃笑道:“你们兄弟的事情,我可管不得,但是钰儿,姨娘想求你一件事情。” 李方晨真想转身离开,这还用猜,肯定是带个累赘! “二哥,你就帮帮愔儿吧!” 李恪急忙拉住李方晨,不说帮杨妃,却说帮李愔。 说到底也是皇子,总不能一直这么纨绔下去,不然迟早得惹得父皇不喜。 李愔却是心乱如麻,根本不敢出声,两位哥哥在前,母妃在后,这可都是自己靠山级别的存在,哪里敢当面放肆?他是狂傲不假,可他又不是傻! “罢了,那便带上愔儿,不过姨娘,我有言在先,倘若愔儿无理取闹” “即便将他打死!放心,姨娘绝不怪你!”杨妃忍不住笑道,并安排人备宴,“今日便在姨娘这里用膳吧,许久未见,姨娘与你可是有不少话要谈。” “多谢姨娘款待。” 李愔因为杨妃的这段话,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死寂的状态,说打死就打死,也不问问当事者的意见吗? 饭吃的简单,可问题应答起来却是无比困难。 尤其是对于秦王妃的事情,杨妃娘娘格外好奇,并且对于李泰也跟着捡了一个媳妇这件事情,很是上心。 “若还有这般贤惠女子,钰儿可不能忘了我们恪儿。” “姨娘,承钰会上心的!” “好孩子,快吃!不够的话,姨娘再命人给你准备!” 吃的肚儿溜圆,实在是吃不下,李方晨才告退。 小跑了片刻,才让胃胀消散。 又来到阴妃所在的宫殿,阴妃娘娘一听李方晨到了,立刻出殿相迎。 “钰儿,这么久也不来看姨娘,今日怎得有空了?” 这些个宫中的娘娘,应对起来就能带走李方晨半条命。 “阴姨娘,我来寻佑弟,打算过几日待他出宫待上一段时日。” 阴妃笑道:“听你安排就是,先入殿,许久未见了,姨娘可得与你好好聊上几句。对了,你可用过膳了?” 李方晨连连点头,真怕给自己撑死在这里。 入了殿,没看到李佑,反倒被阴妃拉着,谈了不少秦王妃的事情。 言下之意,既然魏王你都给办了,那佑儿这燕王,也就一起了呗? 李方晨就纳闷了,这事不找父皇不找大哥,找他一个行二的做什么? 第二百八十六章 再寻晋王,众皇子遭难 在阴妃宫中待到李佑到来,简单聊上几句,李佑对于去白狼军之事,并没有任何反对,甚至有些期待。 “二哥,我可早就等着这一天了,你可不知道” 李佑对于军伍非常向往,看样子受李方晨之前影响,对于行军打仗之事,十分上心。 又搞定了一位,那么接下来就是他李方晨的亲弟弟,大唐晋王李治殿下。 这个臭小子宫中倒是有自己的宫殿,毕竟几位哥哥都十分受宠,所以李世民对宠爱至极。 安排了数位大儒为其启蒙授课,整日里之乎者也,完全变成了一个小书呆子。 找他比较容易,李方晨直接到丽政殿等着就好,长孙无垢知道他要做什么,自会派人将李治寻回。 “去了杨妃和阴妃哪?” “是,两位姨娘想让我给恪弟和佑弟选妃。” “胡闹!” 长孙无垢忍不住问道:“她们两个难道不清楚,你这当哥哥的,已经做得足够多了吗?” 李方晨叹道:“为人父母者,难免会有失分寸。” “无需多管,本宫会为他们考虑的。” “嘿嘿,母后受累了。” 差事从身上飞走,李恪和李佑也到了适婚的年纪,由长孙无垢来处理,此事也省李方晨再去费心费力。 “儿臣拜见母后,二哥!” 李佑终于到了,李方晨看着他笑道:“雉奴如今可是大忙人,哥哥我想寻你还得劳烦母后。” 说的李治不好意思,长孙无垢忍不住白了李方晨一眼“贫嘴,本宫还有事,你们兄弟两人聊吧。” 说完就离开了宫殿,完全由李方晨做主。 李治再次施礼道:“不知二哥寻雉奴所为何事?” 小眼中带有好奇之色,二哥平日里可没有时间与自己闲谈,今日突然寻自己,定是有事才对。 李方晨点头,“过几日,你随我离宫,去白狼军待上一段时间!” “啊?” 李治小脸微苦,当初西宫里,自己记事时,就曾看到宫中各位兄长被二哥“折磨”过一段时间。 如今二哥这么一说,李治立刻猜到了李方晨这么做的含义。 “二哥,雉奴还未向先生告假,还有两篇著论未曾读完,若是离开皇宫” “少说废话,让你去就去,我还就不信了,那个大儒敢多言!” 臭小子,找理由你也找个好点的,哪怕直说你不想去都成,拿别人做挡箭牌,也不嫌丢人! 李治犹豫片刻,“既然如此,雉奴任凭二哥安排。” 看样子,很是灰心,对于白狼军抵触很深啊! 不过那又如何,李方晨才不管李治会想什么,这孩子现在必须要矫正一下,让他明白,什么叫做军队,什么叫做皇族! 性格太过于软弱可不好,尤其是李治才这么小的年纪。 七日后,李方晨领着一干皇子杀出长安,行至白狼军驻地。 “六哥,你说二哥到底要做什么?” 李愔拉着李治,两人属于同病相怜,都被自己亲哥哥给带进来的。 李治略有怯意,“不知道,但是绝不是什么好事。” 李愔忍不住挠头道:“总不会挨打吧?” 李治不可置否地点头道:“你说的对!” 李愔瞬间慌神,反倒是头前李泰、李恪以及李佑三人,脸上洋溢着兴奋之色。 “二哥,今晚拉歌野炊吧?” 要说白狼军什么环节最让李泰记忆犹新,那必是每晚的拉歌。 李方晨笑道:“此事你做主便是,不过你们几个自成一队,带着雉奴和愔儿。” 李佑面色古怪,“二哥,带上他们俩?他们能熬到晚上吗?” 面对几位哥哥怀疑的神色,李治不自然地低下了脑袋,李愔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兄长们可以做到,那我一样也可以。” 天真的他,根本不清楚,这白狼军中训练,到底是何等的“惨烈”! 五千狼骑严阵以待,恭迎秦王尊驾。 “立正,全体都有,解散!” 李方晨可不想搞什么阅兵仪式,他来这里,主要是为了弟弟们的历练。 白狼军令行人动,散开来各忙各的。 几位千夫长挤上前,守在李方晨身边。 “带他们去换衣服,一炷香之后,校场集合!” “是!” 在这里,秦王话语就是军令,没有人可以反抗。 李治和李愔跟着另外几位兄长离去,路上一直都在思考,他们到底会经历什么。 可真等到经历后,他们才知道宫中的生活,到底有多么的滋润! “” “不要啊!我受不了了!” “二哥,我不行了,我真的不行了” “疼啊!二哥,别打了” 半个时辰之后,李方晨拎着一根树枝,跟在李治和李愔身后,跑慢一点,挨一树枝。 屁股上不断传来的痛感,激励二人不断加快步伐,确保没有脱离前方几位兄长所在的队列。 一整个队列,不只是他们这几个皇子,还有秦王的那些个护卫。 李方晨都到了这里,他们又怎么会乖乖待在秦王府中? “十七,你小子,现在越来越瘦了!是不是我二哥不给你饭吃?” 李泰看着身旁跟个麻杆一样的十七,忍不住调侃道。 十七扭头看了他一眼,“二十二,你又胖了!” “混蛋!待会咱俩过过手!” 当初西宫操练,李泰因为来得迟,李方晨不容他拒绝的给了这么一个二十二的排号。 这个称呼,也只有这些秦王府护卫偶尔可以喊一下,要是换作旁人,李泰怕是发怒了。 可在十七他们这帮人身边,李泰却无比放松。 他们是二哥性命相托的兄弟,对李泰而言,他们也是曾与一同受苦受难的兄弟。 哪怕他们本身配不上兄弟这两个,可他们用血染成的战旗,依旧飘荡在突厥两道的各个部族之中。 “李泰!十七!你们嘟囔什么?加跑五圈,其余人,跟着!” 一罚便是全体,没有任何怨言。 真正有怨言那两位,此刻还在捂着屁股狂奔呢! 跑了两炷香,两小实在是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李方晨才让两人停下。 “去一旁待着,不允许坐,只允许你们走路。若是口渴,便去找营中军士要水!” 两小急忙相互搀扶,来到一旁。 白狼军的军士一个个笑面相应,“两位小殿下,若是不嫌弃,直接喝我们水壶中的水吧!” 他们能说什么?接过来就往肚子里灌,可入口之后却有一股子异味。 李愔忍不住全吐了出来,“你们给本王喝的什么?” 老军士道:“白狼军的水!” “怎么是咸的?” “一直都是咸的!” 李愔十分生气,却被李治拉着不好发泄。 “六哥你拽着我做什么?这帮人明显在欺负你我二人!” 李治摇了摇头,手指向远处,李方晨就是跟军士手中要过水,当头灌下。 其余几位也是如此,李恪更是跟一位军士道谢。 李愔欲哭无泪,他从没有想过,在外面喝口水竟然会是咸的,而且还要跟着几位兄长一起遭罪。 “六哥,我想回宫,我想母妃了” 拍了怕李愔的肩膀,李治心道:谁不想皇宫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汗流浃背,军威浩荡 稍作休息,随后又被李方晨喊道场中。 两人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气力,就被要求站军姿。 李泰负责李治,李恪负责李愔,一丝一毫都不得马虎。 李愔已经落泪,看着自己哥哥,低声道:“哥,我想回宫。” 李恪淡笑着拍了拍李愔的脑袋,“好好看,好好学,这可是母妃好不容易给你求来的机会。” “可是” “没有可是,若不听话,我便打断你一条腿,让你哪也去不得!” 别看李恪平时特别文静,真要让他生气了,那绝对不好惹。 杨妃的心思,李恪如何不知,不就想着让李愔成才吗? 这才来了不到半日,就打退堂鼓?李恪如何不气,难不成真的孺子不可教也? 当初李泰也有退堂鼓,但是人家是在一整天的训练结束之后。之前训练时咬牙坚持,甚至昏过去三次。 皇家的颜面,怎能弃之不顾? 李愔一听这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相对而言,李治就要幸福多了。 李泰低声跟他讲道:“这是必经的一步,没有人可以帮你。你既然是皇子,就该明白,之乎者也只能治国,却不能护国。” “是,四哥我知道了。” “放心吧,我陪着你,要是真扛不住了,就喊上一声。” 烈日炎炎,军姿不过半个时辰,李愔和李治的身体已经开始了晃动。 汗水止不住的从额头留下,两人却一声不吭,余光看向四周,兄长们一动不动。 李治前方便是李泰,他可从未想过,自己那位体型发福,整个人臃肿不堪的哥哥,竟然会有如此一面。 李方晨立于正前方喝道:“李治!” 李治打了个哆嗦,急忙学着他人的模样喊道:“到!” “带着李愔,下去喝水,休息一炷香!” “是!” 李治过来搀扶李愔,却见后者已经腿软的走不动路了。 “七弟,你没事吧?” “六哥,我头晕” 坐在阴凉处,看着还在场上坚持的其他人,李治心中有了别样的情绪。 以前的他,一直认为,这是二哥用来惩罚人的手段。可真正接触下来才发现,这是白狼军可以杨名天下的资本。 军令如山,军威浩荡,不诉苦不言累,铁血诉衷肠。 “李泰!” “到!” “滚去一遍休息!” “报告!不累!” “滚!” 还说不累,再不让他休息,迟早中暑昏过去。 光是他那体型,出的汗已经将整个军装都被浸染。 李泰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旁人道:“等我适应两天,在与你们一道受训。” 一迈腿,整个人直接趴在了地上。 其他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军营中的规矩,跌倒了自己爬起来,不要连累你的同袍! “四哥!” 李治拉着李愔上前,想要将李泰扶起。 “滚开!” 李泰红着脸喝了两人一句,若真让这两个臭小子扶起来,他也就不必再留在这里了。 李方晨冷声道:“地上很舒服吗?要不要今晚给你铺张褥子在哪里?” 李泰咬牙起身,指着李治和李愔,说道:“与我去旁边,教你点军中的规矩!” 领着两人来到一旁,从边上站岗的军士手中接过一壶水给自己灌下,重新打起精神。 李泰对两人说道:“我知道你们来这里心中并不满意,可你们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李治有些畏首畏尾,李愔不解道:“难不成皇家子,都要受这番苦?” 李泰冷笑一声,“皇家子自然不用受,等到他们年满十五,滚去封地,一辈子不得入京!你们,要当这样的皇家子吗?” 李治急忙摇头,李愔却略显犹豫,若真是如此,那不是自己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吗? 可想到一半,头上阵痛,不由捂住了脑袋,“四哥,你打我作甚?” 李泰道:“打死你,免得给三哥和杨妃娘娘惹麻烦。” 李愔表情一僵,连忙摆手,“我怎么会惹麻烦呢?我留在这还不行吗?” 李泰清楚,他是在忽悠自己,其实心中巴不得早些离开。 不过,对于军营,李泰还是很清楚的。 来了,就没那么容易让你跑出去,借用二哥的一句话,哪怕你进来时是个傻子,出去后都会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汉子! 最后再叮嘱两人几句,李泰恢复了些气力,再次返回场中。 “记着,跌倒了自己爬起来,这是白狼的规矩!” “嗷呜!嗷呜~” 营外狼声长啸,一道雪白身影迅速奔入场中,直奔李方晨而去。 “站好!” 李方晨暴喝一声,那身影立刻止住,定睛一看,正是白狼极光。 李方晨会心一笑,“怎么?玄一她们过来了?” 有军士禀报道:“殿下,除了玄一管事,还有一位女子,说是说是名唤王萱儿。” 李方晨让十七接替自己继续训练他人,而后带着极光来到军营之外。 “民女,拜见秦王殿下!” “免了,本王没想到,玄一会给你带到这里来。” 王萱儿急忙解释道:“是民女求着玄一姐姐将民女带来,为谢殿下!” “谢我?为何?” “家父!” “那大可不必,本王的岳丈,总得为大唐做点什么才对!” 玄一笑道:“既然萱儿姑娘已经带到,奴婢就告辞了。” 李方晨拍了拍极光,“你也回去吧,好生过几天安生日子。” 极光十分不满,忍不住跟玄一呲牙,吓唬对方。 玄一忍不住苦笑道:“你个小白眼狼!” 看样子是离开李方晨太久了,如今好不容易看到,怎么可能会离开? 虽然王府里过得十分舒服,可极光是狼不是犬,如何会做守门之举? 它要做的,只能是跟好自己的“狼王”! 看着极光在自己身边磨蹭了半天,最后甚至帅无赖一样,靠在李方晨脚上不愿挪动,“行吧,想留你就留下。” “玄一,去府中支些钱财过来,这几日改善一下白狼军的伙食。” “是,奴婢这就回去安排。” 苟戍的事情结束之后,宇文士及辞去了白狼军统帅一职,之前一同护卫秦王府的那两千右武卫和右威卫,也被李世民划到了白狼军之中。 秦王重新拿回了白狼的控制权,只是名义上,这只军队是属于李世民的,而不再是他李方晨的私军。 军中一些供给,由兵部承担。 可若是加餐之类的,还得是李方晨自掏腰包。 玄一离开,王萱儿并没有跟着一起走,反而颇有兴趣的看着李方晨。 “本王带你四处转转吧,不过这军营重地,你却不能轻入。” “谢殿下!” 领着三十余名白狼军作为护卫,李方晨带着白狼和王萱儿一路来到了白狼军营之外的英雄祠中。 “呜呜” 一进祠堂,极光的反应就变得低沉,十分不适应。 李方晨为白萱儿解释了一遍,英雄祠的由来,和这其中数千英魂的“丰功伟绩”。 第二百八十八章 敬英雄,培养幼师王妃 王萱儿听到战场无情,血流不干,势不后退时,忍不住叹气道:“皆是大唐好男儿,为换得盛世平安,抛头颅洒热血。民女想进香,还请殿下恩准。” 李方晨点头道:“自是可以,请。” 燃香四柱,纳头叩拜,嘴中敬畏道:“英烈在前,王家女敬。诸君英武,护大唐无忧,更扩土万里。民女心中敬仰,逢时,特进香以祭,还望诸君笑纳!” 神三鬼四,英魂已逝。 香气冉冉飘起,王萱儿起身后又是一拜。 “若可以,民女希望可以留在这里,替他们打扫三日尘埃。” 李方晨摇头道:“自不必,长安的百姓,每日到此,自有人负责此事。” “那我有什么可以为他们做的吗?” 王萱儿看向李方晨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恳求。 究竟是为白狼军先烈,还是为他李方晨,这不得而知。 哪怕对方是装出来的,李方晨都会感觉到高兴。 细想了许久,还真有一件事,王萱儿可以帮忙。 “既然你想,那边随本王走一趟吧。” 十里小方庄,当初柴绍送给李方晨的,因为他进宫,这里也就由柳姨负责派人管理。 后来,李方晨将这里改造了一番,专门永远安置白狼军家属。 入了庄中,庄户围上来行礼。 “殿下,今日得空,来庄里看看?”庄中现在由一位年长老者负责管理。 此人和李方晨也有些关系,秦王府护卫,开国县侯,五品杂号(骁智)将军唐新化(二十一)之父。 名唤唐深,年岁在六十左右,为人聪慧,其还有一子,名唤唐新文,在十六卫中任事。 “是啊,闲来无事,过来看看。” “来得巧了,庄里有一户正巧要办喜事,殿下要不也过去露个脸?” 李方晨笑道:“若如此,本王还真是来着了!” “那可真是太好了,有殿下出面,也算是那小两口子积德留福。” 王萱儿并未出声反对,反而无比好奇的跟在李方晨身后。 男婚女嫁,本就为天地纲常。只是未出阁的女子,很少会看到旁人成亲时的样子。 李方晨自然不能空手前去,赠与新人一对鸳鸯如意佩,寓意佳人如意,一生相伴。 众庄户笑声不断,那一对新人更是激动。 如果不是有规矩,不让在入洞房之前掀了盖头,只怕那庄户女激动得泪水,以及哭花的妆容会,少不得要被众人调侃两句。 新郎的家人,这可是涨了面子,秦王殿下过来走上一趟,多大的荣耀! “此间事了,本王不多停留,告辞!” 吃席?算了吧,若还留在那,怕是那些个宾客连喝口喜酒都要看他的脸色。 李方晨带着王萱儿,来到庄中的一处学堂之中,路上为她解释道:“战乱多余辜,白狼军起初是本王的私军,所以他们家亲也该由本王照料。” “那不知萱儿能为殿下做些什么?” 在学堂门口,李方晨看着其中聚拢的百余名幼童,惆怅道:“若可以,希望你能帮帮这些孩子。” “他们?” “不错,都是白狼军的下一代,可惜年岁都不算高,大一点的还能跟着先生学书,这些个小家伙,却完全没有办法。” “殿下的意思是,让我给他们做先生?” 李方晨神情略有古怪,“本王希望你当一段时间幼师。” “幼师?” “简单说,就是给这些孩子当一段时间的师长,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派人协助你。” “好,那我听殿下的!” 李方晨那古怪的笑容倒是让王萱儿有些捉摸不透,不过看着眼前一个个童真的笑颜,她立马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为保安全,秦王府中玄六和玄七这一段时间,会一直陪伴在王萱儿旁边。 李方晨甚至还给她安排了几位白狼军军士,毕竟她是以后的秦王妃,绝不能有半点闪失。 小方庄有了大唐历史上第一位女先生,王萱儿。 百官听闻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全当这是秦王的家事,不多参与。 夜色降临,陪着王萱儿转了一天的李方晨派人将她送回颜家,自己则重返白狼军军营之中。 共计十几处方阵,随地坐下,一个个气势汹汹,好像要打仗一样。 皇子们和十七他们在一处,找起来并不麻烦。 “殿下!”“二哥!” 李方晨跟众人打了声招呼,笑道:“我没有来迟吧?” 李泰嘿嘿一笑,“不迟,这不正等着你到了,我们也好开始嘛!” 李治和李愔一旁,上下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这一天的训练下来,彻底榨干了他们最后的精气神。 如果可以,他们真希望可以躺在地上睡一觉。 可惜兄长们不允许,说是要带他们看一场大戏。 一直熬到现在,晚膳都没用。 却不知,白狼军的晚饭,很少能在天亮前吃到。 “甚好,十七,让大家开始吧!” 欢呼声和嚎叫声此起彼伏,就连李方晨身旁的极光都忍不住嚎了几嗓子。 给李治和李愔吓得一哆嗦,急忙起身,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不消片刻,营中军声豪亮,一首李治从未听过的歌谣,从军士口中吼出。 没有任何韵脚之说,却格外入耳,让人影响深刻。 李愔没见过这般场景,一时间有点玩疯了的感觉,跟着大吼大叫,将一整天的不爽,全部发泄出去。 李泰笑道:“雉奴,在这里你会学到更多!” 李治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拉歌简单,总共不过一首,还是当初李方晨搞出来的。 主要是将士们喜欢,每晚不唱上遍不算结束。 等到拉完歌,营中火夫抬上大桶时,李泰抄起步子就往那边跑。 李恪急忙道:“愔儿、雉奴,快走!” 两小一头雾水,反倒是李佑哈哈大笑,“先到先得,去晚了这帮可不给你们留饭!” 李佑的玩笑话,吓得两小急忙加快步伐。每个人一大碗,起初李治还有些担心自己吃不下。 可一动筷子后,他发现自己错了,美味吗? 不知道,除了饿,在没有其他的感觉。 只有当食物真正进入肚子里后,身体传来的满足感会告诉李治,太好吃了! 李泰渍渍称奇,“这么大块的红烧肉,二哥你那庄子里到底养了多少豚?” 李方晨笑而不答,小方庄养豚,这不是什么稀罕事。 整个长安的世家,哪个没有养? 如今肉价昂贵,这要是养好了,一只豚几十贯根本不是问题。 一口肉,一口饭,配上一晚白菜汤,吃的众人意犹未尽。 李治走路都得扶着点,涨腹的感觉,让他十分不适。 “我再去打一碗!” “五哥,等等,我也去!” 李愔跟着李佑,两人又去搞来一大碗,他俩明明是最瘦的,今晚却吃得最多。 夜色加深,除了营火,唯有各帐中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若是换在宫中,这些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只怕一个都睡不着。 可如今?就他们睡得深沉,怕是有人走入帐中,给他们摸了脖子,也不会有任何反抗。 “殿下,都安排好了!” “嗯,本王知道了。” 挥手让十七下去休息,看着空中明月,李方晨静下心,倚在一个躺椅上很是惬意。 却不知他到底让十七安排了些什么? 是否与李治和李愔二人有关? 第二百八十九章 王爷“新兵”的入营仪式 破晓鸡鸣,李治双眼迷蒙,被李泰从床上唤醒。 “雉奴,别睡了,快起!” “哦。” 宫中差不多也是这个时间起床,对此李治到没有什么起床气,而李愔,穿衣服都是李恪帮他穿好的。 一人领着一个,走出营帐,看着早已整军列队的白狼众将士。 李方晨位于校场中,边上有十七等人在侧,其中二十一唐新化扛着白狼军旗。 “李泰!李恪!李佑!李治!李愔!” 每个名字,都是李方晨亲口吼出,五人同步上前,“到!” “上台来!” 军中气氛略显凝重,几人也不知此刻到底要做些什么,只能按照李方晨的吩咐上台。 十七等人神情肃穆,示意几人站成一排。 李方晨手指二十一肩抗之旗喝声道:“汝等可知,此为何物?” 给几人吓得,还以为犯了什么错误。 倒是李恪胆子略大,“二哥,是军旗!” “军营之中,只有统帅!” “是!统帅!” 李方晨在五人面前徘徊,随后冷声道:“今日便让尔等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白狼军!” 就连之前一直待在国公府的秦怀玉和柴哲威二人,今日也赶到了校场之中,两人同步上台,脸色庄重。 秦怀玉突然喝道:“报告,将名骁骑,请求归队!” 骁骑将,陛下亲封的正五品杂号将军。 “报告,将名骁勇,请求归队!” 也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这两人归营还要当面报出将名? 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讲究不成? “准!上台执旗!” “是!” 走上台来,接替二十一,两人扶旗,面对营中所有将士。 正当众皇子无比好奇时,十七上前两步,喝道:“入营敬先魂,白狼军新兵入营仪式,开始!” 是的,入营仪式。 以前的白狼,没有资格去强调历史,因为他们没有历史。 作为整个大唐成立时间最短,番号最为特殊的存在,白狼军一直奉行着冲杀站前、功劳在后的理念。 借着几位皇子到此的机会,李方晨打算设立入营仪式。 也好让包括李泰他们在内的这些个皇子明白,白狼军身上到底担负着什么! “新入营者,李泰!” 李泰身子一正,大喝道:“到!” “汝为我白狼军第八千三百七十四名士兵!” “是!” “新入营者,李恪!” “到!” “汝为我白狼军第八千三百七十五名士兵!” “” 算上新入营的几位皇子,白狼军扩充八千三百七十八人。 “记住这个数字,这是每一位进入白狼军的前列先辈!” “记住这个数字,哪怕你们身份尊贵,在白狼军中,你们只是一个新兵!” “记住这个数字,身死无悔,一生征战!白狼睥睨,护国无忧!” “记住” 十七每一声嘶吼,都飘荡在校场之中,几位皇子眼中的敬重之色,逐渐浓郁。 “自白狼军成立,共有八千三百七十八位战士,其中三千多位血洒长空,就躺在营外十里的英雄祠中。是每一个白狼军战士的努力,才换来今日白狼威名。” 本来是六千人,加上之前新增的两千多人,这才勉强达到了八千人这个数字,实际上整个白狼营中,人数只是勉强达到五千之数。 十七声音已经变得嘶哑,可他毫不在意,回忆起当初那些兄弟的笑颜,泪水涌现。 李方晨上前拍了拍他,示意他后退。 十七这才有机会擦去脸上泪水,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看着校场众将士,李方晨喝道:“白狼立,本为本王一时起意,为替大唐练军。可白狼却大大超出了本王的预料,行草原、踏雪山、踏王庭一桩桩一件件,更被世人当做旷世奇功。今日在此,本王有三言定军策!” “一!荣辱与共,生死相依!若有作奸犯科、坏我白狼威名者!” 将士们突然爆发道:“斩!” 如此气势,李治和李愔忍不住双拳紧握,心中激动。 “二!白狼永存,护国无忧!若有他国犯境,坏我大唐领土者!” “战!”又是一声齐呼,就好像早就做过准备一样,实际上这件事他人并不知情,全是战士们自发的吼声。 白狼军中早有军令,可李方晨定的是军策,与军令有别。 军令规于束军,军策用以定魂。 何为军魂? 是信仰、是责任! 何为军魂? 一只强军,源远流长的立身之本。 白狼傲,四方啸。 李方晨要打造白狼军的傲气之本,要给白狼军加上獠牙。 进一步,就是启动当初他考虑许久的特种兵计划。 “三!定新军入营之仪式,留我白狼不屈之精神,往后世谨记!” “尊秦王令!” 人声鼎沸,接下来,仪式继续。 重新调整好情绪的十七,看着几位皇子,喝声道:“今日入我白狼,三戒相告。戒骄,先人功绩与尔等无关;戒燥,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戒威,不论出身何其贵,入得军营只为兵!可曾记下?” 李恪领头,众皇子同时道:“已记!” “即为我白狼军中将士,恪尽职守乃是本分,若不服管教、肆意妄为,休要怪军中戒律无情!” 接下来就是一些军中的军规,挨个介绍给皇子们,免得他们触犯。 同时还有一些规矩,比如鸡鸣时起,夜深时睡,一日三餐作息的安排等。 李方晨站在一旁,关注着每一个皇子的神色变化。 李恪、李泰、李佑三人,都是熟识,未见任何不满之色。 李愔,这小子此刻除了激动和兴奋,就剩下一股子傻劲儿,还行! 倒是李治让李方晨略有不喜,少了几分少年的感觉,儒家气笼罩之下,透漏着一股少年老成。 该是少年行少事,却不见李治脸上有细微冲动,怕是三观已然固定。 这样不好吗? 当然!不好! 李治乃是皇子,又怎可好儒家,而不识兵家? 李唐至今的两位皇帝,可都是打仗出身。 二代守城?此言差矣! 有时间,得给这小子好好练练,将他三观重塑, 说起城,李方晨脸上有些不自然,因为他想起了东边某个十分让人讨厌的小国。 歪曲历史,眼光狭隘。似这等小国,真不知为何会留在世上! 而且,那里还有大唐不得不攻的理由! 高句丽的京观,是时候破去了,迎骸骨归乡,让高建武跪地乞降! 京观:京,谓高丘也观,阙型也。古人杀贼,战捷陈尸,必筑京观,以为藏尸之地。古之战场所在有之。 与唐而言,此乃侮辱。 隋炀帝三征败国,虽有世家拖累其后退,可对李世民甚至整个大唐而言,这是一个抹不去的黑暗史。 唯有破去京观,让高建武血债血偿,方能血耻扬恨。 第二百九十章 高句丽使臣入京 军中多趣事,一次入营仪式,让众位皇子对待训练时,更添了三分热度。 李愔和李治,慢慢开始适应这里,一切都变得有条不紊。 入营仪式很简单,简单到让他们深深刻印在脑海中无法抹去,这也是第一次,他们在一只军队中,看到这样的发言。 没有什么蛊惑人心,或是震彻心脾的励志之言。 完全是用功勋、用军纪去改变他人对于白狼的认知。 令必行,号必战,白狼所致,万里烟云! 李泰的适应能力,那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第一天只训练了三分之一,第二天开始,硬是咬牙坚持到最后,后来每天更是不曾喊一句苦痛。 这种精神,极大地激励了另外两小,虽然他们还只是能完成四分之一不到的训练量。 李方晨巡营结束,领着十七等人赶赴小方庄,打算去看看王萱儿。 入得庄中,直奔学堂。 一处小院子里,欢声笑语从中传出,李方晨示意十七不必敲门,在门外待了片刻。 听到的全都是王萱儿和孩子们的笑声,随后询问他人,这位王姑娘近日来都做了些什么。 守着王萱儿的白狼军侍卫,给李方晨做了解释。 这位王姑娘,似是十分喜欢这里,每日从未见推辞,早早到来。 庄中年纪稍小的孩子,在她的指引下认字读书,经常一起玩耍。 李方晨微微点头,心道:“这姑娘真是不错。” 不过,今日就算了打扰人家,秦王府刚传来一条消息,一个小国进贡。 本来李方晨不打算凑热闹,可一听这小国的名字,忍不住挠了挠脑袋。 “怎么还自己冒出来?本王本来还想着过一段时间,再去找你们的麻烦!” 刚想着高句丽的京观,人家就派使臣入长安进贡? “回长安,入宫!” 李方晨倒想看看,他们打着什么鬼主意。 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除了高句丽,还有一个小国。 而且这个小国的名字,还特别熟悉! 倭国! 汉史学班固所著的《汉书》中,将一处化外之地,定名为倭,这边是倭国之名的由来。 后贞观十九年,倭国一统,其天皇更名为“太阳”。 自此之后,倭使频频与大唐走动,更有了“稍习夏言,恶倭名,更号日本。使者自言,因近日出,以为名。” 不过眼下嘛,还是“倭”国! 李方晨忍不住冷笑,“一个两个,该来的都来了!” 反复小人,学唐而忘本,后世更将其看作当年徐福出海所带三百童男童女的子嗣。 李方晨任雇佣兵时,也认识不少太阳国人,虽是宾礼有节,但骨子里始终带着一丝奴气。 最令人不满的便是,茶道、礼法之说。 不可否认,太阳国人为华夏文化保护事业做出了“突出”贡献。 但是夺他人名史为己用,扬言他人先祖与自己有关,实在是有些让人不耻。 “备马,本王要入宫!” 李世民刚刚下朝,还在思考高句丽进贡的含义,却听内侍禀报,秦王归宫,很是着急。 李世民不解道:“可是青雀他们出了事?” 连忙派人将李方晨招入殿中,入殿后,李方晨直言问道:“父皇今日可有高句丽、倭国两处进贡宗主国?” 李世民点头,“不错,你如此着急入宫见朕,可是因为这两国?” 李方晨拱手道:“父皇难道不希望毁去高句丽的京观?” 李世民冷哼一声,“朕如何不想?若非如今时局动荡,不然朕早就发兵了!” “还请父皇三思,此两国绝非善于之辈!” 此两国?李世民忍不住问道:“高句丽朕早有算计,只是不知那倭国又如何招惹了我大唐的秦王殿下?” 李方晨答:“沿海之地,渔民外出得归,常言,海中匪盗猖獗,杀人劫物无恶不作!” “那又与倭国何干?” 李方晨又道:“大唐沃土之东,有一处海岛,《汉书》称其为倭。其岛上之人,未有人伦之说,不懂礼教之言。衣不蔽体,整日烧杀掳掠。后自学造船之术而出海,入隋,以国书献之” 说到此处略有停顿,就好像叫故事讲了一半卡住了,李世民忍不住问道:“国书中何言?” 李方晨道:“日出处天子致书日没处天子,隋炀帝听后大怒,对言鸿胪卿令,蛮夷书有无礼者,勿复以闻。” 李世民微微点头,“此事朕只是有所耳闻,倒还真没有你知道的这般详细。” “儿臣早年曾见过倭人!” “什么!” 李世民忍不住站起身,李方晨说的早年,只怕是他与平阳相处的那一段时光中。 “临海之地,一处村庄,老者遇见一落魄海难者。那时,儿臣与姑姑母曾在那处村庄中隐居。老者乃是村中长者,颇有威信。见那海难者半死不活,便动了恻隐之心,将其带回家中好生照料。却不知引狼入室,此人口中言语极为混乱,大喊大叫也不知说些什么。七日后,此人病好,跟着老汉学打渔的本事,为人倒还算老实。可谁也不曾想到,那人有一日趁着老者不在,玷污了家中幼女,老者归家后大惊,却被其所杀” “那接着又发生了什么?”李世民已经皱起了眉头。 “村户听得叫喊,过去帮忙,好不容易将那人擒下。可惜老者与女,已经没了生息。儿臣那时年幼,便多嘴问了几句,村中人给儿臣答疑。海外之人,老者本不该多管此事。若救得是汉人,倒还简单,可惜他救错了人!” 李世民略有不甘地问道:“那落难者,最后可曾偿命?又是出自何处?倭人?” 李方晨自顾自地讲道:“后来,常有海难者出现,村中人有不管对方生死者,也有乐善好施者。可那些一口外邦之言的倭人,养好了伤,学会了恩人的本事,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杀死他的救命之人。” “胡言乱语,世上怎会有如此混账之辈?救命之恩,最后换得对方恩将仇报?” 李世民有些听不下去,觉得李方晨在骗自己。 李方晨苦笑道:“父皇又怎知没有?父皇难道还没想明白?” 李方晨的故事中,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人,在学会恩人的本事后,立刻选择了背叛。 “汝之言,难不成是指倭人喜好笑面藏刀?”李世民最后还是猜到李方晨想说什么。 李方晨点头道:“没有礼教,不懂儒道,他们比之草原人,唯一一点聪慧之处在于,他们喜欢取长补短,等到对方无用之后,再痛下杀手。用以取代对方所处的位置,使得自己更上一层楼。” 第二百九十一章 与倭使的第一次接触 “不过你一家之言,倘若真是如此反复小人,直接派军将其覆灭便是!” 李方晨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时代的不同。 虽说大唐讲究礼仪治国,可他李方晨终究是大唐秦王尊,真要看不惯一个小国,派军征伐并不算困难。 光凭着李方晨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威望,去破一小国,何其简单也。 至于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开疆拓土,简单吗? 李方晨愣神,“父皇,您的意思是?” 李世民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平日里主意多得很,今日怎得如此莽撞?给朕讲这些,难道不怕朕将你看作别有用心吗?” 李方晨迟疑道:“不会吧?” 这个时期的大唐,那就是老大,哪个小弟不听话,打一顿!再不听话,就灭了他! 李方晨却在担心,如果大唐接受了高句丽和倭国的进贡,明面上不好再动干戈。 若是引起他国非议 李方晨真想给自己一巴掌,他国非议? 需要吗? 看不顺眼,打就是了! “儿臣愚钝,谢父皇指教!” 李方晨告退,心中盘算,以何理由,上奏于朝堂,好让他领兵出征。 在李方晨走后,李世民脸色很快阴沉了下来,“来人!去给朕查,临海各道中,这些倭人都做了些什么!” 秦王会说假话吗? 不会,因为不需要! 李世民心中对于今日朝堂上毕恭毕敬的倭国使臣,多了一丝防备之心。 秦王如此重视,只怕这倭国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离开皇宫,李方晨也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心,既然想让对方不好过,为什么不直接登门呢? “抢了你的地!睡了你的女人!打你的孩子!” 这话要是都用在倭国人身上,怕是李方晨做梦都能笑醒。 当初袁天罡为何不想办法灭倭,因为他清楚,大唐对于海上的战争还不熟悉。 再加上倭人一直没怎么露头,他只能将这件事记下。 李方晨府中,还有一副袁老道亲手所写的万字长文,可以当做是遗言。 当初袁老道入宫请罪,这长文放在十二地支中,辰的手上。 后来十二地支归属秦王府,辰就把这文章送上,交由李方晨。 当初看时,李方晨便记在心中,想着日后有机会,当要让倭国偿罪! 或许有人会问,后世人的黑锅,为什么要让现在的倭国顶罪? 自明时起,这位中土国表面上最忠心的小弟,已经变成了反主的恶犬。 国与国之间的交战,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对方既然有侵吞日月之心,就莫怪李方晨先下手为强! 记着那处岛国上面,似乎还有不少金银矿产,若是都能拿到,也算是为大唐开源节流。 如此这般,有何不妥? “殿下,我们接下来去哪?” “鸿胪寺!” 李方晨脸上冷意尽显,倭使,本王倒要通过你,开始下棋了! 看着李方晨脸色不对,十七忍不住问道:“殿下,我们需要多带些弟兄吗?” “不用,此等小事,无需动兵戈。” 秦王移驾,莅临鸿胪寺。 让高句丽和倭国的使臣同时一惊,高句丽使臣更是担心道:“这位大唐秦王可是心狠手辣之辈,此番前来,怕是要寻我高句丽的麻烦!” 与他同在一处,饮酒笑谈的倭使不解道:“金使者,为何大唐的秦王殿下,会找高句丽的麻烦?” 身高不过四尺,一副讨好之色。 要知道,大唐距离倭国实在太远,反倒是高句丽身边的新罗和百济,才是倭国最大的隐患。 高句丽使臣苦笑道:“你可不知,此事源自于隋朝,隋炀帝三征高句丽败归。大唐如今强盛,我王高建武担心大唐再起兵戈,也不会派我到此!” 高句丽使臣并没有说,当初秦王策祸乱高句丽,使得高句丽与新罗百济多年战乱不断。 “竟是如此?”倭使装模做样的恭维几句,实则心中开始算计,何不请大唐出兵,拔出高句丽这个眼中敌肉中刺? 若是能让倭国从中获利,那便是再好不过! 同时又想起自己前来的目的,忍不住又开始思考,若是能攀附到秦王,或许他的下一步计划,将会变得无比顺利。 两人还在说话,却见鸿胪寺官员在门外敲门,“倭国使臣,我大唐秦王殿下召你!” 竟然不是找高句丽,两位使臣眼中多有惊讶,高句丽更是惊道:“你莫非认识秦王?” 倭使连连摇头,“初入大唐,我又怎会识得秦王,怕是这位殿下,对于倭国十分好奇。” “既然如此,你便先去吧!” 倭使有苦难言,因为他发现,对方看待自己的目光已经有所转变,明显有了离心之感。 转念一想,有了大唐秦王做靠山,你这高句丽又算得了什么? 若非顾虑高句丽之外的新罗百济两国,倭使又何必主动搭讪高句丽使臣,并与对方一道入大唐? 更何况有秦王护着,他高句丽,敢兵发倭岛吗? 心中略有激动,倭使已经考虑,面见大唐秦王后,该如何攀附对方。 是夸赞还是献礼? “汝便是倭国使臣?” 来到一处殿中,上首坐着一位容貌青涩、衣冠华贵的少年人。 在少年人身边,护卫七八人,从面庞来看都是年岁不高的小子们。 可倭使却不敢有丝毫马虎大意,从对方身上感觉到的隐隐压迫感,告诉倭使,这些人绝不是好惹的存在。 发言询问者,是边上一护卫。 到唐也有一段时间,倭使对于大唐的一些个规矩也有所了解。 身份越是高贵的存在,坐的位置越高,若他所料不错,上首那位年轻人便是大唐秦王殿下。 看着鸿胪寺中那些个不曾对他有丝毫笑颜的大唐官员,一个个跟对方施礼退去,若是再看不明白,他也不会被选中送来大唐做使。 “倭人,吉士雄麻吕拜见大唐秦王殿下!” 上首的李方晨打了个哈欠,装作无聊的样子。 十七冷声道:“可知殿下唤你来所为何事?” 跪在地上,吉士雄麻吕极为恭敬,“不知,若殿下有吩咐,雄麻吕定会全力以赴,替殿下完成!” 十七冷笑一声“殿下手下有我等,你不过一个倭使,能做些什么?” 吉士雄麻吕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自己此刻都是一头雾水,本想着给秦王殿下留一个好印象,可他却发现,这位秦王殿下似乎与他之前面圣时,看到的大唐皇帝陛下有所不同。 冷汗自额头留下,余光瞄见几个护卫向自己走来,甚至已经将腰间兵刃出鞘。 吉士雄麻吕更是傻眼,心中忐忑,一言不合拔刀向,这秦王当真是霸道! 自他生下来时,家中长辈就告诉他,强者为尊。 与倭国中,强者可随意当街杀人,却不会担心受到任何惩罚。 大唐虽有礼法,可那也要分人,秦王当面,就是真给他杀了,怕是也不会激起半分波澜。 第二百九十二章 棋子入局 “高句丽冒犯大唐,倭国愿为大唐马前卒,请殿下明察!” 苦思冥想,突然记起,高句丽所言,两国之间有旧仇。 如今刀刃在头,吉士雄麻吕说什么都要尝试一番,争取为自己留下一条生路。 十七几人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色略有古怪。 之前种种行为,完全是临时起意,拿对方取乐罢了。 真要杀他,何需这么麻烦? 只是,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十七回头看了李方晨一眼,意思是,殿下,咱们还继续吓他不? 李方晨坐起身,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笑容,也不知是在笑这位倭使,还是笑受到牵连的高句丽。 “高句丽冒犯大唐?你是从何得知?” 秦王竟然开口了,这也给倭使吉士雄麻吕加了些许信心,看样子他猜测没错。 急忙谄笑道:“此事乃是高句丽使臣告诉下臣,虽不知大唐与高句丽有何仇怨,但下臣以为,定是高句丽不知好歹。若殿下有任何吩咐,下臣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让殿下失望!” 李方晨笑的更开心了,这倭使脑子不简单啊,自己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脑补出了大唐和高句丽之间敌对关系。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本来只打算探查一下倭岛如今的势力分布,没成想如今棋子自动入局,这倒是让他有点措手不及。 “那你又有何本事助本王一臂之力?” 当李方晨笑容发生变化的时候,十七他们就知道,眼前这个小国使臣,以及对方身后的倭国,怕是要步入秦王的算计了。 吉士雄麻吕脸上喜色尽显,忍不住在心中高呼,秦王的高枝就在眼前,只要自己能攀好,定会受益无穷。 可真要让他说出口如何帮秦王,吉士雄麻吕又不知如何开口,因为他刚才完全是情急之下所言,担心自己直接给秦王手下给杀了。 场面顿时有些沉顿,李方晨眯起了眼眸,“难不成,你是在戏耍本王?” 吉士雄麻吕连道不敢,犹豫着解释道:“倭国实在弱小,万不是高句丽的对手,若可以下臣也希望能为秦王殿下拔除大患,还请殿下明鉴!” 一旁十七笑道:“那你之前所言,岂不是妄言?” 吉士雄麻吕脸色突变,“下臣确实有心向秦王殿下效忠,还请殿下相信下臣!” “本王该如何相信你?” “下臣下臣有一个消息可以告诉秦王殿下!” “讲!” 这条消息,还是倭使在高句丽国中所见,“下臣作为遣唐使,途径高句丽,发现其国包藏祸心。国中无论臣民,哪怕是国主,都对唐人商队偏见至极。” 不偏见都怪了,大唐一条毒计,使得高句丽三国损失青壮十数万! 李方晨明显不太满意,“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 吉士雄麻吕突然想起,某次与高句丽使臣喝酒时,对方的一句戏言。 “大唐强盛又如何?可惜他国中的大臣,太贪了!迟早有一日,大唐会自作自受!” 接下来,那高句丽使者却闭上口舌,无论吉士雄麻吕如何套话,对方都不再言语,反而目光中多了些许防备。 “太贪了?自作自受?” 看样子,高句丽使臣已经联系了一部分大唐的朝臣,似乎想从大唐拿走点什么东西啊! 李方晨对于这个消息,说不上满意,说不定这只是吉士雄麻吕胡言乱语呢? 不过,倒是需要安排人手探查一番,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倘若高句丽真得了什么东西用以对付大唐,怕为时晚矣! 也算是给李方晨提了个醒,人心善变,不缺乏有贪心之辈出卖国本谋取私利。 “下臣下臣还有一事,想要禀报给殿下!” 看着李方晨沉思,吉士雄麻吕不免有些担心。 李方晨回神,笑道:“讲!” “高句丽、新罗、百济三国本来相互之间攻罚不断,可这两年却不知为何,息了战火。还请殿下明察,此中必有猫腻!” 说完这话,十七等人咧嘴笑了,死的人太多了?不敢继续打下去了? 真正的原因,就是你眼前这位秦王殿下啊! 李方晨也想笑,当初一尊琉璃狼,坑了东西突厥,更坑了东边这三个小国啊! “此事本王自会派人查明,本王倒是想问你几件事!” “还请殿下开口,下臣定知无不言!” 李方晨身子微微前倾,“本王对你倭国之事十分好奇,早先也曾听闻你倭国进贡给隋帝一份国书,就是不知,你家天子如何看待我大唐?” 吉士雄麻吕赶忙解释道:“殿下,如今倭国当政者乃是舒明陛下,对大唐无比向往,多有推崇!” “陛下?”李方晨眼中略有不屑,小国寡民,自封天皇,可笑否? 舒明天皇,因为天皇二字怕引起秦王殿下厌恶,所以吉士雄麻吕并未直接言明。 “此番吉士雄麻吕奉命前来,是奉舒明陛下之令,希望今后可以与大唐互通有无,结友邦之交!” 李方晨摆了摆手,“邦交之事,与本王无关。本王更好奇,你们倭国中究竟是谁做主!” 吉士雄麻吕脸色一变,“殿下此言,下臣听不懂。” 李方晨回靠在椅子上,翘起腿,一脸高傲的看着对方。 “罢了,本王今日困顿,就不与你多聊了。” “殿下殿下” 不顾对方反对,让人将他带下,十七一旁冷笑道:“殿下,这个棋子看样子有点蠢啊!” 李方晨赞同道:“本打算先吓吓他,这样本王也好执棋,却不想他先给本王上了一课!” “殿下是说” “安排人,给本王查!看看这朝中官员,到底有没有私通外敌,贩卖国情之人!” “是!只是,陛下那边” “无妨,稍后本王会写一封折子送入宫中。” 李方晨离开鸿胪寺,倭使吉士雄麻吕却有些头晕目眩。 总感觉自己的计划出了纰漏,不是说攀秦王高枝吗?怎得最后却变成了这样。 好话说了不少,秦王却没有任何表示? 不过仔细想想,秦王若真能三两句话就对他看重,那这大唐的水,也太浅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遣使入倭,身负重任 对于倭国的进贡称臣,朝野上下还是比较在意的。 这倭国虽小,可终究是一国,早在汉时,就成为了中原附属国。 如今成为大唐臣下之国,传扬出去,也可助涨大唐声威。 李世民派人四处查探,还真发现了几例与倭人有关的消息,虽不如李方晨口中那般忘恩负义,但风评确实一般。 不知礼数,不懂报恩,完全就像是未开化的异人。 再招秦王入宫,这次李方晨却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 “父皇,倭国中有金银矿,足够我大唐百年开采!” 本来还有些犹豫地李世民,一听这话,眼睛立刻就直了。 “此言当真?” 李方晨笑道:“这几日儿臣去见了那倭国使臣。” 一句话,就把这件事推到了倭使头上。 李世民微微点头,“若真如此,此事还真要从长计议!” 李方晨笑道:“既然倭国遣唐使入长安,我大唐何不也派人前去倭国?” 李世民不解道:“你想做什么?” 李方晨答:“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李世民微微眯眼,这个臭小子,明显已经给对方当成了盘中餐,非要吃下来不可。 说来也是奇怪了,这还是第一次碰到秦王如此处心积虑对待一个小国。 倭国? 难不成当初钰儿在外面时,碰到过倭人,还受了委屈不成? 一想到这里,李方晨一切的举动也就得到了解释。 李世民忍不住心中猜测,平阳一人带着钰儿过活,本就不易。再加上这些年隐姓埋名,难免会受到一些委屈。 李方晨可不知道,李世民已经在心中给倭人定下了死罪。 两人一番合计,选中了一个人选,打算由他作为大唐使臣,出使倭国。 高表仁,隋朝宰相高颎第三子,隋炀帝时期的太常卿,如今是大唐的渤海郡公、新州刺史。 新洲临近高句丽等地,对于他国的风土人情也略有了解。 高表仁作为一名老臣,自然很轻易就明白了自己前去倭国的“真正使命”。 将其召回长安,李世民和李方晨同时接见,高表仁满是惊喜。 对着大唐皇帝陛下和秦王殿下极为恭敬,言语中多为推崇。 “高郡公,小王有两事相求!” “秦王殿下但说无妨,臣全力以赴!” 李方晨看了李世民一眼,未见对方制止,这才说道:“还请郡公入倭后,查明三件事!” “殿下请讲!” “一,倭国境内金银矿脉所在;二,倭国如今何人当权做主;三,倭国中的大小势力分布!” 高表仁迟疑道:“殿下,您的意思是?” “秦王的意思就是朕的意思,高卿只管听令便是!” “是!臣明白了!” 总不能明说,过些年,大唐要打倭国吧? 回到府中,高表仁脸上还有迟疑未曾散去,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陛下与秦王殿下会有此番意味。特派人跑了一趟鸿胪寺,取出一些典籍翻阅。 打算从中入手,也好让他有所眉目。 史书中的倭国,隋时起,多次遣使入中原大地,更派有多人在隋朝中各处求学。 那些位隋朝的大儒,都有被对方叩拜过。 可惜的是,那时候的隋朝,根本不会在意一个小国的想法。 看到倭国送到隋朝的国书内容时,高表仁脸色逐渐阴沉,“狂妄无知!胆大妄为!” 明面上的一副下臣之国的模样,可国书中,竟然隐隐有和隋朝平等之意。 “莫非,秦王殿下和陛下,正是因为恼怒此国目中无人?” 心中开始盘算,等到自己出使之后,又该如何完成陛下和秦王殿下交代的事情。 “老爷,门外护卫禀报,有几人登门求见,并且持有秦王令。” 高表仁赶忙道:“快请!” 入目几个年轻人,一身锦衣,华贵之像难以用言语表达。 “不知几位是?” “您便是高郡公吧?我们是秦王安排过来,与您一同入倭的护卫。” “还未请教?” “白狼军,三号,宇文军!” 高表仁脸色一变,“可是骁干将,开国县候宇文军?” 三号微微施礼,“奉秦王令,即日起,我等便是高郡公的护卫,若有吩咐,必全力以赴!” 秦王府国候护卫,那可真是太有名了。 秦王身边有个十七,没想到因为他高表仁,又派出了三号宇文军。 高表仁不会认为,这是秦王担心自己的安危,反而心中压力倍增。 看样子,秦王对于倭国,已经动了心,这些护卫明面上是护卫他高表仁,实则只怕另有目的。 “当不得重礼,宇文候快快请起。” 三号笑着起身,侧身给高表仁解释了一下自己身边这几位,“这几位,都是我白狼军中的百夫长,高郡公应该听过白狼之名。这次入倭之行,便由我们几人,给郡公护行!” 高表仁连连点头,“劳烦诸位了,快请坐。” 几人也不客气,随处坐下,面色上的严谨未曾散去。 高表仁赶忙派人上茶,对几人很是客气,这可是接下来要跟他一同离开大唐的人。 有他们在,自己性命无忧,而且到了倭国也能有所依仗。 三号道:“高郡公不必客气,我等几人不过护卫之责,若是有需,尽管吩咐便是。” 高表仁连连点头,秦王殿下心思缜密,有他们在,自己之前发愁的事情,也算是有了帮手。 白狼营中,李治和李愔还在一边流泪,一边训练,肌肉传来的撕裂感让他们整个人达到了极限的状态。 “都有!绕营跑,十圈!” 台上李方晨却毫不客气,宁肯让他们多受点苦,也得让他们清楚,皇家无纨绔! 两小咬着牙,跟在李泰身后,每一步迈出,对他们来说都是极大的考验。 “愔儿,还能坚持吗?” 看着李愔已经略有苍白,前排的李恪不免有些担心。 李愔倔强的摇了摇脑袋,“我没事,六哥还好吗?” 李治咬紧牙关,完全说不出话来,看样子已经撑不了多久。 训练进行了一半,两小相继摔倒在地,再也爬不起身。 “抬下去,传医师!” “是!” 第二百九十四章 军令随行,宫中趣事 经过医师诊断,两位皇子并无大碍,又让人做了一番推拿,帮助两人推宫活血。 “给他们泡一泡,散去身上疲乏!” “是!” 李方晨心疼吗?说实话,并不心疼,这两个小子过的日子,可比他当初要舒服太多了。 又不是公主,凭什么去想着别人怜爱?既然生在帝王家,就要做好受苦受累的准备。 这倒是让两小结下了深厚的“训练”情义,相互之间帮助支持,相互依靠。 李泰和李恪,有时候训练完,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很多时候还得靠别人给他们搀扶回营房中。 至于五哥李佑? 两小心中已经将他看成了神人,一开始大家都是一样惨,可越往后,李佑的表现越惊人。 半个月的功夫,他已经完全可以跟上白狼军众将士的训练标准了。 哪怕李方晨都忍不住惊叹,“佑儿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 最惬意、最舒服的是李佑;最严谨、最认真的是李恪;最坚持、最好强的是李泰。 三位皇子,也给白狼军留下了深刻的影响。 至于两小? 他们现在还只是个孩子 皇子能有他们这般吃苦耐劳,已属不易了。 有时候看到李治和李愔时,将士们不自觉会带有一些惋惜。 这种感觉让李治极为不适,李愔却是因为整天晚上跟老兵们一同拉歌,关系相处的倒也不错。 二哥说的没错,军中无大小,拳头立规矩。 想要让所有人看得起自己,你首先得拿出自己的真本事来给众人看看。 白狼军中,训练是第一项,接下来是真本事。 要真能举鼎之人,绝对大受欢迎。 白狼军中有冲阵、杀阵两种,冲阵以锋矢阵和鱼鳞阵为主,杀阵则是长蛇阵和车悬阵。 这里面部分阵法,是李方晨以前玩的游戏中改变过来的,大唐惯用的阵法,还是更偏向常阵。各个将领,所擅长的阵法都有不同,比如李靖,就把著名的八阵图改成了六阵图,更有方花六阵。 一代兵法大家,对这方面考虑十分严密。 李方晨则是化繁为简,充分发挥白狼军的整体作战能力和单兵搏杀能力。 除此之外,白狼军每日还有搏杀演练,这些几位皇子并不参加。 木刀砍木桩,弓箭射圆心,变阵和马术,掷枪练马槊。 虽有马鞍和马蹄铁相助,可马术依旧是不可或缺的每日演练科目。 为的就是让战士们,在战场上,不留任何破绽给敌人。 突厥战时,一部落反抗白狼军时,专门劈砍马鞍,使得不少白狼军将士身形不稳落马。 一日一练,一练一日。 为保证体力供应,白狼军中肉食是其他军队三万人的数量。 同时还配备着近三十人的医师队伍,可以确保伤病及时医治。 当然,这些医师的俸禄,全部都是由秦王府供应。 早年,李方晨做了酒庄、造纸坊和印书坊,勉强可以供应。 如今李世民收编,倒是让兵部贴补了不少军费。 算算时日,半月有余,也该带着几个皇子回宫一趟。 当初离开时就说好了,每月都要回去一趟。 李方晨趁着第二日,未曾安排几人继续训练之事。 “回宫休息三日。” 李治和李愔差点落泪,以前觉得宫中乏味无趣,如今却觉得,那里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李佑略显犹豫,“二哥,要不你就给我留在白狼军中吧?” “少说废话,难不成你还要我去替你照顾阴妃娘娘不成?” 李方晨毫不犹豫训斥了一句,孝道在前,身为人子又怎能不管不顾? 李佑只好点头,实际上他也怀念自己母妃,但是他不喜欢皇宫。 并没有给他们安排马车,一人一马,有十七他们护送一路返回皇宫之中。 兄弟几人先去给李世民问安,见到几个孩子气质上有所转变,李世民忍不住点头道:“看样子,钰儿待你们不错。” 李治脸色古怪,这是不错?父皇,你是不是中毒了?脑子不太清醒?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出来。 李泰清瘦了不少,李恪和李佑健壮了不少,而李治和李愔。 李世民摸了摸两小的脑袋,也不多言,就让他们回宫给自己母后问安去了。 李恪带着李愔离开,李佑独自返回阴妃宫中,李方晨和李泰带着李治返回丽政殿。 长孙无垢正在和丽质、普安一同散步,听到几位皇子归宫,急忙带着两女返回丽政殿。 入殿后,拉着李方晨各种慰问,令李治傻眼,李泰一旁苦笑。 要说偏心,那肯定长孙无垢莫属,几个孩子里,她最喜欢李方晨。 “母后” 最后实在是心里不舒服,李治忍不住喊了一句,这才让长孙无垢注意到,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身影。 “雉奴,快过来让母后看看。” 场面温馨,李方晨脱身,李泰和李治享受了好半天的关怀。 李治突然觉得,似乎自己出宫一次,还不错?以往母后,可并未对他这般亲昵。 要说李治那也是倒霉,李承乾多了一个亲兄弟,而作为老九的李治也变成了老六。 似乎一切都因为蝴蝶效应发生了变化,作为这一切的起始者,老道袁天罡已经逝去。 道家主事者如今换成了李淳风,还有那至今寻不到踪迹的活神仙,孙思邈! 早些年,李方晨和道家关系亲密,因为火炮的由来,就是道家人用了无数心血所创。 后来事情发展的太快,征伐战事一起,道家因为和秦王的关系,在长安受到了不少的打压。 又因为袁天罡之死,至今都在休养生息。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道家最近一段时间发展太快了,借着秦王的威名广收教徒,这让李世民略有不喜,打算让对方先冷静一段时间。 李方晨想着,再过几天,也该用道教人才,建一个科研院,专门用来为大唐搞科研。 无论什么时候,科技都是第一生产力。 如今归宫,却是趣事连连。 六皇子李治和七皇子李愔,也不知怎么了,回宫的第二天早上,闭着眼穿好衣服就往外跑。 等到两人清醒过来后,才明白自己已经离开了白狼军营。 可是这一段时间的日常训练,已经使得两人形成了习惯,若是不练身子反倒有点不舒服。 所以就在宫中跑了两圈,李世民听到后,忍笑赞扬了两句。 更是送给每人一块八宝如意,当做两人表现的嘉奖。 李泰和李恪则努力补充兵法,李佑苦练枪法,似乎每一个皇子,都有了自己想要进步的方向。 作为他们中的年长者,李方晨却跑到了太子东宫中蹭吃蹭喝。 “二弟,为兄这边如此多的折子,你不帮忙也就算了,怎么还给我添乱啊!” 李方晨一边吃着太子手下送来的瓜果,一边站在李承乾边上评头论足。 一个个折子里的内容其实并不复杂,可李承乾那副认真的性子,使他每封都要批改成长篇大论,实在让李方晨有点看不下去。 “太子哥,你这是改折子?你确定不是给他们当先生?” “二弟何出此言?” 第二百九十五章 教育太子哥 “太子哥,你且看手中这份折子,云州城中盗贼现,数家民户被盗。且不说当地官员为什么没有将其缉拿归案,单说盗贼偷盗之事,为何要送入长安,交给太子定夺?” 李承乾略有沉思,“这是经过尚书省验别过的折子。” 李方晨脸上略有不屑,“此乃当地官员之职责,如今却写成折子送入宫闱,难不成连这等小事,都要请示长安决断?” 李承乾笑道:“治大国如烹小鲜,岂能事事如意?这是尚书省用以磨炼我决断政事,才特地选出来的折子。” “那你的批注又是什么?” 李承乾正色道:“严查盗贼之事,将其缉拿归案,夺回民众所失钱财” 李方晨忍不住打断李承乾接下来的话语,“三日破案,案情送至大理寺,留作备案。” “什么?” 李承乾明显没有跟上李方晨的思绪,对于李方晨这句话还有所不解。 “本就是云州官员分内之事,难不成他治下出了问题,还要长安给他擦屁股?办得好无功,办不好有过,在其位不谋其政,若一直如此,就让他早些滚蛋!” 李承乾瞪目结舌,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应答。 换做往日,批改奏折,都要加冕几句,也好让大唐官员尽心尽力。 可今日一听二弟之言,似乎为他打开了一个全新的天地。 “二弟是说?” “食俸者官,为民者官。食俸而不为民,谈何为官?” “可若是如此,只怕朝中大臣” “太子哥,磨炼你行政事的能力不假,可也要分轻重而判定。如此折子,自云州到长安千百里,若使得盗贼逃遁,最后苦难的还是那些百姓。为官者庇护一方,为民主事,而不是贪慕功勋,等待白日升迁!” 李承乾忍不住叹道:“二弟所想,只怕整个大唐都找不出几位如此无私之官!” “那便设定考核,以时限为期,取官员任期内管理治下的情况,用以判定一名官员是否合格!” 紧接着,李方晨又跟李承乾讲了一些有关于绩效考核方面的内容,这些东西虽然在后世盛行,可在大唐却完全没有明确。 虽有官员,靠着治地之才晋升,但更多还是靠引荐提拔。 靠着家中的背景,步步高升。 听得李承乾很是惊喜,与李方晨聊得极为投机。 言语中对于这官员考核之时很是赞同,迫不及待动笔写了一封折子,打算直接送入宫去。 “这只不过是你我的一个想法,暂且不急。”李方晨赶忙给他拦住,哪怕心急,也总要考虑全面一些。 比方说,如何制定惩罚,真若是无能者,是否该给他免去官位。 大唐如今有极大多数的官员,都不是凭真本事得来的。 各府国公家中子嗣者,就属于特例。 有先辈的功勋在前,哪怕李承乾都不能说随便拿走对方的官位,除非对方自己想不开要造反! 帝皇一诺,重达万金。 这些开国功臣之家,三代与国不朽。 李承乾拉着李方晨谈了许久,也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这种升官考核的方式,让他非常喜欢。 虽然李世民在位时他不能用,但他可以等到自己登基之后。 “两位殿下,岭南新送来的荔枝。” 内侍端着盘子送入其中,倒真是不少,李方晨都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丝毫不客气,上前拿起就剥壳,晶莹白嫩的果肉入口,酸酸甜甜,汁水饱满。 李承乾笑道:“岭南虽然贫瘠,可这荔枝,偏偏除了岭南,其他地方不好种活。往往一大车送到长安,最后没有坏掉的,也不过咱们手中这一盘而已。” 李方晨略有沉思,或许他可以做点什么。 不过眼下,还是先吃荔枝的好。 “太子哥你先忙,我该走了。” 说完顾不得李承乾惊异的目光,抱着一大盘荔枝,跑路了 李承乾没反应过来,好半天才冷不丁开口道:“他这是走了?” 一旁的内侍苦笑道:“秦王殿下当真是” 不敢说什么秦王的不好,因为他一接话茬,李承乾目光就看了过来。 太子和秦王的关系,不是他一个小内侍可以议论的。 李方晨出了东宫,上马车直返秦王府,他有件事情要做。 十七喝了一声,马才开始向前行动。 李方晨探出头,给十七他们递过去几个荔枝,“本王从太子那抢来的,你们快尝尝。” “谢殿下。” 穿行过数条街坊,在长兴坊中停了下来,莫非这坊中有什么稀奇之物吗? 并非如此,李方晨是被路边所看到的景象吸引,这才命人停住了车架。下了马车,走向路边一个人群聚集处走去。 “让一让!让一让!” 十七他们几个推开人群,好让李方晨进入。 人群中心,是一个九岁左右的小丫头,身上麻布衣,还有猩红血迹,脸色苍白,躺在街头。 李方晨眉头一皱,熟悉的面容,让他脱口而出“巧儿!” 这不正是当初李方晨刚来到这里时,碰到的那个小丫头吗?她娘呢?那个十六岁便带着女儿流亡长安求生的刘氏? 连忙走上前查看,探过鼻息,微弱不堪,但还不至于殒命。 “十七,带上她,我们回府!” 李方晨脸色立刻就阴沉了下来,当初刘氏一直守在秦王府中,后来有人给她说了一桩婚事,她才带着巧儿离府。 她那男人李方晨也见过,老实本分的读书人,对于刘氏有一女的事情并不在意。 怎么几年不见,刘氏没了踪迹,巧儿却变成了这般模样? “让开!让开!” 远处过来一队武侯,“何人在此聚众?” 人群急忙退散,武侯看到身着华贵的李方晨等一行人,自不敢怠慢。 只是看到十七怀中少女时,瞳孔微缩。 “这位公子,那个小娘子能否交给我等?” 李方晨阴沉着脸,看都不看对方一眼,手下护卫中走出一人喝道:“此乃我家公子熟识,你带走意欲何为?” 没说什么官职,看样子是哪家大户的贵公子。 武侯们对视一眼,同时松下一口气,急忙道:“公子有所不知,此小女乃是翠香楼的奴人,之前让她给跑了,如今寻到人,自然要给送回去。” “翠香楼?” 护卫冷声道:“哪个翠香楼?” “长安城,兴化坊的翠香楼。” 楼苑中的奴人?说难听的,都是做皮肉的活计。 巧儿明明跟刘氏嫁了一户好人家,又怎会碰到这样的情况。 李方晨径直走向武侯,单手抓住他,冷声道:“这翠香楼背后何人?” 武侯叹了口气,解释道:“公子,翠香楼背后那是永嘉公主。我知您身份高贵,但这种事,您可千万参与不得。” 愿救一奴人,可见这位公子确实心善,可这奴人背后的事情,牵扯太大! 第二百九十六章 王怒,欲杀人 “你倒也算聪明,这事轮不到你们管了,若是有人问你,尽管推到本王身上!” 武侯虽有心给巧儿带走,但却并没有仗着身份强压,反倒对李方晨很是恭敬,也正是如此,才没有让他成为李方晨发泄怒火的倒霉蛋。 “您是” 一句“本王”,给武侯吓了一跳,周围人群更是禁声不敢呼吸。 十七冷声道:“大唐秦王殿下当前,若他们有胆,就让他们来秦王府拿人!” 说罢,李方晨带着巧儿,走了。 行至半途,李方晨让五号,去一趟永嘉公主府。 带去的话语也特别简单,“如果翠香楼是你的,自己交代清楚,不然本王砍了你的脑袋!” 途中巧儿转醒,看到近在咫尺的大哥哥李方晨,忍不住放声痛哭。 一旁十七急忙安慰道:“丫头没事了,有什么事说出来,有殿下给你做主!” 李方晨把马车上的荔枝取来,放在巧儿手边,本来他打算拿回秦王府慢慢享用。 而另一边,永嘉公主府上,秦王派人传来一个口信,直接让她破口大骂。 再怎么说,永嘉也是太上皇李渊的第六女,身份和地位上来说,并不差于李方晨。 “他李承钰竟敢对本公主如此无礼!” 驸马左卫将军窦奉节,急忙在一旁劝道:“公主殿下切莫生气,此事只怕另有隐情!” “隐情?哼,难不成他秦王还要压在我的公主府上不成?” 送口信的那人,被永嘉公主派人包围,打算找秦王的麻烦。 可这不抓还好,一抓反倒惹出了更大的事情。 “秦王府开国县候严律(五号本名)!五品骁果将,尔等意欲何为!” “大胆!私自冒充官爵,给本公主杀!” “使不得!” 眼瞅着永嘉气火中烧,要拿五号开刀,窦奉节急忙拦下。 “公主,这是开国县候,是随秦王攻罚突厥的功臣,杀不得!” “本宫乃是永嘉公主,太上皇爱女!” 五号冷笑道:“吾乃白狼军偏将,陛下亲封五品骁果将军,敢问公主殿下,敢杀否?” 先是被秦王无辜欺压上门,如今又被一个小小五品将军看轻,永嘉气焰难消,喝道:“给本宫杀!” 窦奉节暗道不好,却无法制止,别看他是驸马,公主府里的下人,那可都不是他可以指挥的。 五号拔出腰间兵刃,随手拍打坐下马匹。 “本将在城外白狼军军营,恭候公主殿下来杀!” 说罢,策马突围离开,留下公主府护卫之尸体数具。永嘉脸色极其难看,“本宫倒要看看,这白狼军想造反不成!” 窦奉节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够了!你想连累我窦家满门抄斩不成?” “驸马这是何意?” 永嘉公主眼中理智尚未恢复,近些年太上皇的宠爱,加上李世民的不管不顾,已经让她有些忘乎所以。记不清,这个长安,究竟是谁做主! “何意?公主殿下,你究竟做了什么?为何秦王会突然派人上门,你还真以为秦王殿下会专门派人来辱你不成?” 永嘉公主神色古怪,之前是被李承钰和那护卫的口气气昏了头脑,如今冷静下来,不经有些后背阴凉。 “本宫本宫不知” “唉” 窦奉节如何不知永嘉公主的为人,骄纵狂妄,只怕她自己都不清楚,哪一点惹恼了那位秦王。 按理说两人之前并无交集,甚至皇宫夜宴中,永嘉公主想和秦王说两句话,对方都未必会搭理。 “驸马,本宫该怎么做?” 心中慌神,面对秦王咄咄逼人,永嘉只能希望驸马窦奉节给她出个主意。 窦奉节叹气道:“要么去秦王府,要么公主就归宫去求太上皇。” “求父皇?可” “依我看,公主当先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对!” “对,先查!” 急忙加派人手,查询了一遍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今后秦王出宫后,救了一个奴人的消息,出现在两人面前。 对于永嘉公主置办了一个艺苑这种事,窦奉节并不讨厌。 只要公主不会愧对与他,其他一切,就随她高兴就好。 “翠香楼中的奴人,难不成秦王打算英雄救美,拿本宫垫脚不成?” 窦奉节摇头道:“秦王肯定不会如此,怕只怕,问题出现在那奴人身上!” 永嘉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转瞬即逝,并没有让窦奉节看到。 “本宫买来的奴人,怎会有假?” 窦奉节并不知道永嘉有所隐瞒,选择了相信对方,“既然如此,公主便去一趟秦王府就好,想来秦王不会过多刁难。” “啊?这” “公主若是担心,那我随你一同前去可好?” “劳烦驸马了。” 要说这窦奉节,倒还真是一个驸马典范。 待公主亲善,与他人也少有薄怒。 而且,身上有真才实学,左卫将军也算年轻有为。 对于秦王,窦奉节比永嘉公主更熟悉。 作为军中汉子,又怎会不知道秦王的威名? 秦王府中,巧儿正在被医师诊脉,确定伤情究竟如何。 医师脸色严峻,许久未曾松懈。 李方晨等的着急,忍不住直接问道:“究竟情况如何?” 医师微微摇头,“殿下,能否让我与您去屋外谈?” “请!” 安顿玄一照顾好巧儿,李方晨与医师来到屋外,却听得医师道:“此女怕是遭毒打许久,身体伤病药石难医,殿下需早做好准备。” “能否说清楚些?” “时日无多!” “什么?” 李方晨让人安排医师离开,并送上诊金。 入屋再看巧儿时,神色有些不自然。 巧儿脸上惧意明显,看谁都带有些许恐惧,明显是对任何人都无法放下防备之心。 “巧儿,我是大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可惜,巧儿并未开口,只是缩在床角,时刻担心被人鞭打。 “殿下,不如先交给我,让我照看她一段时间吧。” 玄一心生怜爱,同时也清楚李方晨不可能一直陪在巧儿身边。 李方晨点头道:“照顾好她。” 随后转身离开,下人禀报,永嘉公主和驸马窦奉节已经到了秦王府外。 第二百九十七章 永嘉公主 秦王府位于平康坊,紧挨着东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永嘉公主府的车架停靠下来,驸马窦奉节和永嘉公主行下马车。 李方晨出门相迎,只不过脸上未见半分喜色。 “永嘉公主?驸马窦奉节?” 窦奉节急忙点头,“见过秦王殿下。” 永嘉公主一看李方晨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模样,倔脾气再次涌上心头,“秦王殿下好生尊贵,怕是已经忘了,本宫可是你的皇姑!” 窦奉节额头冷汗直冒,连忙道:“公主” 李方晨也并未多在意,让玄四引两人入府,同时安排人照顾好这些公主府的人。 入得秦王府,满园新奇。 府中多数物件儿,永嘉公主只在宫中太上皇的太极殿中见过,甚至还有些许,她更本不曾见过的东西。 园中一座琉璃像,彻底吸引了永嘉公主的目光。 琉璃在大唐并不算罕见,可谁又见过两米高的琉璃像?边角平和,未有棱角尖锐。 两足立地,两足高抬,身形骏茂。 一匹琉璃马,竟然神采如此惊人,实在是让永嘉公主心中惊讶。 相对而言,窦奉节则把目光放在秦王府的侍卫身上,这可都是白狼军中人。 而且这其中还有好几位国候,一个个可谓是年少有为。 夫妻二人各有心思,窦奉节想着和秦王拉近关系,而永嘉公主则想着,能否从秦王府带些东西离开。 不然她那公主府与秦王府一比,实在不堪入目。 尤其是那一尊琉璃马,实在太让她记忆犹新了,若是能摆在公主府中,到时请上好友炫耀一番,一定是个不错的主意。 李方晨根本不知道这两人是何打算,在他看来,找他们来是问罪的。 “请坐!” 入了正堂,有下人送上茶点,稍作休息,这才开始正题。 永嘉公主满心都是秦王府的繁华,不免有些心不在焉,只好由窦奉节开口。 “不知秦王为何今日派人辱没公主府?” 李方晨冷笑道:“辱没?身为公主,却立艺苑,不怕丢了皇家的颜面吗?” 永嘉公主脸色难看,忍不住喝道:“本宫如何做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李方晨冷哼,“本王不是教训你,是提醒你。你若是听了倒还罢了,若是不听,本王不介意多一个仇人!” “你!” 秦王狂吗?当然,狂!因为,他是大唐秦王! 永嘉公主完全想不到,秦王竟然如此看轻她,言语中充满了蔑视。 窦奉节也没有想到,到底是何原因,竟然秦王对永嘉公主如此敌对? 问题只怕出现在那个奴女身上,窦奉节开口询问道:“今日听闻,殿下救了一名奴女,难不成殿下认识?” 李方晨眼中杀意明显,“本王见她时,她还非奴身,她父母本王都曾见过,如何成为奴女,到还要请公主殿下,给本王一个交代!” 永嘉公主略有心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那些个奴女究竟从何而来。 但此刻又不能直说,便强撑着胆子道:“本宫如何得知?难道不是本宫还专门派人抓到艺苑让她做奴人不成!” 李方晨眼中满是阴寒,恨不得将这位“皇姑”擒下,可他很清楚,目前的他,还动不得永嘉公主。便冷声道:“最好如此!本王还有要事,不送!” 想着将此事查清楚,再和对方清算! 说罢起身离开,永嘉公主却不依,指着殿外道:“那尊琉璃马,本宫要了!不然,本宫要走一趟皇宫,请皇兄做主,看你这秦王如何威迫本宫!” 李方晨看都没看她一眼,“拿走便是,不过不要忘了本王所言,若是查出与你有关,本王定要你好看!” 永嘉公主趾高气昂离开,窦奉节也不好阻拦,只能对李方晨微微施礼道:“告退!” 临走之时,还真让人把那尊琉璃马搬回了自己的公主府。 沿途不少人都看在眼中,这消息同样也传入了宫中。 李世民眉头紧锁,实在不知,秦王什么时候和永嘉有了这么好的关系。 可一经调查,他脸色变得无比严峻,暗道:坏了! 秦王府中,永嘉公主走后,李方晨气得捏碎了茶杯,“给本王查!事情经过必须查的水落石出!” 冲动之下,派人去公主府立威,这本就是李方晨的不对,毕竟他没有证据。 人家客气上门,总不能直接往外赶。 哪怕永嘉公主态度不好,李方晨也不能直接动手。 不过没关系,一但查清楚,此事若真与永嘉公主有关,那就送她“上路”! “是!” 众护卫离去,秦王府的大网正式扑向长安城中。 白狼军分出百人队协助调查,一行人先是赶往刘氏和那书生所居之地。 根据之前秦王府留下来的信息,着手进行调查。 好不容易寻到了那户人家,却发现人去楼空,刘氏与她那男人,全部失去了踪影。 询问周围百姓,得到的消息。两年前,这家人也不知得罪了哪家大户。 这家男人惨了,老婆和女儿都被人带走,自己也被人下了大狱。 领队调查此事的柴哲威脸色瞬间发生变化,急忙问道:“那这家男人,如今可还活着?” 百姓摇头不知,具体还得去狱中查明。 柴哲威不敢马虎,派人通知跑到其他地方调查另外两路,十七、秦怀玉纷纷赶至此县中。 三人合计一番,这才登门拜访当地官员。 一听到是白狼军,那官员脸都给吓白了。 以秦王的名义,终于见到了在牢房中已经疯掉的书生魏廖。他就是当初娶走刘氏,带走巧儿的那个读书人,家住在蒲州,距长安并不算远。 “魏廖,还认得我吗?” 秦怀玉唤了对方一声,却得不到半点回应。 等了许久,魏廖也只是傻傻的看着牢笼,如若呆滞。 “魏廖,秦王殿下见到巧儿了。” “” 没有办法问到他们想知道的内容,秦怀玉只得询问当地官员。 官员支支吾吾,明显是畏惧于权势,不敢开口。 十七当即就怒了,拔出腰间兵刃,放在那官员面前,“说了活,不说死!本将乃是秦王麾下开国候,突厥都去过了,还怕你不成?” 这一招彻底依旧没有动摇官员守口如瓶的决心,秦怀玉拦住十七,冷声道:“看样子,你连家人都不顾了?” 官员大急,“祸不及家人,怎可如此!我要见秦王!” 秦怀玉冷笑,“难不成,那背后之人,连秦王都招惹不得?” 官员不敢言语,心道,哪个他都惹不起。 想着秦王大名在外,也许会仁慈一点,若真让背后那人知道,只怕这书生魏廖的惨烈遭遇,会立刻应验在自己身上。 秦怀玉上前揪住那官员,“不过一县之长,也敢目空无人,等待秦王殿下的惊天怒火吧!” 十七冷喝道:“来人,将他及其家人全部看管起来,待回禀秦王后再做定夺!把那魏廖带上,我们继续查!” 白狼军留下十数人,将那县令左右护卫,实则有了监禁之嫌。 县令傻眼,口中支支吾吾,也不知想为自己辩解什么。 无外乎自己上有老下有小,秦王仁厚,绕小人一命之类。 可柴哲威的一番话,彻底给他打入了万丈深渊之中,“秦王殿下如何作为,轮不到你一个个小小县令指教。你竟然敢做,就怕别秦王府的报复,别怕白狼军的报复!若敢逃,诛你九族!” 第二百九十八章 打砸翠香楼 带着魏廖,又在蒲州待了两日,各县轮番调查。 但凡有半点蛛丝马迹,都会被他们抓住。 似刘氏一家遭遇,在整个蒲州远远不止是一例这么简单。 光是秦怀玉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已有数百家平民百姓遭难。 而这些百姓之家都有一个共同点,根基浅薄,家中未有后台,而且大多都是新婚,长者不过五年,短者不过一年。 但凡有子嗣者,一同带走,无论男女。 这一结果送回长安,李方晨直接入宫面圣,求取圣旨。 李世民看后脸色阴暗,“将那县令一家,满门抄斩,蒲州有牵连者,全部株连!” 李方晨不解道:“父皇,那背后之人?” “此事无需再管。” 看样子,父皇知道的远比他多,而且隐约在维护那背后之人。 李方晨置气道:“若让那人肆意妄为,那大唐各州各县,岂不是都成了对方下手的目标?到那时,谈何让百姓安居乐业!” 李世民怒道:“朕说了,不用你管!下去!” 心有不甘,李方晨却只好退下,毕竟大唐真正的掌权者,还是这位“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 可就这么了事? 李方晨心有不甘,巧儿被医师诊断,时日无多。 那翠香楼,怕是得去上一趟,方才能搞清楚,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李方晨派人提前包围翠香楼,自己领着三十多名白狼军士,大摇大摆的进入其中。 门口的吆喝,都是那些女子发出。 一个个娇柔作态只为了引男子入内,至于做什么,咱们暂且不谈。 且说李方晨步入其中,本有人想上来搭话,可惜根本无法靠近,反而被白狼军挤到了一边。 “叫你们管事出来!” 担任李方晨护卫首领的五号放声大喝,倒是让其中不少客人心生惧意,缓缓离开。 “哟,这位爷,您这是做什么?” 一个姿态丰饶的女子从中走出,一双桃花眼十米距离便可眉目传神。 李方晨冰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 反倒是五号,走到那女子面前,“我们公子要看看你家的姑娘,但凡是这楼里的,全部带出来!” “爷,这” “嗯?” 五号冷目一瞪,那女子便知不对,这气势又哪是贵公子家的仆人,明明是军中的杀汉! 赶忙派人离开翠香楼,去通知她背后的主子。 可惜手下刚走没多久,就返回到楼中。 女子不解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厮叹气道:“外面都被人围了个水泄不通,根本出不去啊。” “走偏门,速去速回!” 哪个艺苑子能没有个偏门左道,小厮听令,赶忙离开。 那女子考虑许久,随后道:“去把苑子里的姑娘全部带出来,后院那些就不必了,免得被人看出问题。” 后院有什么?自然是那些不服管教的姑娘,一个个还没彻底臣服,若是带出来,惹了他人不喜,那可问题大了。 当然也有人喜欢这种滋味,往往会花大价钱要上那么一个。 房门一关,便是一顿凄惨叫声。 到最后,那种姑娘的结果都十分凄惨,大多数都会直接命丧当场。 要说这翠香楼中的姑娘还真不少,不过半柱香,就有五十多人露面。 李方晨仅仅看了一眼,便冷声道:“不听话,砸!” 五号等人立刻动手,这可给那主食的女人吓坏了,“爷,这可砸不得,快放下!” “别砸桌椅!别砸翠香楼啊!” 可惜,那些个糙汉子,根本不听她的话,动起手来格外凶狠,给那一群姑娘吓得,团聚在一处,不敢乱动。 富丽堂皇的翠香楼,内中已经被砸的破烂不堪。 女子哭倒在地,十分伤心。 五号走到她面前,将她从地上抓起,冷声道:“所有的姑娘叫出来,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事到如今,女子也明白,什么叫做煞星当头。 那些个翠香楼的下人,刚才因为阻拦,被军士们打倒在地,严重者已经头破血流。 一个个赶忙从地上爬起,去后堂将姑娘全部带出。 李方晨的脸色也随着被带出来的姑娘,不断恶化,到最后更是摔了一个茶杯。 一个个衣衫褴褛,不难看出常期受刑,而且目光躲闪,对任何人都充满戒备。 “派人,去将巡城官军和武侯喊来,这里不允许任何一人逃离!” “是!” 拔刀出鞘,白狼军士一个个面若杀神,敢有乱动者,最后免不了被刀杀。 那女子缩在地上,不敢有任何不满,眼中却有一丝怨毒。 她不清楚眼前这是何人,也不知道他到此究竟有何目的,但是他毁了自己赖以生存的翠香楼。 今后若寻得机会,定要报复一番! 可惜,当秦王大闹翠香楼的消息传出,她背后的主子,却完全没有了消息,就好像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 李方晨等了半天,不见翠香楼靠山前来,倒是武侯和城中守军来了不少。 李方晨一声令下,“给本王毁了这个乌烟瘴气之地,此间管事者,送入大理寺!” “是!” 翠香楼管事女子,瞪大了瞳孔,本王?那可是她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 她背后的主子? 至今未到,看来自己已经被人放弃了。 可她不想死,她还想好好活着,不想进入大理寺。 她知道,进去那里的人,很难再走出了,尤其是她这种小头目。 大理寺不会要了她的命,可她的主子会,因为她已经没用了。 “不要啊!我招,我什么都招!” 五号忍不住冷笑道:“招?你能说些什么?怕不是还想继续拖延时间吧?” 女子连连摇头,“饶我一命,让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 李方晨冷冰冰地看了对方一眼,并没有答应,父皇选择了庇护那幕后之人,他如今这般也只不过是泄愤。 “杀了!” 入耳竟是冰冷杀意,女子一下就被吓破了胆,急忙吼道:“我知道她们的孩子在哪,若我死了,那些孩子一个都活不下来!” 楼中姑娘进半都是苦命人,不曾想之所以留在此中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被子嗣所拖累。 跪地为子求安,请李方晨救她们孩子一命。 李方晨也没有想到,那些被带走的孩子,竟然全部被人关押了起来。 之前只以为,孩子们凶多吉少。 “在哪!”五号忍不住喝问道。 女子颤颤惊惊,“我我想活命” 第二百九十九章 囚笼小儿,路边乞讨 事情远没有李方晨想象的那般简单,在那女子求命之后,李方晨答应了她的要求。 “只要救出孩童,本王留你一条性命!” 女子拜倒,磕头谢恩。 至于楼中其他管事,全部死在了白狼军士刀下。 李方晨派人将这些苦命女子安顿到小方庄中,还特意划出一片地方,免得让庄户与对方产生冲突。 当然,这里面也有不是被胁迫来的姑娘,大多苦命,但在苑子里好歹也有一份活计。 如今这份活计没了,她们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先跟着其他人,找一处落脚,等这场风波结束,再投奔到其他的苑子里去。 有时候,坏境造就他人。 她们大多数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想要从中脱离出来,谈何容易。 李方晨也没有过多去逼迫,又或是厌恶,毕竟人各有志。 之所以这些姑娘会有从事这样的营生,还是大唐的监管不到位,民间依旧有苦命人用各种方法求生。 宫中,李世民暗中会见了长孙无忌,也不知两人聊了些什么。 第二日朝会上,长孙无忌对永嘉公主发难,言她有损皇族威严。 被传唤上殿的永嘉公主,心中别提有多恐惧了。 翠香楼被秦王砸了,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出面制止。 她虽然贪,可她不傻。 之前从秦王府离开后,驸马明显与她有了间隙,敬而远之。 本被她看好的琉璃马,再被他人得知,这是从秦王府带出来的后,更是引得无数权贵登门拜访。 可那言语间,却是希望永嘉公主可以为他们引荐秦王,并以此作为机会,好与秦王结识。 外人如何得知,永嘉公主已经得罪了秦王殿下。 “永嘉,你可知你犯了何事?” 李世民当朝喝问,吓得永嘉公主坐倒在地,不敢应声。 长孙无忌出列,阴冷的看了对方一眼,进言道:“陛下,永嘉公主有辱国体,身为皇族而不自知,与外人私通,将我朝律法视为无物。臣以为,当使永嘉公主与驸马窦奉节二人义绝,同时责令永嘉公主入教司坊!” “皇兄,臣妹冤枉啊!” 永嘉公主吓傻了,跪地大哭。 同样傻掉的还有一人,那便是驸马,左卫将军窦奉节。 他忍不住出身道:“敢问长孙右仆射,私通者何人?” 按理说,这种事情不应该拿到朝堂上来讲,李世民只要下道圣旨,允二人和离便可。 如今这打的可不只是永嘉公主一人的脸,被人带了帽子,窦奉节如何不怒? 以往只是觉得公主骄纵了些,倒也没有其他坏毛病。 再者言,和离是正常离婚。义绝可就不是这样,唯有一方对另一方的亲属产生殴打或是杀死对方亲属时,才会被判义绝。 李世民和长孙无忌这一番演戏,似乎另有一层含义。 长孙无垢笑道:“窦将军莫急,下朝之后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多谢!” 窦奉节脸色难看,但礼节到位,回身时,深深望了永嘉公主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永嘉公主心胆俱裂,哭嚎道:“驸马,我没有!我是被冤枉的啊!” 可惜,满朝文武,谁都看明白了,这是李世民安排的。 作为李世民心腹谋臣,长孙无忌知道此事,按理说应该先入宫面圣才对,为何会在大朝会上说出来? “来人,下旨,免去永嘉公主之位,将其贬为县主!” 教司坊?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呢! 长孙无忌再次出声道:“陛下,臣还有一事禀报!” 朝中变动,李方晨一概不知,此刻他就在长安城外一个庄子里。 翠香楼的女管事给他们引路至此,指着一处民居道:“这下面有地道,那些孩子都被关在其中!” “给本王搜!” 民居中果然有地道,顺着地道走下去,恶臭扑面而来。 其中还有几名恶汉守卫,正在狞笑。 守着一张桌子,桌上是一个被五花大绑的妙龄少女,看样子还不过十岁,这个年纪可没办法去翠香楼接客,只能先养着,所以才会被一道关在其中。 这些个守卫,面善心煞,那少女双目无神,身上尽是淤青,衣冠不整已然昏死过去。 五号领人冲入其中,刀光闪过,当即砍下了其中一人的脑袋。 “杀!” 地牢中守卫七人,三人被擒,四人被乱刀砍死。 一处处挤满了孩童的房间,地上全是腥黄之物。 孩子们每日所食的米粥,也摆在一旁,坏境可谓差到了极致。 李方晨顾不得捂住口鼻,看到牢狱中一个个蜡白色小脸的孩童们,眼中杀意盎然。 “将孩子们带出去,” 五号从守卫那找出钥匙,打开牢笼。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出去的,这是秦王殿下。” 拥挤的牢笼,外层的孩子走出后,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人触目惊心。 “畜生!” 李方晨忍不住喝道。 坏境差,卫生差,密闭的空间,很容易染上疾病,牢狱之内,不少孩童依靠在墙面。 营养跟不上,终日不见阳光,一个个脸色惨白。 最可怕的问题是,一个得病,就会传染数个。 这里哪有什么床榻供孩子们睡觉,也就是相互依靠。 夜晚阴寒,大多数都得了风寒,无药可医,惨死狱中。 小小地牢,六处牢笼,竟然关押了一百三十多名孩童。 大小不一,反抗者的下场基本与死无异。 清点了一下人头,病逝者二十七人。 五号上前抓住守卫的衣领喝道:“那些死去的孩子,你们如何处理?” 守卫颤颤巍巍,指了指远处一个被杂草掩盖的井口。 李方晨让人去将白狼军全部招来,挖井,查尸! 整个庄子戒严,任何庄户不得擅自离开。 这件事发生了许久,这些庄户为何不曾有察觉出问题? 难不成都被人收买了打掩护不成? 整天能看到小孩子被带进去,却不见进来,他们都是瞎子吗? 这庄子不大,一共也不过百余号人。 全部看管起来,一查之后果然有问题,一个个前言不搭后语,说话颠三倒四,明显对于庄子里有地牢这件事十分清楚。 他们都是既得利益者,若是其中孩子因为刑罚,身体上出现了残缺。 就会交给他们,由他们负责管理。 管理的办法也十分简单,将那些个身残的孩子教导一番,而后带着进入长安,沿街乞讨! 有大人跟着,也不怕这些孩子跑丢。 听到此处,李方晨拔刀直接砍了其中一人。 “说!那些孩子现在何处!” 其余人看到人死了,额头尽是冷汗,“就在城外一处破庙,此时他们还没全部回来,有人在那看着!” “去!全部带回来,敢反抗者,杀!” “是!” 调出一部分兵马,其余人开始在地牢中挖井。 一具具尸身从中带出,有大人有孩子,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最让李方晨想不到的是,这其中竟然看到了一张他熟悉的面孔。 刘氏! 第三百章 食人庄,杀! 尸具两百六十七首,大人一百三十人,孩童一百三十七人。 通过庄中人的供述,李方晨也有了一个清晰的了解。 这些个女子,全部都是因为反抗,才被人活活折磨致死。 死后扔入井中,不挖不埋,难怪打开地牢时,臭味席卷而来。 李方晨看了看其中一个生病的孩子,皮肤大块溃烂,呼吸声不断减弱。 “去将长安城的医师都给本王抓来,谁敢不来,论罪!” “是!” 连着观察了半天,那些童真的面孔下面,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一个小女孩怯怯的叫喊,却不知如何称呼。 五号上前安抚对方,并且跟她说道:“这是秦王殿下,放心,有什么需要,殿下都会答应你的” 女孩擦了擦泪水,“兄长不在这里” “兄长?” 李方晨目光转向那些守卫,半天也不见回应。 身旁军士走上前,直接削去对方一只耳朵,“想死吗?还不快说!” 守卫手捂着伤口处,鲜血不断溢出,叫声十分凄惨。 “唰~!” 那叫喊声实在烦人,那军士倒也果断,直接一刀砍下对方一只手。 “再乱嚎,必让你生不如死!” 忍住疼痛,脖子上的青筋显露,双眼红丝布满。 军士将他踩在脚下,十分用力,同时大喝道:“还不快如实招来!” “在在别的别的庄子里” “还有?” 李方晨心头发凉,似这等惨无人道之地,竟然不止一处!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本王可以不牵连你的家人!” 哪怕心中再不愿,恨不得将此人满门杀尽,李方晨也明白,不给利益,如何能让对方开口。 守卫自知必死无疑,唯一担心的就是牵连家人。 “离这十里外还有一个庄子,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就不是我能知道。劳驾,给我个痛快!” 李方晨默许点头,军士落刀,彻底结束了他的痛苦。 “派快马回京奏报!” “是!” “将尸体焚烧,封庄,除了这些孩童,其余皆可杀!” “是!” 一时间,刀兵四起,无论这庄中的住户是否还有无辜者,李方晨都已经下了狠心。 慌乱声、告饶声到处都是,嗜血的白狼军将士,丝毫不留情面。 刚刚从宫中出来的李泰等人,来到白狼军营,发现大部分人都不在,急忙询问守营者。 得到消息,急忙赶往此处,入得庄中,满是猩红。 李愔和李治根本不曾见过这般地狱之境,看完就去吐了。 李恪和李泰强忍着不适,开口问道:“二哥,发生了什么?” 李佑略有兴奋,因为他第一次看到了白狼军的杀伐果断,他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杀那些人,可他选择无条件相信。 李方晨简单说了几句,使得几人听后无不暴怒。 李泰忍不住骂道:“这群畜生,死的实在太便宜了!” 李治和李愔哪曾听过这种世间惨事,忍不住又吐了一通。 “二哥,杀了他们,一个都别放过!” 李方晨冷声道:“下一处庄子,你们随我一同前去,白狼军留三百人在此,照顾好那些孩子,那些尸体尽快处理!” “是!” 尸体放久了,难免会引起病疫,这些人能活到现在,真不知是不是他们运气好!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李方晨偏偏不信邪,他今日要杀,杀灭心中怒火。 人间惨剧的事情尚未到此结束,下一个庄子,李泰和李恪忍不住哭了。 封庄、强闯、拦路者杀! 百余人跪倒在面前,不敢有丝毫不满。 人彘、瓮蛊、人蜡 但凡是没见过,今日全部见了个遍,李方晨笑了,笑的很大声,笑的很夸张,泪水不经意间从脸庞落下。 “告诉本王,为什么!” 庄中的主事者心知今日难逃一劫,若能不上刑法,让他走痛快些,才是他最应该选择方式。 “长安城中,有些贵人、外域来的湖人,就喜欢这样。他们会买回去摆在家中,用来观赏,或是” 本以为自己高估了人性的恶,却不想,竟如此让人惊惧。 “你去死吧!” 听得李方晨实在按奈不住,一刀将那人毙命。 这里没有活着的孩子了,被挑选到这里,最后的结果,就是饱受苦难的死去。 如果可以,李方晨多希望自己没有看到眼前的惨状。 李愔和李治,再不似之前的从容,猩红的眼眸,持刀冲在最前。 他们怕了,他们对于这里的一切都产生了恐惧。 为什么会这样? 这些人做这种丧尽天良之事,难道就不会心中有愧吗? “杀!杀!杀!” 李佑直接捏碎了一个人的喉骨,发疯一样,用拳头砸对方的脸。 哪怕那人已经停止了呼吸,李佑的动作根本不见停歇。 几位皇子都在发泄,努力将心中的阴影赶出去,他们真的害怕。 害怕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还有更多人承受着这种苦难。 “留几人,带回长安,交给父皇处置。” 李方晨来到那些已经被做成“工艺品”的孩子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本王无能,不知此事,更不曾体会过你们的苦痛。但本王会给你们报仇,好好看着,本王绝不放过任何一人!” “殿下,这是搜出来的名册!” 什么名册? 自然是交易名册,这种买卖怎么可能不记录? 一目十行,看完后李方晨眼皮不自觉的抖动。 “都是该死之人,都是该死之人啊!” 头前第一位,李方晨根本想象不到。 河东窦家三祖房,原内史令窦文蔚之子,窦旻! 其叔父有谯国公窦琮、酇国公窦轨,表兄有驸马兼左卫将军窦奉节、洛州刺史窦孝谦、济州刺史窦孝仁、司勋郎中窦孝鼎 豪门世家,与永嘉公主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宫中,对于秦王这里的情况尚且不知,如今朝堂之上,永嘉公主不,已经是永嘉县主了。 此刻正哭诉自己无辜,希望自己的皇兄莫要听信小人之言。 被当做小人的长孙无忌也不生气,反而继续进言道:“蒲州、潞州等地,官员上报,有大量民女被歹人掳掠,百姓无不惊怒。奈何歹人背后势力强大,一时间压下了风声。” 李世民怒道:“为何掳掠民女?究竟是何歹人?” 长孙无忌回身一指,“永嘉县主,以及前内史令窦文蔚之子,窦旻!” 第三百零一章 恨不得杀尽天下歹人 “什么!” 窦奉节很是吃惊,强抢民女? 公主参与其中不说,甚至还有他窦家的一名族弟? 河东窦家三祖房,出了两位国公,还有一位朝廷大员。 相互之间关系亲近,同宗同源,多有来往。 窦旻此人,在其父毙后,曾在酇国公府中住过一段时日。 而酇国公,正是窦奉节的家父,窦轨! 所以对窦旻,窦奉节自认为熟识,将他当做了亲生兄弟一般。 多次请他到公主府做客,永嘉公主与他相处的也十分融洽。 窦奉节还没有想到,长孙无忌口中,与公主私通者,正是他那位视若亲兄弟的窦旻! 李世民当朝暴喝,“将窦旻带上来!” 白袍染血红,胸前一个囚。 窦旻此刻很是狼狈,明显已经是受过刑。 “饶命饶命啊” 李世民拍案道:“如实招来,为何掳掠民家女!” 窦旻四处偷瞄,看到一旁跪地不起的永嘉县主,急忙道:“是公主!是公主吩咐我这么做的!” 永嘉县主惊愕回头,她从没有想过,窦旻会这样背叛自己。 一时间所有言语都成了空谈,她甚至都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 长孙无忌道:“陛下,窦旻已经招供,此事牵扯永嘉县主,不知当如何决断?” 李世民略显犹豫似是思考,却听殿外侍卫通报,秦王派人请求入殿面圣。 “传!” 进来之人,乃是秦王府护卫中最小的二十一唐新化。 “骁智将唐新化,拜见圣上!” “免礼。” “谢陛下。” “二说吧,钰儿派你入宫,所谓何事?” 差点念成二十一,秦王府那几个小家伙,李世民跟李方晨一样,都是直唤对方代号的。 “启禀陛下,此事” 二十一便将庄中地牢囚禁孩童的事情禀报出来,听得朝臣无不惊动。 下面跪着的窦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那庄子到底有什么危险之处。 低着头,眼中阴狠之色涌现,干脆全部推到公主身上,凭着自己两位叔父,好歹能保下一条命。 “陛下,都是公主做的,臣敢以性命,都是公主做的呀!” 在二十一说完后,窦旻立刻哭喊起来。 李世民眉头一皱,认为事情并不简单,跟长孙无忌对视一眼。 这件事,明显出乎了李世民的预料,看样子他之前派人暗查的结果有所不同。 为何之前不让秦王继续调查,是因为这件事若是依照秦王的性子,怕是窦家满门都得死绝了。 李世民已经查到了一些情况,自然明白,这其中窦家是最无辜的。 可是二十一这么一上殿,这个“无辜”的帽子,怕是就要摘去了。 如今窦家,新一代尚未承袭国公之位,李世民看在先人的面子上,并不打算将窦家给灭掉。 可总有些事情,超乎了常人的意料。 “秦王何时归来?” 二十一答:“那庄中歹人,已供出第二个庄子所在,秦王殿下此刻已经到了下一个庄子中,等到事情结束,自会归朝。” 李世民想了想,说道:“你去将秦王召回朝中,如何定罪永嘉县主和窦旻之事,待秦王归朝后,再做定夺!” 窦旻刚才的表现,让李世民有些摸不准。 眼下可不能着急定罪,要等秦王重新传回消息才可。 百余名孩童,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尤其是听闻,这些人恶行累累,孩童重病而不顾,人死便弃井时,由不得心中阴寒。 李世民微微眯眼,帝王若怒,尤其是表面那般简单? 本以为今日朝堂,只是贬一个杀一个,如今看来,只怕不得善了。 他心中略有复杂,既希望钰儿查出到底有多少人遭难,又希望此事到此为止。 为了留下窦轨的独苗窦奉节,他故意让长孙无忌进言永嘉公主与他人私通,定两人义绝。 李方晨可不清楚,自己之前错怪了父皇。 不是李世民要包庇那幕后黑手,而是担心他李方晨手段太狠,牵连到别人。 李世民还是念情义的,窦家为大唐付出甚多,如今能护佑,自然要护佑下来。 别说什么帝王无情,李世民确实也打算用这件事来笼络人心,一举两得。 永嘉? 落了皇家颜面,死不足惜! 可惜为了太上皇,还不能杀,至少在太上皇死前,不能杀! 而百里之外,那处庄子中,李方晨和几位皇子都在发愣。 杀了百余人,还是不解气。 看着那些孩子的残相,心中何等凄凉? 李治和李愔看着那些“同龄”人的残像,不由想到自己身上。 设身处地,若是将此事换成自己,怕真是生不如死! “二哥,我们回宫吧,让父皇做主!” 李治说道,该杀也杀了,该吐也吐了。 心中除了怒火和杀意外,就剩下了凄凉之感。 李愔拉着李恪,也不发言,脸上还有哪些恶人的鲜血,不愿擦拭。 看着两小变成了血人,李方晨忍不住心中询问自己,让他们看到这些,会不会太残忍了。 不过很快,他就将这种想法熄灭,起身上前抱起一个坛子。 坛子,是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已经死了。 骨瘦如柴,甚至有些畸形。 之前被装进去的时候,那些庄中守卫,甚至打断了这孩子的几根骨头。 看着缩在坛中,被蜜蜡封存,那少年懵懂无知的面庞,尤其是一双紧闭的双眼,何其悲哀? “入宫!” 李方晨咬牙道。 翻身上马,用布将那坛子包裹在其中,而后背在自己身上。 没有任何避讳,他把孩子们的怨念,揽在了自己身上。 李泰低声骂了一句畜生,走过去抱起一个四岁娃娃做的人蜡,也上了马匹。 李治和李愔没有参与,因为他们真的不敢去碰这些东西。李恪和李佑想了想,各选了一个坛子。 人蜡和人彘,他们实在是接受不了,唯一一个年级小的人蜡,还让李泰给挑走了。 众马奔驰,庄子被白狼军监管,等待着报名此事后,由李世民再行定夺! “那几人带上,打断双腿!” 至于目前还活着的那几个俘虏,李方晨可就没有那么好的心肠了。 李泰阴笑道:“二哥,我觉得四肢都打断更好,要不是担心他们不能说话,我都想把他们的口牙全部敲碎!” 李恪叹了一口气,“入宫一趟,正好寻个内侍,帮他们变干净吧!” 李愔和李治忍不住缩腿,最狠的竟然是三哥! 李佑却道:“然后扔到豚圈中养着,不死不活的养着,十年再取他们性命!” 几人口语间,似乎已经确定了对于这几个幸存者的惩罚。 看似残忍,实则却表达了他们内心中的不甘,为什么旁人被你们如此对待,而你们却完好无缺! 那一个个孩子,到底犯了什么错? 小方庄中那些苦命女子,怕是还不知,她们许多人的孩子,已经远离了人世。 “入宫面圣!本王为你们讨回公道!” 李方晨一声长啸,领队返归长安。 第三百零二章 最恶不过杀人 朝中快马报,五位殿下身裳带血,正在赶来的路上。 李世民心中略有担心,李方晨道还好,可另外四个呢? 年岁都不大,万一受伤该如何是好。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入宫闱之中,头前是李方晨几人驾马,后面押送着四个罪人。 有三十多名白狼军护着赶制紫宸殿,途中碰到二十一,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也有了一部分了解。 听闻李世民给永嘉公主削位成县主时,心中略有沉思。 “难不成,父皇不是要保她?” 若真要保,又怎会削位? 县主?相当于对外免去了永嘉公主的皇族身份。 不仅如此,再要下罪,也不会影响到皇族颜面。 一举两得,同样还保全了窦家,窦奉节一脉。 “儿臣拜见父皇!” 迈入朝堂中,欠身行礼。 百官看过去,发现每位皇子,怀里都抱着一个古怪的东西。 最渗人的,便是李泰怀中那尊娃娃人蜡。 李世民瞪目道:“青雀,你带一人蜡上朝,何意?” 李泰默然不语,反而将人蜡恭敬放在殿中。 李恪和李佑也上前一步,放下两个坛子,与人蜡并立。 李方晨解下背部包裹,从中取出一坛,对李世民进言道:“请父皇与百官共赏!” 坛子呈上,坛中小儿受苦难折磨的凄惨模样立刻印在了李世民脑海中,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心中隐约有一种猜想,难不成钰儿他们所去的那个庄子,不少孩童都被做成了这样? 传阅百官,无不惊异。 武将等更是忍不住骂道:“哪个不开眼的,拿孩子做人蜡不说,还要强塞入一个破坛子里?” 李靖出身问道:“敢问殿下,这是从何而来?” 李方晨恨声道:“食人庄,庄中住户皆人屠。小儿入内乞讨度日,女子入内艺苑过活。敢有违背者,杀之弃井。孩童断手断脚,被带至长安城中窜巷乞讨,已属幸运。不幸者,便如眼前这人蜡和囚坛,极刑加身,生死不如!” 李世民忍不住怒道:“如此骇人听闻,可还有罪人留存!” 至此,李世民也终于明白,他们几人身上血迹从何而来。 武将中,更是一片附和之声,“似这等罪人,抄家灭族!” 其中程知节的嗓门最大,“以俺老程的性子,就该让他们自作自受,尝尝被人制成人彘,究竟是什么样的享受!” 李方晨道:“罪人留有四个活口,其余人,皆被儿臣等人所杀,就在长安城外三十里处,六和庄!” “传朕旨意,折戟中郎将长孙冲!” 长孙无忌长子,长孙冲出列领命,“臣在!” “领一队千牛卫,且去查实!” “臣领命!” 李泰一旁道:“两处庄子,光是长孙冲一人只怕不够!” “陛下,不如让老程也走一趟吧?” 程知节主动站了出来,虽说朝堂里有热闹可看,可他更想知道,那两处庄子到底有多不人道,那些黑了心的罪人,死了又如何? 定要将他们鞭尸以儆效尤! “准!” “陛下,请恩准,臣一同前往!”这次出声的是窦奉节。 虽然刚跟永嘉公主义绝,可别忘了这其中还牵扯着窦家人,窦奉节也想知道,公主和他那位“兄弟”,究竟背着他都做了些什么! 李世民迟疑了一下,便同意了窦奉节的请求。 李方晨脸色略有难看,好在有李恪拉着,没有多说什么。 永嘉公主已经和驸马义绝,此事不可再牵扯到窦奉节身上。 只不过,李方晨很快又将目光转移到殿中的窦旻身上。 “汝便是窦旻?” 窦旻连忙俯首,“罪臣窦旻,拜见秦王殿下!” 李方晨上前一脚踹了上去,觉着不解气又踹了几脚。 而李泰他们几个,一个都不曾落下,全部围了上去。 “胡闹!”李世民一声厉喝,才将几人止住。 李方晨怒道:“窦旻,一年之内,从庄中带走七十二具人蜡,十四个囚坛以及三具人彘!虽不知你用这些做些什么,但你明知此事而不报,反而参与其中。真想给你也制成人蜡,就放在本王秦王府中,直到看着你燃尽为止!” 李世民脸色阴暗,“钰儿,你是说?” 李恪上前进献庄中账本,凡有参与此事者,皆记录在案! 李世民拿起一观,脸色无比复杂。 “太子,你也看看!” 李承乾走上前,看完后忍不住喝道:“一群该死的东西!” 李世民点头,“确实该死!此事便交给你,将名册上之人,全部擒入大理寺中!” “是,儿臣这就安排!” 说完并没有立即离开朝堂,反而径直走向百官之中。 “御史刘煜,还不如认罪!” 那名官员瘫倒在地,泣声道:“臣知错,一时鬼迷心窍还请陛下赎罪,请太子殿下赎罪!” 李承乾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下一位,刚走到那人面前,对方已经跪倒,不敢有丝毫隐瞒,将此事一股脑全部说了出来。 李承乾转身咆哮,“余下那些,还要孤一个个找你们不成!” 一共牵连朝中官员十七人,高官者四品,此刻一个个跟丧家之犬没有什么区别。 排成一列,跪倒在殿中,享受着昔日同袍的唾骂。 李承乾立于殿前,“苏烈!” 殿中武将中列位置,苏定方出身躬拜,“臣在!” 李承乾手持名录,正色道:“与孤一同,将此上有名者,全部擒下,送去大理寺中!” “臣,领旨!” “事不宜迟,这便动身!” 世人的恶,在这一刻,被秦王无情揭开。 商贾十六人,长安城中低级官员二十七人,各州各县尚且有八十多人未曾责罚。 最令人想不到的是,这其中竟还有几位医师、匠师甚至老农。 真可谓是谁人都想不到,儒家人,也有一位参与其中。 古语言,祸不及子孙,累不托后代。 可看看这些“罪人”,却是再把他人的后代,当做玩物。 若没有他们,又怎会有今日的事情发生? 朝堂上的窦旻还在自辩,却不知说多错多。 因为永嘉公主哪怕再儍,也不敢去触碰这种禁忌。 李方晨眼中杀意喷薄而出,看着对方还在信口雌黄,真恨不得将其生刮。 太子离开后不久,就派人传回口信,窦旻家中囤积大量囚坛和人蜡,据他府中下人言。 窦旻在外温文尔雅,而在府中却极为阴狠。 一言不合大开杀戒,府中下人惨死者不计其数。 奴籍在身,又不敢报官,毕竟以窦旻的身份背景,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下人可以比拟的存在。 更有查明,这件事,窦旻在其中起着无比重要的作用。 那些被抓之人透漏,从头到尾,买卖之事都是由窦旻出面。 名义上是永嘉公主的生意,实际上他们并没有见过永嘉公主的真面目。 第三百零三章 罪不容赦 程知节等三人,按照白狼军指引来到两处村庄之中。 先去看了那处地牢,入门便是腥臭,出来后那庄中满地尸体。 看上去忍不住后背阴森,程知节气急骂道:“那帮狗杂种的尸体呢?” 一个白狼军将士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尸体堆放处,看样子有个六七十人。 程知节忍不住骂道:“你们这帮小子,也不说给老夫留两个杀来解气!” 大步迈过去,看着那些尸体狠狠唾了几口,甚至还用马槊扎了几下。 看样子老程是真的被恶心到了,这种伤天害理之事竟然也会发生,实在太让人心惊。 白狼军士实在是看不下去,跟老程喊道:“程国公,那边还关着几个活口,您下手轻点,别死光了!” 程知节眼睛一亮,“臭小子,还不快点指路,信不信老夫收拾你!” “喏,就前面那个屋子,里面关着三个,其他的殿下说还有用,您老可别杀得太痛快了,我们哥几个还打算给他们多上几次刑罚!” 老程哼了一声,快步走去。 长孙冲此刻刚吐完,相比较程知节,他就要稚嫩不少。 “这里死了多少人?” 应答者乃是白狼军中一位百夫长,“井中数百,狱中数十。幸存的孩子就在前方,将军可要看看?” 长孙冲看了看他身旁的窦奉节,随后点头道:“左卫将军与我一同去看看?” 窦奉节面色煞白,“请。” 一路上的惨状已经彻底打破了他的认知,他从未想过,这件事情竟然会与公主有关,与窦家有关。 完了!一切都完了! 百个孩童缩在一处,有白狼军一边照看,给他们分发食物和清水。 看着一个个骨瘦如柴,遍体鳞伤,长孙冲险些咬碎满嘴牙齿。 “左卫将军,有何见解?”说话时,已经带了一些威胁。 无论窦奉节是否知情,他最后都逃不脱连累。 恨不得杀了窦旻和永嘉公主二人,可长孙冲明白,自己还没有那个本事。 远处一件屋子,传来程知节的咆哮声、打砸声,和旁人凄惨的叫喊声。 长孙冲急忙问发生了何事,一听那里关押着俘虏,顿时怒火爆发,冲了进去。 屋中,地上躺着三个,鼻青脸肿,血流不止。 程知节一脸阴冷,马槊早就扔到了边上,赤手空拳教训他们。 见长孙冲持刀冲进来,急忙喝道:“留命,不能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 长孙冲点点头,随后把刀扔在地上,走上前抓住一人疯狂殴打。 那些都是孩童,都是孩童啊! “你们这些畜生!真想杀了你们!” 下得狠手,几拳打的一人,眼部都开始流血,怕是这双招子,已经废了。 可依旧不解气,想起殿中,被几位殿下带来的人蜡和囚坛,长孙冲直接变拳为抓,扣下了一人的双眸。 同时高抬一脚,对着那人下体踩去。 碎裂声想起,黄白之物从那人身下流出。 隐隐中还带着些许猩红,长孙冲这才解气不少。 看着那人在地上翻滚惨叫,忍不住又啐了他一口唾沫。 屋外,窦奉节就这么静静看着,他也想进去发泄怒火。 甚至恨不得直接杀了这几人,可理智告诉他,不行! “程国公,长孙将军,还有一处庄子,我们走吧。” 程知节瞪了窦奉节一眼,随后道:“去安排人,走!” 下一处庄子,惨样给三人气得眼泪的都出来了。 长孙冲更是怒道:“这还有没有活口,本将想杀人!” 这里负责守卫的白狼军士道:“杀完了,活下来那几个也被殿下带去了长安。” 程知节紧咬着嘴唇,跪地捧起一个坛子,看着其中“小人儿”,气氛略显诡异。 “回长安,请陛下做主!” 该查的都已经查清楚了,窦旻和永嘉县主,两人都脱不得干系。 与其在这里干看着,倒不如尽早回去,看到两人受罚,不然心中如何获得安宁? 长孙冲阴狠道:“程国公,那些人最后肯定都会在大理寺关着,到时候带我进去一趟可好?” 程知节哼声道:“轮不到咱们,秦王他们绝对会让那些家伙生不如死!” “不!我要亲眼看着,如果可以,让我当施刑者!” “去跟秦王求情,老夫与你一道,这个施刑者,老夫也愿意当!” 窦奉节跪倒在地上,泪水四溢,窦家,完了! 牵连之罪,便可让窦家今后在大唐寸步难行,再无往日光辉。 窦旻!永嘉! 我窦奉节与你等,不死不休! 见事情如此发展,窦奉节心中怒火再也压抑不住。 “两位,窦旻府上小妾丫鬟不少,子嗣也有六个。” 窦奉节对长孙冲和程知节说道,令两者同时眼前一亮。 “可杀否?” 窦奉节道:“河东窦家,如今我做主!” 窦家都要完了,还有什么不能杀! 只恨不能亲自动手,待回到长安,窦奉节就打算褪下官袍,用项上人头,为窦家子弟换取一线生机。至于窦家的名节,怕是已经没了! 长孙冲走上前拍了拍窦奉节的肩膀,“我不知你是否与此事有关,哪怕你无辜也好,有罪也罢。毕竟这件事与你们窦家有关,兄长自求多福!” 说完,与程知节离去,回长安! 四下无人,窦奉节再也忍不住心中悲哀,放声嘶吼。 眼泪溢出,他却怎么样都无法憋回去,多希望这件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程知节和长孙冲的探报,与太子的口信同时传入宫中。 盖棺定论,无论此事谁做主,永嘉县主和窦旻都免不了一死。 可没有人希望他们就这么痛快死去,备受煎熬,生不如死,才是他们最佳的归宿! 李世民再次下旨,彻底将永嘉县主贬为贫民,并交由大理寺决断。 至于窦旻,朝会结束,被李方晨几人带走了。 李世民没有再管,回到后宫,头痛欲裂。 长孙无垢知道后,过来探望,却听他叹气道:“为何朕如此无能!” 长孙无垢大惊,急忙宽慰,“陛下此言何意,臣妾心中陛下雄心壮志,天造之才,今日怎会独自叹息?” 李世民抬起头看了长孙无垢一眼,那眼中满是泪水,随后交给长孙无垢一个折子,上面记录着今日发生的种种。 哪怕长孙无垢看后,都忍不住泪目,“世上怎会有如此为非作歹,泯灭人性之辈!” 第三百零四章 事了,余波 窦旻死了,没人知道几位皇子对他做了什么。 那一日下朝后,就被秦王带头的几位皇子领去了秦王府。 听说程知节和长孙冲也参与了进去,太子则被留在了宫中,陛下并未允许他出宫。 第二日,秦王府中,送出一个被削成了人棍的家伙。 所有人喝的大醉,程知节和长孙冲更是连早朝都未曾参与。 李愔和李治,第一次品尝了美酒的滋味,说不上好喝,但可以让他们心中舒服一点,不至于那么痛苦。 喝着酒流着泪,秦王府美味佳肴都没人吃。 李方晨都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到房间的,昨晚放纵之后,遍地呕吐物也被收拾的干干净净。 冷水擦了擦脸,让人将李泰他们几个唤醒,今天还要入宫。 今日早朝,还有一件事情,引无数人为之叹息。 窦旻根本扛不住刑法,最后交代的一清二楚,在李方晨几人的疯狂下,除了性命无忧,四肢全废彻底变成一个人彘。 为了让他可以享受折磨,并没有割掉他的舌头。 或许有人会觉得,李方晨他们太狠了。 殊不知,给窦旻一个痛快,才是他们最大的仁慈。 事情已经查明,真正的幕后主使,便是窦旻! 永嘉?只不过是他用来依仗的靠山罢了,甚至连那翠香楼,暗中都是由窦旻在负责打理。 通过窦旻的供述,太子李承乾在其府中,找寻到钱财将近五十万贯。 这才是真正的民脂民膏,每一枚铜钱,都是取之于“民”。 永嘉也没逃脱制裁,公主府被查抄,在入宫与李渊最后告别后,李世民赐了她一卷白绫。 李渊恨铁不成钢,狠狠掌掴了这个逆子,随后泪目送她离开。 永嘉死了,作为已经与他义绝的驸马窦奉节,同样也没逃过一劫。 窦家出了大恶,整个河东窦氏三祖房,一个都没跑,全部被罚。 窦奉节负荆请罪,奈何李世民置之不理,原本窦家还有两个国公之位,如今全部没了。 已经成为窦炽一支家主的窦奉节,用一身官袍,换取了谯国公窦琮一脉,三人留官自保。 自己则愿去白狼军,甘做一小兵。 因为此等魄力,李世民并未驳回对方的请求。 窦家之人,家风严谨,可惜一个败家子,却坏了百年基业。 没有了两个国公之位,已经算是重罚,日后窦家子只能靠自己去博取高位官身。 左卫将军可是实权,却为换另外三个表兄弟保身。 李方晨听到后冷笑道:“养不教,父之过。他窦旻亲父死的早不假,可他那些叔父和兄弟们,也不见有引其向善,活该!” 想去白狼军又岂是那般容易,哪怕李世民答应了,李方晨那边又是一道门槛。 一大早就来到秦王府门前跪伏,希望秦王可以准允他进入白狼军。 出门相迎的是十七,从官爵上来说,如今的十七远比窦奉节高贵。 “陛下已经同意,秦王殿下也不会太难为你。” “多谢殿下,劳烦张将军通报。” 十七摆手道:“免了,我可当不起将军之称,更何况,我对你可没有什么好感!” 窦奉节自知理亏,百余人的性命,换了窦家两个国公位,亏吗?不亏! 主谋死了,甚至一个公主跟着陪葬,还要如何? 窦奉节为什么辞官如此痛快,怕的就是李世民秋后算账。 谁让他窦奉节,曾是永嘉公主的驸马? “还请张将军见谅,奉节如今只想还债,那些惨状至今还让奉节夜不得寐,只希望做一小兵,为大唐效力。” 十七冷笑一声,说出了秦王所说的那两个字,“活该!” 死个百余人,都是些无足轻重的百姓,自然不会让窦家全族陪葬。 李方晨恼怒,李世民更加恼怒。 原先还想保下窦家,同时也给永嘉留一条性命。 可是当那两个罪恶之庄被秦王揭露后,一切都成了空谈。 大义上,这种惨绝人寰、灭绝人性的事情根本不应该出现,正是因为他的不应该,才使得窦家付出惨烈的代价。 若是这些人,并非死在酷刑之下,一刀杀了,一切反倒简单了不少。 永嘉公主不会受到任何责罚,窦家推出来替死鬼窦旻,一切都会轻易翻篇。 吃了哑巴亏,窦奉节不敢言怒,老老实实跪着。 一天一夜不曾离去,也未进食任何东西。 又是十七走出来,递给了一碗水,“明天早上卯时,入白狼军,若是死在里面,莫怪他人!” 窦奉节神志略有恍惚,但还是坚持的回应了一声。 十七安排人给他送回家中,随后便去白狼军做安排。 真害怕这家伙刚来,就被白狼军战士乱刀砍死。 安顿了几句,并且扬言,欺负可以,不得妄杀。 说完后,几名白狼军千夫长一脸不满,“那人既是那恶毒公主的驸马,是窦家人!为何杀不得?难不成他也是无辜的?” 很明显,窦家名声臭了,恨不得人人喊打。 十七喝道:“不言他人过,不盯他人错。殿下对你们的教导,都忘了吗!” 千夫长们不再多言,“偏将,我们有错。” “一切看他表现,若真是有心悔过,便饶他一条性命。之前的事情,殿下已经查清,与他没有半点关系。更何况那永嘉公主与窦旻私通,根本意义上讲,这窦奉节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到底是毒妇,如此污名之事都能做出!” 白狼军的千夫长一听到永嘉公主,就恨不得将其人道毁灭。 “够啦!今后军中严禁再谈此事!” 如今的李方晨还另有要事,那些幸存下来的孩子,除了少部分被人领养,余下那些只能入住小方庄。 可小方庄面积本来就不大,李方晨只能跑去求李世民,给他重新划了一大片地,足有千亩。 而那些艺苑中解决出来的姑娘,三成带着孩子离开,三成孩子已经死了,余下四成重返长安艺苑。 要说最麻烦的,便是那些肢体残缺的乞儿,一个个别提有多可怜。 李方晨不愿让他们再去过以前那般苦日子,便将他们全部收拢,小方庄扩大,能住的人也就更多了。 对于这些苦命孩子,庄户们接纳程度很高,并没有任何怨言。 第三百零五章 儿女情长续佳话 “殿下,王萱儿姑娘求见。” 闲日里打盹,李方晨不知为何,这几日常显困态。 许是秋风送凉,春困秋乏之意挤上心头。 而距离永嘉公主的事情,已经过了七日。 皇族们因此得到了不少教训,唯恐再被他人当做名头,暗行不轨之事。 整个长安,艺苑子关闭了三成,赌坊酒楼也受到牵连,有两成停了生意。 有了这么一次事之后,李治和李愔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天下人、天下事。 不仅仅是宫里人口中的风景大好,百姓安居乐业。 更多还是底层之下的藏污纳垢,水深火热不得而知! 在对待白狼军的训练时格外上心,比之前多了几分拼命、重视与坚持。 同样作为白狼军“新人”的前驸马,窦奉节运气实在一般。 初入白狼营,每走一步都是麻烦。 这些白狼军士,天底下只敬服秦王一人,加上功勋在身,难免各个带有几分傲气。 如今各皇子都在营中操练,前任左卫将军的窦奉节又算得了什么? 因为前永嘉公主驸马的身份,没少受到刁难。 打水、挑粪、只要是苦活累活,名单上总有他的存在。 窥得白狼军全貌的窦奉节,硬生生全部扛了下来。 每日军中操练,他都要跟着参加,可训练结果却让他极为不满。 明明是可以当将军的人,到了军营中,体力还不如这里随随便便一小兵。 吃苦受累,要是做不好,还得被人嘲笑。 所谓的自尊心,从进入白狼的那一刻,就被丢弃掉。 与旁人格格不入,似乎双方之间有一道坠壑难以填平。 窦奉节很清楚,他们之所以会与自己产生隔阂,主要原因还是在之前的事情上面。 窦奉节真的很无辜,一无所知的被人带帽,而且那人还是自己兄弟,再加上此事过后,窦氏的家道中落。 老一辈的叔父们已经一个个离开了人世,如今当家做主者,只有他窦奉节。 要做千年世家,名声上绝对不能差。 这么多年苦心积攒的名望付之东流,换做谁都无法接受。 可窦奉节硬生生挺了下来,窦家不能就此倒下,哪怕真的倒下了,也要重新撑起来! 所以,窦奉节选择了白狼军。 立功建业入白狼,杀敌冲锋狼先行! 至于死? 窦奉节不在乎,他族中还有三位兄弟,如今分别是三州刺史,若自己死后为他们换一个爵位,那也算不亏! 书归正传,窦奉节就这样硬生生进入了白狼营中。 或许他会承受众多的非议和羞辱,可是为了窦家,这些都必须扛下来。 或许有一日,他可以借着白狼军的身份,重返朝堂,拿回窦家的国公爵位。 李方晨对于窦奉节的事情,也有所关注,不过对他而言,远不如贪睡来的舒服。 王萱儿来了,李方晨来至正堂,对方就坐在堂中。 作为未来的秦王妃,府中上下待她都十分客气。 王萱儿倒也没有为此沾沾自喜,隐隐当做未来秦王府的主事人。 因为她最清楚,秦王府,做主的只能是秦王殿下。 “殿下,你来了!” 看到李方晨进来,王萱儿急忙起身,略显紧张她,差点给茶杯都打翻。 “快坐,不必拘谨。” “谢殿下。” 李方晨一到,王萱儿眼中不免多了几分柔情。 前几日,长安城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作为其中最重要的推动者,秦王再次立下了大功。 虽然功高,王萱儿却更在意李方晨所做之事,在她看来,若非秦王,那些个孩童和弱女子,只怕免不得继续遭受苦难。 对旁人来说,秦王是功臣,对王萱儿来说,秦王是心上人。 “殿下近日辛苦,我特地做了些饭菜送来,也不知是否合您口味。” 李方晨余光看到,王萱儿带着一个食盒,忍不住笑道:“萱儿姑娘有心了。” 王萱儿略显羞涩,与秦王在一起时,难免有所拘谨。 她还好奇地问过孔家妹子孔幸夷,对方说这很正常,自己见到魏王时,也有这种感觉。 李方晨也看出了对方不适,看了看外面天时,倒称得上风和日丽。 “萱儿姑娘,今日不如与本王外出采风可好?” 王萱儿连连点头,心中很是惊喜。 之前一直在小方庄中,负责照顾幼童,虽然每天过的都很忙碌,可心中总有那么一丝忐忑。 与秦王独处的机会实在太少了,毕竟两人尚未定亲。 安排好马车,就出了长安城。 渭水河边,李方晨与王萱儿散步,路上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或许是,不知该聊些什么吧? 李方晨犹豫了一下,还是拉住了王萱儿的柔荑,使得后者瞬间面红。 “在庄中可还习惯?” 王萱儿细如蚊声,应答了一句“嗯”。 “心中可有烦闷?” 王萱儿微微摇头,反而似水柔情的看着李方晨。 不知走了多久,日头转到正当空,王萱儿额头微微出汗。 李方晨淡笑,拉着她说道:“累了吧,那边休息下?” 王萱儿点头,一切任由李方晨做主。 有护卫撑起一把大伞插在地上,空出一块阴凉。 地上铺着布料,与后世野餐极为相近。 可在这里,却是第一次。 王萱儿忍不住心道,秦王殿下待人真好,如此贴心。 两个食盒,一个是王萱儿亲手所做,另一个是王府送来的。 李方晨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打开后还真是眼前一亮,虽然都是些农家小菜,但贵在心意。 明显看出王萱儿在此中用心了,一个个样式精致,摆盘讲究。若是味道极差,李方晨也会选择全部吃下。 “手艺略差,比不得王府大厨,殿下还是吃府上送来的吧?” 本来还有些期待的王萱儿,此刻突然有些心慌,万一秦王殿下不喜欢自己所做的菜肴,那该怎么办? “佳人所赐,本王甚是欣喜,这菜色看上去十分诱人。萱儿姑娘,既然是为本王所做,那本王就不客气了。” “殿下” 王萱儿还想再言,李方晨已经开吃。 味道一般,但是李方晨心中悬着的石头落地,最起码不是稀奇古怪味道的就好。 三道菜全部进肚,还有一碗鸡汤,李方晨直接灌下,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 王萱儿则品尝着王府送来的菜肴,以后有机会,肯定要学来做给秦王殿下吃。 王府厨子很清楚殿下喜欢吃什么,这送来的菜何尝不是给王萱儿上了一课,让她也好清楚,秦王好食什么。 第三百零六章 李泰的烦心事 一顿“野餐”,其实说不上多好。 李方晨却觉得很踏实,有王萱儿陪着,似乎因为之前事情,在自己心中产生的阴霾消散了不少。 躺倒在被布料铺垫的草地上,侧过头看着王萱儿。 阳光下,王萱儿微红的面庞,还有躲闪的眼神,顿时让李方晨有些心动。 忍不住靠近一些,也没做什么太过分的举动,只是他想要一个枕头。 眼睁睁看着李方晨躺在自己腿上,王萱儿心跳加速,嘴唇微张。 亏是附近没有旁人,不然非得唤李方晨一句登徒子。 李方晨在意吗? 在他看来,两人目前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亲近一点有何不妥? 听着四周细微风声,心中平静祥宁。李方晨闭上双眼,很快进入了梦乡。 王萱儿感觉到了李方晨呼吸平缓,明显已经睡着,这才使得心中羞涩免去不少。 近距离观看李方晨的面庞,一双剑眉很是英俊,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更是吸引旁人。 回想秦王事迹,有时候真难想象,秦王到底是如何做到那么多事情,在这其中他又吃了多少苦头? 睡梦中,李方晨轻微挪动了一下脑袋,却吓得王萱儿不敢乱动,生怕惊扰李方晨美梦。 可过了许久,发现李方晨睡得深沉,胆子这才大了不少。 一双娇手,轻轻放在了李方晨耳侧,为他收拢有些飘散的长发。 “殿下” 请唤一声,李方晨并没有给予她任何回应。 可即便如此,却也让王萱儿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想到这个男人,今后将成为自己的支柱,王萱儿心中就如小鹿乱撞。 秦王殿下,可以称得上大唐地位尊贵,年少有为,万千少女的心中如意郎君的不二人选了吧? 当初孔家妹子甚至都考虑做秦王侧妃,由此可见,李方晨到底有多招女子喜欢。 名头吗? 靠着一件件、一桩桩的事迹,秦王在大唐,就是独一无二,世间少有的大能之才! 对了,秦王殿下还写过几首诗,完全可以称得上能文能武了。 李方晨闭着眼神游天外,与周公之女结伴同游,哪里知道,面前的可人儿,已经把他奉若天人。 “殿下我的殿下” 王萱儿低着头,就这么傻傻看着,不一会脸色又红了。 时光从身边流走,根本无从察觉,一股冷风袭来,李方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从梦中醒来。 正看着他的王萱儿脸色再度变红,急忙抬起,不想让李方晨看到她的囧像。 李方晨忍不住笑道:“好看!” 花落,王萱儿发着颤音,“殿下” 李方晨这才明白,赶忙起身道:“失礼了,萱儿姑娘勿怪。” 天色转变,看样子暴雨来袭。 李方晨还打算与王萱儿多待上片刻,如今情况不对,只好回转长安。 相对于他们二人,白狼营中的李泰就纠结的多了。 今日好不容易从营中告假,去孔府拜访。 结果未来王妃的面都来不及看上一眼,就被孔颖达那个老家伙轰了出去。 李泰没有半点办法,孔家对他有礼有节,那孔颖达却是个麻烦。 虽然李泰也知道,要娶的是孔颖达的宝贝姑娘,可怎么看上一眼都不行? 惆怅啊,府中莺燕散了个干净,侍妾也只是留下了一个。 李泰很清楚,留下那一个也没什么好心思。 经常在自己耳边说孔幸夷的不是,对孔家多有抱怨。 很明显,她想上位,却不得机会。 李泰知道,可他不想给那侍妾也赶出去,毕竟时间长了,人都是有感情的。 那侍妾伴了自己两年多,指望人家无欲无求,这根本不可能。 李泰自己都有些犹豫,这孔家的女人,要是娶回来,会不会将来也变成麻烦? 自己那位丈人,明显不是善茬啊! 人家现在未有官身,却是名满天下的仁义大儒。 靠着兴学之事,都快被世人称作显圣了。 李泰发愁,自家事难断,没有办法只好去问二哥的意思。 到了秦王府,却听下人说,秦王跟秦王妃外出游玩去了。 李泰心中更不是滋味,二哥你倒是带着二嫂到处游玩,可我却连见都见不着幸夷。 心中略有不甘,只能化悲愤为食欲,安排秦王府管事玄一给自己准备大餐。 对此,玄一并没有任何不满,这魏王在秦王府蹭吃蹭喝,都已经习惯了。 雨落风吹,夏日气候多变。 李方晨因此没了继续游玩的性子,便和王萱儿重返秦王府。 还打算多聊几句,却听下人报,魏王在府中。 询问了几句,李方晨猜出,青雀怕是心中有瘀结。 难道之前事情的阴影,还未曾散去。 跟王萱儿致歉,派人将她送走,赶紧入堂去寻李泰。 进门后,酒气扑面而来,李方晨当即翻了个白眼,“青雀,你是想斗酒诗百篇吗?” 李泰神色低迷,趴在桌上,一看李方晨到来,忍不住喊道:“二哥,陪我喝!” 李方晨上前拿走他的酒,这才落座,问他。 “怎么着?今儿个谁惹我们魏王不喜了?” 李泰苦笑道:“二哥,我想见幸夷,却不得入门,那孔老头实在气人!” 李方晨忍不住笑问道:“就这事,值得吗?” 李泰摇头,“二哥,你不知道!我为了幸夷,家中如今只留下了一个侍妾,其余人全部散走,这样都不足以让孔老头另眼相看吗?”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的肩膀,“说吧,你想做什么?” 李泰笑了,拉着李方晨道:“我就知道,二哥你最懂我!” 李方晨拍开他紧拉着自己的手,“想做啥就做,别跟我耍酒疯!” 李泰重重点头,对着李方晨说道:“二哥,我想办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不必太子哥差的大事,要让那孔老头对我刮目相看!” “所以?” “你帮我!” 李方晨挠了挠头,自己倒是也有个打算,只是不知,能否符合李泰口中干大事的标准。 “二哥!” “行,明日起,你不用去白狼营了。” “二哥,你有主意了?”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准备好,吃苦受累的活儿,你到时候别后悔就行。” 李泰哈哈大笑,“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第三百零六章 李泰的立功计划 宿醉一场,第二天醒来,李泰就迫不及待跑到李方晨书房。 一般情况下,李方晨都会选择在书房休息,在昨天答应了李泰的要求后,他就来到书房,开始准备全盘计划。 有道是,兵未动,粮草先行。 李方晨要做的可不仅仅是一件事那么简单,他要开先河,要让大唐重新孵化出一个全新的生产养殖方式。 农庄! 流水式农庄,从稻田、菜田到畜牧放养,甚至还要包括鱼塘。 真正做到自给自足,还要想办法构建庄子里的饮水系统、清洁系统,同时要尝试做肥料引产增产。 不仅如此,李方晨还打算成立一个农业研产基地。 大唐发展虽快,可农业始终没有跟上发展速度,依旧停留在几年前的标准上。 没有良好的防灾防患方案,各地还是不是会被天候所影响,偶尔也会有蝗灾出现。 只不过大蝗灾如今很难看到,当初李方晨跟李世民的建议,使得各地对于蝗灾的防备能力提高了不少。如今哪怕出现了,蝗灾也只会变成人们口中美餐,要不是顾及旁人口舌,大唐恐怕早就开放养蝗产业了,能入药能果腹,哪个不喜欢? “二哥,你这写什么呢?我咋有点看不懂?” 李泰挤在李方晨旁边,看着李方晨长篇大论,最令他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单个字他还能认识,可若是组成词语,反倒让他有些不明就以。 “生态农庄计划试行办法,建设案例农庄、典范农庄,以成效推动各地产业结构变革,从而带动当地发展” 李方晨收笔,笑道:“走,与我进宫一趟!” “好!” 李泰虽不知二哥要做什么,不过看二哥胸有成竹的样子,应该是已经有了主意。 两人搭伴入宫,至于那几位还在白狼军中受苦受累的兄弟,早就忘在了脑后。 入得宫中,面见李世民。 李方晨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父皇,能否给儿臣一个庄子?” 李世民诧异,“你不是都有一个庄子了吗?” “这不一样!” 没头没尾的问答,让李世民很是不解,“难不成你还想给白狼军挑一处庄子?” 李方晨想了想,生态农庄确实不能光靠他和李泰两个人,要是能多点人帮忙,那效果一定很好。 “父皇言之有理,白狼军儿臣打算全部带走。” “带走?” 李世民陷入沉思,忍不住问道:“你打算去哪?可是这长安,又有人招惹了你不成?” 凭他对钰儿的了解,这小子怕不是又憋着坏,要害谁吧? 有他在,消停不了两天,就会有人出来倒霉。 李泰急忙道:“二哥与儿臣打算做一件有利于大唐万世千秋的事情。” “哦?说来听听。” 没想到啊,合着是钰儿又想出什么国策来了,看了看一旁的青雀,肯定和他有关。 难不成青雀还没有放弃夺嫡? 那也好,不然太子过得太舒服了,缺少磨炼。 李方晨道:“城外五十里,一处千亩的土地,儿臣打算改建一处农庄。” 李世民纳闷道:“是何农庄?千亩之土?” “田!畜!渔!三者合一之庄,三年时间,打造大唐第一庄。” 李世民侧目,疑问道:“你是说,三年时间,你要带着青雀建一处庄子?” 李方晨笑道:“还有白狼军和恪弟他们几个!” “不行!” 想都没想,李世民直接拒绝,再厉害的大唐第一庄,也不能直接锁住五位皇子三年时间。 尤其是秦王,好好的秦王不当了,去建庄子?若是给外人知道,怕不得骂他李世民昏君无道吗? 再者说,这事他要是答应了,那皇后那边怎么办? 李方晨倒也没有灰心丧气,反而继续道:“此庄若能施行,我大唐便可推广至全国各地,到那时家家户户有余粮,一月五次肉拌饭。父皇,为何不同意?” 李世民略显生气,“朕因何生气,难道你不明白吗?” “父皇,您觉得一个农庄可以提供五谷、家禽、牛羊豚鸡鸭之外,还能贩渔。庄中可养多少户?” 李世民想都不想直接答道:“若按你那千亩地来看,怕是五千户不在话下。” 李方晨趁热打铁继续道:“若有一百个这样的庄子呢?一个庄子增税十万贯,可好?” 李世民未答话,一个庄子十万贯? 若真是如此,一个庄子建成,推到大唐境内,百余个庄子岂不是一年上千万贯? 钰儿此言必定有所保留,怕是十万贯不止,只是不太可能达到百万贯而已。 他哪里想得到,李方晨打算做品牌产业,盈利百万贯,养活几万人,才是个开始。 要不然,动用白狼军和各位皇子齐出动,就为了区区十万贯,难免有些不值。 看着李世民还在犹豫,李方晨退了一步,“明日恪弟他们回宫,我和青雀去干,算上白狼军五千人,也不算劳师动众。” 李泰一听乐了,一开始可没想到二哥会带着其他几人,毕竟功劳这种事情,还是人越少越好。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突然发现不对,这小子在给自己下套,什么把李恪他们送回宫。 其实一开始,他就没想着带李恪他们,只是用来迷糊他的一个条件罢了。 “一年!朕只给你一年!一年之后,你该成亲了!” 同时,李世民心中还有一句话,一年之后,也该让你步入朝堂了。 秦王自面世之处,就一直游离在朝堂之外,同时却享有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权利。 可以说,李世民隐隐将他当做了自己的继承人。 太子虽好,比之秦王还是略差半分。 大唐的第二任秦王,光是从称号,就可见李世民对李方晨的重视。 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就是有一点不好,无心权势。 而且,他还十分容易被人激怒。 重感情是件好事,可若是放在帝皇身上,那反而成了一个明显的弱点。 “一年?会不会太快了?要不要先等上年,您看儿臣还这么年轻” 一听成亲,李方晨就有点头大。 王萱儿小他一岁,今年不过十六,难不成真要让他十八就成亲吗? “滚!” 面对李方晨这种耍无赖的态度,李世民回应一般都十分简单,一个字将他摆平。 “那庄子,明日朕派人告知你!” 临走前,李世民终究是松口,答应了李方晨的条件。 第三百零八章 建设新农庄 出了宫,李泰忍不住好奇道:“二哥,你真打算让三哥和雉奴他们也跟着咱们一起啊?” 李方晨回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小子着急,这计划我本来打算放在年后的。” “啊?年后?” 李方晨点头道:“你也不想想,咱俩手下有多少人?白狼肯定得跟着,李恪他们自然不能再每日跟着训练。这才出来两月,就再送回去,我不得找个借口吗?” 李泰迟疑道:“所以,你刚才跟父皇的意思是?” “明天,让他们全部打道回宫!” “为啥是明天?” “今天晚上,好歹吃上一顿饭,你难道不跟他们解释一下?” 李泰顿时脸色一白,“二哥,为啥要解释?”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的肩膀,“谁让他们美好的军训时光,被你个搅和了呢?” 对此,李方晨倒是并不介意,在发生了永嘉之事后,他就已经想把几个皇子全部送回宫去了。 本来就是带他们磨砺,经历了那种事情之后,一个个都成长了不少。 再去训练,最多也只是强身健体而已,接下来他们更重要的还是吸取知识。 多读书,才能扩宽眼界,见到常人所无法触及的另一层面。 李方晨回府做安排,李泰只好跑去白狼营,把其余几人唤来。 本以为只是简单吃上一顿便饭,明日再回营中训练。 可一听闻,竟然是李方晨和李泰要带白狼军离开长安,顿时就不乐意了。 李恪更是直言道:“二哥,我跟你们一起去吧,李泰能做的我也能做。” 李泰靠在一旁座位上,小腿一翘,很是自在。 李方晨摇头道:“恪弟过了年后,怕是就要赶往封地赴任了。我和青雀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才能结束。” 李恪略显失望,不可否认,诸王最后都要走一趟封地。 李方晨因为封地有点特殊,所以才不会去。 可李恪他们不同,李泰的封地尚未确立,其余几个小子,课业还未完成。 李佑急道:“二哥,我不用去封地,我也不想回宫读书,你让我跟着去吧。” “少说废话,出来的时日也不短了。你们几个小的,也该回去好好念书,需知,唯有读书当上品!” 古代,知识就是力量。 没有知识,皇族也会被人看不起。 一顿饭吃的略显压抑,连之前迫切希望逃离白狼营返回皇宫的李治和李愔都有郁闷。 不可否认,这段时间虽然苦了点,但却让他们找到了自身的价值。 不是宫中那般被夫子循循善诱,因为一篇文章写得好而受到夸奖。 而是实实在在的满足感,军中规矩很简单,白天就是练,晚上拉歌放松。 经常可以看到空中星辰,好不自在! 日子一天天过去,李治他们几个甚至都快要忘记了皇宫之中的美好,反而觉得自己在白狼军中,更能找到存在感。 “放心吧,你们几个别想着离开白狼就自由了,等上一两年,我再给你们抓进来练一练!” 李方晨则把这件事当成了自己弟弟们的暑期军训,生活总是需要一些调剂品不是? 卯时起,亥时睡,这已经成为了生活习惯。 宴散人去,第二日乖乖回到了皇宫之中。 知道情况的长孙无垢二话不说,直接杀到了秦王府。 “钰儿呢?给本宫叫出来!” 刚入府,凤仪之姿瞬间燃爆全府。 李方晨正打算和李泰商量一下,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起步,一听母后来了,两人同时露出苦笑。 “二哥,你去吧?” “你去,别忘了这件事的初衷是因为什么!” 想到孔家那个糟老头子,还有自己未过门连面都见不上的幸夷,李泰顿时鼓起勇气。 跑出书房迎接,可一看到长孙无垢满脸怒容,顿时就怂了。 “母后,都是二哥叫我做的,我错了!” 李方晨没想到,李泰给自己出卖的这么干净,忍不住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随后耳边一痛,被长孙无垢揪着耳朵,强行带进了书房。 玄一赶忙派人准备茶点,随后严禁旁人靠近书房五十米之内。 “说说吧,这一年,你们打算去哪玩?” 长孙无垢看似言语轻松,手上的劲道却一分不减,李方晨疼的脸都白了。 “母后,别怪我,青雀嫌他丈人看不上他,这才让我给他出个主意,做出个功绩来!” 李泰急忙点头,“是啊母后,您都不知道,那孔颖达实在过分。我登门还不到半个时辰,就给我撵了出来,根本不让我看幸夷一眼。”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有了圣旨,他孔家女定然会是你的王妃,你难道就这么急不可耐吗?” 李泰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儿臣就是想见一面,二哥成天带着那位王姑娘游山玩水,不也没事吗?” 长孙无垢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低声问道:“本宫什么时候抱孙子?” 给李方晨雷得里外通透,怎么青雀那不行,自己这却想着生米煮成熟饭? 长孙无垢看出了李方晨的疑惑,笑道:“青雀府中那么多侍妾,都是吃干饭的吗?反倒是你这秦王府,为何一个侍妾都看不着?” 李方晨叹了口气,解释道:“儿臣暂时还未曾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 “胡闹!这可是大事,你怎能不做考虑?” 说完手上的动作更狠,疼的李方晨直呲牙。 好半天,才给他松开,整个左耳红透了。 李泰看了都有些还怕,万一二哥那耳朵给母后扭下来怎么办? “母后,您这不是难为人嘛?儿臣自己都是个孩子,你就想着现在让我给你抱上孙子?” 长孙无垢忍不住乐了,“杀得突厥人降服的秦王殿下,竟然称自己是个孩子?” 李方晨急忙点头,“那可不,难道在母后眼里,儿臣不是孩子吗?” 可惜,长孙无垢根本不吃这一套,“给本宫说说,你二人究竟打算做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 “母后,您这边请!” 先让长孙无垢坐在书桌边上,随后李方晨拿出了几张图纸。 上面是他亲手所画,未来生态农庄的全景展示图。 说白了就是几个圆圈,几个方框,丑的难以入目。 但是李方晨通过不断解释才让长孙无垢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 说道兴起时,李方晨更表示道:“若此事能行,我大唐从中获利甚多,到那时天下农户,都有了一条全新的务农之路,此事难道不好吗?” 机械化农业革命? 李方晨很清楚,大唐现在还做不到,但是生态农庄没问题了。 稻田里养鱼,谷地中养禽,草地上放牧,池塘里接着养鱼鸭。 家禽可以减免庄稼作物中的害虫,而它们的粪便又可以用来施肥。 草地上,牛羊皆可放,而且其中养的牛还可以用来协助耕地。 池塘中,某些稻谷就可以用来喂鱼,甚至还以为在其中加入一些肉饲料。 一项多能,一地多用。 李方晨甚至跟琉璃坊订了一大批无色琉璃,他还打算修建温室呢! 第三百零九章 烦心事从不间断 不得不提一句,长孙无垢也没见过李方晨这样大胆的想法,田地间养禽,难道不怕被祸害了庄稼吗? 对此,李方晨给出的解释十分简单,“母后安心,此法未曾尝试,谁又知道可行否?再大的荒野,只要人走多了,总会出现路。” 李泰附和道:“母后,儿臣也想跟着二哥做一件大事,还望母后您体谅。” 义正言辞的话语,从二人的神情中可以探知,此事他们已经上心,再想劝说怕是晚矣。 长孙无垢松开李方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既然如此,本宫到也想看看,什么样的农庄可以让你们如此牵肠挂肚。” “谢母后!” 母子三人叙话,府中备宴。 看着来往侍女,长孙无垢心中一直有一个疑问未曾开口。 秦王的私生活太干净了,干净到根本不像是一个皇族。 他父皇的脾性学了个七七八八,唯有他父皇的“本事”,真没学到多少。 要知道,李世民在娶长孙无垢之前,已经不是童男之身了。 长孙无垢略有担心,万一钰儿不好女色,该怎么办? 趁着兄弟二人安排宴席的功夫,长孙无垢将玄一唤来,询问二三。 “秦王可有在府中挑选一名侍妾?” 玄一摇头道:“未曾,殿下对府中人亲善,但从未想过定立侍妾。” 以前会觉得,这是钰儿因为塔娜之事,有所避讳。 如今嘛,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几年,本该是躁动的年纪,怎么看不到钰儿身上半点冲动呢? 李方晨身体年轻,可心里年纪不小了,别看偶尔做出一些冲动之举,那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 古人虽然早熟,但终究会是少年人行少年事。 他不想当做另类,若是谈吐言语皆为老派,非得给人当做另类不可。 他只能尽力去装作一个少年人,可你要让他对待女子时,见一个喜欢一个。 那他还真做不到,或许是被后世文化所影响。 择一人终老,许一人婚纱。 这才是李方晨真正想做的吧,四处留情那还是他李方晨吗? 嘴上说着专情,实际上与数名女子搞暧昧,想想就觉得有些恶寒。 长孙无垢一听,这还了得,就又对玄一问道:“难道府中的丫头们,看不上本宫的钰儿?” 玄一苦笑,“娘娘多虑了,但凡殿下有一丝喜爱,怕不得这全府的女子都盼着夜间陪伴殿下。” “那你呢?” “年岁已高,怕配不上殿下,自惭形秽。” 十二太妹,这个名字还是当初李方晨给她们起得,一个个身手实在不凡,就跟古代的太妹没有什么区别。 当初长孙无垢就有意择其中一二,选为秦王侍妾。 “那几个小丫头呢?” 这就是问的其他几个太妹,玄一的回答也很直接,“若秦王喜,无人不愿!” “今日夜间,安排两人,侍寝!”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李方晨可不知道,他这位母后,已经开始考虑给他安排侍妾的问题了。 一顿饭后,又陪长孙无垢在府中闲逛了几圈。 皇后离开秦王府,李方晨和李泰同时松下一口气。 回到书房继续商讨计划,直到夜深才散去。 带着些许困意,回到床榻上,正准备闭目而眠。 手边温热,吓得李方晨跳起喝道:“什么人!” 掌灯火而观,玄九和玄十两女面色通红,躺在床上,一双大眼正看着自己。 李方晨擦了擦额头虚汗,“莫要胡闹,乖乖散去休息。” 玄九道:“娘娘吩咐,让我等侍寝,殿下” “散去!” 李方晨丝毫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依旧严肃地说道。 宫中选出来的女子,容貌上自然不会差,玄一到玄十二,可谓千娇百媚,各有风味。 但李方晨吃不下,一道菜足以,长久相伴,一生相随。 玄十小声泣泪道:“殿下,我等不按照娘娘吩咐来做,怕是要遭难的。” 李方晨面色不变,“本王清楚,这事不用你们考虑,本王自会去与母后明言。” 玄九道:“殿下,难道我等就如此不入眼吗?” 算算时日,她们跟着自己也有十年,十年前一个个都还是青涩的面庞,如今却已经成了大唐口中“老闺女”。 年岁几高?为何不嫁? 还不是因为他李方晨? 只是,李方晨心中明白不假,但若是让他真就纳了几人,心中难免有所顾虑。 “这些年苦了你们,放心吧,若是有了心上人,本王允许你们离开王府,自行选择。” 说罢,李方晨头也不回离开此处,折返书房,打算这一段时间,继续躲在书房里睡了。 玄九和玄十的哭声很快引来了玄一,问得原因后,玄一急忙去书房谢罪。 李方晨再次被扰,看着一脸紧张的玄一,忍不住叹气道:“怎地跪下了?难道你不清楚我的规矩吗?” 玄一急道:“玄九玄十惹了殿下不喜,还请殿下恕罪!” 李方晨苦笑着上前将她扶起,随后解释道:“相处多年,这等小事我又岂会胡乱怪罪,起来吧,早些回去休息。” 玄一压着头,“殿下为何不选我等侍寝,可是嫌弃我们不干净?” 李方晨急忙摇头,“这是什么话,难道我非得给你们祸害了不成?” “我们心甘情愿!” “可我不愿!” “殿下” “玄一,我心中的把你们当做了朋友,从未有过非分之想。当初不愿,担心你们因我失了清白,今后难免会受不少委屈。今日不愿,却是觉得,你们该有更好的归宿!” 玄一泣声道:“我们愿意,哪怕受了委屈都可以,殿下难道看不出吗?” 李方晨叹了一口气,“是本王的不对,夜深了,此事休要自提,休息去吧。” 看着李方晨明显没有再谈下去的想法,玄一自不敢多谈。 看着空中朦胧月,睡意被扰,李方晨走出书房,坐在园子里静心。 “麻烦,麻烦!” 适应这个时代的规则?然后身旁簇拥无数美女? 算了吧,受不了。 可若是特立独行,李方晨担心下一次,就是圣旨临身,不得不做。 “找个办法,出去散散心!” 躲不开,可又不想面对,那就只有一条路,就是离开长安,躲到一处偏僻之所,图个清静。 第三百一十章 替秦王守庄 清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李方晨也不知道自己在园子里待了多久。 等他清醒时,才反应过来,自己昨晚竟然睡在了园中。 好在夜中不是太冷,只是手上和脸上多了不少小痘子。 “我这算是喂了一晚上蚊子?” 李方晨打了个哈欠,起身洗漱,倒也没太在意。 可秦王府的下人不行啊,秦王殿下睡中园中,这可是大事。 玄一听到这消息都愣住了,她没有想到,一件小事,竟然给殿下带来了这么大的影响。 有侧妃塔娜之事在前,或许殿下担心,她们若是跟了他,怕最后也会落得一个不好的下场。 玄一甚至觉得,自己昨晚真的很失礼。殿下若是喜欢,自行安排就是,什么时候轮到她们这些下人责问殿下? 万事不必强求,自己岂不是逼迫了殿下一次? 李方晨对此到不在意,就是身上有点痒,脸上好多个小痘子,格外不爽。 李泰看到后哈哈大笑,“二哥,你这是与蚊虫做伴了一晚吗?” 本是句玩笑话,却不想李方晨真的点头确认了,李泰落得目瞪口呆。 “二哥你没事吧?” 李方晨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虽后就安排李泰去用膳,自己回房休息一会。 “殿下,我错了!” 玄一进来认错,李方晨却笑道:“何错之有?” 玄一不知如何作答,殿下亲厚,待府中人一直如此。 小错不罚,说上两句也就算了。若是下人不知足,当受些惩罚。 看看这满长安,哪个有秦王殿下的才能,自己这些人,哪里配得上殿下? 玄一恭敬道:“我知道了,殿下放心,今后不会再让殿下苦恼!” 说完也不管李方晨诧异的目光,转身离去。 “她这是,怎么了?” 李方晨可没想着给她拦下来,误会就误会了呗,还能省去不少麻烦呢! 挠了挠脸上的大小痘子,“吃饭睡觉挠痘子,生活满是趣味!” 越挠越痒,李方晨只能憋着不去碰,万一挠肿了还怎么见人? 今日还要去那地头查看情况,李世民圣旨以下,一处千亩的庄子已经到手。 只不过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庄户,连那些房屋都无比破旧。 这都等着李方晨重新安排人修建呢! 如果需要庄户的话,小方庄那么多,直接调过来一部分就好。 只是这一脸痘子,怎么看都觉得别扭,李方晨都有种想窝在府中不出门的感觉。 奈何事与愿违,他终究还是坐上了马车。 路上,李泰憋笑,李方晨忍不住冷声道:“想笑你就笑,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简单了解事情经过,李泰自然清楚了李方晨为什么会主动喂蚊子。 “二哥,不就是定个侍妾吗?难不成你还真就不打算定妾了吗?” 出人意料,李方晨点头道:“确实有这个打算!” 李泰瞠目道:“不至于吧,难道你就只打算娶三个?” 秦王府可有一正妃位,和两个侧妃位。 李方晨笑道:“三个我都觉得多,择一人足矣。” 这一番听闻,李泰还是第一次见,大唐男人哪个不希望自己妻妾成群,子孙满堂? 怎么偏偏到了二哥这里,反而不希望多娶多纳? 再联想当初二哥将孔幸夷让给自己,不难猜测,当时二哥就已经想到这一点。 李泰面色严肃,拉着李方晨道:“二哥,你可知,你这样莫说父皇母后,光是满朝文武,都不可能答应。” 李方晨将手抽出,脸皮跳动,“我怎么选择,是我的事情。若是秦王之位就得守百官监管,指手画脚,那我便不要秦王之称。” “可是二哥” “休要再劝!” 到了地方,李泰明显有些忧愁,真不知二哥心思,难道妻妾成群不好吗? 细想之后,却又忍不住好奇,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寓意吗? 用自己的魏王府,与二哥的秦王府一比较,总感觉两者不可同日而语。 “干净!” 没错,秦王府太干净了,没有侍妾夺权争位,更不会因为那些个妾室惹出麻烦。 李泰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能否与李方晨一样,向对方学习。 有时候,代表性人物最关键的作用,就是领头养,供群羊效仿。 这么简单一想,李泰还真就忍不住心动。 要说他那些个侍妾,基本都是靠美色,真要说心动者没几个。 反而人多了之后,烦心事也多出不少。 如今只剩下一个,也不怎么消停,一天天光想着自己被升为魏王侧妃,李泰耳朵都快被磨破了。 想至此处,忍不住心生厌恶。 “二哥,你觉得你做的对吗?” 没头没尾,问出这么一句话,连李泰都觉得自己糊涂了。 李方晨笑道:“我觉得,我没错。” 好在李方晨给出了答案,也不让他太过于尴尬。 跳过此话题,两人巡视了一圈农庄范围,临行前,被一处民居所吸引。 “不是说,这千亩地内,没人吗?” 李方晨喝住马车,走下直奔那民居而去。 扣门许久,屋内出来一人,面色枯黄,但身上透漏着一股子肃杀之气。 “歇脚客商?” 李方晨点头,随后好奇问道:“汝家何人也?此地难道不是秦王之地?” 那人看了李方晨半天,在确定李方晨是不是欺骗自己。 “这位兄弟,说这话就证明你不懂了。这地是秦王地,只是秦王如今尚未到此。千亩荒地,总要有人守着不是?” “何意?” “秦王未至,我替秦王守地,免得他人私占。” 李方晨好奇道:“私占?难不成秦王的地还有人敢私占?” 那人笑道:“千亩地,少上百亩,秦王如何查之?那些个大户,一个个心黑的很!” “敢为秦王守庄,怕是足下当有个名头才对!” “不敢,只是一名老卒,听闻秦王建庄,恰巧就在我家附近。暂且不搬,待秦王至,我再离开。” “若被人构陷,你意图不明,不怕?” “不怕,秦王为天下万民,民为何不可为秦王?” 一旁李泰听得忍不住心中叫好,二哥在民间声望真高。 李方晨却皱眉道:“可秦王并未打算留有庄户,待秦王至,你去何处?” 那人笑道:“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之?” 李方晨眉头并未因此松懈,之前只是想要地,却忘记问,地中庄户如何安置。 难道都是被赶出去的不成? “老哥,若可以,能否进去讨杯水喝?” 李方晨语气上舒缓了不少,那人倒也实在,笑道:“当然,请进!” 第三百一十一章 睡一觉,有池塘 入得室内,倒也简陋,木土解构,冬不保暖夏季却无比通风。 到处都是飞来飞去的蚊虫,李泰很不适应。 随便坐下,李方晨与他继续聊,“没想到竟然是军伍之人。” 那汉子笑道:“这话就见外了,可惜没跟上秦王,要不然走一趟突厥,死也值了!” “敢问家中可有兄弟?” 汉子点头道:“四人,最后都死在了战场上。” “心中可有怨恨?” 汉子摇头,“哪里来的怨恨,无国未有家,这话你应该听过吧?早些年报纸上写着,只可惜我那些兄弟死的太早,看不到如今大唐盛世。” 李泰一旁看着,心中略有触动,二哥此问怕是另有含义。 “何来的盛世,只不过比前些年好上不少,真正的盛世还早着呢!” 汉子起身道:“公子你是聪明人,与我这种庄稼汉不同,我们就盼着一日两餐,不被边患困扰,不被战乱侵袭。” 李方晨笑道:“如此,便可算盛世?” 汉子点头“我眼中的盛世便是如此!” “那老兄可想看看我眼中的盛世?” “想,但也不想!” “哦?为何?” 李方晨有些猎奇的感觉,他很想知道,为什么眼下这个依旧民不果腹的时代,就已经可以被称作盛世。 汉子答道:“轻徭役,轻赋税。自古以来,唯有大唐日新月异。如此这般,已然足够。” 李泰无声,他很想说,不要着急,好日子永远在后面。 可他说不出来,或许这就是二哥经常说的那句,“百姓,远比想象中要淳朴!” 李方晨起身,“那可不行,你必须要看到我眼中的盛世才行。” 汉子略有不喜,“你这公子怎得如此霸道,如此这般世道,难不成还不足以让你高兴?” 李方晨点头,“本王就是霸道,本王就是要让大唐越来越好。” 一个本王,终于让汉子失去了先前的镇定。 “敢问殿下是?” 李泰一旁笑道:“皇兄封号秦,本王封号泰!” 汉子单膝跪地,行军礼,“郑三省,见过秦王殿下!魏王殿下!” “免了!”李方晨让对方起身,随后笑道:“留下,以后给本王看庄子可好?” 郑三省笑道:“殿下需要,我丢了命都成!” “看着吧,盛世可不只是眼前这般光景,本王的目标,尚且远矣!” 白狼军动,五千人搬离军营,入驻一处荒地之中。 千亩范围,全部固定上了篱笆,有人负责巡视。 秦王和魏王同时离开长安,倒是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朝堂上有奏闻,言此事不合时宜。 却被李世民一言怼了下去,“秦王选一处庄子,还要尔等同意不可?” 秦王府大搬迁,所有人开始远离长安,这时有心人才察觉到,秦王此举,完全是打算远离朝堂啊! 为此,太子还亲自出宫跑了一趟,见他两个兄弟,正浑身尘土在建造房子,脸色数变。 “你们俩疯了不成?这等粗活,也是你们能做的?” 将两人唤来,好一顿训斥,总算是撑起了长兄的颜面。 李方晨和李泰一脸笑容不减,等到李承乾说完,扔给他一套粗布衣。 “快点,一起过来帮忙!” “孤乃是太子!” “我还是秦王呢!少废话!” 被两人这么一鼓动,李承乾最后也加入了建房屋的过程之中。 其实简单的很,挖个地基,用钢筋做基础,然后覆盖上砖石和水泥。 有着白狼军相助,很快一个全新的秦王府正式建造完成,占地不过两亩。 瓷砖全部都是长安送来的,各种材料根本不缺。 靠着秦王府和魏王府的财力,建这么个宅子根本不在话下。 李泰也跟着建了一座,算作别院,远没有李方晨这个看上去大气。 至于为什么? 李泰又不傻,以后住在秦王府就好,管吃管住。 确切地说,李泰跟秦王府二老爷没有任何区别,太子来了,都不如他在秦王府中说话管用。 前后花了一个多月,建设完成新府邸,还没入住,李方晨和李泰就跑到了庄内忙活其他的。 圈地,千亩范围内,非熟人不可轻入。 要是随便让人走动,那不是李方晨做了点什么,都能被人轻易探知?一定要保持神秘感! 同时还要规划各个区域,比方说负责养鱼的池塘。 要知道,大唐目前还没有鱼苗这么一说,李方晨要是真想做,首先得在建好挖好一处鱼塘后,去河中捕鱼。 鱼必须得活水来养,光挖一个坑,然后添上水就能养鱼那根本不现实。 亏是这庄外挨着一条河,走一个管道,引水入塘,活水的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管道的材质选择的竹子,因为好找,更因为便宜。 同时还有大批量的无色琉璃,正在运往秦王庄的路上。 不错,此庄已经正式更名为秦王庄。 李泰心忧,担心二哥庄子被歹人偷偷占去一部分,就寻来当地县令跟他转了一圈封地。 先不说秦王庄的封地有没有少,反倒是那些个临近大户的田地,被李泰占去了不少。 魏王说话全凭嘴,说这是秦王庄的地,谁都不能反对。 况且也不多,一户也就几亩,周边十余户,李泰总共才占了不到百亩。 甚至都有点上瘾,想继续这么玩,亏是被李方晨制止了,不然非得把他们吞吃干净了不可。 至于那负责主持公道的县令,吓得一言不发,根本不敢过多参与此事。 “二哥,竹子运来了,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挖了个十几亩的池塘,也不深,有个几米而已。 “将竹子链接在一起,埋到地下,接下来我们去引水!” 李泰自然好奇,二哥究竟用什么法子灌满一整个池塘。 李方晨还有一层顾虑,这管道不可能太细,但若是下了鱼苗,让鱼通过管道又跑进河里,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也就想了想,随后一笑而过,跑就跑了呗,还能都跑了不成? 竹子中间打通,用绳子固定好,随后一点一点埋入地下,这项工程耗费了李方晨他们一整个下午。 近千人一起行动,才彻底做完。 当水管与河道接触的一霎那,李方晨笑了。 “走,回去休息,明天清晨,保准让你看到一个全新的池塘!” 李泰略显迟疑,要知道宫中的池塘,可不是这样怎么二哥就如此自信呢? 宫中的池塘,乃是能工巧匠所造,与二哥这般乃是天壤之别,甚至可以说,二哥这么做简直是无比粗陋,难道不担心失败吗? 第三百一十二章 破土动工,耕地建庄 李泰半信半疑,就算用竹管渡水,又如何保证,一定会将池塘灌满呢? 第二日醒来,拉着李方晨赶到池塘,果然看到了半池塘水。 “二哥,真的有水了!” 李方晨眉头皱起,脸色难看,低声道:“不应该呀,太少了!” 按理说,一晚上的时间,怎么也将一整个池塘灌满了。怎么才灌了三分之一不到,“下几个人去看看,那竹管还出水吗?” 白狼军将士跑出几人,退去上衣,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不多时从水面露头道:“殿下,竹管好像堵住了!” 果然,好运不长伴,厄运罩当头。 整体检查一遍,耗费两个时辰,才找出原因。 没想到竟然出在源头上,河流与竹管的交接处,被一条大蟒堵住了。 说起来这蟒也是倒霉,以为是个洞,头刚进去就卡住了。 浮肿的身躯明显吞食过不少河鱼,被卡在竹管中淹了一晚上,早就奄奄一息。 后被旁人捞出,足有四五米长。 李泰忍不住惊道:“二哥,这是蛟?” 李方晨取过一把利刃,上前结果了对方性命,“不过一条长虫,你怎么看出来是蛟的?” 李泰却急忙呼喊道:“不都说蛟腹中有宝,二哥你快派人划开看看!” 李方晨敲了一下李方晨的脑袋,“这玩意又不怎么好吃,最多就是用来喂鱼,赶紧安排人疏通竹管,我们回去还有其他事情。” “别呀,快来几个人,将这条蛟开膛破肚!” 光是头,就比人大腿都粗,如此一条蟒蛇,食人不在话下。 被人抛开肚囊,一大股腥臭味飘散而出。 探寻了好半天,还真发现一个大家伙。 这蟒吞过人! 一具被快要被腐蚀干净的遗骸,还有遗骸上挂着一块玉佩。 随手拿起,上面刻着一个字,“文”!反倒背后,有一行字,清河崔。 李方晨忍不住好奇道:“清河崔家的?还真是倒霉。” 李泰捂着口鼻,“我还以为那里面能出什么宝贝,没成想,只是一个倒霉蛋而已。” 将玉佩扔给手下,“去支会崔家一声,允他们派人来接收骸骨。” “不对,二哥你看!” 略有破烂的衣物中,还有一封兽皮包裹的书信。 李泰顾不得上面沾染的粘液,将其取出,打开后脸色难看。 李方晨看了一眼,便让手下快马将此物送入京中。 上面记载着事情,与他们无关。 清河崔家,争权夺利,老一代被新一代顶替,如今的崔家主事人,换成了一个名叫崔永和的年轻人。 “呸,真不吉利!” 李泰忍不住埋怨了一声,还以为是喜事,结果出现这么一个乱子,怎会让人欣喜? “你还以为,这蟒腹中有一份藏宝图,可以让你前去探寻不成?”李方晨忍不住吐槽。 李泰点头道:“万一真的有呢!二哥,人不可没有梦想,这话还是你告诉我的!” 对于李泰的恶趣味,李方晨一笑了之。 重新挖了两道渠,又再次做了两组竹管,三管齐下,给庄中池塘引水,免得再生事端。 紧跟着,众人折返庄中,数十辆马车运货至此,厚布包裹,打开后全是长方形的无色琉璃。 “二哥,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李方晨想了想,随后告诉他,“做一个可以让你冬天也能种菜的地方出来!” 这可不是什么小工程,光是安装那些无色琉璃(玻璃),就让这群完全没有经验的人出尽了汗水。 都是军中汉子,杀敌冲阵不在话下,可面对这安装琉璃棚户的活计,实在是有点太难了。 李方晨也只能纸上谈兵,毕竟这事他也没做过。 四四方方先做基,无色琉璃贴棚顶。 光是因为这一处庄子,长安城水泥坊每天少说得运十次以上的水泥料过来。 天晓得秦王殿下还有什么奇思妙想,庄中干的热火朝天,军中操练变成了添砖加瓦盖房修屋。 要说军士没有怨言那肯定是假的,但秦王殿下的吩咐,必做之! 十七一旁监工,手旁放着一大坛清水,天太热了,不喝水身体可受不了。 凡是有口渴的兄弟,都可以走过来给自己倒上一碗。 李方晨凭借自己超长的绘画功底,再次画出了一张四不像的大棚示意图。 把请来的工匠都给看傻了,“殿下,这东西做不了” 费了一大堆口水,才让对方勉强领会自己画中含义。 连着忙活了好几日,才将一个大棚盖好,占地可不小,足有两亩。 李方晨巡视了好久,感觉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总担心一个地龙翻身,这大棚就塌了。 不过,这只是第一次尝试,他还没打算把整个庄地都改成大棚。 已经过了大暑,不能选春种秋收的稻种。 百亩良田细规划,李方晨已经有了打算。 安排人快马赶去岭南,夷人族中,就有一年两熟的稻种。 将其带到长安,再行播种之事。 大面积规整土地,水稻所需的稻田,必须得引水不断浇灌。 为此,李方晨更画出了一个“稀罕物”。 “二哥,你这画的是个啥?” 李泰张着大嘴,他敢发誓,这画中之物实在有些惊悚,一大圈的眼睛,不规则的排列方式,最后形成一个圆的形状。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这是翻车!” “翻车?我可不记得翻车会是这个模样!” 东汉就有水车,东汉末年灵帝时,命毕岚造“翻车(水车)”,已有轮轴槽板等基本装置。 只是相比较于李方晨的“翻车”,汉室的翻车明显老套了不少,更多还是靠人力。 而李方晨的翻车,其实可以被称作筒车。 借用水力,减少人力,筑成后足以供应六七百亩田地引水的工作。 大约二十米,轴心李方晨以齿轮解构为主,借力转动。 河流水流速度不高,再借助一部分人力推动,足以应对山岭之地。 可目前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摆在李方晨面前,那就是土地肥沃程度。 如今的这一处沃土,因为临近河流,还可以算是良田。 但是李方晨觉得远远不足,派人收集全长安的夜香,准备干一件大事。 而负责收集“夜香”的任务,就落在了倒霉的十六身上。 第三百一十三章 香飘千里,夜香浇地 十六用两小块布料堵住鼻孔,一脸生无可恋。 在他身后,是一条长长的“夜香”马车队。 长安城中,旁人避之不及的“玩意”,殿下也不知道打算用来做什么。 随行的百夫长不解道:“偏将,殿下这到底是要做什么?” 十六冷声道:“我若知道早就告诉你了,甭管殿下要做什么,你先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回想起十七他们幸灾乐祸的眼神时,十六就忍不住给自己一嘴巴子。 殿下安排的时候也没说清楚到底要干什么,自己就跟个愣头青一样出身,接下了这份活计。 莫说他,消息传入皇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蒙了,“那污秽之物,有何作用?难不成钰儿看不惯谁府上,打算辱了那家名头不成?” 登门泼粪,绝对是深仇大恨才会这么做。 长孙无垢眼角抽搐,“怕是淹死对方都够了,钰儿可是都带走了数百车夜香” 不行,折子看不下去了,必须去钰儿那个庄子看上一眼,要不然心中总有不妥之处。 至于朝会,交给太子理政,索性那庄子不远,去那待上两日,也可以图个清静。 这想法跟长孙无垢一说,立刻得到了对方的认同,长孙无垢甚至还建议带上阴妃和杨妃,好让陛下散心时,有人能一直陪伴在身边。 出宫巡游?算不上,顶多算是郊游两天。 李承乾听到这事,忍不住苦笑,也不知该高兴自己终于可以接触国政,还是该难过自己没办法一起去看看。 自打秦王出宫,已有月旬,朝中百官也好奇,秦王建庄究竟是何意图。 而此时的秦王庄中,池塘中已经有了活水,奈何管道中被水流冲来的鱼类实在太少。 逼不得已,十七领命,去渭河中大肆捞鱼。 除此之外,所有从长安运来的夜香,都被安置在了一个大坑之中,兑水氧化。 搞得庄子里臭气冲天,让人无法忍受。 “二哥,我求求你了,再这么搞下去,我都不想吃东西了!” 李泰是最难接受这种情况的人,这味道,不管吃什么都感觉自己在品味夜香。 实在难以下咽,偶尔还要呕吐不止。 李方晨也没想到,这东西劲儿这么大,算了算时日,应该可以倒入田地之中了。 就怕这些夜香存放太久,生成沼气,万一有人引火,那庄子还不得炸掉? “派人,将那些夜香,洒在田地中。” 李泰一听就慌了,“二哥,你没疯吧?那可是种粮的地,为何要撒这些污秽之物?” 李方晨白了他一眼,张嘴欲言。可就是这么一张嘴,坏了!空气中飘散的臭味瞬间侵入。 这种酸爽的感觉,让他连声咳嗽,眼泪都被呛出来。 “全部撒在地中,一点不许留下,原先那个坑,直接填平!” 李方晨心道:“下次还有这种事,我就带着青雀先回长安躲几天!” 李泰见劝不动李方晨,便开始思考,李方晨此举究竟为何意。 “二哥从不做无把握之事,难不成这其中真有什么隐秘不成?” 随后两天,整个秦王庄都笼罩在恶臭之中,就连庄外都受到不小的影响。 李方晨也没闲着,就在自己园中,又派人加建了一个浴室和一个汗蒸房。 因为多为石木构造,并不会太麻烦,加上日夜不停,两天时间还真就给盖好了。 毕竟华夏的能工巧匠,真要从速度上来说,那绝对是全天下一绝。 根据李方晨的想法,两室大多是木质,所以建造起来也不是太麻烦。 也就汗蒸房比较繁琐,需要一条加热管道。 几个碳炉子就能搞定,随后安排人力烧炭,不消片刻热气沸腾而出。 李泰试过一次,刚开始以为二哥打算给自己烤了,随后明白这玩意的用处后,根本不愿意从中出来。 “舒服,太舒服了” 再安排两个侍女,负责给他们俩人捏肩搓背,那滋味别提有多让人留恋了。 就是有一点不好,李泰这个祸害,对那个给他揉肩的侍女下手了 只好先给她安置在别院里面,打算以后给她当个侍妾。 李方晨十分不适应,或许是与他已经形成固定的三观有关,一妻一夫,一生相伴。 但是在这个时代,这种想法,明显就是不可能的。 众观朝野上下,唯有家有悍妇之称的房玄龄,以及穷破撂倒的魏征两人,至今都是一位夫人。 为此,两人没少被旁人笑话。 房玄龄羞于言表,魏征据理力争。倒也称得上旧时代的好男人了,尤其是魏征所言,“伴我一生,怎可弃之不顾。此乃老夫家中糟糠妻,更是老夫心头宝!哪个不服?” 至于,在皇室之中,并未见过先例。这般先河,李方晨还不知如何开创。 或许是他心中正想着如何应对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第二日圣旨传下,父皇与母后将会到秦王庄小住两日散心。 李方晨和李泰对视一眼,同时惊呼不好。 如今这秦王庄的臭味尚未散去,这要是等到圣驾降临,冒犯之罪怕是无法逃脱。 李方晨倍感头痛,生石灰还没放,正想着再发酵两天。 只好上书,请父皇恩准,将日期推后,言此时入庄颇为不妥。 这更让李世民激起了好奇心,根本不管李方晨的劝解,直言,两日后入庄。 李方晨叹了一口气,命人去长安拉生石灰,全部洒在田地中。同时翻新一下田地,将上层的“夜香”埋深一点,这才让味道减少。 本来还想着让“人造肥料”再发酵两天,如今看来,还是尽快掩盖味道的好。 这几日风往南吹,正好让味道飘离他的府上,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庇护。 李泰心中仍又好奇,“二哥,你这夜香浇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方晨苦笑道:“此法若可行,增产加量有何不好?” “我怎没听过这种法子?” “早些年,我就把法子递了上去,奈何父皇认为此法尚未明确,并不打算尝试。” “那你也不能拿咱们这个庄子尝试啊,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呢?” 李方晨实在不想听李泰在耳旁絮叨,照着他那浑圆的屁股就是一脚,“不想待在这,你就回长安去!” “别!我不说了还不成?” 回去长安?那他这一段日子受的苦不是白受了? 整日日晒雨淋,好不容易庄子有了雏形,谁也别想把他赶走。 李方晨起身出了屋,向府外走去。 李泰赶忙起身跟着,“二哥,你这是去哪?” “去池塘!” “去池塘做什么?” “造船,父皇来了,让他钓鱼游湖!” 经过不断扩建,池塘已经从一开始的两亩,变成了如今将近十亩,用小湖来说,并不算过分,只是在李方晨和李泰眼中,这就是个小小的池塘而已。 “二哥,搞几个竹筏子怎么样?” “你还打算当两天渔夫不成?” “嘿嘿,你还别说,我真有这想法” 两人渐行渐远,彻底消失在秦王府外。 第三百一十四章 圣驾降临秦王庄 盛夏日,天气炎热,庄中设有几处岗亭。 李方晨和李泰就坐在其中一处,趁着阴凉,大口喝茶。 一叶扁舟游湖,本该是文人口中美妙,诗画中最令人羡煞之处。 如今却叫人犯难,池塘变成了小湖,湖中还有十七他们新捕来的活鱼。 一切都显得尽善尽美,可就是湖边上,多了一处奇形怪状的“船只”。 “二哥,你真确定,这东西放下去不会给沉了?” 李方晨挠挠头,“不知道,试试呗?” 普通的游船,如何能配上李世民的身份,所以为了恭候圣驾,李方晨和李泰准备亲手造一只小船。 船身都是木制,头前一只李泰手雕的龙头,船尾还配上一条龙尾。 船身四周有龙鳞雕刻,船底甚至还配上了四肢龙爪,很是霸气惊人。 只是远观给人的感觉,却让人大失所望,像只老鳖趴在地上。 李方晨忍不住叹道:“拆了重做,这个样子,要是给父皇母后看了,你我的脸面怕是丢尽了!” 李泰摇头道:“拆了不好,重做倒是可以。” 毕竟是他们俩亲手做的一艘木船,很有纪念意义。 便留在此处,当做一个挂念。 对此李方晨也没有拒绝,再次动手,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做出来的船,外观上来说协调美观了不少。 擦去额头汗水,李方晨和李泰相视一笑,心中有些许虚荣。 整个长安,哪个皇子能造船? 李世民的行程安顿好了,那么长孙无垢呢? 李方晨可不希望,这几天晚上睡觉,床上突然冒出一个人来。 余光便瞄到了远处的大棚上面。 “或许,在里面移一些花草,可以暂时转移母后的注意力呢?” 可随后,这念头就被李方晨掐断了,形式主义要不得,将花草移栽到大棚里,随后还得再移出来,费心费力! 想要早些做出效果,又不想成为表面主义。 李方晨只能用大棚来种一些短期就可以出现成绩的东西,而且还不能是粮。 五谷的发育周期实在太长,下种没有月旬,根本看不出苗头。 “殿下,宫里新送来豆腐,请您和魏王殿下品尝。” 李泰听到后忍不住喊道:“去给本王取些蜜来!” 李方晨却是灵光闪过,对十七道:“去给本王收五车豆子。” “殿下,收豆子?” “不错,绿豆、黄豆、豌豆什么豆都要!” 天时间,想要最快看到大棚种菜,有什么比豆芽更方便吗? 十七领命去办,两个时辰后,带回五辆马车的豆子。 “殿下,城中有黄豆和绿豆,但是其他豆过于少见,属下办事不利!” 李方晨笑道:“有这些都够了!” 安排人在大棚中试种,同时拉起黑布,将大棚掩盖,免得太阳光透过琉璃,照射进来,让新发的豆芽变成黄红之色。 七天,估摸着豆芽就能长成形,而长孙无垢和李世民会在庄中待几天,尚不得而知。 对外说是两天,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个借口,只要长安不发生什么大事,有太子在,李世民回不回去都一样。 真以为当皇帝就被锁死在皇宫了? 那皇帝南巡之事又怎会发生,而且大唐还有狩猎的习惯,每年秋猎都会持续半个月的时间。 那时,不也没见李世民忙于政务无法自拔嘛! 偶尔出来冒个泡,浪上几天,完全没有问题的! 李泰见李方晨这些举动略有好奇,“二哥,你这是要种什么吗?” 豆芽和豆腐属于同一时期出现的,只是这豆芽的种法并不算普及,真正开始被世人熟知,还是在宋代之后。 李泰只是吃过豆芽,对于这玩意怎么种,还真是一概不知,故才有此一问。 “豆芽菜,清脆爽口,七天可成!” “七天?二哥,你怕不是施展了什么妖法吧?” 哪有听过七天长成菜的,李泰自然是不会相信。 对此李方晨也没有解释,反而笑道:“行,你就当我施展了妖法,到时候真长好了,你可别偷吃!” “别!二哥,我错了!” 一听吃,命门立刻被攻破了,李泰跟李方晨投降也不是一次两次,两人都已经习惯,只当这是兄弟间的玩闹。 等待了两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龙凤銮驾,终于降临。 李方晨和李泰在庄外迎接,远远就开始大声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头前是龙撵,随后是凤驾,再往后还有几个马车,上面是杨妃和阴妃,这圣驾车队的后方,还有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二哥!” 抬头一看,李佑、李治还有李愔三个。 李恪几日前已经离京赶赴封地,想来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李世民点头,将两人唤上车架,距离秦王别院,还有一些路途,便让他们伴车。 启程后,李世民笑问道:“这外面的风景,比之长安如何?” 李方晨尚未出声,李泰先道:“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与二哥这一段日子以来煞费苦心,就是为了能将这处庄子,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唐第一庄!” “哦?说来听听。” 李泰便将两人挖池造湖的趣事讲了出来,听到有蛟龙被困,李世民都忍不住惊奇。 李方晨急忙解释道:“父皇,别听青雀瞎说,就是一条长虫。” 李泰笑道:“二哥,那长虫都能吃人了,还算不得蛟龙?” 李世民看李方晨不想多谈此事,便跳过话题,对李泰问道:“既然有湖,可有准备船只,朕也想独钓游湖。” “有父皇放心,儿臣与二哥亲手所造,保准会让您满意!” 李世民满意点头,“朕心甚慰,吾儿不错!” 李泰并没有说谎的习惯,若是请旁人造船,只可明言便是。 为了让父皇他老人家高兴,一路上李泰的嘴就没停下,而坐在同车的李方晨则略显平静。 在他看来,有李泰这小子糊弄老头子就够了。 他还在考虑,等去了别院之后,又该如何安排呢。 之前他们来的匆忙,李方晨可没有准备什么欢迎仪式。 总是要准备一点活动,好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不觉得无聊才对。 要不?直接带着李世民游湖,然后让长孙无垢和两位娘娘先去洗澡汗蒸。 玄一安排侍女伴在几位娘娘身边,也好叫人放心。 母后身体偏弱,李方晨还特别叮嘱,不可汗蒸的时间太长。 第三百一十五章 渔家乐,乐渔家 心中定了主意,李方晨便决定等去了别院就开始做安排。 可是李世民的想法却并非如此,车队未做停留,直接行入庄中。 “朕想看看,你们俩个究竟做了些什么。” 绕行在庄中,看着全部翻新过的土地,已经空气中弥漫着夜香之气。 李世民终于还是忍不住,让车架放弃继续在庄中闲逛,直接赶往秦王别院。 问李方晨,“钰儿,你这搜罗长安城中的夜香,就是为了浇地?” 李方晨点头道:“回禀父皇,浇地施肥之事,儿臣之前便有禀报,只是父皇并不重视。” 李世民嘴角微抽,“朕不过是忙于政务,一时疏忽罢了。” “是!儿臣记下了,父皇忙于政务,一时疏忽,忘记了肥料对田地极为重要!” 李世民瞪了他一眼,这个臭小子,不就是没答应吗? 实在是没办法想象,那污秽之物浇在田地间,会对谷物有何益处。 地中还有些许灰白色,李世民便又问道:“这灰白之色因何而来?” 李方晨答:“此乃生石灰!” “生石灰?此物又为何用在地中?” “启禀父皇,生石灰有益于消减土地中害虫,同时与土地中和之后,也会起到促进增产的作用。” “朕怎么从未耳闻?” 李方晨叹气道:“父皇,这生石灰,还有那夜香,儿臣都有写在《农田增产》一文中,难道父皇你一字未看?” 看什么看? 当初送进宫的策论,足有五十多篇,李世民看了仅仅十篇就有些头昏脑涨。 文中皆是利国利民之言,奈何有些部分太难理解。 曾聚尚书省官员于一处共同查阅,奈何其中仍有不少无法被人理解。 时日一久,李世民也就熄灭了当初的兴奋和激动,择其而用之,不重要的暂且留下,待日后施行。 余下那些,反倒被遗忘在了书房之中,偶尔取出来。 或许,这就是多而不珍,如果当初李方晨每隔三月,献上一篇策论,那定会惊为天人。 有时候,再好的东西,一但出现的数量太多,反倒会让旁人的珍视程度有所降低。 李世民甚至还有一种感觉,钰儿未曾把最重要的东西展现出来,以后总有机会的。 如今,被李方晨用这番话回怼,反倒有些心慌。 难不成这其中还真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情况吗? 不过增产之事,需知大唐如今尚有多数百姓,未曾拥有田地。 即便推行此国策,真正其中获益者,依旧是那些权贵。 心不在焉地看着车架外,田地间的情况,李世民心中隐隐有一种猜测,“莫非这是钰儿想告诉朕,那些国策,不该弃之不顾吗?” “父皇,前面就是别院。” 李世民的沉思被李泰打断,几人走下銮驾,看着身后同样离开凤驾的长孙无垢等人。 李方晨和李泰见礼道:“儿臣拜见母后,见过杨妃娘娘、阴妃娘娘!” 长孙无垢走上前捏住李方晨的耳朵,“你这臭小子,故意这般带路,真当你这秦王庄香气诱人不成?” 李方晨面露苦笑,叹气道:“儿臣错了,还请母后责罚!” 供出父皇?算了吧,母后如何看不出,这车队在田地间打转,是父皇的意思。 只是这么长时间不见,故意寻了个借口,想要跟自己“亲近”一下。 唉要是能不揪耳朵,这种亲近李方晨还是比较喜欢的。 杨妃和阴妃笑着上前,“姐姐倒是好福气,看着秦王殿下和魏王殿下如今这般,真叫人羡慕!” 亏是有外人在场,长孙无垢的“亲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有李方晨通红的耳根,可以证明,自己确实被人“欺负”了一番。 “妹妹这是哪里话,佑儿忠孝,恪儿聪慧,愔儿如今也变得好学,该是本宫羡慕才对。看看本宫这几个逆子,一天天就想着往外跑,根本不曾考虑本宫的感受!” 这话说得跟炫耀没什么区别,逆子? 一个大唐太子爷,一个大唐秦王尊,还有魏王和年纪尚有的晋王,后宫哪个能与皇宫比拟? 尤其是在几位皇子都如此出色的情况下,夺位争权无异于自寻死路。 如今来看,只怕这皇位的争夺最后只会出现在皇后诞下的四位皇子之中。 当然,秦王不争,旁人才得争! 秦王若是护着太子,后宫这些皇子,包括魏王他们,哪个可以争得过? “姐姐这是哪里话,妹妹们可真是羡煞了,哪个能有姐姐的福气深厚?” 杨妃和阴妃一左一右,笑言相伴,很快就让长孙无垢笑的合不拢嘴。 三女作伴,拱卫在李世民身边。 李方晨长出一口气,快速来到门口,“父皇、母后、两位娘娘,里面请!” 李世民豪迈大笑,“给朕带路!” 秦王别院修建的另有特色,不像是长安城中将原先秦王府翻新了一遍那么简单,这其中有假山假水,还有几处小园子各有特色。 府中淡雅花香不散,入其中似如沐春风。 相比较于庄子里的臭味袭人,秦王别院中的气味可以算得上是人间少有。 毕竟上下一番对比之后,秦王别院的花香,要比庄子里田地中散发出来的恶臭,更容易被人喜爱。 长孙无垢道:“回宫时,你府上的花,允本宫选上几盆带走。” 李方晨连忙应答:“一切由母后做主,都带走也可以!” 要不是为了迎接圣驾,李方晨也不会派人搜罗花香,栽种在府中。 迎着几人入了正堂,下人早就准备好茶点,车马疲惫,正好可以稍作歇息。 李世民笑问道:“既然到了你府上,你打算如何安排?” 李方晨道:“父皇暂做歇脚,母后与两位娘娘可以到后堂洗浴,有浴室和下人侍奉,儿臣今日造了一座汗蒸房,顾名思义蒸汗去乏。” 长孙无垢笑道:“既然如此,还不快派人带路?” 夏日里坐车,早就落了一身汗,若是能洗个澡,倒也能凉快不少。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难不成那汗蒸房只能女子进入?” 李方晨面露诧异,“父皇难不成要与母后等人一同进去洗浴不成?” 李世民面露尴尬之色,到底也是一国之君,共浴之事在宫中也就罢了,可若是换到秦王府上,自然有所不妥。 身后李治笑道:“二哥,我们有些饿了,不如先让府上厨子做点吃的?” 李泰一听,赶忙派人去安排,好像这就是自己府上一样。 对此李方晨并没有任何不满,同时还补充道:“准备几倍冰豆浆,散散火气。” “豆浆?还是冰的?” 李世民还真没有享受过,要不是买了好几车豆子,李方晨也不会想起还有豆浆可以夏日畅饮。 第三百一十六章 父子浴间对谈 喝上一口,口齿留香。 黄豆香气在豆浆中徘徊,入口后伴随着冰凉之感,自喉而下。 炎热夏天,由内而发的快意喷薄而出。 李世民忍不住将一大碗全部灌下,胡须上都有沾染些许豆浆,对此毫不介意,唯有一句“痛快!” “与朕再拿几碗过来!” 余下几个皇子一个个也是细品慢咽,如若珍宝。 不得不说,夏日畅饮,让人最为喜欢。 怕是用好酒换,都未必能让他们抛下手中“凉饮”! “跟我也再来一碗!” 继李世民之后,李佑第二个喝完,又跟旁人要来一碗。 大口大口往下灌,看的李泰忍不住偷笑。 冷饮好喝不假,但是不能喝的太急太多,不然容易闹肚子,很明显他就吃过这方面的亏。 看着李世民连喝了两大碗,还想继续,被李方晨制止了。 “父皇,冰凉之物不宜喝太多,不然身体接受不了,就好像吃了泻药一样。” 李世民稍作思考,便放弃了再喝一杯的想法。 “钰儿所言甚是,凉物属阴,不宜多食,以免伤身。” 李世民停下,其他人自然不会再喝,哪怕李治和李愔两个小家伙无比嘴馋,也只能干看着。 歇息片刻,李方晨命人安排午膳,长孙无垢等人洗浴已经有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想必要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人不少,府中厨子全力以赴,做出了近百道佳肴。 即将开宴时,长孙无垢与杨妃、阴妃三人才缓缓步入堂中。 “钰儿,做得不错,本宫很满意!” 一看到李方晨,长孙无垢就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不仅勾起了李世民的好奇心,也有意在宫中也造几间浴室、汗蒸房。 一听还有这种乐趣所在,李世民便命李方晨与自己一同去尝试一番。 李泰留下陪伴长孙无垢说话,倒也真算是人尽其才,李泰那个嘴,只要一开启基本就停下来的可能,除非被人打断。 浴室其实早在建设之初,就划分出了男室和女室,倒不是李方晨讲究。 秦王庄一旦建好,皇后娘娘肯定会降临,早做准备而已。 汗蒸室是共用的,没办法,造起来简单,李方晨也就没过多考虑。 与李世民一同泡在热水池中,边上摆着一些茶点和茶水。 “很不错,回头给宫中也做一个,要大!” 李世民在享受到这其中的乐趣后,立刻想着在宫中也建一个。 一定要大,这样才能让他可以多带几个妃子,进行鱼水之欢。 李方晨明显猜到了李世民话中含义,应声后继续陷入了沉默之中。 “给朕说说,你对这庄子,究竟有什么想法?” 好半天,李世民都没见李方晨开口,便只能自己开口询问。 李方晨笑道:“能有什么想法,儿臣只是希望大唐越来越好罢了。” “越来越好?如何才算越来越好?难道大唐如今还算不得好吗?” 李世民略有不解,如今在他治下,百姓安居乐业,临国未有不敬者,如此这般,还算不得好? 李方晨不急不缓,开口给李世民讲述,他脑海中的大唐盛世。 “入夜,无人闭户。入市,可买新衣。忙时耕、战时兵,万国来朝,四方恭贺。” “月俸十贯,病患可治。孩童学之以文,及冠者从官、军、商、农四路,不再有无用人,不再现乞讨事。” “每家每户,逢年过节,家中幼子可得通宝几枚,食糖换新衣,走街窜新巷。家中灶上有积粮,宴请朋客上精酒。” 李世民听到,耳边鸿钟长鸣,月俸五贯?病患可医? 换算后世的薪酬,五贯的购买力可以顶得上五千块左右。 一个铜子,就可以买一张大饼,足够一个成年人半饱。 要说大唐最花钱的地方,无外乎在于书籍。 一本由秦王印刷坊所出的四书五经,少说也得几百个铜子。 至于建房修屋,也就一贯便可。 而且这还算是精装修,普通百姓家,哪里花的了那么多钱? 乡里乡亲过来帮忙,前后不过百个铜子便能搭好,只是这房屋夏秋漏雨,冬日漏风。 “如此,还真是盛世之基!” 大唐不是没有奢侈品,普通百姓做衣服所用的布料,最多也就百文,换做官爵家中,怕是没有低于十贯。 还有就是茶酒,这两物极为暴利,七成利根本不在话下。 若非有官府监管,怕是从事茶酒行业的商贾,可以从长安一直排到突厥。 其次,就是各处都极为常见的艺苑和赌坊,吞金大户。 且不知有多少人因此倾家荡产,家破人亡。 这些李方晨没办法管,也根本管不了,大时代的背景下,这种事情只能要求自己不随波逐流就好。 “父皇,你觉得,这样的盛世可好?” 李世民笑道:“如何不好?” 李方晨继续道:“二十年后,大唐普通百姓,月俸可得十贯,甚至二十贯、三十贯,父皇觉得,那时的大唐,如何?” 李世民眼中精光一闪,“若真如此,朕定会亲眼看着,看着你口中那富饶的天下万民!” “父皇所言甚是,儿臣到时肯定就站在父皇身边。” 两人相视一笑,李世民猛然起身,“朕给你二十年又如何?哪怕朕不在了,还有承乾。你的想法终将实现,大唐必会成为万国之国!” 万国来朝,四方恭贺? 那种场面,实在令人向往啊! 李方晨急忙跟着起身,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俩此刻的举动有多么不妥。 好在一股凉风刮过,两人同时感觉身上一冷,重新泡回在水池之中。 “父皇,我们去汗蒸房吧?” “嗯,带路!” 刚才的意气风发,已经足够。 李世民选择给李方晨信任和支持,李方晨也会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告诉李世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得不说,李方晨口中的盛世大唐,实在太简单了,没有长篇大论,短短几句却给了李世民无限遐想的空间。 月俸人均五贯,人均十贯甚至二十贯,哪个朝代敢做这种保证。 烟雾缭绕,汗蒸房中水蒸气犹如实质。 刚进入还有些许不适,如此湿沉的呼吸,让李世民只能靠着张嘴喘息。 可看到李方晨那一脸享受的神情不似作假,便尝试着接受这种环境。 汗水不断流出,身上感觉轻松了不少。 在这里,不用去思考平日里的繁杂,更不用去担心朝堂纷扰。 感觉在这里,一切都变得格外宁静。 闭着眼享受了许久,李世民觉得,还可以再热一点。 “如何使用?” 睁开眼问了李方晨一句,李方晨走到墙边,打开一个小阀门,上面是一个可以转动的时针。 目前时针显示为六,他轻轻转动到七。 与此同时,地下室负责看管的护卫,看到旁边机关走动了一下,便开启煤炉加煤。 几个齿轮,和一个上下通透的管道,便是这么一个小机关的真正原理。 第三百一十七章 渔命钱几何 按照那时针显示,一共分为十二层,如今转到了七,李世民依旧觉得可以再热一些。 或许他觉得,越热出的汗就越多吧? 陪着李世民在这里蒸了两炷香功夫,这才算罢了。 李世民意犹未尽,与李方晨离开重新回到浴房擦洗。 换上一身白衣,随后来到一处偏厅。 厅中早有侍女等候,见陛下与殿下到了,急忙在厅中的软榻上铺盖被褥。 李世民差点就想错了,好在李方晨做了个样子。 走到一处软榻上趴倒,那侍女开始为秦王殿下捶背捏脚。 李世民有样学样,走到另一床边上,趴倒后享受着侍女给自己捏肩捶背。 不消片刻,就进入了梦乡之中。 等他再醒来时,已是临近夜间,李方晨早就换好了行装在屋内等候。 “那两个侍女呢?”李世民问道。 李方晨苦笑道:“父皇睡下后,她们就被儿臣清出去了。” 李世民点头道:“给朕捏肩那个,今晚安排一下。” 好吧,这是看上了? 李泰完了就是李世民,还真是父子,两人一个毛病。 不过李方晨也没深究,那侍女若真走了好运,怕是一个昭仪身份跑不了。 若是再有了龙子,还能再行晋升。 作为他老人家的皇子,李方晨能做的只有,安排。 虽然感觉上,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买卖事一样 算了,你情我愿的事情,回头问上一句,若是那女子不愿,就安排她人。 估计李世民应该分辨不出来有什么区别,尤其是他一进来倒头就睡的样子,还有震天响的呼噜声。 看样子是真的累了,要不然也不会睡得如此昏沉。 尊敬的唐太宗陛下,睡觉打呼噜震天响!这句话要是说出去,怕是得引起无数人的斥责与嘲讽。李方晨只能心中恶作剧一样,自己偷乐一下就好。 匆匆晚宴,众人白日赶路,多有疲态。 并没有什么趣事,早早睡下。 至于为李世民准备的那间屋子,子时才熄灯,具体做了点什么,不得而知。 第二日,李世民神清气爽的出现在李方晨面前。 长孙无垢眼神中多有责怪,看样子是在说,你个臭小子,就不能少做点缺德事? 李方晨低着头不敢搭话,昨晚那个侍女,听说刚被侧封了昭仪。 当然,不是武昭仪。 某个武姓小丫头,自从上一次在宫中被了李方晨撞见后,就安排在了秦王庄中,让她帮着管理庄中那些幼童。 算是给秦王妃王萱儿做助理,同时也能免去不少麻烦。 王萱儿还曾向李方晨讨要过她,想用来给自己当贴身侍女。 李方晨吓得一哆嗦,给未来王妃当贴身侍女,那不等于直接给自己当小妾了? 这种极度危险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答应,只能含糊推辞,始终不答应。 知道此事的武丫头,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的地方。 如今她姐姐在宫中,地位也不过一个昭仪而已。 相对而言,她这秦王府的侍女,反倒更自在,也更开心。 别院中用了早膳,李世民提出要去游湖,好看看李方晨他们到底造了个什么样的湖。 这一意见,并未有人反对,长孙无垢也是一脸好奇。 一行人兜兜转转,来至湖边,忍不住像是一声惊叹。 原先只是一片土地,如今却变成了风景秀丽的湖泊。 岸边有两搜小船,样子极为古怪。 长孙无垢捂嘴笑道:“青雀,这边是你和钰儿亲手所造?” 李泰微红着脸,“母后,孝道无价。” 李世民轻咳两声,“不错,朕很喜欢,青雀有心了。” 那个老鳖船直接弃置一旁,实在有些丢人,李世民绝不会上那艘。 倒是另外一艘有些惊喜,说不上巧夺天工,但也算极尽所能吧。 除此之外,李方晨还准备了几艘其他样式的小船,是从长安做好送来的。 岸边李方晨准备了凉亭,可供人休息。 “钰儿,青雀,与朕上船游湖钓鱼!” “是!” 刘三成也跟着,负责划桨,其余人若是想玩可以上其他小船,或者与长孙无垢一同,坐在凉亭中,享受湖中美景。 唐代的钓具可没有后世那么复杂,一杆竹竿,一根长线,一个鱼钩和不知从哪找来的鱼饵。 小船最后停在湖中,李世民闭目养神。 李泰揪着刘三成,让他帮忙跟自己一同捞鱼。 小船上备有渔网,之前一直没机会玩,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李泰自然不能放过。 刘三成哪里懂得捞鱼,只能和李泰一块研究半天。 最后李方晨抓起渔网,用力撒了下去,然后让李泰往回拽。 一开始还好,后面就开始吃力,李泰一人就有点勉强。 船上本就重心不稳,更何况李泰这中旱鸭子,差点给翻下船去。 李方晨只好上去帮忙,兄弟两人废了半天劲,还真用渔网,捞上来几条鱼。 本来李方晨也就是试一试,毕竟后世的小视频中,撒网只要能撒的面积够大,水中真的有活鱼,一般都会捞上来几条。 李世民看的一乐,随后也尝试一番,结果比李方晨他们所捕获的鱼还要多出不少。 李世民若有所思,“钰儿,你说这就是渔民的生活吗?” 李方晨迟疑了片刻,唤李泰坐下,随后解释道:“儿臣不知,但这小湖中鱼类众多,比江河上捕鱼要简单不少。若是换做沿海之地,怕是不少。” 李世民问道:“一条鱼几文钱?” 李方晨摇头不知,李泰也不清楚,反倒是刘三成答复道:“陛下,老奴知道,长安城中活鱼十文,死鱼四文。” 李世民摸了摸胡须,“若此算来,怕是两网,我等便有了几十文?” 再辛苦一点,一日百文不在话下吧? 难不成一个渔夫,一月可拿十余贯? 李方晨摇头道:“父皇,此算法不对。” “不对?为何?” “船费,民间造船,尚需几贯。出海上河,多有危险,小船若是翻了,人多半没命。若是换成大船,怕不得几十、几百贯。再有便是工具,一套渔网百文,几趟下来难免会有破损,到时修缮又是个麻烦。更何况,一人出海驾船何其危险,可若是三两人分下来,一日怕是最多不过五十文!” “五十文” 李方晨又道:“春夏秋冬,四季轮换,又不可能每日驾船捕鱼,哪怕算他三季,一年也不到十贯。算上一日两餐,粮食一担几十文,怕是最后真正能留存下来,不过百文。” 接着李方晨的想法,李世民补充道:“伤了、死了,怕是最后都不过一座孤坟。” 李方晨点头道:“父皇,任重而道远也!更何况,临海之地,鱼价低廉,远没有长安这般昂贵。” “善,朕明白了。” 气氛略有僵硬,李泰很清楚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他们再算人命钱,一个渔民一年到头,靠卖命能攒下来多少钱? 怕是最后都不如一个世家的佃户赚的多,更没有人家日子过得好。 种田,比渔民要安全太多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奏问国策,对答天下 “钰儿,朕问你,何以为国家?” 刚说完了渔民之事,李世民话锋一转,问了李方晨一个难度颇大的问题。 在李方晨看来,这种问题往往带着深意。 “儿臣觉得,一国之家,是为大家。大家之国,方为大国。” 自己哪里懂这些,瞎蒙呗,李方晨随口胡诌了一句,打算应付了事。 李世民忍不住一笑,“避重就轻,若是不说,朕给你丢到湖里去。” 李泰眼中难免有些好奇,父皇这是打算考校二哥?难道二哥有机会得到太子位? 虽然他心中也有争位的心思,可他懂得让位于贤。 二哥不争,他才会争,二哥若争,他便是二哥最有力的支持者。 二哥这些年,待自己如此亲厚,若是与二哥争,自己今后又该如何自处? 有时候,李泰都怀疑,当初母后应该是把他和二哥生成孪生子才对,看看太子哥,哪一点和二哥有共同之处? 李方晨茫然的看了看湖水,仔细想了想李世民的问话。 “疆域、子民、文化、以及统治者,组成在一起,才是国家!” “统治者?这个称呼倒是有意思?那不知你口中统治者,何人也?” 李方晨余光瞄向湖泊之中,“可以是一个人,也可以是一群人。” “一个人?一群人?” 李世民想到李方晨话中所指,应该与朝堂和帝皇之位有关。 一个人的帝皇,一群人的朝堂,有什么不对吗? 李世民又问道:“那你想做那一个人,还是那一群人中的一个?” 旁边的李泰眼皮一跳,心中忍不住惊异,“这么快就开始了吗?太子若是知道,会不会泪流满面?” 李方晨可不知道李泰心中恶毒的想法,反而很是自在的回答了李世民的问题。 “当然是一群人中的一个,天塌之时如果有人替儿臣顶着,何乐而不为?” 李泰微微叹气,二哥,你怕是不知道自己错了过什么吧? 李世民眼中闪过失望,但是还好很快就掩藏了起来。 回身而坐,对于钓鱼也没了什么兴趣。 左手抬起,指向面前,龙口微张,“坐!” 李方晨急忙跪坐下来,从李世民的神态来看,明显是要来一场君臣奏对。 “朕问你,如何待民?” “开民智,定律法,得民益!” “何解?” “开民智,可使得民得以知礼教纲常,懂礼法;定律法,可使得民知何事可为,而何事不可为之,免祸乱;得民益,使得民益,受益者便会忠心拥护,从而避免争权之事发生。” 李世民眉头挑起,忍不住问道:“使民得益朕还能理解,可这开民智为何放在首位?” 李方晨拱手道:“父皇可知,民愚则国愚,民贫则国贫?” 李世民微微摇头,“论语中有言,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此话你作何解释?” 很明显,对于全民开智这件事表示并不赞同。 虽然他也希望寒门崛起,但也是要把控在一定的范围。若是全民皆为读书人,难免会有一种无法掌控的感觉在心中慢咽。 李方晨叹气道:“此话题,千百年未曾一变,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父皇意下如何?” 似乎每一个穿越者都会碰到这种难题,愚民之策,都是因为一句话的过分解读不成? 百家争鸣,大世之基,何时才可一观? 一个是,民只可使之劳役,而不可使之知情。 另一个,李方晨朗声解释道:“民:可使,则由之所为,使之自由,则可也;不可使,则教化之,使之知,使之致知,使之致良知,则可也。” 哪怕李世民可以听懂其中含义,李方晨还是选择再次解读了一遍。 倒是让身后的李泰为之大惊,忍不住问道:“二哥,此言当真?难道论语所著,当真有遗漏之处?” 李方晨反问道:“断句之要,毫厘之谬,其意则千里之别!” 千里之别! 李世民心中震动,脸上也有些许失神,好半天才回神继续问道:“若真如此,我唐真要启民智?得民益?” 李方晨点头,“世家控有书籍,才可家传万代。若是百姓人人皆有学识,我唐可传几代?” 难以想象,李世民只好出声道:“此事容后再议,朕还有一问!” “父皇请问。” “大唐如何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或许,这就是每一位君主的心中野望吧? 李方晨很快就给出了答案,“传承!” “什么?” “传承!必将千秋万代,永世不朽!” “你是说?” 李方晨手指湖面,看着湖中鱼儿,“如秦皇汉武,虽各有缺点,但其功绩,将会被一代又一代的世人所鸣唱。秦皇一统天下,结束乱世,汉武横扫四方,定汉族之心。父皇,为何不做第一人?” 第一人? 李世民心中略有触动,急忙道:“讲!” “建不世之国,立不世之勋,被后世瞻仰,得史书绝唱!” “好!” 至此,李世民忍不住一声叫好,这几句话还真是说到了他心中。 为何要争权夺位,因为他自信,可以比当初的隐太子李建成做得更好。 每次看到李方晨,都有一种看到自己的感觉。 太子李承乾,不骄不躁,虽无亮眼之处,但其本身却并无大错。 更符合太子本该有的中庸之道,不然太子每天和秦王一般上蹿下跳,他李世民反倒有些睡不好觉。 所以,他多次想从李方晨眼中看到对权力的渴望。也好让他与太子争上一争,最后名正言顺将皇位交给秦王李方晨。 或许他觉得,李方晨就是年轻时的他自己吧? 如今,一番对轮彻底击破了他心中的阴暗。 李建成算什么?他能比得过秦皇汉武? 他还有机会与两者相提并论吗? 往日里,坐在高位,李世民除了忧心国事,更多还是对于自己的审视。 面对百官不断地恭维,他似乎都快忘记,自己到底想做的是什么? 还记得当初登记时,他心中放下豪言,定要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要让父皇看到,他李世民不仅不差于李建成,甚至要比他更好。 李世民要做的是千古一帝,要成为史书上最重的一笔! “钰儿,朕允你秦王位,你便要承担起大唐秦王的责任,你可知为何在朕之后,你为秦王?”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天下之言,圣人之口 “儿臣不明,还请父皇指教。” “秦为王之尊,列国之中,为秦至高!秦皇之后,凡有封秦王者,无不为天子所重视。朕的被封秦王时,以功勋封王。因为朕打下了大唐的半壁江山,朕的手下更是人才济济!” 所以呢?听着李世民的话语,李方晨有点搞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可朕却是不懂,为何天下最后只能被大哥拿走,难道是朕不够优秀吗?” 李方晨和李泰同时打了个寒颤,想从船上跳到湖中,躲过这一段话语。 好在李世民只是简单一提,并未久言此事。 反而盯着李方晨问道:“日后,若你部下,把你逼到了那个位置上,你又该如何?” 这话说得更禁忌,李世民当年,也是有秦王府老将的推波助澜,才迈出那一步。 对此李方晨除了摇头,不知该有什么解释。 “怎么,你认为此事不会发生?” “儿臣以为,此事定不会发生!” “理由!” “儿臣虽不知太子哥是何想法,与儿臣来说,天下安定,儿臣可以不用忧国忧民。整日游荡山野间,这才是儿臣最想要的生活!” 李世民深深看了李方晨一眼,随后冷声问道:“倘若承乾昏庸呢?” 李方晨神情一变,“为何昏庸?” “朕只问你,你当如何处事?” 很明显,李方晨的小心眼没有用对地方,本来还想着问出原因,再予以解答。 “儿臣会跑,跑的越远越好!” 本以为李方晨会十分强硬的说夺得皇位,却不想,最后却是这么一个回答。 莫说李世民,李泰眼中都出现了失望,在他看来,李方晨实在有些懦弱。 “二哥,那可是我们李家的皇位?” 李方晨点头示意自己知晓,随后反问道:“若我也成了昏君,那可如何是好?” 这一问,李泰直接哑火。 李世民提出一个假设,那么李方晨为什么不能用假设来应对? 李承乾可以成为昏君,他李方晨为什么不可以?难道就因为他比较特殊? 李承乾自幼学书,至今十余年,都是在学习如何做太子,以及如何承继大典。 如果李承乾都不行,那还有谁能比他做得更好? 史书上的李承乾,因为一处意外,导致一只脚残疾。 整日怀疑他人看向自己的目光,身体残缺使他整个人的性格发生了大变,难免会有所阴狠。 再加上东宫本就有一些不安分的家伙,自然会闹出些乱子来。 甚至有人说过,李承乾会走到那一步,都是李世民逼迫。 扶持李泰,却不问李泰品质如何。 如今的李泰倒还罢了,换做以前,怕是心中也多有阴狠。 尤其是在他们老子靠造反得到皇位的情况下,他们在造反,也算是“子承父业”不对吗? “朕问你,如何做?” 李世民并未打算如此轻易放过他,终究是要得到一个答案。 李方晨叹了口气,“夺位,放逐。” “若承乾成为一代明君,你又该怎么做?” “千年第一闲王,父皇以为如何?” 闲王和贤王同音,李世民理所应当认为是后者,只有李泰面色古怪,因为他明白二哥说的是什么意思。 坦白说,就是啥也不做,闲里偷闲,浮生如梦的王爵! “倘若继位者,换成青雀呢?” 说这话,却并未看向李泰,让李泰欣喜之余,还有一些担忧。 李方晨反问一句,“父皇,你饿吗?咱们要不要去烤鱼?” “朕在问你话!” “好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青雀和太子哥,都是我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可你是皇子,生在皇家,难道不知皇家无情?” “无情?没听过,不知道,谁教的?凭什么皇家就必须无情?难道为了那个位置,最后死的剩下一个,才是皇家?那要这天下有何用?天子者,非孤家寡人不可取?” 李方晨态度明显有些过激,或许是被这一番话问的实在头疼,连他自己都知道,若是以后真有了争位之说,自己该如何自处。 李世民见李方晨如此这般,也知道这小子不愿再谈,再问下去怕也得不到什么答案。 只好命船回返,不多在湖中停留。 李方晨坐在船尾,一旁李泰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二哥,难道做太子不好吗?” 摸了摸李泰浑圆的大脑袋,“好吗?整日被百官看着,做点事还得畏首畏尾。等到成了帝皇,长安就会变成一座囚笼啊!” “胡说,长安又怎会变成囚笼?” “青雀,你可知笼中鸟?” 李泰迟疑道:“你是说,狭隘之地不得飞,终生囚禁捧人笑?” 李方晨本想点头同意,可随后转头一想,又给李泰讲起了另外一个故事,“遥远古代,东方傲来国有一座花果山,上有一块仙石,吸收日月精华,内育仙胞,一日迸裂,石猴出世” 声音不低,连李世民和划船的刘三成都听入了耳中。 有道是:猴王出世天地惊,千般造化皆成空。 船到岸边,李方晨也只讲完了第一回,根据回忆中的电视剧所述,至于原著,他是真的记不住。 话音刚落,李泰急忙问道:“后来呢?” 听多了传记传说,头一次听闻主角是个猴儿,还真就引起了李泰的好奇心。 “后来?猴子死了!” 李方晨却没有心情继续讲下去,之所以刚开始会讲,也只是为了转移李泰的注意力。 看着李世民也有意动,李方晨暗中松下一口气,必须得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不能将注意力再放在自己身上,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会出事! “将那猴子的故事,编完继续讲给朕听!” 李世民可不像李泰那么好对付,一句话就让李方晨无法逃脱。 “是,儿臣会趁着闲暇时,将此故事写在纸上,送入宫中交给父皇审阅!” 李世民冷哼一声,“你刚才讲时,未有停顿,明显心中早有腹稿,待会口述吧!” 待会口述? 李方晨是怎么都没有想到,刚上岸喝了口茶水,就在凉亭中被迫开始了他的讲书生涯。 西游记并不短,讲到猴子与六妖结义时,天色已经变暗。 众人哪怕意犹未尽,也明白今日到此结束,只能明日在听! 第三百二十章 遍地插秧,秦王妙法 连着两日,都在说书的过程中度过。 李方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闭上嘴巴,喝上几大杯冰豆浆。 可惜事与愿违,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于猴子的故事十分好奇,哪怕余下那些个皇子也都是如此。 李治和李愔这两小子,每次李方晨讲完都不肯罢休,非要再听几段。 第三日,一个消息传入李方晨耳中。 岭南的稻苗,已经送到庄子里了! 如今有三百亩的左右的稻田,正等待着李方晨带人插秧呢! 岭南一年两熟甚至三熟的稻苗,换到长安来,不指望他能熟多少季,只希望能赶在冬日前,这一季成熟就好。 “召集全军,我们插秧!” 白狼军全体将士,有了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插秧! 大热天,光着上身,头上裹上一层布,就开始了他们为数不多的种田生涯。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于李方晨用这个理由,来躲避继续讲书倒是也没有反对。 李泰拽着李佑他们几个小子,也加入了其中。 按理说数千人的力量下,这件事情应该很快就完成。 可稻苗在手,不是谁都有李方晨那种胡乱插苗的勇气。 忙碌了一个上午,才勉强完成,看着将士们一个个抱着水缸不撒手,就知道他们到底有多渴。 李方晨喝了一口水,随后问身旁李泰,“怎么样,三百亩的苗都插好了吗?” 李泰点头,声音略有沙哑,“都行了,只是二哥,你确定这稻苗能养活?” 南橘北枳,这个成语,便是形容各地环境不同,所以南方的橘子种到北方,就会变成枳。 李方晨并未作答,看着自己辛苦万层的大作,心中豪情万千。 李世民再起身后,略显不满,“观旁人插苗,再看你做的,实在看不出半分对待农事的认真!” 很明显,李方晨的乱插秧,让李世民略有不喜。 “父皇,若儿臣这一片地最后种的最好呢?” “胡扯!” “父皇莫急,世间万物皆有其理,儿臣既然会如此种田,便有儿臣自己的想法。” “难不成如此这般,稻苗会比旁人长势更好不成?” “若真如此呢?” “真如此,朕允你一个条件。” “那儿臣就提前拜谢父皇厚恩了!” “哼。” 李世民不太相信,别人都是插苗井然有序,换到李方晨这边,却是随心所欲,完全没有一点重视。 抬头看了看天时,已是午后,众人至今未曾进食。 “父皇,母后,不如再陪儿臣走一趟可好?” “何处?” “取今日午膳!” “今日午膳?取?” 李方晨点头道:“儿臣准备了一处惊喜。” 领路在庄中兜兜转转,最后出现大棚面前。 看着眼前满是黑布笼罩下的神秘之所,李方晨命人将黑布彻底掀开,入目的画面实在有些惊人。 琉璃配合着一些砖石,搭建好了一件极为特殊的屋子。 说它特殊,是因为它与想象中的房屋完全不同,入得其中,极为广阔。 屋中竟然没有铺设任何地砖,反而全是泥土。 土中一根根嫩芽从中冒出,看上去颇为惊艳。 李方晨笑道:“今天中午,我们吃豆芽!” 长孙无垢颇为惊喜,快走两步,拨开泥土,这才开出了嫩芽的原貌,“黄豆?” “回禀母后,此物正是黄豆发芽而得,芽菜可食,清脆爽口。” “与宫中所得有何不同?” 李方晨笑道:“宫中所得,乃是旁人所献,此法未得普及,多有黄红之色。儿臣这豆芽,完全亲手栽种,前后不过六日,如今这般,已经算是长成了!” “什么?六日可成?” “然也,父皇请看。” 随手抓起一把,放在李世民面前,用力捏碎几根,汁水飞溅。 “如此之物,能当午膳否?” 李世民来了兴趣,“试吃过后,将栽种之法记下,回头带入宫中。” “是!” 豆芽菜做什么饭最好吃? 当然是清炒! 盐不用太多,炒出豆芽原本的清香,一口咬下汁水四溢。 作为主食或许不够资格,但做一道配菜,却完全没有问题。 两盘清炒豆芽,一端上桌,那可比什么大鱼大肉要诱人得多。 长安不缺肉,宫中更是不缺,但是青菜素菜,偶尔也会有所亏缺。 刘三成在厨房中已经品尝过,毕竟未知此物是否有毒的情况下,李世民可不会亲口品尝。 这不是他小心,这是皇家的规矩! 再搭配着秦王府做好的各色佳肴,众人自然吃的很是满足。 大块朵颐过后,未曾见午休。 长孙无垢得知此物栽种并不复杂,便非要带着杨妃和阴妃也种一次。 并安排在下一批种好之后,全部送入宫中。 李世民则更关心李方晨展现给他的大棚,“钰儿,你做此屋,怕是另有所图吧?” 李方晨点头道:“儿臣想试试冬日种地!” “怎么可能?” 光是这一天,得到的惊喜就已经让李世民有些头晕,此刻又见惊人语,立刻反驳出声。 春种秋收,冬日无农。 多少年来,这片土地上一直遵循这条规矩,从没有被人打破。 在李方晨出声后,李世民下意识认为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因为他的认知依旧保持在原来的水准。 “父皇,为何种不得?” 李世民又是想都不想,直言道:“冬日天寒,终日不见阳光,如何得种?” “那若是儿臣可以让种子下地后,见到阳光呢?天气寒冷,烧两个煤炉子可行否?” “这” 李世民再次围绕大棚四处打量,最后将目光放在了无色琉璃上面。 “你打算靠琉璃聚光不成?” “父皇声明,儿臣正有此意!” “几成把握?” 李方晨举起三根手指,李世民立刻点头,“既然如此,那朕便等你的好消息。” 或许是有一种自己老了的感觉,李世民没有了继续留在大棚里的心思。 回到秦王府别院,稍作休息,李方晨又开始了他的讲书生涯。 猴王闹天宫,道一句我命由我不由天。 李世民眉头紧锁,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李方晨自己的隐喻。 好在长孙无垢暗中拉了拉他,低声道:“传记而已,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故事。” 李世民这才有所松动,免去一脸严峻之色。 趁着天色尚早,便多讲几段,一直到猴王被压五指山,如来惊天修为显现。 李世民怒而起身,“胡扯,天地共主怎得会请旁人相助?” 第三百二十一章 论西游,争佛论 西游之中,最有争议者,无外乎玉帝请如来。 若真为帝皇,又怎会愿意请旁人相助? 再有,猴子立旗,自称齐天大圣时,李世民就有些嗤之以鼻,“莽撞猴,怎知天下何人主?” 面对李世民的暴怒,李方晨急忙出声安顿,并继续讲解。 猴子被压五指山,刑罚五百年,食铜汁铁胆度日。 接下来本该是有李世民出场,玄奘启程。 为了避免麻烦,李方晨将他父皇的名头换成了别人,大唐也换成了大宋。 长孙无垢忍不住出声问道:“钰儿,按你之言,这唐玄奘生死九轮回,难不成这人皇也送了唐玄奘九次不成?” 李方晨点头,为长孙无垢答疑,“九死九送,唯有局中人不可知。” 局中人,怕就是那唐玄奘吧? 这一刻长孙无垢和在场其他人都为唐僧感觉到不平,明显已经成为了旁人棋子而不自知。 李世民忍不住问道:“大相国寺也有一位玄奘法师,莫非此事与对方有关?” 李方晨急忙摇头,“一个故事而已,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父皇切莫当真。” “那猴子呢?如今五百年已到,他又该如何被放出来?” “父皇莫急,如今天色渐晚,该休息了。” 李世民看向窗外,月光映射在地面,四周格外宁静。 “也罢,明日你讲此故事继续讲下去!” “是,儿臣送父皇。” 回到房间中,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面面相窥,忍不住问道:“观音婢,这猴子怕就是钰儿吧?” 长孙无垢略显犹豫,“臣妾不知,但臣妾觉得,这个故事怕不只是钰儿口中那般简单。” “哦?朕也有这样的想法,朕觉得那猴子只怕也是天地之间的棋子之一。” 长孙无垢略显兴奋继续道:“陛下,不仅如此,不知你是否在意,那猴子学师时也透漏着蹊跷。” “你是说?” “那菩提祖师,最后去了何处?若他本就是如来呢?” 仙神的世界中的,并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猴子都会七十二般变化,那他师父又怎么可能不会? 一龙一凤,聊着西游记中的故事,不知不觉已变成深夜,实在是天色太晚。不然这话题,他们还能继续畅聊下去。 第二天清早,杨妃、阴妃以及各位皇子都是乌黑的眼圈,唯有李方晨睡得深沉,醒的自然。 “用过早膳,继续讲!” 李世民并不打算让李方晨好过,言语中带着一丝急切。 昨夜入梦,都是五彩缤纷的西游世界。 李方晨面漏苦笑,接下来的故事,再也没有了那个无法无天的猴子,换来的只是行者孙悟空! 佛门论,往生极乐。 众生皆苦,唯有脱离苦海,方得证道。 却不知,众生为何苦? 若情为苦,那便苦情? 若生而苦,那便不生? 若为人苦,那便不存? 八部天龙、十二罗汉,三千门徒,极乐远方 唐玄奘是个僧,是个标准的佛门僧。 与他而言,人为尊位,或许他从心中就没有把猴子当成一回事。 为何猴子杀人他会怒,猴子杀妖他却不会怒? 杀人杀的是唐玄奘的同类,杀妖却杀的是猴子的同类啊! 脱困五行山,观音赠帽,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长处一口气,他们昨夜的猜测没有任何问题。 猴子和唐玄奘的出现,怕只是天宫与佛门的一场交易。 上为天地共主,下却有人皇立世。 四洲之地,归属于天帝者,又有几分? 李世民心中好奇,怕天帝打算借佛门手段,行天宫之事。 听到后面,本该勇往无前的猴子,却被一个又一个妖怪刁难时,李世民终于回想起那日上岸时,李方晨为何要说,猴子已死。 是啊,自那之后,猴子就已经死了。 一个能悟透菩提祖师举动的聪明猴子,又怎会糊涂莽撞,行伐天之举? 见识过菩提祖师的本事,猴子为什么不明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么简单的道理? 敢与日月争辉,敢做天地英豪。 可惜最后,却成了旁人的“玩物”。 李方晨用一个故事,下了一盘大棋。 棋中的佛门,看似和善,实则心黑。 金蝉子轮回九世,其父母命运多舛,怕都与佛门有关。 龙马、猪元帅、沙大将,接连都是天宫安排的棋子。 李世民最为叹息,那本该是九天之上翱翔的真龙,最后却不得不变成了他人身下座驾,实在让人恶寒。 幕后下此大局者,唯有如来,观音?不过也是一枚棋子罢了。 还有一个让李世民好奇的地方在于,李方晨书中观音为女相,而大唐的观音为男相,莫非这其中有何问题吗? 又是三日,李方晨终于将最后一回说完,师徒五人得法位,传佛书,看似圆满,实则却是傀儡。 李世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世间事,何人执棋?” 长孙无垢也是面色阴沉,很明显对此并不满意。 李治和李愔反倒很是开心,他们喜欢的猴子,最后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 可真的是他想要的吗?或许除了猴子,旁人不得而知。 “朕明日回宫。” 故事结束了,出宫已有八日,是时候启程回宫,他依旧要成为位尊的帝皇。 在这天地间,又有何人真正逍遥? 长生?又如何? 若真得了长生,最后却变成旁人棋子,那李世民宁愿不得长生。 或许李方晨从未想过,他一个故事,会让李世民放弃长生的念头吧? 更想不到的是,这个西游记,会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几日不得眠,暗中品味书中韵味。 每想一次,都另有收获,或许这才是所谓的名著! “二哥,真就这样结束了吗?” 听完故事的李泰,心中对佛门起了一丝歹念。 实在是不喜欢佛门的处世之道,尤其是听到故事中,佛门九九之难,大部分妖怪都与佛门有瓜葛时,李泰怒了。 难不成这就是佛门布下的一盘棋局? 他曾羡慕猴子,被天地所钟爱。 如今反倒有些可怜猴子,最后成了佛。 佛门的四大皆空,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空谈,佛门的空,却变成了争。 对于李泰的这种过激反应,李方晨的安慰方式很独特,“来,我再跟你讲讲封神榜!实在不行,咱们从洪荒开始讲!” 至于李泰听完后会不会怀疑人生,李方晨就不管了。 有那么一刻,李方晨觉得,把人带入坑中,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 想当初,幼年时他将猴子视作偶像,长大后,猴子却变成了他自己。 每个人都是猴子,每个人最后又都会变成猴子。 唯一的不同,或许就是猴子最后需要吃斋念佛,祷告佛经。 而我们,不也是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岁月中,跌落历史的长河吗? 第三百二十二章 庄中设畜舍 凭着一通嘴炮,李泰彻底变成了一个洪荒宇宙的脑残迷弟。 “二哥,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没有。” “二哥,你是不是去过那样的世界啊?” “没去过。” “那你是从何得知这么多事情的?” “瞎猜的。” “那你还知不知道后面的事情啊?” “不知道。” “二哥” “滚!” 李方晨也没想到,李泰会沉迷在幻想世界中难以自拔,甚至都开始胡言乱语了。 正在考虑,要不要再给他讲点别的,可李方晨突然意识到,并非是李泰的问题。 这个问题源于他自己,因为他的身份,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会因此遐想连篇,更别提一直深信自己的李泰了。 或许他说的时候很轻松,可这种全新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完全不是现在的李泰所能承受的。 尤其是在李泰无比相信他的情况下,难免会将其中一部分当做真实。 年轻人的想法,又有谁能猜透呢? 回想他看一些时,也经常痴迷于书中人物,无法自拔。 大千宇宙的故事,每看完一篇之后,总是迫不及待去找同类型的作品,好让心中的宇宙更加完善。 李方晨笑着拍了拍李泰的肩膀,“纯属虚构,不得当真!” 李泰愣神,许久后才恢复正常,微微叹气,“若是我们也可以生活在那个世界里,该有多好?” “好吗?不见得吧!” 打了个哑谜,如果真出现在西游记的世界中,他们最后只能沦为配角。 如今在大唐,他们还都是自己的主角。 “二哥,要不你再给我讲几个呗?比如哪吒和杨戬的故事,还有那猴子,最后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变化?” 李方晨劝他早些熄灭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与其思考这些杂事,还不如想想,他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呢。 秦王庄现在还有四百多亩土地闲置,总不能一直闲下去吧? “来人,去将十七唤来!” 十七奉命而来,也不知殿下又打算做些什么。 白狼军这一段时间的生活,也不知能否用好坏来形容,似乎完全偏离了他们大唐最强军伍的称号。 整日除了建屋就是劳作,很多时候,操课都来不及演练。 “去将那余下四百亩空地,建仓库和鸡舍鸭舍!” “啊?”听到这话,十七都愣住了。 “鸡舍和鸭舍?殿下,那玩意儿还要建个大房子不成?” 李方晨笑道:“嗯,然后牛羊舍也建好吧,都要大,必须要大!” 就一个要求,大! 领命之后的十七,陷入了一片茫然之中,殿下说,要大! 可他哪里知道什么叫做大,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请来工匠询问,得到的结果也大多不符合心意。 在他们心中,鸡鸭改个小窝就好,牛羊不是放养的吗? 纠结了一整日,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工,实在没了法子,只好去请教秦王殿下。 李方晨得知后眼神怪异地看着十七,让十七后脊骨发凉。 “殿下,这全长安的工匠属下都问过了,实在是做不出来啊!” 李方晨一拍脑门,“是本王的疏忽,本王这就将图纸与你。” 心中忐忑接下图纸,本来就不对殿下的图纸报以任何希望,毕竟殿下画的图,他自己都认不得。 可入目一看,十七傻眼了。 “就就这么简单?”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建个大屋,有什么麻烦的?” 十七只好退下,白狼军将士们又有活计了,插秧结束盖房子,不知道还以为他们是大唐新时代的包工队呢! 数千人用工,半月建好两个大仓和四处畜舍,不算慢吧? 李方晨紧接着又安排工匠做了不少东西,光是煤炉子就订购了十几个,那烟道在打通畜舍墙面后,直通舍外。 舍内安装木质护栏,各畜舍略有不同,鸡鸭舍较为紧密,而牛羊略有宽松。 两旁还有分区,过道已经打扫干净。 最麻烦的就是食槽和水槽,这玩意一般都是石制,木制的不解释,铁制的又容易生锈。 定做了百余个两米长的食槽,搬到畜舍时,给白狼军那些个汉子累坏了。 这玩意可都是实心的,一般人,挪动一下都麻烦。 全部准备好后,李方晨大手一挥,全长安收购鸡鸭牛羊,年岁太大的不要。 三天时间,运到秦王庄足有数千只鸡鸭,分门别类安排到畜舍之中,有专门负责每日喂料和清理污秽之物。 说来也简单,放置一段时间后,直接倒在田地,倒也算施肥了。 就是饲料比较麻烦,如今秧苗还没长好,若是提早就鸡鸭放出,怕是会坏了庄稼。 只能从长安运,每日十辆马车十分繁琐。 按照这种架势,怕生态农庄还没搞起来,他李方晨就得因为养鸡鸭把府中积蓄给掏空了。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才几千只鸡鸭而已。 牛羊收到的不多,还是宫中李世民派人送来百头,这才让农庄的畜舍不至于太过空荡。 本来李方晨还想着,鸭子扔到湖里养,鸡放在田地里养,牛羊就安置在畜舍中。 可当尝试过一次后,他犹豫了。 鸡蛋和鸭蛋,都下在了地里和湖边,浪费不少人力才全部收回。 看着入眼密密麻麻一片鸡鸭蛋,李泰眼睛都直了。 “二哥,你说把这些全部送到长安卖了,能换多少钱?” 李方晨犹豫了一下,“几十贯吧。” 数百枚鸡鸭蛋,换个几十贯确实不是什么问题。 好在有了畜舍后,农庄也正是进入了正常状态。 白狼军将士,每日会分出一部分人负责管理,其余人依旧每日进行操课。 而李泰平日里,多了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每天早上一醒,必须要跑到畜舍中转上几圈,若是看到鸡鸭下蛋,定会派人全部收集起来。 而被他寄以厚望的羊舍和牛舍,却有点差强人意。 “二哥,怎么不见小羊和小牛犊子?” 对于这个问题,李方晨都懒得回答,这小子最近有点迷,连李方晨都猜不到他整天在想什么。 你以为牛羊和鸡鸭一样,都是哺乳动物啊? “二哥,你看这个蛋,别其他蛋大出不少呢!” 李方晨瞄了一眼,忍不住道:“可能是个双黄蛋吧。” “真的?” 李泰眼中冒光,急忙派人取来一碗,将蛋打入碗中,“二哥,还真是双黄蛋啊!” 李方晨忍不住捂着耳朵,突然感觉很是折磨,一出宫,这小子就解放天性了? 或许是李泰真没有度过农家生活,对一次都保持着好奇和兴奋,所以脸上的笑意常挂,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人畜无害邻家小胖子。 随着时间变化,农庄中鸡鸭数量大幅度上升,而牛羊已经有了小部分怀孕。 第三百二十三章 玄奘法师至 农庄的日子并不乏味,两个多月的时间,李泰跟在李方晨身边不断学习,如今已经全权接管了农庄的管理工作。 李方晨如今最爱做的事情,就是寻一处阴凉地,摇椅上一趟,闭目就是一天。 眼瞅着夏季接近尾声,一个陌生人,来到了庄外。 凶神恶煞的白狼军将士,根本不让那陌生人入庄。 “哪里来的秃头和尚,这里是秦王庄,赶紧离开!” 那和尚很是虔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小僧乃是大相国寺玄奘,求见大唐秦王殿下。” “玄奘?” “阿弥陀佛,还请施主通禀一声。” “在这乖乖等着,若是敢硬闯,别怪哥几个兵刃无情!” “阿弥陀佛,小僧便在这,等待施主消息。” 说完盘坐在庄外,法相庄严,低声颂经。 长安城中有传闻,秦王曾与陛下谈论过一番传记,其中有不少对于佛家的论述。 前一段时间,玄奘还被招入宫中,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审视了许久。 就在他根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李世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相差甚远。” 然后,他就出宫了。 本以为入宫要给陛下与娘娘讲解经文,如今一看,对方明显对自己早有耳闻,只是不知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几经询问,才知此事与秦王殿下有关。 苦思冥想数日,终不得其法,只好登门求见,以解心中困惑。 听得禀报,玄奘法师到秦王庄了,李方晨忍不住心中疑问,“怎么招来个麻烦?” 李泰一旁急忙道:“请他进来,本王倒想看看,这玄奘法师是不是真的吃一口长生不老!” 李方晨关爱zz的目光扫视对方,随后悠悠开口,“随你高兴吧。” 庄内庄外各有一番天地,庄外看似荒凉,入内后却是目中震惊。 百亩良田,稻苗长势惊人。 远处还有一道虚影,该是那秦王庄的翻车吧? 早就有听闻,秦王将古时翻车重现,如今庄中用灌田之水,都来自远处一条河。 “法师,这边请!” “多谢。” 庄中多有蹊跷处,许多房屋盖着黑布,严严实实让人不得窥探。 这其中却常有人出入,除此之外,还有牛羊之声作响。 玄奘匆匆几眼,将所见之事记在脑中,也不多言。 到了别院,忍不住叹道:“妙宅。” 要说秦王别院,虽算不上极尽奢华,但也是世间少有。 其风格独特,更偏向近代,各处常见琉璃,院中花草居多,花香扑鼻。 “殿下就在正堂,法师这边请。” “阿弥陀佛。” 玄奘微微低头施礼,随后跟在守卫身边,进入秦王府待客的正堂之中。 入门后依旧是双手合十,恭敬道:“阿弥陀佛。” 李方晨坐首位,李泰次之,看着对方,李方晨忍不住笑问道:“便是你要拜访本王?” 玄奘不敢失礼,恭敬道:“小僧拜见秦王殿下。” “那本王呢?” 没见过魏王,但也多有耳闻,玄奘又怎敢不向魏王行礼。 “小僧拜见魏王殿下。” 李方晨眉头不自觉跳动了一下,这玄奘施的是佛家礼,这让他有些不喜。 “先不问你寻本王何事,但本王有一事要先问你!” 玄奘虽有不解,但还是恭敬道:“殿下请言,小僧知无不言。” “汝为唐人?还是为佛门僧人?” 此话诛心,玄奘可不知自己哪里惹怒了秦王,竟会如此严厉。 回忆自己进门时,一切都没有什么问题,究竟因为何事? 难不成 玄奘重新施礼,“见过秦王殿下,魏王殿下!” 此次却不敢再言小僧,更是用的大唐的礼节。 李方晨重新露出笑容,“法师请坐。” 李泰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笑意,二哥就是二哥,入门就杀威,这法师哪怕天大的能耐,也只能乖乖受着。 “谢殿下。” 玄奘不敢马虎,怕自己再有失礼,让秦王殿下心生不满。 对于这位名满长安的风云人物,玄奘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生怕自己惹对方不满。 与他而言,秦王简直可以称得上神话。 千年杀将不为过,留芳万古名远扬。 侍女上前奉茶,玄奘赶忙道一句阿弥陀佛,算是谢过对方好意。 只是略有古怪的事情再次发生,似乎秦王府这些个侍女,对于他这位玄奘法师,无比的好奇。 若是他能听到旁人心中话语,怕是此刻非得悬梁自尽不可。 “这就是玄奘?看上去也没有多么俊俏,怎么会引那么多女妖怪喜爱啊?” “要我说,还不如我们殿下有男子气概,唯唯诺诺真是个蠢和尚!” “他徒弟呢?那猴子呢?” “” 作为秦王讲书的见证者,侍女们自然没少听过西游记。 对于此中主角的唐三藏,自然无比好奇,如今同名的玄奘一出,难免会引起心中好奇。 李方晨轻咳了一声,解释道:“府中侍女平日里少有见僧侣,让法师见笑了。” 玄奘急忙摇头,“殿下言重了。” “小僧此来,乃是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相告。” 李方晨饮下一口茶水,笑问道:“何事?” 玄奘法师解释道,之前一段时间自己被陛下招入宫中,一不讲经,二不做法,后听闻秦王曾讲过一篇与佛门有关的传记,记中人物正是他自己。 李方晨听后笑道:“玄奘法师多虑了,此事不过一个误会。本王所讲的传记中,不过同名,并未与玄奘法师有何牵连!” 玄奘自然不信,上前行礼,“不知玄奘能否一观?” 李方晨犹豫并未答话,李泰反倒觉得很是有趣。 玄奘法师看西游,说实话李方晨自己都觉得听恶搞。 “玄奘法师,你可有徒弟?”李泰突然出声问道。 玄奘刚想点头又听对方说道:“尖脸雷公嘴的猴子,面丑心黑的猪,食人不吐骨头的沙和尚,还有一匹龙马?” 玄奘愣住了,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李泰却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又问道:“你可见过西天如来?” “西天如来?” 如来倒是清楚,可这西天为何物? 玄奘忍不住问道:“魏王殿下所言,小僧实在不明,能否让小僧思考一番?” 李泰略带失望的摇头,最后问了一个问题,“你何时去取经?” 玄奘呆住了,“殿下何处得知,小僧有意西渡佛经?” 第三百二十四章 教育玄奘法师 李泰瞠目结舌,顿时整个人就呆住了。 合着这和尚还真打算去西边走一趟? 玄奘再次施佛礼道:“阿弥陀佛,魏王殿下如何得知贫僧心中事?” 李方晨派人取出了已经写好的全册西游记交在玄奘手中,“不允许你带走,更不允许你借此推广佛学,仅仅是你一人能看。若不然,本王不介意杀一个和尚!” 玄奘顿时感觉到手中这册书重达千斤,或许之前种种谜团,都可以借此解开。 “不知小僧能否在庄中叨唠几日,一日一碗熟米就好。” “准了。” 李方晨拉着李泰离开,玄奘直接盘溪坐在殿中,打开西游记开始品读。 这一读就是七日,处了吃饭睡觉,从未将书放下。 这是秦王所著的故事,同时书中所写的故事,也与佛教密切相关。 虽是一篇传记,其中故事却不经引人深思。 尊道抑佛?尊佛抑道? 都不是,在玄奘眼中,这本书完全揭露了世道的残酷。 为什么有的妖怪有后台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害人性命,为什么明明是西天取经,一路上的难关却是天庭、道教、佛教所设。 还有这其中,最让玄奘记忆犹新的观音院禅师,因贪念袈裟,与熊怪合谋。 那么大唐呢? 佛门避世不受管辖,却暗中不断发扬道统,吸引教徒。 为何秦王见自己行佛礼时那般不屑,这一切的一切是不是都在说明一个问题。 秦王,不,应该是皇家眼中,对于佛教只怕厌恶多过欢喜吧? 用一个更贴切的词语来形容佛教,怕就是蛀虫! 看看道教,自李唐立国后,因为袁天罡的关系,初期没少被打压。 后被秦王殿下收拢,在大唐后续的发展中,做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 火药坊中,至今还有三成人,来自于道教。 除此之外,道教还有一位在世活神仙的孙思邈,孙老道的境界,玄奘都只能望而生叹。 而佛教呢? 敛财,敛财,还是敛财。 所为奉献给佛祖的,除了钱财,又有几分真心? 莫说其他寺院,光是大相国寺,其中的牵扯就让玄奘感觉到恶寒。 以往总觉得,侍奉佛祖,自然要取最好的东西。 这一刻,玄奘好像顿悟了一般,起身唤来侍者,请求再见秦王一面。 被告知,秦王与魏王殿下此刻正在田间捞鱼。 于是在使者的引领下,玄奘走出别院,一路行进,来到田间。 此刻的秦王和魏王,正一副农夫打扮,卷起下方裤腿在水稻地中摸寻着什么。 “唉!二哥,我抓到了。快,篓子!” 李方晨赶忙来到身旁,转身露出背后的木篓。 李泰双手从泥地中抓出一物,放入篓中。 玄奘虽不务农,倒也只那是何物。 秦王庄的稻田引河水灌溉,自然会有河边的泥鳅转入其中,而抓泥鳅,也是算李方晨和李泰平日里为数不多的乐趣所在。 看到玄奘到了,李方晨直起身,对他招手,示意他过来身旁。 玄奘略显犹豫,抬脚一步尽是淤泥,而他的佛袍一尘不染。 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踩入了泥地之中。 走起来略有不适,好半天才走到李方晨身边。 “殿下” “背着!” 李方晨直接将背后的篓子递给了玄奘,同时也变相的堵住了玄奘的嘴。 又抓了几条泥鳅后,李泰哈哈大笑,“今晚可以改善伙食了!” 玄奘顿时一呆,心中突然生出一种想法,把背篓中的泥鳅全部倒出放生。 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 李方晨看出了玄奘的不适,笑道:“怎么,看不惯杀生?” “阿弥陀佛,佛告诉我,不开杀戒,万物皆有灵。” “那你的佛不吃肉?” 玄奘摇头,“佛以身喂鹰。” “既然万物皆有灵,为何你的佛又要食五谷呢?” 玄奘解释道:“五谷本为天赐之物,为何不食?” 李方晨笑道:“天赐五谷?此言差矣,据本王所知,五谷乃是一代又一代的人族先祖所定。若是再往前推上千年,人族粘毛饮血,难道有不对之处?” 玄奘并未回答这番话,反而抬手指向远方,“殿下那些房屋中,便是牛羊等畜吧?” “那些?那可不是,你这耳朵不算灵光啊!” 看到玄奘所指,李方晨忍不住笑了,指的是大棚。 “青雀,我们上岸,带玄奘法师转转秦王庄。” “好嘞!” 大棚中目前养的是豆芽菜,因为长孙无垢爱吃,每隔几天都要给宫中送上一批。 玄奘看到时,都有些惊异,他可没想过,没有太阳滋润,竟还能种菜。 通过李方晨的介绍,更惊人的是,这种菜前后成熟不过几天时间。 紧跟着便是畜舍,鸡鸭之舍,让玄奘略有不适,再到牛羊舍中,玄奘忍不住叹气道:“殿下,没有了天空,它们并不自由。” 看样子,玄奘还是古代动物保护组织的一员? 存在即是合理,对玄奘的看法李方晨虽然不满意,但是也不会出声斥责对方假慈悲。 “与它们而言,何为自由?生死本就不在自己手中,又为何需要自由?” 出了畜舍,玄奘叹气道:“殿下,若是把人关入其中,怕是早就疯了。” 李方晨却道:“可本王不会把人关在其中,既然佛家讲究因果,本王养育了它们,它们为何不能回报本王?” “这样的回报,会让它们失去生命!” 李方晨停住脚步,“那又如何?物竞天择,若是今日站在你我面前的不是人族,而是虎豹,你觉得它们会与人类讲道理不成?” “可我们人才是万物之灵!” “万物可曾认同?人之所以能走到今天,只是因为人多出了智慧与学识而已!” “殿下” 玄奘可从没有想到,秦王殿下如此果断,对万物生灵并不仁善。 “待本王换过衣物,再与你争论。” 不是李方晨不想继续谈下去,而是身上泥物碍事。 在正堂等了一炷香后,李方晨重新出现,看样子擦洗过,手上和脸上的泥泞早已消失不见。 反观玄奘,倒颇有几分破落,僧袍已经被泥泞沾染,身上还有不少尘垢。 与来时那个大相国寺的玄奘法师不同,如今的玄奘,更纯粹,也更像一个佛僧。 “坐,喝茶。” “谢殿下。” 没看到魏王殿下的身影,看样子接下来的话,秦王殿下并不想让魏王殿下知道。 第三百二十五章 佛门劫难行 不知秦王为何要支开魏王,玄奘心中的疑问甚多,还需向秦王殿下讨教。 李方晨看着玄奘,“本王问你几个问题,若能答出,今后秦王庄随你进出,若答不出,今后佛门生死与你无关。” “还请殿下明言。”玄奘不敢马虎大意,从李方晨的意向来看,怕是今后佛门必有一劫。 “佛门,可是一国?” 第一问,就吓了玄奘一跳。 “殿下何出此言?” “既不为国,因何不交税,不耕地?” 玄奘解释道:“陛下承佛门救驾之功,特免去佛门税,难道殿下不知?” 李方晨笑道:“既然如此,那么加入佛门的僧侣,岂不是都不用交税?” 玄奘顿时感觉紧张,是啊,秦王殿下这一问,还真让他有些惊惧。 “佛门,可是一国?” 李方晨再次提出这个问题,玄奘神情略显严肃,“回殿下,不是!” “那为何我边疆男儿奋勇杀敌,而佛门却可坐享太平盛世?” “佛门戒杀,止杀,入佛门者,不该杀生。” “照你的意思,可是外敌到来时,让你佛门出面感化对方?” 听着李方晨言语中的讥笑,玄奘忍不住呼吸加重,心情复杂。 “本王再问你,佛门,可是一国?” “不” “那为何天下百姓劳作,偏偏你佛门坐享其成,不耕地不养田,收取他人供奉?难不成,你佛门至高无上,就该如此?” 玄奘急忙辩解,“殿下莫急,佛门有地,也有耕,自不敢荒之。” “有地?凭什么佛门有地?你不是说,佛门四大皆空?” “凭” 难道说,就凭着救驾之功? 不可否认,佛门确实有帮过李世民,但仅仅是帮过。 他们并没有陪着李世民打天下,李世民已经回报了佛门,如果再不知足,怕是灭顶之灾指日可待。 “佛门的四大皆空,可又说庙宇中的金身佛像?玄奘你可知,近些年来,佛门圈地画地究竟占了天下几分?” “贫僧不知” 对于佛门自身的怀疑,让玄奘根本无法在李方晨面前硬气说话,说话时都透漏着谦卑。 因为秦王的身份,玄奘哪怕心中再有不满,也只能憋着。 秦王是大唐的秦王,佛门是大唐的佛门。 说的最后,都是存活在大唐这颗擎天巨树之下的枝叶,而秦王那根树枝,要远比佛门粗壮。 没了佛门,大唐还是大唐。 没了秦王,帝皇之怒,必定会要佛门陪葬。 与秦王做对,佛门根本讨不到半分好处。 别看大唐百姓平日里对佛们多有敬仰,可若是秦王带头厌恶佛门,怕佛门坚持不过一年,彻底被百姓所唾骂。 因为他是秦王,是不世之功的秦王。 “吃着大唐百姓栽种的粮食,靠着大唐兵戈保下的山河。你的佛门却不见唐人该有的本分,你来告诉本王,你佛门难道还不是国中之国?” 警钟震响,玄奘连退三步,口语不及,竟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李方晨严肃之色不减,起身喝问道:“汝之佛门,唐之蝗虫!汝当如何?” 慌神坐倒,玄奘终于明白了,原来殿下所写的西游记,根本意义上,就是告诉佛门。 佛门并非不可替代! “殿下,如何才能放过佛门?” 放过?李方晨重新落座,神色恢复正常,品了一口茶,“你该问,你的佛,能给大唐做点什么?” 做什么?玄奘哪里知道做什么? 宣扬教义,教化万民? 怕是这个借口一说出来,他面前这位,就得动刀。 “佛自西来,本就不是我中原土生土长,其教义也与我大唐的百姓的生活多有违背。所谓的往生极乐,其实你我都清楚,是一句妄言。可关键是,佛门应该展现出他的用处,不然本王不介意将佛门淘汰,扶持道门,或者一个全新的教派!” 佛说众生疾苦,难不成众生就要追寻极乐而去? 若如此,佛又何存?民又何在? 吃着香火钱,到最后做得背佛事? 宗教与皇权,本就不是相辅相成的存在。 佛教大唐化,才是李方晨真正想要的结果。 如今的佛教,并不完善,甚至可以说满是缺陷。 本来李方晨也没想着找佛门的麻烦,可怪就怪玄奘自己一头撞了上来,自投罗网,难不成李方晨还要放过这么绝佳的机会吗? “殿下,佛门该如何自救?是否还有生路?”玄奘重新站起,眼中满是坚定。 刚才种种,许是佛降下的考验。 借秦王之手,重整佛门,也好让佛门重新立足,免去诸多阻碍。 心中默念佛经,玄奘已经认定,只要秦王殿下开口,他定竭尽佛门之力。 只要能换的秦王殿下的支持,佛门自会免去不少麻烦。 “自救?自然要你们佛门付出代价才是,难道你连这个都不懂吗?” “待小僧离开,自会安排,只是不知殿下想要佛门付出多少代价?” “本王?本王要你佛门付出代价做什么?该是说,你佛门为了自救,能付出多少代价!” 秦王不愿说清楚,玄奘自不敢强求,只好选择告退。 他需要足够的时间去冷静,出了秦王庄,重返大相国寺。 玄奘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找住持和各位师兄一道商讨此事。 一开始各位法师对此并不在意,不过秦王而已,又不是圣人。 直到玄奘问了一句,“佛门,可是一国?” 随着事情了解的越多,众人越是害怕。 “此乃我佛门的劫难,玄奘,你可有破解之法?” 玄奘犹豫再三,“统计天下所有寺院,未见官渡文牒的僧侣,全部驱逐。” “可是这” “没什么可是,佛门不能再行壮大,佛需要的是百姓的信仰,而不是佛僧的数量!” 不查还不知道,一查玄奘都忍不住心中恐惧。 光是长安附近的寺院,未有朝庭派发官渡文牒证明身份的和尚,足有八万多人。 这么强大的力量,竟然连佛门自己都不知。 还有很多剃度之后的假和尚,整日里接着佛名,行诡骗之事。 玄奘知道此事后,心中多有庆幸,幸亏发现得早,若是再晚一段时间,佛门真就要糟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太平佛贪财,乱世道下山 仅是长安,佛门手中的土地数量就达到了三万多亩,还不算大唐各道府。 寺庙金身佛像不计其数,每一尊都是融金所铸。 换作钱财,非百万贯不得成。 其中的牵扯更是让玄奘法师等大相国寺的僧人们,一个个心中恐慌。 “玄奘,这真是佛门之劫啊!” 看着方丈一脸悲色,玄奘无言以对,最后只能道一句“阿弥陀佛!” 与众位师兄弟同时盘坐下来,向心中的佛祷告,请佛谅解他们身上的罪恶。 佛门的大动作一开始,李世民就接到了消息。 玄奘访秦王,随后佛门异动。 李世民暗中派人监管,十分好奇佛门接下来要做什么。 随后得到的消息却让人为之震惊,“什么?长安的各家寺庙,驱逐佛僧数万人?” 刘三成解释道:“陛下,不仅如此,一十二尊全金佛像也被佛门交了出来。” 李世民忍不住心中疑问,“佛门,究竟想做什么?” 次日,秦王庄外,玄奘领着大相国寺众僧人求见。 李方晨并未出面,李泰手持秦王书信,对玄奘道:“二哥不见群僧,让我送你们一句话,好好掂量一番!” 玄奘不敢马虎,急忙道:“请魏王殿下指教!” “太平佛贪财,乱世道下山!” 自古以来,佛门一直都在保持着隐世的状态。 他们享受人间烟火,却不为国家忧虑。 凡有战者,少见佛僧。 战乱中为数不多的净土之地,因为佛门不讲杀戮,很多百姓战乱时,多有靠佛门庇护。 过路的军队对于佛门少有理会。 要说少林寺和李世民的渊源,还得在多年之前的柏谷坞,那是隋文帝赐给少林寺的庙产。 在寺西北五十里处,因其地势险要,属兵家必争之地,王世充将之据为己有,作为军事要塞,让侄子王仁则据守,自己拥兵与之不远的洛阳,互相呼应支援,以抗拒唐军。 后有一天,少林寺的和尚联合王仁则手下的轘州司马赵孝宰,里应外合,抓住了王仁则,将之送给了唐军;三日后,李世民派官员至寺颁赏,赐地(即柏谷坞)四十顷,水碾一具。 借着这一功绩,李世民对佛门一直保持宽容。 王世充不可否认,曾是李世民的一大劲敌。 此地易守难攻,当初少林寺僧人的出现,为李世民免去很大的麻烦。 只是后世,对于这一故事多有误解。 佛门兴起的关键,还是因为道门。 无论隋唐,道教作为本土宗教,在大唐的影响颇为深远。 而作为天下第一人的李世民陛下,又深喜制衡之道。 既然道门强盛,那便选择佛门与其抗衡。 道教讲究无为,崇尚天道,可其中有本事之人数不胜数。 相对而言,避世的佛门,更讨人喜欢。 只是当长安城周寺庙的遣散大量僧人后,李世民怒了。 “佛门想做什么?人、钱、地,他们还有什么不缺的?” 合上折子,李世民真想命人将那些个富丽堂皇的寺庙全部查抄。 刘三成劝解道:“陛下,佛门会有此举,想必与二殿下有关,若非二殿下,老奴还真不知,这长安的佛僧,竟然会有如此多的积攒!” “今日大相国寺的僧人可是去了秦王庄?”李世民微微点头,随后问道。 刘三成道:“去了,四殿下出面给他们打发离开,二殿下还让四殿下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 “太平佛贪财,乱世道下山!” 李世民略有迟疑,“钰儿这是敲打佛门?还是打算扶道门一把?” 刘三成摇头不知,“老奴可猜不到二殿下的心思,倒是多亏了二殿下,如今陛下收回了万亩田地还有数千斤黄金!” “此话倒是不假,朕确实应该嘉赏一番钰儿。” 多出数万青壮劳力,退去佛衣后,他们就是平民百姓。 佛门交出了两万多亩地契,还把那些金身佛像也交了出来。 所有寺庙,全部将佛像换成了石制或是木质。 劳民伤财之事,根本不敢沾染。 玄奘等佛僧,一直在想,秦王殿下让魏王殿下带出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思来想去,怕是关键问题,就在于太平和乱世这两个字身上。 佛僧们何尝不想与道士们那般,也能任官?或是行医天下? 可惜,他们做不到,因为他们更清楚自己究竟有几分几两。 整日吃斋念佛,出了经书,他们对其他的东西一窍不通。 “不如,请少林寺的各位师兄弟出面?” “玄奘,你的意思是?” “方丈师兄,大唐变了,秦王殿下不想让佛门变成无用之地。” “可是礼佛才是我们” 玄奘坚定道:“佛在心中不假,可我们的佛,并不是大唐的佛!” “玄奘,不如你再去一趟秦王庄,如今我佛门已经伤筋动骨,还不足以让秦王殿下满意吗?” 满意吗?说实话,玄奘自己都不觉得满意。 一心佛事的他,只觉得这本就是佛门应该做的事情。 侍奉佛的佛门,又岂能被世俗侵染,让黄白之物迷失心智? 只是可惜了那些没有文牒的僧人们,他们中或许有真心侍奉我佛者,最后却不得不离开。 大唐的佛僧,必须到官府备案,留有文牒,才算是验明正身。 可每年发放的文牒并不算多,这也就限制了诸多寺院发展的关键因素。 明明香火钱如此多,土地更是越来越大,可没人帮他们打理,迫于心中贪念,这才使得许多没有文牒僧人的出现。 他们不同于那些有文牒的僧人,做着寺庙中最低等的活计,而他们之所以如此,因为在寺庙中,不必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几日后,玄奘再次来到秦王庄。 得到了李方晨的面见,看着玄奘略有紧张的面容,李方晨笑问道:“法师,寻本王有何吩咐啊?” “小僧不敢!”秦王在跟自己开玩笑?为什么玄奘感觉到后背阴冷,一句话就可以让自己冷汗尽出? 李方晨冷笑两声,并不打算就此放过玄奘,“你的佛,可比本王要富裕太多了!” 玄奘伏地道:“还请殿下给佛门指出一条明路!” “怎么?心有不甘?觉得那些东西本该归佛门所有?” 玄奘摇头道:“自不敢,佛门有错。可如今我等有心补过,还请殿下告知佛门一条生路!”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佛僧,医僧 “本王之前让青雀带给你的话,听明白了?” “小僧愚钝!” “哼!” 李方晨站起身,走出屋外,玄奘赶忙跟上。 “你看着,最多十年,大唐到处都是这种庄子,到那时百姓不愁吃穿,你佛门留之何用?” 玄奘心中吃惊,没想到秦王殿下会这么说。 如此想来,秦王殿下建秦王庄,怕是早有深意。 “佛门可安抚民心,解旁人心中忧愁。” “不够!” 玄奘好不容易想出的一个借口,却被李方晨当场否决。 “这” 李方晨回神盯着玄奘,不知从哪出现的强大气势,让玄奘有些呼吸沉重。 “请殿下明言!” “你能代表佛门?” “小僧,能!” 至此,也不能再说什么废话了,佛门如今只有一条路可走。 之前本以为给秦王一个交代就好,可谁都没想到最后的结果,让他们自己都有些遍体生寒。 要晓得,大相国寺的佛像,也不过刷了一层金料而已。 在得知长安城中各处的寺庙情况后,大相国寺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这哪里是给秦王交代,分明是给自己一个交代才对。 佛门的发展已经出现了严重问题,平日里一心礼佛的佛僧们,第一次发现了他们对于佛门的陌生。 故才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与其说是他们良心发现,倒不如说他们是在为心中罪恶赎罪。 佛讲姻缘,述因果。 佛言众生疾苦,万物皆有灵性。 佛以身作则,不畏艰险,不贪人欲,才得佛教真意。 可如今的佛门,却不再是以前的善佛之所。 各种各样的僧人数不胜数,大小不一的庙宇到处皆是。 是他们的佛堕落了吗? 不!是他们堕落了,求利己之策,行乱佛之事。 据探知,这批被遣散的佛门僧侣中,多有作恶者。 为逃脱罪责,这才求助佛门之下。 佛门在庇护他们,等同于践踏了大唐的律法。 秦王殿下说的不错,佛门,已经成为了国中之国。 玄奘劝解众师兄弟,借大相国寺之名,发起了大唐第一次的佛门变动。 清理杂僧,金佛不存,耕地归还。 因为,他们害怕,圣人之心不可测,若是日后惹怒了圣人,怕那时佛将不存。 佛,终究在天上,管不到地上的人皇。 同样,佛门本就不应该插手凡尘俗世,乖乖当一个看客不好吗? 百姓需要佛教吗? 其实并不需要,如果佛教被灭,与大唐又能有几分动荡? 没有了佛教,同样可以有儒家、道家、法家 李方晨也没有想到,他看不上的玄奘,竟然会引发了佛门的重大变故。 哪怕佛门如今已经付出了重大的代价,但李方晨并不满足,他觉得,佛门可以做得更好。 “玄奘,本王问你,佛教东传,为何?” 玄奘迟疑,本打算说些佛门典故,但是在秦王面前,根本不敢多言。 “小僧不知。”或许,秦王殿下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吧? “佛乃迦毗罗卫国之佛,与迦毗罗卫国之中,佛为信仰。民分四等,婆罗门为最,多为僧侣。祭神祷告,解释教义,受百姓供养。” 玄奘眼前一亮,对于这种事还真不清楚。 却不知,这是一代一代转变之后,古印度的等级制度。 “次等为刹帝利,国王、士族、官吏;三等吠舍,同于我大唐百姓;四等首陀罗,最为低贱之奴。四等之分,非同一层次不可通婚。未有科举,不见晋升,自出生时便注定了他们的人生。佛教东传,说到底,更像是一种入侵,让迦毗罗卫国的教义影响我大唐子民,等到合适机会,大唐必将会被其收入囊中!” 玄奘越听越是心惊,不知秦王殿下从何得知。 “如此之佛,与我唐有何益处?佛不耕耘,不治国,却住高位,享受万民供养?” 玄奘也有些沉默,而且佛经中众生平等,可佛国之内却有佛奴存在,本就相互违背。 可若是不相信,却又不行。 因为秦王殿下口中的这四个姓氏,佛经中多有提及。 而且,秦王殿下也不是会欺骗他的存在,世俗间的事情,大致相同。 “佛既然讲究不争,为何又要争?田地、百姓、钱财?” 看到李方晨提及此事,玄奘也是一脸尴尬,他心中有愧,从未想过佛门会是如今这番模样。 李方晨随后抬头仰望天空,“佛语不杀,却能救,你可曾救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僧倒是救过几人。” “为何不救千百人?” “小僧一人之力,不足以救千百人。” 李方晨笑了,“若是本王给你们这个机会呢?” 至此,李方晨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前一段时间,全是大棒和恐吓,如今该是亮出萝卜的时候了。 让玄奘西行? 有什么用,世界地图都在李方晨脑海中,只是如今的大唐还不足以扩土四方,频繁的战争只会引来更多的悲剧。 何不以僧医人? 佛怜爱世人,佛救苍生。 明明标语如此,为何不以身作则? 众观后世各大游戏,佛门代表的,不就是救人吗? “来个和尚,奶大的那种” 手游横行的时代里,奶大代表着什么? 自然是有数不尽的队友和过不完的关卡。 李方晨脑中的恶趣味,玄奘一点不知,在李方晨想来,佛僧做医,再合适不过! 既然如此,何不借助佛门的力量,创造独属于大唐的僧兵。 道门多有良知者,可大部分还是清静无为。 他们的道义就决定了道家不可能全员变成医师,更何况大唐无比珍贵的化学家们,可都在道门中! 只能从佛门入手,借助佛门教义,拉起一支医务队伍,岂不是易如反掌? “殿下,您的意思是?” “本王出力,你们出人。佛家不杀,但为何不救?今后的大唐佛教,医者路有何不好?” 玄奘略显迟疑,“此事能否容小僧回寺之后,与众师兄弟商议一番?” 李方晨应允,“给你七日时间,若不答应,本王可以去找道门!” 仔细想想,以后战场上,僧袍医师四处救人治病,倒也算是一件美事! “谢殿下,小僧告退!” 七日时间,不长不短,与长安城的寺庙来说,就好像一场灾难。 玄奘将秦王所想讲出,立刻遭到了其他人的反对。 在佛僧们看来,礼佛敬佛,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 玄奘本来也是这样,可反对的人太多了,多到让他害怕。 心中疑问,固守陈规,对于佛门来说,真的好吗? 随后,秦王麾下的白狼军大肆出动,之前未有散去僧人,更未交出地契的寺庙,全部受难。 多处佛庙被拆,白狼军搜出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这其中甚至还有两个隐姓埋名的逃犯。 摆在佛门面前,只有两条路,要么听秦王的话,要么双方势不两立。 秦王李方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他的佛门的厌恶。 对此,李世民坐山观虎斗,等到最后李方晨杀够了,出面保下佛门一部分人就好。 若是佛门胆敢冒犯,怕是李世民还会助秦王一臂之力。 长安城中,各大世家,都在此次佛门与秦王的交涉中,保持了沉默。 因为他们看不懂,更不敢参与其中。 平日里经常去庙中烧香拜佛,可当佛门真正展现出底蕴的时候,他们惊了。 一个个和尚,比他们还要富裕,甚至还隐藏了那么多的僧人在寺庙中,意欲何为? 第三百二十八章 佛曰渡世,医世人 佛门不可能如此轻易屈服在秦王的强硬手段之下,不过几处庙宇罢了,秦王还能杀光全长安的僧人不成? 可接下来秦王的动作,却是任何人都不曾预料。 “佛庙私藏逆党、叛贼,希望长安百姓注意自身安危,寺庙烧香时多有注意,恐有恶僧在外流窜。” 秦王一则告示发下去,李世民傻了,玄奘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第一次见这种贴告示的方式,尤其是其中的语气,实在不像是秦王所写。 僧人们并不在意,可直到几天后,他们才明白,这条告示的真正威力。 百姓口口相传,平日里烧香敬佛的寺庙,其中竟然都是罪人,哪个还敢去上香?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笑话,难道换上一身袈裟,罪恶便可全部散去? 若如此,大唐律法何在?天地公道何在? “听说了吗?秦王殿下贴出来的告示!” “早就知道了,这佛门不是说清净之地吗?怎得还能包庇案犯?” “谁说不是呢,以前还觉得那些个和尚,一个个面善心也善,如今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要我说啊,以后那地方还是少去为妙,我邻家有一姑娘,就是去庙中烧香之后,失去了踪迹。” “啊?谁家姑娘啊?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如意坊,老孙家的姑娘啊!你还不知道呢?” “真的啊?那那姑娘找着了吗?” “唉哪里能找着,人都没了” 这流言可不是李方晨派人引动的,而是百姓心生疑虑。 长安城的故事太多了,随便两个就可以有所牵连。 大唐女子去寺庙上香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这其中难免会有一两个未曾归来。 可以说是大唐的法制建设并不完善,也可以说是人口大多,难免会疏于管查。大唐的人口失踪案,七成都会变成悬案,因为这本就不是一个法制健全的时代。 女子失踪下场自然显而易见,唯有双亲泪牵肠,惋惜爱女离人世。 佛门也因此,一落千丈,各州府开始进行打压。 秦王上面还有一个太子,眼见自己兄弟和佛门起了纷争,第二天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请圣人严查,佛门竟然敢无视律法,定要将其严惩。 太子的站队,也使得部分朝臣收回原先观望的目光。 朝局的动荡传出,太子与数十位官员认为,当严查佛寺。 不甘不愿? 哪个管你? 你只是佛门,只会是民,而不是兵! 先不说大唐的千军万马,光是秦王手下白狼,就足以将佛门从世上铲除。 留下的,也不过零星半点。 佛门看似虚无缥缈的避世态度,才是一直以来他们最大的保护伞。 不喜权,不争位,还能安抚百姓的宗教,谁又能不喜欢? 可是现在却是不行了,因为他们如今的积攒,已经让人开始担忧。 教义上空幻,远没有现实上那一批批金银财宝出现的吓人。 李世民都有动邪念头,想着把长安城周几个比较大的寺庙全部洗劫一遍,更别提旁人了。 今日你可以交出十二尊金佛,数十车金银,那么明日呢? 你佛门的底蕴到底有多深? 若非秦王,怕是佛门可以轻易拉起十万大军了吧? 这可是在长安!在他李世民的眼皮子底下,十万大军,怕是攻破长安都不成问题! “玄奘,告诉秦王,他的条件,我们答应了!” 佛门选择了屈服。没有了信徒,如今佛门燃香者寥寥无几,整个寺庙看上去都落魄了几分。 玄奘心道:“当初跟你们商议时,一个个心高气傲,视秦王如无物,如今却要我唉,阿弥陀佛。” 玄奘三访秦王庄,再次面见秦王李方晨。 “怎么着?想好了?” 李方晨与李泰对视一笑,扭过头看向玄奘时,笑容中带着几分玩味。 玄奘点头,“阿弥陀佛,还请殿下高抬贵手,请殿下放佛门一马。” “佛门一马?你们佛门的马怎么会在本王这里?” “殿下”玄奘面露苦涩,如何不知这是秦王消遣自己。 “罢了,你先起身,本王可以放过佛门。” “谢殿下!” 匆匆起身,再次恭礼,一举一动都是唐礼,少见行佛礼。 只是口中佛言真名实在难改,对此李方晨到不介意。 “佛曰救世,佛救世人。这话可不是嘴上说说,然后念两句经文就能做到。本王给你们机会,让你们真正救世人,你们为何不做?” 玄奘沉默不答,为何不做,还不是心中自以为高人一等,即为僧,为何从医? 李方晨示意玄奘落座,随后笑道:“本王也认识一位法师,本名李叔同,法号演音,外人却更喜欢称呼他为弘一法师!” 弘一?为何这名字从未听闻? 玄奘心中好奇,静等秦王下文。 “半生浮华,半生侍佛。此人诗、词、书、画汇集一身,对国功勋深重。当代无论何人,见其面,必称李师!归佛后,后半生精心礼佛,病死时,众生哀叹。” 李方晨可不是说说这么简单,弘一法师,西方乐理传入华夏第一人,新文化运动先驱者。 甚至还是华夏话剧的奠基人,足可见对方为国家做出的贡献。 如今的佛门,哪个敢与其攀比? 宗教给与人心灵上的洗礼,让人无惧生活中的种种苦难。 但他的功能也仅仅如此,难不成靠佛来护佑山河?又或是祈祷佛保证人人相敬,各国友善? “阿弥陀佛,若有幸,玄奘希望拜在对方门下,可惜无法谋面。” 玄奘心中叹息,若秦王殿下所言是真,那这位法师,真可称得上是得道高僧。 李方晨同样也是一声叹息,随后道:“佛在心中,张嘴便称佛,何其可笑?若真佛在世,你、我、青雀皆可为真佛,奈何真佛究竟为何人,又有几人得知?既从佛,便要知佛为何物?” “请殿下赐教!” “佛为心,心中有佛,则人人如佛。佛为意,则意得佛法,普度众生。佛讲慈悲,则慈悲世人,救世人脱离苦海。若佛为医” 到此停顿,李方晨目光看向玄奘,后者朗声道:“则医治苍生,扬佛论之精妙。” “善!” 玄奘这一刻好像心中一切的瘀结散去,整个人都得到了升华。 秦王殿下所言不假,佛为何物?何物为佛? 既然佛济苍生,为何又有守在寺院中,难道金身法相,真的能让世人感觉到佛法的奥妙与深远? “叩谢殿下,玄奘有一事相求!” “言!” “请殿下派人授佛法与大相国寺,天下佛寺,小僧管不得,但大相国寺,将为真佛!” 李方晨目光看向屋外,“快了,或许过几日便会到达。” “何人?” “医者!” “道门那位?” “除了他,还有谁够资格?” “既然如此,玄奘告退!” “青雀,替我送法师离开。” 这是第一次,玄奘被人送出秦王庄,之前几次,都是落寞而归。 如今不同,他似乎对佛法有了全新的解读,心中感慨,不论他人是否为真佛,但看秦王,足以论真佛之说。 第三百二十九章 道士教和尚行医【端午节快乐】 弘一法师,这个名字也被玄奘铭刻在了内心深处。 他不知道此人究竟是真是假,哪怕只是秦王殿下编造的人物,他也会选择相信对方是真的。 佛门是时候改变了,他玄奘愿意做后世佛门的奠基人。 佛扬救世之说,与医者相辅相成,为何不得从医? 守着山门,困在寺庙中整日念经,佛就一定会听到吗? 殿下说得对,佛在心中! 那一刻,玄奘隐隐感觉到了心中佛的存在,就好像蒙尘时,霞光出现。 佛的金身,不是真金,而是金光。 每一寸光,都代表着一次功德。 功德论更是浮现在玄奘心中,既有功德,那便以佛医世。 “殿下,你一定是真佛现世,来拯救佛门脱困的!” 心中坚定,因为玄奘所“看”到的真佛之像,就是秦王的面容。 慈容善目,眉目间却带有一丝戾气。 回到寺内,寻经书查阅,许久后得到了玄奘想要的内容。 佛中金刚尊者,怒目镇邪,鬼怪不侵,恶魅不近。 几日后,长安震动,玄奘以大相国寺为基,成立法相宗。 以佛宗为基,全面开始弘扬全新的佛教教义。 佛医世人,佛在心中,慈悲为佛,佛本慈悲。 多处寺庙响应,聚集在大相国寺中,共同讨论。 以玄奘为主,展开佛法论,相互明证,相互唯心。 不试不知,众僧跟随玄奘一同讨论医者僧现世,能否为佛门带来益处时,心中震惊无比。 这不就是弘扬佛法最好办法吗? 哪怕先前一直保持反对意见的众僧,此刻心中也不得不叹一句,秦王高见! 可是,如何学医,却成为了他们目前最大的难题。 与此同时,秦王庄来了一位稀客。 白发灰白,一身老旧道袍,面似童颜,须有四指长。 “这是作甚?不知老道何错之有?” 此人便是道门活神仙,孙思邈。 为找他,李方晨派出了十余支队伍,耗时近一年。 这老道行踪不定,而且经常入深山采药,让人根本不好找寻。 “你便是孙思邈?” “老道便是,尊下何人?” 好不容易被人放开,这一路给人捆着,抓到了长安,孙思邈心中满是憋屈,真不知惹了哪门子神仙。 听说与秦王有关,有心推脱,奈何对方根本不给他机会。 如今老道年岁已然不小,早就失去了为官之心,更希望治病救人,游走在大唐的山川河流之间。 他将其看作是自己的修道,所求道心,便是济世度人。 如今入了庄,自己终于被人解开了绳套,忍不住埋怨两句,“老道我这一把年纪,你们这几个小子就不能注意点吗?你们说清楚,老道又怎么会不来长安?” 同行的车夫和护卫们脸上都是黑线,“孙神仙,我们为了找您,外面待了一年,这给你绑来,也是殿下的意思。” 正巧李泰出来,问了一句“你便是孙思邈?” 李泰看到孙思邈反问自己,李泰笑道:“小王泰,对孙神仙可是闻名已久了。” “不敢当,既然是魏王当面,老道有礼了。” “孙神仙请,二哥就在堂中,早已等候多时。” “魏王殿下先请。” 两人一同入堂,孙思邈也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秦王殿下。 嗯,传说中,应该没错,毕竟整个大唐对于秦王的传说,千奇百怪数不胜数,总结起来,只有一句此子天降之才,大唐之福。 “老道孙思邈,见过秦王殿下!” “使不得!” 也不知是孙老道耍性子,竟然打算行跪拜之礼,吓得李方晨赶忙起身,这可不敢接受。 李方晨急忙起身,上前搀扶,“孙先生,久闻了。” 不说道长,却说先生,老道觉得有趣,便开口问道:“老道乃是道士,殿下为何称老道为先生?” “达者为先,孙先生济世度人,乃天下少有的仁爱之士,道一句先生,本王认为值得!” “哈哈,那老道倒是多谢殿下好意了,只不过老道我这人命贱,还是被人叫臭老道更习惯一点。” 李方晨陪笑道:“若如此,孙先生可直唤本王表字方晨就好。” “当不得!” “当得!” 两人推辞一番,老道依旧称秦王殿下,李方晨还是叫孙先生,只是二人言语中的生疏倒是散去不少。 李泰安排人送上茶点,孙老道顿时一乐。 “早有耳闻,秦王府的糕点与茶,天下第一,老道今日也算是走运了。” 李方晨点头笑道:“还是要跟先生请罪,小王迫切与先生相见,手段却有些低劣。” 老道孙思邈,为何避而不见,还不是因为皇家势大,他一个道士,不敢参与其中。 可今日谋面之后,秦王和魏王的态度,却是让老道心中多有惊讶。 温文尔雅,君子相谈。想到此处,孙老道不得不道一句,自己目光狭隘。 “当不得,老道罪有应得,殿下早有相邀,老道却避之如虎,实在愧对殿下礼遇。” 看着两人又开始“腻歪”,李泰苦笑道:“二哥,不如与孙道孙先生一同用宴吧,此时已是晌午。” “对,先生请!” 李方晨猛然回神,都已经中午了,还是先吃饭比较好。 老道刚给嘴里塞进去一块糕点,听完这话,茶点噎住,赶忙就着茶水咽下,脸色憋得通红。 秦王府的宴,一般人可吃不上。 为了笼络这位孙道长,李方晨可没少下功夫。 八盘八碗,还有三汤六味。 看的孙思邈眼镜发直,虽说是活神仙,可平日里吃的东西实在不值一提。 老道也有三好,好食、好酒、好道法。 道门可不素食,对他们来说,口腹之欲并不为戒。 鼻尖香气浓郁,孙老道忍不住多吸了两口。 谈吐举止,看不出任何得道之人的感觉,反而更像是个邻家老汉。 对此,李方晨和李泰并不介怀,反而更加热切,让孙老道心中暖意甚多。 酒是秦王酒,菜是秦王菜,老道抚着肚皮,那种享受的滋味,旁人看去都会艳羡。 “不知殿下寻老道,所为何事?” 既然酒足饭饱,接下来就该步入正题。 若是仅仅吃饭看病,孙老道没有任何意见,怕就怕秦王殿下另有所图。 李方晨笑道:“只是想请先生教书育人。” 老道一听顿时就呆了,“教书?老道我?” “自然!” 孙老道连连摇头,“读过几本道经而已,字是识得,奈何老道不曾向学于儒家,做不了教书育人的事儿,还请殿下明言,可是有人需老道诊治?” 李泰笑道:“确实有,二哥想请先生,去教一教寺庙里那帮和尚。” 孙老道眼睛眯起,“道士教和尚行医?那帮秃驴什么时候有这般善心了?” 李方晨不自觉咧咧嘴,“秃驴善心有没有都无所谓。本王有就好,若是他们不听话,本王就打的他们听话!” 孙老道乐了,“若真如此,倒还算一桩妙事,只是殿下如何可以确定,那帮子秃驴不会揽财传佛?若是借此机会广收信徒,殿下如何应对?” “他们不敢!也不能!” 第三百三十章 想把寺院变医院 “可是殿下,行医布道,乃是我们道门的” 说话时偷瞄李方晨的表情,一看对方神情不对,立刻闭上了嘴巴。 这个孙老道,对于佛门并不看重,言语中也多有鄙夷。 这也难怪,毕竟佛道不两立,前几日佛门更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秦王逼得佛门交出白银千两,黄金无数,更是遣散了数不尽的僧人。 初听闻时,孙老道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当事实得到作证后,老道高兴的不亦乐乎。 到底还是竞争对手,别想着谈什么表面态度,孙老道如今这把年纪,早就不在乎了。 面皮为何物?若是能让他多救几人,又或是看着佛门堕落,道门壮大,老道比什么都开心。 出身不能忘,孙老道是活神仙,可不是圣人,看似无情却有情那可不是道门的规矩。 道门修的是心,越往后,越是随心。 所谓的无为,更多偏向于返璞归真。 如孙老道这般,说笑怒骂,都在一念之间。 虽然活出了真我,在李方晨面前还是有所拘谨,他不顾及自己,可也要考虑到身后的道门。 佛门尚且如此,那道门该何去何从? 要说教徒之事,孙老道心中更是不愿。 且不说这些徒弟出去后会不会坏了他活神仙的名头,他更担心他人借以谋取私利。 然后对于这一切,李方晨好像早就知晓一样。 “孙先生放心,道门与本王自有他用,佛门与道门想比,不值一提!” 孙老道双目瞬间瞪圆,“殿下此言当真?” “本王所言,何时作假?” “老道若依旧不愿传授,殿下可会派人砍了老道的脑袋?” 听到道门对秦王另有大用,孙老道悬着的心瞬间安抚下来。 既然如此,自己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为何?因循守旧?墨守成规?难道佛门成为医者,孙先生如此看不上吗?” “殿下,老道也曾有过几名弟子,奈何心术不正,学医不为民,自那之后,老道便熄了收徒之心。” 李方晨略有皱眉,“先生,不是人人皆可为圣。一人之力始终太过短小,若先生真觉得收徒无益,那敢问先生,你一年可医百人?” “可!” “那千人,万人,万万人呢?” “可是” “心术不正也好,借机敛财也罢。总好过庸医误人,妄害他人性命。之所以本王借助佛门,便是希望以佛门来进行约束。佛门清规戒律,正好用以医道苍生,难道这还有何不妥之处?” 孙老道眼中略有挣扎,看样子也在思考这件事的可行与否。 可他心中的那道坎,不好迈过去。 学医行善倒还罢了,可若是成了佛门敛财的手段,岂不是办了一件恶事? 李方晨趁热打铁道:“本王打算将几处寺庙稍作改动,百姓若有病患,皆可到庙中求治,根据病情的严重与否,交出高低不等的药钱。” “若有苦难者,佛僧可报备官府,经查此人若真腹中羞涩,家中贫寒,此钱可有官府垫付!” 孙老道不解问道:“那佛庙中的香火?” “佛僧可以用医人来免去一直以来靠香火钱度日的恶习,同样他们的佛也会知道,什么叫做大唐的需要!” “大唐的需要?” “大唐让佛如何,佛便如何!” 孙老道背后印出冷汗,“殿下此言,怕是佛门不会同意。” “温水煮青蛙,到时他们不同意也得同意!” 秦王殿下的打算其实很简单,借助佛门的手段,医治天下百姓。 佛僧数量甚多,又有佛门管辖,自然可以很大程度上解决大唐医疗水平极度落后,无数百姓久病无医的困境。 李方晨心中还有一个打算,那便是从底层进行改革。 既然佛僧用以做医僧,那么佛庙,为何不能改成医庙? 佛门为医,道门为学,岂不是节省了李方晨绝大多数时间去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储备。 只要对佛门和道门的教义稍加修改,还有什么比他们更适合服务于大唐百姓的存在? 当然,麻烦的地方也就在这里,佛门和道门会乖乖听话吗? “可是殿下……” “孙先生,没有国又何来的家,或许在你们看来,分分合合乃是天下大势。可终有一日,他敌欺我国民时,又该如何?大唐要的不只是名扬千古,更要给我唐人留下最珍贵的宝物!” “什么宝物?” “文化和传承!” 没有经过后世洗礼的前人,少有能明白李方晨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史书已经有记载,他李方晨封突厥王庭,大唐最浓重的一笔。 对此他并不知足,他想让未来的大唐,或者是之后的其他国家明白,大唐的先举,远非强战这一条而已。 如果说他代表着什么,或许就是责任吧。 男儿来此世间,事可为则不为,是为不忠于心;事不可为而为之,是为不仁于心;事为之而不用心之,心为之何用? 明月当空的多年前一个夜晚,李方晨就已经明确了自己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他要让大唐变得更好,想让长安成为千古第一城,想让李唐的变革,因他而起,更因他而终。 “唐”这个字,将会成为人们口中薪火相传的文化信仰,如同强汉。 他想让这个民族,从灵魂上将腰背挺直,无惧前方艰险。 他庆幸,在这里他找到了以往缺失的亲情和家人,更找到了他为之奋斗的事业。 创业难?或许李方晨作为秦王,这个大唐文化传媒集团的n把手,心中除了业绩,再无他物。 人活一世,苟活一生? 哼!要么轰轰烈烈,做他人先驱,要么凄凄惨惨,舔伤再战! 明明眼前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可惜至极? 或许,他还有种种缺点,易怒、好杀,可他从不对平民百姓恶语相向,他的刀锋永远对着大唐以外的仇敌。 一介男儿身,胸中万丈楼。 手持三尺刃,意藏万卷书。 胡马敢来送归天,立志天下我为王。 不与世俗论政辩,只求得教百世功。 唐字胸前书笔录,人德身后智勇全。 若得千年传承书,身死道消也情愿! 他可以漠视一切人和物,唯有对大唐、长安,以及皇宫中的“亲人”们,保持心中良善。 “我要立大唐百世功,要让后人以唐自傲,以唐自居,吾为唐人,必将永垂不朽!” 第三百三十一章 孙老道的恶毒主意 文化与传承,两者密不可分,一个是内部的五脏六腑,一个则是外部的仪容仪表。 孙老道沉默了,他曾听师弟袁天罡言。 有幸一梦千年,那时汉唐之志早已不存,皇族成了奴隶主,天下皆是劳奴。 孙老道问:“师弟,可有破解之法?” 袁天罡欲言又止,唯有一声叹息,“汉人不自强,终究会被历史淘汰。” 孙老道自有不服,拉着袁天罡急切道:“为何不得补救?” 袁天罡神色略有木楞,似是回想起前尘往事,嘴边忍不住挂着一丝阴冷,“为何要补救?” 之所以后来会助李唐一臂之力,也只是为了道门的未来。 对袁天罡而言,心早就死在了战场上,这么多年,当初熟悉的面容早已模糊。 可他心中的不甘和仇恨,却日渐增长。 如今再谈,怕已经物是人非。 袁天罡死了,死在自己的徒弟手下,他还有很多话没有告诉孙思邈,可他给孙思邈留了一封书信。 信中只有四个字,“文化传承!” 似乎他希望,师兄可以代替自己,来为天下万民谋盛世之基。 可孙思邈起初根本看不明白,只认为师弟放心不下道门。 如今,秦王亲口所言,却让孙老道浑身打颤。 “师弟,文化传承,难道不是为我道门?是为天下万民?” 看着李方晨眼中期盼,孙老道如何能够拒绝,只得点头应下。 同时,心中再次对自己已故的师弟说了一句话,“或许秦王与你一般,皆是一梦千年的得道之才吧?” 老道同意教佛门行医了,这消息,可让李方晨高兴的不得了。 当夜与李泰二人宿醉,明显有些失态,可眉宇间的喜色丝毫没有半分消散。 孙老道奉秦王令,自今日起,承继袁天罡之位,秦王府祭酒。 大相国寺的僧人们,也引来了阴雨后的彩虹。 孙老道领着百余名白狼军将士到此,面对玄奘很是和善,“玄奘法师,老道奉秦王令,特来教佛门众僧学习医法。” 玄奘急忙拜谢,整个大相国寺,敢与孙老道相提并论者,难有一二。 如今玄奘自立法相宗,更是让佛教受到重创。 天下佛门,三成归秦,七成观望。 玄奘将此问交给孙老道,希望从中得到一些建议。 孙老道十分客气,“法师,此事简单,需知天下不仅有佛门,若佛门做不得,那我道门来做!殿下是天下的秦王,殿下要做的事情,道门愿拼尽全力!” 佛僧还是太多了,与对方想比,道门大多为一脉单传,人丁少得可怜。 可孙老道却从中看到了机会,殿下说要重用道门,那必不会有假! 联系身在长安城中的李淳风,命其召集天下道门。 李淳风面见孙老道时,急忙见礼,“师叔许久不见,越发年轻了。” 孙思邈淡笑一声,“老道年轻与否并不重要,反倒是道门,可曾想好未来的出路?” 如今袁天罡以逝,孙老道又不喜权势,道门的首脑之位便被李淳风担在了肩膀上。 李淳风笑道:“师叔早有定计,又何须来讨笑我?” “你这臭小子!” 孙思邈归顺秦王殿下,消息一传出,李淳风就安排人做好了对秦王殿下效忠的准备。 道门的安危,早就与秦王相互挂钩。 因为道门之前的兴衰成败,皆与秦王殿下有关。 袁天罡死了,罪人却是他的亲传弟子,李淳风的师弟,道门十二地支之一的戍! 算得上自作自受,道门内部不和谐,以及戍对太子和魏王的刺杀,使得道门一落千丈。 本来因为火炮等物而威风不凡的他们,后来几年完全被秦王所忌讳。 如今,机会又有了。 看着大唐的变化,又有谁不清楚,这其中最关键一点,就在于秦王尊,李承钰! 公子如玉,金戈做旁,故为承钰。 秦王在,大唐五百年盛世无人敢否认。 秦王逝,大唐倒退十年光景,人皇国位必然动荡不安。 提前进行改造的寺庙一共有六座,可惜其中僧侣少有愿学医者,孙老道对此并不在意,反而快速安排道门人入驻其中。 既然你们佛门看不上秦王殿下,那就让我们道门与殿下绑在一起,孙老道相信,秦王不会让他失望。 而道门的动作,也是极大刺激了佛门的存在。 本来心中还有不愿和不满,在他们看来,做一个僧侣,远比做一个医师要受人尊敬的多。 可惜一切的平衡都已被打破,佛门不争,那么道门就会插手。 孙老道这个恶毒的主意,变相替李方晨再将佛门一军。 玄奘领三百僧,汇集一处,书笔刻录。 对孙思邈行拜师礼,用以学医。 每说一句,必会记下,若有疑问,当场提出。 似乎孙老道口中的医术就好像他们求之不得的佛经,不能有半分忽视。 见此情况,孙老道不得不叹一句,玄奘不愧是佛教中唯一能被他瞧上眼儿的存在。 一连七日,成书二十六册,孙老道毕生所记,全部变成了玄奘等僧人手中的“佛教圣典”。 “叩谢真人厚恩!” 得了馈赠,自然要还礼给对方。 道一句真人不算亏,如孙老道的心性修为,玄奘等人自问无人能比。 全新的法相宗,开始不断变化、发展、以及向着李方晨所设想的目标成长。 六处医庙,两处被道门所占,余下四处,都已经被新出现的“医僧”们树立起了名声。 穷人看病,三文两贯,富人吃药,一银六金。 对待百姓和官富之家各有不同,李方晨给玄奘送去了一个主意。 药材之辩,药性相近,奈何价格大小不同。 既如此,富人吃贵药,穷人吃穷药。 官府会根据医庙每年所医治的人数,和对待病患的态度,给与评级。 六处医庙,统一被定做四等丁庙,往上还有三等、二等、一等,满足一等晋升后,换成四等丙。甲乙丙丁四级,共十六等。 就好像一场大型的升级游戏,六处医庙正式扎根在长安城周围。 和尚看病,道士也跟着看病? 这一热闹,倒是让长安百姓很是惊喜,多有打听。 本以为只是一出传闻,如今确定后,心中翻江倒海,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 唯有面向秦王庄,扣首道:“殿下仁慈!” 第三百三十二章 鸡鸭扩大生产 佛道同时开设医庙,普通百姓若身上有个小病小灾,都可到其中诊治。 一时间长安风云突变,百姓们哪里清楚自己有没有真的得病,除非是情况严重了,不然哪个会去医诊? 可这次不同,听人家说,去医庙中,平民百姓只要几个铜子就可以让那些道士和尚诊断一番。 “有病提前发现,没病求个心安。” 一时间,人潮涌动,无数百姓奔向医庙之中。 “孙神仙?是孙神仙!” 孙老道就在道家所建的两所医庙中诊治,瞬间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 这可是远近闻名的活神仙,相比起失去民心的和尚们,道士们所在的这两所医庙排队诊病的百姓排成了长蛇一般。 而佛门这边,只能将苦楚咽下,虽然来他们这里的百姓很少,但是“医者仁心”四个字,已经加入到法华宗的教义中,照顾好每一位病患,才是他们最该做的事情。 李方晨和李泰,还专门换了一身行头,跑到各处医庙暗访。 不得不说,李方晨这次干的太漂亮了! 李世民在宫中连醉三日,皇后长孙无垢和太上皇李渊同时传下口谕,对秦王此次所做之事大加赞赏。 “着钰儿入宫,朕要给他封赏!” 天下佛门,气运丢了八成,名声坏了。 如今,更是高出了佛道之争,受益者,为整个长安的百姓。 李世民很肯定,这件事情不会到此结束,会一直发展下去,一直到整个大唐都开始转变。 还特地赠送了一块牌匾,送去法华宗。 御笔亲封,佛宗圣地! 算是替玄奘扬名助力了一番,让佛门中很是震动。 “二哥,这会不会太简单了?” 李泰面色略有犹豫,似乎对于佛门和道门这次医庙治病的事情,心中还有疑虑。 李方晨笑道:“其实这只是刚刚开始,他们想要退出,还要看本王能不能同意!” 李泰听到此处,眼前一亮,“二哥别藏着掖着,快说出来让我听听。” 李方晨摇头“山人妙计,怎能说与你这凡夫俗子!” 顾不得李泰幽怨地目光,转身离开。 回到秦王庄,还有一件事让李方晨上心。 开庄已经有一段时间,如今田地稻种长势良好,可畜舍却出了问题。 或者说,鸡舍和鸭舍出了问题,之前一直都是将舍中的蛋类一部分售卖,一部分孵化。 可眼下,两舍的鸡鸭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畜舍所能容纳的上限。 “殿下,鸡舍现有鸡崽子一万四千多只,成年鸡将近六千只。” 十七面色略显紧张,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如今光是进舍捡蛋,就得要数百名白狼军士两个时辰的时间。 负责鸭舍的十六也是前来报急,“殿下,鸭舍现在都快要一万五千只了!” 李方晨笑道:“怎么着,养不得了?” 十七叹气道:“殿下,鸡鸭太多,人进去都没落脚处,那畜舍的味道,实在不堪入鼻。” 李方晨摆手道:“既然放不下了,那就再盖几处畜舍!” “啊?还盖?这么多都不够吗?” 十七和十六两人明显没想到,殿下胃口这么大,如此数量的鸡鸭,每日产蛋都数以千计。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青雀,你觉得呢?” 李泰毫不犹豫道:“盖!畜舍越多,鸡鸭蛋越多,咱们赚的就越多!” 这一年可就是十几万贯的收入,李世民知道都要眼红。 一只鸡百文,一个鸡蛋十文,数千个、数万个的数量,换做谁都得大吃一惊。 十七和十六对视一眼,苦笑着接下了这个命令。 李方晨急忙补充道:“今后白狼军,每日每人一蛋!” “殿下,这?” 看着十七吃惊的面孔,李方晨笑道:“放心吧,既然是咱们自己的庄子,肯定就不能亏待了手下的弟兄们,你们下去安排就是。” 白狼军之前属于义务工作,他们本身就有俸禄,那是兵部下发。 刚开始庄子还在发展的初期,李方晨自然不会大开金口许诺什么,如今庄子开始步入正轨,是时候给手下人发一波福利了。 当第一批鸡鸭蛋发下去,每一个白狼军战士,面色都有些复杂。 要知道,这可是五千人的军队啊,每天给一颗,怕是旁人根本想象不到。 “偏将,我能带回家里不?” 军中大多数人的家亲,都被接到长安城外小方庄中居住。每隔一段时间,白狼军都会轮休,允许他们回家探亲。 若是能给家中娃子带回去几个蛋,肯定是个好事!娃子们都在长身体,多吃点好东西,没错! 十七看着那名问话的军士,笑道:“老黑,我记得你明日归家探亲两日是吧?” 那军士略显紧张,随后看着十七走到他身边,又拿出几个蛋,放在他手中“今日你就滚蛋吧!” “啊?偏将?” “啊什么啊,你家里三个娃子,还有个顾家的婆娘,多带几个回去,带一个也不嫌丢人!” 刚才那军士吓坏了,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被踢出白狼军了,略显憨厚的挠了挠脑袋。 “三日时间,若不归队,当心军法处置!” 那军士连连点头,抱起蛋就往外跑。 偏将准他提前出军营,如何不喜? 其余人多有羡慕,但并不着急,他们大部分亲人如今都在小方庄,从秦王庄过去,也不过十里地而已,总有给他们探亲的时候。 “偏将,俺不要蛋,俺要两个鸡崽子好不好?” “你个混账玩意,鸡崽子能吃?” “嘿嘿,俺不是想着带回家,让俺媳妇帮着养嘛!” “准了,等你探亲的时候,本将允你们带几只回去!” 这种小事,一般都不用禀报,殿下都经常安排人将畜舍中的鸡鸭抓出一些,赏给将士们晚上加餐。 秦王庄又新盖了六处畜舍,全部用于鸡鸭,相比与之前,扩大了三倍。 李泰眼中充斥着兴奋和野望,短短几个月时间,千只鸡鸭就变成了万只,若是等上一年呢?会不会十万只不止? 同时他还懂得了二哥口中的一个名词,扩大生产。 畜舍不够了?加盖! 田地不够了?买地! 总而言之,就是不断将之前成功的方法再次创造出来,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做成他想做的事情。 第三百三十三章 晋升四等乙庙 眼看着,时光进入秋日,稻田尚未长好。 空气中已经带着些许凉意,再不似之前那般炎热。 佛门与道门的竞争才刚刚开始,看着六座医庙全面为百姓医病的同时,李方晨并未请闲下来。 他等到一月期满,将玄奘、孙思邈、李淳风等几人全部召集在秦王庄中。 摆茶水,定糕点。 看着众人迷茫的眼神,李方晨笑的很是神秘。 “各位,近日来多有辛苦,本王代表长安百姓,敬各位一杯!” “殿下客气了” “多谢殿下” 都是茶水,倒也不会让佛僧们难堪,毕竟这种场合大多是要喝酒。 将杯中茶水饮下,李方晨示意众人落座,同时给一旁的十七使了个眼色。 十七端出一个托盘,红布掩盖下,也不知放了些什么。 李方晨笑道:“有劳诸位,如今长安城的百姓都能吃得起药,看得起病。” “殿下言重了。”几人再次起身。 李方晨重新示意他们落座,“本王曾言,六座医庙将成为天下的表率,若是能将医庙做好,本王绝不会让你们失望。” 十七掀开红布,其余人眼前一亮。 盘中有三个印章,章上刻有,悬壶济世,四等乙庙! 前一段时间,他们还不太明白,四等丁庙是个什么意思,如今看到此处,瞬间明悟。 六处四等丁庙,难道会出现三处四等乙庙? 虽然还是四等之列,可丁庙和乙庙,完全差了两个等级。 这种新颖中的晋升方式,又有哪个不喜欢呢? 哪怕玄奘等一心修佛的僧人,此刻都有点呼吸急促。 “为了庆贺你们敢做天下先,心怀天下事,更为了让天下人对你们有个清晰的认知。本王决定,即日起,法华宗手下城西医庙、以及道门的两处医庙,授予四等乙庙称号!” 几人起身拜谢,李方晨微微摇头,“明日,你们还得去一趟朝堂,父皇那边另有封赏!” “谢殿下!” 重新落座,手捧着印章,孙思邈和李淳风看似神色淡然,实则心中满是兴奋。 相对而言,玄奘这边就要冷淡不少。 四个对两个,完败! 最后这一个印章,怕还是秦王看在他们不辞辛苦的面子上,特别派人所做? 一共六处,人家道门两处医庙,全部晋升。 随后还有一些封赏,但大多为个人,从各处医庙中挑选出的个例,单独授予医道圣手的称号。 每人一小本荣誉证书,以及一枚金灿灿的勋章。 玄奘等人看着眼熟,但是绝对想不到。 这些勋章,都是李方晨将佛门贡献出的金佛熔炼后所筑。 夸奖再三,又安排宴席。称得上说各家都有满意,虽然医庙比不上,可个人勋章的奖励,佛门不差于道门。 道门手段低劣,抢了两处医庙,不然这些奖励本该全是佛门的才对。 玄奘等人哪怕再高尚,看向道门那些个泼皮时,都有种恨不得远离的感觉。 佛道各不同,僧人们品尝着秦王庄的素宴,倒也算可口。 与其相对的道门几人,一个个喝的鼻头通红,好不痛快。 次日,早就收到李方晨折子的李世民,将几人传唤入殿。 三处医庙,被圣人亲口赐名,“佛医堂”“道医堂”以及“道门清医堂”! 并赏赐金银布匹,亲手所书的牌匾。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惊喜,等待着他们。 李世民金口玉言,朗声道:“三处医庙之名通告天下!” 这等于陛下,专门给佛道推了一波声望啊! 后来几天,佛医堂中,除了看病之人,重新出现了香客。 佛医堂出来的医僧们,再不会因为之前佛门种种,而被百姓另眼相待。 如今走在街上,常碰到行人对他们行礼,不同于以往的退让和敬重。 反而更多了几分亲近和信赖,这一结果让玄奘等大相国寺的僧人喜出望外。 只是,看到道门那边的情况,佛门嫉妒了。 也不知是不是李方晨安排,有人送到道医堂一块锦旗! 嗯没错,锦旗! 妙手回春,德高品贵! 佛门一看,这怎么能行,羡慕之外,更多是对于自身的鞭策。 夜间,诉经时,玄奘心绪难平,如果这锦旗归给佛门,该有多好? 道门那帮家伙,还不省心,得了好处不说,还专门跑到佛医堂显摆了一番。 医僧们,第一次没有口念阿弥陀佛,而是双目中充斥着渴望。 他们从中感觉到了与清心苦修有所不同,每一位来看病的百姓,都可以在不同程度上,给他们带来些许心灵上的满足。 而正是这种满足,他们以往很少体会。不再是虚无缥缈的真佛之论,而是在百姓口中,他们就是佛的化身。 有时候,人不就是希望自己被他人所认同吗? 救得人多之后,他们隐隐感觉,自身多了些许不同。 或许,这就是佛门的功德金光吧?当然,很大可能是心理作用,毕竟之前的佛僧们,太过于空寂了。 安排完佛门和道门六处医庙的事情后,李方晨入宫和李世民详谈了不少,关于接下来应对佛门和道门的手段。 从李方晨口中,李世民得到一个全新的布局之法。 佛门做医,道门做学。 如今借助道门,逼着佛门全部转变为医庙。 等到天下九成佛庙变成了医庙,接下来就是把道门从中摘离出,从而提拔佛门各类医庙。 使其形成内部竞争,奖罚各有不同,将各地医庙激起好胜心,从而达到一个全唐医庙竞争为民诊治,博得民望的良性循环。 听着李方晨口中诸多观点,李世民没有丝毫马虎,全部让内侍记录下来,随后遣几位朝中大员入宫商议。 一夜不得眠,第二日朝会上,那几位老大人并未出现,而是返回家中休息去了。 “秦王策定国,秦王论安邦,秦王不愧是我大唐的天之骄子!” 他们同时传出了这么一句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秦王要争位,让他们出来“声援”呢! 可惜,又过了几日,李方晨就将修建医庙,将佛僧转为医僧的事情全部交了出来。 负责接手的人,大伙都非常熟悉。 大唐太子爷,李承乾。 真不知道,太子到底哪一点被秦王看重,似乎一直都在走好运。 对此,李承乾很是开心,脸上看不见任何不满之色,反倒因为此事没少往秦王庄跑。 美名其曰是探讨细节,实际上每次回东宫时,他的肚子都臌胀到了极致。 李泰气道:“太子,你别太过分了,我们这么点家底,真不够你祸祸!” 李承乾一脸不屑,“才不过吃了几只鸡,青雀你怎的如此小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也是让李承乾不得不往秦王府跑的真正原因。 天下兴学的事情,又出问题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物价涨,学堂难建 “太子哥,有话就别藏着噎着了好吧?” 看着李承乾三天两头往这跑,李方晨哪能想不到,他是有事找自己。 “唉,既然二弟你都看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确实有事。” 李泰一旁命人准备茶水,正事要谈,他不敢插嘴,同时也想着听听他们要谈些什么。 “二弟,之前我与孔颖达、王绩等人,主持天下兴学,遇到了一个难题。至今没有相处对策” 李方晨下意识端起茶喝了一口,同时脑中开始思索,关于后世创办学校的一些经验。 “是这样的” 天下兴学,天下八成世家大族,都有出资,朝堂更是每年砸下去百万贯。 短短七年时间,建起学堂数千座。 本是为寒门子弟创办的学院,后来因为监管不力,也曾闹出过乱子。 幸亏李方晨等人及时察觉,查漏补缺,及时修正,这才让学堂重新步入正途。 可是,事情又怎会一帆风顺? 李承乾一心为此,初起数日不得眠,为的就是将李方晨策论中,那一副天下大兴,学文盛行的场景呈现在大唐。 可惜事与愿违,如今出的乱子,连李承乾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之前是因为官员贪财,学堂变作他人敛财之物。 如今又出了一个大事,本该在今年建造的学堂数量,缺少了十六座。 李承乾命人细查之后发现,并未有人贪墨建学之财,只是因为学堂所耗费的钱财,相较于前几年,翻了两倍! 每一所学堂,旁人出资所建时,耗费的钱财都是固定的。 李方晨当初,把后世希望小学提前搬出,才有了如今这般。 花钱建学堂,学堂会以出资人的名称命名,同时还会在门前刻上出资人的身家和背景。 如此行为,还真让不少世家大掏腰包,为建学堂做出了贡献。 别的不说,光是长安城中,今年就多了三处学堂,由清河崔氏、太原王氏以及勋国公张亮,三家出资所造。 所有出钱人都会被记录成册,由李承乾和孔颖达共同保管。 麻烦就出现在,因为材料涨价,建学成本增加,导致原本该在今年建好的学堂少了十六座。 李承乾手中,还有十七座学堂的费用,可这些钱最后只怕能建出九座就算不错了,也就是说还会有八座的漏洞。 怎么办? 明码标价的学堂,如今钱不够了,还能去跟人家出钱之人再要不成? 若真去要钱,那太子和孔家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建一座学堂,该是多少钱? 李承乾刚开始,想找户部将余下的钱补上,可数量太多,少说也得几万贯的漏洞。 也想过从东宫出钱补上,可东宫又能有多少? 如今补上了六座学堂所欠的费用,还缺不少,更是麻烦。 之所以来找李方晨,就是想问策,定个一劳永逸之法。 若是以后,建学费用再行增加,那他们提前收下旁人所捐之财,又该如何? 难不成,不够的还给人家退回去不成? 至于让秦王出钱补上,这事李承乾根本没想过。 实在不行,再跟父皇上个折子,找户部要钱! 李方晨听完后,脑袋嗡嗡作响,李承乾说的有点模糊,好半天才让他想清楚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太子哥,实话实说,我觉得,捐学是时候停下了。” 李承乾惊道:“二弟,难道你也没有办法?” 李方晨摇头道:“并非如此,起初这么做,还是因为朝堂每年税收并不算多,而兴学之事又不能耽搁,才出了此计。如今大唐发展甚好,每年修学建堂的花费并不算沉重,这捐钱建学之事,还是停下来由朝廷自己来做就好。” 李承乾迟疑道:“二弟,难不成,你打算今后全部让户部出资?” 李方晨点头,“本就该如此,此乃国学之所,若全成了旁人出钱所建,成何体统?” “可若是今后还有人出钱呢?” “收!但是不能按照之前的标准,每年派人将建学的花费做个统算,每处学堂捐多少,在哪盖都要提前选定好,有效期一年。” “没懂” “就是安排几个人,去把建一处学堂,该花多少钱的事,年初就算好。然后确立今年建学一处要捐多少,一年之内皆是如此。” “那如果还出现这种事情怎么办?” “由户部补贴,但是此事你最好跟父皇说清楚,不然是个大麻烦!” “容我想想。” “太子哥,兴学不能停,为了天下百姓,蒙学之所必须越多越好!” “可这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有了旁人捐钱建学,户部又怎愿意再自行出钱?” “必须要出,户部的钱本就取之于民,如今用之于民又有何不妥?再者说,你不会去找父皇?” 李承乾脑中昏沉,信息太多。 看二弟的意思,之前捐钱建学之事,差不多可以停下了。 到底是国学之所,不能让百姓只念着旁人的好,而不考虑大唐的声望吧? 想想那些个世家大族,如今在民间威望很是深厚。 不少人,李世民都不敢轻动。 建一处学堂,不过花千百贯,满朝文武,就连家中落魄的魏征都捐了两处。 用他们的话来说,福及子孙,行善积德,这些钱,花的心里痛快。 尤其是各位大儒,一个个更是捐出了近半的身家。 有那么一段时间,大唐的风气,就是攀比各家,看谁捐造的学堂更多。 李承乾甚至还设立了一个功劳碑,上面铭刻着十位捐学最多之人的名字,每年一换。 李世民也没有小气,称赞、请酒,更是在宫中设宴,让那些人虚荣心得到了全面的满足。 谁都不蠢,捐学不仅仅能得到民间百姓的称赞,更能让李世民重视,怎么看都不亏。 等到他们老了之后,也能在儿孙面前,耀武扬威指着远处喊道:“老子当年捐建了十处学堂!”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花钱办成的事,那都不叫事! 前年,还有一位四品官,因为连着捐了十六处学堂,被李世民升做正三品大员。 花钱买官?不!我们是为了大唐的黎民百姓! 又过了几日,李承乾又跑到李方晨面前,“二弟!” “怎么了?” 李承乾匆匆灌下一大杯茶,“还有一件事,昨日忘了问你。” “莫急,先坐!” “二弟,你那秦王妃身边是不是有个丫头?” 丫头?秦王妃身边? 李方晨脸色一变,“你问她做什么?” 李承乾苦笑道:“前几日,秦王妃入宫给母后请安就带着她,雉奴看上眼了,让我问问,能不能给他带回宫中做个侍女。” 李方晨猛然起身“萱儿怎会把那丫头给带进宫中?” 第三百三十五章 丰收日,拉壮丁 王萱儿身边的丫头,还能有谁,不就是武家那位? 那可不是什么省油灯,万一给后宫点着了,那可真能要李方晨半条命。 之前就是防着她,才把她扔到小方庄,帮着王萱儿一同教导孩童。 为了李家的江山稳固,李方晨根本不想让这丫头有任何进宫的机会。 防患于未然,实在不行李方晨就直接给她安排一门亲事。 至于,提前动手,将危险掐死在萌芽? 李方晨也不是没有想过,虽然已经是个坏了心的雇佣兵,可并不代表他就愿意对一个弱女子动刀。 武家丫头在他面前时,乖巧听话,不见有半分失礼。 总不能因为人家是千古第一女帝,以后可能会坏了李家的江山,就直接给人家杀了吧? 可千防万防,依旧没防住。难道这就是李治和武曌本该就有的缘分? “怎么?二弟舍不得?” 看着李方晨那副紧张的样子,李承乾好奇。 这时进来的李泰,听到两人对话,忍不住笑道:“那丫头二哥宝贝的很。” “哦?难道二弟你打算给她收做侧妃?” 李方晨连忙摆手,“这倒是没有,只是她不能入宫!” “为什么?” “因为她家姐是父皇的妃子,如今她再跟雉奴走到一起,那不是乱了辈分?” 好半天才想出这么一个借口,李方晨后背都是冷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对于武氏极为防备。 在他看来,武则天的未来,必须掐断! 若武氏跟了雉奴,又有谁敢保证这丫头会不会鼓动雉奴争位,暗中下黑手阴太子和魏王他们? 有时候,太过于聪慧,实在让人害怕。 李承乾犹豫道:“这是个问题吗?” 不就是她姐成了父皇的妃子,怎么就不能把她给雉奴了? “二哥,要我说,给了雉奴又如何,反正就是个丫头而已!” 反观李泰,更是如此,莫说父子娶姐妹了,就是姐妹共侍一夫、母女咳咳 在如今来说,都不算是个问题。 李方晨极为不自然,“雉奴才多大,该是他好好学书,找什么侍女侍妾?青雀,看看你办的好事!” 李泰额头一丝黑线,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李承乾见李方晨不愿意让出来,也就不再多言,反正这只是雉奴自己的想法,再怎么说武家那丫头如今是秦王府的侍女,怎么安排,都得李方晨说了算。 “我东宫还有事,先走一步。” 时至秋中,天气转寒。 如今秦王庄中,一片金色海洋。 成熟的稻种,金黄诱人的色泽,随风摆动,好似海中波澜。 武丫头的事情,被李方晨下了禁令,不准她跟秦王妃入宫,没有理由! 如今李方晨还有旁事要忙,暂且顾不上她。 丰收就是这几日,李方晨和李泰都有些紧张。 这几百亩的稻田,尚且不知能出多少稻米。 这次李方晨没打算让白狼军下田帮忙,他觉得该让某些“无所事事”的家伙,过来体验一下劳种的快感。 和李泰商议了一番,两人一拍即合。 秦怀玉和柴哲威两人奉令返回长安,征召各府男丁。 老程家、老秦家、长孙家 但凡长安城能点到名的权贵家子弟,都被他们抓了壮丁。 府中还要摆宴,李世民与百官,今晚会到庄中吃酒。 秦怀玉拉着秦怀道,身后跟着一大帮小伙子。 程家四兄弟就不说了,长孙家也来了四个,还有尉迟家两小子,李靖家的两个孙子,河间郡王李孝恭家 少说也得五六十人,这其中,柴哲威一脸不满,手上拎着一根树枝。 他身旁不远处,柴令武苦着脸,看样子刚被亲哥“爱的教育”了一顿。 也不怪柴哲威生气,其余各家的小子,都还好找,到了自己弟弟时,差点没给他气死。 “柴家的脸面,都被你个混账东西丢光了!” 霍国公府的二公子,竟然昨日待在艺苑中,流连忘返。 柴哲威闯入了那艺苑子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抓着柴令武就是一顿打。 至于陪侍的姑娘,吓得缩在一旁,哭都不敢。 长兄如父,见了自己兄长,柴令武没来由的心中发慌。 柴绍待他多有宠溺,反倒是少有归家的兄长,对他几位严苛。 毕竟柴家就他们俩,人丁本就不旺,有时候柴哲威教育柴令武,多半会被柴绍拦着。 柴绍的想法很简单,长子柴哲威如今成才跟在秦王身边,不用他劳心。 自家次子柴令武,当个纨绔就好。 “你就不能给我省点心,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柴哲威忍不住喝骂道,吓得柴令武一哆嗦。 其余人装作看不见,柴家老大可惹不得,人家如今都是一朝国候了,和秦怀玉一样,都是长安城中需要他们仰望的存在。 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家大人,经常会用他们来做比较。 “大哥,我不去了还不成吗?” “不去了?哼,从明日起,你给我到白狼军,殿下那边我会去给你求情!” “啊?不必了吧?” 柴哲威对着柴令武就是一脚,“我没跟你商量!” 余下那些个小子眼前一亮,“柴老大,我们也想进白狼,要不你给我们也求个情?” 柴哲威扫了一圈,摇头苦笑道:“各位,别闹了,我们柴家和秦家已经绑在了秦王府,你们干嘛掺和进来?” 程处默笑道:“全长安谁不知道白狼军是个什么地方?” 长孙冲点头道:“要是能去白狼,我这折冲校尉不要也罢!” 李孝恭长子李崇义道:“我父王早就说过,若能进白狼,那绝对是光耀门楣!” 尉迟宝林和尉迟宝琪应声道:“柴老大,你就跟秦王殿下求个情吧?我们这靠着家里,拿个小官,哪有你和秦老大过得舒服。” 秦怀玉扭头看向秦怀道,“你想来白狼不?” 秦怀道点头“爹跟我说,这趟我过来,就不用回去了。” 其余人同时一呆,别人想来都来不得,看看秦家和柴家,实在让人羡慕。 除了柴令武哭丧着脸,根本不愿之外,其余人似乎对于白狼都十分憧憬。 在他们看来,天下第一强军,非白狼莫属。 为了安抚众人,柴哲威随便应付了几句,只是目光一直没从柴令武身上撤下。 来到柴令武身旁低声道:“莫要忘了殿下与你我的关系,若是敢给殿下丢人,当心为兄大义灭亲!” 柴令武脸都吓白了,要说秦王和秦家、柴家关系近,那不是一句空谈。 秦琼和柴绍不仅仅是秦王府的左右将军,更是直接效忠秦王的存在。 如今虽有朝廷官位在身,每隔一段时间,还要到秦王府中拜会。 秦家是李方晨入了长安之后最先接触的一家,而柴家,有着平阳公主的关系,注定了他们和秦王亲密无间,不可分割! 说白了,秦王与秦柴两家,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到了秦王庄,秦怀玉赶忙安排人给这帮小子换了一套行头。 指着面前金灿灿的稻田,朗声道:“太阳落山之前,将这里的稻米全部摘干净!” “不是吧?秦老大” 话一出,就引来无数纨绔的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他们该做的事儿? 一个个纨绔的脸色,瞬间变得不自然,他们啥时候做过这种活儿? 柴哲威笑道:“殿下的吩咐,谁不做,打十杖!今晚你们各家大人,都会到庄中吃酒,到时候再挨了打,可别怪我告诉你们!” 一个个唉声叹气,别扭着下田干活。 第三百三十六章 纨绔们的辛勤日 本来都是贵公子,哪里在田地里干过活。 秦怀玉和柴哲威两人教了好半天,才让他们勉强明白,如何收稻米。 一个个刚开始还挺老实,没过多久,态度就变了。懒散模样,实在让人看着不喜。 “蛇!有蛇!” 感觉到泥地中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腿边游动,柴令武脸色瞬间漆黑,一动不动大喊大叫。 对着柴哲威,脸色惨白的喊道:“哥,快救我!” 柴哲威面红耳赤,对着他骂道:“败家子,哪里有蛇!” 柴令武哪能听得进去,见自己哥哥不相信,只能求助秦怀玉。 秦怀玉苦笑道:“柴老二,那只怕是泥地中的鱼鳝,这田地每天都有白狼军巡视,要是有蛇,早就给抓去烤了,又怎会轮到你!” “不不是真的是蛇” 看柴令武真的吓坏了,柴哲威快步走到他旁边,手往下一伸,抓出一条足够两斤重的泥鳅。 “这就给你吓坏了不成?” 秦怀玉一看,乐了,急忙道:“留着,今晚咱哥几个加餐!” 柴哲威踹了柴令武一脚,“你干脆气死我得了!” 柴令武缩了缩脑袋,一看不是蛇,这才胆子大了起来。 低声嘀咕着“谁知道那不是蛇!” 向前走动两步,有感觉到了腿部传来的触感,柴令武把心一横,手往下一抓。 这次,他中奖了! “哥,我又给你抓了一条!” 没顾上看一眼,就扭头喊没走远的柴哲威。 柴哲威一看柴令武手中那玩意儿,脸都白了。 “你别动!” 不知犯了什么错,又被兄长吼了一声,柴令武余光向后抓到,正好看到一个硕大的蛇头正死死盯着自己。 “哥” 带着哭腔,柴令武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好在柴哲威反应快,几步冲上前,饶了一下从背面抓住那蛇尾,然后猛然甩到岸上。 一群小子上岸,直接就给那蛇定死在了原地。 抓起蛇头,秦怀玉叹了口气,“柴二,你这嘴怕是开过光吧?” 此蛇不是竖眸,大小也只有一丈,只是田野间的草蛇,不带毒要不得人命。 柴令武心有余悸,坐在岸边,说啥也不敢下去了。 对此柴哲威也不打算强求,嘴边却是不饶,“真不嫌丢人,这么大的人了,连条蛇都怕!” 看上去柴哲威十分不爽柴令武,可当柴令武出现问题时,柴哲威又是第一跑到他身边。 或许,这就是兄弟吧。 对于柴哲威而言,只是希望借用这种方式,激起柴令武的好胜心。 柴令武自然有些挂不住面,自家哥哥说他,平日里一同的玩伴看向他的目光也有些许鄙夷。 少年心气冲上来,不愿丢面子,只能硬着头皮撑面子。 “谁说我怕了?我刚才把它从地里抓出来的!” 双腿打颤,硬是又回到了泥地之中。 “做快点,这几亩地,都是咱们的!” 抬望眼,甚是遥远,一个个纨绔脸色苦闷。 有人实在憋不住,问秦怀玉“秦老大,你说殿下干嘛要让我们来收地啊?” 秦怀玉起身擦了擦汗,“还不是看你们整日游手好闲,给你们找点事做。” 长孙冲不解,“秦老大,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我们怎么就游手好闲了?” “就是!就是!” 柴哲威笑道:“还不是陛下今晚要宴请百官,地点就在秦王庄。殿下觉得,让你们给自家大人准备晚宴食材,正好让你们尽一尽孝道。” “” 好半天没一个人言语,看样子他们还真找不出理由反驳。 远处传来呼喊声,引得众人侧目。 数千精锐白狼向此处赶来,众人无不正起身子。 眼前这一幕实在太过于振奋,数千将士步伐一致,口中呼声整齐。 领头者乃是十七,秦怀玉问道:“可是殿下有什么吩咐?” 十七走到边上对他们喊道:“殿下有令,三个时辰之内必须将所有稻田收完!” 秦怀玉指了指远处,“这边几亩交给我们,你带着人去那边吧。” 十七看了看边上收稻时,从泥地中抓出的泥鳅、黄鳝和一条死蛇,忍不住笑道:“看样子今晚能加餐了,给我分一条鳝可好?” 柴哲威道:“去一边自己抓!这是我们的!” 十七瞥了瞥嘴,对身后军士们喊道:“全体都有,两个时辰速战速决!” “是!” 白狼军军纪严明,日常演练从不见缺席逃遁者,如今收稻田,在别人眼中是农事,在他们眼中,却是战事。 一个个凶神恶煞,似乎田中的庄稼就是战场上的敌人一样。 有条不紊的前进,挥手间,一片片水稻被他们割倒,送到一旁的马车上。 看着白狼军的表现,纨绔这边一个比一个脸红。 刚开始他们还觉得自己做得不错,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相较于白狼军的收割速度,怕是一亩地十个人半个时辰不到就能搞定。 而他们呢?五十多人,聚在一处,半天连半亩都没有收完。 程处默和尉迟宝林两人眼镜都直了,这可是他们最想去的军队啊! 能到此中者,全长安军队都得奉为上客。 去年有两个从白狼军退下的老兵,十六卫抢破了头。 拉倒军队中,那最低都是百夫长级的存在。 人家的训练要求和对于军纪的严谨性,没有一个老将不喜欢。 程处默就在十六卫的左千牛卫中任职,与一名白狼军老兵相熟,言语间对白狼也有少许认知。 从旁人的讲述中,白狼军三个字彻底进入了程处默的脑海中。 “秦老大,你可得帮我啊!” 不行,大腿就在眼前,自家老子靠不住,说了多少次也没见他去秦王府给自己求情。 与其左等右等错失良机,倒不如拼上一把。 程处默充分发挥了老程家不要面皮的本事,拽着秦怀玉死活不放开。 “你先放开,要不然这事我可不办!” 秦怀玉跟程处默太熟了,自然知道该怎么应对他,“想跟你说好,这事不是我能做主的,只能去问问殿下的意思,更何况叔父那边,不一定会让你到白狼来。” 程处默如何不知,别看白狼军有多好,可对于众武将大臣来说,这里就是漩涡。 入得此中,就等于彻底绑在了秦王身边,今后也将会成为秦王的手下。 第三百三十七章 秦王庄夜宴 “我们还是先干活吧,要是这么多人,连十亩地都收不完,以后还怎么抬头见人?” 一句话说到了纨绔们的心坎里,一个个无不加快速度。 前有白狼军做表率,自不愿差与旁人。 “嗷呜!” 远处狼嚎,下意识起身观看。 一头白影快速袭来,秦怀玉急忙道:“这是殿下的极光!” 众人眼前一亮,殿下有一只白狼,名唤极光。 白影行至面前,浑身雪白,牙嘴间带着一丝戾气让人畏而远之。 此狼可不是凡品,与秦王殿下共赴沙场,更是白狼军将士眼中的“同袍”。 “呼哧呼哧” 极光跑到岸边,看着秦怀玉,尖嚎一声。 秦怀玉赶忙上岸,“殿下召我,去去就回。” 跟着极光一路回返,入得别院。 李方晨与李泰坐在院中下棋,见秦怀玉起身问道:“那帮小子,可曾乖乖听话?” 秦怀玉点头“自然,而且程家和尉迟家的人,想进入白狼。” 李方晨摇头“此事应不得,令武和怀道如何?” 秦怀玉迟疑了一下,苦笑道:“怀道今后就住在白狼军中,家父不准其再归家。” 李方晨微微点头,“亏待不得,今后怀道训练之事有你负责。” “是!” “怀道呢?” “殿下还是让二号来告诉你吧” “有什么说不得?本王让你说,你说便是!” “是!” 秦怀玉便将先前见闻讲了一遍,听完后李方晨不免有些疑虑,“难不成这小子还真成了一个纨绔?” 边上李泰笑道:“即便是纨绔又如何,二哥莫要忘了白狼军可容不下纨绔,出去的只能是军人!” “言之有理,让他和怀道一同受训,但训练比怀道略多一些。” “是,属下知道了。” 毕竟柴令武要比秦怀道大上一点,不可同日而语。 让秦怀玉退下,又将玄一喊来。 “玄一,府中准备的如何?” 玄一笑道:“殿下放心,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看看天时,已是午后不久,按照父皇所言,今晚会在庄中宴请百官。 到时,母后也会一同过来,还要各家夫人。 可自家母后是个什么性子,肯定不会姗姗来迟,早到是一定的。 所以一切事情最好赶在母后到来之前,免得最后落了口柄。 李方晨可不想让自己耳朵“遭罪”,母后的九凤擒耳手,就是他最大的克星。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那就是秦王妃和魏王妃。 李方晨拉起李泰,两人乘马车赶至长安。 分开,一个前往颜家,一个前往孔家。 这两位今晚也得出席,自不可马虎。 提前接到庄中,也好让她们伴在母后身边。 王萱儿这边,早就在颜家做好了准备,听叔父颜师古讲了不少皇家的规矩不敢有丝毫马虎。 而孔家那边,孔颖达老脸阴沉很是不满。 作为孔家大小姐的孔幸夷却面露喜色,对待会的事情充满了期待。 到得门前,请下人通传,不一会颜师古就带着王萱儿走了出来。 “殿下!” “免礼。” 李方晨摆手让颜师古和王萱儿免去礼节,“颜老头,本王还有事,今晚庄中再见!” “老夫送殿下。” 王萱儿跟着李方晨上了马车,秋水横波,眼中魅雅,紧盯着李方晨。 看着她李方晨安顿道:“今日事物繁忙,待会到得庄中,你与王萱儿一同等在外堂,若母后至切记不可马虎。” “殿下安心,叔父已交代过萱儿。” 面前伊人流露真情,李方晨自不会视而不见。 拉住对方,笑道:“此番怕是要辛苦你了。” 王萱儿摇头道:“当不得,妾身自当为殿下办事。” “嗯。” 回转至孔府外,李泰拉着孔幸夷,在孔颖达乌黑的老脸下跑路,这老头心中闷气实在难消。 等到夜宴时,免不得要多叨唠几句。 两车碰面,李方晨和李泰坐在一处,让王萱儿和孔幸夷同车。 “姐姐!”“妹妹!” 许是好长时间不见,看上去格外亲近。 孔老头太宝贝自家闺女了,平日里根本不敢往外放,生怕被有心人拐跑。 两女相隔已有数月,免不得有许多话要谈。 李泰面上悻悻,自不敢阻拦,只好跟李方晨低声闲聊。 “二哥,你说今晚我要是给幸夷带到魏王府” “孔老头会杀了你。”李方晨想都不想,直接应答。 李泰叹了口气,“伊人面前,却不可一亲芳泽,实在可惜。” 李方晨拍了他一下,笑道:“少臭美了,再过一段时间,她必定是你的,着什么急?” 李泰却为自己辩解道:“我这也不是着急,就是看着你与二嫂整日依山傍水到处游玩,心中难免有些艳羡。” 确实,李方晨若是没事,便会带着王萱儿在长安周边闲逛。 培养感情,也好让两人成亲后少些生疏。 而李泰却不同了,根本见不着,想学二哥,又没有办法。 整天看着旁人郎情妾意,他都想品尝一下极光的盘中“美味”了。 回返秦王庄,两女下车,有玄一引路进正堂,同时给她们讲解今晚的一些流程,以及她们要做的事情。 作为未来的秦王妃和魏王妃,她们更是今晚的主人之一,必须时刻陪伴在皇后娘娘身边,绝不允许有片刻暂离。 侍奉娘娘品茶、侍饭、以及应对那些个勋贵家中的夫人。 秦王庄分出两部分,前堂用以陛下邀请百官。 后院花园,则是娘娘和夫人们赏花、谈事、用膳之地。 王萱儿和孔幸夷听得十分认真,两女都来过别院,只是孔幸夷来的次数太少,难免有些生疏。 庄中的田地收成已经全部采摘,但是还没过称。 这事的等到陛下来了再说,李方晨每次想起这事,都觉得古怪。 怎么秦王庄的粮种,成了百官口中的祥瑞了? 思来想去,估摸着是父皇用来搪塞旁人的借口,主要原因还是借此机会,将秦王改佛门为医庙的事情,做一个封赏。 两个时辰后,太子领着太子妃苏氏赶至秦王庄。 “二哥,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太子留在外面,太子妃则直接入内,与王萱儿两女待在一处。 三兄弟亲近,三妃自不敢勾心斗角。 太子妃也是明事理的存在,对于这两位“妹妹”,自然是真心相待,不敢有任何失礼。 “太子哥,你来得正好,跟我去一趟田头。” “好。” 七月计划(还有请假) 从刚开始写书到现在,有感动也有麻木。 说实话,一直在自我检讨,是我写的内容大家不喜欢,还是我的水平不足以让我写好这本书。 考虑剧情的事情,不可否认,大纲早被我全部推翻了无数次。 我曾想过要出写出一本让自己满意的书,一本可以堂堂正正的书,一本可以让人看了之后喜欢的书。 可是到现在,我却一直卡在瓶颈之中无法脱身,说实话很多地方都存在缺陷,与我而言更像是交付“任务”。 我一直在说不让书友们失望,可越是如此越感觉到肩上担子沉重。 想写出的内容,往往局限于个人知识储备不足,很多方面让人看后略显平淡。 整个六月,十四万字,不多,甚至很少。 是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和体谅,才能容忍我的不断“偷懒”和“放肆”。 其实后面的主线,换做前文也不过三两段,所以我有想过再加一部分内容,去让书中人物更立体化。但是苦于经验不足,这方面还需要学习。 闲余时间,我也在不断地读书,去丰富自己的量和理解能力。 我想构建的大唐,却因为自己文化水平不足,有所缺陷,听上去是不是挺悲催的? 然而,书以栽志,文以记道。 若写出来的内容连自己都不满意,又如何能够对得起各位“看官”。 本打算出门旅游,散散心,放松一下。奈何出门之前没有查黄历,一时疏忽导致我吃饭的家伙“手指”受到重创,十兄弟重伤两人,余下八人又并非天选之子。实在是斗不过章节大恶魔,往往八伤拳还没打出,自己就会先受到重创。 容我再放纵最后一次,跟各位讨个面子,再请最后一天假。 立个小目标吧,本月码字不低于三十万! 日均更不低于四章,不知这样能否让书友们满意。 至于我一开始的工作,只不过从旁人手中接一点视频剪辑来做,这类工作更要求时间限制,为了讨口饭吃,万篇经常顾不得时间观念。 一般很晚才能结束,这也正是万篇每天更新都在夜里的真正原因。 倒不是抱怨自己的工作不好,毕竟靠着剪辑视频吃饭,对我个人而言还是挺满足的一件事情。 如今嘛,书已经写了过半,余下的时间,我打算转成全职写书。 如果朋友们还“愿意”支持,我这个“余两更”的话,推荐票和月票可以多来一些吗? 明天开始,全月爆更,希望各位看的高兴,读的满意。 不多说了,手指发炎,今晚咱们医院再会! 如果有想邮寄刀片的小伙伴,不必麻烦,折算成打赏,万篇拜谢!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一千二百斤的“祥瑞” 随着红日移位,天色变得略有阴沉,秦王庄外响起了马蹄声和呼喊声。 李方晨带着李泰等人出面相迎,龙撵在前,凤驾随后,其次还有百官的车马。 要说最为扎眼,还是武将们策马在后,一个个嗓门极大,畅聊欢笑。 相对而言,文官们反倒要让人更为亲近,三两搭伴,车中论述。 对于文官来讲,他们更在意国论、国策之类的东西。 大唐风气已经被带歪了,有秦王这么一位“无私奉献”的存在,要说朝堂上再如之前那般暗中勾心斗角,岂不是证明李世民的无用? 这几年,寒门出了多少人才,虽然如今天下的官员还是世家大族占了七成,但危机意识早已深入人心。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不是唐人! 做得好,做得有利于民,那才是大唐百官应有的态度。 贪财?那是重罪,轻则掉脑袋,重则满门抄斩。 大唐官员三大重罪,第一便是无为,不作为的官,留之无用;第二是贪官,严重者满门抄斩;第三是结党营私! 不过第三听上去十分严重,实则到处都是。 比如秦王党,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其中领头人物便是魏王李泰。 连秦琼和柴绍都得退让三舍,李泰是秦王最坚定的支持者。 往下还有秦王府的几个侯爷,文官方面也不算少,颜师古、孔颖达两大儒林派首,以及一个行将就木,让李世民最为讨厌的“魏黑子”。 第二大势力,太子党。 百官中有人认为,太子也是秦王党中的一员。 太子党和秦王党关系有点古怪,说不来那种感觉。 本该是竞争,可两派“boss”却格外亲近。 太子党的坚定支持者便是以长孙无忌、房玄龄、李纲等李世民手下的老臣。 再有的话,便是太上皇党了,如萧家、窦家,还有一部分当初隐太子留下的老臣。 有人可能会问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算什么党派? 他们似乎并不需要考虑这种事情,如果细算起来,这满朝文武,都可以划分到李世民党中。 所有的党派都密切相关,一条条长线支撑起了一整个长安朝廷的关系网。 秦王李方晨,代表着改革和创新派,而太子党内坚持着实干派,作为守旧派的太上皇党,根本没有多少话语权。 当初的五姓七望,如今彻底变成了五姓六望。 李世民管理起来简直不要太轻松,除了些许朝政无法随心所欲之外,真正做到了权势通天,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百官有着同样的顾虑,那就是帝皇野心不可太大。 所以,他们经常会联合起来去否决一些李世民的提议,免得咱们这位“圣人”脑子一抽,然后胡乱下圣旨。 对此,李世民也保持着该有的让步,两者之间的默契十足。 秦王建庄,已有多半年的时间,如今正巧是收成的时候,李世民便心生一计,请百官在秦王庄中设宴,同时也好将之前秦王改佛为医的事情,做一道嘉赏。 至于嘉赏的内容,自然是给秦王封官入朝。 过了年,秦王也就十七了,自秦王归唐已有十一个年份。 要说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不喜爱秦王,全长安恐怕没有一人会相信。 连太子曾多次提及,“孤差二弟甚多,还需多加努力。” 趁着下朝稍作歇息,李世民饮下一口茶水,命车马开道,目标秦王庄! 枯木落金叶,地黄泛金光。 一路行进,都伴随着碎叶声和风啸声。 该是深秋时,怎得天微凉。 到得庄外,泥土芬芳扑鼻,庄中喧闹非凡。 李世民听得好奇,便命人先入庄打听,方知庄中收成正好。 按奈不住心中好奇,忙命人加快速度。 李世民最喜欢什么? 自然是满园秋收物,百姓乐开颜。 若得如此,怕是前隋,不,前汉都比不得如今的大唐。 哪怕十年丰收又如何?看今朝,依旧硕果累累,这才是人间喜事。 重农,农为紧,田地中庄稼片片金黄,比得上金银,靠得住钱财。一亩良田十口人,十亩之家冬无忧! “朕要下车,与百官同行!” 车中待不住了,必须亲眼所见。 后方长孙无垢也跟着下车,迎上前来。 “陛下,臣妾看着心喜,钰儿做得很好。” 是啊,庄中已经堆叠起了一座粮山,金灿灿的格外让人向往。 李世民忍不住放声大笑,“朕倒要看看,他这一亩可产几何!” 得到消息的李方晨领其他人一同赶到圣驾之前,“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免了,与朕同行!” “是!” 李方晨和李承乾分左右,伴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旁,李泰落后一步,陪着同行而来的其余皇子。 行至“粮山”前,见庄中人早有准备,尚未过称。 李世民摆手道:“朕倒要看看,你这施肥之法是否好用,起称!” 众人开始忙碌,一担担精粮被人挑出,经过称后,数百亩良田,产出数千担粮食。 平均一亩可产二十四担,换算成斤,共计一千两百斤! 听得百官惊动,李世民更是一声大喝,“不得作假,如实相报!” 往年,总有官员为得功劳,虚报瞒报。 负责此事的秦怀玉道:“回禀陛下,此事未有任何作假,庄中田地本就不多,确实是亩产二十担!” 李世民眼中略显兴奋,“真如此,这施肥之法当真好用!” 李方晨解释道:“父皇,庄中田地皆是上等良田,故才有亩产千斤之能,换做普通田地,施肥最多也就增产一成,能到十担已属不易。” 哪里来的上等良田,秦王庄这片土地虽是良田,但也不算丰饶,要说之所以能蜕变,还是李方晨之前引水之功。 水好、地好、再有专人照料,各种因素结合在一起,这才是秦王庄成功的基础。 长孙无忌笑着出列道:“陛下,天降祥瑞,秦王大功!” 太子李承乾立刻应声道:“父皇,儿臣以为,二弟献法有功,当赏!” 后百官同时高呼,“祥瑞当赏!” 李世民点头道:“朕自然会赏,但是在这之前,朕要看看你的那几处畜舍。” “是,父皇这边请!” 第三百三十九章 增产增收,大棚喜人 本来庄中只有四处畜舍,分鸡鸭牛羊四处,后因鸡鸭长势过快,又增了四处。 后四处中,多有幼年鸡崽,很多还未长成。 引路前来,途中便以闻到了些许杂味。 畜舍虽有人打扫,奈何这其中可都是活物,带着些许臭味,不免让人掩面。 不过百官对此少有嫌弃者,看着面前八处大舍,面露惊异。 一处畜舍,比紫宸殿还要大上两倍不止。 白狼军士开门后,其中场面更是让人惊喜。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哈哈大笑,冲入其中,翻身跑入圈舍,不一会染得一身鸡毛。 双手擒鸡,脸上无比兴奋。 李方晨翻了翻白眼,张口欲言,却见那两人跑到李世民身边道:“陛下请看!” 乡下土鸡没什么名头,被人抓着,拼命挣扎。 李世民伸手掐住一只,微微用力,听得一声脆响,那鸡便再也没了动静。 “带下去,朕今晚要吃!” 抬头看,舍中一望无际,怕是少说也得几千之数。 一干文臣可没那么暴躁,只是捡了几颗鸡蛋,就此收手。 如果,李方晨没有看到他们藏入袖中 最好的解释办法,或许就是土匪入舍,鸡犬升天。 看完了鸡舍,接着又是鸭舍牛舍 甚至连后面几个鸡鸭舍都没放过,越看李世民越喜欢。 余光瞄到身旁李方晨时,却多了几分不满。 如此之多的鸡鸭牛羊,怎不知多送些到宫里来? 长孙无垢李方晨道:“后宫有妃子新生了皇嗣,你多送些鸡鸭蛋入宫,每日千枚吧!” 李方晨敢不答应吗? 如果不考虑耳边闪过的皇后无影手,或许他会一口回绝。 宫中妃子?和他有半毛钱关系?还不如多给自己手下白狼军补补营养更好。 他如何不清楚,这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主要还是多送些鸡鸭和蛋入宫,好让宫中人多品尝一些。 “是,儿臣会安排妥当的。” 接下来就是大棚了,如今已是深秋日,不适宜再行播种。 可大棚却略有不同,李世民一经提出,李方晨和李泰的脸色同时一变。 “父皇,时候不早了,不如会院中开宴?” “是啊,父皇,咱们回别院吧!” 李承乾似乎也是知情者,低头不语,也不知这兄弟三人隐藏什么秘密。 李世民略显骄横,“怎得,见不得人?朕今日还偏要看看不可!” 大棚一开始种的是豆芽,可光种豆芽怎么能行。 李方晨安排人造了十六处大棚,光是占地就有近七十亩,这其中瓜果蔬菜各式各样,几乎网罗了整个大唐。 当李世民与百官迈入其中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直了。 长孙无垢捏住李方晨的耳朵,“如此好事,为何不做通报?” 疼的李方晨龇牙咧嘴,急忙解释道:“这只是刚种出来,还要留种,十六处大棚,儿臣打算全部出果后再送到宫中去。” 李世民冷哼,也不管这小子所言是真是假,随手折下一颗柿子,张嘴咬下。 汁水四溢,甘甜之感融入舌尖,让他很是舒爽。 长安也有卖的,可是两者区别太大,这毕竟是秦王所种。 魏征和房玄龄这两个老头,跑到地里硬是拔出两根萝卜,用刀削去外皮,大口啃食。 至于其他人,好吧 “带路,朕不信你就种了这么点东西!” 李方晨叹了口气,命手下准备一些篮子,送到皇后和各位大臣手中,想摘什么摘什么吧。 前几个大棚并没有什么不同,李方晨打算引众人回别院,奈何李世民不同意。 看着一个个篮子中满是瓜果,李方晨说不出的心痛。 到了第八个大棚,其中之物略显模糊。 这大棚所用的琉璃,李方晨派人专门做了考量,从内看外格外清晰,从外看内,模糊至极。 李泰被李方晨暗中一推,走出了身子,在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这对“雌雄双煞”冰冷地注视下,打开了第八处大棚。 “逆子!” 这一看,给两人气坏了。 大棚里面是什么? 数百颗甘蕉树,也就是我们口中常说的香蕉树,看着树上明显已经成熟的果实,真叫人眼馋。 “这是甘焦?” 长孙无垢惊道,之前从岭南运过一些到长安,倒是因为路途遥远,很多中途就会烂掉。 李世民虽然喜爱食之,又不愿劳民伤财。 李方晨解释道:“父皇,这是才才种活” “混账,你当朕看不出来吗?” 李世民狠狠瞪了这两个小子一眼,一旁的太子怕也不是什么好鸟,这三人绝对都知情,却又不报,实在可恨。 长孙无垢揪住李方晨的耳朵,“说吧,你还有什么没有告诉本宫的?” 李方晨叹了口气,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下一个大棚里面是荔枝,再往后都是各种水果” “好你个臭小子,本宫明日再收拾你!” 长孙无垢一听,这可不得了,大棚为何物,之前早有了解。 如今看到这种情况,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都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冬日种菜,指日可待!” “陛下,陪臣妾采摘些水果可好?” 一个个文武都在后面偷着乐,看着秦王吃亏,心中说不出的爽快。 再看四周景象后,心中忍不住惊叹,不愧为秦王。 要说这其中知情者有多少,绝不在少数。 秦怀玉和柴哲威没少往府中带,颜师古和孔颖达也绝对吃过,余下那些却是刘姥姥进大观园,逛花了眼。 没一个人跟秦王客气,完全变成了采摘园,任意施为。 李方晨低着头,在考虑要不要按人收费的问题,一个人十贯,应该不亏! 李泰和李承乾互相对望,隐而不报,怕是一顿责罚逃不过去。 本来是打算给父皇母后一个惊喜的,等到冬日再送入宫中,岂不美哉? 奈何事与愿违,如今一切的一切,都只能 两人将目光放在了李方晨身上,后者猛然醒悟,这两个贱人,打算让他一个人背锅! 长孙无垢玩的很开心,就好像成为了农家女,收获田间果实。 每一处大棚都要转上一圈,看到喜欢的、想吃的,就让李世民帮她。 李世民自然乐在其中,百官也大多如此,一个个不仅篮子里装着,身上藏着,嘴上还要咬着! 太多东西,都是长安见不到,也不知秦王如何运到长安,又如何种活? 第三百四十章 正四品,户部侍郎 吃也吃过,玩也玩过,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两人就像是在自己宫中,很是自在。 至于这是秦王庄而不是皇宫的问题,根本不在他们考虑范围之内。 儿子孝敬老爹、老娘,有何不妥? 要不是考虑到宫中放不下,李世民真想把这些个大棚全部搬入宫中。 长孙无垢已经开始行动,对李方晨吩咐道:“宫中也要有,无需与你这一般大,但是要多,你明白吗?” 李方晨认命般的点了点头,不敢不应。 李世民明显带着几分怨气,冷声道:“说!你们三个逆子,为何不提前报与朕知?” 李泰眼睛一转,急忙道:“是二哥!二哥想着冬日送些入宫,好给父皇母后一个惊喜。” 李世民因何生气? 虽然这其中大多可以在市面买到,甚至宫中本就数不胜数。 可秦王的终究不一样,古人讲孝,有好东西,第一时间送到宫中,这才是秦王他们应该做的事情。 李泰这看似解释,实则推锅的行为,让李方晨脸黑成锅底。 对此,长孙无垢惩罚的手段十分简单上前、掐耳、旋转一气呵成。 李方晨脸色又再次由黑变紫,哪怕李世民都看的没了脾气。 “母后,掉了,真的掉了!” 疼的李方晨直跳脚,好半天才感觉长孙无垢放过自己。 长孙无垢气道:“本宫真是白疼你了,奈何本宫十月怀胎,辛辛苦苦” 莫说李方晨,李泰和李承乾都有傻眼,一哭二闹,母后这是从何处学来的法子? 若是以后用来对付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李方晨就是个刺头,推着不走,劝着走。 对付秦王,李世民清楚,皇后要比他有办法的多。 “我错了” 是真没想过,这么点小事会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等到冬日,让他在长安赚上一大笔不好吗?他秦王府已经没什么积蓄了,送到宫里的东西,似乎就从没缺少过。 李世民道:“今日起,你不能再留在庄中,朕会将你安置在六部之中,如此朕方可饶你一次!” 看对付脸上有奸计得逞的感觉,怕不是入庄之前就有了想法,正好顺水推舟? 李方晨瞬间明悟,合着你们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让自己入朝为官呗? “父皇,我都是秦王了,您还让我进六部?” 李世民猜到李方晨会有这种反应,这小子对于官位从不看重,对于权势也不见任何。 “朕说的,你必须做!” 李方晨倒是想不答应,可一旁长孙无垢他惹不得,明显是两人借题发挥,好让自己入套。 不入套可能吗?万一还有下一次怎么办? “换个商量,青雀去怎么样?” 李泰急忙摇头,“二哥,我还要管庄子,你不在我不在,秦王庄怎么办?” 跟着李方晨在外面散漫惯了,让他回长安上朝,他也不乐意。 闲云野鹤?心无大志? 那也得分人,如今秦王庄万事俱备,在此中生活,怎一个美字了得。 李泰只要不是失了心智,肯定不会轻易离开。 至于和太子争位之事,没看到父皇现在有心栽培二哥,那他还凑什么热闹。 唯一例外或许就是李承乾,脸上略显古怪不知作何感想。 他心中也在猜测,父皇此意究竟为何。 下放六部,那绝不是看李方晨整日闲的那么简单,此中必有深意。 莫非父皇打算立二弟为太子?好把自己废掉? 这个念头一出现,根本抑制不住。 以往一直觉得,没有太子位也挺好,可到了这时候,反倒心中略有不甘。 并非对李方晨,而是对父皇,自己辛辛苦苦,任劳任怨,最后就是废太子这么一个下场吗? 曾经觉得,让位与二弟并不算羞耻之事。可自己主动让给二弟,和被父皇踢下太子位,这完全是两种感受好吧? “儿臣遵旨!” 避不得,让不得,李方晨只好答应,余光瞄到李承乾面色不对,也不知如何应对。 李世民反倒十分开心,与长孙无垢两人似乎都没有看到太子的表情。 终于可以开宴了,酒肉桌上摆,瓜果盘中落。 有舞剑耍刀者,更有吟诗作对人。 君臣之间,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情况,玩乐之际醉饮三杯,好不痛快。 各府夫人到位后,与皇后同在后院中品味宴席。 秦王妃、魏王妃相伴,长孙无垢很是高兴,言语中多有骄傲之意。 指着秦王庄道:“吾儿所造,可当得天下第一?” 夫人们自不敢否认,赶忙附和“当得!” 全场真正不高兴的,或许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犹豫不决的太子李承乾,一个是跟丢了魂一样的李方晨。 两人缩在一处相互喂酒,就像两只收了创伤的刺猬一样。 “二弟,我真就如此不堪吗?” “太子哥,我真就不能避开吗?” 两人自说自话,可目光中,却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宴过百官离,帝皇住庄中。 一直到第二日清晨醒酒后,从秦王庄带走了十马车的瓜果蔬菜,尤其是荔枝和干蕉,足有五大框。 除此之外,离行时的车架上,同行的李方晨望着车窗欲哭无泪。 “二哥,好走!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方晨跑了,李泰成了秦王庄老大,要说不高兴那是假的。 可总感觉有些失落,或许是二哥不在,自己难免有些孤单吧? “秦怀玉,给本王准备两盘炒鸡蛋,二哥不在,本王要替二哥多吃一份!” 秦怀玉眼中满是怀疑,怕不是你饿了,故意拿殿下做个理由吧? 李泰会给他解释吗? 不,不会! 李世民下了圣旨,秦王李承钰,任正四品户部侍郎,三日赴任,不容有失。 刚回到长安城秦王府还没喘口气,李方晨又得跑到宫中谢恩。 还真没听过,哪个王爵被认命四品户部侍郎的,实在是搞不懂父皇是个什么意思? 东宫中的,李承乾紧握双拳,眼中尽是不甘。 “父皇,难道你打算让二弟走一遍六部?” 户部尚书?四品官,根本配不上秦王尊位。 若是李世民打算,让李方晨将六部侍郎全部做一遍,又该如何? 需知,当初李承乾虽没有做过,但是六部官员都给他上过学课,只是远没有李方晨接下来要接触的多而已。 心中带着不满,李承乾实在想不明白,他确实比不了二弟,可除了二弟呢?宫中又有哪个比得上自己?既生瑜何生亮?唉 太子妃苏氏一旁宽慰:“殿下,也许父皇另有他意。您和二弟本就亲近无比,难道要因为这件事断了情分不成?” 李承乾叹了口气,“让位于二弟,我自不会心生怨恨,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父皇偏偏要这个时候” 二弟新立下大功,如今入朝为官,怎么看都觉得此事不简单。 李承乾的忧虑无人可解,李方晨的惆怅又有几人能懂? 他也感觉此事不简单,怕父皇另有深意。 夜无眠,辗转反侧,却根本无法参透。 第三百四十一章 户部新人,方晨报道 天色微亮,鸡鸣声将李方晨从睡梦中唤醒,整个人处在游离的状态下。 玄一安排侍女给他换衣洗面,同时府中厨子送上一份早膳。 白米粥,配上一小碟咸菜,吃的不亦乐乎。 三两口灌入腹中,忍不住打了个饱嗝。 山珍海味,珍馐名餐? 爷们只爱萝卜白菜! 整理了一下衣袍,未见任何不妥,这才坐上马车向皇宫进发。 一身蟒袍,不着官服。 别看李世民给他安排的四品户部侍郎,那官袍穿上反倒有些不伦不类。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品秦王,哪个敢小看半分? 入朝,这一次他可不是站在武将列首,反而插到文官的队伍之中。 “殿下,您该去前面,怎得在这” 看着李方晨自顾自站在户部的队伍里,户部尚书王珪脸色白的吓人。 就好像老鼠堆里突然冒出一只猫来,换做谁能接受。 “本王不是你户部的侍郎吗,为何不能在这?”李方晨嘴角带着一丝玩味。 户部尚书王珪一脸的惆怅,好说歹说,最后甚至将李方晨推出了队列。 李方晨很是无趣的摇了摇脑袋,向前方走去,最后站在列首的太子身边。 “早啊太子哥!”说着话,还打了个哈欠。 李承乾点头示意,随后与百官躬身朝拜。 李世民入殿,百官进谏,唯有秦王大眼瞪着,不知该做些什么。 李世民嘴角抽动,忍住气,将其视为无物,并未多言。 待到下朝,李方晨又晃晃悠悠地准备离开,去户部报道。 “二弟且慢。” 后方李承乾声音响起,李方晨止住步伐。 “二弟,为兄” 面对李承乾喊住自己又有些忐忑,不知如何表达的模样,李方晨笑道:“太子哥,难不成你舌头打结了?怎么话都说不出来?” 李承乾身子一僵,白了李方晨一眼,倒是刚才紧张的气氛少有缓解。 两兄弟之间说句玩笑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拉着李方晨来到一旁,李承乾开口问道:“二弟,你是否打算” 目光闪烁,仅看他这幅样子,李方晨就猜出了他想问什么,摆手道:“我说太子哥,我若想要,又何必等到现在?难道你还不了解吗?” “可是父皇” “父皇是父皇,我是我,难道父皇让我做,我就得做?” 言语稍有轻佻,奈何秦王本就是这个性子。 李承乾点头道:“为了大唐,我觉得你比我更合适。” 李方晨略显恼怒,“你瞎说什么?怎么就比你合适?” 李承乾脸上略显愧疚,心知这是李方晨安慰自己,苦笑道:“文韬武略我皆不如你,一直以来你都在退让,愚兄又怎会不知。如今父皇有心,愚兄自知德不配行,让与二弟也好免去你我兄弟相争。” 李方晨脸略显扭曲,神色古怪,颇有一种说不出的嫌弃。 “我说太子哥,你是出东宫前吃了药?还是昨夜回东宫时撞了头?” 李承乾明显没想到,李方晨会有这般反应。 “二弟,我” “你要是真有问题,直接去问父皇去,顺带替我告诉老头子一声,这位置爱给谁给谁,我不干!” 随后丢下明显有些呆滞的李承乾,李方晨离开。 李承乾茫然四顾,竟不知该说什么,难道真的是自己小人之心? “父皇去问父皇吗?” 或许二弟说得对,有问题直接去问。 同时,想到二弟临行前,将父皇称作“老头子”,忍不住一乐。 如今的父皇,确实可以称得上老头子,偷笑着认同了这个称呼。 李方晨很想直接回府中睡觉,奈何有了官位,不能不做官事。 户部?走吧! 绕行许久,至户部外。 多名官员进进出出看样子很是忙碌,见李方晨到此,见礼“秦王殿下。” 李方晨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迈步进入户部之中。 第一次来,还真没见识过户部的“繁华”。 说白了都是些年久失修的老物件儿,门头灰都好几尺了。 进入正堂,户部官员顿时一愣,见秦王至赶忙躬拜。 李方晨摆手道:“各位同僚,今后一同共事,还望多多关照。” “使不得,殿下说笑了。” 听上去简单,可谁又敢真正不把秦王放在眼中,真当做同僚吆五喝六,怕是给秦王砍了脑袋都活该。 “殿下,这边请!” 户部尚书王珪急忙走上前来,招呼李方晨内堂落座。 “王尚书,你我之间就别客气了,不知本王需要做些什么?” 到了户部,就得按照户部的规矩办事,既然给封了侍郎,那李方晨就得真正当好一个侍郎才对。 偷懒?现在可不着急,等他搞懂了户部的办公流程之后,有的是让他偷懒的时间。 “殿下请喝茶。”王珪先给李方晨倒了一杯茶,而后解释道:“陛下将你安排到户部,怕另有深意,不知殿下有什么想法?” 李方晨摇头,“你们做什么,本王就做什么,大家现在吃的是一碗饭,王尚书可别让本王成了众矢之的。” “哪能呢!殿下稍等,老臣去去就回。” 王珪脑中快速转动,秦王是个大麻烦? 呸,谁这么想谁就是傻子。 他敢保证天下第一聪明人就是眼前这位王爷,那一道道国论国策,都是旁人供起来学习的“仙书”! 王珪甚至心中早有打算,接下来自己只要配合好殿下,一切都不会在成为问题。 之前在秦王面前表现出的茫然之色,似乎更像是一种遮掩,遮掩着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户部掌钱政定户籍,这其中都是精细活,不敢有丝毫马虎。 李方晨在内堂等了片刻,就看到王珪抱着一摞书册走来。 “王尚书,这就是本王要做的?” 看着书册,李方晨明显有些好奇,也不知这是做什么。 王珪稍微喘了一口气,上岁数的人了,稍微干点重活,身子就会疲惫。 “殿下,这是户部近几年的账册,其中每一道花费都有记录,还请殿下查阅。” 李方晨摸了摸下巴,眯眼笑道:“王尚书,你这是打算提前给本王赶走不成?” 王珪装作很是诧异地问道:“殿下这是何意?” “查贪?这当官之人,又有几个是干净的?怕是查下来,少不得一半人掉脑袋!” 王珪咬了咬牙,“老臣知道!但是老臣必须要查!” 第三百四十二章 臣子秦王之说 “给本王一个理由!”靠着椅背,李方晨明显有些好奇。 王珪叹了口气,低着头道:“老臣年岁已高,怕是做不了几年官了。” “所以?” “所以,老臣想给后人,留个干净的户部!” “要多干净?” 王珪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之色,李方晨并未察觉到,“为了大唐,最后以此为戒,今后无人敢犯!” 去年年末,王珪才被任命为户部尚书,原先那位,可不是辞官高老那么简单。 经查,贪铜钱百万贯,让李世民砍了。 李方晨沉默不语,王珪这家伙是个什么意思,他大概猜出来了。 大唐的官略有特殊,家中旁支都有行商,要不然可养不起一家子下人。 他们可以依靠权势,去民间赚些“外块”,对此李世民也不见恼怒,反而略有支持。 但若是从国政中贪财,那就是罪该万死! 李方晨并未拿起账册,反而继续看着王珪道:“王尚书怕是有了计划,能否全告知本王?” 王珪拱手,略显慌张“自不敢隐瞒。” 查账,查贪。这只是王珪的第一步,他想借秦王殿下之手,彻底扭转户部多年积攒的恶习。 不为名,不为财,为的只是他官心通明。 有很多人会问,什么叫官心通明? 不愿随波逐流,最后只能淹死在海河中,可若是同流合污,那么他这么多年的圣贤书怕是都读到了狗肚子了。 大唐如今,儒家何其多也? 当初孔颖达敢面圣辞官,为万民博兴学之基。 为何他王珪不能还大唐一个清白户部,引后世为戒? 与其说殿下是被陛下认命,走一圈六部,倒不如说是现在的六部,需要秦王殿下。 李方晨略显迟疑,他还不知道,这仅仅是个开始。 李世民和六部尚书早就有了想法,打算借秦王手,整顿各部。 “你的意思是,本王要给户部定个章程?” 王珪长出一口气,急忙点头道:“秦王殿下,老臣替” “免了!” 不用猜后面肯定是天下黎民,感谢你的仁慈什么乱七八糟的,对李方晨而言,毫无用处。 李方晨沉下心思考,突然觉得奇怪,难道父皇早就有此意? 另一边,李承乾与宫中面圣,看着自家父皇略显沧桑的面容,心中不忍。 “朕还以为你会忍一个月。” 李世民似乎早有预料,随手放下毛笔,折子也弃在一旁。 刘三成安排人上茶,李承乾与李世民对饮。 “儿臣愚钝,还望父皇赎罪。” 先行告罪,虽然李承乾也没搞懂自家父皇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李世民哼了一声,“怎得?很奇怪?” “是!” “朕还没老呢!” “父皇鼎盛之时,怎会变老,儿臣绝无此意。” “可是六部老了,大唐也老了。” “父皇?” 见李世民突然转变话锋,李承乾有些不知所措。 李世民起身拍了拍李承乾,“喝不下,与朕出去走走吧。” 新送来的好茶,又怎会有喝不下之说,怕是心中有事。 李承乾急忙伴身在旁,眼中满是疑问,父皇此番话究竟为何意? 园中花开,香味令人心旷神怡,可李世民和李承乾却没有丝毫赏花之意。 散步时,李世民讲了许多,李承乾根本无法插嘴。 因为李世民讲的事情,是从贞观二年开始。 那一年,一个名叫方晨的小子,冒冒失失闯进了大唐。 自那一年开始,大唐变了,变得让人很是陌生。 秦王立世之后,大唐更是进入了前所未有的盛世之时,在李世民看来,此子乃是上苍还赠与他的宝贝,任何人都不能替代。 秦王灭国策,秦王兴国论,之后也展现在世人面前。 那时的李世民,心中豪迈,敢与天公比高。 随着时间的发展,秦王兴国论,开始在朝堂上不断深化和落实。 十余年的时间,一切都在发生的变化。 直到去年年末,李世民与一干心腹大臣商议国策时,一个尖锐的问题,摆放在他们面前。 如果说之前的大唐是从一个蒙童变成了一名饱读诗书的学子,那么后来的大唐就是这位学子,被人敲断了双腿。 老旧的思维方式,让他们这些老臣们,已经开始跟不上大唐。 六部全部出了问题,这对李世民而言,根本无法容忍。 下令六部尚书换人,同时那砍了户部、礼部的两名尚书,究其原因,一个字,贪! 太子与大儒们整日都在考虑着兴学,其余官员除了维持国政之事,再不见任何起色,李世民心中恼怒。 更让他想不通的事,或许就是秦王。 “父皇,您的意思是,二弟他?” “他太懒了,朕不想让他彻底变做一个闲王!” 时至今日,秦王似乎在没有以前的朝气,反而更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对朝堂避讳,对大唐也没了信心。 李世民也终于想明白了,李方晨口中的“贤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私下里,没少骂这小子混账,贤王和闲王,能一样吗? “二弟建庄,不也是为天下人考虑吗?” 李世民哼了一声,“如此小事,他安排青雀来做就好,又为何缩在那小小秦王庄中。” 李承乾顿时无言,仔细想想,似乎二弟自战归后,确实变了。 “他是大唐的秦王,他本该为大唐做更多事!” 李承乾不知如何应答,甚至心中很想提二弟鸣不平。 李世民瞪了李承乾一眼,“你是不是觉得,他做得已经够多了?” “是,儿臣以为,二弟之前那般,自在逍遥,很好!” “愚钝!若真如此,朕如何把江山托付于你?” “啊?父皇?” 李世民停住身子,叹了口气,“这小子,越来越懒了!” 李承乾不敢再答话,总感觉李世民话中深意无法理解。 “佛门变做医庙,这事他做的不错,可他随后交出权力,让与你这个太子,你以为他真的是不想跟你争位吗?” “儿臣不知” “他在怕,怕朕会提防他,他现在每走一步都走的十分小心,他已经把自己当做了臣子!” 李承乾本想说,这有什么不对吗? 可看李世民还没说完,果断闭嘴。 “朕要的不是现在的臣子秦王,而是当初那个胆大妄为,敢把天捅破的大唐秦王!” 第三百四十三章 敢把天捅破的秦王,才属于大唐 李承乾明显分不清楚,李世民口中这两者究竟有何区别。 听李世民继续道:“看看这两年,要不就缩在秦王府,要不就跑到外面建了个庄子。他眼里还有朕吗?还有大唐吗?” “父皇无错,二弟并没” “无需安慰,朕知你想说什么。” “父皇” “闭嘴,朕还没说完。” 李承乾老实下来,李世民继续道:“本该是大唐之福,却想当一个废人,何其可笑!” 李承乾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 细数秦王过往,李承乾发现,似乎二弟真的变了。 以前的他锋芒毕露,如今的他不知该如何形容。 该怎么说,少了几分戾气,更少了一些担当。 若不是事情碰到头上,李承乾敢保证佛门不会倒霉,同样二弟要建庄子真正的目的,实际上也是在逃避长安的纷纷扰扰。 怪只怪,当初玄奘自己撞在了秦王面前,要不然李方晨也不会想到去整治佛门。 至于道门,孙思邈本来就是李方晨打算长安的人,若长孙无垢等李方晨心中重要之人得病,也好及时医治。 只要对方不离开长安,李方晨绝不会过多干涉对方。 别看表面上秦王待人亲善,李承乾很清楚,他的内心到底有多骄傲! “大唐需要他出谋划策,朕也需要他!” 李承乾叹了口气,“父皇,何不直接与二弟说清楚?” “为何要说,朕还就不信了,这个混账难道真不知他该做些什么?” 李承乾不知该喜该悲,本以为自己太子位不保,谁能想到竟然因为二弟平日里过惯了闲散的生活,使得父皇心有不满,这是打算用六部来磨炼二弟啊! “待你即位后,待他绝不可如此!” 说到此,李世民还是心软了,毕竟李方晨在皇子中绝对是上品,只是怀才不献,这才让他不喜。总感觉自己这位皇子,带着一点小家子气。 李承乾急忙道:“儿臣知道!” 面上略有喜色,看样子自己的太子位保住了。 全长安谁不知道秦王有大才,李世民这是想尽办法,让李方晨才有所用! 相对于宫中的父子对话,户部中反倒多了几分清冷。 由王珪选出的十余名户部官员,围在李方晨身边,一个个奋笔疾书。 李方晨边看账册,边说问题,短短两个时辰,年初的账本就查出了诸多漏洞。 心中略有烦躁,李方晨怎么也不会想到,此中做假账者,数不胜数。 最可气便是其中一条,户部购纸笔,花费千贯。 这其中并未记载购入了多少纸和笔,千贯也只是一个笼统的数字。 这可是大唐负责管理财政和户籍的户部啊! 六部之中尤为重要的一部,都有人弄虚作假。 更可气的是,当时负责管理此事之人,并未检查,好似对那人很是放心。 李方晨怒急,将账册摔倒地上。 “去把户部度支主事韩禄,给本王擒来!” “是,下臣这就去!” “还有仓部主事三人,一个不差,都给本王擒来,自缚双手,敢有反抗,抄家灭族!” 李方晨若是生气,怕全长安少有人能劝住。 他一直认为,官员少贪不怕,可当真正看过账册后,才知心中究竟有多愤怒。 不算前帐,光是今年二月的账册,就被他查出了漏洞二三十处,这其中牵扯的钱财甚至高达万贯。 户部这是要做什么?喂大户吗? 国库可都归户部掌管,随便想个法子,就能从国库中拿出钱财,如此这般,今后户部官员怕是一个个中饱私囊没有任何问题了吧? 旁人看去,或许账册看不出长短来,可是在李方晨眼中,含糊其辞必有疑问! 千贯钱财购纸,整个户部用一年怕是都用不完。 毛笔?一支最多百文,十余贯的毛笔,那是让官员用来办公的? 秦王下令,户部大小官员,三日不得归家,全部调回听令。 在外之人,若听调不归,视为叛逃。 长安大小官员听到风声,当时就惊了。 长孙府中,长孙无忌听到后,饮酒叹息,“有殿下在,接下来也不知要杀多少!” 严查贪墨之事,李方晨派人给宫中递了个折子,窝在户部三日不出。 而户部的大小官员,一个个瑟瑟发抖,陪着秦王待了三日。没有一人上朝,更别说去跟李世民告状了。 吃喝皆在此中解决,哪怕上了年纪的户部尚书王珪都不例外,一旁陪着,实在累了就在户部中休息。 敢跑?跑一个杀一个! 气急的李方晨根本不曾考虑,这么做会不会不符合唐律。 他心中早已明悟,这王珪怕是早有准备。父皇安排他进六部,可不是简单来历练的,明显是让他“清理一下”六部的渣渣们。 经核查,贪墨者共七十余人,而整个户部上下加起来也不过百余人。 这其中有大贪,也有小墨。 户部外出采购,买个纸张、毛笔、桌案之类的,每月支出可达万贯。 除此之外,还有入库时故意记错钱数,暗中从国库偷拿。 三日之后,李方晨送了一封折子入宫。 李世民看后勃然大怒,“允秦王生杀之权,给朕好好查!” 贪墨万贯者,抄家,然后拉去东市斩首! 贪墨千贯者,贬为庶民,需补齐贪墨钱财的三倍,若补不起?抄家! 贪墨百贯及百贯之下者,罚封三月,补齐贪墨钱财的三倍,若补不起?抄家! 李方晨完全落实什么叫做,钱不够房来凑的理念,时间只有一天,不管用什么办法,贪多少都得给他吐出三倍来! “父皇,你这是要我捅破天啊!” 三日未曾好好休息,李方晨看在窗外明月,忍不住摇头苦笑。 查贪,那可是件大事。 户部官员的帐查完了,可并不代表就此结束。 一个个被压入大理寺中拷问,其同谋者绝不在少数。 这其中大多是各部官员相互勾结,不查还好,一查忍不住让人心寒。 深秋十月,大唐六部,共有四百七十八名官员入狱。 其中牵扯最高者,为礼部侍郎周良。 除此之外,四品以上官员,未见有再敢胡乱伸手者。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朝堂上的猫腻 牵连数百人,丢官者不计其数。 秦王位于殿前,手持折子朗声唱名。 “礼部尚书周郎,贪墨三万贯,抄家搜出十六万贯!” “户部度支主事韩禄,贪墨一万七千六百四十八贯,抄家搜出二十一万贯!” “户部” 大贪者抄家,其亲属受牵连,直接贬为奴人,送至教司坊。 东市彻底变成了一片血红之土,短短几日时间,连斩百人。 大理寺中还关有从犯数十人,一个个脸色苍白,等待着最后的“判处”。 李方晨将折子合上,抬起头直视李世民,“请父皇阅!” 李世民眼中森意,他也未曾想到,钰儿刚到户部,就能给他送上这么一份大礼。 龙口微张,龙音绕梁,“做得不错,朕心甚慰。”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折子秦王殿下并未全部念完。 交给一旁内侍,李方晨退回原位,同时瞄了一眼李承乾。 李承乾微微一笑,目光后瞄,意思待会散朝后有话要谈。 李方晨轻微点头,然后神游天际。 李世民随手翻阅两下,手掌重重拍在龙案之上。 百官无不心惊,齐声道:“陛下息怒。” “息怒?哼,这就是朕的六部?” 未见嘶吼咆哮,语气中却是毋庸置疑的怒火宣泄。 “王珪!” “老臣在!” “户部一切事宜,交由秦王掌管,你负责协助!” “老臣领旨!” 按理说,户部出了这么大的问题,王珪这个户部尚书,怎么说都要受到连带之责。 可李世民却让对方听调听宣,完全交给秦王主事。 明面上秦王是四品户部侍郎,实际上却干着尚书的活儿? “戴胄!” 原先的大理寺卿,如今的刑部尚书戴胄从队列中走出,“臣在!” “刑部上下,听候秦王差遣!” “臣,领旨!” 朝中大多有知情者,对此事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而不知情的又是些小官,哪个敢上前谏秦王过错? 没看到御史台那些“刺头儿”,如今都老实缩着吗? 李方晨身子僵硬了许久,心中已经肯定,自己被人坑了。 而坑他的,正是他老子李世民。 本以为,查了贪,李世民就能给他放出长安,准他重回秦王庄。 可是如今心中却另有想法,或许自己变成了李世民的棋子,任由他使唤一般,难免生起一些怨气。 甚至连李方晨自己都没想到,之前挤压的怨气,不经意间释放了出来。 朝会中,李世民大发雷霆,借题发挥,借户部官员贪墨之事,彻底将秦王绑在了六部之中。 有了李世民的圣旨,李方晨就是想走都走不得。 人家户部尚书给你当帮手,你这户部侍郎成了“老大”,怎么看都觉得古怪。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李方晨就被李承乾拉到一旁。 李方晨以为李承乾又要跟前几日一样,给自己“推销”皇位,赶忙开口阻止。 “太子哥,我不要,也不想,你能不能放过我?” 李承乾翻了个白眼,解释道:“二弟,我不是跟你打趣,你可知父皇将你安排到六部之中,究竟何意?” 李方晨长出一口气,只要不是给他推出去当太子,一切都好说。 “父皇看我太闲了?” 随口这么一说,却见李承乾面色严肃,没有半分开玩笑的韵味。 李方晨惊了,心中怨气再次激增,忍不住恼怒道:“还真是看我太闲了,给我安排点事情做?” 就好像一个家族企业,李方晨作为董事长家二公子,整日游山玩水,明明有管理集团的能力,却偏要浪费人生。 有句话怎么说的,不努力,就回家继承百亿财产! 他们家的财产是整个大唐,他的选择也十分有限,要么是和太子哥去争第一顺位继承人,要么就是分出来一小块土地,然后吃着赋税,当个闲散王爷。 秦王府有半数收入,源于他的封地缴纳的税收。 秦王的封地位于何处? 北方,突厥两道!按疆域来说,与整个大唐相提并论不在话下。 “两位殿下,陛下有请!” 两人正说着话,见一位内侍跑了过来。 李方晨面色略有难看,不知为何,总感觉心中怒火难以泄去。 李承乾在其身旁,略显担忧,他能看出二弟此刻脸色不善。 入得偏殿,见李世民烹茶,李方晨也不客气,上前寻一处坐下,端起茶杯闷声喝茶。 那么一刻,李世民有种掀桌子的冲动,这个臭小子,怎得如今连礼数都不懂了。 “朕让你去户部,你不高兴?” 眼神示意李承乾也坐下,李世民扭头看向李方晨。 李方晨假笑道:“乐意,怎么可能不乐意。父皇您的安排,儿臣自然是心满意足!” 李世民缓缓点头,以为这小子转了性子。 忍不住温声道:“你如今有何打算?” 李方晨瞄了李世民一眼,给我安排到户部,还问我有何打算? “儿臣要在户部立足,从而进一步收拢刑、礼、兵、吏、工五部,然后抢了太子哥的太子之位!” “咳咳” 李世民和李承乾神同步,被茶水呛到。 “儿臣还要尽早劝父皇退位,带领我大唐,走向” “够了!” 李方晨再看李世民时,对方已经满面怒容。 李承乾急忙替李方晨告罪,“父皇息怒,二弟此乃无心之言。” 瞪了李承乾一眼,让他闭嘴,李世民怒容缓缓消退,“你为何不能如之前那般,为大唐尽心尽力?” 李方晨反问道:“之前?儿臣不明白父皇要说什么。” “朕允你散漫了九个月,还不够吗?” “父皇这是哪里话,哪怕是刀刃,不多打磨也要变钝不是?” “在朕看来,你已经钝了!” “钝了不好吗?免得伤人。” 两人越说越快,言语间带着些许怒意。 “你是大唐的秦王!” “我可以不是大唐的秦王!” 父子俩同时出声,这一次李方晨明显有些失控,毫不犹豫顶上了李世民的龙威。 两人对视,谁也不愿后退一步,许久后,李世民重新开口,“她对你如此重要?到如今,还让你念念不忘?” 李方晨摇头,“重要与否父皇又何必关心,只希望父皇恩准,让儿臣过得清闲一些!” 两人没有藏着话,反倒直接说明。 李方晨不想过被人安排的人生,李世民却希望李方晨如几年前刚到长安时一样,不断给大唐出谋划策,而不是现在这样“咸鱼”。 李世民认为,李方晨之所以心中不满,怕还是与当初那个突厥女有关系。 之所以李世民会这么想,或许是在内心深处,对于这件事本就心中有愧。 自从战胜突厥回归后,父子两人面前产生了一道巨大的裂缝。 只是一直未曾变现出来,父子两人也因为各自的身份,从不曾面对面谈话。 或许,曾有过机会和解,可那时的李方晨已经心生厌恶,彻底将自己伪装成了一名“乖孩子”。 第三百四十五章 时间不能淡化一切 时间不能淡化一切,杀了汉王和苟戍,不过是为塔娜复仇。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是因为撞在了李方晨面前,才不得不管。 如房龄公主强掳妇女幼童、皇后大选秦王妃、秦王离京建庄,以及之后佛门变革等。 如果不是碰到了,李方晨会去管吗? 或许李方晨都不知道,他在离开舒适的秦王庄时,心中隐隐生出一股恼怒之色。 他把佛门变成了利民的医庙,为何又把如此大功送给太子? 他带回了孙思邈,不就是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他们两人着想吗? 别忘了历史上,长孙皇后走的很早,具体原因也跟病痛有关。 他认为把功劳分出去,不贪功,不贪权,老老实实本本分分,就可以避开朝堂,避开李世民。 可惜,他错了。 到了户部,查账杀人,为何杀得那么果断? 那时李世民还未下口谕,李方晨却敢擅作主张。 说白了,就是闹上一通,好让李世民恼怒,给他赶出六部。 没成想,今日朝堂之上,李世民竟然表现出了支持。 “父皇,儿臣累了,只想守着几亩良田度日。” 该表达的都表达了,李方晨心中的那一个执念再次浮现,那就是离开长安。他一定要离开长安! 哪怕长安现在有很多他在意的人,可长安,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座牢笼。 或许是彻底没了顾忌才会如此,之前还想着息事宁人,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 如今,李方晨知道,自己忍不住了。 在刚才看到李世民的那一刻,他就好像一只在动物园中的猴子,任由对方戏耍安排。 如果是去户部待上几日,李方晨自然没有什么不愿意,可若是扎根在朝堂,整日为朝事忙碌,他还不如弃了这王位,游荡天下! “朕不准!你这” 李世民伸手想打,李方晨不躲不闪,目光直视。 气氛略显微妙,李承乾夹在其中十分不适。 奈何插不上嘴,只能暗中拉着李方晨,希望他尽快冷静下来。 李方晨心中猛然生出厌倦之感,忍不住冷声道:“这些年,我为大唐做了这么多,还不够吗?” 李世民喝道:“汝乃大唐秦王,这本是你该做的!” “秦王就该这么做吗?” “是!” 看着李世民寸步不让,再加上李承乾一旁不断给他使眼色。 李方晨迟疑了一下,选择退一步,“六部,我可以去,但是年后,我想离开长安!” “朕不准!” “我可以助六部变法,让六部焕然一新!” 李世民冰冷地目光,落在李方晨脸上。 “父皇,二弟无心” “闭嘴!” 李世民怒道:“汝乃朕的二皇子,李承钰!” 李方晨冷笑道:“我更喜欢,被人叫做方晨。” “滚!” 再说下去,怕是李世民心中杀意涌现,会将面前这个最让他喜爱的皇子,剁成碎肉。 “谢父皇!” 李方晨也不管李世民有没有答应自己的条件,拜身谢恩后快步离去。 李承乾后方追赶,殿中只留下来的怒气冲天的李世民。 “逆子!混账!当真该死!” 口不择言,怒骂出声,从没有人敢如此顶撞他,若他不是秦王,不是钰儿,李世民怕早就贬去了对方的爵位,终生囚禁在长安城内。 你不是想离开长安吗?朕就让你永远无法离开! 刘三成见情况不对,赶忙派人去通知皇后。 许久,长孙无垢赶来,见李世民脸上怒气未消,遍地都是被砸碎的瓷器。 “陛下,发生了何事?不知臣妾能否为您解忧?” 李世民捂着头,略显痛苦,“李承钰那个逆子,当真气死朕了。” 这还是第一次,李方晨直呼李方晨本名。 “钰儿?” 长孙无垢迟疑了片刻,急忙问道:“可是因为钰儿户部查贪?” 宫中也有耳闻,秦王在户部大查贪污之事,长孙无垢以为,钰儿杀得太狠了,这才使得李世民恼怒。 李世民恨声道:“你的钰儿,要和朕谈条件!” “钰儿?和陛下?” 长孙无垢想不明白,钰儿难道疯了不成? 听得李世民将刚才之事细讲了一遍后,长孙无垢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观音婢,莫要动气。” 脸色急变的长孙无垢,给李世民吓得不轻,赶忙搀扶她到一旁坐下。 “臣妾就知道,他心中还有怨啊!”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都有一道坎,那就是当初秦王归京,秦王侧妃惨死。 两人相对无言,长孙无垢咬牙恨道:“决不能让他离开长安!” “观音婢?” “成婚!钰儿该成婚了!” “你是说?” “过了年,秦王成婚!” “也罢,只能先如此了。” “” 李方晨和李承乾同时离开宫中,径直前往秦王府。 途中,李承乾问:“二弟,你这是何苦?” 李方晨却叹气道:“太子,臣弟真的累了。” 累?在秦王庄时,游山玩水不亦乐乎,怎得一进了长安,整个人就变成了这样? 李承乾不好多问,李方晨言语中明显带着疏远。 入了秦王府,李承乾安排人被酒菜,与李方晨一醉方休。 见自家二弟愁容尽显,借着酒意又开启了话题。 “二弟,难道你就这么讨厌长安?” 李方晨摇头晃脑,几杯酒下肚,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隐隐产生了醉意。 “太子哥,我讨厌的不是长安,我只是不想被人当作棋子啊!” “你是说父皇?” “唉,再陪我饮一杯!” 李承乾点头,与李方晨碰杯后,看着对方喝下,自己则偷偷倒在了袖中。 “今日惹得父皇如此恼怒,你难道不怕父皇怪罪?” “怕?有什么用?太子哥,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好吗?” “好从何来?” “我这逆子,如此不懂事,父皇经此一事,定不会再想让我当太子。” 李承乾眼中湿润,“你不必如此,若真需要,这位子让给你又如何?” 李方晨摇头,“不仅如此,我确实想过闲云野鹤的生活,或许是烦躁了,想要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吧。” “旅行?” “游玩天下,有何不好?” 李承乾忍不住给自己灌下一杯酒,听二弟这么一说,自己也有一种离开长安的想法。 李方晨醉了,夜中拉着李承乾,急切道:“若我走后,父皇母后患病,你可将那道门孙思邈带入宫中。白狼军我不会带走,走时我可能只带两三人,等我走后,你一定要上奏父皇,将白狼军打散,编入长安十六卫之中。青雀你可得照顾好,他别看年纪不小了,实际上还是个孩子。秦王的家当,你随便取用” 也不知说了多久,听得李承乾酒醒,心中多有愧疚。 而始作俑者的李方晨,却一脑袋趴在桌上,昏睡过去。 第三百四十六章 重提秦王的旧病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 李承乾本来还在回忆刚才李方晨的安顿之言,醒悟他早有离去的想法。 沉思时,听到李方晨醉倒在桌上,口中不断讲着对不起,我错了。 那一刻,再也无法忍受的他,将李方晨撑起,送入卧房之中。 给李方晨盖好被子,“二弟,一切交给为兄,你且安心休养。” 从秦王府离开,李承乾面色中透漏着坚定,“二弟,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也该为你做些事情了。” 宫中,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尚未睡下,究其原因,长孙无垢心有担忧,李世民则是怒火难平。 靠在李世民肩膀上,长孙无垢犹豫着开口道:“陛下,会不会是因为钰儿的病?” 李方晨有什么病? 还不是战场上留下的戾气难以自控,当初被李世民他们认作了癔症。 李世民听得此话,也是心中惊吓,生怕如此。 以前诊治秦王的御医嘱咐,还回荡在脑海之中。 “秦王癔症无药可医,怕是与当初赵王一样,唯杀唯战!” 当初为了平阳公主,李方晨敢在朝堂上杀人,那假冒皇嗣的戍,差点被李方晨活活打死。 后来虽有收敛,可他也是敢领几千人马踏草原,冲杀王庭的存在。 为何回到长安之中,反倒变成了一只缩尾羊。 受不得惊吓,指哪走哪。 一开始李世民认为他成长了,如今细想,怕是自那时起秦王与他,就已经离心了。 越是细想,李世民越觉得,钰儿如今心中怨念颇深。 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难不成 “陛下,太子说有急事求见!” 好在殿外的声音打断了李世民接下来的思考,不然李世民还不知会想到什么地方去。 “怕是与钰儿有关,朕去见他。” “臣妾也要去!” 一听与李方晨有关,长孙无垢也不愿再躺在床上,此事若不说清楚,她怕是睡不安稳。 两人起身更衣,随后准太子入殿。 酒味瞬间飘散出来,李世民略有皱眉,“你与钰儿一同饮酒?” 李承乾点头,同时捏了一把袖口,挤出酒水无数。 “儿臣本打算劝解二弟,夜中陪二弟饮酒,奈何听得二弟酒后之言,心绪难平,特来告知父皇。” “讲!” 李承乾看了看长孙无垢略显犹豫,“能否请母后避让?” 长孙无垢黑着脸道:“轮不到你做主,讲!” 果然,只要与二弟有关,母后就会失去理智。 苦笑着将李方晨对他所言全部叙述了一遍,“二弟醉酒后言,待他离开,白狼编入十六卫,父皇母后若得重病,可将道门孙思邈招入宫闱,青雀” 李承乾足足说了两炷香,由此可见之前李方晨跟他讲时,他心中有多难受。 长孙无垢听了一半,就已经泪沾衣,人憔悴。 李世民咬紧牙关,“此言当真?” 李承乾并未答话,反而继续道:“二弟醉倒,嘴中不断言语道,对不起,是他错了。” “钰儿!” 长孙无垢起身便要出宫,好在被李世民及时拦下。 看着李承乾,李世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还说了什么?” 李承乾也不含糊直言,“二弟想要借此机会,让父皇熄灭立他为太子之心,好让我这个做兄长的今后再无忧虑!” “混账!”提及此事,李世民当真恼怒,他要立谁做太子,还需要秦王做主不成? 李承乾并未就此停下,反而继续道:“父皇,儿臣以为,二弟需要时间冷静下来!” “什么时间?他归京几年了,难道朕要等上他几十年才可以?” 李世民又如何不知,强按牛吃草,本就是一件蠢事。 钰儿明明不愿,可他非要将钰儿重新拉入旋涡之中。 “并非几年,而是让二弟离开长安!” “你在说什么?让他离开?你可知你二弟若是犯病,无药可医!” “犯病?”李承乾明显没想到这一茬,反倒是说这话的李世民,心中略有后悔,若早能想起此事,让钰儿待在那秦王庄又有何不妥。 或许是,时间太久,李世民都快忘记,钰儿本身就是一个大隐患。 就好像当初的赵王李玄霸一样,一十六岁,离世。 想到此,李世民更是瞳孔一缩,今年,钰儿正好十六! “二弟有何病?父皇!” 李承乾急问道,这事一直都没散开,知情者也不过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 长孙无垢擦去泪痕,叹气道:“与你三叔一样,癔症!” “这怎么可能?” 李承乾哑语,这事竟然他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 李世民咳了一声,将两人唤过神来。 “你要让他离开长安,去哪?” 李承乾已经不知如何作答,心中满是担忧。 真让钰儿随了心愿,离去吗? 莫说李世民,哪怕长孙无垢都做不到。 秦王若是一去不归,那他们苦等多年才寻回的爱子,岂不是再次没了音讯? 秦王之前会出征,主要原因就在于它的癔症,无药可医,唯有战场中释放杀意。 或许这就是他李家的惩罚,想当年,太上皇就是因为兵戈过多,才导致三弟李玄霸受天降神罚,天生失智,一直如孩童一般。 若是李方晨知道,他离开长安最大的阻碍,并不是因为他惹怒了李世民,而是因为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病症,怕不得气死。 当初因为战后综合征,导致他经常会失去控制,这才被御医认作癔症。 黑了心的雇佣兵,除了队友皆可杀。 老幼病残在他眼中没有任何区别,心中仅有的挣扎才是他最大的阻碍。 后来他想放下过去,融入大唐,才导致个人心态失衡,导致失控。 “陛下,臣妾认为,不如先依钰儿的意思!” “观音婢,你是说?” “暂且将他安置在六部中,年后令他成婚,臣妾还就不信了,他当真舍得!” 成婚? 李承乾嘴角一抽,母后这是打算美人计勾住二弟吗? 可他更希望二弟随心所欲,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啊! “父皇,母后,儿臣以为,不如给二弟派到洛阳?免去长安纷扰,洛阳有蒋国公一家坐镇,二弟也算有人照料。” “不妥!” 话落,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出声反驳。 在他们看来,秦王离开长安,就等同于离开大唐。 越是回想当初那个新入长安的李方晨,越是害怕他离去。 别忘了,当初李方晨就曾对两人讲过无数次,自己要离开大唐,周游天下。 “儿臣” “闭嘴!” 李世民觉得,李承乾就是来捣乱的,给钰儿放出去,这不是自找苦吃? 长孙无垢更是阴冷道:“你很希望钰儿离开不成?” “儿臣不敢!” 李承乾赶忙闭嘴,再聊下去,怕是父皇母后认为他在排除异己了。 “接下来,把他交给臣妾,臣妾有办法对付这个臭小子!” 李承乾打了个哆嗦,母后亲自出马,二弟自求多福吧。 要是父皇当面,李承乾还能多嘴几句,大不了罚入东宫,半年不可出入。 可是对面母后,拳头打棉花,根本使不上劲。 第三百四十七章 革户变法(一) 宿醉中清醒,李方晨捂着脑袋,脸色十分难看。 “来人,殿下醒了,快上茶!” 随手接过漱口,李方晨迫使自己保持清醒,同时开始思考昨天都做了些什么。 “感觉我当真是自寻死路。” 苦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很明显他在为昨天之事后悔。 不过心中略有愧疚而已,很快就调整好心态,起床更衣。 照镜子时,忍不住挠了挠后脑,昨日听到李世民给他定在户部后,竟然失态了。 这心态失衡并非空穴来风。 先不说查贪之事立功无赏,之前种种付出,也没见李世民有所表示。 合着自己今后无论做了什么,在“他们”眼中都是理所应当不成? 不能把别人的好意,当成习惯,更不能将别人的功勋,抹成空白。 辛苦这么多年,他得到了什么? 这才是李方晨真正想探寻的问题。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方晨喝下一碗稀粥,乘马车赶至户部。 早朝什么的,不去也罢! 反正昨日刚跟老头子闹翻,自己上朝,不就是打自己的脸吗? 百官今日朝堂上没有看到秦王身影,也是稀奇。 李世民还有些顾虑,待散朝后让李承乾去秦王府看看,怕不是钰儿昨夜醉酒染上风寒,顾才不去上朝。 李承乾赶至秦王府打听后,才知秦王已去户部赴任。 户部经查,半数人贬官丢命,余下这些要么贪墨钱财不多,要么无愧于心。 数十人与户部尚书王珪候在户部门外,看着面前秦王李方晨。 “殿下辛劳,百姓万福!” 李方晨心中微有暖意,纵使无缝无赏,有他们这番表态,自己先前劳累也是值得。 “闲话少说,召集同僚,户部上下全部聚在一堂,本王要开会!” “开会?” 虽不知何意,王珪还是照办,令所有人同去一室等候。 不多时,李方晨迈步入其中,走到最前,回身面对群官。 “户部规矩老旧,对大唐来说,已经成为了拖累,本王有意变法革新,户部上下必须遵从。尔等可有异议?” “无!” “王珪!” “老臣在!” “给本王讲讲,户部平日里都要做些什么,每一桩每一件,都不得错过。” “老臣明白,户部为六部之一,掌管国库、天下户籍、田赋、粮饷” 李方晨听后,微微点头。 不可否认,大唐的六部,与后世那些公司体制相同。 尚书就等于做总经理的,其下还有大小管事。 王珪能胜任尚书一职,绝非资历,更是他的本事。这户部管辖之事多有涉及,讲起来不见任何停顿磕绊。 李方晨脑海中快速构建,按照王老头所言,户部可以划分为,总经理一人,其下还有四个部门经理,以及部门主管二十余人,最后才是最底层的官员,也就是户部的“公务员”。 李方晨手指敲打着桌面,等到王珪说完后,先行开口道:“之前空下的位置,何时会有新官上任” 满编一百九十余人,如今却有空位一百余个。 王珪答:“殿下若需,三日便可。只是新官上任,才能稍显不足,无法让殿下大展身手。” 说白了,就是新人一到,根本不能及时参加工作呗? 需要岗前培训,以及岗位培训? 既然如此,那就先将面前这些人完全动用起来,户部重新开始稳定运转之后,再做安排。 “自今日起,尚书王珪、侍郎柳衣冉,各部主事由你两人管,出了事本王找你们!” “啊?” “本王还未说完,主事之下的官出了事,连带之责,由顶头上官主事认罚。同理,王珪和柳衣冉,你二人出了问题,本王有不可推卸之责!” “使不得!” 王珪急忙道,秦王本就并非户部中人,怎能让殿下担责。 李方晨拍案道:“本王说话,不容反对。接下来第二条,本王要你们将每日需做之事,全部记录在册,今日午时送至本王面前,任何人不得有误。官职无论大小,必须书写清楚,户部不养闲人!” 众官员面面相窥,很是诧异,将自己每天要做的事情记录在册,交给秦王殿下? 王珪皱眉道:“等什么,还不快去!” 李方晨拍掌笑道:“正是如此,午时之前,若不交出,本王准他辞官归乡。” 户部官吏全部散去,一个个面色略急。 如度支、金部等户部中的小分支,大多有两到三个主事,他们每日要做的事物也大致相同。 若是不写清楚,怕秦王非得给他们贬为庶民。 “柳衣冉,给本王泡茶!” 王珪和柳衣冉两人就留在屋中,正打算动笔。 听得秦王话语,柳衣冉赶忙起身泡茶。 李方晨身子后倾,双腿往桌上一搭,就着茶水,时不时喝上一口,很是洒脱。 柳衣冉略显呆滞,不知接下来该做什么。 李方晨瞄了他一眼,冷不丁喝道:“还不快去干事!” “是,下臣明白了。” 一朝老儒,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的王珪,此刻却心中很是紧张。 手中毛笔略显颤抖,将户部尚书每日要做之事全部记在纸上,交给秦王殿下。 这竟然让他有一种当初求学时,写文给先生的紧迫感。 秦王殿下在考察众人文笔吗? 大多数官员额头冷汗不断,心中暗自猜测。 哪怕柳衣冉都有这种想法,执笔时脑中不断转动,寻妙语连珠,写文章如五彩之溪,看后让人欣喜而不厌恶。 这其中倒还有些个官员,殿下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 李方晨却是眯着眼,让旁人根本猜不透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秋日尚有蚊虫,耳旁嬉闹,让人不得安宁。 李方晨好不容易进入梦乡,很快就被这股烦躁之意饶了清梦。 睁眼时,外面阳光正好,怕是已经有两个时辰。 “殿下” 身旁围着一大群户部官员,一个个面带谄笑,很是让人恶寒。 正起身子,将那摞纸摆在面前。 一个接一个开始看,这其中含糊其辞,竟是浮躁辞华,让李方晨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看过一眼便弃在一旁,余下那些个大多如此。 越看李方晨脸色越难看,这种情绪更是影响到了在场众人,后背冷汗不断。 许久后,全部看完,李方晨喝道:“鲁观,田尧一,章德仇!” 三人从列中走出,脸上很是平淡,其余官员很是惊奇,他们三个便是之前并未随波逐流,写明自身所做之事的官员。 “你们不错,且站在一旁。” 李方晨对着三人冰冷地脸上露出一丝宽慰,让三人悬着的心终于落下。 余下那些,李方晨看都没看,“全部重写,不然都给本王滚蛋!” 第三百四十八章 革户变法(二) 老臣王珪,此番也有些脸红,指着那三人所写之内容道:“殿下能否借老臣一观?” 李方晨没有拒绝,反而耐心给王珪解释道:“王尚书,本王说得很清楚,本王要知道你们整日都做些什么,每个人都有所不同,所以才会让你们全部记录下来。本王不是来评字论书的,字再好与户部无半分关系,文再妙也不能让户部遍地生财!” 话说的很清楚,王珪心中明悟,秦王殿下什么好文章没看过,要来考校户部官员的文才,怕不是疯了。 “如此,还请殿下稍等,老臣这就去重写。” “我等也是,请殿下赎罪!” “殿下赎罪,下臣这边去重写!” 第二次交上来的文章,都是干货,让李方晨省心不少。看样子不全是废物,或者说,都有些本事。 六部换做后世的称呼,户部为财政部、礼部为外交部、兵部为国防部、刑部为司法部、吏部为人社局、工部为科学院。 柳衣冉身为户部侍郎,户部三把手,日常便是审查各主事交出的折子,巡查户部各分支,不定时敲打其他官员。 主事们,属于中坚力量,不同于尚书和侍郎的动笔动嘴,他们更多偏向动手动脑。 如看守国库的金部,共有四名主事,十六位官臣。 每日进库多少钱财,必须记录,四方审查方才通过。 负责将钱财送入国库之人,出来后,还要接受旁人的搜查,绝不允许从国库中私自携带钱财以谋私利。 除此之外,还有民部管的仓储,粮仓亦为国家大事,不容出错。 再往下的官员,完全变成了手脚,如果尚书和侍郎是大脑,那么主事们就是五脏六腑,余下的官员是四肢。 缺一部分,都不算完整。 很多事情看似简单,实则其中牵扯甚广,有几处缺人,根本无法开展正常“工作”。 李方晨道:“去跟吏部要人,本王要三十名识文断字,会算筹的官员!” 之前认为,这么多人肯定有些臃肿,哪怕裁人也不怕。 可是看完了他们的工作后,李方晨头皮发麻。 累吗?杂吗?乱吗? 真不是说笑,光是每年筹算各地每年赋税,都得耗费众人两月光景。 总的来说,结构框架没有任何问题,问题是必须用人来填补细节。 王珪略显犹豫,急忙道:“殿下,三十人会不会太多了些?” “多吗?不多吧?这点人都拿不出来,吏部尚书杜淹是干什么吃的?” 吏部主管人才提拔分配之事,许多科举、举荐出来的官员。因为其本身并无出彩之处,大多会被分在吏部,然后由吏部统一分给其余六部。 王珪领着秦王令,跑到吏部之中,对着吏部尚书杜淹的喊道:“秦王殿下令,户部需要懂筹算的官员三十名,给你半个时辰!” 杜淹面露苦涩,“什么?王尚书,我上哪给你找三十个懂筹算的官?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先给你十人,你跟殿下打个商量,多给我点时间可好?三天,我只要三天!” 王珪摇头,“杜尚书,你也别为难老夫,殿下说三十个那就是三十个,少一个都不成!” 被逼无奈,杜淹先将吏部中现有的官员召集起来,从中挑出一十三人,这其中还包括了吏部本职的官员,接下来他们都将变成户部官员。 废了好半天功夫又找来十二人,这其中有吏部主事五人,因为懂得筹算,都被拉去充数。 还有空缺,杜淹也是实在没了办法,“王尚书,您老也知道,这前些日子殿下做了些什么,要不然咱去大理寺将一些罪孽轻的人捞出来?” 王珪看着杜淹发愁的模样,心知吏部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用秦王殿下的话来讲,那就是完全没有人才储备计划,有人就安排,没人就放假。 “罢了,老夫回去给你求个情吧。” 杜淹上前拉住王珪,“我与你同去。” “你要作甚?” “请罪!” “少来,殿下不会吃人,你怕什么?” “王老尚书,我真是怕啊!万一殿下恼怒,我又该如何?还不如当面说清,让我安心。” 两人搭伴,领着二十多人回返户部。 入屋后,却见所有人都在忙碌,李方晨依旧靠在椅子上保持着懒散。 “殿下!” 抬头一眼,王老头回来了,该是人够了。 怎么着?去一趟,连吏部尚书也给带回来了?吏部这么缺人的吗? “臣,吏部杜淹,见过秦王殿下。” “免了。” 王珪进言道:“殿下,吏部会筹算者,不过二十,达不到三十之数。” 李方晨略显不耐,“三十个都拿不出来?怎么回事?” 杜淹急忙辩解,“之前朝中会筹算的官者,大多都在户部。只是殿下之前” “你的意思是,本王之前抓错了?” “不不是!” “罢了,你会筹算否?” “略懂。” “那你也留下,本王有事让你相助。” 杜淹呆滞,本想着过来告罪一声,结果自己也被“征用”了? “所有人,都靠过来!” 无论新老官员,全部聚在李方晨面前。 看着众人,李方晨指向屋外“天黑之前,算出账册中国库存银几何,粮草几多!” “殿下,这” 虽有记账,有贪墨之事发生,加上账册本就凌乱,不好清算。 李方晨又闭上了眼睛,“本王不问你们怎么做,本王只要知道结果!” 这一刻,吏部尚书杜淹都不得清闲,被王珪拉着,与其他人一同进入了紧张而又“刺激”的筹算之中。 算盘声响彻户部,甚至传到了户部之外。 外人经过很是好奇,“难道各州府的赋税已经送到不成?怎得户部今年这么早就开始了筹算?” 时至夜深,众人还未忙完。 余光瞄见,秦王殿下依旧靠在座椅上,也不敢提归家之事。 过了许久,柳衣冉擦去额头汗水,上前禀报。 “启禀殿下,查清楚了,库中该有钱财一千八百六十七万贯,粮六万四百五十三担!” 李方晨眯着眼打了个哈欠,起身道:“今日就此散去,明日开库查!” 光是账册中的这点东西,就让他们百余人算了一下午时间,明天还得开国库细查。 柳衣冉真想叫苦,奈何秦王根本不听,在知道他们算完了帐册后,起身离开户部。 第三百四十九章 革户变法(三) 户部上下,风气全变。 第一日查账,第二日又开始查库。六部中最忙碌的就是户部。 满朝文武都有好奇,不知秦王殿下到底要做什么。 李承乾被李世民召入宫中问话,“你可知钰儿此意究竟为何?” 李承乾道:“贪墨之事在前,库中所存必有出入,二弟这是打算重录库中钱粮。” 李世民点头赞同,继续问道:“还有呢?” 李承乾摇头,“暂且不知,要等二弟接下来的动作。” 户部人不够,吏部过来凑。 李方晨根本没给杜淹拒绝的机会,除了些许必须留存的官员外,其余吏部官者,全被李方晨拉过来帮忙。 一框框的金银钱财称重,一担担的精粮搬运。 不查还好,一查真出了问题。 长安粮库中,新粮在前,陈粮在后,还有许多,已经烂掉了,根本没法食用。 粮仓中,还有鼠影。 李方晨火力全开,让王珪去跟朝堂请命,十六卫中左骁卫排出千人队。 搬粮、灭鼠,净仓,一干就是七日。 等到对方离开后,李方晨命令人将陈粮摆在前,新粮摆在后,还派人每日巡检。 巡检小吏,提早立下规矩,贪者连累家人。 重新封仓,仓中粮草也有了一个全新的数字。 三万一十七担,说白了,碰到一个灾年,都不够赈灾的! 长安周边还有粮仓无数,这些安排人去细查就好,发现问题,当地官员追责,没有问题,当地官员保下一条性命。 国库中最麻烦的,不仅仅是那些金银铜贯的称重筹算,这其中还有他国送来的宝物。 重新清查礼单,整理各国所送重礼,又浪费了两日。 这一段时间,户部加上吏部的官员们,就好像变成了兵将。 跟随着秦王殿下四处作战,每一处看似高俊无比的“大山”,最后都会臣服在他们的脚下。 当最后一件宝物核对完之后,李方晨露出笑意,“诸位辛苦了,今日本王府中设宴,诸位谁都不能缺席!” 先不说之前粮仓之事,光凭着秦王这一句话,众官员疲惫的面容上终于出现一丝笑容。 他们这算是,等到了殿下的认同吗? 更有甚至当即笑出声,连他们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平日里一提就觉得枯燥乏味,甚至沉重无比的活计,如今竟然真的做完了,而且做得很好。 秦王府吃宴,本来还有些许拘谨,担心自己失礼惹得殿下不喜。等他们真到了府上之后,才发现这时的秦王与在户部时完全不同。 平易待人,不见任何怒色,让人如沐春风。 “王尚书、杜尚书辛苦了。尤其是杜尚书,还有诸位吏部的同僚们!本王,敬各位一杯!” “谢殿下,殿下请!” 酒过三巡,其中有人泣声,看样子这几日高压工作,根本不曾体会过,如今的他们,竟然会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 明日,王珪要上奏秉明圣人,国库和仓储,都有漏洞。 有先前抓下的一大批官员,在场所有人都很清楚,这次他们最多挨骂,并不会丢官。 谁都不曾想到,平日里认为没事的国库,早就变成了漏洞百出的存在。 前一段时间的筹算根本对不上,重新书写的账册上,国库有银一千一百六十七万贯,比之前整整少了七百多万贯,陈年旧账查都差不清楚。 而仓储最为麻烦,万担精粮变恶臭,竟没人发现。 跟在秦王身边,他们不用去伪装平日里官场上的虚伪。 该怒就怒,该笑就笑,真实做人,更多了几分洒脱。 户部会受罚吗? 如果会,他们也不怕。 时至今日,他们有什么可怕的? 就像殿下所说的那般,“无愧于心,无愧于民。为官者,当造福一方,为祸者,必将受万民唾沫,致使家门千年无光,万年无碑。” 李方晨再次举杯,“明日等王尚书下朝后,本王再做安排,到时还请诸位不要让本王难看。待得中元节时,本王会给大家一个惊喜。” “为大唐,为万民,干!” 此刻,不用李方晨说,他们也会跟着秦王继续干下去。 “你想做一时的名臣,还是做一世的废物?” “你可曾记起,当初你为何苦读十年,登科为官?” 不仅仅源自于秦王殿下的醒世明言,更因为他们从小所学的儒家风骨,唐人傲气! 有时熬到深夜,无法归家时,他们的目光就会放在一旁陪着他们一同努力的秦王殿下身上。 “开玩笑,你们都不能走,本王凭什么先离开!” “饿了吧?本王派人从德善楼买来的饭菜,先吃过再说” “累了就早点回家休息,本王准你们休沐一日!” 用真心换真心,又或者是用行动去表明心态。之前的高傲,如今的善待,秦王用实际行动,让众人明白了他的性格。 时间相处的越久,秦王待人就越亲厚,只要不犯错,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 秦王是个好榜样,他的一言一行,早已成为长安无数文人墨客追捧的存在,他的事迹更是不断在坊间流传。 李方晨想要掌控一个户部,实在太简单不过。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李方晨是头狼,他的手下,就不可能出现羊! 朝会上,王珪将这一段时间户部所有人辛勤的“汗水”,变做折子里的玄妙文字,将秦王殿下仁义和理智,变做口中不断吐出的朗朗之音。 李世民听后,一成欣喜一成感慨,还有八成的惊惧。 “朕的国库,竟已经破败至此?” 话说的有些夸张,相比与几年前,大唐国库完全是富得流油好吧。 可如今的国库,就在李世民眼皮子底下,被人钻了空子。 李世民虽然生气,但并没有任何追责,甚至不曾惩罚户部任何一名官员。 之前的种种罪责,已经有人背负,如今他们只要做好,李世民绝不吝啬夸赞与嘉赏。 看着李世民面色平静,并未因那些事情发生变化,王珪松下一口气,同时又掏出一封折子呈上。 并未朗读,百官也不知折子里说的是什么。 李世民看后,略显不满,“朕会考虑,你且退下。” “是!” 带着忐忑的心情,重返户部,李方晨早就等候多时。 “接下来,我们重定户部规矩,确立每一位官员该做什么,要做什么,以及他每日的公务、和每月功绩!” 说白了,他要做独属于户部的绩效考核方案和人员管理办法。 能者上,庸者下,这是万古不变的至理名言,李方晨要凭借一己之力让整个户部焕然一新。 这种等同于重立律法的事情,自然也引起了李世民的再度关注。 三日后,一个名为《户部官员行动守则》的折子,呈现在李世民面前。 没有任何犹豫,李世民大手一挥,“准!” 紧随其后的,却是让李世民彻底打开了眼界。 如《户部官员管理条例》、《户部官员三不犯原则》、《户部官员晋升机制》、《户部官员惩罚措施》 足有十余本,李世民视作珍宝,打算六部通用,却被王珪制止。 “陛下,这是户部的,不是六部的。” “怎么,朕想让六部共用,有何不可?” “陛下,殿下说,规矩不同,办法自然不同。户部有户部自己的法子和规矩,其余各部不可完全效仿,不然六部皆会变成户部。” 被人拒了,虽有不爽,可李世民只能作罢。 “让钰儿入宫,这几日户部大小官员多有劳累,朕准你们休沐两日。” “谢陛下。殿下说,若有休沐当提前安排人负责留手,老臣与侍郎柳衣冉二人中,必须有一人留在户部,保证户部事物不会被搁置。” “既然如此,朕准你们自行安排!” 第三百五十章 皇后训子 再次被召入宫,李方晨明显有些抵触。 和李世民和解? 他可不愿意低头,心中一直认为自己无愧于大唐,面对李世民时,恼怒对方无情。 天大的功劳,有什么用? 到头来,还不是跟现在一样,形如牵线木偶,人似寂灭灯塔。 再无明亮之光,更不见恒古之星,躲在日月之下,苟延残喘。 迈步上前,看到早就候在这边等他的刘三成,李方晨问道:“刘叔,今日父皇召我,所为何事?” 刘三成笑道:“奴婢不知,殿下不如亲口去问陛下?” “免了吧,相见两相厌。” 刘三成耸了耸肩膀,也不撘话,这事他可参与不得。 头前引路,方向却并非紫宸殿,而是回转至后宫。 远远瞧见了丽政殿的影子,李方晨叹气道:“刘叔,这到底是父皇召我,还是母后?” 刘三成还是不答,或许宫中唯一一位能让这位殿下忌惮,不,是敬爱的人,只有宫中那位凤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殿下,进去吧,奴婢还得回去跟陛下复命。” 李方晨犹豫了一下,也不知这其中到底藏着什么阴谋。 如今走到了门口,还能再返回去不成? 丽政殿中有笑声传出,让李方晨减慢脚步,忍不住细听辨认。 “母后这是和谁在聊天,怎得如此开心?” 越是靠近,越能听得宫中长孙无垢的喜悦之情。 随后声音消失,看样子有宫女做了通报,内中人已知他到了殿外。 步入殿中,李方晨拱起身子道:“儿臣,拜见母后!” “钰儿,快过来。” “谢母后。” 起身,略有恍惚,长孙无垢旁边,陪坐着一位婀娜多姿的少女,而且与他十分熟悉。 “萱儿拜见殿下。” 李方晨跟她点头示意自己知晓后,来到长孙无垢身旁。 “得口谕,父皇召儿臣入宫,却不想是因为母后,不知母后有何吩咐?” 长孙无垢面上带有几分柔光,看向李方晨时,更偏有几分宠溺。 “本宫想见你一面,有何不妥?” “儿臣有错,未能及时入宫给母后请安。” 长孙无垢教会李方晨的第一个为人处世办法,就是别在自家老娘面前讲理,尤其是这位老娘还是天下之母。 甭看世人眼中,长孙无垢被尊称为“贤后”,真正接触之后,才会发现皇后娘娘的不简单。 她对付李方晨,办法不要太多,每次都能掐准命门,让李方晨毫无招架之力。 “过来,这边坐。” “是。” 走近身,王萱儿离位,让他和长孙无垢对坐。 “钰儿,你可知本宫今日召你入宫,为何?” 李方晨看了看王萱儿,迟疑道:“为何?” 长孙无垢赏了他一个白眼,将王萱儿唤到身边,拉着对方细手笑道:“多好的姑娘,本宫若是男儿身,怕不得非娶了你不可。” “娘娘”王萱儿脸色羞红,余光不时偷瞄李方晨,也不知在紧张些什么。 “何时成婚?” 李方晨还在思考,突然听到长孙无垢问话,顿时就呆住了。 “什么成婚?” 长孙无垢脸色略显薄怒,“难道你还不曾考虑过?” 旁边站着的伊人,也有些紧张,按理说她和殿下,也该考虑这一步了。 李方晨诧异道:“这事您让我做主?” 真让人纳闷,之前给他选妃的是母后,李方晨还以为,成婚这种事自己根本没有选择权,最后还要看父皇和母后的意思。 “却是不该由你做主,但本宫想知道,你可愿意?” 长孙无垢心中松下一口气,只要不拒绝,一切都好说,至于刚才装出来的怒火,眨眼间失去踪迹。 王萱儿略显紧张,手中尽是汗水,因为被长孙无垢拉着,自然对方也有感觉。 突然感觉手被人紧握了一下,王萱儿扭头看到长孙无垢对她轻笑摇头,示意她不要紧张。 “愿意吗?还行吧毕竟与萱儿相识也有一段时间,只是儿臣觉得为时尚早,母后为何今日突然提及此事?” 前几日刚跟父皇闹掰,今日突然被告知,自己该成婚了,李方晨感觉这其中定有什么“阴谋”才对。 “胡闹!”长孙无垢松开王萱儿,起身拍了李方晨脑袋一下。 “你给本宫起身,跪下!” 李方晨有点懵,没搞懂什么情况,自己就稀里糊涂给人跪下了。 跪的是亲娘,倒也没什么不妥,看长孙无垢一脸怒容,今日少不得要挨一顿骂。 “娘娘息怒,绕过殿下吧。” 王萱儿吓了一跳,赶忙也跪倒,替李方晨向长孙无垢告罪。 “愚钝,一边呆着去,本宫教子,由不得你插嘴。” 看她心向钰儿,长孙无垢自然满意,奈何这事她偏偏不可插手。 王萱儿脸上写满了担惊受怕,根本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躲在一旁。 长孙无垢来到李方晨面前,喝问道:“古之大不孝者,因何而定?” 李方晨不敢拖沓,朗声回答“陷亲不义,一不孝也;家贫亲老,不为禄仕,二不孝也;不娶无子,绝先祖祀,三不孝也。” “三不孝,何为重?”长孙无垢又问道。 “无后为大!” “既然如此,你刚才所言,可曾有错?” 李方晨无言以对,之前他也没说不娶不生啊,怎么就惹得母后大怒,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长孙无垢冷哼一声,“本宫心心念念,难道死之前都看不到你成家生子?” 李方晨苦笑道:“母后您这话说得,儿臣只是觉得提早成亲对萱儿身子不好,儿臣早就提过,唐女不宜早婚” “本宫不管,本宫如今身子一天比一天弱,本宫就要看你成婚!” 长孙无垢何等人也,若是这话再让李方晨说下去,自己肯定占不得先机。 倒不如直接挑明,让他无路可退。 李方晨顿时就傻眼了,不管不顾,直接起身吼道:“传御医,为本王母后诊治,但凡出了差错,本王绝不饶恕!” 李方晨顿时就慌了,只听出母后说她身体不适,至于后面一句看似无赖的话语,却被他抛在脑后。 殿中女官,一个个根本不敢言语,生怕被秦王迁怒。 李方晨如何不紧张,长孙无垢这么一提,他心中又想起了历史上长孙无垢死的很早。 算算时日,也差不多这几年的时间,若是长孙无垢真这么去了,最后后悔的,也只有李方晨一人。 曾经有一次机会摆在面前,他却没有珍惜,直到失去后,他才追悔莫及。 如果真的可以,他希望疼爱自己的母后颐养天年,膝下子孙满堂。 第三百五十一章 年后成婚 长孙无垢眼中略有感动,见钰儿如此看重自己,自然很是开心。 可她目的并非如此,将女官喝退,对李方晨道:“本宫如今尚且没事,你不必担心。” 李方晨却是因为长孙无垢刚才所言,一时迷了心智,脸上尽是忧愁,“母后为何说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可是宫中待着不顺心?若当真如此,儿臣接您出宫可好?” “本宫无碍。” “难道是父皇” “钰儿!” 再说下去,指不定这个臭小子要说出什么惊天之语,长孙无垢急忙制止。 不过心中全是暖意,看看自家小子,心中对自己的关心不曾作假,脸上更有几分柔和。 “本宫没白疼你。” 揉了揉李方晨的面庞,当初年幼的身影,如今已然变得高大。 长孙无垢越看这幅面容,越被其吸引,脑中浮现出了曾经的记忆。 熟悉,太熟悉了,当初李方晨初入宫闱,母子两人同梦时,就曾见过。 只是与那时不同,那时的李方晨,脸上多出伤疤,很是颓废。 整个人的气度阴冷,长孙无垢忍不住心生寒意,难不成今后,钰儿会变成那般? 至于梦中她看到的其他事物,早已记不清了。 哪怕至今过去多年,钰儿的面容,一直刻印在她内心深处。 如今记忆被唤醒,长孙无垢眼睛一红,泪水瞬间掉下。 李方晨再次变得一头雾水,母后站在他面前,手还放在自己脸上,然后人就哭了 “母后?” 轻声呼唤,将长孙无垢重新从记忆中带回,泪水模糊了双眼,长孙无垢赶忙擦去泪痕。 “本宫没事。” 李方晨哪能相信,赶忙搀扶长孙无垢一旁坐下,唤来女官去召御医。 “本宫真的没事。” “母后,你想让儿臣答应什么都可以,但是必须先让御医给您诊断。” 李方晨想了想,又觉得不太稳妥,赶忙派人出宫去把孙思邈也给找来。 长孙无垢不知该喜该悲,对于李方晨的重视,她自然高兴,可她明白,自己不过是找了个借口,好让秦王快些成婚罢了。 “钰儿,你与萱儿” “母后这事儿您不用说了,只要您身体没事,儿臣明天办婚都可以!” 长孙无垢心中有些堵,或许是拿自己欺骗钰儿,会让她感觉心中不舒服。 可一想到几天前,钰儿与陛下两人心生间隙,她又害怕这孩子离开长安。 便借此机会开口道:“本宫希望年后,你可以成家。” 旁边王萱儿根本插不上嘴,刚才她也被吓了一跳。 先是皇后娘娘发怒,随后又是秦王殿下,她除了立在一旁看着,根本没有任何说话的机会。 突然听到皇后娘娘让秦王殿下成家,心中不免又开始紧张。 这次李方晨到没有推辞,心系长孙无垢安慰,“听您的,您安排就好。” 反正都要成婚,倒不如让母后安心一些,这才是李方晨心中真实的写照。 至于爱情? 李方晨不知道,也不懂什么是爱情。 当初选妃,李方晨其实并没有考虑太多,接受了如今的身份,就该明白生活不是童话。 总好过后世,没房没车,根本没人看得上他。 听到秦王殿下同意,王萱儿脸变得更红了。 宫中御医姗姗来迟,为皇后诊脉并未发现任何问题。 看着秦王殿下严峻面色,只能硬着头皮回答,自己本事不够,查不出皇后娘娘身子有何不妥。 李方晨没给对方什么好脸色,要不是长孙无垢拦着,那御医少不得受到迁怒。 李世民也接到了消息,忍不住苦笑,心道:“观音婢对付钰儿,办法可真多。” 至于长孙无垢真的身体有恙,李世民根本不信,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会出问题? 孙思邈也来了,重新诊脉后,沉默不语。 看的李方晨不由心慌,“孙先生,有话直说可好?” 孙思邈点头道:“皇后娘娘脉象有亏,怕是与去年诞下皇嗣有关,老道不敢用药。” “那如何是好?” “食补。” “好,劳烦孙先生了。” “殿下客气,若无事,老道这就告退。” “请!” 去年,长孙无垢再次给李世民添了一位公主,历史上也是赫赫有名,明达! 乳名兜子,后人口中聪慧善良、性情温和,却因病早逝的晋阳公主,李明达。 如今还小,多有乳娘照料,长孙无垢不可能无时无刻陪着。 听到母后身虚,并无大事,李方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母后,儿臣这就去给你安排用膳。” “去吧,有萱儿陪着本宫,不必担忧。” 食补,如何食补? 李方晨安排人做膳,如今天气转凉,正需驱寒。 红糖姜茶必不可少,紧随其后便是红枣莲子羹,和莲藕炖排骨。 若是能有些海带,那可就再好不过了。 想及此事,李方晨安排人在宫中找寻,未见此物。 算了,回庄以后跟冯盎送封信,让他送过来一些。 紧跟着又准备了一些小菜,都是些清淡的。清汤寡油,好过大鱼大肉。 准备一切,送入丽政殿之后,长孙无垢拉着王萱儿一同用膳。 不得不提一句,长孙无垢对于红糖姜茶很是喜欢。 或许是女子喜甜味,王萱儿也忍不住多喝了两杯。 “还是钰儿知道本宫想吃什么。” 看上去十分清淡,可长孙无垢吃的却很高兴。 三人随便吃着,殿中又多了一道身影。 “陛下!” “父皇!” “免了,朕也有些饥饿,给朕备双筷子。” 刚吃上不久,李世民就跑了过来,很明显他对于丽政殿的事情十分清楚。 李方晨和李世民对视,略显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倒是李世民,似乎忘却了前几天发生的不快。 与长孙无垢低语几句后,对李方晨问道:“你打算年后成婚?” “是。” “善,朕明日下圣旨。” “谢父皇。” 长孙无垢见两人说话很是疏远,笑道:“用过膳,你父子再谈,食不言寝不语。” 李世民想谈,可李方晨不愿啊,“父皇母后,户部还有要事,儿臣吃饱了,先行告退。” “慢着!” 李世民很不高兴,老子想跟你和解,你这臭小子怎么还不愿意? 第三百五十二章 伊人心系 “不知父皇有何赐教?” 李方晨回身,礼数周道,让李世民根本挑不出毛病。 “再有几日,各地赋税都会送入京中,到时你有何需要,可直接告诉朕。” 李世民看着李方晨,不好问责,毕竟李方晨所做之事有时候,让他都有些惭愧。 “谢父皇,儿臣明白。” 李方晨还是走了,王萱儿也跟着李方晨离开。 看着两人远去,长孙无垢忍不住拉住李世民道:“时间还长,不着急。” 李世民苦笑摇头,“怕他心中不满正是因朕而起!” “陛下?” 李世民仔细回忆后发现,他根本挑不出指责秦王的理由。 这些年,钰儿为了大唐,做得太多了,只是自己不知足,还想让他做得更多而已。 为什么秦王要去秦王庄,一开始李世民认为这个臭小子在偷懒,但两人吵过一番之后,李世民再去思考此事,心有所得。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就是为了避开朝堂,同样也是为了免去与太子兄弟之间的争斗。 他李世民是靠夺位,他却不希望他的下一代如此,所以对于太子来说,倾注了更多的心血。 秦王?本来人家在河里游得很快乐,却非要将他带入海中。 海比河大,本来没错。可海比河要危险太多了,因为河中李方晨是霸主,海中他不过一条小鱼。 李世民错就错在,自己从没有为对方考虑过任何一次。 自作主张,致使钰儿一步一步与自己,渐行渐远。 如今钰儿心中,自己这个父皇,怕根本比不上旁人。 将自己猜想与长孙无垢一说,引得后者也是目瞪口呆。 长孙无垢苦笑道:“陛下尚且如此,臣妾呢?似乎一直都在替钰儿擅作主张,若非钰儿对臣妾上心,事事听话,臣妾怕不得连陛下都不如。” 夫妻俩聊了些什么,李方晨根本不知道。 此刻他与王萱儿一同走在离开皇宫的途中,看着王萱儿面色羞红,苦笑道:“萱儿,对不住,本王没有考虑你的感受。” “殿下这是什么话,萱儿此生早就注定了与殿下相伴,今日闻得喜讯,自是高兴都来不及。” 在李方晨有意的相处下,两人倒也是熟悉。 王萱儿自然知道李方晨话中含义,听得李方晨道歉,赶忙做出解释。 引得李方晨苦笑转为大笑,“如此也好,你既然愿意,那本王倒也免去不少忧心。” “殿下” 看似大笑,可王萱儿总感觉李方晨有种说不出的伤感,也不知因何而起。 难道是与自己有关? 心中顾虑,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问道:“殿下可是看不上萱儿?” 李方晨惊道:“这是哪里话?” “为何萱儿感觉殿下另有隐瞒?” 李方晨拉住王萱儿道:“户部杂事,不想让你上心,不要多想。” 王萱儿这才由悲转喜,跟在李方晨边上,任由李方晨拉着她。 嘴角的翘起根本无法落下,娇红的面容映透着心中的感受。 真的是户部吗? 李方晨很清楚,是因为母后,心忧而心乱,使他无法做出正确的判断。 哪怕母后有意装作病重,他也会选择听从母后的安排。 因为他知道失去至亲的感觉,所以他不愿意再次失去。 “萱儿,陪我去一趟霍国公府吧。” “嗯,听殿下的。” 宫外马车早已备好,一路行驶,到得霍国公府。 柴绍出门相迎,李方晨笑道:“霍国公不必客气,我想去祠堂。” 柴绍听得此话,立刻想明白秦王殿下此来何意。 “既然如此,殿下请。” 平阳公主的灵位牌,就在霍国公府祠堂之中,至于墓碑 李方晨并非柴家人,还是不去的好。 早有来过多次,李方晨自然轻车熟路,柴绍见李方晨带着王萱儿,将下人屏退。站在门外守着。不让旁人靠近。 “萱儿,跪下。” 李方晨看着灵位牌,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可眼中的思念之色,却根本无法掩藏。 王萱儿依照他的话语,跪倒在灵位牌面前。 “妈,儿子给你把未来儿媳妇带来了,不知您在下面过得怎么样?” “哲威和令武都很好,您老别操心,有儿子在,这里睡也欺负不了他们。” “再等一段时间,儿就要结婚了,您老的遗愿也算是达成了,不知道您是否高兴。” 李方晨一字一句,说的很是轻松,但是身体的颤抖让王萱儿看出了他心中的不平静。 本不该出现的泪水,悄无声息从脸庞划过落在地面。 李方晨对着灵位四拜扣身,无论旁人如何想,李方晨都不在乎。 他知道的是,灵位上的这个女人,养了自己二十年,最后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病离人间。 王萱儿眼中,却是因为殿下重情。 她所知道的事情中,秦王当年是被平阳公主带离长安,六年得归。 按理说,秦王殿下与平阳公主属于敌对的关系,毕竟没有平阳公主,秦王殿下不会吃那么多的苦头。 可李方晨若是知道王萱儿怎么想,只会苦笑。他不是别人口中的六年,而是二十多年。 再苦再累,平阳都没给他丢下,反而一直将他带在身边。 祭拜完平阳公主,李方晨用了很长时间才将心情平复。 跟柴绍告罪一声,选择了离开。 王萱儿有些不明所以,可李方晨却告诉她,“养育之恩比天高,本王带你到此,是要让你明白。没有她,本王或许早就死了。” 王萱儿点头,虽然还有些迷糊,但最起码搞懂了秦王殿下对于那位已逝“公主”无比敬重。 “走吧,送你回家。” 王绩和颜师古是好友,两家属于至交,因为王绩常年不在家中,所以王萱儿经常会被安置在颜府。 王家在长安倒是有一处宅子,可颜师古那老头不让,非得给王萱儿带在身边。 更是认了王萱儿做义女,整个颜家没有几个比王萱儿更得宠。 颜师古不仅仅是为了王绩,更是因为他李方晨。 不过这样也好,两位大儒做背景,对王萱儿来说有益无害。 临别时,站在颜府门外,看着面前伊人依依不舍的目光,李方晨心中生出一丝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 然而,他也这么做了。 至于吻别,大唐好像没有这个风气,免得被人说轻佻。 “殿下,萱儿想你了怎么办?” “秦王府就在那,你想去就去。” “那萱儿明日去府上给你做膳可好?” “好!” “殿下” 有女如此,夫复何求? 李方晨忍不住在王萱儿耳边吹了一口热气,感觉到王萱儿身子发软,近乎瘫倒在自己身上。 赶忙止住,不敢再有冒犯。 看着娇儿眼中春水横波,李方晨心都要化了。 好不容易止住这种感觉,李方晨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对方告别。 说不出好坏,心中反倒有一些踏实。 之前想离开长安的心思,减少了许多。 难道真的是因为,他要成家了吗? 想到王萱儿离别时的模样,李方晨忍不住一乐。 突然感觉,成婚对他来说,并不算一件坏事。 甚至还有一丢丢,期待? 第三百五十三章 各地赋税进行时 时至岁末,秦王庄有李方晨的安排,庄中除了已经丰收的粮食外,畜舍再次进行了扩建。 李泰这个臭小子,如今在庄中那可真是无人可比。 前几天还去孔家,给孔幸夷接到庄中待了一日。 听说,离别还是因为那孔老头担心李泰对他宝贝闺女提前“下手”,这才亲自去接。 有着秦怀玉他们相帮,李方晨根本不会担心李泰那边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长安秦王府中,多有马车停靠,都是秦王庄送来的。 有粮、有畜,还有水果和蔬菜。 李方晨吐出一颗荔枝核,听到府中下人禀报,秦王妃到了。 按照昨天的约定,王萱儿今日要到府中给他准备晚膳。 李方晨专门跟户部告假一天,想着在府中等候伊人到来。 就好像心中有几十只猫不断在挠一样,让他很是心痒难耐。 一听王萱儿到府,李方晨脸上立刻浮现出笑容。 或许,没有什么比一位红颜知己相伴,让他更满意的了。 前世算半个老司机,没有认认真真处过一次对象,后来还是因为成为了雇佣兵,才尝到肉味。 不过那都是一手交钱的买卖,哪里有现在过得舒服。 或许是两人如今已经确定了关系,李方晨越看王萱儿越是喜爱,娇儿本是天上仙,落得凡间伴我行。 这姿容绝对称得上世间少有,温文尔雅落落大方,还是大唐少有的才女。 越看越上眼,心中忍不住有些躁动。 当然,他也不是情窦初开的小男孩,自然懂得收敛。 只是作为他人生中第一位伴侣,他心中无比重视。 当初在秦王庄,带着王萱儿四处游玩,一方面是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就是李方晨想对她更加熟悉一些,免得成婚时,相看不相识。 懂三从知四德,四书五经倒背如流。 再加上长孙无垢的“助力”,李方晨不得不承认,这位王萱儿,已经在自己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 等以后相处的时间越长,这个位置就会变得越来越大。 “殿下!” “来了?快坐。” 做什么晚膳? 李方晨根本就没打算让对方动手,反而拉着王萱儿在房间中好一顿腻歪。 一会拉拉手,一会抱一抱,看着怀中娇人秀色可餐,忍不住多咽了几口唾沫。 “殿下今日怎得不去户部?” “因为本王要等一位重要的客人。” “啊?不知那位客人萱儿可曾听过?” “当然听过,而且还与你十分熟识。” “是魏王殿下吗?” 李方晨摇头。 “幸夷妹妹?”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自家弟妹,青雀的未婚妻,等她作甚? “那萱儿就不知道了。”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就是本王最重要的客人。” “殿下” 开了个小玩笑,使得王萱儿更是羞红,恨不得赶紧离开。 可又舍不得心中郎,伴在李方晨身边,心中很是安稳。 无需说太多的甜言蜜语,两人只要能守在对方身边,心中就有暖意不断出现。 沉醉在女儿香中的李方晨,想了许久,忍不住又开口打趣道:“萱儿,你知道本王最喜欢那一日吗?” 王萱儿眼中带着迷茫,红润的面容看向李方晨时,让对方差点沦陷。 “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每一日!” 土味情话聊姑娘,还是这个时代的才女,从没有接触过这种方式的王萱儿,听完身子都软了。 差点就变成了任君采摘的娇花,亏是李方晨定力不错。 “我去给殿下准备晚膳。” “不必了,本王最好的晚膳,不就是你吗?” 王萱儿心跳越来越快,甚至让她有些喘不上气。 “萱儿萱儿还是先告退了。” 说罢,也不管李方晨的挽留,快步离开。 李方晨笑的声音更大了,只是笑完之后,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笨蛋。 本来还能多相处一会儿,结果撩了两句,给对方吓跑了。 王萱儿乘车回到颜府,躲回了自己闺房之中。 整个人缩在床上,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有些恍惚。 平常正人君子一样的殿下,怎么今日如此轻佻? 但是这样的殿下,实在是太让她紧张(喜欢)了。 总感觉殿下变成了一只饿狼,自己却是一只送上门的羔羊。 翻身看着窗外,眼前又浮现出了李方晨的面容,王萱儿轻喃道:“殿下” 年末之时,各地赋税送入京中,户部众官员,要赶在守岁之前,将其统计完成,并且上报给李世民。 李方晨自然也逃不了,清晨醒来,让府中多做些包子,回头送到户部。 听着户部中算盘声作响,李方晨有心帮他们减少一点活计,奈何这事并不轻松。 简单计算没有什么问题,加减乘除也不是什么难事。 麻烦就麻烦在,需要将赋税先行统算结束后,再进行过称,确保重量不出差错。 李方晨到来,相当于一根定海神针,有他在,没有人敢偷懒躲事。 当然,目前的户部,也不可能再出现之前那种情况。 每个人额头的汗水从未间断过,李方晨也没闲着,随手接过基本册子,也开始计算。 只是与旁人不同,用不了算盘,一张纸一根炭笔,上面乱写乱画。 秦王府送来了包子和粥,倒也让这些没来得及吃一口热乎饭的官员们,心头一热。 李方晨赶忙令众人稍作休息,“先吃饭,吃过后再忙。今日三餐,由本王府中包揽,你们安心办事就好。” “臣等,谢殿下厚恩!” 李方晨余光瞄到王珪身上,“前几日让你办的事,可曾办到?” 王珪点头道:“陛下已经同意。” “好,来尝尝这粥。” “甚是美味,若可以老夫希望能带回家中一些。” “等忙完,所有人都有,本王派人送到你府上。” “哈哈,那老夫要多谢殿下了。” 赋税都是经过清点,核对后才能送入国库。 大唐如今道府共有十三处,州府不计其数,根据李方晨重新定下的户部规范。 每一州府送来的赋税,都要要重新核对,不能出半点差错。 若是账册上的数目不对,此事就必须记录下,回头送折子给陛下严查。 从艳阳高照之时,一直干到了午夜鸡鸣之前。 户部官员一个个十分疲惫的返回家中,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连李方晨都不例外,上午算账,下午称重,多则十数万贯,最少的也有近万贯。 称重时还要检查,这其中是否有滥竽充数,添加石块增重。 李方晨恨不得提前出现网络,网络支付不比这铜钱要好用吗? 臭铜味汇聚在身上,久久无法散去。 所有赋税记录成册,简化成表格,让人可以一目了然,更加直观。 除此之外,李方晨和王珪也不知商量着什么,竟然从国库中取出五万贯,也不知作何打算。 第三百五十四章 装扮户部 这一段时间,各地赋税全部送至京中,这一周使得整个户部的官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之中。 无比充实的生活,让他们根本来不及思考,更猜不出秦王殿下和王珪尚书暗中进行的“诡计”。 好不容易,一切都做完,他们各回各家,迎来了为期一天的休沐日。 王珪带着折子入宫面圣,李方晨则领着秦王府中人,开始在户部忙碌。 旁人不得而知,户部到底会发生一些什么。 岁末了,李方晨的想法很简单,开开心心过大年。 首先,作为他目前工作单位的户部,必须要好好装扮一下。 什么红纸、红灯笼、还有红毯,一应俱全。 还有从秦王府送来的一些瓜果和甜点,以及提前备好的大红包。 门外略显空荡,李方晨去将颜师古请来,让他题字。 “殿下,臣不会,也不敢啊!” “就是让你写个楹联,你一个大儒,怎么连楹联都写不出来?” 颜师古擦着额头冷汗,这可是户部啊,殿下您难道就不考虑让陛下来写吗? “看什么看,让你写就写!” “好吧那臣写什么?” “笨,这还用我教你?” “” 颜师古真想撂下笔就跑,自己再怎么说也是一位大儒,结果被人连着骂笨,这去哪说理去? “上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下联: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横批,告诫同僚!” 颜师古听到后,忍不住赞妙道:“不愧是殿下。” 既然殿下都说了,他还害怕什么,直接手气笔落。 红纸上面写楹联,李方晨赶忙让人贴在户部大门两侧。 要说最让颜师古满意的地方,就在于横批之说,告诫同僚,好一个告诫同僚啊! 这不仅仅是给户部官员们看的,更是给大唐百官看的! 这时的宫中,李世民对王珪大加赞赏,“王卿,此番做得很好,赏银千两!” 王珪急忙告罪,“使不得,这都是秦王殿下之功,老臣不过讨个便宜而已,陛下若真要赏,不如赏给秦王殿下!” 李世民听到此,忍不住额头黑线,“他李方晨不是都跟朕要了五万贯?” 王珪解释道:“那不是赏殿下的,殿下的意思,那是户部所有官员的年终奖。” 年终嘉奖,李世民一听便猜出了话中含义。 五万贯还真不多,毕竟之前查抄贪官污吏,就让国库进账了几十万贯。 只是这五万贯由秦王分给户部,李世民有些心里不爽。 “那你倒是与朕说说,他此番举动寓意何为?” 王珪正了正身子,好在之前殿下早有提点,陛下问起来,他腹中早有答案。 “廉不养官,既不愿让官员贪墨,那就多赏!” “再讲,朕倒要听听,那个臭小子是怎么交代你来哄骗朕的!” 王珪继续道:“清廉不顾家,当官为何不贪?若有钱可赏,为何要贪?” 相当于后世的双倍工资,若真是爆发出来,怕不得激起朝堂震动。 李世民也正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面色略有不喜。 对此王珪还有一个解释,“户部罚贪,三倍抄家,从中取五万贯贴补清官,有何不妥?” 这个老家伙也是被李方晨洗脑了,换做以前,哪有这么理直气壮要钱。 李世民无语了,摆手道:“罢了,既然他有这想法,朕随了他便是。” 不过五万贯而已,就是六部各拿五万贯,他李世民也出得起。 只是可惜了,如今能有这种享受的,只有户部! 毕竟,人家有靠山啊! 户部不像工部、礼部,这其中若是有官员涉贪,那可真是大麻烦。 对于李方晨这个年终奖,心中总有点不满,发钱的事儿,难道不应该让他这个父皇来做? 想着想着,他又将一旁手边放了许久的《户部管理方案大全》挪到面前,足足几十张,开始一张张的翻看。 不久后,他忍不住道:“不行!不能让这小子笼络人心!” 刘三成匆匆走入殿中,“陛下,二殿下他” “何事?” “他把户部变了。” “变了?” 放下手稿,安排人备驾,赶往户部。 户部之外,王珪站在门口,一步不愿移动。 “殿下,这是您写出来的?” 李方晨摇头,“颜老头写的。” 边上颜师古一脸不爽,“王珪,老夫的字你都认不出来了?” 王珪摇头,叹气道:“字是你的不假,可这文,怕还是与殿下有关才对。” 李方晨被逗乐,忍不住一笑,“走吧,我们先去看看。” 第一感觉,就是户部要办喜事,王珪进来都傻眼了。 “殿下,您这是打算给户部娶亲不成?” 李方晨嘴角抽搐,明显没想到王珪会有这种想法。 “年岁了,装扮一下,也让户部有几分喜气儿,不好吗?” “好老臣也不知。” 这算是又开了一次先河,户部什么时候有这么热闹过? 颜师古却径直走到一旁坐下,“平日里都见不着,如今可算是开眼界了。” 桌上摆着一个木篮,里面都是洗干净的水果。 颜师古也不客气,抓起一个,大口品味。 王珪忍不住急道:“这是我们户部的!” 颜师古看都不看,啐了王珪一口,“还不都是秦王殿下准备的,和你这老家伙没什么关系。” 王珪置气一样,上前抢,结果明显低估了颜师古的不要脸程度。 “不就吃你两个果子,至于吗?” 随手又塞入怀中几个,颜师古这才罢休。 李方晨一旁捂着脑门,略有无奈,“过几日,本王会派人送去颜家一些。” 颜师古笑眯着眼,“那可多谢殿下了。” 外面车马作响,有听到内侍通喊“陛下驾到。” 三人走出大唐,转移到门口。 李世民和王珪之前的形象一模一样,盯着大门口的一副楹联评头论足。 上写横批:告诫同僚。更是让他忍不住哈哈大笑,大口称赞。 “臣等,拜见陛下!” “儿臣,拜见陛下!” “免了。” 很是高兴,拍了拍李方晨的肩膀,以示嘉奖,而后拉着王珪就往内堂走。 还特别好奇地问了颜师古一句,“你怎么在这?” 颜师古赶忙道:“殿下让老臣来写楹联。” “这楹联是你写的?” “殿下出的词。” “不错,字很不错!” 第三百五十五章 挨打的李泰【本章赠与神罚天官】 “王卿,你这户部,可算是热闹了。” 看着院中喜气盎然,李世民忍不住赞叹道。 王珪赶忙谦逊,“都是托了陛下和秦王殿下的福!” “哦?钰儿,做得不错。” 回身看了李方晨一眼,而后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往内中走。 越看,心里越不是滋味。 这宫里都没有这么热闹过,真要是想起来,还是当初秦王在西宫时,才会做这些。 难不成,这臭小子把户部当成他自己的第二个“西宫”了? 入得内堂,坐下后,随后还拨了两个荔枝放入嘴中。 那自在的模样,不愧是掌握全天下的男人。 “钰儿啊。” “儿臣在。” “朕听说,你要给户部官员发钱?” 王珪和颜师古同时竖起了耳朵,一旁候着。 李方晨诧异道:“我不发啊。” “你不发你跟朕要了五万贯!” 颜师古听得心惊肉跳,咱们这位秦王殿下实在是厉害,从陛下那要出来五万贯? 李方晨点头,“是啊,户部官员今年挺累的,想着给他们些闲钱,也好让大家过个好年不是?” “那你这还不是要发钱?”李世民挑眉道。 李方晨这才反应过来,指着一旁王珪道:“有户部尚书在,我发什么钱?” “你的意思是让王卿来发?” “对呀!” 众人同时将心中的石头落地,差点以为秦王殿下要笼络人心。 李世民忍不住轻咳两声,掩饰尴尬。 “父皇,这钱是你交给王尚书的吧?” “嗯。” “然后王尚书发给户部官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李方晨活动了一下肩膀,“没什么事,儿臣先行告退了。” 说完就走,省得待会李世民回过神来收拾他,不得不提一句,看李世民吃亏的机会课不多。 李方晨走不后不久,李世民拍案咆哮道:“混账!这个臭小子是要气死朕吗?” “陛下息怒。” 千算万算,根本不曾想到,自己会被他反将一军,最后被问的哑口无言。 李世民只能将怒火转移到瑟瑟发抖的王珪和颜师古身上,至于李方晨,美滋滋跑到颜府给王萱儿接上,向秦王庄进发。 今日事物都已经处理完成,趁着天色还早,赶到庄里吃个午饭。 途中自然免不得逗弄王萱儿,看着王萱儿通红的面庞,很是享受。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一生相伴,生死与共。” “殿下” 能文能武还会撩,哪个女子不爱好? 更重要的一点,是秦王殿下的为人。 认识这么久以来,王萱儿根本没在秦王府见过任何一位侍妾,甚至对待府中侍女时,秦王殿下也多有疏远。 抓住了,怎么舍得放开。 有人可能会问,李方晨那也算撩? 没办法,不敢多撩,万一吓跑了怎么办? 古代女子重视名声,对于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多有避讳。 不会开车,更不是老司机,她们也没有后来人的见识,碰到李方晨这种名声在外的“金龟婿”,怎么可能不沦陷。 再怎么说,也算是年少多金,地位尊贵吧? 李泰正躺在别院里享受着旁人的伺候,本该有侍女为他捶腿、捏肩、喂食、调笑,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旁边人都散走了。 “人呢?干嘛去了?还不快伺候好本王?”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吓得李泰急忙做起。 “好啊!那容小人给魏王殿下捏捏肩?” “二哥!” 李泰面露惧色,额头尽是冷汗。 余光还看到了边上的王萱儿,整个人顿时感觉到了不妙。 “有外人在,二哥饶我一次吧!” 李方晨点头笑道:“放心,外人看不到的。” 说完话,拎起李泰就往屋子里走。 王萱儿很识相没有跟进去,不一会就听到了魏王殿下的惨叫声。 此起彼伏,震慑人心。 给王萱儿都吓坏了,甚至有点怀疑,自己要是惹到秦王殿下不喜,又该如何是好? 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殿下那么好,才不会这么对我呢!” 殊不知,屋内,李泰已经缩到了墙角。 “二哥,我错了!” “错在哪了?” “哪都错了!” “哪都错了是错在哪了?” “不该” 话音未落,又是一顿敲打。 好在李方晨知道分寸,李泰身上没有任何伤痕,只是几处轻微变红了而已。雷声大雨点小,李方晨也不会下狠手。 “你可知道,这事要是传出去,对你有多大的影响?” “对不起,二哥。” 李方晨也没想到,带着王萱儿过来,正好看到这么一幕。 为李泰考虑,这顿打必须要挨。 李方晨自己不会说,那么王萱儿呢? 若是告诉了孔幸夷,然后还有孔家,魏王少不得被长安的百姓当做贪图享乐之辈。 周围四个侍女,捏肩捶背,还有喂食,再看李泰时不时挂着的邪恶笑容,李方晨不用猜都知道,这小子绝对又增加了几个侍妾。 打了好半天,自己也有点累,直接坐在地上,不解气地又踹了李泰一脚。 “说说吧,我又多了几个弟妹?” 倒不是嫌弃李泰多情,重点是身为皇家人,最起码要懂的分寸。 见一个玩一个,那算怎么一回事? 李泰挤过来,“我这不也是无聊嘛,你不在,幸夷又不能来,我这每天闲下来,然后就” “那你今日跟我回长安。” “不要,我才懒得回去,在庄里待着多舒服!” 李方晨盯着李泰,“你自己别让人落了话柄,其他我也管不到你,知道吗?” 李泰赶紧点头,“我知道了。” “去准备午膳,我还一口饭没吃呢!” “得嘞,我这就去安排!” 李泰屁颠屁颠跑路了,李方晨重新整理了一下衣服,出门陪着王萱儿。 看着对方眼中的好奇,李方晨苦笑着替李泰辩解道:“这个臭小子也就是爱胡闹一点,其他都还好。” “殿下是怕我告诉幸夷妹妹吗?” “唉,萱儿还望嘴下留情啊!”李方晨装作头疼的样子,很是作怪。 “咯咯,萱儿知道了,那就不说。”王萱儿被逗乐,勉强答应。 至于这算不算为了爱人,抛弃闺蜜? 嗯无所谓! 庄中大吃一顿,待到临近夜晚,李方晨准备带王萱儿离开。 李泰略显犹豫,“二哥,这庄子?” “你管好庄子,长安的事不用你操心。” “成,有你这句话就行。” “你也别闲着,将庄子的从建成到现在的一切,写成一篇文章,回头也好让大唐各州府照猫画虎,学着施行。” 李泰略显勉强地笑道:“也交给太子哥?” “给他做甚?这事你来办,办好了别给母后丢脸。” “哈哈,那我就放心了。” 坐上马车,返回长安,先将王萱儿送回颜府,而后李方晨开始思考,他下一步该如何走。 眼瞅着就是年岁,朝中必有盛宴,等过了大年,户部还得进行一遍改革。 第三百五十六章 户部的年终奖 朝朝岁岁,轮转不休。 沉寂了许久的长安,再次变得喧嚣热闹。 各家百姓频频出门采买,角鞭小童聚伴戏耍。 今日的户部所有官员,心中都是无比惊异。 原先清冷的户部,竟然焕然一新。 大红灯笼高高挂,门前两旁贴新联。 这其中完全满是红红火火的韵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户部要办喜事呢! “这是什么情况?秦王殿下做得?” “应该是吧,王尚书和柳侍郎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门口那副字,当真是有趣,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中书侍郎颜师古颜先生的手笔。” “我差点以为这不是户部。” 聚在门外喧喧嚷嚷,却没有着急迈入其中,他们在等,等主角的登场。 “柳侍郎,您来了。” “各位今日来的可真早,怎么不进去?” 柳衣冉跟着众人拱手,离近后却是一呆。 “这这是” “柳侍郎也看到了,不是我们不入内,而是我们此刻不敢先入啊!” 柳衣冉四处观望,“王尚书可在?” “尚未看到。” “那我们一起等吧。” 站在墙角,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发现户部变了模样,这种喜庆的感觉他们虽然很喜欢,但又害怕出什么大问题。 等王珪到了之后,众人这才放松下来。 “王尚书!” “王尚书,您老可算是到了。” “王尚书,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王珪连连摆手,“先进去再说,怎么都等在门外?” “哪里敢呀,这是秦王殿下的手笔?” 王珪笑道:“莫急,进去之后再说,昨日殿下可是煞费苦心,不要浪费殿下的好意。” “如此,当真劳烦秦王殿下了。” 入内,比之门外更加震惊,红毯做地,红纸贴窗。 到得堂中,瓜果相伴,还有霜糖留存,院中还有十数盆开放正好的冬季娇花。 门上贴有福字,让所有人见到后,心中都有些许感动。 “不知秦王殿下何在?” “是啊,殿下有心,我等需当面感谢才对。” 王珪抬起手,示意众人稍作安顿,解释道:“年岁之际,户部上下辛勤一年,殿下想让户部多几分喜气,这才有此准备。不知各位可曾满意?” 群臣哪敢说不满意,自然是连连点头,附声应和。 “除此之外,殿下还送给我们一份大礼。” “我们?” 听到王珪再出惊人语,户部各臣无不好奇,还能有什么比现在还要惊喜的事情? 官员甲:“殿下还会送什么?秦王府的糕点吗?” 官员乙:“要不就是殿下的墨宝,或者今晚不醉不归?” 官员丁:“依我看啊,应该是秦王庄送来的那些稀罕物,鱼虾、鸡鸭什么的。” 官员甲:“如此来说,殿下可真是有心了。” 官员丙:“这应该是只有我们户部才有吧?” 官员甲、官员乙、官员丁,“” 其中一人忍不住的问话,使得讨论的气氛更加热烈。 稍微那么一打听便可得知,这大唐六部之中,唯有他们户部,新年新像,热闹非凡。 “户部侍郎,柳衣冉!” 听得老上司突然传唤自己,柳衣冉赶忙上前两步,“下臣在!” 王珪从袖中掏出一封圣旨,唱名道:“户部侍郎柳衣冉,不辞辛劳,为政无私,特经陛下批准,赏钱五千贯!” 众人都傻了,柳衣冉更是被惊得不知该如何表达。 王珪嘿嘿一笑,“这才是秦王殿下送来的大礼,莫急,每个人都有。” 一时间人声鼎沸,每个人都有,这是个什么概念? 太夸张了吧?柳侍郎直接得了五千贯,这在长安都能买半个宅子了! 柳衣冉忍不住追问道:“此事与殿下有关?” 王珪再次示意众人冷静下来,然后将此事告知众人,“月初,殿下找我商议,那时户部刚刚立下各种规矩。殿下说,户部这么多人,不能辛辛苦苦干一年,最后就拿那么点儿俸禄。于是便让老夫持折子入宫面圣,请圣人定夺!” “殿下仁义啊!” “老夫还没说完,按照殿下的意思是,这钱乃是我们户部所有官员的年终奖,一共五万贯。自官职排列,从高到低各有不同。若有人敢因此心生不满,老夫定要其难看!” “使不得,怎么会呢?” “就是,就是,来之不易,又怎能贪望更多!” “本就该如此,有何不妥?” 见众人没怎么反对,王珪笑道:“各位可记住了,这是经过陛下同意的。殿下只是替我们出头而已,真正要算,还是陛下赏给户部的!” 所有人同时齐呼“吾皇圣明!” 聪明人,自然能看明白,这是王尚书在告诫旁人,别给秦王殿下找麻烦! “好!那么接下来,度支主事,阎路遥,三千贯!” 本以为侍郎五千贯就够惊人,不曾想一个主事,还能有三千贯。 “度支主事,路孝文,三千贯!” “哇” 惊叹声继续,今天是独属于户部的狂欢日。 上到户部尚书,下至官笔小吏,皆有所赏。 多则数千,少则数百。 王珪念得高兴,众人听得欣喜。 消息扩散出去,连吏部尚书杜淹都跑来查探“敌情”。 双眼通红,好似吃人之像。 嘴边不听念叨着“殿下要是在吏部,这钱岂不该属于我吏部?” 至于其他六部之中的官员,也大都跑了过来。 光是入宫面圣的六部尚书就有好几人,一个个看急了眼,也想要“年终奖”。 奈何李世民一句话就将众人打发了,“户部变法革新,本就该赏。看看你等各部,跟朕要钱,何来的脸面?” 不懂变通,最后终将死路一条。 也有人打探出,此事因秦王而起。 朝堂上议论纷纷,无法平静。 可户部,却无比安逸。 发完钱,王珪还带着户部官吏,包下一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 用秦王的话来说,这就叫做“户部官员岁末聚”! 作为始作俑者的秦王殿下,此刻还窝在秦王府中,享受着诸事不临身的闲暇时光。 他不会知道,因为户部这么一出,六部彻底给他记上了。 除了户部之外,其余六部大小官员,心中最为真切的想法,就是将秦王殿下拐到其余六部之中。 哪怕得不上钱,有了变法之功,也能让他们名流千古。 户部变法,刚开始一个个都在看乐子,如今却是眼馋,无比的艳羡。 第三百五十七章 太上皇驾崩了 户部的事情告一段落,近日来宫中太上皇身子是一天不如一天。 李渊口边念叨最多的一个名字,就是他心中爱徒“钰儿”。 李方晨心中慌张赶忙入宫,奔赴太极殿,见到这位很是疼爱自己的老人家时,心中满是酸楚。 不过半年之期,太上皇更显苍老了。 边上守着一个小丫头,不过四五岁的样子,有乳娘照看。 此乃是西韩郡主,汉王李元昌的余孤。 “吖吖呀呀” 小丫头口齿并不清晰,支支吾吾,也让人搞不清说些什么。 关键是太上皇喜欢,整日就陪着这个小丫头,旁人都不能插手。 “师父!” 李方晨跪倒在床前,脸上多有自责之色。 声音引得李渊精神一震,“钰儿钰儿,快过来,让朕好好瞧瞧” 正儿八经行过拜师礼,对李渊,远比对李世民要亲近的多。 可惜多年之前,因为汉王李元昌之事,导致师徒二人陌路分别。 后来李方晨虽然还多有看望,可言语中却是充满了生疏。 怪不得旁人,要怪只能怪人心无法掌控。 李渊当初也想不到,李元昌野心如此之大,下手更是狠毒。 竟然直接跟李方晨结成了死仇,哪怕他有心庇护,最后李元昌还是身首异处,被人沦为笑柄。 李渊边上,还有几位年轻皇嗣。 可不是什么皇子,按辈分来算,都是李方晨的“皇叔”。 别看年纪小,可人家辈分高。 其中一人,李方晨倒是眼熟,曾听旁人提及,如今不过十余岁,却是名满皇宫的小才子。 李渊的第二十二的儿子,名唤李元婴,还有一个名字被后世所铭记。 滕王,正是王勃诗中,滕王阁的督造者。 “师父,您这是” 靠近床边,没人敢上来阻拦。 再没眼色的人,也不敢堵着秦王,不让他面见太上皇。 “没事,咳咳,为师老了” 说一句话,都要废好大的力气,李渊苍白的面容,让李方晨心如刀绞,很是难忍。 “师父,我去给您请名医,您这病不算什么,肯定能治好!” 李渊摇头,“老了便是老了,治好了又如何?” “孙思邈!道门那个活神仙,儿臣这就把他招来!” 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李渊紧紧抓着,根本不愿放手。 李渊勉强撑起笑容,“朕有一个好徒弟!” “师父,您别吓我好不好?师父?” 李方晨哪里受得了这种打击,惊慌失措,追悔莫及,实在是看不得亲人离别之场面。 若是自己早些来看师父,或许师傅的精气神也不会变成今日这般差强人意。 可惜,事与愿违,李渊这已经不属于重病了。 身体各个器官严重老化,明显时日不多,怕不是这几日,就要撒手人寰。 “钰儿师父莫急,慢慢说,徒儿全部应下。” 剧烈的咳嗽声想起,李渊喘气时,明显带着些许痛感。 好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苍老的手掌紧紧抓着李方晨。 李方晨感觉到,太上皇想让他拿什么东西。 跟着太上皇用力的方向查看,正巧看到的就是那位年幼无知的西韩郡主。 “师父,你对她放心不下?都过去这么久了,徒儿又怎会再对她下手?” 李渊摇头,张嘴还想说话,却被李方晨止住。 “你是想让徒儿养她?” 李渊赶忙点头,若要离世,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丫头。 至于他那些个儿子,有李世民在,轮不到他费心费力。 倒是西韩郡主,自小跟着他,至今多年。 心中极为疼爱,如今明知自己撑不过三日,自然会给她找一个靠山。 整个大唐,有谁比秦王更合适呢? 当初秦王留下她,就代表忘却了与李元昌之间的仇恨。 有了秦王府的照料,西韩郡主今后在长安横着走都不成问题。 李方晨猜到了太上皇想要表达的含义,到也没多大心理负担。多少年前的旧事,如今翻篇,自不会再做计较。 府中多照料一个妹妹,倒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赶忙应下,安排旁人先行照料太上皇,自己出了太极殿,去寻李世民。 “父皇,儿臣打算将西韩郡主接入秦王府照料!” 李世民明显有些不喜,可是一想到李方晨从太极殿出来,忍不住问道:“父皇他” “怕不过三日。” “罢了,随你吧。” “要个身份!” 李世民沉吟片刻,“去寻你母后一趟,不然身份不好安排。” “好,那封号呢?” “秦昌!” “谢父皇!” 秦昌公主,算是借了秦王的名声,同样也有其父之名,李元昌的昌。 怎么说,也是为公主啊!远比郡主要尊贵的多,今后也算是有了依仗。 李方晨马不停蹄,又跑到丽政殿,找自家老娘商量。 长孙无垢没有多考虑,直接应下,这等于她又多了一位公主。 秦昌,将成为长乐、城阳、兕子之后,第四个嫡出公主。 有这层身份在,注定了秦昌未来一帆风顺。 重返太极殿,李方晨将此消息告知李渊,老人家心心念念,最大的遗憾终于等到解决。 没多久,彻底合上了双眼。 这一日,宫中悲寂蔓延。 李世民扔下了公务,与长孙无垢一同来到太极殿。 看着李渊的遗容,痛哭流涕。 李方晨跪在长孙无垢身后,怀中还有一个小人儿四处乱看,正是改了身份的秦昌公主。 国丧,太上皇去了,百官哭嚎,万家挂白。 诸王回京,祭拜太上皇。 李世民更是哭昏过去数次,旁人眼中很是纯孝。 没有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还有人觉得李世民在假慈悲。 李渊走了,他李世民再不用提心吊胆,更不用忧心太上皇乱政。 万民悲戚,本该年岁宫中宴,一切都暂且搁置。 各家不串门,不走亲,岁末圣人毙,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礼部官员忙坏了身子,这几日夜不得眠忙着葬礼。户部官员愁白了头,光是下葬皇陵之事,耗费无比巨大。 守在宫中戴孝,李方晨连着三日未曾睡觉,更不得进食。不见饥饿,渴了喝口清水坚持着。 按理说该是长子长孙的太子为主,他可以稍作休息。 可是他与太上皇又不止是单纯的爷孙关系,师徒同父子,他甚至要比太子李承乾,都要亲近太上皇。 秦昌暂且交给母后代为照料,李方晨一身白衣,很是憔悴。 身旁李泰劝解道:“二哥,我扶你去吃些东西吧?你再这样下去,怕身子撑不住。” 李方晨冷漠地摇了摇头,依旧呆滞死寂,看上去没了任何心气。 另一旁的太子李承乾,实在是放心不下,跟李泰使了个眼色,两人一起用力架起了李方晨,直接抬出太极殿。 近乎粗暴地喂给李方晨一碗清粥,这才稍有心安。 至于人其余负责守孝的皇家子嗣,完全当做没看见,他们可不想去碰太子和魏王的霉头。 第三百五十八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守孝七日,抬棺入皇陵。 李渊儿子中,那个李方晨面熟的李元婴,自愿守陵三年,以尽孝道。 李世民对此大加赞赏,等他守陵结束,少不得一番封赏。 李方晨也有守陵的想法,可惜被李世民毫不犹豫地给拒绝了。 不过守孝七日,就差点给旁人吓死。 如今身子一天比一天瘦弱,若是再让他去守皇陵,怕不得死在其中。 李泰和李承乾这几日一直陪伴在秦王府中,李方晨吃不下睡不好的样子,换做谁都心有顾虑。 然而事情还不仅是这么简单,更加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杜如晦病逝在家中,李世民赶去时,已经离世了两个时辰。 李世民悲戚道:“朕痛失一臂啊!” 追封司空,莱国公。 其家中长子杜构,承继莱国公之位。 次子杜荷,入东宫为官。 离世这件事,就好像是传染一样,太上皇走了,杜如晦也去了,紧跟着不过半月,又有两位重臣离世。 江国公陈叔达,跟随李渊一生的老臣,同样离去了。 一同去世的,还有一位。 左仆射、魏国公裴寂! 可怕的连带反应,使得李世民都有些惶惶不可终日。 夜中常被噩梦惊姓,长孙无垢因为心忧,同样也得了病。 “二哥,母后也病了,你快清醒过来吧!” “殿下,你不要吓萱儿啊!” “二弟,父皇龙体欠安,夜不能寐,朝政都扔到了我身上。” “殿下” 亲近秦王之人,多有来看望,秦王殿下心痛太上皇病逝的消息,早就传的沸沸扬扬。 如今长安城中风向略有不对,太子摄政,陛下暴怒,皇后又病重,秦王不出府。本来欣欣向荣的景象,一下子被完全打破。 阴谋者的欢声笑语不断响起,暗中在长安行动以求谋取私利。 李承乾不知听了多少,趁此机会上位的鼓动之言。 这其中,便有如今身为东宫属官的杜荷。 或许是看到自家老大得了国公之位,自己却只能当一个小小东宫属官而心有不满,这才口出惊人之语。 “若非看在莱国公已逝的面上,孤绝不饶你,滚!” 李承乾毫不犹豫,将其斥责一番,随后赶出东宫。 对此,杜荷并未动摇,依旧保持着心中的躁动,我行我素。 既然太子不想做,那就寻旁人。 秦王府,他根本进不去,无奈之下又想去魏王府拜访。 结果,差点被魏王府下人打死,心中慢慢有了积怨。 杜荷便将心思打到了年幼的皇子身上,比如,梁王李愔和晋王李治。 不得不说,还真有惊喜。 李愔略有顾虑但并未拒绝,而李治,直接将杜荷留在身边。 可光有皇子,没有大臣支持,根本办不成事。 杜荷便借着晋王之名,在朝中四处拉拢朝臣。 还真有人上钩,毕竟从龙之臣的诱惑实在太大,加上李世民本就来路不正,野心家自不可少。 百官最为忌惮的皇子,唯有秦王。 如今秦王沉浸在悲痛之中,完全免去了威胁。 若是能助晋王上位,借机换代更位,也不算什么难事。 等到晋王真正掌了大权,秦王也无力回天。 秦王什么性子,不喜权,不争利。 当初太子和魏王相争,两不相帮,更不参与。 晋王同样是嫡出皇子,想来也不会引起秦王的不满。 这其中,上下跳动最多之人,来头可不小。 陇右李氏,李唐皇族的出身之地。 当初李渊成事,没少借力李氏。 宗室日渐凋落,自然免不得争权争位,他们本该是大唐最大的功臣,如今却只能徘徊在朝堂权力之外,哪个愿意? 寒风刺骨,大雪突降。 本该是一岁交换之际,长安城中风起云动。 李方晨坐在院中,看着皑皑白雪从天而落,心中凄凉之意不减反增。 边上王萱儿作伴,为其披上绒衣,免生风寒。 将手焐热,然后为秦王殿下暖手,看着心中郎君一脸憔悴,很是心疼。 魏王李泰要帮着太子处理朝政,如今秦王府中,只有她能一直伴在殿下身边。 玄一安排人送上姜茶,并嘱咐王萱儿照顾好殿下。 “殿下,您何时才能重振声威啊?” “殿下您可知,如今的长安,乱作一团了。” “殿下,皇后娘娘今日派人唤您入宫,您都不去见见吗?” “殿下” 经御医医治,长孙无垢病情稍好。 简单了解长安的情势后,心中不免有些怒火。 “该死的杜荷,若不是看在杜如晦的面子上,本宫真该将你碎尸万段!” 诱晋王争位,引兄弟相争,真把她长孙无垢当做好欺负的不成? 最麻烦的还是李氏,这可是宗室靠山,不能说杀就杀。 “钰儿怎得还不入宫?” 等了许久,仍不见秦王身影,皇后躺在病榻上,脸色中的怒火飙升。 女官答:“二殿下尚未恢复,太上皇离世让二殿下彻底变了一个人” “唉” 长孙无垢忍不住叹息,钰儿重情重义,实在不知该如何让他恢复过来。 恰好,一个小丫头从宫中跑过,来到长孙无垢面前,长孙无垢心中焦虑冲淡了不少,看着已经更名的秦昌公主,心中甚是疼爱。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派人将秦昌送入秦王府中。 不仅如此,还有长乐公主和城阳公主,都得去! 因情而病,那就得因情而愈。 见多了生老病死,若是能看到年幼的小童,或许对钰儿来说,才是最好的良医。 过了年,长乐和城阳,也该定门亲事了。 当初长乐和长孙冲的亲事被李方晨搅和了,如今还得再寻良婿。 三位公主驾临秦王府,倒是激起了不小的风波。 有些世家公子,想着在秦王府门前,一见公主容颜。 更有想借机会,俘获公主芳心。 可哪有想象中那般容易,人都还没见着,就被蜂拥而来的秦王府护卫挡在千米开外。 谁敢不满,护卫可不客气! “二哥!我们来看你了!” “二哥!” 长乐和城阳领着秦昌进来,跟王萱儿点头示意后,赶忙跑到李方晨身边。 看着平日里最让她们依仗的哥哥,如今变得沉默寡言,说不出的心痛。 若不是兕子太小,不宜远行,长孙无垢定会将她也派来。 在长孙无垢心中,钰儿最好,青雀次之,余下太子和公主们,属于一个水平线,最后才是雉奴。不得不说,李治排在中间,本就不是什么好事啊! 再加上听信奸佞之言,长孙无垢若非身子未曾痊愈,早就将其唤到丽政殿,狠狠敲打一番! “哦呀呀呀哦呀” 秦昌对于李方晨并不陌生,站在李方晨脚边,怯生生地说着话,虽然不知她要说些什么。 第三百五十九章 皇后娘娘的心病 “来了,坐。” 冰冷地回答,并不带任何感彩,李方晨胡乱应了一句,更开始自顾自地发呆。 长乐看着心中很不满意,推了推李方晨“二哥,母后生病了!” “哦。派人去寻孙思邈,让他入宫。” “父皇” “派人去找孙思邈” 不管什么事,李方晨回答都十分简单,有困难就找孙思邈。 孙老道要是知道自己在秦王殿下心中如此“重要”之后,会不会感动到哭泣? “二哥!” 长乐很是不满,怎么二哥如今这般不通人情。 李方晨抬起头,看了看天时,“备膳。” “呀” 正准备起身,却发现腿边挂着一个小丫头,正在努力往上爬。 李方晨沉寂的心略有触动,可心中的寒意尚未退却,升起的烦躁感让他恨不得将这女娃子甩出去。 稚嫩的面容,瞬间激起李方晨心中回忆,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已经离世的李渊。 猛然抬起手掌,使得众人同时屏住呼吸,李方晨这样就好像是像是要打秦昌。 可不知为什么,又忍了下来,没有动手。 因为离李方晨比较近,长乐听到自家二哥低声道:“师父让我照顾她,不能打。” 长乐眼前一亮,脑中顿时有了一个想法,将秦昌抱起来到一旁。 “二哥,父皇给秦昌找了个义父,打算将秦昌送到河间王府之中,交给李孝恭王叔照料。” “嗯你说什么?” 本该继续沉积寒冬之中的瞳孔,突然冒出了一些别样光彩。 秦昌交给别人照料? 那师父交代他的事情,岂不是没有办好? 如此一来,如何对得起师父? 城阳接收到长乐给她的眼神提示后,急忙解释道:“二哥你就放心吧,听说王叔已经给秦昌找好了婆家,打算提前定下一门亲事呢!” “什么?” 李方晨脸色再变,小小年纪,定什么娃娃亲? 再有,凭什么是他李孝恭,要是父皇母后定下也就忍了,问题是李孝恭有什么资格定? 李方晨三步上前,夺过秦昌,“本王的妹妹,轮不到他们做主!” 长乐偷笑道:“那我和城阳呢?” “都一样,只要本王看不上的,谁都没资格娶本王的妹子!” “二哥!” 长乐和城阳贴了上来,一人抱着李方晨一只胳膊,二哥还是原来的二哥,对她们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宠爱。 李方晨思绪还有些混乱,下意识的举动,迫使他从原先那种迷茫的状态中退出,整个人的神色开始有所舒缓。 “呼去做些饭食来,本王饿了。” 旁边王萱儿急忙跑出去安排,没有什么比殿下恢复神智更让她高兴的事情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说暴瘦尚不为过,这一段时间,清粥配水,他没病倒就算不错了。 “丽质,与我说说,宫中发生了什么?” 吃过饭后,李方晨恢复了些精气神,开始关心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长乐跟李方晨大致描述了一遍这一段时间以来,宫中发生的大小事情。 听得李方晨皱眉,“父皇和母后都病了?” “父皇他” 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长乐不知在遮掩什么。 城阳拉了拉李方晨道:“二哥,你还是先回宫看看吧。” “好,让我先睡一会,一个时辰后叫醒我,我陪你们入宫。” 不是李方晨不想直接进宫,实在是因为刚恢复神智,身体的疲乏之意难挡。 这一段时间都不曾好好休息,他需要先调整一下状态,补充精神。 一个时辰后,秦王府外的马车开动,向皇宫进发。 宫中,李承乾和李泰守在丽政殿外,脸上满是紧张。 长孙无垢病情刚有好转,第一件事,就是把李治传唤到丽政殿。 李承乾不放心,便带着李泰一同赶来,却被告知母后不让他们两人入内。 “太子哥,雉奴不会再将母后气病吧?” 李承乾脸上略显阴冷,“早知如此,我就该杀了杜荷!” “杜荷?你的意思是此事和杜荷有关?” 回想起前几日,杜荷登门拜访,最后被他派人打出魏王府的事情,李泰脸上就充满了怒火。 有仇绝不隔夜,当场报才是君子! “太子哥,我先去砍了那个混账玩意!” “慢着!”李承乾将他拦下,“此事暂且不急,等我腾出手来,自会让他求死不能,如今麻烦之处,源于陇右李氏!青雀,过几日你还得再去二弟那边看看。” “行,我知道了。”李泰咬牙道:“若非二哥因皇爷爷病逝而心灰意冷,哪里轮得到他们上蹿下跳!” 殿中打骂声响起,李承乾和李泰倍感揪心,十分害怕母后那尚未痊愈的身子,因此再生心病。 “大哥!青雀!” 远处女声响起,两人回头,脸上同时露出惊喜之色。 “二弟!”“二哥!” 李泰赶忙跑到李方晨身边,“二哥,你终于没事了。” 李方晨旁边还有长乐和城阳,见李泰根本不理她们俩人,心中略有不满。 长乐置气道:“那多亏了本公主,若非本公主出马,二哥还不知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呢!” “还有我呢!”城阳叫喊道。 李承乾上前笑道:“若真如此,那可得好好谢谢二位公主殿下。” 相互间打趣两句,然后将目光转移在李方晨身上。 李方晨点头,脸色蜡黄,“母后怎么样了?” 李承乾皱眉道:“刚把雉奴叫进去。” “雉奴?” 长乐并未跟李方晨说雉奴的事情,只说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二人的现状。 见李方晨面露疑色,李泰为他解释了一遍。 李方晨听后,神色未变,只是将抱在怀中的秦昌交给李承乾。 “照顾好秦昌,我进去看看。” 说完抬脚向丽政殿走去,女官未见阻拦者,将殿门推开,进去后又合上。 “本宫不是说了,不让人进来吗?” 听到长孙无垢的怒火之言,李方晨慢步上前。 “儿臣拜见母后。” 李治就跪在长孙无垢床边,长孙无垢手持一块长板,靠坐在床上。 披头散发,脸上还有一道淤青,看样子李治刚挨了一顿打。 “钰儿!” 长孙无垢看到是李方晨来了心中很是惊喜,而跪在床前的李治,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是说,二哥心灰意冷,不愿参与朝事了吗?” 李治也不想想,如今长孙无垢重病,他二哥哪怕心中再是凄凉,又怎会不来探望。 李方晨道:“母后安心修养,这种事情,还是让儿臣来做吧。” 说着话,上前接过长孙无垢手中长板,然后拍拍李治。 “给我来这边,免得惊扰了母后休息。” 长孙无垢狠狠瞪着李治,“就在这打,不用顾虑本宫,也好让这逆子知道,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第三百六十章 棒打晋王,病治帝皇 “母后,儿臣错了!儿臣错了!” 李治小脸吓得煞白,余光瞄到李方晨脸上的怒容后,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颤抖。 宫中这些皇子公主,最害怕的人,除了父皇母后之外,便是二皇子李方晨。 太子李承乾,不喜欢也不会多说,二皇子李方晨可不一样,真要是看不惯,管你是哪一宫的,先打了再说。 而且还没地儿说理,要是想着告状,怕是还得挨打。 长孙无垢装作听不到,就差双手鼓掌,让李方晨快些动手了。 实在是李治这次走了一步臭棋,勾结陇右李氏,真当人家是吃干饭的啊? 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如今还不知该如何平息呢! 李方晨面带笑意,“母后都这么说了,千万别心疼。” “不心疼,打死这个孽障,也好让本宫省心!” “啪!”地一声,那木板直接给断成了两截。 李方晨这次下手可没留情,李治一声痛嚎,趴倒在地上左右打滚。 后背隐隐渗出一些血迹,看样子十分凄惨。 李方晨无奈举起手中长板,“断了,要不,算了吧?” 长孙无垢“哼”了一声,如何看不出李方晨这是故意而为之。 “给本宫继续打!” 李方晨瞥了瞥嘴,要不是想着母后身体欠安,提早给李治扔出去,免得让母后心中不舒服。给这臭小子打断腿,扔回宫中自生自灭去多好? 不过既然母后发话了,那肯定不能再草草了事。 对着李治一脚踹出去,踢得李治腹中搅动,额头尽是汗水。 紧跟着又踹了几下,到也没用太大力。 “滚去外边跪着,本王没出来,不准你离开!” 李治赶忙从地上爬起,向殿外跑去。 刚出来,又被李承乾和李泰堵住了去路。 “雉奴,那杜荷在哪?”李泰眼中杀意涌现。 相对而言,李承乾要更好说话一些,“二弟打了你?” 李治点了点头,对于杜荷这个问题,他没有回答。 毕竟是自己手下少有的效忠之人,要真给四哥杀了,旁人如何看他? “活该!” 看着李承乾声色厉茬,斥责了他一句,李治有心开口,却害怕引得殿中二哥的注意。 乖乖来到一旁跪倒,不敢有丝毫反抗。 李泰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李治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跑到一旁跪下,上去就上一腿。 “我问你,杜荷在哪!” 李治强撑起身子,重新跪好。 哪怕泪水早已抑制不住,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李泰还要动手,却被长乐拦下。 “别打了,你先看看雉奴后背。” 血色涌现,看样子已经吃了一顿毒打,若是再打下去,长乐担心雉奴给青雀打昏过去。 李承乾拉住李泰,“不急,等二弟出来,他跪在这,该是二弟的意思。” 李泰狠狠瞪着李治,忍不住狠狠啐了他一口,“白眼狼!” 长乐走上前,将李治后背的衣袍用刀划开,查看其中伤势如何。 “去将御医招来,晋王殿下有伤。” 李治后背上,一长条的黑青,皮都给打破了,淤血不断流出,很是瘆人。 稍作触碰,立刻让李治龇牙咧嘴。 长乐忍不住叹气道:“你说你,这种事干嘛要参与,若是事情再大些,怕不得你连王位都保不住。” 李治含泪而泣,心中满是不服。 凭什么四哥可以和太子争,而自己却不行。 李方晨这顿打他吃下,但是他就是不服。 长乐相比于李方晨三兄弟,和李治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自然心疼自家弟弟。 李泰道:“管他作甚?让他去死就好,陇右李氏也是他能拉拢的?” “青雀!” 城阳赶忙拦住李泰,兄弟几人都有怨气,就怕说话伤了和气。 “我,不服!” 李治被李泰用话一激,心中怨气爆发,直接反驳。 这可真是坏了,长乐根本拉不住已经暴怒的李泰。 李泰上去就是一巴掌,“你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 李治吐出口中鲜血,抬头狠狠瞪着李泰,“凭什么你和大哥可以争,我却只能待在宫里?” 李泰当即被气笑,指着李治骂道:“你凭什么争?你都快把大唐的天下送给旁人了,你有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叫嚣?” 李治怒道:“我没有将大唐天下送给别人!” “啪!我让你没有,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亲兄弟的面子,我早就送你去死了。那陇右李氏的事情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真以为人家看重你,扶持你当太子不成?给人当了棋子还不自知,如今这般下场真是你活该!” 李承乾上前挡住了李泰,“行了,想打也得等离开丽政殿再说。” 怀中的秦昌,早就被吓哭了。 城阳将其接过,抱在怀中好生安慰,仍止不住秦昌的哭闹。 而殿中,李方晨陪在长孙无垢面前,“母后安心养病,一切有太子哥和儿臣呢。” 长孙无垢拉着李方晨的手不愿放开,“本宫知道,太上皇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但是我儿你要记住,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不能因旁人的离去,而使得你自己深陷悲境无法自拔!” “是,儿臣记住了。” “雉奴的事儿?” “交给儿臣就好,李氏那边若是不听话,杀一半留一半。反正儿臣不争太子位,谅他们也没胆与儿臣作对!” “如此甚好,你去看看你父皇。” “父皇究竟生了什么病?竟不能上朝理政?” 长孙无垢眼中闪过一丝恍惚,“是病,也不是病” 说白了,还是心病。 李渊的离世虽然给李世民铺平了道路,可接下来的朝臣一个接一个离世的打击,让李世民很是恍惚。 睡梦中,玄武门之事再演,恐为鬼魂追命。 莫说上朝,如今根本无法入梦。 只要一闭眼,他就会看到李建成和李元吉那满脸鲜血的模样,比李方晨因为李渊之事的意志消沉还要严重。 如今可谓是惊弓之鸟,将自己关在一处宫中,除了贴身的刘三成之外,其余内侍根本不得靠近。 前两日,还不小心误伤了几名宫女的性命。 李方晨仔细回忆了一遍,似乎历史上也有此事发生。 解决起来,倒也不算困难。 “儿臣有办法帮助父皇,母后您好好休息,儿臣先行告退。” “好。” 上前给长孙无垢扶好被子,李方晨缓缓退出丽政殿。 门口李承乾等人和李治还有争吵未曾停歇,见李方晨出来赶忙上前询问母后情况如何。 李方晨安慰众人说是并无大碍,而后来到李治面前,眼中满是杀意“给你三日时间,把杜荷的脑袋送到我秦王府,剩下的事情就和你无关,不然别怪我不顾及兄弟之情!” 李治不敢有任何反驳,低着脑袋,看样子满是委屈。 李方晨从城阳怀中接过痛苦不止的秦昌,逗弄几下。 倒也是奇怪,这丫头还真就给哄好了。 秦昌化悲为喜之后,李方晨才交给长乐两女,“你们照顾好秦昌,太子哥跟青雀,同我去见父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李世民的心病 从丽政殿出来,李方晨和李承乾、李泰两人行至太极殿。 如今李渊走了,太极殿被空了出来,正好让李世民住进去。 殿中很是沉闷,少有声响。 李方晨刚将门推开,就听到殿中李世民咆哮道:“给朕滚出去!” 李承乾和李泰下意识后退一步,李方晨硬着头皮迈入其中。 李世民披头散发,神情很是慌张。 刘三成一旁扶着,生怕有什么闪失。 看到李方晨,李世民跑过来拉住他道:“钰儿,你可算是好了,朕知道父皇离去你很是难过,但你切不可因此事伤了自己的身子。” “谢父皇,儿臣已经没事了。” 李世民如今这般情况,还惦记自己的情况,倒也让李方晨有些许感动。 “好,你多休息,朕就不留你了。” 李世民又哄着李方晨离开,似乎非常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 李方晨诧异道:“父皇难道就没有其他吩咐了吗?” “什么?” 李世民红着眼,根本没想清楚李方晨话中含义。 李方晨笑道:“待儿臣出宫一趟,领白狼入宫,护卫父皇可好?” 李世民神情略显冷淡“你想做甚?” “诸神杀鬼,敢有不敬父皇者,震杀在太极殿外!” 李方晨无比坚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李世民稍作思考,还是没能同意。 反倒是李承乾和李泰,根本不清楚李方晨此话究竟是何含义? 什么诸神杀鬼?这太极殿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 “那父皇您看这样可好,请秦琼、尉迟敬德两位国公入宫,与儿臣一同守在殿外。看哪个牛鬼蛇神敢来造次!” 这次,李世民倒也没有拒绝。 秦琼和尉迟敬德那都是百战老将,跟着他李世民这么多年下来,忠义无双,好过白狼军更让李世民更放心一些。 李承乾见李方晨有了主意,立刻回身安排。 着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位老将持旧甲入宫,李方晨自己也换了一身白狼军帅的行头,看上去很是威武。 李泰也想留下,却被李方晨赶走了。 “明日朝会,还需要你帮助太子哥稳定朝堂,小心那些别用有心之人,然后给我查清楚杜荷之事。” “成,那我走了。” 不知多久后,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人来到太极殿外。 “见过秦王殿下。” “两位国公免礼,今晚多有辛苦,还请效命!” “喏!” 行的军礼,正好让殿中李世民瞧见,心中很是安稳。 尤其是看到亮甲金靴,银枪龙盔的李方晨,心中满是傲意。 吾儿尚且如此,又岂怕区区几个死鬼? “叔宝,敬德,今晚你们可得辛苦一番了。” 见李世民出来,两人急忙见礼,“陛下万安!” 还是曾经那副征战沙场的打扮,武器也是曾经的模样,李世民忍不住回忆起曾经纵马厮杀的场面,心中的恐惧和慌乱,淡去了不少。 两位老将一左一右,守在殿外两庞。 李世民命人将门开着,做出一副等客上门的感觉,至于此恶客是人是鬼不得而知。 李方晨安排人送来些酒,这是冬日,真要扛着冰冷盔甲冻上一晚上,这两位国公,少说得病死一个。 为两人温酒,自己则候在一旁听调听宣。 一开始秦琼和尉迟敬德有些不自然,李方晨笑道:“军中如何,今日便如何,不必担心。”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好好饮酒,李方晨还准备了几个炭盆。 李世民睡着了,而且睡得很安稳。 当刘三成将这个消息传出来后,三人同时松下一口气。 “去给本王寻些膳食来!” 这一守,还不知要守到什么时候去,李方晨倒不是自己怕饿,主要是为了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人。 都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将,照顾不好可不成! 秦琼点头道:“谢殿下!” 尉迟敬德更加轻松,忍不住大笑几声,秦琼有心制止,却被李方晨拦下。 “无事,我们说话,里面才更放心。” 殿中沉睡的李世民刚开始还有些皱着眉头,当殿外笑声传入后,眉头渐渐舒展,随后更是打起了鼾声。 这一守就是一天一夜,李方晨倒还好些,毕竟年轻,身体也好。 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人,盔甲上一层厚雪,整个人强打着精神,神色看起来很是低迷。 后半夜下雪带风,为了避免让李世民受凉,便关上了门。 可门外三人,却是硬挺着抗冻。 等到李世民醒来后,李方晨站在两位老将身边,眼中略显担心。 “褪甲,赐床!” 李世民精气神回过来了,再不见颓废之色。 似乎又变成了往日那个威风凛凛的帝王,内侍们帮着秦琼和尉迟敬德褪下重甲。 两人同时打了个哆嗦,秦琼脸色还好,尉迟敬德明显有些疲惫。 李世民笑道:“昨日两位爱卿守着朕,今日换朕守着你们!” 说罢也不顾旁人反对,硬是要来一套甲胄穿在身上。 秦琼和尉迟敬德心中感动不知如何表达,半推半就,躺在殿中新赐的床榻上,鼾声不断。 “钰儿,你也去休息一下。” 李世民着甲后,坐在两人旁边,给李方晨指向了自己的龙榻,李方晨哪敢答应,忙道:“儿臣身体无事,父皇既然已经没事,那儿臣这便告退。” “朕让你休息,你休息便是,哪来那么多废话!” 可惜,李世民根本不让他拒绝,硬是让李方晨在这睡一觉。 好说歹说,只得再求来一张床,躺上去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他看到了自己迎娶王萱儿,双人驾马离开长安,游玩在大唐的山水之间。 等到清醒时,秦琼和尉迟敬德两人已然离开。 李世民坐在一旁,烹茶用膳。 “醒了,那就过来一起吃点。” “两位老国公没事吧?” “朕让御医查过了,没事。” 不得不说,李世民这一套做得,秦琼和尉迟敬德心中满是敬重。 你们守朕一夜,朕同样也要守回来,而且朕还要赏你们。 圣旨下,秦琼次子秦怀道,赏开国县子之位,尉迟敬德次子尉迟宝琪,赏开国县子之位。 两人还各有千贯赏金,算得上权才两得了。 李方晨知道后,都忍不住惊叹,不愧是帝皇之尊啊! 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就简单了不少,陇右李氏,还有一个“作死”的杜荷! 第三百六十二章 帝皇归朝,凌烟阁起 李世民的心病已经治好,李方晨也就没多待在宫中,返回秦王府好好修养两天。 却不想,接踵而来的坏消息,使得长安本就不平静的朝堂,再次翻起波澜。 褒国公段志轩,病逝了! 消息刚从金州传回,李世民听后哀痛之色无法抹去。 新旧交替之际,老一代的能臣干吏,如今都已年岁高远,时不时就会有一两个离开人世。 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们这次在同一个时间段之内,相继病逝。 若是消息传出去,省不得有心人以此为借口,暗中动些手脚。 “李世民对一朝老臣下手了!” 且不说此事是否属实,单是这条消息散出去,就得引起大乱。 太子理政多日,面对朝堂上的困局,也是绞尽脑汁,实在没了办法。 好在随后李世民重返朝堂,手握大权,才将此事慢慢压下。 “褒国公段志玄,天妒英才,早离人世。念其功勋,追赠辅国大将军、扬州都督,谥号忠壮,陪葬昭陵。” 圣旨下达,倒也省去不少麻烦。 段家有兄弟三人,其中长子段瓒,承褒国公之位。 另外两子,分派在外,有一州刺史之职。 称得上皇恩厚重,彰显皇家善待功臣之风范。 李世民下令,将李方晨传入宫中,有要事相商。 李方晨猜不透李世民在想些什么,只好在面圣后开口询问,“不知父皇传儿臣入宫,所为何事?” 李世民让李方晨先行落座,而后叹息道:“跟随朕的老臣一个个离去,朕心中难安,想寻你出个主意,好让天下人知道,朕从不亏待有功之臣!” 李方晨迟疑道:“父皇是打算给天下做个表率?” 李世民点头,“正是如此。” 不亏待有功之臣,让天下人觉得他李世民是一代明君? 李方晨脑中开始思索办法,同时还要参考记忆中的历史进行判断。 可惜想了很久,也不知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李世民满意。 “不知父皇有什么想法?” 李世民本以为,李方晨一来就会给自己出个主意,却不想对方也是头痛此事。 说起来容易,可做起来哪有那般容易。 好在李世民确实有所考虑,便直接开口问道:“你那英雄祠,朕效仿用于功臣阁,可好?” 李方晨眉头一挑,忍不住脱口道:“凌烟阁?” 李世民听后忍不住赞道:“不错,就是定这个名字!” 误打误撞,还真让李方晨说对了。 大唐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存在。 这其中有善终者,更有叛逆者。 李世民按功论名,哪怕其上功臣早已因叛乱而被诸,依旧保持下了对方的香火之名。 “快与朕说说你的想法,朕要好好听听!” 一想到此阁立下,可以助自己笼络人心,安抚天下百官,李世民根本按奈不住心中躁动。 李方晨点头道:“父皇即有此意,当在长安之中,兴建凌烟阁。也好让天下知晓,父皇善待功臣之心。” “在长安?” “不错,若是宫中设立,怕不得旁人说小气,倒不如大白于天下,供万民敬仰!” 李世民考虑一番后,认同了李方晨的想法,“朕打算将忠臣名将全部列入阁中,你觉得此事可行否?” 李方晨问道:“父皇是说,当世尚存的老臣们也会入阁?” 李世民笑道:“若不如此,凌云阁有何用处?” “既如此,那儿臣明白了。阁中不得敬香,以画像示人,功绩录在阁中,好让万民朝拜,天下归心!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李世民对于这个想法很是满意,“甚好,此事便交由你来办,所需钱财,有国库支撑。” “是,儿臣这就下去安排。” “对了,户部最近可有什么疑问?若有,朕为你解答。” 李方晨摇头,“未有,如今户部变法之事尚未完成,待稳定一段时间,儿臣还有安排。” “哦?尚未完成变法?” “不错,虽然现在户部已经改制,可对外的赋税之事尚未完全敲定,待儿臣想好之后,让王珪递个折子上来。” “可,朕等你的折子。” “是,儿臣这就告退。” “对了,雉奴之事,你莫要再参与,杜荷不得死。” 李方晨眼中晦暗闪过,忍下不满,起身告退。 出了宫,李方晨将目光转移到皇宫之内,“父皇啊,凌烟阁只是你用来遮掩的法子不成?” 刚开始,李方晨内心是激动的,毕竟凌烟阁这件事情,对他而言,能够参与其中便是一种荣耀。 可当李世民说完最后一句话时,李方晨心态发生了转变。 怕不是今日入宫,李世民打算随便找个理由,给自己安排些杂事,免得自己去找杜荷和李治的麻烦? 李方晨只能将李治之事暂且放下,开始考虑如何建造凌烟阁。 不得不提,凌烟阁的诱惑,确实不小。 秦王殿下领命督建凌烟阁,使得长安百官无不上心。 这可是陛下用来封赏老臣的,说不定他们就是其中之一。 砖石构造,上下两层,内中设有院阁,占地两亩。 位于长安城南一处空地之上,工部派出巧匠千人负责建造之事。 李方晨派人请来阎立本,使他为功臣画像。 消息根本掩藏不住,没几天程知节等人上门探寻口风,对于凌烟阁十分好奇。 李方晨并未直接答复对方,而是稍作安抚,等到凌烟阁立之时,一切都可见分晓。 李世民发下一册名单,名单之上对应着要列入凌烟阁中老臣的名录。 李方晨不知的是,在此之前李世民尤为头疼。 因为一个人名,他想加上去,但又不能。 此人名,这是他秦王李承钰! 秦王如今不过少年郎,论资历,又怎能与一同打下江山的老臣们相提并论。 可秦王的功劳,却不差于任何一位,甚至远高于众人。 李世民还特地去询问了长孙无垢,对此,长孙无垢的回应十分简单。 “陛下,您这一代,钰儿不能入凌烟阁。可下一代呢?” 李世民这才安心,同时下令道:“今后我唐之功臣王侯名将,皆可入凌烟阁中!” 算是为大唐日后,定下了一条规矩。 凡李唐皇族,必须要遵守,不敬者视为叛逆! 第三百六十三章 被人阴了的杜构 李方晨也因为凌烟阁之事,拖住了身子,没有去找杜荷与李氏宗族的麻烦。 可李方晨不找,不代表其他人就会放过杜荷等人。 陇西李氏,这杆大旗,在李世民重新掌权后重新变成了乖宝宝。 而上蹿下跳得杜荷,也因为他老爹杜如晦遗留的功勋,逃过一劫。 按理说,鼓动皇嗣争位,算不得什么大错。 错就错在,他还鼓动了李氏宗族。 李氏宗族之中,少不得一些老顽固,借着辈分高,强迫李世民给族中年轻人多一些封赏。 在他们看来,自己支持了李渊的立国,李世民即位时也没有捣乱,这本就是大功一件。 李世民虽然心中不爽,却依旧要压着性子,耐心安抚这些老家伙。 其中几个,按辈分李世民都得叫太爷。 李承乾倒是轻松了,没有了太子监国的麻烦后,拉着李泰在东宫迷醉一日。 次日李泰入宫拜会长孙无垢,而后准备离开长安,重返秦王庄。 可是心中还有一根刺无法拔除,越想越是起杀意。 “那杜荷,挑拨雉奴争权,拉拢李氏乱政。真不知父皇为何要保他?” 抑制不住,却又无法奈何。 如今杜荷还留在晋王身边,当做谋臣。 李世民不罚,可李泰想罚。 若不让对方吃点苦头,日后还要在闹出乱子怎么办? 在李泰心中,李治已经都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好孩子,受了奸人挑拨这才做出蠢事。 “太子之位,除了二哥、太子哥还有本王,其余人都没有资格来抢!” 对他来说,这是一种资格,更是一种本事。 他与太子争位,不算什么大问题。可李治不同,如今这般年纪,为人处世尚且稚嫩,更何况连朝政之事都未曾涉及,就想着夺位,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李泰的高傲,藏在心中。 李恪、李佑、李愔等人,他都未曾放在眼中。 他敬重二哥李方晨,是因为二哥本事比他强。 他看不上太子,但又佩服太子的才能。太子这么多年的辛劳他也看在眼中,哪怕自己争不过太子,也不会因此心生怨气。 更何况有李方晨看着,李泰根本不会去跟太子抢,他会学李方晨一样,护着太子不让其他人来抢! 他们三个才是亲兄弟,其余人等,还不配! “不行,若是这么返回秦王庄,本王岂不是成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定要让那杜荷后悔,受些惩罚不成!” 心中暗自算计,想让杜荷吃点苦头,事闹大了也不怕,有二哥和太子在他不会出任何问题。 正好借此机会,重新树立威信,不要以为他魏王不在长安,就可以任人宰割。 他杜荷所做之事,不仅惹怒了太子,更让秦王和魏王落了面子,不敲打敲打,日后如何让旁人看待?真当他魏王好欺不成? 杜荷颤颤惊惊,过了好几天担惊受怕的日子,甚至躲在宫中不敢离开。 晋王殿下的惨样,每每回忆起都使他忍不住浑身发冷,他根本不曾想到,秦王会将晋王打成如此惨样。 李治是被人抬回殿中的,煞白的脸色,衣裳带有的血迹,触目惊心! “杜荷放心,本王绝不负你!” 听到这句话后,杜荷心中略有愧疚。 他以为,晋王殿下是因为要保下自己,这才受了刑罚。 却不知,李治之所以这么说,只是因为没有透漏给旁人,杜荷如今就在他宫中。 至于保下杜荷,晋王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等到李世民归朝后,不见对他的惩罚,杜荷这才放下心来。 心中对于李治,更多了几分敬重。他以为,这是因为晋王殿下。 别看晋王殿下如今年岁不高,人家在乎自己,真正把自己当做了重臣,暗中发誓,要为晋王殿下谋划出一片天地。 杜荷不是没有想过效忠其他人,最强的秦王和魏王,根本看不上他。 太子又被他得罪,如今只能守着晋王,才能让他好好生存下去。 “殿下,属下多日未曾归家,想今日回府看看。” “好,有事只管来找本王。” 对于杜荷,李治很是信任,或许是因为杜荷对他很是恭敬。 又或者是因为,杜荷真正让他感觉到了上位者的风范。 所以在杜荷面前,李治一直都在保持着一种礼贤下士,待人宽厚的形象。 一路行出宫门,杜荷忍不住心中激动。 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感,虽然这次谋划以失败告终,可他杜荷也真正获得了晋王殿下的信赖,被殿下委以重任。 这次回府,就是想劝长兄杜构,加入晋王麾下。 为了晋王的大业,共用努力。 在他心中,有了晋王殿下的支持,定要干出一番大事才对。 出宫后,身后几道人影一直跟随,趁着行过一道偏僻之巷时,突然发起了攻击。 “什么人!吾乃杜如晦之子,杜荷!” 对方下手无比狠辣,根本不让杜荷有喘息之际,同行的护卫死的死伤的伤,杜荷直接成为了阶下囚。呼喊许久,不见巡城武侯来援,面对冰冷的刀刃,杜荷眼中满是恐惧。 被人五花大绑,押送到了一处密牢之中。 杜荷瞪着双眼,用力挣扎,根本无法挣脱。 身旁这些人,身上散发出来的血腥味让杜荷感觉到了深深地绝望。 密牢之中,早有人等候。 正是魏王李泰,他坐在面前,一脸阴冷。 杜荷暗道不好,被人扔到地上,解开绳索。 “不知魏王殿下将杜荷擒来,所为何事?” 杜荷心中忐忑却又无法表达出来,脸上写满了惊惧。 李泰冷笑道:“自然是送你一份大礼。” “杜荷谢过殿下好意,不知能否将杜荷放出,今日本该归府,若是回去晚了,怕兄长怪罪。” 杜荷背后都是冷汗,他很清楚魏王将他擒来,绝不是简单之事。 这其中怕不是还牵扯着一些阴谋,他实在是害怕,今日或许就是他身死之日。 心中焦急思考,很快就有了答案。 魏王是保太子的,自己之前鼓动晋王,不仅得罪了太子,更得罪了魏王。 如何能够不惧? “本王要送的东西,你不接也得接下!十七,动手!” 杜荷猛然抬头,想要搞清楚情况,脑后突然剧痛传来,眼前景象变得模糊。整个人昏昏沉沉,没多久趴倒在地上失去神智。 密牢中,除了李泰,余下这些个,都是白狼军中人。 如今秦王庄归李泰掌管,十七又和李泰是旧识,被他招来,干几件事,并不算困难。 看十七冷笑着问道:“魏王,打算如何处置他?” 李泰阴冷道:“当初二哥是怎么对汉王的?” “明白了,哥几个这就去安排!” 当初李方晨可是让李元昌生不如死,给他处理了作为男子最重要的存在。 如今李泰有样学样,打算让杜荷变成内侍,也好让他入宫去陪伴李治。 至于此事暴露出去? 那又如何? 哪个敢来找他李泰的麻烦? 第三百六十四章 杜荷的泪水与仇恨 “陛下,杜荷被人劫了。” “杜荷?何人劫他?” “白狼!” “钰儿?朕不是不准他参与此事了吗?” “不是秦王殿下,是魏王殿下。” 李世民知道消息的那一瞬间,感觉到头皮发麻,青雀竟然给杜荷劫走了,看样子心中怨气不小。 对于李方晨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李世民除了高兴,更多是头痛和束手无策。 高兴他们不必和自己一样,与兄弟相残上位。 头痛的地方在于,李承乾这个太子,当得实在太顺利了。 钰儿不争,如今青雀也不争,实在不知该如何磨炼他。 之前太子监国时,所表现出来的手段还是太过于稚嫩。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雉奴有心争位,自然要扶持一下。 自小看着雉奴长大,如今说不上学富五车,但在李世民心中,对雉奴的宠爱绝不差与太子李承乾。 帝皇要行制衡之道,如今太子一家独大,对他而言,确实不算什么好事。 本打算将雉奴扶持起来,用以抗衡太子。 可如今出了乱子,李世民忍不住叹气道:“这三个臭小子聚在一处,又有谁能撼动太子之位?” 稳住了钰儿,却忘记青雀。 这小子整日跟钰儿在一起,怕是性子也是学了九成九。 心中对于杜荷已经判了死刑,在李世民看来杜荷怕是必死无疑。 却不知,第二日一早,皇城门口,有人发现了昏迷不醒的杜荷。 赶忙将其送回杜府,派御医赶去医治。自己更是亲身莅临杜府,查看杜荷的情况如何。 得到的结果,使得李世民险些破口大骂。 “陛下,杜二公子,脑后还有重创,淤血尚未散去,还需两日才能苏醒。只是只是这” “只是什么?” “只是二公子的宝贝被人摘了去” “什么!” 李世民赶忙命人封锁了消息,身旁迎驾的杜构脸色苍白,忍不住出声安慰对方道:“此事,朕会为杜荷做主,你先派人好生照料。” “是,臣恭送陛下!” 等到李世民走后,杜构瘫坐在杜荷床前,“你这蠢货,真以为有些事是你可以随便参与的不成?如今可好了,除了入宫为侍,你再无其他出路,你让我如何面对杜家的列祖列宗和父亲?” 擦去泪水,杜构如何不知,谋害他弟弟之人,根本不是他杜家可以招惹的存在。 陛下亲口玉言,为杜荷做主? 若真是为他做主,又怎会派人封锁消息。一得知杜荷情况,就赶到杜府查看,他杜家有这么大的脸面吗?怕不是此事,与皇家有关才对! 杜荷如今的惨状,与当初的汉王何其相似? 都不用杜构思考,便能猜出,此事定然与秦王有关。 唉声叹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派人送一份厚礼去秦王府。 希望秦王殿下出了恶气之后,能放过杜荷一马,饶他一条性命。 李方晨辛辛苦苦盖着凌烟阁,突然被人告知,杜荷出事了,杜构登门拜访。 杜家派人送来的大礼,就在秦王府外。 匆匆赶回秦王府,面见杜构。 “罪臣,拜见秦王殿下。” “使不得,蔡国公里面请!” 杜构继承了国公之位,如今也可算得上朝中大臣,李方晨自不会失去礼节。 “不必了,构今日前来,是希望殿下放家弟一马,饶恕杜荷一条性命。” “蔡国公这是哪里话,本王怎么听不明白?” 李方晨心中真叫一个冤枉,杜荷出事,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吗? 并没有! 怎么着?长安中出了“废人”,就都得是他李方晨干的? 杜构脸上挂着不满,但还是忍下怨气,“殿下,若是还有不满,构愿代杜荷受罚!” 李方晨摆手道:“蔡国公怕是误会了,若本王真要收拾杜荷,直接杀了一了百了,他还不至于让我费心费力去对付。” “这么说,不是殿下?”杜构见李方晨不是作假,心中也有顾虑,难道真不是秦王。 仔细想想,杜荷得罪的可不止是秦王这么简单。 “蔡国公,这些礼本王不收,杜荷之事与本王无关,本王还要修建凌烟阁,就不多陪你了,告辞!” “臣,送殿下。” “免了。” 等到李方晨离开后,杜构让人将马车留下,领人返回杜家。 虽然不是秦王,可这送出去的礼,却没有收回的道理。 除了秦王,还有谁有这么阴损的法子? 杜构沉寂在家中,忧愁三日,始终猜不到是何人主使。 好在杜荷醒了,有话直接问他就好。 伴随着惊天地泣鬼神的咆哮声,杜荷恨欲狂,当场虐杀了一位侍女。 他竟然竟然不能人事了 “该死的魏王!我与你,不死不休!” 门被推开,杜构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侍女的尸体,让下人入内收拾。 目光转移到杜荷身上,杜构开口问:“何人做得?” “魏王!”杜荷咬牙道,眼中血红难以散去。 “魏王?”还真不是秦王,杜构忍不住心悸,杜荷这可真是做了一件好事。 太子、魏王,甚至还有秦王,都被他得罪了一遍。 “哥,帮我查一个名字!” “你要作甚?莫要毁了杜家!” 杜荷怒道:“魏王身边的侍卫,叫十七,我必杀他!” 被人打昏前,唯一记住的名字。 “十七?魏王身边侍卫?” 杜荷轻咳一声,“此事怕是你无法报仇了。” 杜荷惊道:“此人你认识?” “白狼军,五品骁威将,国候之位!” “秦王!”杜荷立刻联想到了秦王,白狼军除了秦王还有谁可以出动? 没想到,这一次不仅是魏王,竟然还有秦王暗中出手!杜荷脸色更加阴沉。 杜构见情况不对,上前对着杜荷就是一巴掌,“你若想死,不要连累杜家。我前日曾亲自登门拜访,秦王殿下矢口否认。若是秦王要害你,你又如何活到现在?” “可是”捂着脸,杜荷想要辩解。 却听杜构继续道:“当初倒霉的汉王,还是因为太上皇的庇护,而你,秦王要杀之,何人敢拦!” 这才让杜荷稍有冷静,是啊,秦王可不是他可以招惹的存在。 面对魏王,就已经让他力不从心,如果再加上秦王,怕是杜家上下满门,都得遭殃。 “哥,我想报仇!” 杜构又何尝不想替杜荷报仇,可他杜家如今没了老父,根本招惹不起魏王,更别提白狼军中。 白狼军可都是秦王殿下的亲信,招惹白狼就等同于招惹了秦王。 一口气面对两位大唐王尊,他杜家根本承受不起。 杜荷哭了,他从自家兄长的目光中,看出了绝望和无助。 “那十七,我只杀他一人!难道这样还不成吗?” 言语中,还带有些许委屈,为什么自己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魏王要这么对他? 第三百六十五章 杜府遭殃 全长安都在疯传,这位杜家二公子,被人阴了,今后不得人事,只能入宫为内侍。 至于始作俑者,和信息传播者的李泰,带着满意的笑容,返回秦王庄。 整日都在庄中安排着庄中杂事,对于设计杜荷之事,根本不曾在意。 杜府之中,打砸声响起,配合着侍女的惨叫和近乎野兽的咆哮声。 杜荷口角带血,还咬着一块血肉,眼中尽是怒火。 咀嚼两下,随意吐在地上,“呸,不干净!” 有府中下人入内将侍女的尸体收拾干净,一个个头都不敢抬起。 自家二公子,完全变成了人间恶魔。 “二哥,你就不能忍着点吗?” 杜构大步迈入屋子里,看着一团狼狈的屋内景象,忍不住叹气道:“这已经是第十六个了。” 杜荷阴狠道:“不过是一些低贱之人而已,大哥何必放在心上。” 自己被人给阴了,最后李世民也只是派人送来一些补品,对于惩罚魏王之事,一字未提。 还不如晋王,虽无法出宫探望,但是这几日书信没少送来。 信中多有关心,以及对于魏王的谴责。 “唉”杜构也不知该如何安慰,除了放纵杜荷在府中的疯狂之举,别无他法。 不能行人道,使得杜荷心中扭曲,恨意与日俱增。 每次见到府中侍女时,都感觉对方在嘲笑自己,这如何能够忍下? 定要让对方尝到人间苦楚,最后生不如死。 以前的杜荷虽然阴损了点,但是明面上还是个正人君子,待人有礼,少有暴怒之色。 如今的杜荷,一点就炸,零星的火苗都不能看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甚至枉顾他人性命。 “大哥,我想入宫!” “不行!”想都没想,杜构直接拒绝。 杜荷脸上略显阴沉,“晋王殿下还在等我,如今我已是残缺之身,为何不让我入宫?” 杜构恨声道:“那也不行,如今杜家不能再出问题了,你在府中胡闹,我可以忍下,可你若是入宫,怕我杜府满门都会被卷入水深火热之境。” 杜构为了不想听杜荷再提入宫之事,直接转身离开。 刚出了屋子,又听到其中打砸声、喝骂声。 一声叹息,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心中也是愧疚,他身为一家之长,竟无法为自己家弟申冤报仇。 接下来几日,杜荷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不在暴怒,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倒是让杜构省心不少,解开了监禁,让杜荷不必再窝在屋中,行动范围从一个屋子,变成了整个府中。 今日还有早朝,出门前,特别跟杜荷交代了几句,让他好生待在家中。 却不知他转身后,杜荷的眼中满是暴虐和一丝丝“歉意”。 “大哥,对不起了,此仇,不得不报!” 至于杜荷究竟想做什么,杜构根本想象不到。 杜家二公子,可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之前困在屋子里,亲信之人根本无法见到。 如今被放出屋子,立刻找人将自己亲信唤来,在屋中做出安排。 有杜构的首肯,府中倒也没人反对。 毕竟杜荷刚刚痊愈,总是要找些人谈心。 也不知杜荷安排了些什么,那些亲信从杜府扩散而出。 “嫂嫂可在?” 走到后院,扣门问声。 屋内人答道:“二郎稍等,我这就为你开门。” 门开后,一位妇人面带笑容,拉着杜荷入屋中坐下。 “二郎可算是没事了,嫂嫂特别命人新做了些茶点,你快尝尝。” “谢谢嫂嫂。” 博陵崔氏女,杜构的结发妻子。 这女子善管家,将杜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深得杜构的宠爱。对杜荷犹如长母,十分照料。 “二郎这是哪里话,若不是老爷拦着,我早该去看你,快坐,嫂嫂给你倒茶。” 看着长嫂不断跟他闲聊,杜荷黑暗的内心略有松动。 余光瞄向床边,“涵儿可是睡下了?” 杜家长子长孙,杜构之子,杜涵。 小人儿不过两岁之龄,年岁太小,除了吃就是睡。 崔氏点头道:“二郎过去瞧瞧,你这二叔,他可是识得。” “那可是甚好,真该让我好好瞧瞧。”杜荷笑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他心中的温暖因何而起,来到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小人儿,忍不住伸出手指触碰婴孩稚嫩的面容。 小娃子迷蒙地睁开了双眼,瞪着大眼与杜荷对视,很是喜人。 杜荷低声道:“涵郎,快些长大,二叔定会给你一世荣华富贵!” “你在说什么呢?算了,涵儿已醒,你先帮我抱一下,我去准备些清水给他洗洗身子。” 因为杜荷说话声不高,靠近的崔氏未曾听清。 她将娃子抱起,交给杜荷,自己出屋去打热水。 “呀,窝,呀,窝” 小儿也不陌生,揪着杜荷的头发把玩,嘴中自言自语,乖巧可爱。 杜荷逗着小儿,很是开心。 不久后,突然脸色一变,“不好,嫂嫂!” 将涵儿放在床上夺门而出,府中刀兵作响,一群蒙面人不知从哪跑出来。 对着下人直接动手,杜荷似乎早就知晓一样,对着向他跑来的蒙面人道:“可曾伤我家嫂?” 那蒙面人中走出一人,低声道:“二郎,嫂夫人不在房中吗?” “坏了!” 杜荷指派他们清理干净还活着的下人,然后领着几人向后院跑去,奈何去的时候已经迟了。 崔氏已经倒在血泊之中,杜荷上前扶她。 “二郎快快跑” 说完后,整个人断了气,杜荷捡起一把刀,对着蒙面人喝道:“哪个动的手?” 蒙面人赶忙认罪,“我等知错,误伤嫂夫人性命,还请二郎责罚!” 杜荷欲哭无泪,却还是忍住了脾气,起身直奔原先那屋子。 “你随我来!” 随便挑了一人,便让其他蒙面人离开。 如今杜府中血腥味飘散,怕是不多时就会被人发现。 杜荷将杜构那两岁之童抱在怀中,指派蒙面人道:“砍我!” “二郎?” “莫要多说,我若是不伤,又怎会让旁人相信?” “明白了,二郎可得受着。” “放心便是。” 几刀砍下来,杜荷忍不住惨叫,血水喷洒在屋中,景象很是下人。 孩童因此哭啼不止,紧紧抓着杜荷,眼中尽是恐惧。 杜荷眼中阴狠之色再显,“再伤我几下,你尽快离开!” “是!” 紧跟着身上又多了几处伤口,为了让眼前景象更加真实,杜荷自己拿起刀,在床边砍出几道划痕。 蒙面人散去,杜荷手中还留下了一把长刀,刀背上刻有“白狼”二字! 刚刚散朝,杜构回到家中,见大门紧闭并未心疑。 可突然面对面对跑出一个蒙面人,此人手中持刃,刃上染血。 杜构大惊,忙指派手下将其拿下。 第三百六十六章 杜荷的毒计 “汝何人也!” 那蒙面人夺路而逃,杜构却是被开门后府中景象所惊,未曾让人追赶。 “二弟!”“二弟!” 连着唤了几声,杜构心却是越来越凉。 都死了,竟然都死了! 满门上下,全部死了个干净。 杜构如若癫狂,冲入后院之中,更看到了已经死去多时的崔氏。 上前试着将对方唤醒,可惜根本得不到任何回应。 杜构又赶忙往内堂跑,二弟屋中没人。 “二弟!” 最后在自己的屋子里,看到了已经因为失血昏迷的杜荷,还有杜荷怀中,紧紧护着的杜涵。 “去请医师!救我二弟!快去!” 将杜涵抱起,发现自己孩儿并没有任何伤痕,反倒杜荷身上血迹斑斑,四处都有刀痕。 杜荷身下,死死压着一物,让人将杜荷扶起,一把长刀出现在杜构面前。 杜构将那长刀拿起,侧面一观,刀把处发现两个小字。 “白狼!秦王!” 仰天长啸,杜构恨不得此刻立即入宫,请圣人做主。 他杜家满门,为大唐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家父刚逝,就被人下了狠手。 他好恨啊! 理智告诉他,秦王不可能这么做,而且经过上一次之事,杜构很清楚,能够使用白狼的,不仅仅是秦王,还有魏王! 联想到杜荷之前被魏王下毒计迫害,杜构立刻将矛头引到了魏王身上。 “伤了我二弟还不够,魏王,你这是要用我杜家,来给你当做扬名的踏脚石不成?” 祸不及家人,可魏王这般手段,实在让人心寒。 杜府出了大乱子,消息根本埋不住,李世民很快也知道了。 派刑部尚书戴胄上门查案,太惨了,整个杜家主脉,如今只活下来三人。 而护卫者,不到十人。 杜荷还在诊治,杜构安排好幼童后,整理官袍,打算入宫面圣。 “无论是魏王还是秦王,哪怕舍去我这一身官袍,也要为我杜家满门讨一个公道!” 咬破食指,血书上奏。 乘马车入宫,面见李世民后泣声道:“请陛下,为我杜家做主!” 李世民失语,实在不知如何应对,今日刚刚下朝,突然惊闻杜家让人屠了满门。 只有杜荷还有杜构那两岁幼子留存,听说还是杜荷死命保下了孩童。 若是杜构再回府晚些,怕杜荷也得死在其中。 杜构将随身带来的罪证呈上,“陛下,此乃贼人留在我府中之物,还请陛下做主,替我杜家满门伸冤啊!” 不顾疼痛,头磕在地上,几下就出了血迹。 刀具呈上,上面刻字“白狼”。 李世民一看,顿时感觉到了麻烦。 如果是钰儿所为,他怕是管不了,也不能管。难道因为一个杜家,害了他的秦王不成? 可如果不是钰儿,此事更加麻烦。 因为白狼不会无故行事,此事除了钰儿,怕只有青雀才会做出。 秦王是亲儿子,魏王就不是了? 杜家一府死人,换他李世民身边一位皇子,值吗? 谁都不曾想到,此事会是杜荷所为。 借刀杀人,栽赃嫁祸,他这是打算同魏王和白狼鱼死网破啊! “杜构,你暂且退下,如今你家中还有事,朕不多留。放心便是,此事由刑部做主,抓住贼人,朕定严惩不贷!” 杜构哪怕再心有不甘,也只能憋在心中。 他赶到宫中,想要只是李世民的表态。 杜构很清楚,凭他杜家,还换不下一个魏王或是秦王的王位,但是他想让那些行凶的“贼人”,提前付出代价。 接下来,才是双方博弈的时候,为了他家中冤魂,无论秦王还是魏王,都将成为他杜构的政敌,有机会定要下狠手将对方置于死地! 动不得你这王爵,那就让你手下的狗腿子先付出代价! 李方晨听到宫中传来的消息,第一件事,就是将秦怀玉等人召回秦王府询问情况。 “殿下,此事真不是我等所为!” 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谁会下如此狠手? 李方晨又问:“青雀呢?他和十七做了些什么,你们不会不知道吧?” 秦怀玉道:“此事我们当然知道,可惩罚了杜荷,此事也就过去了。如今魏王就在秦王庄,十七也没进长安,怎么可能派人去杜家杀人。” 李方晨锁眉道:“莫非有人栽赃嫁祸不成?” 柴哲威道:“殿下,若真是白狼,又怎会留下杜构,还有那杜荷的性命?此事,定是有人暗中捣鬼!” 李方晨略显头疼,摆了摆手,“派人送些礼物去杜府,顺带跟杜构说清楚,本王可不想不明不白给别人当了棋子。” “属下这就去安排。” 秦怀玉准备了三马车的药品和补品,向杜府行去。 “杜家大郎,秦怀玉到此一会!” 两人之前关系还算不错,秦怀玉称得上年轻一代的第一人,如今代表秦王过来看望,绝对可以算是有礼有节。 杜荷的伤势太让人揪心,杜构听到秦怀玉到,脸色略显阴暗。 出府与对方相对而立,“秦怀玉,你到此作甚?” 秦怀玉见对方脸色难看,不难猜测杜家刚出了大事,不免会有所提防。 “奉秦王令,到府看望。大郎,你就如此待客不成?” “客?你白狼一脉,在我杜家算不上客!”杜荷忍不住放声喝道。 秦怀玉见对方不识好歹,也不好多说什么,安排人将礼品留下。 “大郎,我知你此刻心中正是怒急,但请你冷静。莫要做了旁人棋子而不知,白狼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见不得人的勾当我们可不做!” 杜荷听到此,更是生气,“光明磊落?若真如此,我二弟为何会被人设计?” 这事还真是秦怀玉理亏,谁想到魏王领着十七去干了见丑事。 想要辩解,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杜构继续道:“秦老大,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在此事没有查清楚之前,我不会迁怒白狼。” 秦怀玉躬身道:“多谢。” “但是!我杜家从今往后不欢迎白狼之人,之前你我情义就此断绝。你回去可以告诉秦王殿下,若真想要动手,我杜构的脑袋就放在这,随他处置!” 秦怀玉变了脸色,说到底还是不相信,看杜构固执的模样,真让他有话无法说出口。 之前做了错事,如今再想辩解,实在是难上加难。 杜构对于秦王并未见敬重,这也是让秦怀玉暗中不喜的原因。 秦王殿下日理万机,又怎会因为你这一个杜家,苦心算计? “大郎” “秦老大还是不要开口的好,杜构还有要事,恕不远送!” 秦怀玉脸上尽是不耐之色,“不识抬举!” 难道还怕你杜构不成?明明不是白狼的问题,你若是真把白狼当成替罪羊,白狼接下便是! 第三百六十七章 毁尸灭迹 见秦怀玉领人离开,留下的杜构一脸忧虑。 若真是秦王所为,又怎会派人来看望,难道这事当真不是秦王安排? 若是如此一想,那么罪魁祸首,必是魏王无疑! 秦王派人送重礼,怕是为了魏王考虑,想要堵上他杜构这张嘴? “好一个魏王!好一个秦王!” 杜构心中满是恨意,真恨不得将魏王擒下,带到杜府门外,亲手将他千刀万剐! “一切,咱们走着瞧!今日我杜构不死,明日便是尔等后悔之时!” 杜构先将怒火忍下,强迫自己换上一张平静的面孔,入府去看杜荷。 如今的杜荷很是虚弱,见到杜构近前,泣声道:“大哥,是我错了。都是我,我该死啊!” “二弟莫要激动,先养好伤,此事为兄自有计较!” 杜荷擦了擦泪水,“嫂嫂她” 杜构咬牙道:“除了你和涵儿,府上再无一人活口!” 杜荷眼中闪过愧疚和悲伤,一霎那消失,“大哥,我们怎么办?” “你养好伤,一切有我在,不用担心!” 杜构离开,杜荷却有些放心不下。 城西一处偏僻之所中,聚着城中的一些地痞流氓之辈。 领头之人,名唤杜六,与杜荷相熟,此人乃是杜家的下人,自小跟杜荷一同长大,是杜荷身边最为信任的存在。 “六哥,说好的报酬呢?” “六哥,咱们兄弟可是为了杜家二郎,犯下大罪,说好的金银绝不能少!” 杜六看着那些人,笑道:“诸位放心,我家二郎什么脾性,诸位又不是不知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此事若是捅出去,不仅我家二郎要遭殃,诸位也得因此丢了性命。” “六哥说的在理,可是我们干这事,也是为了钱,你老能否打个商量,提前给兄弟们分个几百贯,也好让兄弟们出去快活快活!” “自然,自然,我家二郎已经准备了钱财,很快就会送来。” 杜六面上和善,眼中却是冷意。 一个个嘴都不牢固,还想出去快活,真不怕闹出乱子,最后丢了人头! 杜六为了安抚这些人,出门买了不少酒肉。 “二郎知道诸位辛苦,让我安排送来的酒肉,各位再待两日,等风头一过,到时候离开长安,天下任你们快活潇洒!” “如此,当真多谢六哥了!” “哈哈,快给我拿酒来!” 二十三人,每人一坛酒,一盘子肉,吃喝很是痛快。 有人好奇,问杜六,“六哥怎得不喝?” 杜六淡然道:“不饿,你们吃好就成!” 耐心等待没多久,一个个脸色突变,满地打滚。 “杜六,你害我们!” “啊!疼疼死我了” “我杀了你!” 看着他们一头冷汗,中毒躺倒在地上不停挣扎的样子,杜六脸上挂满了冷笑。 “一群蠢货,这个时候还要出去快活?真是不怕死!” 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挨个上去给了他们一刀。 被毒药折磨的死去活来,哪里有什么反抗之力。 确定所有人都死去后,杜六将兵器收罗起来,在院子中挖了一个大坑,埋到地下。 这些刀把上刻有“白狼”的刀具,来之不易,千万得小心,不能漏出丝毫破绽。 黑衣和蒙面面巾,则统一扔在了屋子里。 捡起柴火,先将其点燃,然后是所有尸体。等到所有尸体都被火引燃后,这才满意离开。 火光不断变大,门窗缝隙中跑出了黑烟。 很快引起了邻居的注意,吆喝着敲门,想问问这家人是个什么情况。 杜六早就从后门离开,换了一身行头,消失在街坊之中。 长安城,杜家灭门之事还没解决,又出了火灾,烧死二十三人,乱子越来越大。 但却没有人将他们与杜家被灭门之事牵扯到一起,只当是某户人家出了意外。 验尸?大唐还没有这么先进,武侯进去,见尸体没什么伤痕,只当是被火烧死的。 至于那些“罪证”,除了刀兵被埋起,其他全部变成了火灾过后的炭迹 杜六驾着一匹快马,远离长安,只给杜荷留下了一封书信,藏在杜府后门砖石之下。 为何贼人可以轻松进入杜府,而杜府中人毫无反抗之力,甚至未有一人逃出。 真正的原因,就在杜六身上,接到杜荷的命令后,他先着急了一帮匪人从后门入府,自己赶去前门堵着,这才导致杜家悲剧的真正原因。 只是杜六也没有想到,会伤了大夫人。 如今杜二郎吩咐他做的事情,他都已做完。 有着杜荷提前给他的钱财,足够他离开长安,寻一处偏僻之所度过余生了。 至于回杜家,继续跟着杜荷? 杜六又不是蠢蛋,他既然可以帮着杜荷灭口,为何杜荷不会灭他的口? 三十两黄金,杜六做个富家翁,这才是真正的逍遥快活。 杜府之中,趁着夜色,杜荷偷偷来到后门,取出了杜六给他留下的书信。 看了一遍后,直接撕碎吞入腹中。 此事到此结束,接下来,就是他杜荷与魏王的较量了! 而此时的魏王并不知道,杜荷下了一盘大局,为的不仅仅是报复他一人。 与杜构在府中商讨了三日,考虑如何应对魏王和秦王。 “二弟,你真要如此?” “大哥,陛下不会管我们杜家的死活,如今想要为嫂嫂报仇,为我杜家满门雪恨,只有这一条路!” 杜构脸色很是复杂,“你可知道,这路一但走错了,我杜家再无翻身的机会!” 杜荷冷声道:“不走,我杜家还有活路吗?他李泰敢如此,不就是借着陛下对他的宠幸?” “不行!此事还得多加考虑才是!” “大哥!” 杜构犹豫了许久,开口道:“你带着涵儿离开长安,此事我来做!” “怎可如此,大哥要走也该是你带着涵儿走才对!我如今这个样子,离开长安又有何用?”杜荷急道。 两人面面相窥,都清楚自己劝服不了对方。 “罢了,找机会,将涵儿送出长安,接下来便是你我兄弟复仇之时!” 杜荷略显激动,他早就想如此,可若是不借着杜家的名望,此事实在难做。 “好,我听大哥的!” 杜构永远都想不到,坑害自己的就是面前这个看似纯良的自家弟弟。 连长嫂都可杀,杜荷为了达成自己的目标,已经疯了。 实际上,杜荷去拜访长嫂崔氏,还有侄儿杜涵,主要就是为了将两人托在房中,免得出现意外。 奈何杜荷当时将心思放在了杜涵身上,对于长嫂突然要出屋子并没有准备,这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杜荷心中有些悔恨,崔氏待他极好,如今却因他而死,他只能将愧疚转移到涵儿身上。 作为杜家目前唯一的男丁,杜涵不能出半点差错。 第三百六十八章 被冤枉的白狼军 朝堂上,针对杜府一事,争论不休。 杜荷与杜构两人,探访了所有与当初杜如晦有些关系的老臣,以求讨个公道。 李世民这几日都不想上朝,一个个大臣站出身,请求严查此事。 如何严查?李世民难道不清楚此事有多麻烦吗? 可他查不得,无论秦王还是魏王,他都不想动! 但若是动了白狼,和动秦王完全没有什么区别。 这事实在是难办,唯一的证据,只有杜构交上那把和白狼有关的兵刃。 说实话,白狼兵刃并不算罕见,白狼军中强兵,经常轮换,十六卫中就有不少白狼军退下来的武器。 可麻烦就麻烦在,杜荷之前发生的事情! 杜荷为什么会出事,众人心中自然明白。 杜荷出事之后,紧跟着杜府出事,众人就不太明白了。 大部分朝臣的猜测都与魏王殿下有关,毕竟魏王之前下的黑手,使得杜荷变成了一位公公。 “事情做得过了,怎么还不依不饶。” “唉,杜荷的错,为何要牵连到家人身上?” “依我看,魏王这是打算拿杜家立威啊!” “太子、秦王、魏王,这可倒好,历朝历代,哪有皇嗣如他们一般,相互扶持,不争不抢?” 朝堂之下,议论纷纷。 朝堂之上,房玄龄、魏征等人,不断上奏,请求严查。 如何查? 先将白狼军解决! 杜构四处求人,就是为了解决白狼。不触及秦王和魏王,这才使得众大臣同意出手。 所有人统一将目标,放在了白狼军身上。 白狼军实在太可怕了,作为大唐少有的精锐之军。 五千人便可应对十倍之军,当初因为有功劳在身不好削权,如今正好解决白狼军。 “陛下,臣以为,白狼不该存在!”房玄龄道。 战时白狼立功深厚,如今四方太平,白狼享受着十六卫都无法比拟的俸禄,而且还不属于李世民直接管辖。 除了秦王,少有人可以插手白狼。 久而久之,白狼军自然就成了旁人眼中的禁忌。 要知道,入了白狼升官发财,不入白狼将不扬名! 整个大唐谁不清楚,白狼军代表着赫赫战功,更代表着战无不胜的信念。 有时候,太优秀了,反倒是一种麻烦。 尤其是在白狼军一枝独秀的情况下,如今白狼军龟缩在秦王庄中,整日忙于农务,却还要有着大唐军队的编制,本就让人不喜。 这一决定不仅仅是文官方面的上奏,武将这边也有人请求。 比如,兵部尚书侯君集! 如果能把白狼军划到兵部之下,侯君集绝对不会多言,还会与文臣们据理力争。 可惜他做不到,正因如此,他才要上奏,请陛下严惩白狼军。 杜荷借着杜构之口,连连上奏,请求陛下降罪与白狼军中骁威将,国候张二牛(十七)。 毕竟当初,对杜荷动手之人,就有十七。 李方晨本来还在安排凌烟阁之事,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怒了。 怎么着? 一个个长脸了是吧? 本王没做,白狼军也没做,明明是别人的离间计,如今反倒成了整个朝堂攻罚白狼军? 直接停下凌云阁,“造什么造?就为了朝堂上那些蠢货?本王给他们造个屁的凌烟阁!” 本来凌烟阁是用来安抚功臣的,如今倒好,功臣还没安抚,秦王先怒了。 李世民传召他入朝,李方晨心中猜测,或许这是要让自己舌辩群臣。 至于李泰,算了,没必要和他生气,再怎么说也是自己兄弟,先保下白狼再说。 入得朝堂,当面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李世民道:“免礼,钰儿可知朕今日召你来说为何事?” 李方晨冷笑道:“知道。” 魏征出列问道:“殿下可知,白狼屠戮杜府?” 李方晨回身道:“何时?” “就在前几日,难道殿下不知?” “本就不是,又何来知与不知?” 李方晨本以为,如此明显的栽赃嫁祸,旁人应该能看得清楚。 可是眼下却发现,这一帮朝臣,明显是有意而为之! 杜构急忙出列道:“殿下可知,罪证留存,此乃白狼所为!难道我杜府就该被人屠戮,而伸冤无门吗?” 李方晨看着对方,嘴中吐出两个字“白痴!” “秦王殿下!” 房玄龄等人同时出声,李方晨这样实在是无礼。 李方晨转身面向群臣“本王真要是派白狼屠戮杜府,为何会留下杜构、杜荷兄弟二人?” 杜构面色一变,暗道:本就与你无关,这是魏王的手段,只是秦王你要保魏王,我杜家满门又该如何? 阴沉着脸上前道:“此事虽然与秦王殿下无关,但是与白狼军脱不得干系!” 众臣醒悟,差点出错,明明说的是白狼,怎么转到秦王身上。 李方晨问道:“你待如何?” 杜构面如寒霜,声似寒狱,“白狼军,不当有!十七,该杀!” “放肆!”李方晨当即喝道:“大唐国候,说杀就杀,单凭杜荷一面之词,杜家好大的威风!” 杜构心知说不过秦王,转身向李世民叩拜,“请陛下做主!” 老臣们也是骑虎难下,之前杜荷可没说要杀白狼军的十七。 这不是等于跟秦王殿下结了死仇,等以后秦王报复时,又该如何自处? 不过也有例外者,杜构发妻乃是清河崔氏。如今清河崔一脉也不肯善罢甘休,一同出面请圣恩。 李世民脸上也是挂着不满,“杜荷无官身,你却要朕用一个国候陪上性命,若真如此,杜荷是否也该死?你杜家确实好大的官威啊!” 鼓动了众多大臣,近乎等同于逼宫,李世民如何不怒? 杜构身子一颤,险些忘了,此事若是杀了十七,惹怒了秦王不说,还有魏王! 十七都论罪了,那魏王呢? 从犯死,主谋无罪? 开什么玩笑? 李方晨更是说道:“且不说杜荷之事,你用何佐证,单问你白狼有罪?凭何断定?” 杜构道:“证据面前,殿下一再袒护白狼,难道白狼军杀人无罪?” 房玄龄等老臣同时上前道:“陛下,白狼不该留!” “陛下,白狼不该留!” “陛下” 文臣不说,武将都有十数名,李方恨气得脸色发紫。 甚至连李世民都觉得,此事与白狼密不可分,这些年来,白狼实在是不服管教。 还记得当初,叛王乱京,白狼军聚在一处持刀兵冲撞大理寺营先救秦王,而后才是救他李世民。 目无尊上之军,确实应该借此机会,打压一遍。 “传朕旨意,即日起收回白狼军号,盔甲兵器收归兵部,白狼军众留爵不留官!” “父皇!”李方晨面露惊色,没想到李世民真的会这么做。 白狼军中有爵位者不在少数,留爵不留官,等同于免去了官位,今后若还想从军,只能入十六卫。 太子急忙出身道:“请父皇三思!” 李世民却没了继续的心思,“就此,退朝吧!” 这一言,判定了杜府之事与白狼有关,李方晨今后哪怕再为白狼辩解,也无济于事。 心中真叫一个怒火冲天,明明被人误会,却还要背上罪责。 李方晨算是看出来了,这朝中大臣提前串通一气,就连李世民,都觉得白狼已经没有了用处,留着也是浪费钱财。 提前散去,每年兵部能省下几十万贯。 要知道白狼不过五千人,每年军费等同于一个五万人编制的军队! “好!那儿臣请旨,免去督造凌烟阁之职,贬去户部侍郎之位!” 李方晨可不管那么多,你们不是要搞我吗? 那我现在给你们机会,就看你们能不能把握! 李世民冷声道:“已经退朝,有事明日早朝再说!”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即日起,再无白狼之名 散朝后,李世民并未让李方晨直接离开,而是把他叫到了偏殿中。 “白狼军,可先散去,平时农,战时兵。” 听到李世民的吩咐,李方晨脸色怒火依旧未曾退散。 “照父皇的意思,白狼军与我大唐而言,可有可无不成?” 李世民自然知道李方晨如今心情不佳,对于他语气中的不善,并未斥责,语气平淡“他们可以去十六卫!” 原来是这样,李方晨忍不住冷笑道:“白狼军为大唐立下的汗马之劳,就此烟消云散?” “钰儿!” “儿臣明白了,请父皇放心,今后再无白狼之名!” 李世民忍不住起身,他不确定李方晨这句话的含义究竟是什么,难道说他以后再也不领兵出征? 李方晨背身离去,心中满是失落。 自己辛辛苦苦到底为了什么? 凌烟阁,暂且放下吧。就算建好,李方晨也会将其毁去。 今日朝堂之上,部分朝臣对着白狼军大肆攻伐,余下那些,一个个都在明哲保身。 不难猜测,白狼犯了众怒,明显是李世民有意让白狼打散并入十六卫中。 失魂落魄返回秦王府,却见李泰和秦怀玉等人早就守在府中等候。 见李方晨归来,李泰忍不住问道:“二哥,白狼真的” 秦怀玉问道:“殿下,不可挽回了吗?” 十七上前一步抢声道:“殿下,大不了就是赔上一条性命,只要能留下白狼,我做什么都愿意!” 李方晨摆摆手,“这不是你们想象中那么简单,暂且在府中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回秦王庄。” “殿下!” “够了,闭嘴!” 夜中,李方晨拉着几人醉饮,太子从东宫赶来时,李方晨已经醉了。 将李方晨扶上床休息,李泰拉着李承乾到一旁。 “太子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李承乾拍了拍李泰的肩膀,“别多想了,这是父皇的意思!” “我不就阴了杜荷,我又没派人屠灭杜家满门,为什么” “青雀!这是父皇的意思!” 李泰心中再有不满,此刻也得忍下,父皇到底要做什么,还不是他一个皇子可以质疑的。 “那二哥他” “有孤在,孤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暗中下手!” 李承乾派出东宫手下严查之前杜家之事,始终找不到任何消息。 好不容易抓到一点线索,就是从杜府正门逃离时,被杜构撞见的那个蒙面人。可惜几经查探,此人好像人间消失了一样。 此事中满是破绽,可父皇却置之不理,所图为何,李承乾实在想不明白。 此刻的杜府之中,杜荷一脸兴奋,“大哥,我们第一步计划成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杜构阴沉道:“今日朝堂之上,我与秦王已经结下死仇,怕是今后秦王必会针对你我兄弟。” 杜荷冷笑道:“秦王靠的是兵权,没了白狼,他还不如晋王殿下!” 杜构狐疑地看了杜荷一眼,“父亲跟你讲过的事情你都忘了不成?” “大哥?” “秦王谋略,千古少见。莫要自误,我们要报仇也是报在魏王身上,若可以,秦王绝不能有失!” 杜荷被说的哑口无言,脑中回忆起当初杜如晦在世时对秦王的评价,大唐能有今日这般风光,秦王功不可没。 陛下为何对秦王如此善待,因为他很清楚秦王代表着什么。 他代表着大唐的未来! 可杜荷依旧心中恼怒,当初对自己下手的那个十七,可是秦王的心腹。 若有机会,杜荷定会将对方置于死地,不然等秦王动手时,绝对会让杜家彻底消失。 “大哥,秦王我们已经招惹了,若是” 杜构叹了口气,如何不知,可他是真不想对付秦王。 杜荷继续道:“大哥,嫂嫂的亡魂尚未平息!” “罢了,你拿主意吧” 每次提起崔氏,杜构就像被人把住了命门一样。 杜荷明白,大哥用情至深,自己心中更是愧疚。 当初哪怕不用此毒计,也要让家嫂活下。 可是一切都晚了,为了不让大哥发现是自己害死了嫂嫂,秦王和魏王必须死! “对了,今日朝会侯尚书助了我们一臂之力。” 杜荷眯眼道:“大哥,你的意思是?” 杜构冷笑道:“野心之辈,贪心不足,自然要利用一二。” “此事交给小弟,大哥放心便是。” 杜荷交人递拜帖,送到侯君集府上,随后登门拜访。 另一边,李方晨从朦胧中苏醒,带着人驾马来到秦王庄外。 白狼军五千人此刻全部聚在一处,等待着他们命运的时刻。 李方晨看着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说不出的心中苦痛。 “都有!立正!” 整齐的身姿,英武的军阵,奈何气氛沉闷,多数汉子眼中带红。 李方晨走上前来,众将士同时吼道:“军帅!” “止!” 声潮止下,李方晨面对众军朗声道:“即日起,再无白狼之名!” “军帅!” 将士们脸上皆有怒意,白狼军立下七年,战功不计,声势浩荡。 怎知如今却成了 秦怀玉等人皆在列中,新加入没多久的秦怀道和柴令武,脸上也是充满了屈辱之意。 大家都很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平日里霸道惯了,没人觉得魏王殿下有错,杜荷干预皇家事受到惩罚也是活该。 可是杜家被人屠戮的帽子压上来,实在是让人喘不过气。 他们白狼军何时受过这等侮辱,若真要是白狼所为倒还罢了,可大家都清楚,这事根本与他们无关啊! “殿下,我们反了吧!” “是啊,殿下我们离开长安!” “殿下,我们不想离开白狼!” “殿下” 李方晨何尝不想率兵离去,可他不能替所有的将士做主,他们中很多人的家亲都在长安。 让他们离去,等同于让他们抛妻弃子,跟自己踏上一条不归路。 秦怀玉和柴哲威同时出列,安抚众将士,并让他们熄声。 李方晨还有话没说完,等到所有人彻底安静下来,李方晨才继续开口道:“若想从军者,十六卫任你们挑选,今后受了委屈,只管来寻本王,本王给你们做主!” “若不想从军者,秦王府、秦王庄、小方庄随你们选定,只是今后只为农不为兵!” 第三百七十章 这个王,我不当了 白狼军将士们,哪怕心中再是不满,又能如何? 作为他们的军帅,秦王殿下都无法抗拒,他们也只能乖乖顺从。 五千人,最后有三千九百多人,分去了十六卫之中,余下一千余人,则留在秦王庄和秦王府中。 秦王府护卫数量激增,可秦王庄却没有了往日的热闹。 连着几日,李方晨无法入眠,心中恶气实在难出。 李方晨咬牙道:“将小方庄放弃,所有人转移到秦王庄!” 李泰不解“二哥,这是为何?” 李方晨恨道:“我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后悔!” 当初很多事,李方晨都选择了忍让,可如今觉得,忍个屁! 本来就是人敬我三分,我还人一丈,若人敢欺我,我必十倍还给对方的性子。 如今被人欺上了门,再不还手,那他还当什么秦王? 杜家是吧? 本来还有点同情你们,如今哼,等着后悔去吧! 回到府中,直接写了一个折子,让李泰代为呈给圣人。 在外人看来,如今的结局皆大欢喜,秦王和魏王未见惩罚,白狼军被十六卫瓜分。 如今程知节的十六卫将军,心中自然高兴,可又不敢直接表现出来。 作为此事中的得益者,他们此刻要考虑的问题,是接下来如何与秦王殿下修缮关系。 杜构兄弟这几日跑了不知多少家官员,李世民如何不知? 正是因为他知道,才会选择下这样的决定。 你杜构不就是怀疑魏王勾结白狼,毁了杜家满门吗? 如今,朕将白狼散了,秦王也被你惹了,你还敢再调事吗? 要是你还敢再诉不平,那不好意思,杜如晦留下的情分到此为止,不要怪朕下手太狠,直接送你们全家去见杜如晦。 毕竟是重臣,杜如晦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 李世民担心杜构散播谣言,动摇民心,给他李世民落下一个苛待功臣之后的骂名。 如今倒好,麻烦更加大了。 “今日起,我李方晨辞去秦王之位,好祭杜相在天之灵,求陛下恩准!” 李方晨折子,被李泰当堂念出后,百官惊惧。 杜构脸色苍白,站在朝中摇摇欲坠,看着殿中的魏王,嘴角甚至咬出了一丝血迹。 这是要逼着陛下杀人啊! 秦王是谁? 天底下谁不知秦王? 秦王要是丢了王位,比死十个杜如晦都要严重。 尤其是秦王折子里,直接写明了祭奠杜相。 明显,此事要揽在秦王身上,不是想让别人以为是白狼所为吗? 好,不用你们伸冤,秦王直接自绝后路,接下来再发生什么,可就真的和秦王无关了。 到那时,第一个诛杀杜家满门的,不是太子和秦王,而是陛下!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 此刻哪还有人敢观望,纷纷出列奏言。 李世民也是心中恼火,“青雀,告诉朕,钰儿到底想做什么?” 李泰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莱国公认为二哥麾下白狼真的有罪,那作为白狼军帅的秦王,自然免不得一同受到责罚。不知诸位,可还满意?” 咬字时,着重强调了“诸位”两个字,目光扫去,百官未有敢对视者。 长孙无忌转动眼睛,见李世民隐隐抑制不住怒火,赶忙出身道:“如今秦王殿下督造凌烟阁未结,此事可否容后再议?” 这算是给了李世民一个台阶,要不然今日,秦王的王位,不掉都不行! 李泰好像早有准备一样,“三日前,凌烟阁造成了七分,二哥下令,全部推到!更直言:建了有什么用?给一群白痴当” “闭嘴!” 李世民又怎会不知,李方晨当时说了什么。 看他双拳紧握,脸色都有些发紫,万万没想到,今日早朝被秦王送上一份大礼。 看样子,钰儿是真的怒了。 这一段时间,秦王尽心尽力,最后却被逼的辞去王爵,这要是传出去,怕不得让人笑掉大牙。杜家,算是彻底扬名与天下了,死,对他们杜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秦王最大的缺点,就是他那个性子,刚烈如火。 如今可好,骑虎难下,李世民恨不得将杜荷千刀万剐。 当初要是没有考虑杜如晦的情分,直接杀了这个混账,这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传旨,召秦王入宫!” 李泰退到一旁,李承乾面露疑色,李泰却是点了点头。 顿时李承乾脸色瞬间变白,目光中杀意直奔文臣列中的杜构。 杜构从没有想过,今日的朝会,会如此让人恐惧! “陛下,秦王府中人去楼空,唯有秦王盔甲和长枪留存!” “什么?” 李世民又吃了一惊,钰儿这次做的太狠,不仅绝了自己的后路,也让李世民没了办法。 “青雀,钰儿如今现在何处?” 李世民只能将目光转移到李泰身上,万一李方晨跑出了长安,他李世民悔之晚矣! “回禀父皇,二哥此刻就在秦王庄中!” “来人,摆驾秦王庄!” 李世民直接带着百官同去秦王庄,他倒要看看,李方晨到底想做些什么。 小方庄连带着附近的田地,被李方晨全部送给了旁人。 如今秦王府、小方庄、近四千人,全部住进了秦王庄中,秦王庄现有庄户两千,人共六千余。 本该是千亩之土,耗费秦王府中钱财,买下了周围七百余亩。 靠着庄中牲畜,哪怕今年庄稼颗粒无收,也能勉强度日。 在住进秦王庄的那一刻开始,李方晨下了一道命令。 “秦王庄,封庄!” 不允许任何人探望,如果敢有冲庄者,庄中护卫绝不客气。 丢弃了白狼军的盔甲兵器,秦王庄如今千余人护卫,都是素衣配长刀。 等同于精锐变成民兵,可这民兵的本身,还是精锐。 聚众?算不得,庄子里留下的白狼卫,都是贴家带口,名义上都属于庄户。 人家庄户护卫庄子,谁能说人家的不对? 李方晨还特地让人在庄外立下一个石桩,上带有木牌刻字,“秦王庄,封。” 李世民带着人匆匆赶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封庄的木牌,脸色更是难看。 面对圣驾到此,庄户们并不见任何喜色,除了行礼之外,看向李世民身后百官时,眼神中充斥着厌恶。 “去将李承钰给朕找来!” 李世民对于秦王庄很是熟悉,不用人带路,直接来到别院中等候。 许久后,李方晨赶着一辆牛车,回到别院。 面对别院外站列的一群朝臣,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就好像再看一群死人一样。 “臣等,拜见秦王殿下!” 按理说,李方晨要回礼,可此刻李方晨完全没有回礼的兴趣,避开他们行礼的地方,视若无物直接迈入别院之中,李世民等候多时。 一旁李承乾和李泰正在给自家老爹上茶,见到李方晨到了缓缓推到两侧。 “钰儿?” “爹,有事儿吗?” 第三百七十一章 谢陛下仁慈! 李世民瞪目道:“你叫朕什么?” 李方晨此刻身上打扮很是朴素,不知情者,还真以为他是农家子。 看着李世民吃惊的表情,李方晨反倒有些局促,“贱民,参见陛下!” 表面上,完全装成了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民。 李世民冷声道:“你真要如此?” 李方晨答道:“我还没离开长安。” 话中含义是想告诉李世民,他还有更过分的打算。 “朕杀了杜荷,你可满意?” “杀他作甚?陛下,快请坐,民家中贫寒,倒是让陛下见笑了。玄一!还不快让人过来备茶!” 边上的李承乾和李泰都看傻了,根本不知道如何插话。 李泰心中更是震惊,“二哥这也做得太狠了吧?” 李世民站起身,“朕绝不准你离开长安,即日起,你便好好待在秦王庄中吧!” “那倒要谢谢陛下的仁慈了。” 李方晨不退不避,眼中更不见任何遗憾之色。 即便长安再好,又岂能好的过天下锦绣山河? 只是如今不得离开而已,以后总会找到机会。 说到底,还是他不愿,不然离开长安,对他来说并不算困难。 如今他退了一大步,看上去十分简单,实际上却有一个大问题。 他的退让,将会引起可怕的连带反应。 秦王府中最早训练的护卫如今还有六人,不算秦怀玉和柴哲威之外,余下这些个,也纷纷递上了辞呈。 可惜了,五号还在倭国,要不然事情更加热闹。 三号、十一号、十六号、十七号、二十一号,五位国候,一起辞官辞爵。 一王带五侯,全部变做白身,朝堂上下怎能视而不见? 秦琼告病,柴绍更是向李世民提出辞官,两人如今年岁都已经不小。 大部分时间都会待在府中,朝堂上几乎不怎么参加。 紧随其后,还有孔颖达和颜师古这两个老“顽固”。 “殿下,此事孔某承担不起,还是请旁人来主持吧。” 辛苦努力多年的孔颖达,在得知秦王之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太子李承乾辞去了兴学之事的主官之位。 大唐如今能有两千多所蒙学,孔颖达功不可没。 但孔颖达更清楚,这件事最大的功臣是谁,没有秦王殿下出谋划策,他又怎会有今天这般风光。 八成天下学子,面对孔家人时,都要道一句“圣人之府,大唐之福。” 自孔圣之后,孔家出了第二位圣人。 不要看孔颖达未及孔圣,可却替天下读书人,铺成了一条求学之路。 此等天大之功德,被人当做当世圣人,并不算过分。 李世民走了,领着百官离去时,李方晨在庄外相送,表面上神情很是开心。 越是如此,李世民心中越感觉难受。 他没有下圣旨,让全天下都知道秦王变做白身,朝堂上也保留着秦王的官位。 可怜了户部,变法尚未完成,接下来只能使用之前李方晨留下的管理办法。 李世民回宫,将此事告知长孙无垢。 “什么?钰儿他?” “观音婢,你说,是不是朕真的错了?” 身旁唯一可以倾诉的对象,或许就是李世民面前这位温良娴舒、德才兼备的皇后娘娘。 长孙无垢病情少有恢复,哪里受得了这么大的刺激,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 “杜家,当真是该死啊!” “观音婢?” 李世民惊讶,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如此愤怒。 “臣妾无事,请陛下放心。”看着李世民紧张自己身体,长孙无垢忙出声安抚道。 “对钰儿,观音婢你的办法最多,能否?” 李世民不仅是来诉苦的,更是来请皇后出主意。 天可见,他那个混账儿子,自小除了皇后,天不怕地不怕! 长孙无垢心中叹息,如何不知陛下此举所图为何,可她第一次生出了不想让钰儿再做秦王的心思。 旁人眼中的王侯,对钰儿来说,更像是一种禁锢。 他做了秦王,本该是天下尊贵之人,却被百官和陛下设计。 他不好权财,却因此成了他人对方他的原因。 秦王好欺? 错了,不争权的秦王,好欺! 看着面前这位陛下,长孙无垢很清楚对方的计划。 收了白狼之后,接下来钰儿会在户部待一年,然后转至礼、工、吏、刑、兵余下几部。 十年时间,陛下要借钰儿之手,彻底将六部全部变法革新。 当这一切全部做完之后,等待钰儿的,只有无止尽的避讳和猜疑。 因为那时的秦王,在六部声望日渐深厚,李世民除了将钰儿再次削权削位,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禅位秦王。 但是这可能吗? 照着陛下的性子,在他离世前,秦王绝对不可能有沾染龙位的机会。 那时钰儿如何是好? 被人鼓动着造反? 越是想下去,长孙无垢心中忧愁越重,她甚至都有些还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 若真如此,怕不得父子相残,兄弟相争的场面会重现。 “陛下,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李世民笑道:“讲来便是,你我之间何来生疏?” 长孙无垢重新撑起身子,双目紧盯李世民,“钰儿,最后下场如何?” “什么?”李世民根本未曾听懂。 “六部变法之后,钰儿下场如何?”再问时,长孙无垢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李世民本打算说,当然是继续当他的秦王,可看着长孙无垢眼中的顾虑,他一时也不知如何作答。 是啊,若真按他所想,将钰儿当做强国之“器”,用完之后,又该如何是好? 如今的大唐,太过于依仗钰儿,反倒让李世民忘却了钰儿的脾性。 真将他当做一个十分顺手的刀兵时,李世民才会发现,这把刀过刚易折。 自己哪里是借钰儿之手,将大唐变法革新,立下不世之功? 分明是,逼着钰儿一步一步走向深渊,最后彻底变成一具尸体。 而真到了那时,李世民不得不杀,不敢不杀。 本就顾虑秦王的权势,却又想用秦王的本事,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长孙无垢拉住李世民道:“让臣妾去秦王庄吧!” “观音婢?你去那?” “臣妾可以借着养病之名,陛下难道真的希望失去钰儿吗?” “朕怎会” 第三百七十二章 白衣笑王侯 李世民沉默了,失去钰儿,看样子皇后比他想的更清楚。 钰儿如今,怕是已经彻底失去了留在长安的想法。 他如今这般,不像是逃避,反而更像是一步步远离皇宫、远离朝堂、远离长安。 李世民都不敢保证,今后钰儿再跟自己提出,他要离开长安时,自己会不会答应。 “观音婢,此事还真需要你费心了。” “陛下放心,臣妾省得。” 依偎在李世民肩膀上,长孙无垢心中却有完全不同的想法。 年后,给钰儿办了婚事,等上两年,王萱儿给钰儿诞下麟子,她便请陛下开恩,让钰儿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吧。 小小钰儿继承了秦王位,有她这位皇奶奶看着,倒也是件好事。 而自己,也好借着照料小小钰儿的机会,将钰儿从小缺失的东西,全部补在小小钰儿身上。 至于再让钰儿入朝堂,长孙无垢根本不做考虑,她希望的是钰儿今后自在一些,不想让他再与旁人勾心斗角。 一辈子,不就图儿女可以过得快活些? 可是如今,又有谁是真正的快活? 次日,借着养病的名义,皇后搬入秦王庄,再次引起了一番波澜。 百官心中判定,这是皇后入庄劝解秦王殿下。 何人不知,能让秦王殿下服软的,除了皇后再无旁人。 李方晨可不会和那些官员设想的那般,被皇后三言两语劝回长安,继续当他的秦王。 在皇后入庄后,完全变做一身农夫打扮,上前行礼。 “混小子,见了老娘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李方晨保持沉默,在没有搞清楚长孙无垢到此的目的之前,他还是闭嘴更好一些。 长孙无垢也不愿和他多做计较,反而安排着下人,将别院重新整顿,腾出一小间院子,好让自己住的舒服。 “娘,您真是到这养病的?” 长孙无垢靠在椅子上,白了李方晨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既然钰儿不想再当自己是秦王,长孙无垢也就没打算借用皇后的身份。 谁让她是他娘,借着亲娘身份收拾这个臭小子,免得真给这小子逼急了直接跑出长安。 “那您稍作休息,我让人给您备些姜汁红茶,驱寒暖身。” “嗯。” 慵懒的坐在屋子里,别院里保暖的准备还算齐全,几十个煤炉子,不必担心冬日里太过于寒冷。 借着屋中暖和,长孙无垢很快就感觉到了困意。 李方晨端着一杯姜汁红茶送到长孙无垢面前,长孙无垢轻吹慢咽,很快就见底了。 喝完后,擦嘴笑道:“不错,等会再给我准备一杯。” “好,那娘您先去睡会。” 长孙无垢身子有些虚弱,久病未曾康复,今日又从宫中跑到秦王庄来,早就累了。 听了李方晨的话,进入内屋躺着,没多久进入了梦乡。 李方晨守在外屋,不敢离开。 左右也是无事,让人带进来工具过来,在院子里做点东西。 木质的单人吊床,架子用实木搭建,耗费不了多少时间。 主要麻烦在打磨时,毕竟吊床是竹制编制起来的,不想让旁人使用时扎手。 菱角必须处理妥当,接下来就是将框架固定好,然后挂上吊床,吊床上再铺好垫褥。 借着缝隙,将垫褥全部用绳系好,已经到了夜间。 这一觉,长孙无垢睡了六个时辰,而李方晨也跟着在院子里忙碌了六个时辰。 额头上的汗水未曾褪去,衣服上满是灰尘,看上去就是个糟汉子。 等到长孙无垢听到动静,走出来时,一个已经做出成品的吊床彻底展现在她面前。 从她眼中的惊喜之色,李方晨就可以看出自己付出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让我试试。” 走上前,轻轻坐下,正逢此时,空中飘雪。 侍女为长孙无垢披上绒衣,看着长孙无垢靠在吊床上,借着雪景,好一副美景。 雍容华贵、国色天香,雪花落在身上,更添几分超然,就好像雪中仙子。 长孙无垢心中感动,她看到吊床时,起初是惊喜的。 这么新奇的玩意儿,以前可从没见过。 可在坐上去后,竹编的吊床上,显露着多出猩红之色。 而李方晨面对长孙无垢时,一直将双手背在身后。 作为第一次尝试做这个玩意,李方晨挂彩了,双手硬是给划出多道血痕。 长孙无垢未提此事,她知道这是孩子的心意,自己只要接下就好。 “娘您喜欢就好,孩儿先去换身衣裳。” “去吧。” 轻轻借力,吊床开始不规则的前后摆动,长孙无垢将双脚抬起,好似一位妙龄少女,此刻笑声好似银铃。 似乎年岁都变轻了不少,无忧无虑,很是快意。 “娘娘,您的身子” 玩了没一会儿,被人扫去了雅兴,长孙无垢将笑容收起,“知道了,扶本宫回屋。” “这个给本宫照顾好,若敢有半分损坏,本宫绕不得你们!” “是,奴婢们知道了。” 晚膳时,李方晨重新出现在长孙无垢面前,母子两人同桌而食。 此时,李方晨双手已经上药,长孙无垢心疼道:“下次不要这么莽撞,让下人来做就好。” 李方晨摇头,“娘,这府里如今孩儿不过是家主而已,不比旁人精贵多少。” 长孙无垢嗔怒地看着他,“再敢胡说,拔了你的舌头。” 李方晨苦笑,只能闭嘴作罢。 茶余饭后,长孙无垢和李方晨坐在一起,闲聊道:“真就厌恶了长安官场?” 李方晨迟疑道:“说不上厌恶,只是不想再被人牵着鼻子。” “可那人是你父皇?” “父皇,是爹吗?” 长孙无垢立刻转移话题,因为这话她不能接,也接不下来。 “对于太子他们,你有什么看法?” “看法?坐着看?躺着看?要不,我斜着看?” 长孙无垢被逗笑,隔空打了一下。 李方晨很是配合缩了缩脖子。 “给本宫好好说说,太子、青雀、雉奴他们你有什么看法?” “孩儿如今只是白身。” “嗯?” “孩儿知道了。” 不愧是母后,一瞪眼李方晨就感觉到心悸。 将目光转移到窗外,鹅毛大雪始终未曾停歇,至今已经下了两个多时辰。 “太子哥,自幼被父皇带在身边,作为太子该做的事情,他一样没落下。青雀幼时好学,如今成人,有自己的所思所想,文韬武略比我这还要强上不少。雉奴” “雉奴怎么了?” 李方晨隐晦地看了一眼长孙无垢,随后叹气道:“雉奴很好。” 长孙无垢皱眉,这小子话里有话,“与本宫都不得言?” “雉奴变了,他和青雀不同,青雀一直跟着我,对于权势并不特别看重。杜荷之事,怕只是一个,我甚至怀疑” “甚至怀疑,杜家之事,与雉奴有关?” 李方晨连连摆手,“我可没说,娘您别冤枉我!” 第三百七十三章 大雪压长安 长孙无垢忍不住问道:“雉奴真会如此吗?” 李方晨也不知,只能委婉道:“或许只是旁人的算计吧,雉奴应该还没有这么大的胆量。” “也罢,你下去休息吧,本宫也要睡了。” “娘,晚安。” 一个人躺在床上,长孙无垢却是翻转不得眠。 也不知是因为下午睡多了,还是因为李方晨提及了李治的关系。 雉奴年岁不小了,别以为古时候的孩子跟现在一样娇贵,那时候平均寿命最高也不过四五十岁。 七八岁的孩子早熟并不算什么大事,更何况这个孩子还跟皇家有关。 自幼时起,熟读四书五经,先生不时还要拷问他们对于四书五经的注解。 雉奴或许不会如此阴狠,可难保他身边之人,不会出此下策。 可雉奴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呢? 晋王身边的属官,长孙无垢多有了解,应该没有如此心狠手辣之辈。 要说有,怕也只有杜荷一人而已。 难道杜荷想要算计秦王和魏王,打算拿自己家人动手不成? 长孙无垢苦笑,若真如此杜家还真是出了个逆子! 没办法让人信服,可是除了雉奴,还有谁会费心费力对付秦王、魏王,甚至太子? 长安何人不知,秦王在时,太子无忧! 甚至,有秦王的牵制,魏王也会熄灭争权之心。 如今秦王退让,离开长安。 魏王之事彻底没有个着落,若是杜家再对李泰发难,最后少不得满门抄斩。 李方晨已经替李泰扛下了全部罪责,此刻的李泰,怕不得已经开始想办法“回报”杜家两兄弟了。 大雪一夜不歇,第二日醒来时,还在不断落下。 李方晨和长孙无垢同时心中一沉,坏了,要出事! 冬日大雪压长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 可两人也没办法,毕竟此刻要再想回长安,费事比来之前多出三倍不止。 “哪怕长安出了大事,与我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李方晨及时摆正心态,既然已经迈出了这一步,就得继续下去。 长孙无垢反倒是忧心忡忡,“钰儿,雪落不止,本宫怕长安出事。” 李方晨只好安抚道:“有父皇和太子哥他们在,不碍事的,娘还是宽心就好。” 长孙无垢哪里是那么容易就相信的,李方晨想了半天,想出个借口,打算先转移长孙无垢的注意力。 “娘,你知道冬日里,吃什么最好吗?” 长孙无垢无奈道:“你这孩子,本宫在说正事!” “哎呀!我的娘啊,天塌了,让父皇他们撑着去。你我在此费心费力,也没办法让这雪停下不是?” 拉着长孙无垢,领着十几个宫女,出了别院。 走在雪路中,心情放松了不少。 来到庄中大棚中,李方晨笑道:“娘想吃些什么,就摘些什么。” 满大棚的瓜果,并未被冬日困扰,依旧保持着勃勃生机,只是缺少太阳的照射,生长周期被延长了不少。 大棚内中,煤炉数个,也不担心植物被冻死。 长孙无垢略显吃惊,之前听闻此处可以冬日种菜,可亲眼见到后还是会惊讶。 游荡在大棚中,满篮子的蔬菜,看上去很是养眼。 紧跟着李方晨又派人宰牛羊取肉,菌汤做锅。 刚开始长孙无垢还不适应,后来发现李方晨都在自己动手整理蔬菜后,便也跟着忙碌起来。 庄子还有不少枸杞和红枣的储备,就存放在地窖的冰洞之中。 取来铜锅,食材放入锅中,中心有烟囱,而内中是烧红的石炭。 架起锅,其中菌汤不消片刻,香味散开,长孙无垢忍不住咽口水。 “想吃什么就下什么。” 李方晨演示了一遍,这玩意当初在西宫没少尝试,只是那时候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去的太少,并未品尝过几次。 长孙无垢也不客气,几口下去,本该因寒冷而僵硬的身体,不断发热,甚至出现汗水。 芝麻酱,配上一点菌汤,将食物放入其中,然后转动几圈,大口一张吞入腹中。 吞下后,发自内心的感叹,当真是美味非凡。 蔬菜很是新鲜,加上牛羊肉新取,鲜香味留存程度极高。 可惜,母后此刻身体还有问题,要不然配上一锅茱萸,那才叫让人口水直流的美味。 至于茱萸的辣与辣椒的辣有所不同,李方晨早就不在乎了。 吃了这么多年,茱萸的辣味早就习惯,毕竟是本土“食材”,取之不尽! 来,干了这碗芝麻酱! 不得不说,李方晨很喜欢吃酱,一碗配菜吃下去后,又给自己添了一碗。 长孙无垢没有李方晨吃的那么“痛快”,细嚼慢咽品味其中韵味。 蔬菜倒还罢了,吃肉时,涮过的肉有些偏老,总忍不住皱眉。 不过很快就重新开心起来,尤其是跟钰儿在一起。 在长孙无垢看来,这顿饭,就是她和钰儿一同做得。 虽然,她只负责了摘(选)菜和洗菜(几根萝卜)两个步骤。 吃过后,身上一层汗水,过了好久才消退。 “不错,明日也是如此吧?” 喝着准备好的姜汁红茶,长孙无垢心中对于来秦王庄这个想法很是满意。 虽然还有些担心长安之事,可就像钰儿说的一样,天塌了有陛下他们在,自己不过一个妇道人家,又不能干预什么。 “娘您喜欢,自然可以。不过牛羊肉升肝火,明天我们吃点别的,免得伤身可好?” “都听你的,余下这些,等到夜中再吃!” 准备的比较多,两个人不过才吃了一小半,长孙无垢可不想浪费,打算晚上再来一顿。 李方晨让人收拾了,并解释道:“分给旁人吧,晚上孩儿给您做点更好的。” 长孙无垢满意点头,回身去屋内休息去了。 李方晨起身离开,回到书房之中,稍作等待,不久后十七破门而入。 “怎么样,可曾查清楚?” 十七摇头道:“有负殿下厚望,屠戮杜家的蒙面人,完全是人间消失,难寻半点踪迹。” 李方晨眼中略有阴狠,“看样子是被人灭口了,仔细查查,这一段时间,长安可有多人死亡之事。” 十七立刻想起一件事,“杜府灭门第三日,城北一处院子,大火烧死二十三个人。” “去查,挖地三尺,本王要知道那院子的地下,都埋藏着些什么!” 既然被灭口了,那么兵器藏在何处? 绝不可能轻易带出长安,制式兵刃十分容易辨认,若是出了半分差错,绝对会被人发现。 最好的办法,就是埋藏在院子里,至于那些被大火烧死的家伙,李方晨并未在意。 死人身上探秘,他还没有这种本领。 第三百七十四章 关键人物,杜荷 十七领命离开,李方晨重新装作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陪长孙无垢。 晚上,还特别准备了一些甜品。 鸡蛋清打成的蛋奶油,以及费心费力做好的甜奶面团。 具体浪费了多少鸡蛋,不得而知,这其中还有牛奶、面、砂糖等,这一顿饭少不得百贯。 两者相互结合,就成为了长孙无垢口中美味泡芙吗。 前几锅烤出来都有些问题,失败中总结经验,越往后成功的几率越高。 府中厨子累趴下四五个,而李方晨只能表示会有重赏。 刚端到长孙无垢的面前时,金黄的外表很快就引起了长孙无垢的注意。 淡淡的奶香味在空中飘散,长孙无垢也不客气,直接拿起一个放入嘴中。 刚咬下去,蛋奶油瞬间占满了整个口腔,那种丝滑的感觉,实在让人难以忘怀。 “不错,本宫很喜欢!” 接下来的事情,就和李方晨没了关系。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长孙无垢护食,抱着一盘泡芙,吃的很是开心。 看着自己老娘吃的开心,李方晨也被勾起了馋虫,伸出手想要拿一个。 长孙无垢的死亡“凝视”出现,李方晨只好略显尴尬的选择放弃。 果然,女孩子都是喜甜的! 嗯?你说我老娘不是女孩子? 我老娘今年二八之龄,你管得着吗? 紧随其后,又试着烤了些蛋糕,提前准备的甜豆花,这些都让长孙无垢赞不绝口。 而李方晨自己,则吃了一碗咸豆花,虽然他也喜欢吃甜。 至于甜咸争端,对李方晨而言并不存在,之所以吃咸的,是因为他干了一天活,他更想吃点味道偏重的东西而已。 长孙无垢过得很开心,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和李方晨两人今日玩(吃)的时候,不时会看向屋外。 大雪,至今都未曾停歇,已经下了一天一夜。 如今行路,都不敢驾马,雪天路滑,摔一下半条命没了。 长安城皇宫之中,李世民和李承乾也在心忧大雪的问题。 雪落了一天一夜,从他们知道的情况来看,已经有民居房屋被雪压塌。 这可不是开玩笑,底层的雪刚开始融化,又有新雪落下。 雪的厚度不断积深,重量也会不断扩大,简陋的民居,大多还是木质,大雪为灾。 怕过不了几天,城中就会出现流民,水泥房屋,长安城中也不少,可那多在富户。 最麻烦的,是因为大雪封城,无法探知长安城外的情况,若是地方叛乱,长安怕是连半点消息都接收不到。 李泰却是盯上了杜家,如今他借着魏王身份,每日都会上朝。 言语中,对于杜家满是威胁之意。 杜构实在头疼,不知如何是好。 杜荷建议道:“大哥,不如我们杀” 杜构赶忙将其拦住,“涵儿未曾出京,此时冲动得不偿失。” 杜荷只好作罢,不过他立刻有了其他主意。 “大哥,侯君集那边我已经去过了。” 杜构打起精神,拉着杜荷问道:“怎么样,他那里?” 杜荷冷笑,“放心吧大哥,借着晋王的身份,我能做好多事情!” 是啊,借着晋王的身份。 如今晋王还不知道,他收的这位属下,到底给他惹了多大的麻烦。 杜构点头,随后又问道:“我听说,侯君集有一女,嫁去了窦家,不知?” 杜荷点头,“确实如此,只是窦家不好接触,我还没拿定主意。” 杜构思索道:“何不用秦王来逼窦家?” 杜荷叹气道:“大哥不知,这窦家虽然因秦王而破落,但对于秦王少有恨意,我们的大事,若是告知对方,怕是会引起诸多麻烦。” “也罢,那便不提了。有侯君集在,少说也能拉起五千人马!” 长安城一共才多少,大部分都驻扎在城外,没有调令根本不能轻易回京。 如今正好碰上大雪,还不知要下几日才能停下,实在是天赐良机。 杜荷和杜构,再加上兵部尚书侯君集,到底要做些什么? 旁人不知,如今太子、魏王、包括李方晨手下的十七等人,都在打探着之前杜家被人屠戮的消息。 如果一切真的水落石出,怕不得有多少人得惊掉下巴。 杜构更不会知道,他无比信任的兄弟,才是这件事情真正的元凶。 绕来绕去,其实都绕不开一个关键人物,那就是杜荷。 一切都是因杜荷而起,要不是杜荷身边多了不少护卫。 李泰早就忍不住派人将他囚禁,严加拷问。 又等了两日,大雪终于平息,杜荷多次登门侯府,具体想做些什么,谁都猜不到。 只不过这一次杜荷出来时,面色略有不善。 “该死的,侯君集竟然怕了!不行,此事必须和大哥好好商议一番!” 回到杜家,杜构见杜荷面色不善,急忙问道:“准备的如何?” 杜荷叹气道:“侯君集怕了,不敢起兵!” 杜构脸上也出现了变化,“如今朝堂上,魏王屡屡对我出手,按照陛下的性格,最多半月,我必将丢官弃爵,那时便是你我兄弟亡命之日!” 杜荷咬牙道:“我入宫,面见晋王!” “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必须要借晋王之力,不然侯君集他不见兔子不撒鹰,大哥和我最后无路可走!” “好,我派人给你准备马车!” 皇宫不好入,可杜荷有晋王的令牌,如今李世民和李承乾忧心国事,对于宫中的管辖并不算严。 皇后也跑到了秦王庄中,可以说杜荷的运气真是前所未有。 轻松见到晋王李治,两人寒暄了许久。 等到杜荷使眼色让晋王退散下人后,开门见山道:“不知殿下可有上位之心?” 李治小脸满是无奈,“你如何不知,本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杜荷笑道:“若属下有办法呢?” 李治顿时有了兴趣,“快说与本王听听!” “殿下放心,属下一切都是为殿下着想,若殿下犹豫,怕最后只能离开长安做一藩王。” 说之前,先安抚一下,免得说完给晋王吓着。 李治咬牙道:“一地之藩王,本王自是不甘心!” 杜荷眼中笑意更加明显,“殿下可知,陛下当初如何上位?” 李治脸瞬间变白,嘴唇抖动,整个人都在打哆嗦。 他会不清楚吗? 他更担心,听完杜荷之言后,自己还有没有活路! 第三百七十五章 雪落人心动 “本王本王”李治端起茶杯,颤抖的手预示着心中的不平静。 本打算喝口茶掩饰一下自己的恐惧,可他根本考虑不到,这件事对他“弱小”的心灵,带来的巨大冲击。 杜荷并未因李治的表现就感觉到失望,晋王本就是醇厚之人,如果听到这种事,还能表现的平静如常,杜荷心中难免会有所畏惧。 更何况,晋王的年岁本就不高,正好满足了杜荷设想中,在朝堂之上大展拳脚的可能。 秦王? 杜荷并不认为自己比不上秦王,只是没有机会而已。 “殿下不必着急,此事还有待商议。” “咳咳,本王无事。” 李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装作对此事并不畏惧的样子开口道:“你可知,本王手中无兵可用!” 杜荷早有预料,“兵部尚书侯君集,手中精锐数千之数。” 李治眼中明显出现了一丝惊讶,“你是说,你与侯君集他?” 杜荷连忙点头道:“不错,臣下几日前已经与侯尚书达成了共识,助殿下一臂之力!” 李治更加犹豫,“你可知,此事若成了还好,倘若是”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殿下想要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臣下这就离开,今后绝不再出现在殿下眼前!” 李治思维有些混乱,脑中两种声音开始碰撞。 “争!为什么不争?凭什么不争,都是皇嗣,为何大哥和四哥可以去争,而自己却只能认命?” “不行,不能争,失败了只有死路一条!” “愚蠢!想想当初,李泰如何对待我们的,还有李承钰,明明自己也是他的弟弟,凭什么他要一直惯着李泰!” “我” 身上的伤痕尚未淡去,李治心中还有积怨,杜荷提及此事,李治心中很是挣扎。 他很清楚,如果机会不把握住,最后自己只能甘于平庸。 争吗? 李治看着杜荷时,目光已然有所转变,不争自己就是平庸,争了他就有机会登上至高之位。 “杜荷,与本王讲清楚,侯君集究竟是何想法。” 杜荷暗中松下一口气,劝动了,一切都好说! “殿下,侯君集之所以会与臣合谋,主要原因在他自己身上!” “他自己?” “不错,侯君集乃是从龙之臣,如今更是兵部尚书。可他太贪了,他希望得到的更多!” 李治皱眉道:“若如此,本王岂不是成了他人的傀儡?” “殿下这是什么话,殿下可不要忘了,如今的天下姓李!侯君集可以起兵,却不能称王。若侯君集有了篡位之心,天下都不会容他!” “本王,许他一个异姓王可好?” 杜荷笑道:“三代不削,与国同休!” “好!” 两人接着又聊了许多事,临走前,李治亲手交给杜荷一封书信。 书信的接收人,正是侯君集。 杜荷在心中放声大笑,不枉自己苦心算计,马上就能得偿所愿。 失败? 如今大雪封城,等到雪化后,长安城周十六卫营地都会派人入京面圣。 杜荷已经挑好了时间,那就是各路兵马离京后的第二天。 回返调兵?怕是一切都来不及! 等他们得知消息,再从十六卫营地赶到长安时,长安的天,已经变了! 走出宫门,杜荷实在忍不住心中喜悦,放声大笑。旁人惊异的目光,在他眼中,完全变成了若干年后,对于他杜荷的艳羡。 “看着吧,杜家必将在我手中崛起!” “我们先不回府,去侯家!” 马车开拔,围观的人群中,一道身影消失。 “杜荷为何如此高兴?宫中给他安排了官职不成?不过想想也是,内侍嘛,除了入宫,他也没别的去处!” 那身影嘀嘀咕咕,在长安城中四处闲逛。 绕行了许久,终于来到那处被大火焚烧的宅子之外。 破落的景象,四周根本无人会注意到他。 或者说,这附近的住户,大部分都搬离了。 一天烧死二十多人,生怕有冤魂聚集在此。 那道身影进入宅中,脸上有灰黑之色,稍作擦拭,终于露出自己的面容。 看上去格外熟悉,此人正是奉命到长安调查的十七! “殿下说,挖地三尺?” 十七候在此处宅子中,等到日落时分,庄中聚集了不少白狼卫中人。 三十余个,同时对十七行礼道:“偏将。” 十七点头,“挖!殿下令,掘地三尺!” “是!” 所有人分散开,对着院子开始动工。 没费多少功夫,就得到了十七想要的线索。 “偏将,这里还真有刀兵!” “拿出来看看。” “是!” 二十三把长刀,对应着死在宅子里的二十三具焦尸,一切好像都得到了解释。 不!不对! 十七忍不住惊出了声音,少一个! 不错,少一个人,多一把刀! 别忘了,杜构面圣时,手拿一把白狼制的长刀当做证据。 如果不出意外,袭杀杜府的贼人,一共有二十四个。 而这些人中,有人选择了背叛,暗中将其余人烧死,自己则改头换面离开长安。 十七并不知道,他的猜想很贴近事实。 “查!查清楚,缺失的那一个是谁!” “是!” 白狼卫分散离开,四处打探。 经过查证,这宅子里到底住了多少人,之前的邻居并无人知晓。 不过他们也给十七提供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这其中确实有一个领头之人。 因为之前大火起得突然,焦尸根本无法辨认,至于领头之人是否被一同烧死,无人知晓。 但是从旁人口中,十七搞清楚一件事情。 起火前,有人出了宅子,随后又带回了酒肉。 顺着这条消息继续调查,酒肆之中,一口气买了二十多坛酒并不算多见,尤其此人还是个生面孔。 根据画像,十七请其他人辨认出了这个买酒之人的身份。 杜家的下人,杜六! 得知此事后,十七惊出了一身冷汗。 杜家下人不都已经死完了吗? 杜六是杜荷身边的人,那场屠杀过后就消失了踪迹,如今却突然被人告知,这家伙还活着! “需要赶紧通知殿下!” 十七抬起脚就想往长安城外走,可走到一半后,心中还有顾虑。 仅凭杜六还活着的消息,并不足以让旁人知道,杜荷才是谋害杜家的元勋。 更何况如今杜六早就逃离了长安,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十七心中开始盘算,“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杜府!” 如果此事真是杜荷安排,那么杜荷府中必有线索。 潜入杜府,找出证据,到时候将此事公之于众,还殿下清白! 说干就干,十七找出几名潜藏在长安的白狼卫,让他们带消息回秦王庄,自己则换了一身夜行衣,趁着夜色赶往杜府。 此时的杜荷,刚从侯君集府上离开,正在赶回杜府的路上。 “呸,不见棺材不掉泪的家伙,异姓王,也不怕自己撑着!” 杜荷心中对于侯君集,很是鄙夷,目光短浅的蝼蚁之辈,被名利勾住了双眼。 不过这样也好,要不是他,自己还真没有本事拉起一支强军! 第三百七十六章 生死一线间 侯君集同意了杜荷的谋划,作为报酬,侯君集将会成为李治掌权后,大唐的第一位异姓王。 唱着小调,返回杜府的途中,杜荷看到一旁苑子外招揽客人的风月女子,眼中再次出现阴寒之色。 “该死的魏王,还有白狼军那个十七,等着吧,我一定会让你们受尽人间苦楚,后悔对我所做的一切!” 杜荷多看了几眼后,让马车开动。 杜府之中,十七翻墙而入,因为没有来过杜府,对于其中并不熟悉,充满了陌生感。 “杜荷在哪个屋子?” 趁黑暗中行动,避开府中护卫。 说实话,经过一场大劫,如今杜府中护卫实在不多。 大部分护卫都是新招来的,老一点的都跟在杜构和杜荷兄弟二人身边。 至于侍女,三两位而已,守着杜构之子杜涵。 十七绕行了许久,大概摸清了杜府。 “杜构如今就在府中,杜荷不在?奇怪了,难道这家伙从皇宫出来,并没有回府?” 因为并没有看到杜荷的身影,十七心中顾虑更深。 偷偷潜入一处房间,准备找寻一些线索。 突然听到门外脚步声传来,十七急忙躲了起来。 “二弟,事情办得如何了?” 两道人影进入房间之中,燃起了烛火,倒也让十七分辨出,此处是个书房。 “杜构!杜荷!” 这两人突然出现,十七差点忍不住冲出黑暗,将两人当场弄死在房间中。 “大哥放心,侯君集已经同意了!” 侯君集? 又听到一个人名,十七赶忙缩起身子,躲在书房隔间中。 侯君集怎会和杜构兄弟有联络,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勾当不成? 十七竖耳倾听,以求得到更多信息。 “那晋王那边?”书房中杜构明显有些紧张。 杜荷却很是放松,靠在座位上,“有我出马,晋王自然没有问题。” 杜构吐出一口浊气,“如此甚好,不然你我兄弟当真是不见前路,唯死而已。” 杜荷点头道:“时间我打算安排在” “慢着!” 杜构起身,推开门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发现,这才回转书房。 而隔间中,十七额头尽是冷汗,晋王、侯君集、杜家两兄弟、时间? 怎么听,怎么觉得,此事牵扯很大,如今十七已经不打算继续找证据了,他只希望这两人尽快离开,自己必须要逃出杜府,回秦王庄告诉殿下。 “说吧,什么时候?”杜构的小心谨慎,排除了门外有人偷听的可能。 但他却忘记了,自家书房有隔间一事。 “等到十六卫将军离开长安!” “你是说,过几日他们?” “雪封长安,雪停之后,他们必定会回来。等到他们面圣结束离开长安,我们就动手。到那时那些个将军还在回返十六卫的路上,根本不会知道我们要做什么!” 杜构点头道:“如此甚好,可有问清楚,侯君集手中究竟多少人?” 杜荷答:“八千之数,借机引起骚乱,直冲宫门,想来李世民也不会察觉!” “夜深了,早点睡去吧。” 本来杜构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突然发现一个问题。 屋子里脚印不对,他和杜荷从院子里进来,鞋上沾着雪水, 按理说,两双湿脚印,可烛火在旁的杜构明显发觉地上多了一双。 而这脚印直通隔间,他刚才只是去看了看门外,并未去隔间,那么这双脚印为何会出现? 除非这屋子里有第三个人! 想及此处,杜构比手势让杜荷熄声,同时指着他去看那通往隔间的脚印。 杜荷看后,眼中满是阴寒,声音不敢有变化“大哥说的是,那我先去睡了。” 来到门口,将门打开,又再次闭合。 只不过他脚却没有迈出去一步,隔间中的十七因为刚才听到的消息有些失神,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又等了片刻,发现屋子里气氛不对。 十七感觉到屋子里肯定还有人,所以没有贸然离开隔间。 “不对!” 脚下布鞋略显寒冷,十七猛然注意到了问题所在。 雪! 该死,他忘记了鞋上的雪! 在府中探寻了许久,鞋子上占满了雪水,刚下完大雪,这根本无法避免。 “糟糕,自己该是已经被人发现了!” 另一边,杜荷和杜构手持刀器,正在想隔间慢慢靠近。 十七迅速冷静下来,如今想要离开杜府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杀出去! 可他眼下手中并没有任何兵刃,此时外面人应该提前有了准备才是。 “不管了,不冲出去必是死路一条!” 起身刚走两步,正好碰到了杜荷杜构两人。 刀器映入眼帘,烛火之光被刀器折射到十七脸上。 杜荷立刻辨认出了此人是谁,“十七,我必杀你!” 仇人就在眼前,杜荷心中怒火猛然爆发。 十七急忙后退,险险躲过杜荷迎面劈下的一刀。 杜荷回头喊了杜构一声,“大哥,杀了他!” “好!” 杜构持刀跟上,两人呈包围之势,要将十七砍杀在此。 十七找准空档,猛然向前一扑,将杜构带倒在地,而后夺路而逃。 杜荷急忙追上,在院中大喊道:“抓刺客!” 院中护卫迅速敢来,十七被杜荷紧咬着尾巴,根本无法摆脱。 “十七,受死!” 刀影晃过,十七躲闪不及,胳膊被杜荷砍伤。 两眼四处观望,看能否找个兵器出来。 可惜事与愿违,院子里除了雪就是土,要么就是些建筑,他总不能拆下一块石头和对方硬拼吧? “有本事别闪,你这狗贼!” 杜荷追着十七砍不说,还口吐辱骂之语。看样子,心中实在是恨透了对方。 十七心道,直接逃离是不可能了,避开杜荷刀锋时,两步逼上前,一拳击中杜荷。 随后飞起一脚,踢飞对方手中兵刃,手掌成刀,狠狠砍向对方后脑。 杜荷又岂会害怕,功夫高又如何?杜荷如今根本不惧,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抱住十七,两人同时滚到地上,互相殴打。 十七比杜荷强出太多了,两者根本不在一个等级,所以杜荷的这种招式,十七抵挡起来并不算麻烦。 可麻烦就麻烦在,这条疯狗紧咬着自己让自己无法脱身。 等到府中护卫聚集,他再想离开,难如登天。 “贼子受死!” 耳后一声暴喝,十七忍不住怒骂“曹你老娘的,玩阴的!” 杜构敢来,二话不说,又给了十七一刀。 先是右臂,紧跟着又是左肩,十七踢开杜荷,眼中多有纠结。 “这两人不能杀,自己身份特殊,若是杀了一个,逃出去另外一个,殿下还会招惹麻烦,必须想办法先离开杜府再说!” 府中护卫已经赶到,杜荷起身,命他们准备好羽箭。 自己则又冲上去,跟十七搏命。 十七想擒下杜构,却被杜荷阻拦,想抓杜荷,又差点让杜构得手,打的实在闹心。 破风声响起,十七回头,身上顿时感觉到了疼痛。 第三百七十七章 怒了魏王,惹了太子 中箭了,十七退无可退,只能贴近杜荷两人,不然护卫们的羽箭,绝不会放水! “受死吧!”杜荷脸上尽是狞笑,好啊,太好了,没想到仇人就在眼前,报仇的机会马上来临! 十七眼睛乱转,心生急智,猛然喊道:“杜构,是杜荷派人杀了你杜家上下满门!” “胡扯!” 杜构想都不想,直接骂道:“你这贼子,胡言乱语,真当我愚不可及?” 杜荷却是被十七的暴喝吓了一跳,难不成杜六被他们抓住了? 十七看到杜荷表现,脸上挂起冷笑,一边避开杜构的袭杀,一边喊道:“杜六呢?你府中上下都死绝了,为何杜六还活着?你可知道长安城中有一处宅子,里面被火烧死了二十三人?” 杜荷心道不妙,继续冲上前,“大哥别听他胡说,此人明显是挑拨离间!” 杜构将十七当做的敌人,根本不曾考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反倒是杜荷,因为心中有鬼,出手时多了几分慌乱。 又是两道羽箭射出,十七心中急切,奈何退路被人封堵,根本无法逃离。 “不行,必须先想办法留住性命,然后逃离杜府!” 十七知道,若是再打下去,自己必死无疑。 看着杜荷那副疯狂的模样,十七又有了办法,对着杜荷冷笑道:“杜二公子,听说你都不能行房事了?” “混账!给我杀了他!” 杜构听后,心知这是十七借口侮辱自己兄弟,如何能忍。 杜荷一开始也是愤怒,可一听这话,整个人瞬间冷静了。 “见鬼!他在求死!留手,不能杀他!” 十七为何会在杜府中? 刚开始杜荷还没想出来,如今怕是猜到了一部分内容。 该不会是秦王已经查出了一些问题,这才将十七派到此处。 而且,谁又能保证,如今府中只有十七这一个刺客呢? “将他擒下,留他性命!” 当杜荷这句话喊出后,十七心中平静了,不过旁人看来,他完全变成了求死的模样。 面对羽箭不躲不闪,见旁人过来擒他,奋勇搏杀。 杜构和杜荷暂时还不能死,但不代表这些护卫不能死。 心知自己没什么好下场,十七下手极为狠辣,带走了六七人的性命后,因为失血过多,实在没了气力,这才被人抓住。 “二弟,为何不杀?” 尘埃落地,杜构拉着杜荷问道。 杜荷迟疑了片刻,解释道:“大哥可知,府中到底有几个刺客?” “再有,这十七暂时还不能死!” 杜构迟疑道:“可是他都听到了。” 杜构眼中充斥着阴毒之色,“听到了又如何?不要忘了,他是刺客,是秦王派来的刺客!” “我明白了,你想落秦王的颜面?” “我还要让这人,生不如死!” “此事若是传出去”杜构还是有些顾虑,毕竟他们之前谈论的可是造反啊! “大哥放心,我有办法!” 将十七锁在柴房中,杜荷面带狞笑,步入其中。 夜间,惨叫声在府中响起,同时还有杜荷疯狂的大笑。 次日清晨,十七满身鲜血,双眼迷离,躺在地上,离死只有一步之遥。 而执刑者的杜荷,却很是高兴,对下人道:“找人给他医治,治不好就扔出府去!” 今日的早饭,杜荷吃的格外丰盛,舌头、耳朵,还有 都不知道杜府的厨子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人肉膳。 可要是不做,谁知道二公子会不会拿他开刀? 重度昏迷的十七被扔出杜府,很快被府外掩藏着的白狼卫带离此地。 “偏将,这” 他们知道十七去了哪,昨夜杜府骚动,听说出现了刺客,不敢直接破门而入,只能在府外等待。 却不想今日一早,看到了受过恶刑被扔出杜府的十七。 “快去寻医师,先去魏王府,其他人回庄里禀报殿下!” 早朝上,杜构出列,跟圣人上奏道,昨夜家中出了刺客。 没成想此人竟然是秦王身边的十七,杜构不敢言杀之,给他使过刑罚后扔出了府。 得知此消息时,李世民和李承乾等人都表示怀疑。 李泰则面露杀意,“莱国公怕不是天怒人怨的事情做多了,被人刺杀,还要赖在秦王身上吧?” 杜构回怼道:“属实是秦王殿下身旁十七,殿下不信,可以一查!” 李世民派人一查,确实如此,顿时感觉到了不对劲。 钰儿怎么可能派人去刺杀杜构,这完全不可能。 而另一边,李泰也接到了消息,知道十七生死未卜,更是受过大刑。 当朝对着杜构喝道:“杜构,本王必杀你,敢对十七如此,本王要让你杜家满门死绝!” 杜构冷笑道:“魏王殿下如此激动,难道这刺客是殿下你派出来的不成?” 李泰冷声道:“便是本王派出的你又待如何?将一位大唐国候刮耳去舌不说,甚至还净去了下体,你杜家倒是好大的威风!” 杜构装作吃惊的样子,“国候?奇怪了,那十七不是已经上书自请辞去了爵位?” “杜狗,受死!” 李泰哪里看得了杜构如此猖狂,直接冲了上去,打算手刃此贼。 “够了,都给朕闭嘴!” 派人将李泰控住,李世民看向杜构时,也有不喜之色。 “此事就此作罢,散朝吧!” 杜构一脸畅快,本想落秦王的面子,没想到魏王会跳出来,好!真是太好了! 敏儿(杜构发妻乳名),看到了吗?为夫很快就能为你报仇了! 李泰虎视眈眈在一旁盯着他,杜构没有丝毫退意。 “莱国公,还是尽快离开皇宫吧,不然孤担心,莱国公府中再遭人屠戮!” 杜构面色一暗,太子竟然走过来威胁自己。 “哼!” 冷哼一声离开,李承乾唤过几名侍卫,稍作安排。 李泰上前道:“大哥,十七撑不住了。” 李承乾反问李泰,“怎么回事?十七会出现在杜府?” 李泰也没含糊,白狼卫之前留在长安查案,他是知道的。 将十七这一段时间收集到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李承乾很是惊讶,“如此说来,都是那杜荷的算计?” “十七这是为了去找证据,才夜入杜府,只是” 李承乾叹了口气,“若是二弟知道此事,杜家不仅完了,就连与杜家有关的人,都要受到牵连!” 第三百七十八章 李泰攻杜府 李泰和李承乾赶至魏王府,十七危在旦夕,数位宫中请来的御医聚在一处,相互探讨,如何能保下十七的性命。 四肢都有受刑,指关节完全扭曲,施刑者简直丧尽天良。 杜荷不仅仅让十七承受自己所经历的一切,更在此基础上变本加厉。 不能言,不得停,不能为人,不能立足。 可以说十七彻底变成了一个废物,而且发不出任何声响。 李承乾看着床榻上没有任何血色的十七,脸色阴沉,“杜构,当真是找死!” 李泰却有些颓废,“都是我害了十七,若当初我多做准备,又岂会放生这样的惨事。” 李承乾摆手道:“放心吧,孤自有办法,既然杜构兄弟敢下此毒手,其背后必有所图。等上几日,对方必会露出马脚,到那时,让他们血债血偿!” 李泰点头,“没错,必须要血债血偿!” 看十七久久不见苏醒,李泰忍不住问道:“诸位,他何时能醒来?” 御医们一个个脸色难看,“难,殿下,此人能活下来实属不易。除了身上的伤痕外,他还有一处致命伤,这才导致他至今未曾苏醒,或者说,他一直都在醒着。” “什么?” 御医吞下口水,很是担心魏王殿下怒急杀人。 可医德告诉他,必须要将此事说清楚。 “殿下不知,除了身上,此人双眼被药水浸泡,完全陷入了失明。” “这怎么可能?” 李泰快步行到床边,用手撑开十七的双眼,随后连退数步,胸中一口恶气难出,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 “太子哥,借我一支人马,我要让杜家满门受尽刑罚而死!” 空洞的眼眸,中心处的瞳孔完全变成了白色,明显已经感染。 凭着唐代医疗水平,根本无法进行医治。 十七并不是没醒,而是他真正醒过来,也没有任何办法。 旁人不得而知,十七此刻的感受究竟如何。 四肢被废,五观受创,最可怕的就在于,对方就好像早有准备一样。 瞎眼、割舍、割耳、削发 受尽人间酷刑,如今的十七,完全变成了一具活尸,任人宰割,完全没有任何办法抵抗。 他们这是把十七当做了人彘一样对待,冲动的李泰反身冲出府,要去找杜府的麻烦。 怒火、羞愧、绝望各种情绪聚集在心中,李泰知道十七是二哥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钻了空子。 且不论二哥会不会怪罪与他,就凭着两人熟识多年的情分,李泰就不可能做到冷眼旁观。 “该死的杜家,活该被人屠戮,本王要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魏王府的护卫,被李泰全部拉走,数百人驾马直奔杜府。 此刻的杜构,还在于杜荷密谋中。 杜构笑着将今日朝堂之事告诉杜荷,引得杜荷哈哈大笑。 “哈哈,他魏王李泰也有今日?缺了秦王的庇护,他也不过如此!” 杜构笑了片刻冷静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做,本打算让十七落秦王颜面,如今魏王主动出面接下一切,必须要让他好好享受一番才是!” 杜构冷笑道:“大哥放心,我早有准备,接下里魏王可要小心了,若是落在我手中,便让他与那十七一样,变做人彘!” 杜构本来有些高兴,可心中还有一些对于杜荷的忌惮。 今日出门之前,听到下人禀报,杜荷竟然将十七被割下来的地方,全部做成菜吃了,甚至还觉得十分美味。 一想到此时,杜构腹中翻滚很是恶心,忍住不适,跟杜荷解释了两句。 离开杜荷的房间,回到自己庭院中,这才稍有好转。 “老爷,魏王来了!” 杜构冷笑道:“来得正好!” 门外叫嚣声此起彼伏,杜构跟着下人来到门前,看到李泰充满杀意的目光。 “不知魏王殿下莅临,不知有何指教?” “杜构,纳命来!”李泰却眼中怒意爆发,对着身旁护卫下令,“杀!” 魏王府的护卫,与秦王府同出一辙,都是从白狼军中选拔出来的。 十七更是白狼军偏将,如今受人折磨,哪里还会容忍。 一个个虎背熊腰,大刀阔斧,想着杜府杀去。 杜构吓了一跳,这可是他没有想到的事情,连忙后退。 “快去请二弟过来!” 周围的百姓早就逃之夭夭,免受牵连。 接触不过几息,数条人命归西。 不多时,杜构被擒下,押在李泰面前。 “住手!”杜荷赶至,见此情况,赶忙出声。 李泰冷哼,身旁护卫再度上前。 杜构被李泰一脚踢翻,“今日就拿你两人的性命,祭我白狼军偏将十七在天之灵!” “不可!” 杜荷忍不住嘶吼道:“你可知,若杀了我们,你必会犯下大错!” 李泰瞪目斥道:“那又如何?大不了,本王也脱了身上这层外衣而已。两只恶犬,杀了本王也是不惧!” 杜荷和杜构同时一惊,这魏王是疯狗吧? 与杜荷谋划有所偏差,按照杜荷的想法,应该是魏王在府外叫嚣,杀几个下人收手罢了。 怎得偏差如此之大,难不成他们兄弟今日将会死在此处? “送你们下去,给十七探路!” 李泰举起长刀,正准备劈下。 远处一匹快马奔来,“刀下留情!” 李泰抬头,眼睛眯起,“太子哥,你要拦我?” 李承乾知道李泰这次莽撞,必会要杜荷与杜构两人的性命。 两人罪该万死,此刻却不能死。 要死,也要死的有价值才是! “四弟且慢,孤说几句话,你先行考虑!” “讲!” 李承乾看向杜构和杜荷时,目中满是冰冷,“这两条狗,此刻还不能死!” “为何?” “因为他们还有用!” “何用?” “平息二弟之怒!” 李泰迟疑了片刻,咬牙道:“本王知道了,将杜构打断双腿,杜荷废去双臂!” “汝敢!”杜荷与杜构大惊,却不得有半分反抗。 李承乾也是一旁冷冷注视,那副弑人的目光,让杜构两人遍体生寒。 他们也没有想到,太子竟会如此狠毒,完全不顾两人姓名。 本该是大唐勋贵之家,在太子眼中,却是一条狗而已。 何其寒心也? 俗话说得好,看人一面分善恶,阅己千次皆有理。 看待旁人时,一面之词便断定好坏,而看待自己时,总有无数个借口去掩饰他们心中本就存在的歪理邪说! 第三百七十九章 阴毒连环计 “啊~!” 赤红的双眼,未曾间断的惨叫,粗重的喘息。 杜荷与杜构倒在地上,目光中却充满了恐惧。 一个打断双腿,一个折断双手,李泰更是放下话来,“敢来医治者,本王必杀之!” 如今的杜府,很是清冷,任何都不敢轻易到此探望。 李泰与李承乾的离去,换来杜荷疯狂在心中咆哮。 “如此太子,如此魏王,大唐亡矣!” “二弟,你没事吧?” 杜构比杜荷正常一点,疼痛使他脸都变得有些扭曲,可他依旧在关心杜荷。 “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还想说第三遍时,被杜构捂住了嘴,“回府再说!” 府? 如今护卫,又有几个敢上前搀扶的? 同时得罪了秦王、魏王、太子,大唐圣人之下的三大巨头,杜家兄弟实在是能人之所不能,举世无双了。 相互支撑着起身,回到府中,杜荷眼中杀意更是深厚。 “好一个魏王,差点坏了我大计,不过这样也好,看还能有何人护你!” 次日朝堂之上,杜构被人抬上朝,大诉苦水。 借势,向李世民表明一个态度,魏王李泰目中无人,苛待功臣之子。 更是放下豪言,谁敢医治杜氏兄弟,便是与魏王有仇! 不仅如此,杜构更是直言,太子当面称他兄弟两人为狗! 看样子,打算借势让太子和魏王都吃个闷亏。 李世民还未回话,朝堂上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迫于压力,又或是为了自家着想,还真有官员站出身一同指责魏王与太子的过失。 御史大夫们闲了多日终于开张,太子辱杜之事并非虚言,加上魏王确实蛮不讲理,借此机会集体上奏,请陛下严惩太子与魏王之过错! 至于废太子?没人会不开眼的提出来,自讨苦吃罢了! “太子禁足东宫,三月不得离开!魏王禁足王府,贬俸三年,今后不允入朝!” 一是束缚了太子,二是让李泰今后不得入朝参政,只能守在自己的魏王府中。 这一计,杜氏兄弟大获全胜。 他们知道,单凭这件事,并不能对魏王和太子造成任何影响,但是有此就已经足够。 魏王和太子同时失礼,那么接下来就是推出晋王的时候。 散朝后,李世民对着李承乾就是一巴掌。 “儿臣知错!” “错在何处?” “儿臣不该放任青雀冲动,还请父皇息怒,饶恕青雀的过失!” 李世民却是怒道:“你不是不该放任,而是你该让青雀直接打杀了二人!” “啊?父皇?” 李世民冷静下来,对李承乾继续道:“皇家威严不可轻犯,当时杀了两人,朕自会保下青雀,也不会有今日朝臣群谏的事情发生!” 李承乾赶忙道歉,“是儿臣愚钝了!” “哼,回你东宫好好待着,朕会处理青雀的问题。” “是,儿臣这就告退!” 李承乾走后,李世民眯起了双眼,“好一个杜荷,好一个侯君集啊!” 百密终有一疏,杜荷这边做的滴水不漏,可侯君集那边却出了差错。 侯君集与张亮两人私交甚好,前两日,侯君集到府探望,提起了一件事情。 “什么?造反?” 张亮满脸惊惧,他可未曾想到,侯君集竟然会如此冲动。 “亮,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君集,此事会不会太过于冒失了?” 侯君集冷笑道:“不必担心,我早有准备。” 张亮故作沉思,对侯君集问道:“君集你可知,陛下待你我不薄!” 侯君集却是摇头,“不薄?为了李家,我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只不过一个兵部侍郎而已。如今的陛下早已淡去了往昔的雄心壮志,贪恋权位,不辨忠奸,算不得明主!” 都是借口!侯君集会这么做,怕是早有预谋才对! 张亮不敢露出破绽,反问道:“何时起事,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侯君集答道:“雪花之后,十六卫将军会入京述职,待他们离开后,立刻动兵!” 张亮迟疑道:“君集,这是你的计策?你可知即便拿了天下,你我背主的名声传出,也会使得各地藩王起兵攻打长安,到那时你我唯有死路一条。” 侯君集很是轻松,似乎在他看来,张亮与他熟识,肯定会助他,所以并未藏着掖着。 “杜家老二设计,过几日魏王与太子会吃大亏,到那时你就会明白。放心,我们不是叛乱,而是,清君侧!” 张亮额头尽是冷汗,“若若真如此,我又能得到什么?” “我是异姓王,而亮你,或许是三公九卿之位!” “能否能否让我考虑一番?” 临行前,侯君集推心置腹的跟张亮说道:“我视你做兄弟,切莫要我失望!” 不要你失望?怎么可能? 一晚上未曾入眠,第二日一早,乔装打扮成外出采买的下人,离开张府,入宫面圣将此事全部告知李世民。 李世民听后很是惊讶,“此事当真?” 张亮点头道:“老臣不敢有丝毫隐瞒!” “异姓王?看样子宫中有人和侯君集做了交易啊!” 李世民身上龙威向四方席卷,吓得张亮瑟瑟发抖。 “罢了,你先回去,装作还在考虑的样子,如果侯君集再来请你,你便” “是,老臣这就告退!” 张亮离开后,李世民叹息声响起。 作为一朝老臣,李世民对于侯君集还是无比在意的,他没有想到,会有今日这般情况发生。 说白了,权势使人迷失。 侯君集做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已经到了顶。 李靖、李绩、李孝恭、秦琼无数人都可以与他并肩,这并非他所希望的。 他更希望自己被史书铭记,被世人瞻仰。 他甚至还想更进一步,有什么比国中之国更让他喜欢的吗? 或许,侯君集还是当初那个侯君集,因为他的野心,未曾改变! 李世民心中并不情愿,却依旧选择了相信,对于作为共犯的杜荷更无好感。 此人罪该万死! “君集,莫要让朕失望啊!” 李世民觉得,如果侯君集可以幡然悔悟,自己或许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只是,这个机会他会不会珍惜,就与李世民无关了。 暗中下令,调回左威卫,候在长安城外南侧,并且安排将风声压下,避开兵部。 第三百八十章 蝼蚁之说,百家之城! 秦王庄,李方晨还不知道十七被人用刑的消息。 行孝在长孙无垢身边,每日都在变着花样让长孙无垢展露笑颜。 长孙无垢心中很是甜蜜,有子如此,实乃天大之幸。 两人搭伴,在鸡舍中收拾遍地“鸡黄金”,那味道,格外酸爽。 本该凤舞九天的皇后娘娘,却不见任何嫌弃之色。 身旁候着几位侍女,挎着篮子,不断从皇后娘娘手中接过鸡蛋。 “钰儿,多拿一些,今日庄子孩子下课后,本宫要去做好给他们送过去。” 庄子里的蒙学之所重开,小方庄的孩子,全部转移到了秦王庄中。 让他们读书明理,因为李方晨对于这些年轻的“下一代”极为看重。 之前带长孙无垢去看望过一次,手中都是李方晨安排秦王府准备的糕点。 孩子们吃的很开心,一个个见到长孙无垢时,极为恭敬。 憨态可掬,活泼机灵,每一个孩子,都代表着一种对于未来的希望。 长孙无垢看的心喜,便打算自己也亲手做些甜食,送给这些可爱的孩子们。 对此,李方晨除了支持外,并无任何反对。 可长孙无垢并不会做饭菜,更不懂烹饪之术,如何让她亲手做点好吃的呢? 猛然间想起,当初自己在宫中品尝过的一道美味。 此美味还与李方晨密切相关,毕竟这道菜的名字叫做“水蒸蛋”。 简单易懂,而且入口即化,丝滑享受很是让人喜欢。 长孙无垢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派人做上一些品尝,久而久之,对水蒸蛋也就有了更多的了解。 庄有孩童两百七十余位,长孙无垢便按人头拾鸡蛋,每人三人,一个做水蒸蛋,另外两个当做礼物,让他们带回家,给亲人品尝。 凭着一份心意足矣,鸡蛋算不得什么稀罕物。 可对于庄户来说,并不是每天都能品味。 他们不是原先的白狼军,李方晨给他们分配的工作是务农,而不是养鸡。 除了原先那一千多名白狼军汉子外,大部分庄户,天才能吃上一颗鸡蛋。 大部分人更是将鸡蛋留存,打算孵出来养鸡,并不满足此刻的口腹之欲。 全体秦王府的下人因此变得手忙脚乱,长孙无垢只负责下令,实际操作她并不会去做。 如此一来水蒸蛋也算是在她的安排下做好,名义上皇后亲手所做,并不算过分。 李方晨则蹲在地上,被一旁的蚂蚁所吸引。 许久不见自家钰儿说话,长孙无垢四处观望,好不容易才看到这个臭小子。 “钰儿,你这是在看什么?” “蝼蚁!” “蝼蚁?” “母后可知道,蝼蚁虽小,其心甚大!” 长孙无垢顿时来了兴趣,“讲来听听。” 李方晨看着地上蚂蚁,排成一条长线行动,用石子堵住它们的去路,顿时使路线发生了偏移。 但这种偏移只是片刻,前方蚂蚁迅速返回,指引其他蚂蚁重新划出一条长“线”。 “内藏乾坤,翻云覆雨。这便是蝼蚁!” “内藏乾坤,翻云覆雨?再说清楚些!” 这臭小子明显还有隐藏,长孙无垢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李方晨起身,面带笑容,就好像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小伙子。 “千里之堤,以缕螘之穴漏。若我李唐比作山中虎王,百官视作林中鸟兽,那么天下百姓,便是世间最为强大的蝼蚁!” 长孙无垢翻了个白眼,“蝼蚁何曾被称之为最强?” “成群结队相互依存,不惧生死不畏严寒。为了生存,他们可食百兽,吞山林。为了族群的安全,他们可以和自己的‘天敌’搏命厮杀,如此还不能被称之为最强吗?” 长孙无垢收起了嬉笑之色,“钰儿,与本宫你还要打哑谜不成?” 李方晨苦笑摇头,“一时之言,当不得真。曾几何时,我也曾是一只蝼蚁,窥望天地之大,羞恼自身之小。本以为我会大鹏展翅,千里飞驰。没想到走到如今,我还是当初那只蝼蚁,未曾有半点变化。” “钰儿?” “母后安心便是,年纪大了,总有些不该有的冲动。” “臭小子!” 长孙无垢嗔怒般拍了一下李方晨的脑袋,“若你是年纪大了,那本宫呢?” 李方晨哈哈一笑,“母后今年二八之龄,哪个敢不信,我就去撕了他的嘴!” “休要废话,快帮本宫准备,今日还有要事呢!”长孙无垢心中很是高兴,这才放过李方晨之前口误之事。 “是,孩儿这就来帮忙!” 庄中的忙碌始终未曾停歇,李方晨之所以会发出这一番感言,或许是因为,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化作鹏鸟,助大唐扶摇直上。却忘记了,自己这只鹏鸟,实在太弱,弱的被人一推就倒。 而大唐,太沉了,沉到让他无法承载。 或许此刻他心中最大的变化,并非是埋怨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而是叹息世事难料。 等到十七从长安归来,将一切查明真相,杜家兄弟的死活就与李方晨无关了。 正好借此机会,离开长安,随便寻一处城镇,荒度余生。 秦王庄,为何不能舍去?对他而言,这一切都是过眼烟云,做不到让他停滞不前的吸引力。 等离开了长安之后,挑一处人烟稀少的城镇,建一座自己想要的人间乐土。 或许,这将会是他用尽一生为之奋斗的存在,更会是千年后,大唐名传万古的强大助力。 就在秦王庄别院的书房中,有一张被李方晨积压了许久的镇纸,纸上水印明显保留下来了四个大字。 “百家之城!” 他不喜欢长安的朝堂,可他喜欢大唐的质朴和纯真。 他不喜欢古人的固执,可他欣赏他们坚强不屈的品质。 他希望,这个时代,或是以后的千秋万代,保我华夏传承,永世不朽! 华夏之火,生生不息! 华夏一脉,傲然于世! 华夏之名,天下敬服! 这并不是他一开始的打算,本来回返秦王庄,他是想借此钓出幕后黑手,以雷霆之势,让恶人伏诛! 可当他真正静下心来,又觉得一切十分可笑。 他争来争去,究竟为了什么? 当初的心愿,不就是让大唐越来越好吗? 白狼军本就是随手而为,替大唐征伐四方的存在,如今没了用处,也该让它变成“传说”才是。 佛曰悟禅,道曰明心。 如今的李方晨,已经完全摒弃了之前的可笑想法。 去六部,又有何不妥? 最后的结果,大不了就是被重新贬为庶民,依旧保持着如今的生活吗? 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再好,又能好过几层高楼? 看到长孙无垢的笑容,他开心。 看到庄中百姓的笑容,他更开心。 蝼蚁之说,何尝不是他李方晨的自白。 他想让大唐根基深厚,打下一片沃土供后代生存繁衍。 他更想免去日后可能会出现的诸般忧愁,使得史书一帆风顺。 可他突然明悟,自己之前做的事情,实在太小了。 何不聚少成多,立兴学之圣地,记以明志,供后世效仿? 当然,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身边人的安好无恙。 如果李方晨知道十七被人搞成了废人,怕不得一切都会变成空谈。 唯有一个“杀”字,方可泄去心中暴怒之火。 毕竟他已经承认,自己一直都是一直蝼蚁,而已! 第三百八十一章 晋王会君集 杜荷的谋划一天天进行,如今十六部主将全部汇集在京中,等待着明日朝会后,再行离开。 他心中的紧张和兴奋愈发强烈,“开始了,一切都开始了。马上,我就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我的才能、我的策略,都将会得到施展,让大唐彻底变成真正的盛世!没有人,没有人可以阻挡这一天的到来!” 入宫再次面见晋王,这次两人脸上的笑容增加了不少。 太子被禁足,魏王被削权,如今晋王已经可以上朝参政,这件事的功劳可都杜荷有关。 被折断的双手已经被御医诊察过,并未伤及根本,还有痊愈的可能。每次出行,杜荷都打着夹板,看上去很是滑稽。 而他大哥杜构,却落下了终生残疾,双腿骨碎,无法愈合。 “杜荷!” “臣在!” “本王想去见侯君集!” “是,臣这就去安排!” 臣?不过一个晋王身边的侍卫,无官无爵,却一直以下臣自居,可想而知杜荷心中到底有多傲! 确实该让晋王与侯君集谋面,接下来还有几天,就是动手的日子。 一切都必须做得尽善尽美,万无一失才对! 晋王出宫并不算什么难事,随便找个由头,李世民必定会放行。 按照这几日李世民对于晋王的重视程度来看,百官心中多有意动,或许太子并非唯一选择。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李世民这么做的真正含义。 赶到侯君集府上时,李治看着府中的侯君集和张亮两人,赶忙上前见礼。 “小王见过陈国公和勋国公!” 不错,还有张亮! 两日前,被侯君集引入了造反计划中,并且明面上很是认同,就差呼喊“造反有理”了。 杜荷并不知道这位看上去是侯君集“同道之士”的勋国公张亮,早就成了“捅刀之士”。 对于又有一位大唐国公加入他计划中,他很是高兴,毕竟多一份力量,多一成把握! 张亮身份可不简单,与侯君集私交甚好,同样是朝堂重臣。 为了不让人引起怀疑,张亮还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和侯君集一样,他也要当异姓王! 有野心的人,才更好把握不是? 几日相处下来,杜荷并未起疑,如今可好,终于面见了“正主”! “老臣,拜见晋王殿下!” 侯君集和张亮可不敢失礼,赶忙上前躬拜。 “当不得,两位国公请上座。” 李治恭敬有礼,言语间多有推崇,倒是让侯君集很是高兴。 至于张亮心中高兴与否,旁人并不会知道。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表面笑嘻嘻,心中p! 晋王!竟然会是晋王!宫中的皇子真他娘可怕。晋王如今才多大,就有了如此深得心机,真叫让害怕。 “殿下多礼了,请坐。” 侯君集也不客气,今日本就在他府上相聚,他坐主位也是应该。 “多谢,不知陈国公安排的如何?” 杜荷接到李治授意,来到门口,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侯君集笑道:“自是准备妥当。老臣手下八千人,加上勋国公手下还有五千人,足矣!” 李治点头道:“如此甚好,此事若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小王心中顾虑颇多,还望两位国公勿怪。” “无妨,殿下宅心仁厚,今后定将会成为一代明主!” “错了,若非陈国公,小王始终都不过是一个‘王’而已!” “哈哈,殿下说笑了。” 两人相互恭维,张亮一旁微笑应对,心中却满是恶寒。 这两位怕是不知道,这件事肯定会失败吧? 唉,君集,为何你就如此不知足? 此事若成了还好,若是败了,我家中妇幼岂不都会遭难? 更何况,你难道不知秦王殿下与我有救命之恩,与杜荷联手,对我而言更像是一种侮辱! 罢了,君集你今后还是不要怪我的好! 谈了许多事,大多围绕在几时发兵和如何攻陷皇城的问题上,对于侯君集手下兵将装备,侯君集脸上尽是狂笑,“白狼军的战甲兵刃,皆落入我手中,十六卫不来上四卫,如何能挡?” 张亮瞳孔微缩,怪不得当初侯君集尽力支持打散白狼军。 心中惊讶,脸上也略有僵硬,好在及时反应过来,并未出现问题。 兵部尚书之位,散了白狼军之后,白狼军中各种军需物品,完全被他收入囊中,实在是心机叵测啊! 看样子,这家伙早就有了谋划之心,杜荷上门,也只是为他提供了一个将谋划实现的借口而已。 “时辰不早,小王也该入宫了,还请两位国公多加小心才是!” “老臣,送殿下离开!” 不得不提一句,侯君集此刻心中很是满意。 晋王李治,最佳的傀儡皇帝人选,就凭他这软弱的性子,等到自己成功后,根本不用担心束手束脚。 两人手下一共一万三千人(五千是叛徒!),宫中还有晋王派人接应,大事可成! 侯君集拉着张亮,夜中吃酒,不时有豪迈笑声传出。 等到张亮离开时,两袖好像很重,湿湿嗒嗒,让接他回府的下人很是奇怪。 平日里老爷很爱吃酒,怎得今日如此狡诈? 不是张亮狡诈,而是他此刻有要事入宫面圣,而且醉酒误事,万一说错话,岂不是死透了? 回到宫中,李治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紧张,一夜不得入眠。 殿中侍女早就退下,此刻冷清的殿中,突然传出几道声响。 “白眼狼!” “你凭什么争?” “你有什么本事在我面前叫嚣?” “你在找死” 当初李泰打他时说的话,此刻环绕在李治耳边,将他好心情一击溃散。 李治脸色逐渐变得阴沉,“李青雀,你看着吧,我绝不会差与你和大哥!” “我才是胜利者,你和大哥,终究只是失败者!” 脑中又出现了一张面孔,李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二哥~” 小时候,李方晨照料的一幕幕出现,李治眼泪落下。 随后画面有变成那日他跪倒在母后床前,李方晨对他的殴打。 他并无怨恨,只是他不甘,明明他也是二哥的亲兄弟,为何二哥要一只护着那肥头大耳的李青雀,为何大哥和李青雀都可以争,自己却只能在一旁看着? “二哥,你是不是对我失望了?” “二哥,我会让你看到,我李治绝对会成为一代明帝!” 抱着美好的愿景,终于缓缓睡下。 等到两日后,起兵,谋反! 第三百八十二章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距离侯君集起兵,还有一日时间 秦王庄中,李方晨陪着长孙无垢在田间游玩,突然见一人慌慌张张跑到自己面前。 这人李方晨很熟悉,与十七一道去长安查案的十几个白狼卫之一。 “殿下,殿下” “怎么慌张成这样?有话慢慢说不好吗?” 李方晨迟疑看了长孙无垢一眼,又不敢让自己母后避开。 长孙无垢反倒对此事很是上心,“怎么,难道还需要本宫回避不成?” 一听这话,李方晨就熄灭了将长孙无垢支开的可能。 “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殿下,偏将他偏将他” 李方晨皱眉道:“说,十七怎么了?” 那人眼圈猩红,声音沙哑,“殿下,偏将他被杜家兄弟给废了!” “你说什么?”李方晨情绪略显激动,“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慢慢道来!” 那人便将十七查出杜府被人屠戮之事的真正幕后主使,打算潜入杜府收集证据,不知为何被人发现,最后被杜荷折磨成了活尸,扔出杜府的事情全部道出。 “好大的胆子!”长孙无垢听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李方晨彻底红了眼,“去把庄里人叫上,我要去长安讨个公道!” 长孙无垢看向李方晨时,隐隐感觉钰儿气势有所转变。平日里懒散乡间少年的形象,瞬间变成了一位战场上主攻伐的将军,杀意盎然。 不能劝,也劝不动。 “本宫与你一起去,这件事由本宫做主!” “不必了,娘您还是早些回宫吧。” 兵器?没有!那就,赤手空拳! 聚众八百,向长安进发,从下午走到了深夜,入皇城时,都已经快到宵禁的时间。 李方晨毫不在意,他的目标只有一处,杜府! 秦王入京,接到消息的李世民立刻派人保护其安全,李泰和李承乾有心出面,却因为禁足,被困在家中无法离开。 “参见殿下!”城卫军远远过来,朝着李方晨拜礼。 李方晨看都没看对方,自顾自向前行进。 奉了陛下命令,城卫军也不敢对李方晨指手画脚,只好跟在后面。 八百白狼卫,紧随李方晨步伐。 另一边,接到消息的侯君集面色凝重,忙派人书信给杜府和张亮。 书信内容十分简单,“事不宜迟,立刻动手!” 秦王入京,定会引起骚乱,杜荷与杜构如果被秦王所迫,泄露玄机,他侯君集必死无疑。 城中躁动,火光笼罩,侯君集将心一横,“老子要造反!” 张亮得知此事,立刻派人入宫禀报。 侯君集将计划提前,哪怕杜荷都没有想象到, 不过事发突然,也只能如此。 好在几日前,因为起事谋反的原因,杜荷在家中藏了一些军中悍卒,这可是勋国公张亮专门派给他们两人用来保命的手段。 听到秦王正在朝杜府进发,杜荷难免有些心慌。 杜构冷声道:“是福是祸都躲不过,眼前你我兄弟只有一条生路,那就是守住,只要等到陈国公拿下皇宫,秦王一人不足为惧!” 杜构以为杜荷担心大事有误,却不知杜荷是因为做贼心虚! 杜荷稍有缓神,“大哥说得对,该怕的不是我们,该是他秦王李承钰才对!” “召集人马,摆好阵势,我倒要看看,他李承钰有何手段!” 倒不是杜构和杜荷太过狂妄,如今他们已经没了退路,与其畏畏缩缩灭自家志气,倒不如坦然面对,看谁能笑到最后。 时间一分一秒的度过,李方晨距离杜府也是越来越近。 杜荷欲效仿古风,特派人在府门外设下酒宴,打算请秦王吃酒! 只是,秦王真的会吃吗? “速度再快些,事情解决,我们就回庄里去!” “殿下,要不要我们先找些趁手家伙?” 同行的十六等人,得知十七出事后,一个个面色阴沉,身上杀意无法收敛。 “家伙?跟他们借,用完了再还就好!” 李方晨回手一指,尾随在他们身后的城卫军,负责近期城防的城卫军,已经全部换成了左威卫。 至于城南驻扎的一处军营中,还有一万余人的左威卫大军。 此番博弈,早已不是杜荷与李泰的私事。 双方牵扯太过庞大,李世民成了执棋者,作为他的对家,杜荷还没有这个资格。 侯君集,勉强算得上,但更多是以身做棋,沉迷其中,无法自拔。 听到李方晨说话,十六他们也不客气,停下身子跟城卫军商量。 “这只怕不好吧?” 他们接到的命令是护住秦王周全,可什么都还没做,武器就被人盯上了。 三号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白狼护不了殿下周全?” “不是!好吧!”城卫军的将军,最后咬牙交出了他们手中兵器,八百白狼卫,人手一把长刀。 城卫军究竟来了多少人? 少说也有一千之数,如今可好,一个个手中刀器换成了匕首,这要是打起来,还真是麻烦。 二十一借过一匹快马,上前打探信息。 不久后,回来跟李方晨禀报,“殿下,杜府之外灯火通明,杜氏兄弟正在府外对饮!” 李方晨心中更是恼怒,“好大的胆子,当真欺我李方晨心善?” 十一号跟着道:“殿下,十七的仇不能不报!” 李方晨对此很是赞同,如今他手下亲信,也就不过这几人。 十七最为亲近,也是李方晨极为看重的存在,若不报此仇,他有何颜面继续在大唐生活下去? 一个护不住自己手下的将军,永远都只会是一个懦夫! 军中的规矩,平日里我虽然对你打骂责罚,但若是旁人敢欺你,我定要他好看! 等到眼前亮光越来越近,李方晨终于看到了他此行的两个目标。 隔着老远,杜荷喊道:“秦王殿下,可有胆上前与杜荷吃酒?” “殿下,此中有诈!”三号急忙道。 李方晨却摆了摆手,并不在意,“冲!” 白狼军的军令,冲! 全军整队,快速聚拢,向前方冲杀,敢有挡路者,皆为仇敌,杀无赦! 本来还想着秦王会有君子风范,上前与他交谈几句。 杜荷却根本不知道,在秦王眼中,他还不如一只臭虫。 “军帅有令,冲!” 伴随着三号一声咆哮,八百白狼形如群狼,虎啸冲锋,未见敢有挡路者。 杜荷吓了一跳,本来坐在一处软垫上,桌上摆着酒壶,打算如“先辈”一样,杯酒论英雄。 如今可倒好,啥还没说,人家就动手了。 也不知杜荷如何做到,未用双手之力,跪坐的姿势瞬间站起,扭头就往后跑。 倒不是他不愿意用手撑起身子,实在是因为他双臂都打者夹板,根本无法动用! 第三百八十三章 张亮的安排 眼瞅着秦王麾下那群疯子就要冲到面前,杜荷急忙命人关闭府门。 杜构将那些张亮派来的手下全部唤出来,准备让他们迎敌。 可谁都不曾想到,一瞬之间,杜构和杜荷就被人围了起来。 杜荷气急怒道:“张无垠,你疯了不成?抓我兄弟给秦王投诚?” 张无垠乃是张亮麾下为数不多,保留下来的义子。 当初五百假子,险些铸成大错,后来经过秦王告诫,张亮这才收敛脾性,逃过一劫。 张无垠冷笑道:“某乃勋国公麾下,何时成了你杜家的家臣,由你们两个蠢货指派?” 杜构急道:“你难道不知,勋国公让你来此,就是为了护我兄弟二人性命?” 杜荷却是一脸冷汗,张无垠说完后,脑中蹦出的想法,使得他浑身冰凉。 冥冥之中,他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张无垠对着杜构的叫喊置之不理,同时派手下接管整个杜府。 与秦王敌对?怕最后义父要将他碎尸万段! “府中下人不论男女,全部擒下,尤其是杜家的小少爷,叫什么来着?对了,杜涵!” 张无垠每说一句,杜荷额头的冷汗就会增多一倍。 杜构叱骂道:“我儿如今不过襁褓之龄,张无垠,你端不为人子!” 张无垠却毫不在意,对着杜构冷笑道:“我说莱国公,你怎么还不如你弟弟杜荷聪慧,难道你还没有想清楚?” 杜构不敢置信的看向杜荷,听到杜荷叹气道:“哥,我们输了!” 杜构这才反应过来,“勋国公张亮!” “啐!你也配提我我义父之名!” 府门大开,张无垠领着手下之人,出门相迎。 这幅架势,倒也让李方晨和白狼卫一个个陷入了沉寂之中。 “勋国公麾下,军中偏将张无垠,见过秦王殿下!” 一拳打在棉花上,本以为是一场血腥厮杀,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 李方晨出声问道:“既然是勋国公麾下,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张无垠朗声道:“杜氏兄弟勾结陈国公侯君集,与我义父张亮,企图谋逆。我义父将此事报与圣人” 将事情全部说出,李方晨咋舌,余光瞄向杜荷与杜构两人时,再度阴沉下来。 “我记住你了,张无垠是吧?我会给你报功!” “谢殿下!” 张无垠命人后退,同时将杜荷等人全部交予十六等人手中。 “刚才接到消息,陈国公今晚就会行事,无垠还要回到义父身边听从安排,请殿下恕罪!” 不多嘴过问李方晨如何处置杜府上下,走的很是干脆。 不得不说,这样的人才,难怪张亮会将他收做义子。 “此人不错。” 李方晨十分难得夸赞了对方一句,而后来到杜荷身边,对着他就是一脚。 “杜荷?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杜荷被踢翻,脑袋着地,碰到石子,更是磕破了皮。 被十六他们几个上前控住身上,又从地上扶起,面朝李方晨而跪。 杜构一旁喝道:“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请殿下莫要折辱我兄弟二人!” 到了此刻,杜构依旧硬气,而杜荷却好像变成了哑巴。 杜荷心中多有恐惧,明明一切顺利,怎会在勋国公身上出了差错? 该死的侯君集,难道你这就是你所谓的好兄弟? 杜荷恨啊!明明可以一步登天,却被人推入万丈深渊。 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全部化为乌有,到最后甚至会让整个杜家变为虚无! “二弟,你没事吧?” 看着杜荷那般情况,杜构还以为杜荷被李方晨一脚给踢傻了呢! 李方晨却让人搬来一张座椅,冰冷注视着两人。 “不打死,其他随便!” 三号几人瞬间冲上前,对着二人开始拳打脚踢,殿下说了,不打死,其他随意! 努力控制自己,将身体缩成一团,杜构不时还会发出一些惨叫。 相对而言,杜荷那边就惨多了,三号他们几个打断了杜荷双手的夹板,本该缓慢恢复的双臂再次被打断,那种感觉又岂是酸爽二字可以解释清楚的? “够了!”眼瞅着几人下手越来越重,二十一踢完最后一脚后,止住其余兄弟几人。 几人退到李方晨身边,目光却放在了杜府的下人身上。 “能抓住十七,就凭这两条狗,怎么可能?” 听到十六不满的声音,李方晨很清楚,他想做什么。 迁怒? 不,并不算! 他们既然待在杜府,就该知道一些事情。 十七被人折磨的生不如死,而他们这些下人,却不闻不问,甚至还在讨好自家“主子”。 若要让这些“从犯”活着,那才是一种笑话! “下手注意点分寸,留几个出来,我还有用!” 听到李方晨同意,几人同时冷笑,二十一更是直言道:“那些个侍女留下,余下的护卫、管事,交给我们处理可好?” “去吧!” 李方晨就那么安静坐着,杜府如今府中护卫还有四五十人,大部分是新招来的,可错就错在他们来到了杜府。 十余位侍女瑟瑟发抖,身旁群狼却在疯狂围攻那些个杜府管事和护卫。 发疯的白狼,不会考虑对方是否真的无辜。 身在地狱中,又有谁真正“干净”? 二十人围打一人,全部都在发泄。 十七是白狼的十七,与他关系好的,不仅是三号、十六、二十一他们这些个秦王府“老将”,还有整个白狼的将士们。 这可不是一刀给他们痛快的事情,折磨殴打,能用的手段全部用上,看得人头皮发麻,望而生退。 杜构和杜荷很幸运,就是这场群狼发怒的见证者。 看着他们往日里熟悉面孔,一个个不断发出惨叫,心中的恐惧也被不断放大。 杜构强撑起胆子,“殿下,难道不能给他们一个痛快?” 李方晨眼中弑杀之意瞬间涌现,“你们给十七痛快了吗?” 杜构心知理亏,不再多言。 白狼军可没有善男信女这么一说,殴打、责骂,甚至砍断对方四肢让对方吞刀而死 四十余人,愣是被折磨了两炷香的时间,才真正死绝。 十六他们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不少,可李方晨的怒火,才刚刚开始。 “派人,去将十七接来。你们对他做了什么,我就对你们做什么。别怪我,毕竟我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啊?殿下?”十六明显有些惊讶。 “让你去,你就去!” “可是殿下,十七他” 十六担心,十七撑不了多久,尤其是被接到这里,没了御医照料的十七,还能活下来吗? “若是十七途中没了气息,我就杀了你这小儿!” 李方晨将手指向尚在襁褓之中的杜涵,杜构和杜荷两人同时一惊。 第三百八十四章 我从来不当好人! “殿下,祸及府中下人也就罢了,您怎么连涵儿也不放过,他还是个孩子啊!”杜构忍不住泣声道。 杜荷更是抢声道:“殿下,若您心中有气,尽管朝我身上招呼,能否放过涵儿?” 李方晨冷哼一声,“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我从来不当好人,因为我知道,好人不长命!” 十六领命驾马赶赴魏王府,杜构撑住身子,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他可以跟李方晨硬碰硬,因为两者之间本来就是你死我活。 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杜家血脉就此断绝,哪怕天底下姓杜的人数不胜数,杜构也会坚持认为,自家血脉传承的重要性。 “殿下,我求求您,绕过涵儿吧。一切罪过加在我身,我愿全部担下!” 他可以不忠,可以不仁,但却不能不孝。 如果涵儿死了,他无言面对列祖列宗。 同样的情形,对杜荷而言,也是一样,慌乱间,他甚至想把一切都说出来。 包括自己设计,屠戮自家府上下人,甚至祸及家嫂的丑事。 他不知道,这么做能否保下杜构的性命,可他想把一切都担下,力保涵儿不失。 杜荷如今成了废人,杜构又只有一子,整个杜家唯一的男丁。 若杜涵死了,杜荷绝对会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啐!” 边上三号,狠狠唾弃杜荷,觉得不解气,又给了杜荷一脚。 李方晨也因此猛然想起,之前手下跟他禀报十七用性命查出来的线索。 杜府满门,差点因为杜荷而被灭。 而下手杀人的幕后主使,就是杜荷! 如果杜构知道,那么这个场面一定很有趣。 等待十七到来的间隙,李方晨不介意将此事说出来做个乐子,也好让他看看杜氏兄弟狗咬狗的场面。 “杜构,本王今日刚得知一条消息,想必你听后一定十分高兴!” 杜构已经是慌不择路,“殿下若是能放过涵儿,杜构愿任打任杀,任凭殿下发落!” 杜荷已经猜到了李方晨要说什么,神情一暗,面对杜构时,心中有愧而不敢直视。 李方晨又将目光转移到了杜荷身上,“怎么着,是你自己说,还是本王替你说?” 有证据吗? 没有!但是李方晨相信十七,没有把握的事情,他绝不会信口开河。 既然十七认定此事与杜荷有关,那杜荷绝对就有问题。 果不其然,被李方晨一诈,杜荷还真就开口说了。 “若殿下能放过涵儿,杜荷一定如实说出实情!” 李方晨却是冷笑着起身,一步步走到那幼童旁边将其抱在怀中。 “你有和本王商量的资格吗?若是早些开口,本王说不定还真会一时心善呢!” “殿下不要!杜荷这就说!这就说!” 接下来的事情,简直不要太精彩,杜荷不仅仅将之前的事情说清楚,甚至还说出了自己这么做的原因。 可想而知,跪在他旁边的杜构,脸色变化了多少次。 “混账!你疯了不成?那都是你我家中之人,你怎能如此?” 眼中满是失望,尤其想到自己发妻惨死的模样,杜构对着杜荷破口大骂。 “你简直就是个畜生,你难道不清楚你嫂嫂待你如何?” 杜荷伏在地上不敢抬头,“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想伤到嫂嫂的,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都没有发生!” 杜构喘着粗气,恨不得挤上前咬杀杜荷。 他想不到,原来一切都是因杜荷而起,甚至于他自己,也成了杜荷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我杜家的基业,彻底完了” 心中满是悔恨,有杜荷这逆子,名相杜如晦的门风,算是彻底败坏! 李方晨笑的更是开心,“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三号等白狼军“老将”,恨不得此刻将杜荷碎尸万段,若不是因为杜荷,他们白狼军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马蹄声响起,十六终于赶了回来。 在他背后,正是已经变成活尸的十七。 三号、十一、二十一几人赶忙上前接住十七。 李方晨走上前,一眼过后,泪水直接落下。 “杜荷!” 暴喝声起,抢过一把刀,几步冲上去就像砍死他。 好在刚下马的十六手疾,拦住李方晨。 “殿下,现在杀了他,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李方晨浑身都在发抖,不是畏惧,而是他发誓,他第一次想让一个人从世间消失。 包括这个人的亲友、伙伴,只要与他有关,统统都要消失! “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殿下,冷静啊!” 十六实在是撑不住,被李方晨拖着前行。 三号控制住自己情绪,让十一和二十一两人守在十七身边,自己赶过去一同帮着十六阻拦李方晨。 控制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李方晨重新恢复冷冽之色,回到十七身旁,紧紧抓住对方的手。 “放心,我在这,我会替你报仇的,你所忍受的一切,我都知道” 泪水是什么? 李方晨不知道,他清楚的是,自己现在肯定很难看。 雄姿英发、让大唐为之震撼的秦王殿下,此刻却像个傻子。 守在十七身边,不断哭泣。 听到李方晨的声音,似乎激起了十七的反应,肩膀不断地抖动。 刚开始还以为是旁人影响,后来注意到真的是十七的反应后,李方晨立刻缓声道:“我在,你什么话都不用说,如今杜构和杜荷都被我抓到面前,我会替你报仇的!” 听到杜构和杜荷时,十七反应更加剧烈。 李方晨哪里还不明白,连忙对着旁边喝道:“把他们俩给我架起来!” 选出两张木桌,放在门外,周围被彻底戒严,百姓乖乖待在家中,不允许任何人出来观看。 控住四肢,绑在木桌上。 李方晨冷声道:“可想过有今日?” 杜荷面如死灰,完全任由李方晨施为。 杜构唯一的希望,或许就是杜涵了。 “他不会死,但他今后不会再姓杜!” 杜构连连点头,能留下性命已经是不错了,“请殿下施为,杜构认了!” 此时,长安城中炮声炸起,李方晨等人同时转头看向皇城处。 看样子,侯君集的反叛已经开始了。 带人过去支援? 算了吧,李方晨没有这个打算。 让十六他们将手中兵器归还城卫军,同时让出道,城卫军快速奔赴皇宫。 接下来的时光,谁也不许打扰李方晨“复仇”! 第三百八十五章 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十六他们几个动手,十七身上糟了什么罪,杜构两人就得受什么刑。 咬牙撑过两道,杜构就已经变得奄奄一息了。 十七硬是撑到了所有,他之所以能坚持到现在,心中一直有一个执念,就是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带给李方晨。 如果十七还能开口,那么第一句话肯定是,“殿下,杜氏兄弟勾结晋王和侯君集反叛,您千万要小心!” 李方晨一直守在十七身边,听着杜构和杜荷的惨叫,十七一直未曾平静。 甚至愈演愈烈,无法开口,简直让十七疯狂。 李方晨心中猜测,却不知是否属实,开口询问道:“十七,你是想说,杜氏兄弟勾结侯君集反叛?” 明明主使者受到了惩罚,为何十七依旧不曾平静,很明显他想告诉李方晨这条消息。 十七身子迅速平复下来,看样子确实如此。 李方晨赶忙安抚道:“放心吧,已经做了准备,他们不会成功的!” 手掌轻抚十七的面颊,这是他一同长大的兄弟,是他可以性命相托的战友! 从西宫起,一直到之后的白狼军,十七跟在李方晨身边尽职尽责,一直未曾娶妻,更不曾有任何子嗣。 想及此处,李方晨让十六等人先行停手,随便找来一个医师,让他给杜氏兄弟两人疗伤。 医师怎么找来的? 简单!踹开医馆的大门,进去抓人,不答应就扛着跑。 擦去泪水,李方晨控制自己声音不出现变化,走上前将那杜涵抱在怀中。 “今后,杜涵改名做张涵,延续你张家血脉,他是你张二牛(十七)的长子,十七你快摸摸他!” 十七也不知如何做到,控制自己嘴角挂起一丝勉强的微笑,可这一笑却是终了。 他走了,他终于解脱了,摆脱了这一具满是“伤痕”的。 三号等人同时跪倒在十七面前,他们明白,自今日起,那个无时无刻都在展露笑颜的“兄弟”,已经彻底离开了他们身边。 李方晨将杜涵,哦不,张涵转移到十六怀中,自己则直接坐在地面上,靠着十七的尸体,默默流泪。 杜家没了,唯一的男丁也变成了旁人的子嗣。 能让杜构高兴起来的,或许只有他儿子不会死这么个消息。 相对而言,杜荷就要凄惨许多。 十六他们刚才下手时格外阴狠,不仅仅完美复刻了十七身上的刑罚,更是下重手让杜荷受到的惩罚变得更加严重。 一旁的杜府侍女早就吓傻了,尖叫都不敢,跪在边上除了低声哭泣,根本没有任何言语。 白狼卫们簇拥而上,将十七和李方晨围在最中心,无声的哀悼更让人伤感。 沉闷的氛围,使得旁人忍不住跟着一同哭泣。 “魂归来兮” “魂归来兮” 也不知何人起头,众人齐声喊起了《招魂》,或许他们希望,十七的英魂可以常伴在他们身边。 再回首,白狼军第一次念《招魂》,还是在封突厥王庭时。 十七是大唐的功臣,如今却成了大唐的英魂。 李方晨单膝跪地,将十七扶起,背在背上。 “带上他们,我们回家!” 家这个词,很少有人能明白李方晨话中的含义。 半死不活的杜荷与杜构被白狼卫擒着,跟着李方晨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 没有人会去阻拦他们,因为此刻的皇城中已经要闹破了天际。 雷霆声一刻未曾停息,侯君集领兵反叛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李方晨背着十七,一步一个脚印,向长安城外行进。 “十七,等我把你带回家,你好好休息。今后你再也不用四处奔波去了,张涵是你的儿子,今后也会成为我的义子。虽然我不喜欢他原来的身份,可是我希望他可以替你扛起家门。” “十七,家就在前面,你安心睡着,今后再也不会有任何人来干扰我们。” “你不是说,想跟着我游遍大唐的山川河流吗?放心吧,我们马上就走,很快的!” “你说你,也不找个媳妇,就这么走了,我还得给你操心孩子的事情,你让我如何是好?” “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派到长安,让你打探消息!” “你干嘛要去杜府?你难道就不明白这件事有多危险” 李方晨根本不会知道,他有多话痨。他只是希望,把没说完的话,都跟十七说完。 此去阴间,无人相伴。 若你有需,托梦寻我。 钱财土地,要什么都行! 你就是要个女人,我都敢抓来给你烧了去。 只是,千万不能亏待自己。兄弟,走好! 黑夜走到白天,长安城中战火熄灭。 李方晨带着十七,还有八百白狼卫,终于返回秦王庄。 得知此事的长孙无垢出庄相迎,首先看到的是李方晨苍白的脸色,和他伤感的双眸。 脸上本该沾满灰烬,却因为泪水,形成了两道独特的“泪线”。 长孙无垢不由得心疼自家孩儿,可当她看到十七时,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不是没见过十七,她只是不曾想到,那个孩子,如今却被人折磨成了这般模样。 这哪里还像个人,受了大难,真是让人看着揪心。 心痛欲绝的李方晨却依旧强撑,不想让任何人看到他懦弱的一面。 “来,让本宫背他!” 或许是心疼钰儿,又或许是真的伤感十七离世。 身为一国之母,竟然开口,要背十七。 李方晨很是冷漠的摇头,“他不愿意,也不习惯!” 长孙无垢却依旧选择坚持自己的要求,与李方晨对视。 李方晨不让,她却让争。 或许旁人不清楚,作为皇后的长孙无垢如何能够不知道。 秦王是无辜的,白狼军是无辜的。 一国少年英杰,最后却落得如此惨痛的下场,她是要替李世民赎罪啊! 莫要忘了,十七原先可是大唐的开国县候,官爵四品的一朝大员! 长孙无垢希望自己可以代表李世民,表达出一种态度,那就是对于眼前这些白狼卫和对于李方晨的亏欠。 李方晨确实有些虚弱,一夜行进,也不知走了多久,身心俱疲。 从李方晨身上接过了十七,长孙无垢硬是咬牙背起了这个英年早逝的大唐国候。 队列中,那些白狼卫的目光中,淡去了不少仇恨。 他们会恨杜氏兄弟,如何不会恨皇家无情? 杜氏兄弟错了,李世民就真的没错吗? 毕竟,圣旨还是他下的啊! 长孙无垢这一背,同样也背起了白狼军的仇恨。 有这么一个态度,足够了! 等到庄中人越聚越多的时候,长孙无垢也就没有了继续背下去的资格。 庄中的白狼军老卒聚在一处,将十七用双手托起,不断往前传递,最后送入了刚挖好的坟墓之中。 白狼军四品国候,骁威将张二牛,字十七。墓! 第三百八十六章 侯君集末路 那一天,秦王庄所有人都沉寂在哀痛之中。 那一日,大唐的秦王殿下,心中的退意更加稳固。 长安的风光,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吸引力,这座巨大的囚笼,不仅囚禁了李方晨,更囚禁了李世民、侯君集,还有那些代表着天下的朝堂百官。 长安城中动乱平息,李世民下旨让长孙无垢回京,同样回京的,还有他这个已经不是秦王的秦王殿下。 “娘,您回去吧。” “钰儿,你不同本宫一起回宫?” 长孙无垢没有想到李方晨会如此果断,根本不打算返回长安。 李方晨笑道:“我想冷静几日。” 见李方晨确实无意离开,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太子和魏王解禁,如今就在宫中,在他们面前的李世民略显憔悴。 而殿中还跪着一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次叛乱的主谋,侯君集! 至于晋王? 已经被人看管起来,等待他的还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君集,朕自问待你不薄,何意如此?” 看着沙场老将,李世民不免有些缅怀,当初侯君集为他立下汗马功劳,称得上名臣良将。 侯君集叹气道:“成王败寇,臣错了,也败了,还请陛下放过臣家中老小。” 不多做辩解,时至今日,说什么都已经失去了作用。 “押下去。” 李世民有心饶他,百官也不可能同意。 当炮声响起的那一刻,李世民都有些坐立难安。 若非有张亮及时反水,说不定此刻侯君集就已经挟持了他李世民。 想不到,真的想不到,白狼军的军械全部被侯君集控在手中,如今更是成为威胁他生命的存在。 当初处心积虑防备的白狼军没有反,反的却是他无比信任的老臣。 “父皇息怒!”李承乾看出李世民脸色不好,上前劝解。 李世民下意识开口问道:“朕做错了什么?” 李承乾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李泰跃跃欲试。 “父皇可是在想,为何侯君集会反?而二哥又为何不出现,直接返回秦王庄?” 不得不说,这一句话确实问到了心坎,李世民将目光放在李泰身上,等待着他作答。 那一夜,以秦王以前的性子,肯定会带兵援助皇宫,诛杀叛逆。 可怪就怪在,李方晨去了一趟杜府,就选择了离开。 李泰答道:“若是让朝堂上百官扪心自问,多多少少都有利己之心,可换成二哥,却始终不见他为一己私利为祸大唐。” 李世民点头,这段话说的没错。 “可是父皇还是选择了不信任,二哥还是您亲封的秦王。更何况朝堂上权势之辈何其多也,又能有几人如二哥这般大功无私?”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他听明白李泰想说了什么了。 连自己亲生皇子都不信任,朝堂上又能有多少人愿意心甘情愿为他效命? 李世民摇头苦笑,这话说起来简单,权势这个东西,每个人看待的方式都有所不同。 你让他信任秦王,就好比培养一把尖刀放在自己心口,虽然李世民相信这把刀不会刺到自己,可谁又能保证这把刀,以后会不会呢? 让李承乾和李泰退下,李世民此刻需要清静。 三个时辰后,皇后的銮驾返回皇宫中,刘三成赶忙告知李世民。 “陛下,皇后娘娘回宫了。” “钰儿呢?” “奴婢没看到,听同行的女官说,二殿下留在秦王庄不愿离开。” “摆驾丽政殿,朕有事要问皇后!” “是,奴婢这就安排。” 说实话,长孙无垢面对长安这个烂摊子,确实也不太想回来。 可她不回来不行,因为这件事还涉及到了她的雉奴。 二儿子彻底熄灭了雄心壮志,如今甘愿为一名田舍之人。 四儿子又因为造反,被他老爹给看管起来,最后可能唯死而已。 皇家事从来都不是一句话可以解释清楚的,只希望陛下这次可以给雉奴留下一条活路。 即便真的要杀,长孙无垢也会想办法制止,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刚回宫,李世民就赶了过来。 两人见面,李世民第一句话,却是在问李方晨。 “钰儿怎么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长孙无垢李方晨将十七背回庄中时的疲惫之色,心中还带着心疼。 “他,累了。” “什么?”李世民略有不满,“朕都没说累,他凭什么累?” 长孙无垢面色一红,当即反驳道:“你真要让他也反了不成?” 李世民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长孙无垢的反应会如此强烈。 秦王会反? 李世民可能自己都不信,正是因为如此,李世民才能心安理得使唤秦王。 如今可好,当长孙无垢说出这句话后,李世民完全不知如何说下去。 两人相继无言,场面很是沉闷。 许久后,李世民幽幽问道:“他在怨朕?” 长孙无垢并未回答,反而强迫自己重新撑起笑容,“雉奴在哪?我想去看看他。” “还在他原来的宫殿之中。” “臣妾告退,陛下早些歇息。” 李世民拉住长孙无垢,声音都有些颤抖,“他真的在怨恨朕?” 长孙无垢不忍看到李世民这般模样,叹气道:“白狼没了,可白狼的人还在!” 你拆了白狼,使得一支强军背负骂名,如今人家证明自己的清白的,如何还会愿意为你卖命? 钰儿是个好孩子,最落魄的时候,也未曾想过要造自己老子的反。 可他手下的那些“白狼”们可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本来效忠的就是秦王。 长孙无垢离开,李世民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怀疑,当初自己对于白狼军的忌讳到底是对是错? 白狼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吗? 一次都没有,之所以李世民一直看不惯白狼,还不是因为人家白狼效忠秦王,而非他这个帝皇。 说出去不怕人笑话,大唐的军队,看不上大唐的皇帝。 可事实确实如此,谁让白狼跟着李方晨打下了一整个突厥? 白狼是苦主,李方晨又何尝不是苦主? 想到这个孩子,李世民忍不住头痛。 当做平民百姓? 还是继续默认他是秦王? 这件事情对于李世民造成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侯君集造反,罪大恶极,按律当株连。 可念在对方之前功劳的面子上,李世民并没有祸及家人。 侯君集死后,其家人大多都是流放和贬为平民,能活下来就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 可接下来,百官却并不消停,将目光又放在了同谋的晋王身上。 至于杜氏兄弟,他们全部都选择了无视,秦王带人入京寻仇的消息路人皆知。 满朝文武,全部被杜荷当做了棋子,哪个脸上有光? 甚至还招惹了秦王,以后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第三百八十七章 晋王非王 要说最可怜的人,或许就只有晋王李治了。 百官不敢招惹秦王,所以杜氏兄弟惹下的麻烦,全部扔到了晋王身上。 先不说这锅到底有多重,光凭着晋王造反这一件事,就足以让李治死无葬身之地。 株连?哪个敢多嘴试试? 李治造他老子的反,然后他老子李世民株连李治全族? 真当李世民傻啊,他自己不也在株连之内? 太子和魏王身上没了惩罚,十七的名誉彻底恢复。 十七之所以会潜入杜府,是为了收集杜氏兄弟造反的证据。 一切都被推翻后,百官最为仇恨的人,杜荷当属第一,要没有他,哪会闹出这么大的乱子来。 只不过杜荷如今在秦王手中,他们不敢令秦王交出杜荷和杜构两人。 “臣请陛下,追封张县候!” “臣请陛下” 先是给十七追封,百官同时上奏,李世民当然会同意。 他还想借此机会和李方晨缓和关系呢! 只是接下来百官要做的事情,让李世民心中怒火飙升。 “陛下,晋王谋反已成定局,臣请陛下严惩晋王!” “陛下,按律晋王所犯之罪,当当杀!” “陛下” 李泰全部看在眼中,明面上不偏不倚,实则他也想知道,李治最后会是个什么下场。 这个混账,给他还有二哥折腾的够呛,十七更是因他而死。要是李治造反失败屁事没有,李泰绝不会答应。 死? 死就死呗,亲兄弟又如何? 在李泰看来,李治远没有李佑更让他喜欢,毕竟李佑这种急性子,从不掩饰自己想要什么。 好在还有李承乾,及时出面替李世民解围。 “雉奴所犯之事确实有违律法,可他被杜荷蛊惑,不知对方所作所为也是实情,还请父皇明鉴,从轻发落!” “依太子之意,晋王谋反受小人蛊惑,念其尚未犯下大错,准予从轻发落!” 李世民正愁没有借口呢,李承乾送上来一个,他如何不用? 他倒是高兴了,可百官不答应,硬是要请李世民杀李治。 并直言,若晋王不受重罚,那是不是代表,造反无罪? 皇家子嗣天天造反,最后屁事没有,这不是开玩笑的嘛? 朝堂陷入了僵局,李世民只能暂且将此事延后。 下了朝,李泰扭头直接离开,一刻不曾多待。 父皇要保雉奴,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那种背信忘义之辈,死不足惜!何必去管他,尤其是太子哥,干嘛要替那个废物说话? 长孙无垢去看李治,此刻的李治,早就没有了当初的风光。 前日时,还是意气风发,想要谋夺大权。如今可好,啥都没做成,直接失败了。 李治甚至怀疑这是上天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甚至他现在还在做梦。 长孙无垢看到他时,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顿拳脚招呼。 相比较于从小流落在外,饱经风霜的二子李方晨。 李治这个皇子,实在是过得太舒服了。 文才不及青雀,政略不及太子,兵武更差李方晨远矣。 如此一个皇子,竟然暗中与人合谋造反,长孙无垢心中除了怒火之外,更多是对于李治的鄙夷。 是该说他不自量力好呢? 还是说他愚不可及,实在难堪大用! “母后,儿臣知错,儿臣知错了!” 李治不敢还手,挨打时不断求饶,或许他还以为,只要自己一认错,母后就会宽容自己吧? 长孙无垢指着李治骂道:“逆子,你倒是好大的胆子!” “母后,儿臣真的知错了!” “错了?你还知道认错?你可知你到底犯下了多大的罪孽!” 拎起李治,对着他又是一巴掌。 “等到日后你被人砍头,还不如本宫直接打死你来的痛快!” 李治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答,他是真的冤枉。 但不可否认,他确实动了心思。 “儿臣再也不敢了,母后饶命啊!” 越打越狠,李治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流,身上已经出现了血痕,如果再让母后打下去,少说也得丢下去半条命。 长孙无垢将手中鞭子扔到地上,喝道:“那你告诉本宫,如何才能让你活下来?” 李治傻眼,“母后儿臣” 到底还是个孩子,心机再深又能有什么用? 说到底这一切的起因,还是李治心中少年人的逆反心理。 或许他自认为,他不差于太子和魏王,可事实告诉他,他根本就是文不成武不就。 跪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多喘一口。 等到李世民和李承乾到来时,李治那副惨样自然也被他们印入眼中。 “哼!” 李世民冷哼一声,表达着对于李治的不满,随后来到长孙无垢身边。 李承乾不闻不问,装作一无所知。 李治慌了,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替自己说话? 以前自己惹了麻烦,太子哥、二哥还有李青雀,多少会替自己说上两句。 小脸煞白,越想李治越是害怕,不知不觉间,因为他的野心,竟然将他的“靠山”挨个推倒了。 长孙无垢面向李世民问道:“陛下,雉奴他” 李世民摇头叹气,“不好说,百官不答应。” “可” “观音婢,你刚回来,还是不要费心此事了。” 长孙无垢为何要打李治,无非就是想把这件事从国事变成家事。 家中出了逆子,被打废了半条命,百官也不好多言。 可李世民却告诉他,如今朝堂上百官明显有意将一切都背在李治身上,如果不出意外,李治必死无疑。 “这可如何是好?” 长孙无垢很是发愁,至于李治,彻底傻在了原地,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挽回性命。 李承乾很是冷静,“儿臣倒是有办法。” 李世民听后赶忙道:“说来听听。” “一是让二弟回京,替雉奴说话。二是,晋王非王,堵上百官之口。”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视一眼,确实算是办法。 有钰儿在,保下雉奴并不算困难,可如今困难的是,钰儿真的会保雉奴吗? 都不用长孙无垢提醒,李世民也能猜到,这根本不可能。 按照钰儿的性子,此刻不杀了雉奴,就已经算不错了。 还想让钰儿保他?难上加难! 那么李承乾口中的第二个方式,属于折中的法子。 百官要杀,李世民要保,闹到最后,李治始终都会被削去王位变成庶民,只是李承乾将这件事透明化,简单化而已。 第三百八十八章 追封十七,重罚李治 庄中待着,李方晨思考了许多,这一切发生的根本原因是什么,为什么十七会落得这般下场? 思来想去,最后得到的答案,让李方晨黯然神伤。 一切,都是因为他李方晨。 如果当初,他没有让十七如今 如果当初,他没有辞去秦王位 如果当初,他没有 可生活就是生活,没有那么多如果可言。 十七走了,余下的人还要继续活着,代替十七,好好活下去。 庄中的汉子性子躁,不会什么吟诗作对来祭奠十七的离去。上香、叩拜,余下的就是每日打扫十七之墓。 或许,这样能让他们好受一些吧? 仔细想想,多长时间,白狼军没死过人了? 因为长孙无垢离去,白狼极光又重新获得了自由,跟在李方晨身边耀武扬威的。 只是李方晨不想搭理它,没多久感受到主子情绪不对,极光也变得躁动起来。 上蹿下跳,根本不叫人安宁。 之前长孙无垢在的时候,极光这个家伙,整日缩在房中,根本不敢过多露面。 毕竟这个长安,能够让它害怕的,只有三个人。 第一位肯定是他主子,第二位是皇后,第三位是皇帝。 长孙无垢喜欢将它禁锢在身边,但凡做错事情,必定会挨打还不给吃肉。 而李世民,极光害怕的原因有些古怪,后宫有一处新修的院子,院子里都是李世民派人去草原抓来的母狼。 极光只要是被李世民带走,没有个日时间根本回不来。 长安的圣旨又到了,李世民恢复了十七的侯爵之位,并在此基础上加封十七为平患候,官晋三等,赐钱财不计其数,封地也就在秦王庄边上,一处千亩之土。 余下这些个秦王府的“老将”们,全部恢复了爵位。 只不过他们对此并不在意,十六和二十一,两个人和十七年纪相仿,关系也最是亲近。 余下的三号、十一,因为年长一些,都把十七当做弟弟。 至亲手足殒命,又有谁心甘情愿。 张涵,原来杜家的杜涵,如今已经成为十七的余孤,正式被秦王庄所接纳。 至于他是杜构之子的消息,只怕日后不会再有人提及。 杜构与杜荷兄弟,如今依旧关在别院之中。 性命还在,可是生不如死。 秦王殿下好像把他们当成了畜生,关在地牢中,每日喂些馊饭,就那么养着。 杜构也不知是心疼自己弟弟,还是恼怒对方的所作所为。 趁着一天夜里,亲口用牙咬碎了杜荷的喉骨。 李方晨看后,并未斥责杜构,反而让十六给他一个痛快。 杜构临死前,目光中带着些许谢意,就好像他终于解脱了一样。 “把杜荷的脑袋切下来,去祭奠十七,杜构入土为安吧。说起来,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隔了一日,李方晨抱着张涵,再次看望十七。 坐在坟前,李方晨和他聊了许久。 也不管张涵能不能听懂,指着墓碑,对他不断说道:“这是你爹,叫张十七,一个特骨铮铮的汉子!” 据同行的二十一后来说,那天殿下对小涵儿说了不下千遍这句话。 至于是不是夸张,旁人不得而知。 圣旨三天两头送到秦王庄,无一例外,都是召李方晨回京。 可李方晨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不答应,有本事派人来给他下狱? 李治被削去了晋王之位,本该贬去突厥道中流放,可因为某些原因,始终未被放出长安。 不是李世民舍不得,是他害怕,李治一离开长安,过不了三日就会传回死讯。 百官没有再不依不饶,如今这般,他们只能选择满意,别无他法。 倒是王珪王老头,迫不及待上奏,希望陛下将秦王召回,毕竟他们户部还需要秦王殿下主持变法之事。 李世民何尝不想,可是他不敢去强硬啊! 李治反叛,最多算胡闹,可秦王呢? 长孙无垢回来后,李世民不是没有问过,从长孙无垢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李方晨究竟有多讨厌他。 他已经没了一个儿子,如今可不想再没第二个儿子。 “观音婢,去把钰儿带回来吧?” “臣妾做不到。” “青雀,去请你二哥回来。” “父皇,你还不如把儿臣贬去秦王庄更好。” “承乾?” “儿臣突然想起东宫还有政务要忙,告退。” 平日里他们对李世民百依百顺,如今,却根本不曾有任何一人愿意掺和此事。 看得出来,他们是希望李世民亲自去,不然李方晨心中的死结,永远无法解开。 李世民苦思了许久,突然接到消息,秦王入京了。 心中除了不安,更多是疑虑。 不是说,这小子不愿意再迈入长安一步吗? 本着忐忑,在宫中面见李方晨。 “钰儿。” “草民,拜见陛下!” “快免礼,今日入宫,朕甚是欣喜,已派人备下宴席,待会你我好好喝上几杯。” 李方晨一脸平静,无喜无悲,甚至让李世民都产生了怀疑,这个人还是自己的钰儿吗? “当不得陛下重视,草民此番前来,乃是为了接秦昌离开,还请陛下恩准!” “嗯?秦昌?” 李世民猛然响起,之前李方晨离开长安,并未带走秦昌。 或许那时,他还觉得,自己可以随时回来吧。 可当李方晨说出,自己要带走秦昌后,李世民心中更慌了。 “你要离开?” “是!” “去哪?” “草民也不知,走一步算一步,行一里算一里吧!” “朕不准你离开!” “陛下说笑了,草民无官无爵,为何要留下?” “你想要的什么,朕都可以给你!” “草民只要秦昌,太上皇的遗命,草民不可不听!” 李渊当初临死前,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李方晨照顾好秦昌。 如今李方晨心中有了想法,自然要将秦昌带在身边,一起离开长安。 或许是刚刚经历过一件叛乱,使得李世民心境乱了。 又或许是心中对李方晨愧疚太深,李世民想要缓和父子关系。 这一次,李世民并没有再选择强硬的态度,反而另起话题,“你不去见见雉奴吗?” 李方晨犹豫了,开口道:“请陛下安排。” 到底是自己看着养大的崽儿,李治可以无情,李方晨不能。 说白了,他对于宫中这些人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如今首恶已死,李治也因为自己的错误,受到了惩罚。 见他最后一面,好让他安心上路吧。 李世民之所以不敢放李治离开,不就是担心他李方晨半道下杀手吗? 除了他,还有人敢对大唐皇嗣动手? 李方晨手中已经杀过两尊王爷了,再多李治一个,并不算什么困难。 李治如今还在宫中,有李世民引路,两人很快就看到了落魄的李治。 没有了王位,身上锦衣变成了麻布衣,以往对他恭敬无比的宫中下人,如今一个个对他冷嘲热讽。 李治这才明白,原来他当初得到的一切,是多么珍贵! 当殿门被推开,一道人影走进来时,李治小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希冀,“二哥!” 第三百八十九章 离去已成定局 李治似乎找到了救星一样,紧紧抓着李方晨不放。 “二哥,我错了,我不想离开长安!二哥,你要救我啊!” 且不论李治是否真的有错,李方晨又岂会一时心软,放过李治呢? 对李方晨而言,到此也只是想看看李治而已。 “二哥” 李治的哀求,完全没有起到一点作用,从李方晨脸上根本找寻不到任何一点怜悯。 李世民就站在后面,此情此景,他想吟诗 或许是希望李方晨看到李治的下场后,可以回心转意。 “雉奴,对你而言,这不过是一次错误,可这是无数人丢去性命的战争!你可知,因为你和侯君集等人的谋划,究竟使得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李世民目露意外之色,李治则有些傻眼,完全搞不明白李方晨到底要做什么。 李方晨道:“这次对你的惩罚,并不算过分,你既然做下了叛乱的事情,你就要承担失败的惩罚。万事皆有因果,错,就是错了!” “二哥,我” 李治落魄的模样,李方晨本以为自己会动恻隐之心,可真当他看到之后。 反倒没有任何感觉,似乎李治无论发生了什么,都已经与他没有任何瓜葛一样。 “二哥,你别走,我求求你,别走” 李方晨选择了离开,李世民自然不多做停留,跟在李方晨身后欲言又止。 “陛下,秦昌在哪?” “钰儿,朕” 李方晨似乎厌烦了这种问答游戏,果断开口,“我想接秦昌先回庄子里,至于何时离开长安,还未想好。等我离开时,会派人告知陛下与娘娘的!” “真不能留下吗?” “陛下,我若留下,你可会心安?” “也罢,朕不再劝你,只是你离开之后又有何想法?” “走一步看一步,或许会选一处桃源,度过余生吧。” 秦昌如今留在丽政殿中,有长孙无垢派人照料。 李方晨要带走秦昌,无可避免要遇见长孙无垢。 几日不见,长孙无垢憔悴了不少,心系李治,担心他丢了性命。 为此事没事费心,可惜李治犯下大错,她这皇后也无法保护。 “钰儿,你是来接秦昌吧?” 看到李方晨第一眼,长孙无垢立即猜出了对方的打算。 李方晨点头道:“娘,辛苦了。” 旁人或许不知,唯有长孙无垢清楚,这句辛苦了,是说她对李治。 险些泪目,好在长孙无垢及时控制住情绪,随后派人将秦昌带了出来。 小丫头片子,圆碌碌的两个大眼球四处乱转,瞄到李方晨时,迷糊中带着些许好奇。 李方晨刚张开双手,她就迫不及待想扑到李方晨怀中。 或许是记忆中,秦昌对于李方晨还有印象,两人接触起来并不算困难。 安安稳稳趴在李方晨肩头,那副呆萌的模样,很是让人喜欢。 “去,把兕子也抱出来。” 长孙无垢安排人将兕子带出,一同抱到李方晨面前。 “娘,您这是要做什么?”李方晨有种感觉,他老娘绝对有预谋,而且不怀好意! 长孙无垢道:“再怎么说你也是她二哥,跟她亲近也是应该,既然你要养秦昌,不如再多添一个一同养着。” “您的意思是?” “两位大唐公主,你这秦王庄庄主,必须照顾的尽心尽责!” 李方晨明显有些无奈,真要如长孙无垢所言,那他还怎么离开长安? 秦昌可以带走,那么兕子呢? 小丫头降生时,御医就有诊断,体弱多病,若不精心调养,怕是撑不过几年。 若是兕子死在他手上,那一切可就都说不清楚了。 “娘别闹了,秦昌跟母后道别,我们回庄。” 秦昌也听不明白李方晨到底说了个什么,睁着大眼很是困惑。 李方晨摆手后,带着秦昌离开了宫殿。 长孙无垢并未阻拦,只是有些可惜,转身抱起兕子,“可怜的儿哟,你的二哥不要你了怎么办?” 小兕子哪里懂得长孙无垢话中含义,还以为跟她戏耍,咯咯直乐。 等到太子接到消息,赶赴太极宫的时候,李方晨已经离开多时,坐上归庄的马车了。 驾马的车夫是十一,“殿下,我们什么时候离开?” 李方晨怀中抱着秦昌,脸上带着笑意,“明日,一早就走!” “庄户们舍不得,能不能” “带不了那么多人,有青雀护着,他们留在庄中更好一些。” “那我们去哪?” “岭南!” 别看对李世民说走一步看一步,李方晨其实心中早就有了主意。 临海之地,李方晨跟冯盎打个商量,讨要一片土地,过一下出海捕鱼,日落而息的生活。 庄中同行不过百余人,太多了消息根本瞒不住。 “殿下,那萱儿姑娘那边?” “留了一封书信,待我离开后,自会有人将书信送去颜府。” 一队马车,远看跟个商队没有什么区别。 唯一麻烦的地方就是小秦昌,因为她的年纪,必须得有人一旁照料。 李方晨只好从庄子里带出了几位乳娘,沿路轮流照顾。 至于李方晨自己,则和同行的汉子们一样,下马前行。 白狼军散了,可白狼卫的风格依旧留存,这次同李方晨出来的汉子,都是军中翘楚。 三号和二十一,留在了庄子里,负责照看庄子。 十一、十六则跟在李方晨身边,几匹快马在李方晨离开四个时辰后,从庄中飞奔而出。 第一封送给了颜府的王萱儿,娇人儿本以为情郎送来的情书,打开后一看,整个人都傻掉了,哭了一整夜谁都劝不好。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殿下,萱儿多希望可以陪在您身边,同您一起游遍大唐!” 紧跟着便是魏王府,李泰看后直接进宫面圣。 “二哥真的跑了,这事怎么不带上我!” 秦府和柴府各有一封,两家国公同时叹气。 秦怀玉一边看着秦怀道练武,一遍低语,“殿下,你到底去了哪里?” 柴哲威直接赶赴秦王庄,给十七上香之后,跟柴绍请罪,打算今后常驻在秦王庄中。 李世民看到李泰那封书信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耐人寻味。 “去将此事告诉你母后吧。” 相对而言,长孙无垢更像是一种解脱,“走了也好,走了之后,再不必劳心费力,只是这臭小子为何不等到婚后再离开长安!” 李泰一头冷汗,母后您真的舍不得二哥吗? 第三百九十章 时光转瞬三年间 李方晨走的很快,快到没有给旁人考虑的机会。 等他离开的消息传遍长安后,百官心中除了轻松之外,还有一些愧疚。 百姓中流言四起,秦王被人赶出了长安。 谁都不知道,秦王到底去了何处。 李世民曾派快马沿路查看,可行至江南道时,线索就已经断了。 谁都猜不到,李方晨中途变道,绕行进入岭南道。 冯盎突然知道秦王莅临时,整个人都是慌乱的。 打算直接派人入京将此事报给圣人,奈何李方晨根本不允。 简单聊了几句,跟冯盎要了一块地,带着人就打算离开。 冯盎哪里敢答应,一旁陪着不说,还派了几个儿子给李方晨当下人使唤。 不得不提一句,冯盎别的不多,就是儿子多。 岭南王在李方晨面前,似乎并没有什么作用。 李方晨也不是白要冯盎的地,见对方并未派人书信回京,便写出几道策论,让冯盎吃点甜头。 冯盎本来还不以为然,可策论到手,顿时就改变了主意。 《岭南发展方针》、《岭南快速发展要略》 来到岭南,一待就是三年,三年时光从无到有。 本来是一处小渔村,如今却变成了一个小型的海港。 李方晨到此做得第一件事,就是造船设厂。 百余位白狼军精锐,令到人行,执行力实在让人为之恐惧。 冯盎看后忍不住多番打探,后得知这些人原先都是大唐白狼军,顿时就有了想法。 隔三差五跑到李方晨这边,就希望李方晨给他几个军中好汉,帮他岭南练兵。 李方晨一开始没搞明白这家伙的意思,后来知道也没反对,让出一个五人队交到冯盎手中。 三天时间,冯盎彻底服了。 不愧是白狼军出来的,脾性和本事都是一等一,简直可以算是军中英才。 只是他们属于借调,根本不可能常驻在岭南。 若有一日,秦王殿下离开了岭南,他们肯定也会跟着走。 再加上李方晨给他岭南出谋划策,使得本该贫穷落后的岭南在很短时间就有了变化,冯盎的心态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一开始,冯盎感觉自己接手了一个大麻烦,如今,他却明白,自己捡到了宝了。 但凡秦王那边要做什么,自己有样学样,推广到整个岭南道之中,绝对有效果。 岭南在李方晨到来之前,一年的税收也不过十万贯,李方晨的第一年,税收达到一百万贯,第二年,第三年更是递增到了五百万贯之巨。 “哥哥!” 萌芽之音响起,渔间小屋中跑出一个萌娃子。 光着脚丫,在沙滩上撒欢。 远处,数道人影向这边走来,一看到萌娃子的喊声,其中一人赶忙回应道:“秦昌,慢点跑。” 此人正是已经离开长安三年的李方晨,三年时间,原来一米七的李方晨长到了一米八。 身形魁梧了,皮肤也因为常年出海变得乌黑。 若是当年的熟识,怕是来到李方晨面前,也无法认出,这就是当初那位名满长安的大唐秦王殿下。 李方晨将秦昌抱起,小丫头在李方晨怀中扭动几下,很是亲昵的表达自己对于李方晨的思念。 “秦昌,哥哥和你十六哥他们,给你抓来好多的海鲜,今天晚上都给你做成好吃的!” “咯咯,好呀!” 小丫头如今可是正经的吃货,能说话之后,每天说的最多两个字,就是“哥哥”。 李方晨在她心中,完全代替了父母的角色。 海边还有一道铁皮船,岭南造船厂最新成果。 因为暂时无法做出蒸汽船,所以这边大部分船还是靠人力前行。 一艘船,百余人足矣。 跟着李方晨出来的这些汉子,很快适应了海上的生活。 日升出海,日落归家。 旁人眼中,完全是一种神仙般的生活。 实际上在十六他们学会控船之后,李方晨就可以不用再带着他们出海了。 只是,李方晨可不想让自己过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每日行驶在海平面上,心情格外的放松。 撒网捞鱼,看到收获颇丰时,总会在归来后架起营火,与大家庆祝今天的丰收。 若是收成一般的时候,李方晨也并未见失落,钱财他并不缺,有冯盎在,岭南境内就没有他买不到的东西。 他唯一欠缺的,或许就是这种随心所欲生活中的平静。 大海养育了一代又一代人,旁人常说,海中的珍宝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可李方晨却始终觉得,如果后人不知回报的索取,大海总有枯竭的一天。 所以,对待捕鱼这件事,他并未当成是必要的事情,很多时候,他只是带着一船人在大海上游荡而已。 立高塔,筑灯楼,从不做冒险之事,最远的行驶距离,也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 为了避免迷失在海上,李方晨准备好几个指南针。 今日收成不错,一整船的海鲜,尤其是其中捞出来的大蟹,这玩意可不常见。 深海中的生物,也不知怎么飘到了浅海来,被李方晨一网捕获。 十六他们负责卸货,李方晨将小丫头架到自己肩膀上,带她去看些稀罕玩意儿。 “螃蟹鱼大鱼” 秦昌小手指挨个点着喊出来,奈何脑中知识并不算多,她可以分清楚螃蟹和鱼还有虾的区别,却分别不出每种鱼的名字。 不说秦昌,有时候李方晨都搞不懂,自己到底捕了些什么玩意回来。 临海处,李方晨还围着造了个小型海蜇蓄养池,主要是因为秦昌喜欢,觉得海蜇很好看。 偶尔也从中抓几只出来打牙祭,凉拌海蜇的味道让李方晨赞不绝口。 就是收拾起来比较麻烦,不太好处理,海蜇这玩意可生吃不得。 回到家中还没多座一会,突然听到冯盎来了。 带着秦昌出面相迎,冯盎见后很是开心。 “冯伯伯!” “哎哟,小秦昌,快让伯伯抱一下。” “咯咯。” 李方晨拍了拍秦昌的小脑袋,“你先跟着哥哥们玩一会,我跟你冯伯伯聊几句。” 秦昌吐了吐小舌头,蹦跳着离开。 冯盎恭敬道:“殿下,长安似乎知道您在岭南了,陛下派了使者过来,估摸着还有七日就会到。” 李方晨点头,“岭南这两年发展的太快,税收涨得太多了,难免会被人怀疑。” “那等他们到了,我又该如何应对?”冯盎小心试探道。 李方晨淡然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这种事情不可能瞒一辈子。” “是,那臣这就告退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岭南的隐藏BOSS “哥哥!” 冯盎在确定了李方晨的意思后,就打算离开。 小丫头秦昌跑进来拉着李方晨喊道:“饿了!秦昌饿了!” 李方晨赶忙将他抱起,对着冯盎笑道:“过来了,就留下来一起用餐吧。” “谢殿下。” 冯盎自然会满意,毕竟秦王殿下喜欢吃的东西,在整个大唐都属于极品珍馐美味。 之前品味过几次,他冯盎要是抹去脸皮,每日到此蹭饭,旁人也说不得什么。 只可惜,冯盎丢不开面子,若非李方晨发话,绝不可能亲口说出自己想要蹭饭的事情。 而李方晨只是觉得,多一双碗筷的事情而已。 “哥哥~!” 小丫头看样子有点着急,李方晨估摸着是她跑出来玩的时候,看到厨子做菜,实在憋不住馋虫,这才返回来喊自己。 今日的饭菜倒也算简单,海带汤、烤鱼、生蚝、以及从其他道买来的猪肉。 小丫头好甜,更好肉,没有肉肉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情。 再加上李方晨惯着,山珍海味她都尝过,要说最喜欢的,只有一道红烧肉。 渔港不大,也就千亩之土,可这其中,零落房屋足有百余座。 跟着李方晨的这些汉子们,大部分都在此成家立业。 少部分因为京中有家,倒也没有乱来,只是添了一房妾室。 毕竟都是军中翘楚,再加上被李方晨强迫,全军都学过识字,一个个真要是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哄个婆姨不在话下。 临近之处的几个夷人部落,还派人过来提亲来着。 说来也是可笑,李方晨来的第二年,小渔村快速发展的时期。 不知何人传出去的消息,岭南道出了少年英杰。 各部落酋长,纷纷开始打量李方晨这个陌生的少年郎,听闻是长安过来的,身边手下百余人,有些真本事。 冯盎对于多有推崇,还把自己的儿子派给他当下人。 夷人部落中,太多未嫁的姑娘,他们便想着与那少年郎结亲。 冯盎听到时都吓坏了,秦王殿下何等身份,怎么能看上你们那些破鱼烂虾。 急忙派人阻止,可还是晚了一些,真有那么个的部落,到了渔港。 结果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到,那些个使者连李方晨面都没看到,就被人拿下关到了牢房之中。 一日是白狼,终身是咳咳,跑题了。 光是李方晨身边那些护卫,又岂会随便让外人靠近殿下。 最后还是不了了之,毕竟还要看冯盎的面子。 经此一事,倒也让不少人开始重视这位岭南王视作贵人的少年,拜访者不计其数。 李方晨看着头大,最后这些事都推给了冯盎。 对此冯盎的态度也十分明显,殿下不想见,那就一个都不见! 大摆长桌宴,得享渔水欢。 至于长安究竟会把谁当做使者派往岭南,重要吗? 海风带着咸味肆意在空中飘荡,鸥鸟徘徊在海岸,等待着觅食的机会。 渔家乐,乐享自由,迎着朝霞与落日,度过四季春秋。 李方晨沉下心,躺在一处沙滩上,看着吃饱以后到处乱跑的秦昌。不时会被丫头幼稚的举动逗笑,又担心她磕着碰着。 或许是被冯盎一句话挑动了心事,李方晨并没有和平常那般心神平静。 长安这个词,一直徘徊在他耳边,他避开了三年。可三年后的今天,他不想再避开了。 他想知道,秦王庄里其他人过得如何,更想知道,青雀是否已经迎娶孔府大小姐过门了。 还有王萱儿,也不知人家心中作何感想,有没有怨恨自己。 如果长安知道了自己在岭南,会不会下旨将自己召回去? 按照李世民之前的风格来看,十分有可能。 李方晨确实有想过回去,但不是绝不是现在。 三千烦恼丝,一腔恩怨录。 想多了也是没用,还不如早些睡去。 李方晨这没什么事,可冯盎那边确实热闹非凡,换做谁都想不到,这位长安派来的特使,身份究竟有多么“特殊”! “冯盎,拜见魏王殿下。” 时隔三年,李泰又胖了不少,脸上少去几分稚嫩,更多了些沉重。 没有李方晨在旁,李泰独自面对朝事后,才明白什么叫做被迫的成熟。 “耿国公客气了,我为你介绍我身边这几位,平北候骁骑将军秦怀玉,历城候左骁卫将军苏定方。” 冯盎点头,跟两人拱手,“有礼了。” 秦怀玉和苏定方同时道:“见过耿国公!” 四人落座,李泰率先开口,“耿国公大才,短短三年时间,岭南道增税百万,实乃我大唐之幸也!” 冯盎笑着推脱道:“当不得殿下秒赞,只是运气使然。” 李泰与秦怀玉对视一眼,随后李泰又道:“本王入岭南之前,就听闻岭南出了一位人杰,只是为何不见耿国公举荐此人入京?” 冯盎面色不变,到底是老江湖,笑眯着眼看不出任何破绽,“殿下说笑了,岭南道地处偏远,刁民甚多,哪里来的人杰?” 李泰不语,反而是秦怀玉上前一步道:“耿国公,末将见岭南军中纪律严明,本事不小。今日看的手痒,能否请教一番?” 冯盎很是诧异,“使不得,秦将军年少有为,我这军中哪有与秦将军匹敌之人。” 李泰赶忙搭话,“不如让怀玉挑一下,军中百夫长以上便可。” 冯盎猜不透,这魏王和秦怀玉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打探秦王殿下,顺道打击一下他岭南军的军威不成? “殿下这是何意,难道我冯盎招待不周?” 看着冯盎面色不善,李泰笑道:“倒也不是,耿国公或许不知,怀玉当初可是白狼军中偏将,除了我那二哥,少有人能管得了他。今日见着岭南的军风,该是手痒,想赐教一番罢了。” 冯盎愣道:“秦将军竟然出自白狼军?” 秦怀玉点头,苦笑道:“耿国公不知,当初的白狼军四分五裂,少部分跟在秦王殿下身边,余下的都进了十六卫。” “确有耳闻,实在是可惜了。” 秦怀玉道:“耿国公,末将刚才的提议?” 冯盎是真的不想答应,毕竟这种事,打输了丢面子,他自己也是武将出身。 “也罢,那就依秦将军的意思,比上一场!”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李青雀的泪水 军中校场,秦怀玉手持双枪站在台上,岭南道的各位将领跃跃欲试。 冯盎与李泰坐在一旁高台上,观看比武。 双枪如蛇影,让人招架不得。 连着打下去三人,冯盎面上都有些不挂彩。 秦怀玉收起双枪,朗声道:“耿国公麾下,不愧为精兵强将,怀玉后力不足,与其被下一位击败,倒不如直接认输!” 冯盎听后,忍不住沉思,不对呀,怎么感觉魏王和这个秦怀玉,在耍着自己玩? 走下来的秦怀玉回到李泰身边,跟他比了个眼色。 李泰见到后,脸上喜色更多。 “不愧是岭南道,秦怀玉败的心服口服,本王此番回宫,定要奏明圣上,为耿国公贺!” “使不得,殿下秒赞了。” 听完这句话,冯盎心中更清楚,这几人不仅仅是来者不善,完全是拿他这耿国公耍着玩了。 可他冯盎又不能表现出来生气,只是眼中多有不善。 好在李泰也知道,所以直接了当提出了自己问题。 “不知耿国公这练军之术从何得知?需知此乃白狼军中练军术,除了长安十六卫,各道府都未曾出现。” 冯盎这才反应过来,合着秦怀玉刚才是试身手,好确定他军中将士确实有白狼军练之术。 “魏王殿下,有话您直说不好吗?” 冯盎语气中尽是无奈,秦王殿下也没说藏着掖着。 李泰恭敬朝冯盎施礼,“耿国公勿怪,本王也是心急,这才安排怀玉出此下策。如果本王没猜错,这岭南道中流传的少年英杰,该是三年前来自长安吧?” 冯盎笑着点了点头。 李泰激动道:“能否请耿国公派人引路,本王想去看他。” 冯盎并未答应,“此事我还做不了主,殿下何不安心住上一日。” “劳烦耿国公了,若能成,本王必有厚礼相赠。” 李泰知道,如果二哥真的在这里,冯盎不可能直接替二哥做主。 紧张的一夜过去,第二天一早,李泰就带着人来寻冯盎。 “耿国公,不知昨日那件事?” “魏王殿下,他已经同意了,请吧。” “甚好,多谢!” 跟在冯盎身边,驾马而行,路途多有忐忑。 只是过了几处偏僻之地后,入目的道路反倒宽阔起来,看样子有人修缮过,用水泥加上石子组成,行马驾车也算方便。 越往前,视野越是开拓。 前方有个小县城?不,应该是个小渔村,可看上去又有不同。 最为亮眼的,还是那一座几十米高的灯塔,渔村中建筑,给李泰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秦怀玉看后更是脱口而出,“秦王庄!” 没错了,确实与秦王庄的建筑类似,看样子他们找对人了。 渔村近在咫尺,必经之路,渔村的入口处设有岗哨。 到得此处,冯盎下马步行。 李泰和秦怀玉、苏烈两人,也只好如此。 不过看到岗哨处,那人的面孔时,秦怀玉很是高兴,“小十六!” 十六对着众人抱拳,“殿下让我来带路。” 李泰哈哈大笑,上前拥着十六,“你们可让我好找,快快引路,我要去见二哥!” 十六白了李泰一眼,倒也没生气。 反倒是冯盎有些惊讶,魏王竟然和秦王身边的守卫如此熟识? 苏烈笑着给他解释道:“秦王卫十六,本名穆心情,开国县候,赐封四品骁武将军。和秦将军一样,也曾任白狼军中偏将。” 冯盎暗自叹气,早知道此人有些本事,就该提前跟秦王殿下说一声,要过来借用一段时间。 李泰和秦怀玉显得有些激动,相对而言苏烈要冷静不少。 唯一不自在的,或许就是冯盎,本以为会是他来引路为魏王介绍,不想到此之后,反倒没了什么作用。 “二哥可在此中?” 入了村子,李泰急忙问道。 十六摇头,“日升之时,殿下就带着人出海了,午时才会归来。” “那我们?” “殿下说:让你在他回来之前好好照料秦昌,出半点差错,给你李青雀打成李死鸟!” 李泰也不恼,熟悉的语气除了二哥,旁人也说不出来。 如此也好,如今有了二哥确切的消息,心中放心不少。 “带路,我去看看秦昌这个丫头。” 本以为李方晨住的屋子一定是村里最好的,可亲眼看过之后才发现,其实很一般,甚至有些破落。 尤其是看到秦昌跟个疯丫头一样,到处乱跑,李泰一时不知该做些什么。 怀疑的目光放在冯盎身上,使得冯盎老脸通红。 好在十六解释了原因,“殿下不允旁人替他造宅子,甚至秦昌公主自断奶之后,一切都是由殿下亲自照料。” 李泰听得心中不是滋味,走到秦昌身边。 “秦昌,你可认得我?” 秦昌刚开始被陌生人的声音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李泰浑圆的身躯时,猛然想起,哥哥今天出海前,跟他说有个胖哥哥到家中做客。 “胖哥哥” 先不论听到这句话的李泰表情如何,十六扑哧一声没憋住,先笑了出来。 “十六哥!” 看到李泰身后的十六哥,小丫头调转身子就往那边跑。 李泰直接蹲下身子一捞,给秦昌抱在怀中,“臭丫头,谁教你喊我胖哥哥的?” 秦昌怯生生道:“哥哥,让秦昌喊的。” 十六补充道:“是殿下。” 李泰也就不多在意,带着秦昌进屋,左瞧瞧右摸摸,实在想象不到,二哥是怎么在这种简陋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 “你哥哥可有说过长安?” “喔,长安?” 小丫头还真没怎么听过长安这个词,李泰又问道:“那父皇和母后呢?” 秦昌又是摇头,看样子对于这个陌生的胖哥哥有点害怕。 李泰见秦昌答不上来,也就不再过问。 “胖哥哥,你饿吗?” 李泰摇头,“我不饿,秦昌饿了?” 说罢起身走出屋子,对着秦怀玉等人喊道:“备膳,本王妹子要用膳!” 其实小丫头只是不习惯跟在李泰身边,想跟他说,你饿了就去吃东西,别缠着自己。 结果阴差阳错,李泰误认为是秦昌饿了,赶忙派人安排。 也正因为如此,馋嘴的秦昌还真就跟着吃了不少,连带着看李泰时的生疏都减去了不少。 “哥哥喜欢这里。” 吃过饭,李泰让秦昌带着他四处转转,找寻李方晨在这里的生活轨迹。 秦昌直接拉着李泰来到海边,有一处小亭,亭中放着一张摇椅。 顺着秦昌之言,李泰靠在摇椅上,目光正好可以欣赏海景。 “二哥在这的生活,倒也不错嘛!” “那是,总要好过你小子才对!” “嗯?谁说话?” 李泰扭过头,看着一个陌生人,很是诧异。 可随后,他身子开始轻微颤抖,那张脸,没有人比他更熟悉那张脸。泪水抑制不住从眼眶中流出,连他说话时都带着颤音,“二哥!” 本打算起身过去,可有人比他更快。 “哥哥!” 小丫头跑跳着来到那人身边,被抱起时咯咯直乐。 第三百九十三章 短暂的相聚时光 “臭小子,你怎么跑过来了。” 抱着秦昌,李方晨上前给了李泰一拳。 李泰哭红的眼,看上去很是可爱。 嗯,大概在李方晨心中,这个胖子很可爱吧。 李泰紧张的搓了搓手,也不知道此刻重逢自己该做些什么。 更多的是紧张,三年时间,说来确实不短,李泰根本猜不透,二哥是否有所改变。 “走,回家去,十一那边还在卸海货,今天你算是来着了。” 李方晨很是开心,拉着李泰往家中走去。 途中,李泰看着秦昌瘦黑的身板,忍不住叹气道:“二哥,这些年你过得很苦吧?” “苦?什么苦?” 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哪里有苦可言。 “看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秦王的样子。” “秦王的样子?我就是我,为什么要活成别人心中的模样。青雀,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李泰没有回答,或许在他看来,李方晨就该锦衣玉食,如今风吹雨淋,完全变成了一个渔家男儿,反倒让他有些不适。 另一边,一群人正在忙碌,船归载有海货数百斤。 秦怀玉和苏定方也跟过去查看,不得不说,大海的回赠,永远是那么慷慨。 “十一!” “一号!” 秦怀玉和十一重逢,忍不住来到一旁畅聊。 苏定方则跟着十六,一同在渔村中闲逛。 冯盎将他们引来后,见自己没有什么事情,便起身离开了。 岭南道可不小,他不能时时刻刻都跑在外面,回到道府中还要处理一些公务。 简陋的居室,两间内室,内堂打扮的很是清凉,除了一个饭桌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摆设。 内室李方晨和秦昌各一间,小丫头早就可以一个人睡觉了,倒也不必李方晨太过于担心。 除此之外,也就是屋外的柴火堆算得上一件家具,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泰很惊异,他想不通,这种坏境如何能住人? 李方晨笑道:“一间茅草屋,三片破瓦房,禁得住雨雪,抵得了风寒。如此这般,有何不好?” “可是,你连个下人都没有,秦昌难道都是自己穿衣梳洗?” 李方晨点了点头,“本就该如此,有什么不对?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过来的?” “你和秦昌明明可以过得更好!” “好?怎么才算好?锦衣玉食,出门车马相拥?还是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哪怕这种生活在你看起来,真的很贫寒吗?” 李泰摇头示意自己想不清楚,而且看样子也有些意动。 在李泰心中,或许觉得二哥不该过这么苦的日子,但是他要尊重二哥的选择。 或许,二哥就喜欢这种山水之间的自在生活吧? 大唐有很多大儒,都喜欢隐居凡尘之中。 “今天算你运气好,看到没,这九尺长的金枪鱼,简单烘烤,绝对可以算得上人间美味!” 李泰连连点头,“好,那我可有口福了。” 开宴后,李泰发现,并非如长安时那般,单人宴或是几人宴,新颖的长桌宴,让他根本想象不到。 所有人聚集在桌上,畅聊着今天出海后的各种见闻,也有高谈阔论讲述之前发生的种种怪事。 身处在这种环境之中,李泰很不适应。 不过看着李方晨脸上的淡然,李泰将不适藏起,努力试着融入其中。 虽有喧闹,可身在此中时,心情很是放松,也不必担心自己说错什么,或是做错什么。 秦昌从桌前跑到桌尾,手中的小盘子堆的老高,两个小腮帮子都是鼓鼓囊囊。 看样子,都是从别人那儿吃来的,笑眯眯的很是高兴。 李方晨则让人准备一壶冰酒,与李泰对饮。 酒水的辛辣,配上海鱼的鲜香,这种组合和让人迷醉。 李泰都忍不住多吃了几口,最后还是因为饱腹,才放下手中的筷子。 “二哥,你打算何时返回长安?” 李方晨未答,反而问道:“青雀,你已经成婚了吧?可有了子嗣?” 李泰略显拘谨,随后苦笑道:“你走后,母后就停下了宫中皇嗣的成亲之事,除了太子哥外,旁人都得等到你成婚后,才能定下婚事。” 李方晨略有感动,“这又是为何,难道我不出现,母后还不让你们成婚了?” 李泰挠头道:“谁让你行二,长幼有序!” “胡说,宫中哪里会有民间的规矩?” “母后刚定的,父皇也同意了。” “青雀,陪我再喝一壶!” “” 海面波光粼粼,渔村中的灯火折射到海面上,为深暗的海面,染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外衣。 也不知喝了多少酒,次日醒来,李泰感觉自己脑袋昏昏沉沉,很是难受。 眼前的身影从迷糊变得凝实,看到李方晨熟悉的面容,李泰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所在何处。 小屋外,朝阳才刚刚露出一小部分,看样子时辰很早。 李泰回身想喊李方晨,却被对方捂住了嘴巴,“嘘,小声点,丫头还睡着呢。” 两人轻手轻脚走出屋子,简单洗漱后,李方晨拍了拍李泰的肩膀。 “少年,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探寻大海的奥秘?” 李泰先是一愣,随后憨厚笑道:“好啊!” 村中早已开始忙碌,出海前的准备,不仅仅是有船就可以。 因为十一和十六的要求,每次出海前,船帆、船桨都必须重新检查一遍。 船舱和夹板不允许出现任何纰漏,几十丈的大网,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拔锚出航。 清晨的海风,清爽迷人。 “左偏四十五,右舵停,左舵三十桨!” “右偏十七,左舵二十,右舵二十三!” “控帆手,调准船帆,接风停桨!” “左舵” 十六站在甲板上,指挥的仅仅有条。 手中的指南针,一刻未曾松开。 李泰跟在李方晨身边,感受着大海的壮阔和神秘。 苏烈趴在船边,脸色煞白。 秦怀玉也好不到哪里去,晃晃悠悠,很是“脆弱”。 驰骋在骏马上,扬名在战场上的汉子,竟然会晕船? 看着旁人偷笑的神情,秦怀玉很是无奈。 反倒是十一,跟秦怀玉笑开着玩笑,“没事,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秦怀玉眼中透漏着不解和绝望,坐一次就把他和苏烈搞成了这番模样,难道以后还要多座几次不成? 还有?什么叫吐着吐着就习惯,十一你是不是经历过什么? 十一可不会告诉秦怀玉,刚开始出海的时候,除了李方晨,其他人都有过晕船的经历。 有几次更是差点被暗流将船越带越远,碰到雷雨天,那才叫可怕。 稍有不慎,船毁人亡。 大网洒下,不断沉入海中,李方晨和李泰坐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方。 “二哥,跟我回去吧?” 第三百九十四章 再起波折 李方晨扭头,看着李泰眼中希冀,不免苦笑,“回去?做什么?继续当那个被所有人忌惮的秦王吗?” 李泰摇头道:“不一样,长安不再是以前的长安。如果二哥你愿意回去,不会再有人恶意中伤。如果还敢有人放肆,我和太子绝不会放过他们!” 这三年过去,李承乾和李泰接触的政事越来越多,在朝堂上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不考虑李世民的情况下,魏王和太子就是朝中最强大的党派。 李方晨当初的处境,不就是因为他无根无萍,最大的靠山也并不稳妥吗? 如果李世民当初可以多给李方晨一些信心,或许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般情景。 李方晨拒绝了,他对李泰笑道:“何必呢?我明明可以过得更好,为什么还要返回长安?” 他愿意接触长安来的人,那是因为长安还有他重视的人儿,他想知道长安的消息,可并不代表他就愿意返回那座关押着所有人的“牢笼”。 只要知道,“他们”过得还好,那李方晨就可以免除顾虑,继续过他想要的生活。虽然这种生活看上去,真的很无趣。 等到岭南的船厂可以造出更大、更稳的好船之后,李方晨不介意带着其他人,玩一出儿大唐版的“加勒比海盗。” 嗯,想要成为onepiece的男人吗?想要进入伟大航路吗? 咳咳,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这并不重要。 以后不想玩海水了,还有名山峻岭呢! 比如,蜀山之巅立教派,昆仑山下传道统。 做个神棍,好像也挺有意思呢! 李泰劝不动,李方晨的“铁石心肠”让他无处下手,思索了许久,不知自己到底该如何是好。 需知,在他出来之前,李泰就接到了宫里的命令。 李世民:“若真是那个逆子,告诉他差不多该回来了。若是他不归,你也就别回来了!” 长孙无垢:“他回来,或者你跟着他一起从本宫眼前消失!” 李泰犹豫着开口道:“母后和父皇,真的很想你!” “然后呢?” “然后萱儿姑娘,难道二哥你忘记当年那个与你互述衷肠的王萱儿了?” 李方晨没有理会搞怪的李泰,冷静的说道:“少说废话,要是再劝我,明天你就滚回长安去。” 李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不说了。 “起网,准备捞鱼!” 精壮的汉子们排成两行,手中粗壮的麻绳是他们一同使劲的“目标”。 跟随着口号声,那本该沉还海中的网套,慢慢扶起。 船上固定有滑轮组,借力拉起的大网,被人小心移动到甲板上。 李泰瞪圆了眼镜,看着网中活物。 李方晨也是惊讶了一番,“没想到,怎么给它捞出来了?” 体长足有九尺长的双髻鲨,也就是所谓的锤头鲨。 看样子应该是捕猎的过程中,一头撞进网中的,除此之外,还有些章鱼、乌贼和浅海鱼类。 看着奇形怪状的锤头鲨,李泰很是好奇,“二哥,这也是鱼?” “嗯,锤头鲨,大海的宠儿。” 李泰又问道:“这玩意怎么吃?” 锤头鲨能做鱼翅,肝脏可以做成鱼肝油,鱼肉可食。 李方晨并未着急作答,反而让人将另外一张网放开。 另一张网上面,还有一个“调皮的小家伙”呢! 六尺的海豚,李方晨对此略显无奈。这个小家伙从哪跑出来的,之前也遇到过几次它的同类,都是抓到就放。 久而久之,李方晨手下的汉子们也都形成了习惯。 何况这种小家伙,并不具有攻击性,经常会在船边护航,很让人喜欢。 拍了拍那条海豚的脑袋,“笨家伙,你上来做什么?” 多看了几眼后,李方晨感觉熟悉,可能之前就有抓过它一次吧,双鳍边上有些旧疤痕。 叫几个人将它抬起,送入大海中,船上的人们高声呼唤,没多久那只海豚在海面上跳起。随后沉入海中,再也没有了踪迹。 李泰一旁看的很是惊讶,“二哥,那条大鱼?” 海豚,说是大鱼也没什么毛病,足够一个平常人百余斤的重量了。 “海中的精灵,一群调皮的小家伙。这种东西可吃不得,以后你要是碰见了,全部放生就好。” “行,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当然是返航,不然你还打算留在海面上过夜不成?” 李泰抬头看了看天时,好吧,根本分辨不出来此刻是几时,更分不出东南西北。 就这样在渔村中过了几天渔夫的生活,李泰的书信,终于送回了长安之中。 李世民看后忍不住斥道:“堂堂一个大唐秦王,整日鱼虾作伴,像什么样子!” 长孙无垢笑道:“钰儿或许觉得,这样的生活,更简单吧?” 李世民:“看样子,青雀没办法给他带回来,观音婢,你有什么想法?” 长孙无垢反问道:“钰儿回来,真的好吗?” 李世民挑眉,“你不信朕?” “臣妾觉得,往事不可再提,钰儿做得已经够多。臣妾只是希望钰儿不要再受伤,更不要让他离开长安之后,再离开大唐!” 李世民沉吟片刻后,答道:“也罢,如他所愿,朕不强求,但是这个臭小子不能过得太舒服,不然真的回不来了。” 长孙无垢撩起额头前的几缕乱发,别有一番风情。 “不如,南巡?” 李世民眼前一亮,若真是帝皇南巡,还真就可以去岭南,将他臭小子抓回来。 只可惜 “观音婢可记得年岁时,吐蕃派人入京?” 见李世民将话题转移此处,长孙无垢忍不住好奇问道:“怎么?难道那吐蕃人,还要尚我大唐的公主不成?” 吐蕃在李世民在位后,对于和亲之事再三提及。 只不过三次时间相隔甚远,第一次还是李方晨为秦王时,刚提出还没由李世民考虑,就被李方晨强硬驳回。 后来又因为吐蕃助鲁王叛乱,导致双方关系陷入低潮,十年内未曾再提此事。 吐蕃多次上国书,以求恢复与大唐的邦交。 至去年,吐蕃再次遣使入京,这次来的还是禄东赞。 只不过与之前不同,禄东赞态度放的很低,完全当做大唐臣属国的臣子。 并且还跟大唐透漏了两条消息。 消息一,大唐的火炮,如今吐蕃、高句丽等国已经造出。至于秘方何来?大唐国中,总有些人喜欢钱财带来的快感,所以这并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消息二,高句丽将火炮的制法,卖给了室韦族,还有与吐蕃为邻的天竺。 天竺兵强马壮,双方几次交手,本该是吐蕃占上风,可对方有了火炮之后,吐蕃连连惨败,甚至已经丢失了多数国土。 吐蕃寻求大唐宗主国的庇护,担心天竺全面吞并吐蕃。 高句丽将火炮制法交给室韦族,并非表面那么简单,而是早有条件。 联合室韦,有意染指大唐河北道。 只不过,李世民始终觉得,高句丽目的并非如此。 与大唐作对,肯定是得不偿失,怕只怕对方另有算计才是! 第三百九十五章 皇后设奇谋 渔村中多日,李泰似乎又变成了当初那个小跟屁虫,李方晨到哪,他就到哪。 长安的回信,李泰已经看过,父皇和母后并未急着让他劝回二哥,倒也算是让他免去了麻烦。 最高兴的就是小丫头秦昌,人来疯的性格,让她和李泰的亲密程度与日俱增。多了一位兄长,小丫头如今骄傲的狠呢! 夜晚享受来自大海的馈赠,不得不提一句,李泰又胖了。 一口干掉一个生蚝,感受食物的香气在舌尖流转,李泰微眯着双眼,忍不住叹道:“人间美味不过如此啊!” 而作为主角的李方晨,此刻还在陪秦昌玩乐。 渔村中没什么娱乐设施,秦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乱跑,或是海边捡一点海螺贝壳之类的东西。 小丫头心思少,有时候岸边一个小螃蟹都能让她观察很久,甚至以此为乐。 闲暇时光里,教秦昌识字才是李方晨最大的责任。 “二哥,一开始我觉得这生活挺无聊的,可是现在突然感觉挺不错,你说我是不是堕落了?” 李方晨白了李泰一眼,“你不是堕落,你是快养成猪了!” 李泰哼哧两声,明显有一种本猪心甘情愿的感觉。 过了一段时间后,长安又派人进入岭南。 冯盎亲自迎接,只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 同样过来迎接的李泰,毕竟他也想知道,父皇又把谁给派到了岭南。 马车停住,一道曼妙身影,从车中走出。 冯盎身后的几名少年郎,当即就直了眼。 李泰面露笑容,赶忙迎上,“萱儿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三年不见,王萱儿变得更加美艳动人,到底还是娇花红艳待放时。 如今王萱儿出落的更加美丽动人,哪怕冯盎看后都忍不住心生感叹。 冯盎身后,有两个都是他儿子,看他们一个个急切的目光,不难猜测,此刻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想上去和王萱儿结识一番。 “本王二哥的心仪之人,王绩之女,王萱儿。” 李泰给冯盎做介绍,冯盎忍不住好奇道:“京中掌管筑学之事的东皋子?” 李泰点头,这么多年,借着当初李方晨给他的机会,王绩还真就做出了一番成绩。 在整个大唐都有不错的名声,反倒是那些个年轻人,听后略有失落。 如今娇儿,却已是心属他人,何其可惜也? “见过耿国公!” 王萱儿缓缓失礼,冯盎连忙笑道:“王姑娘客气了。” 李泰急忙问道:“萱儿姑娘怎么来了岭南?” 王萱儿笑道:“自然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难道魏王殿下忘记萱儿如今还有女官之位在身?” 在李方晨离开长安时,长孙无垢便将王萱儿招进了宫中,赐予女官之位,让她陪伴在自己身旁。 “自是不敢忘记,如今萱儿姑娘到,二哥定会十分高兴。” 一听到李方晨,王萱儿情绪略显激动,“秦王殿下,真的在这里?” 李泰示意她上马车,“我这就带你去见二哥!” 冯盎则留下,暗中安顿手下人,切不可失礼。 这可是未来的秦王妃,若是出了差错,秦王殿下的暴怒,他冯盎也驾驭不住。 小小渔村卧虎藏龙,时隔多年,王萱儿心怀忐忑,终于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郎君。 “殿下!” 李方晨先是一愣,随后惊道:“萱儿?” 看得李方晨样子有些落魄,王萱儿没来由的心疼,红着眼圈来到李方晨身边。 “怎么过来了?” 李方晨却没有王萱儿那么多的心思,说白了再见到王萱儿他还有些心虚。 当初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跑出长安,可是愧对了这位对他一往情深的好姑娘。 “殿下,你瘦了,也黑了。” 拿出秀帕,想要给李方晨擦汗,却被李方晨一手拉住,向远处走去。 “青雀,照顾好秦昌!” 身后的李泰忍不住摇头,有异性没人性,二哥这是打算偕美叙佳话,而他反而成了多余之人。 跟着李方晨来到海边,王萱儿心中多有紧张,生怕李方晨说出什么惊人之语。 时隔三年,心中郎君,是否还如当初那般,还是说,他有了新欢 迎着海风,伴着骄阳,李方晨与王萱儿散步在沙滩上。 “当初” “殿下” 两人同时开口,相互对视,略显尴尬。 “你先说!” “殿下先说!” 随后又是同时笑起,李方晨也就不再客气,直言道:“当初我离开长安,只想着躲避长安的风云,却不想就此有负与你,三年不见,你心中可有怨我?” 王萱儿急忙摇头,“殿下这是何话,殿下难道忘记了当初给我留下了那封书信?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李方晨停下步伐,“话虽如此,始终是我做下的。不管不顾,将你留在长安。若我未曾离开长安,三年前你就该被册封为秦王妃,你真的不怨我吗?” “怨从何来?臣妾今生注定与殿下相伴,又岂会在乎眼前的得失?” 王萱儿对此到并不介意,她也清楚,李方晨可以带走秦昌,也可以带走秦王庄的庄户,唯独她不能带走。 她父为朝廷命官,义父又是儒林之首。 自己只是待嫁之身,而并非秦王妃正位,并没有跟随李方晨的资格。 “辛苦你了。” 为伊人收拢被海风吹散的头皮,王萱儿靠在李方晨的肩膀上,心中熟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那一刻,她真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就让她和殿下一直这样,直到永恒。 沉寂了片刻,王萱儿鼓起勇气抬头道:“殿下,以后能不能带上萱儿?哪怕无名无分,萱儿也愿意跟在殿下身边。” 李方晨摇头,“若真让你跟着,岂不是白白玷污了你的清白?” 紧紧搂着李方晨的手臂,王萱儿道:“萱儿不怕,萱儿只希望每天都可以看到殿下。” “好,以后都带着你。” 人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方晨哪还能不答应。 见到李方晨同意下来,王萱儿很是开心,连带着说话时的笑声也多出不少。 银铃之声回荡耳边,伊人娇容赏心悦目,李方晨平静的内心,掀起一丝悸动。 仔细算算,今年自己也该有十九了,确实也到了成家的年纪。 王萱儿与他一般大,如今看来,也可以称得上是“老姑娘”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李方晨打算将王萱儿从海岸上带回,却被王萱儿拉住了身子。 “怎么了,舍不得海边的美景?” 王萱儿羞红的脸庞,还有不断起伏的呼吸,明显很是紧张。“殿下,皇后娘娘说,等您回到长安,咱们就成婚。” 李方晨眉头一挑,“回长安成婚?” 王萱儿急忙点头,随后又赶忙摇头,“这是娘娘吩咐臣妾告诉殿下的,如果殿下不喜欢,就当做臣妾没说。” 李方晨轻拍王萱儿手背以示安抚,“放心吧,你不会等太久的!” 第三百九十六章 高句丽政变 王萱儿也跟着留在渔村中,与秦昌同住,并且从李方晨手中接过了照料小丫头的任务。 秦昌对于王萱儿的到来并不抵触,只是有时候比较担心,这位新来的大姐姐抢走她最好的哥哥而已。 除此之外,最快乐的唯有李泰莫属。 跟着李方晨出海、品味海中珍馐,这种自由放纵的滋味,很久都未曾感受。 不得不说,李泰开始喜欢海边这种单调却并不乏味的生活了。 朝阳起,暮阳归,靠海而生,依海而存。 相对而言,长安反倒要更加喧闹。 之前有提过,高句丽将火炮制法交给了室韦,并且提出的条件,是让室韦与大唐敌对。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室韦并未犹豫,并且很快就聚拢了两万人,向大唐河北道进发。 李世民勃然大怒,命河间郡王李孝恭,领军三万,赶赴河北道驻防。 作为这次战争发起人的高句丽,突发政变,早已被架空的高建武,被渊盖苏文彻底掀开了最后一层遮羞布。 三日时间,渊盖苏文自立为王,紧跟着便是渊盖苏文举兵罚唐的消息。 按理说,高建武是大唐设立的荣留王,如今高建武死了,渊盖苏文这个判臣成了高句丽的“主人”。 室韦先行的两万兵马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接下来室韦会不会继续增兵,还有高句丽的态度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李孝恭不敢迟疑,急行军赶至河北道营州、辽城等地驻防。 渊盖苏文的上位,并未打乱室韦攻击大唐的决心。 经过朝官们的猜测后,可以确定,几年前,高句丽就被控制在渊盖苏文掌控中。 与室韦的交易,也是渊盖苏文一力促成。 李世民斥怒道:“好一个渊盖苏文,借室韦之手转移大唐的注意,好方便他上位谋逆,等到他真正掌权之后,大唐怕是也没有借口出兵高句丽了!” 同月,高句丽起兵五万,意与室韦联合,同罚大唐。 室韦大军汇聚在辽城之外三千米处,高句丽的援兵却迟迟不见。 李孝恭可不愿意等到两者汇合,当即拍板,先打室韦。 三万对两万,毫无意外,室韦惨败。 被俘虏九千人,余下的都已变做一捧黄土。 打了整整七日,依旧没有看到高句丽的援兵。 好奇之下,怕密探调查,却发现高句丽另有所图。 借火炮之力,高句丽七日下三城,五万大军席卷新罗,百济也被打成了半残,要不了多少时日,两国必会被高句丽吞并。 驱狼吞虎,借刀杀人,甚至还有浑水摸鱼。 高句丽这一次如意算盘打得实在太妙,大唐忙的与室韦作战,根本不曾注意到高句丽的手段。 有了火炮和火药的出现,使得战争的速度加快了无数倍。 本就兵强马壮的高句丽借室韦之名,不仅扰乱了大唐的视线,更让新罗和百济失去了警戒心。 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所有人都要忍不住为渊盖苏文鼓掌。 新罗没了,百济也降了,渊盖苏文的国书送到了长安,请求成为大唐的附属国。 至于室韦? 谁在乎呢? 损失了两万人,被大唐狠狠打脸,虽然得到了火炮秘方,却也彻底激怒了一方霸主。 一个月天翻地覆,高句丽国土扩大三倍,要不是造船水平跟不上,怕此刻已经派人漂洋过海,谋划倭岛了。 如今的高句丽大王子,渊盖苏文的长子渊男生,从高句丽来到长安城中。 作为饱受汉族文化熏陶的高句丽一国,对于大唐的礼节和语言都十分熟练。 “尊敬的大唐皇帝陛下,渊男生代我父王渊盖苏文,向您问好!” 李世民在渊男生到达长安的第三天,将其传唤上朝。 面对大唐文武百官,渊男生不见任何紧张,反而有礼有节,让人看上去很是惊讶。 若不是他身份早有表明他并非唐人,怕是光从气质来看,与大唐贵家子没有任何区别。 渊男生姿态很低,此番前来是奉渊盖苏文之令,缓和与大唐之间的关系,免得大唐趁高句丽国力不稳时,出兵征伐。 李世民饶有兴趣地看着渊男生,“渊盖苏文叫你来长安,所图何事?” 渊盖苏文送上国书,以及从高句丽国中带来的珍宝,恭敬道:“愿高句丽与大唐的友谊万古长存。我父王希望可以得到陛下的封赏,同时渊男生也希望可以求娶一位大唐公主殿下!” “先不说和亲,朕为何要给渊盖苏文封赏?难道他不知道,高建武可是大唐亲封的荣留王,弑主上位,按我唐律,可派重兵罚之!” 渊男生早有预料,冷静道:“陛下,高建武能做的,我父渊盖苏文也能做到。高建武做不到的,我父渊盖苏文照样能做到。小臣到此,还有一份重礼要赠与大唐!” 李世民来了兴趣,忍不住道:“朕倒想知道,你口中重礼为何物?” 渊男生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交给朝中内侍,请对方呈到圣人面前。 李世民看后大惊失色,站起身惊道:“此言当真?” 百官无不惊异,好奇这书信中究竟写了些什么。 渊男生躬身道:“高句丽小臣,拜见陛下!” 这一礼,代表着高句丽对大唐的臣服。 李世民被一封书信说动了,信中的内容实在太让他惊喜,甚至让他无法拒绝,“朕要看到结果,若此事能成,朕准他渊盖苏文一个王位!” “渊男生代父,谢过陛下!” 能让李世民如此上心,究竟是因为什么? 据说散朝后,李世民召集重臣在太极殿议事,而最为主要的便是那书信上的内容。 似乎所有朝臣对于这件事除了震惊之外,都表示着支持。毕竟这件事真要能做成,足以称得上不世之功! 隋炀帝三征高句丽,损兵折将无数,高句丽坚壁清野政策加上军事实力确实不弱,使得无数隋朝男儿丧命在他国之土。 高句丽更是筑起京观三座,用以强调隋朝三征而败的事实。 三座京观,这其中含义何其深厚? 每一座京观之下,都有无数华夏男儿的尸骨埋葬,每一座京观,都是华夏男儿血肉铸成! 如今渊盖苏文上位后,第一个与大唐缓和关系的办法,就是拆除京观,将隋军将士的尸骨送归大唐。 李世民如何能不答应? 迎回先人尸骨,这可是李世民心中的执念。 需知,当初李渊也曾作为将领,跟随隋炀帝东征。 李渊对于隋朝战败给高句丽的怨念甚至影响到了李世民,登位后,李世民就想着有朝一日,可以御驾亲征。 他隋炀帝做不到的事情,我李世民能做到! 如今送上门的功劳,如何能够不要? 不战而屈人之兵,高句丽乖乖拆除京观,送归隋朝战士遗体,这要是传出去,他李世民必会被世人敬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高句丽的火炮。 如果大唐对高句丽动兵,胜负之事无法判定。 如今的大唐,还没做好与高句丽开战的准备! 第三百九十七章 迎骸骨,祭先灵 渊盖苏文确实没有撒谎,在得到李世民的首肯过后,当即派人拆除了高句丽与大唐交界处留存的三处京观。 数以万计的遗骸被渊盖苏文派人送到了河北道境内,李孝恭命人一路护送,返回长安。 李世民率领百官在十里亭相迎,一身素装,只为迎骸骨,祭奠先灵。 李世民本打算下旨招李方晨和李泰回京,迎骸骨可是一件大事。 只不过考虑到长安距离岭南道的距离,实在是有些困难。 面对浩浩荡荡的马车队时,所有人心中都有忐忑。 时隔多年,当初的血肉之躯,如今早已变成了枯骨。 马车上运载着密密麻麻的骷髅,周围似乎刮起了几道阴风,略有寒冷之意。李世民走上前轻轻拂过枯骨。 “诸君,征伐辛苦,今日朕备酒,请!” 千牛卫上前,摆满了酒碗,设有一处新建的土制祭坛,祭坛之下是早就准备好的大坑。 酒洒祭坛外,香燃鼎炉中。 李世民领头,将一位不知身份的隋军将士遗骸放入坑洞中。 遗骸实在太多,足有数万之多,每人一个墓位并不可能。 对于这种事,李世民心中早有主意,如当初秦王罚吐蕃时,对待甘、肃两州时一样。 所有遗骸埋在一处,立碑著说,也好让后人知晓。 荣归之军,三碗酒后,卸甲归家,战败之军,却少有酒宴。 胜为功,败为罪。 可这次面对前朝的败军,李世民格外大度。 “这可都是汉家热血男儿,多年未曾归家,今日重回故土,怎可轻易了事!” 有礼部官员出列主持,鼎为礼器、牛羊豕做祭品、玉帛在案前、畜血留台中。 李世民站在祭台之上,接过礼部官员手中毛笔,粘上畜血,面前有一张白纸。 眼中凝重,精光涌现,双臂用力,毛笔染血快速沸腾。 “奠先人之血肉,筑今日之辉煌。隋帝三征,汉家男儿无归处。本是今日得归,留芳名享人间烟火。贞观十六年,六月初八,唐皇李世民执笔以祭之!” 帝皇祭文,百官朝拜。 “合!” 土堆之下的骸骨被掩埋,面对此景,众人心情有些沉闷。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如今也算是替那些隋军将士,了却了一件心事。 “退!” 千牛卫缓缓退下,留出地方,让位给工部匠人。 高十七丈,宽九丈的长方形巨石被六匹快马驾车送至此处,匠人们一拥而上。 将表面平缓的巨石刻成石碑,用猩红的畜血作料,仿李世民那副祭文,完整刻画在石碑之上。 等到石碑刻好,请千牛卫出马,将石碑扶正,压在骸骨埋葬之地的正上方。 李世民朗声道:“大庆之日,设宴宫中!” 长孙无忌等臣子恭敬道:“陛下圣明,远超前隋。如今骸骨归唐,普天同庆!” “善言,当赏!” 李世民毫不客气,应下了旁人的恭维之声,对他而言,迎回骸骨,不就是为了今日这般,享受百官称赞。 作为这次立下“大功”的渊男生自然不会缺席,宫中酒宴上,再次表达出自己想要迎娶大唐公主的意思。 不用李世民解释,魏征就已经站了出来。 “陛下多年前就已定下一条铁律,大唐公主不外嫁!” 李世民微微点头,笑道:“确实如此,此事也与我那二皇子有关。” 渊男生立刻联想到了一个名字,“是与秦王殿下有关?” 环视殿中,也不知秦王所在何处。 全长安都知道,秦王已经离开。 可渊男生不清楚,茫然问道:“早就听闻大唐秦王殿下文武双全,却不知是哪位?” 百官面面相窥,李世民也觉得气氛有些怪异。 李承乾起身对渊男生道:“孤之二弟,如今不在京中。” 渊男生只好作罢,“可惜,实在是可惜了。” 也不知为何,旁人竟然可以从他话语中听出一丝窃喜的之意,似乎他并不愿意见到秦王殿下。 那么秦王到底在忙什么? 自从李泰到达岭南已有两月,整日跟着李方晨,除了出海捕鱼,就是窝在渔村中。 王萱儿的到来,倒是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闲暇之余,也让李方晨可以带着她四处闲逛。 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那么 “船未返航,快去请耿国公,派人出海寻人!” 意外发生,李方晨和李泰所乘坐的大船发生了意外,第一次没有返回渔村,同行的所有人更是如此,全部消失了。 王萱儿心中紧张,拉着秦怀玉问道:“殿下不会有事的,对吗?” 秦怀玉不好解答,只能硬着头皮道:“没事,殿下肯定会没事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船出海,这次遇到了麻烦,本打算多捕些鱼,却没有注意回航时间。等到回航时,已经处于傍晚。大海无情,谁都不曾想到,他们会碰到风暴,还有那致命的龙吸水。 李方晨等人看的头皮发麻,回去的路被龙吸水挡住了。 一船人还算幸运,并没有撞到龙吸水上,但因为躲避龙吸水绕行而偏离了航道。 夜中航海终究有危险,李方晨目光可见之处,尽是一片黑暗。 火光之下,可以看清楚指南针,但是没有借鉴物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确定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只能在船上过夜,船飘在海上,也不知最后会去向哪里。 触礁声响起,船上众人同时警觉。 李泰一头汗水未曾散去,看样子确实被吓坏了。 “二哥,不会有什么怪物从海中跑出来吧?” 李方晨扬起火把,微弱的火光照向远处,勉强能看清一点轮廓。 “礁石,看样子我们到了一处海岛,让人下锚吧!” “放锚!” 放下小船,划行没多久,到了海岸。 李方晨等人上了小岛,就在靠近沙滩和密林的边缘处,搭起营火。 浑身被汗水和海水浸透,李方晨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今日的见闻,实在是太刺激了,刺激到让他都有些承受不了。 大船触礁,如果贸然继续行船,怕因为碰撞过多,大船会支离破碎。 好在如今寻到一处海岛,众人也能有个落脚之处。 百余人护卫在身旁,李方晨倒也不会太担心有什么野兽来袭。 一夜无话,次日醒来,终于看清楚他们身处的海岛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第三百九十八章 失踪的秦王和魏王 “二哥,这是?” 李泰一脸震惊,似乎从未想过一望无际的大海上,会有如此风景秀丽的岛屿。 李方晨苦笑道:“不要问我,我也不知道。” 先派人乘坐小船回大船处查看情况,而余下的人,则用营火烧烤一些鱼类果腹。 李泰倒也是心宽体胖,见自己没有了生命危险,还想着跟李方晨开玩笑,“二哥,你说我们这是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李方晨叹了口气,“必有麻烦还差不多。” 让人从树上打下来一些椰子,取椰汁饮下,而后四处观望。 这岛屿不算太大,应该是从未开发过得荒岛,上面兴许有些不为人知的“宝藏”呢! 派出去的人回来了,李方晨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大船本身没有太大的问题,坏消息是,船底有多处破损,如果不及时修补,必会产生大麻烦。 “看样子,我们只能先在这个岛上待两天了。” 修船成为了第一要素,同时李方晨也打算好好将这个岛探索一番。 “十六,找出二十个兄弟伐木修船,余下的人,跟我进岛。” “是!” 李泰略显兴奋,“我也去,你可不能给我撂下!”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厚重的肩膀,“你是我的福星,不带上你可不行!” 李泰翻了个白眼,二哥这话绝对另有含义。 确实如此,要不是昨天李泰闹着要多捕些鱼带回去,也不会让他们推迟了返航的时间,最后撞上海难。 福星?灾星还差不多! 好在并没有人因此丢去性命,只能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从大船上运过来一些兵刃,一人一把,李方晨领着众人开始了对于未知岛屿的探索。 根据脑海中的记忆来看,李方晨猜测他们应该距离渔村并不远,等船修好之后,找到回去的路并不算难。 荒岛之上多有珍宝,李方晨心中有些期许,指不定他真可以找出一些“宝贝”来呢! 至于树、蛇、虫、蚁、鸟并不重要! “桫椤、海芋、无患子、番木瓜?” 没想到刚开始就有惊喜,通体微微泛黄,不算是彻底成熟。 摘下两个,用刀划开,果香味散出。 李泰咽了口唾沫,“二哥,这东西能吃?” 最早记载木瓜的史料,还在几百年后,所以李泰不认识木瓜也算正常。 李方晨直接切下一块,放入李泰口中。 不多时,李泰小脸顿时一变,果香味很足,属于未成熟,果肉脆不说,关键是还带着苦味。 “二哥,它不好吃。” 李方晨随口道:“没熟肯定不好吃。” 也不管李泰委屈的目光,派人将这株番木瓜的根茎拔起,准备带走。 继续行进,有人不小心被毒虫咬了。 手腕鼓起一个大包,划开后脓血流出。 那汉子疼的额头满是冷汗,但却硬是咬牙,一声不吭。 “带他出去休息,等回去立刻找人医治!” 又逛了不知多久,李方晨突然被眼前一小片“特殊”的植物吸引。 “这应该是” 李泰刚想问李方晨为什么停下脚步,突然见李方晨狠狠掐了他一把。 “啊!疼!” “真疼?” 李泰委屈巴巴,“二哥,你不会失心疯了吧?” “疼就好,疼就不是在做梦!太好了,这真是上天的恩赐了!” 李方晨来到那些植物旁边,神情就好像是朝圣一样。 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小心,为了避免麻烦,他不打算连根拔起,而是直接让人只做出几个简易的木盆,直接连土一起装好。 “二哥,你这到底要做什么?那些草有什么特殊不成?” 看着李方晨紧张兮兮的模样,李泰就忍不住好奇。 “莫要多问,等回去你就知道了!”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 “继续找,这海岛真是个宝藏!” 李方晨不说,其他人也不敢问,虽然大家都好奇他为什么那么在意那些植物,可一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们选择相信李方晨所做的每一件事。 而距离海岛千里之遥的长安岭南道,冯盎急的嘴角都起了燎泡。 “你说什么?秦王和魏王殿下一夜未归?船在海上失去了踪迹?” 一听到这消息,冯盎顿时感觉到脑袋被人一击重锤,敲蒙了。 用了好半天才回神,急忙对人大喊道:“备船出海,一定要找到两位殿下!” 这事可瞒不住,冯盎一封书信送回长安。 七日后,长安也乱了。 长孙无垢红着脸,看着李世民急道:“钰儿和青雀消失在大海上,至今下落不明?” 李世民虽然也紧张两人,但不会像长孙无垢这样失去分寸。 “观音婢,莫要着急,只是一夜未归,说不定这两个臭小子此刻已经回去了。” “陛下,臣妾如何不急,若是他们出了意外,又该如何是好?” 李世民有点后悔将这消息告诉长孙无垢,多番安抚,如今做什么也无济于事,只能等岭南传回的消息。 同样紧张的还有太子李承乾,连夜入宫门。 “父皇,儿臣想去岭南!” 李世民不解,“你过去能做甚?若是钰儿和青雀无恙,岭南自会书信长安。” “可儿臣不放心,必须亲眼瞧见才行!” “你是太子,真要离开不怕朕怪罪与你?” 李承乾不见任何犹豫,“太子是儿臣的身份,儿臣另外一层身份还是承钰和青雀的兄长!” “也罢,去后若钰儿无恙,你早些回京,不要学青雀。” “谢父皇!” 得到李世民首肯,当天夜里,李承乾就坐上了前往岭南的马车。 岭南的小渔村中,王萱儿抱着秦昌,来到海边,急切的观望。 似乎下一秒,李方晨他们的船就会出现一样。 可惜,风平浪静的海面看不到一丝波澜。 从日出等到日落,如今已经是第七天了,李方晨等人为何还没回来? 冯盎派出了二十多条大船寻找,始终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航线的问题。 毕竟冯盎派出的手下,找寻的是李方晨他们原来的航线。 而李方晨的船,早就偏出了不知多少海里。 又是三天,王萱儿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甚至心中已经开始绝望。 突然听到村中有人呼喊,赶忙走出屋子,见许多人向海岸拥去。 王萱儿心中重新出现了一丝希望,二话不说就往海边跑。 终于,她看到了,双腿加速,向前跑去。 很快,她扑进了一个怀抱之中,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激动道:“殿下,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番薯!番薯! 李方晨被王萱儿扑了个满怀,听到怀中娇女低声哽咽,忙安慰道:“我没事,只是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误入一个小岛而已。” 说起来也是郁闷,其实第三天船已经修好了,可探索小岛,却耗费了一周时间。 除了一开始给李方晨带来的惊喜外,后面看到的东西大致相同。 为何李方晨之前如此冲动,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竟然在一处海岛上发现了番薯幼苗。 至于其根部是否已经结成了果实,李方晨还不清楚,毕竟是连那一小片土地一起打包带走的。 如果说番薯让人有些陌生,那么红薯大家肯定更加熟悉。 能让李方晨失态的植物,怕也只有红薯这种高产高收的一年生作物了吧? 红薯可以接受绝大多数地理环境的种植,但就是不耐寒、不耐阴。 土地肥沃度足够,阳光照射充足的情况下,红薯的长势绝对是惊人的。 根块可以做主粮,而茎叶又能当做饲料,如果还有这种机会,李方晨很愿意再碰到几次“海难”。 渔村中热闹了,秦怀玉赶忙派人去通知冯盎。 等到冯盎接到消息赶来时,大船上的物品已经被全部卸下。 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摆设,李方晨很是自豪。 这可都是他们从无名荒岛上“搬”来的“宝贝”,除了少数因为长时间缺水干枯之外,其他的都保存完好。 “殿下,你们没事实在是太好了!”冯盎看着毫发无伤的李方晨和李泰二人喊道。 李方晨回以笑容,解释道:“海上发现一个小岛,这才回来的有点迟,好在收货不错。” 冯盎可没有理解李方晨口中的收货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反而将之前自己书信回长安,汇报两人失踪的消息告诉李方晨。 长安又派人来了,这次可不是藏着掖着,大唐太子殿下李承乾。 冯盎感觉到了心累,太子、秦王、魏王,这可是大唐最有才华的三位皇子齐了。若是在他岭南道出了事情,冯盎难辞其咎。 “哦?太子哥也过来,那他来就来呗,你激动什么?” 冯盎心中有苦难言,心道,你们哥几个是聚在一处了,可我怎么办? 这要是给人一锅端了,他冯盎不仅会背上骂名,甚至还会引火烧身,使得岭南成为一片战土。 帝皇一怒,万里焦土。 到那时,莫说他冯盎一家,怕是整个岭南能活下来的人都在少数。 李方晨对此却毫不在意,催促着冯盎派人去挖土,有了番薯苗,不种一下可说不过去。 渔村位于滩涂,土地含盐程度太高,根本无法种活番薯苗。 从内陆之地运来沃土,才是最好的选择。 “殿下,千万不要再出海了。” 经过这一次,冯盎实在是害怕,万一李方晨和李泰再出海怎么办。 “没事的,下一次我们早点回来就行。”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如果你还要出海,我就死在你面前!” 冯盎哪里能答应,这不是出海,这是要他老命啊! 李方晨敷衍着先让冯盎安心,五六十岁的人了,怎么越活胆子越小? 好生安顿了几句,冯盎满怀顾虑的离去,临走前还让人留在渔村盯着。 一趟冒险过后,李方晨和李泰他们如今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床上好好休息一番。 等到他们睡醒,已经是夜中,有王萱儿吩咐人做得烤鱼,两人大快朵颐。 土送来了,冯盎办事效率很快。 李方晨又招呼人寻来一些大水缸,清洗干净后将其中放满了泥土。 番茄苗被李方晨刨出,看着眼前一亮。 本以为只是幼苗,却没有想到这根部已经结成了果实。 倒是不大,个加起来还没有两斤重。 将根果摘下,当做新种,直接埋入大缸之中,一个缸埋一个,整整安排了二十多个大缸。 寻淡水浇灌,放置在阴凉处等待发芽。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李方晨长出一口气,安排人盯着,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尤其是不允许用海水浇灌,万一出了岔子,这批番薯全部毁掉,那他李方晨不得哭死? 李承乾到了,在冯盎发出去消息后的第四天,到达岭南。 神色匆匆,直至看到李方晨和李泰平安无恙后,这才松下一口气。 “钰儿!青雀!” 快步上前,给了李方晨一个大大的拥抱。 多年未曾谋面,李承乾心中就好像有一根刺。 他责怪自己无能,若他当初有能力护下李方晨,也不会致使兄弟别离,多年未曾谋面。 “太子哥,你来做什么?” 李泰看到李承乾到此,不喜反惊,“这可是岭南,你该不会被父皇流放了吧?” 李方晨没好气地拍了李泰一下。 李承乾也不见外,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李泰对待他时的毒舌,别看两人如今关系密切,实际上每次见面,李泰这家伙准没好话。 “还不是听到你们的消息,实在放心不下,我这才去跟父皇请命到岭南来。” 李方晨拉着李承乾,回到自己小窝之中,多年不见,腹中有许多话憋着,迫不及待想要开口。 “太子哥,长安如今情况如何?” 这话不是没问过李泰,可李青雀这个小胖子学坏了,满嘴谎话,根本不说关键点。 从始至终都在表达出一个意思,那就是他和太子现在很“强大”,李方晨如果回去长安,有他们护着谁也不敢招惹。 李承乾倒也不像李泰那么“油滑”,该说什么说什么。 尤其是跟李方晨讲了一下在他离开之前,高句丽的种种举动。 “这渊盖苏文好生厉害!”李泰因为来岭南比较早,也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听完李承乾的讲述,忍不住惊叹。 李方晨却在听完后皱起眉头,“太子哥,你是说高句丽已经拿下了新罗和百济?” 李承乾点头道:“确实如此,如今高句丽一家独大,那渊盖苏文野心勃勃,只怕后患无穷。” 李方晨又问道:“你刚才说,高句丽用火药之秘,引室韦攻唐?” 李承乾提及此事,脸上满是鄙夷,“蛮番之地,弱弱小国,竟敢与我大唐亮刀,李孝恭领兵一战而胜!” 李方晨却是惊道:“若如此,那渊盖苏文倒真是好算计!” “此话怎讲?”李承乾实在没想通李方晨话中含义。 第四百章 渊盖苏文再用计 “太子哥,远交近攻的道理你可明白?” 李承乾迟疑道:“你是说渊盖苏文之所以会将火药之秘交给室韦,本就不怀好意?” 李方晨点头,随后直言,“如果我没有猜错,渊盖苏文不止想要新罗百济,他还想要室韦。” 李承乾无法相信,忍不住质疑道:“这怎么可能?高句丽能吃下两国已属不易,又哪来那么多兵马去打室韦?” “太子哥怕是忘记了,室韦刚经历过一次战败。” 两万人大军惨败,很多俘虏至今还留在大唐境内。 室韦就算还有余力,又能剩下多少? 撑死了再组建出万人,可面对高句丽的火炮,又能坚持多久? 李承乾稍作考虑,立刻想通了其中的勾当。 “不行,此事必须告知父皇,若是室韦再被高句丽夺去,我唐恐怕真的养虎为患了。” 高句丽同时拿下新罗、百济,如果再加上室韦,只要给他五年时间,足以威胁到大唐。 虽然对方不一定是大唐的对手,可潜在威胁留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 “怕是已经晚了,渊盖苏文肯定已经做了打算。” “哦?为何?” “看渊盖苏文之前的表现,此人怕是早有图谋,精心谋划绝不可能轻易被人打乱。更何况,对方刚刚向大唐示好,京观中的遗骸,就是用来收买父皇和文武百官的明证!” 李承乾心中略有不爽,若真如李方晨所说,那渊盖苏文绝对是下了一盘大棋。 而大唐,也成为了他棋子中的一枚,如此这般,怎会让人顺心如意。 在将京观中隋朝军烈的遗骸送回大唐后,渊盖苏文立刻派次子渊男建出使室韦。 名义上,是去给室韦送火药秘方的。 室韦两万大军,正是败在大唐的火炮上面,如今有了强大的机会,如何能够不高兴? 室韦的首领乞引莫贺咄准备了最为丰盛的宴会,欢迎渊男建的到来。 但言语中多有抱怨,此番室韦按照高句丽的指示,触怒了大唐。可高句丽却并未出兵,反而去讨好大唐。 怎么看,都觉得高句丽都把室韦当成了玩物。 不过这本就是一桩交易,为了火药秘方,乞引莫贺咄只能打碎门牙往肚里咽。 渊男建很直接,献出了火药秘方,并且给了乞引莫贺咄一个忠告。 “南方的巨龙已经被激怒,乞引莫贺咄还需小心谨慎。” 南方的巨龙,还能是谁? 不就是大唐吗? 乞引莫贺咄一听这话,就忍不住额头冷汗,很怀疑自己当初答应高句丽的要求时,是不是疯了。 “使臣可有办法救我室韦?” 大唐声威深厚,周围小国无不畏惧,这次室韦所做之事,是被眼前利益遮蔽了双眼。 再加上渊男建有意识的提醒下,乞引莫贺咄感觉到深深寒意。 如果大唐带兵来犯,室韦又该如何抵挡? “乞引莫贺咄说笑了,高句丽也不过是一小国。之前我父王确实利用了室韦,但乞引莫贺咄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我父王并未食言。” “使臣,难道你不怕我带兵进犯高句丽?”乞引莫贺咄被言语激怒,忍不住放声威胁。 渊男建却笑了起来,“难道你得罪了大唐,还要得罪我高句丽不成?” 乞引莫贺咄噎住了话语,真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 室韦强过高句丽吗? 如今的高句丽,室韦还真打不过。 “还请使臣明示,如果我派人前往大唐,能否得到天可汗的谅解?” “你可以试试。” 渊男建并不着急,如今父王的计划才刚刚开始。 怀着忐忑的心情,乞引莫贺咄还真就派出了一支使臣队伍。 可惜的是,大唐根本不曾理会,说他们来大唐赔罪? 需要吗?不需要! 李世民何等人也,想要赔罪?那就让你们的乞引莫贺咄亲自来大唐! 乞引莫贺咄彻底慌了,渊男建适时补充道:“我大哥渊男生如今就在长安,从长安传回的消息来看,大唐已经在聚拢兵将。” 乞引莫贺咄长出一口气,看着渊男生恨声道:“说吧,你们高句丽到底想做什么?” 渊男建就好像一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笑眯眯地盯着乞引莫贺咄,“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将室韦并入我高句丽!” “不!这绝无可能!”乞引莫贺咄惊怒,指着渊男建,就差破口大骂对方狼子野心。 渊男建听到后,略显遗憾,“那还真是可惜,不过也没关系,最多三年时间,等我高句丽局势稳定,再派出些兵马,室韦终究只是囊中之物!” 乞引莫贺咄面红耳赤,对着渊男建一顿大骂,渊男建丝毫不慌,更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痛痛快快饮酒。 等到乞引莫贺咄骂的差不多了,渊男建再次开口,“其实,我们可以鼓动室韦去打大唐,为何不能请大唐打室韦呢?唐人有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你可知这话中含义?” 乞引莫贺咄脸色已经转变成了青紫,被渊男建言语一激,怒火攻心,一口黑血从口中吐出。 渊男建一脸嫌弃地起身离开,临走前,给了乞引莫贺咄七天的考虑时间。 等到渊男建离开后,乞引莫贺咄命人收拢族人,准备远离故土。 他很清楚,自己不懂计谋,不是大唐和高句丽的对手,更玩不过渊盖苏文。如果真如渊男建所言,室韦危矣。 但是这种举族迁移的事情,哪有那么容易! 故土难离,再往北走,一望无际的寒冷让人止步。 乞引莫贺咄彻底被逼上了绝路,面对咄咄逼人的渊男建,最终他选择了投降。 不动一兵一卒,渊盖苏文拿下了整个室韦。 等到消息传回大唐时,一切都晚了。 李世民知道后,在宫中喝了一夜闷酒。 渊盖苏文这个名字,也被他彻底印在脑中,无法忘怀。 如此善于谋划的人,说是雄才伟略尚不为过。 可能李世民不知,渊盖苏文会有今日这般成就,还多亏了李方晨。 回到当初,李方晨一策反三国,高句丽与新罗、百济被几块破石头勾引,导致最后殒命十数万人。 那时起,渊盖苏文明白了一个道理,杀人并不一定要靠兵刃。 他四处求人,去大唐买书,兵法谋略之书成了他每日必读的“圣经”。 最让渊盖苏文珍视的书籍,竟然是李方晨当初的《秦王策》。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别看渊盖苏文年岁已有四十,真要有心好学,还真能做出一番成绩出来。 第四百零一章 大计划开启 当消息传到岭南,李承乾都忍不住称赞李方晨料事如神。 李方晨却毫不在意,反而将心思放在那二十个土缸上,或许在他看来,番薯能否种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李承乾想起当初的秦王策,问李方晨,如今高句丽强盛,可有对付他的办法? 李方晨头都没抬一下,“他有三个儿子!” 三个儿子? 父皇还有十几个儿子呢,又怎么了? 等等,李承乾脑中灵光一闪,顿时醒悟,“二弟,你难道不怕渊盖苏文那三个儿子也如我们一样?” 李方晨回给他一个鄙夷的目光,“你查过了吗?不查怎么知道不行?” 倒也是这么个道理,李承乾立刻书信一封送回大唐。 李方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 其实十分简单,如今渊盖苏文如今也是一国君主,其麾下土地已经有了三分之一个大唐的大小了。 渊盖苏文有三个儿子,渊男生、渊男建、渊男产。 长子在长安城中做为使者,次子帮高句丽拿下了室韦,三子听闻也是一名俊才,在国中辅佐渊盖苏文朝政之事。 一个高高在上的王位摆在三人面前,如何能够不动心? 只要有了对策,剩下的事情,让李世民来做就好。 扶一个、拉一个、压一个,离心计用好了,渊盖苏文也没有阻止的办法。 你哪怕再是雄才伟略又如何? 我大唐往前推上几百年,中原人夺嫡的经验,足以玩死你! 李承乾很高兴,李泰却一点都不高兴。 如今不能出海,平白少了许多乐趣,每天都得守着秦昌这个小丫头,他怎么能高兴地起来? “二哥,要不我们再去那岛上玩几天吧?” 李方晨一心照顾番薯,根本懒得搭理他。 见劝不了李方晨,李泰又将目光放在了李承乾身上,毕竟太子可从没出过海。 李承乾很快被说动了,他也想知道大海究竟是什么模样。 李方晨只能安排人将两人照顾好,不允许出海太远,每次出海绝不允许超过五个时辰。 种种规矩之下,李泰终于又有了出海的机会。 李承乾也终于知道,原来出海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美好。 又见晕船,海面上航行,根本没有平衡可言。 李承乾晕船十分严重,甚至有些脱水,李泰只好命人快速返航。 有了这么一次经历,李承乾彻底打消了出海的想法,这种事情还是交给别人更好一点。 李泰彻底闲了下来,实在待不住,就去陪李方晨研究番薯。 听着李方晨口中振振有词,李泰经常怀疑,李方晨被这些“破草”迷了心智。 成天晃在李方晨眼前,实在让人看的眼烦。 “我说青雀,你没病吧?” “二哥你有病才对!我看你是被那破草迷失了心智,整日守着那些个大缸,难道里面能长出黄金不成?” 李方晨立刻反驳道:“你还别说,这玩意要真长出来,足以抵得上黄金。” 李泰压根不信,“就算他能长出来黄金,那也需要些时间才对,你成天看着,又有什么用?” 李泰还真就提醒了李方晨,如今这么急切也没什么用,最少也得五个月,自己成天这么守着也不算一回事。 “行,我知道了,等这批红薯发苗之后,我带你做点大事去!” “什么大事?海岛探险吗?” 经过上一次,李泰对于出海探险的事情十分上心,这种让人心跳加速的“游戏”,玩一次根本不过瘾。 “真正的大事!” 李方晨带着李泰返回房间中,从床下取出一个上锁的盒子。 “我写了三年,若能成,定会开创先河!” 李泰听后,急忙鼓喧李方晨将盒子打开,这其中用牛皮包裹着一摞白纸。 早在秦王庄时,李方晨就开始这方面的计划。 后来离开长安,李方晨也没有选择将心中计划埋葬,反而趁着每日空余时间,将这计划不断补充。 这个计划的名称叫做,《百家之城》! 如今大唐蒙学之所各州各道皆有,将近万座,每年可以培养出六七十万的读书人。 而在这之上,并没有继续给他们延伸学业、拓展视野的高等学府。 国子监、太学院,那可都是勋贵子弟才能去的地方,贫家子实在是太难了。 李方晨本打算建大学,可后来又想到了一个名词,“大学城”! 一个大学,哪里比得上一个大学城? 随后在不断地思考中,他又将大学城的概念继续延伸,从而臆想出了百家之城这个概念。 融汇百家,路择万千。 不再是求儒得儒,而是笼统概念上的因材施教,因人而异! 李泰看的咋舌,刚看完一页,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李方晨并未阻止,据他猜测,李泰闹肚子的可能性很大。 可惜,猜错了。 不多时,看见李泰拉着李承乾跑了回来。 额头汗水未褪,口中喘息不停。 指着李方晨拿出来放在一旁的“计划书”,对李承乾说道:“看到没,我就说二哥不可能老老实实窝在一个小渔村里,这就是明证!” 李方晨脸顿时就白了,李胖子?李青雀?你是要闹哪样? 李承乾心中很清楚,二弟肯定又写出了什么惊天之论,这才使得李泰慌神,给他抓来。 三兄弟席地而坐,手中一叠白纸,李承乾和李泰很快就被纸上内容所吸引。 “二弟,此事可成,你定会青史留名!” 不得不说,对于李方晨的聪慧,李承乾是无比佩服的。 都是一个娘生的,为什么我弟比我聪明这么多? 当初李承乾还有些不习惯,时间长了之后也就无所谓了。 什么?你说我二弟比我聪慧?这难道不正常吗? 听着李方晨不断讲述脑中的想法,以及看着他写下的长篇大论。 李泰忍不住叹道:“二哥,此事不好办啊!” 看了十几张,他就感觉到了这其中的难度究竟有多高。 百家之城,顾名思义,当有百家坐镇才是。 从李方晨手书来看,这百家不分大小,只以学识论高低。 说句实话,在如今这个儒家为尊的时代,根本就是难于上青天。 李方晨却笑道:“三年、五年或许不够,但若是三十年、五十年呢?” 李承乾面露严峻之色,“难道你要做一辈子?” 李方晨却很平静,“有何不可?” 第四百零二章 先拿个五十万贯花花 百家之城,现如今可以找寻到的百家传承,怕只有儒家、道家、法家和兵家几处。 农家、纵横家、墨家、公输家等诸多学派,都已经成为了历史,如果想要找人出来教书育人,谈何容易。痴人说梦这个词,或许更适合李方晨。 世间瑰宝,旁人看来定是金银,永恒不变的金钱计量单位。 可李方晨更清楚,真正无价的,永远是老祖宗给咱们留下的精神文化传承。 据《汉书·艺文志》的记载,数得上名字的百家一共有189家之数。其后的《隋书·经籍志》《四库全书总目》等书则记载“诸子百家”实有上千家。 但流传较广、影响较大、最为著名的不过几十家而已。归纳而言只有12家被发展成学派。 这些历史文化中的珍宝,大多遗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之中。 李方晨打算立学著说,重演百家辉煌,必须要将这十二家学派重新找出。 而这十二家,以儒为首,往下依次是:法家、道家、墨家、阴阳家、名家、杂家、农家、家、纵横家、兵家、医家等。 儒家最为简单,法家也还比较容易,道家和医家完全不是问题。 可问题是,剩下的那些百家学派,又该从何处找寻? 胡乱编造,误人子弟那可不是李方晨想要的。 他更清楚,自己想要兴建百家之城,离不开大唐的支持。 将自己想法告诉两人,侧面意思,也是希望这件事可以得到李世民的支持。 两人中李泰跃跃欲试,李承乾却眉头紧锁。 “二弟,若真如此,我明日便回长安!” “太子哥莫急,迟几日再回去就好。” 李方晨将手稿统统收起,重新装在盒子里。 “放心吧,这事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咱们三个做个!” 隔了几日,李方晨将土缸中的泥土抛开,挨个查看番薯是否已经长苗。 说实话,他也不太清楚番薯应该怎么种,只能靠蒙,如果成功了就可以方便天下万民。失败了就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然后等到深夜里,一个人流泪。 可惜这不是土豆,不然直接切成小块扔进土中。 这番薯苗,用一个少一个,李方晨不得不重视。 二十多个,最后只有十五个发芽,余下那些不是烂了就是目前为止还没有发芽。 将烂掉的清理出来,李方晨心痛之余,也有庆幸。 最起码,有十五个已经发芽的番薯存在! 转移到阳光照射的地方,命人好生照料,他带着李承乾和李泰走出渔村,寻冯盎去了。 冯盎本来打算今天哪也不好去,好好在府中,跟他新娶进门的第四十三位小妾谈人生、聊理想、学一学夷话。 听到三位皇子到达,背后尽是冷汗。 当初秦王一个在这里还好,自打魏王和太子来了之后,他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 忙让那小妾给自己穿好衣服,出门相迎。 “太子殿下、秦王殿下、魏王殿下,老臣有失远迎,实在是心中有愧!” 冯盎走出来的时候未曾注意,他忘记穿靴子了。 好在李方晨眼尖,“有要事与耿国公商量,只是再次之前,耿国公能否先穿一双靴子?” “哈哈,让殿下见笑了,老臣这就去。稍等,稍等一下。” 说完快步离开,脚心传来的冰凉之感让他忍不住踮起脚尖。 李方晨无奈摇头,李承乾和李泰相视一笑。 等到冯盎换好靴子,整理过衣裳重新出现后,李方晨说出了他的打算。 听完后的冯盎一脸狐疑,“殿下您的意思是,想跟我要一座空城?” 李方晨三人同时点头,冯盎顿时倍感压力,合着太子和魏王也要参与呗? 眼睛上下翻动,脑中开始思考,秦王殿下此举究竟是何含义。 许久后,冯盎开口询问道:“老臣能否知道殿下想做什么?” 李方晨笑而不语,李承乾轻咳两声,“过几日孤就会回京,大唐这么多道府,寻个空城不算困难。” 冯盎眼皮跳动,急忙喊道:“老臣应下了还不成?” 李承乾眼中有些赞许,或许是觉得冯盎很上道。 “老臣只是好奇,三位殿下想要做些什么?如果可以,老臣也愿意” “耿国公!这事你可参与不得,不是赚钱的买卖,单凭你岭南这点家底,撑不过两年。” 李方晨急忙出声,算是给冯盎提醒。 冯盎失望之余,只能就此作罢,“殿下说吧,需要老臣做些什么!” “人!需要很多人,尤其是能工巧匠,毕竟要建一座城,可千万不能小气了。” 冯盎顿时就傻了,“殿下您刚才不是说找一座空城吗?” 李方晨挑起眉头,“本王说了吗?” 李泰一旁笑道:“没有,我和太子哥都没听到。” 冯盎只好当做刚才什么都没听到,只是面露难色,“殿下,若是建称,需要的徭役何止万人,这钱” 倒不是他岭南出不起,关键是他根本想不通,秦王殿下究竟要做些什么。 总不能几十万贯打水漂吧? “这钱不需要岭南来出,本王有办法!”李泰信誓旦旦。 秦王庄建立至今,已有三年,当初的千亩之土,硬是给李泰发展成了占地万亩。 这其中二十处大型畜舍,牛羊达到了万余,鸡鸭更是不计其数。 光是池塘、田地,三年就让李泰收获了高达百万贯的“巨财”,至于畜舍那些,更是利益丰厚。 如今秦王庄每日要为长安送去五万枚新鲜鸡蛋,甚至还供不应求。 复制之前的成功,并将其拓展出来,这就是李泰这三年在秦王庄做的事情。 李世民有时候都眼红秦王庄的“生意”,可他没法抢。 李泰经常把李方晨挂在嘴边,满长安的勋贵,根本没人敢插手。 一封书信,让秦王庄派人来送钱,不用太多,就先拿个五十万贯。 李泰的财大气粗,看的冯盎目瞪口呆。 “不愧是魏王殿下,老臣佩服啊!” 李泰却很是嫌弃,“耿国公,我二哥这尊财神在岭南,你就没好好请教吗?” 冯盎心中委屈,他倒是想让秦王殿下为岭南多出些主意,可他能直说吗? 李方晨笑道:“准备好人手,只要城盖好了,我给你两门大生意!” 冯盎这才重新露出笑容,“那老臣就先谢过殿下了!” 第四百零三章 筑城杂事 岭南道召集农夫两万人,匠师千余人,料材采购范围面向整个大唐。 李泰负责主持采购建筑料材的问题,秦王庄送来五十万贯,足够一期工程完成。 根据李方晨画好的结构图来看,第一期工程并不算负责。 主城区由一整片学区和十二条零散的生活区主干道构成。 主干道结成了三十多个坊市区,坊市区又分为生活、商业、工业、农业四个方位。 根据李方晨的想法,工业厂房和农业田地,未来都会归属于学府管理。 方便学生勤工俭学,李方晨可没打算让学子免费入学,上学收费的规矩不能破。 若真变成了免费的存在,少不得其中有人心怀叵测,混日子混完学业,然后靠学历吃饭。 李方晨更希望,他们能从中懂得知识的珍贵。 “二哥,这事交给我,你放心就是” 秦王重新出现在大唐,这可是一个了不得的消息,李世民再知道李方晨的想法后,给李方晨准备了一份大礼,如今就在路上。 数十位大唐有名的跟建筑料材有关商人,聚集在岭南。 一个个心中忐忑,等待着魏王殿下的召见。 谁都清楚,秦王殿下建城是多大一件事。若是能把这笔买卖拿下,绝对是大赚特赚。 不赚钱,只赚名就好 有秦王和魏王的名头,不愁以后自家买卖生意兴隆。 李泰也很直接,让他们都将自家的料材带来,比对质量。 想走关系,门都没有 最后选中了三家,立下契约。 每天都有数以千计的马车进入岭南,占地足五万亩。 李方晨和李泰两人忙碌起来,李承乾却要返回长安。 临行前,兄弟三人聚在一起,聊了很多。 次日离开时,李承乾很是不舍。 可惜,他是太子,不能久留。 但是李方晨万万没有想到,李承乾走了,麻烦来了。 “臣等,拜见秦王殿下” 看着面前这一群老臣,李方晨瞳孔中满是不可思议。 熟悉,太熟悉了 头一位孔颖达,其次是他“岳丈”王绩,大唐卫国公李靖和已经改封胡国公的秦琼 额,后面那个黑脸老头为什么那么像魏征 程家老大程处默为什么也跟来了还有他旁边那个,怎么看着那么像牛进达老将军 李泰得到消息赶来时,嘴张到最大,额头都出现一丝冷汗。 李方晨迟疑道:“各位到此,是受父皇的旨意” 孔颖达笑道:“怎么,殿下不欢迎我们” 王绩虽然是李方晨的未来岳丈,可他身份最低,自不敢插话。 秦琼和李靖上前道:“奉陛下旨意,助秦王殿下兴办大学城” 李方晨挠了挠头,“你们过来又不能打仗,难不成来当先生” 李靖道:“殿下欲重立百家,老臣愿献上一份薄力。” 李方晨又看向孔颖达,见这个老家伙四处眺望,“孔老头,你们儒家什么看法” 孔颖达嘿嘿一笑“一切都听殿下的,故步自封,可不是我儒家的行世之道” 李方晨点头,算是认下了,只不过目光立刻转移到了魏征身上。 “魏黑子,你该不会给我父皇惹恼了,被赶出长安的吧” 魏征也不恼,几年前自己曾多次直谏秦王和魏王,可以说当初李方晨没少被他告黑状。两人不说有仇,关系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哪怕魏征还当过秦王府的参谋长史,依旧让李方晨恨得牙痒痒。 “殿下猜对了,不只是老臣,还有老臣家中犬子。” 李方晨惊了,就这么应下了吗不反驳一下,给自己涨涨脸面吗 不过仔细想想,魏征这些年其实过得十分艰难。 作为当初隐太子的重臣,能被李世民饶下一条性命实属不易。 后来实在没了办法,只能转做谏官,疯狂给自己树敌。 魏征的敌人越多,李世民对他越放心。 不要真以为魏征除了上奏弹劾他人,就没有其他本事了。 想想当初,人家魏征是凭着真本事,成为隐太子身边第一谋臣的存在。 那个时候,房玄龄和杜如晦未必能比他魏征更风光。 “得了,我这正好缺个教书先生” 魏征和李靖他们不同,知道自己离京时,很干脆跟李世民递上了辞呈。 李世民早就看烦他,巴不得离开,见魏征辞官,根本不曾考虑就一口应下。 郑国公的位置,已经交到魏征之子,魏叔玉身上。 次子魏叔瑜则被他带到了岭南,同行的还有他那位糟糠妻。 给李方晨一群老家伙就算了,可这其中怎么还有一个“奸细” “处默,你爹呢” 程妖精的大儿子也跟了过来,这不是闹呢 多年不见,程处默淡去了不少纨绔气,面对李方晨的询问,脸上满是苦笑。 “殿下,陛下派我帮您” “就你你能帮我做什么” 程处默缩了缩脖子,身子后侧让位给牛进达。 老牛家可是实在人,牛进达跟李方晨解释了一遍。 牛进达来这不是教书育人的,而是负责管人的。 他和之前这个老家伙不同,大字不识一个,唯一会的就是治军。 李世民知道李方晨要搞新城,身旁没有人用可不成。 这才安排牛进达带着程处默过来,两个实在人跟着,李方晨用着也放心。 嗯,程处默是实在人 毕竟程妖精占了他程家七成气运,到了下一代,还真没出第二个程妖精。 除了学会他老爹的功夫之外,程处默性子憨厚,有时候经常被人看作是牛进达的翻版。 为此事,程妖精还曾怀疑过自己夫人。 然后被他夫人好好收拾了一顿之后,再也不敢言语。 “罢了,既然都到了,那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不过接下来,你们必须听我的安排才行,若要是卖弄资历,就给我滚回长安去。” 立威是必须的,李方晨可不希望整天被一群老家伙指手画脚。 众人面色一肃,同时道:“领命” 安排人带他们去渔村先住下,其他等城池盖好再说。 等到别人差不多都走了,魏征上前拦住李方晨。 “怎么着魏黑子你有事儿啊” 魏征苦笑道:“想跟殿下求个差事。” 李方晨盯着他,“让你做教书先生,你不愿” 魏征急忙摇头,“老臣听从殿下安排,只是想给别人求个差事。” “魏叔玉你留在了长安,这次你把次子魏叔瑜带在身边,想必这差事便是给魏叔瑜求的吧”李方晨稍作考虑立刻猜出了魏征真正的想法。 魏征点头,“还请殿下成全” “唉,也是苦了你这老父。”可怜天下父母心,为子甘做伏地犬。 李方晨点头道:“让他先跟着我吧,青雀那边他过去不合适,等我考校一下他究竟有几分真本事,再给他定个好差事。” “谢殿下,老臣告退” 第四百零四章 魏叔瑜还真不错,魏征教导出来的孩子,文识方面绝对可以算得上顶梁之才。 李方晨让他跟在自己身边,每天负责记录和回报新城的建造情况。 这小子很是认真,除了经验不足,少部分事情没办法面面俱到之外,其他做好的事情,李方晨都不好挑毛病,因此还真对他看重了不少。 稍加培养,今后也能当做一方吏臣,肯定会比他老子有出息。 本以为是过来遭罪的,可谁都想不到,他们过来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在渔村中捕鱼。 闲啊,实在是太闲了。 闲的牛进达带着程处默两人,成天跟村中那些白狼卫厮混在一起,讨论练军之术。 李靖和秦琼经常聚在一处,回忆脑中兵法之说,将其记在纸上。 这两位李方晨可是委以重任的存在,作为大唐第一学府兵家学院的正副院长,李方晨给他们的任务,就是书写教材。 刚开始,给两老将都说蒙了。 好不容易搞清楚李方晨话中的含义后,两人立刻拍胸脯保证做好。 孔颖达、王绩还有魏征三人,负责儒家学派的书籍编撰。 四书五经,那可不是大学里要学的东西。 蒙学都已传授,进了大学,他们要学的是更深入的知识。 治国之策、理国之能,李方晨想要的可不只是一群纸上谈兵的书呆子,他要培养出利国之才。 大学的雏形已经有了,儒、兵两个学院。 孔颖达和王绩,任儒家学院的正副院长,兵家学院由李靖和秦琼负责。 李方晨还派人书信回长安,想必道家的孙思邈此刻已经收到了,估摸着一个月后就会带着道家人来岭南。 等人到了,道家学院和医家学院就可以正式立项,只不过李方晨想要成立的道家学院,可不是无为而治,而是科学兴邦。 没有人比道家更适合化学研究,有道家的人在,李方晨希望可以培育出大唐的“爱因斯坦”和“牛顿”。 魏征可以帮着建立纵横家学院或是法家学院,这两者很是重要。 法学辅国,纵横外交,这要是一切准备妥当,李方晨等同于直接搞定半数百家。 毕竟百家真正意义上成立学派的,不过十二家。 如今,李方晨已经准备好了六家,余下那些还得慢慢找寻。 墨家不好寻,机关术除了墨家还有公输家,只是这两者隐于世间,实在是让人头痛。 李方晨只能广撒网,派人分散到整个大唐境内打听,或许有一日,出现惊喜也说不定。 农家,这个更不好搞定,总不能找些经验丰富的老农来教书吧?老农不识字,给学生讲讲经验还行。要真让他们负责将农事写成一本书,堪比登天还难。 李方晨自己教,又担心误人子弟。 李泰建议他,去长安的工部和户部找人,那里面说不定真有李方晨想要的人才。 李方晨对此并不上心,那些家伙固守成规,与李方晨想要的创新完全不一样。 实在不行,李方晨只能自己上阵当先生。 经过思考后,李方晨决定排除杂家,杂家更类似于一个整合体,与其他各家略有重合。 更何况,如今的道家,就是杂家的延伸,如果以杂代道,反而容易引起世人的不满。 阴阳家完全就是天文观测者,生物学的集大成者。这个可以有,或者说必须有! 名家善辩论之术,汉史中有人曾言,百家皆有名学,倒也不必自成一院。 还有家,就像是当时的“自媒体”工作者,因为那时并不为世人看重,被视作不入流。如今少有书籍留下,名存实亡。 李方晨仔细思考过后,暂时没有线索的四家,已经排除了三家。 如此一想,李方晨突然觉得,如今自己做的准备完全足够了。 百家流传至今,实际上很多思想都已经相互重复。 李方晨便亲笔定下了大唐第一学府的九大学院,儒、兵、农、墨、法、道、医、纵横、阴阳。 并以此为基,设立九套教材。 虽然心中很想把墨改成工,把道改成化学、把阴阳改成自然生物 这么一算,除了外语,后世大部分学科还真就给他凑齐了。 缺人,实在是缺人。 脑海中有了全部计划之后,李方晨发现,他需要人才,大批量的人才! 第一批学子并不会多,可能不到百人,而教师各科目最少得配备一人才行。 李方晨不愿派人去长安求情,便将目光放在了身边。 李泰本来很是得意,督造新城之事。 突然听到李方晨派人寻他,赶去后李方晨交给他一张纸。 纸上内容十分简单,《纵横学院组建方案》。 李泰看完后,惊异道:“二哥,你要让我在新城筑好之前,学会纵横之术?然后去教学生?” 李方晨点头。 李泰急的直跺脚,“这哪行,我可当不得先生。” 李方晨又拿出好三张纸,墨、阴阳、农三处学院的组建计划摆在李泰面前。 “你不喜欢纵横,那么这三个随你挑。” 李泰咽了口唾沫,扭头就走,某一瞬间,他突然觉得纵横挺好。 其实说白了,纵横更多还得靠讲义,只要把古籍中和纵横家有关的事例讲给学生们,余下的时间,让他们自行发挥就好。 李方晨又把《阴阳学院组建方案》交给了魏叔瑜,不顾后者吃惊的目光。 李方晨笑道:“莫要让本王失望!” 这也就导致,魏叔瑜房中多出十数本古籍,整日研究阴阳家学说,整个人都快魔怔了。 还有两个学院,交给谁呢? 李方晨开始四处打量,魏征肯定是不行,这老头已经被自己预定成了法学院的院长。而且李泰那边,还得靠他帮忙,李方晨可不敢给他太多担子,万一给这黑老头累倒了怎么办? 愁的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脸上出现了好多个痘痘。 用手轻轻触碰,瘙痒微痛的感觉难以用言语表达。 几日后,有消息传到李方晨耳中。 被派出去的十一有消息,他在淮南道苏杭之地打听到了墨家的消息。 李方晨心中很是惊喜,忙回信,让他千万将人带回岭南。 好了,如今就剩下一门学科,农家。 没人!找老农授课这事根本不靠谱,李方晨只能自己来做。 第四百零五章 纨绔聚集 新城盖了三个月,整个城区建了十分之一,第一期工程正式完结。 余下的地方,要等一年再盖,因为李方晨要做的是大学城,而不是一个大学学区。 等到第一批学子毕业之后,留校任教转做教师力量,李方晨会立刻动手,将全新的学府建设起来。 如今只有一个学府,旁人或许觉得足够,可李方晨心知,这只是刚刚开始。 不过这学府的名头可不简单,陛下亲口定封,大唐第一学 不同于太学和国子监,这所谓的第一,旁人挑不出任何毛病。毕竟考虑到这座学府的背景,还有其中先生的背景,根本招惹不得啊 一封书信送回长安,请圣人移驾,见证此番盛景。 另一边,李方晨派人散去各个道府之中,开始招生。 三个条件,一、必须读完蒙学;二、年岁不超过二十四;三、颇有善名的纯孝子 各道府可推举三人,算下来足有三十六人。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情是李方晨躲不掉,避不开的存在。 秦家的秦怀道、柴家的柴令武、李靖家两个小孙子,程家老三程处弼 洛阳蒋国公屈突通之子屈突寿书信回长安,跟陛下求情,将其弟屈突诠也送到了岭南。 还有李绩的次子李思文,李孝恭长子李崇义,次子李崇晦 文臣家中也送来不少,就不一一介绍了,这几乎网罗了整个大唐的纨绔子弟,各家各户都少不得。 本打算少收些人,如今却是硬生生给添加成了八十人。 八十名学子 李方晨真希望给他们分成两个班来带,可惜他做不到,没有那么多老师去教。 等所有人汇集在岭南道之后,李方晨安排学子先行入驻校区。 四人一个宿舍,不分贵贱,床铺都是一模一样,没有个例之说。 李纲也来了,被孔颖达书信请到了岭南。 李方晨倒也不客气,直接安排李纲去教法学,有他和魏征搭档,也省的到时出什么问题。 白狼卫也没有闲下,任大学城武侯,负责城内安全。 正月二十一,年岁刚过不久,李世民领百官同行,莅临岭南。 李方晨带着诸位先生、学子一同恭迎圣驾。 夫子服,以青蓝袍为主,一身素衣,头戴君子冕。 学生们以灰袍为身,本该是下人们穿的衣服,此刻放到他们身上,很是让人不喜。 可他们不能拒绝,牛进达负责宿管问题和城中巡逻,要真敢有小子表达不满,拉出去就是一顿军棍。 “老子打你,你可服” 不哪个敢说不服,牛进达何人也 沙场老将,就是他们老子面对他时都得平礼相交,一群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哪里敢招惹。 最多也就心生埋怨罢了,可这埋怨,并不能让牛进达有任何伤筋动骨的可能。 要说习惯灰衣,对此不以为然的,除了一些寒门子弟之外,整个勋贵子弟中,也就秦怀道、柴令武、程处弼几人而已。 秦怀道和柴令武在白狼军中待过,灰袍算什么破布他们都敢穿在身上。 程处弼却是因为他大哥程处默,不听后,大嘴巴子教你做人。 稍作整顿,让学子们排行列队,李方晨和众位先生在前,恭敬施礼。 远处圣驾至,李世民下了马车,连道三声好。 走到跟前,拉着李方晨道:“多年不见,瘦了” “谢陛下关心,学府一切事宜准备妥当,还请陛下阅礼” 李方晨神色淡然,就好像真的跟臣子一样。 李世民眼中略显失望,起身跟李纲、孔颖达等人打了声招呼。 走上高台,早有准备座椅,坐在主位,面带笑意。 李泰是今日的主持人,一身青袍,看上去很是清秀。 “请圣人讲话” 李世民起身,“学府初建,尔等作为大唐第一批学府学子,当恪守弟子之道。从文从武先从德,品德兼优,方为大唐可用之才” 没有什么长篇大论,李世民讲话时的稿子李方晨都找人给他写好了。 众学子同声喊道:“谢陛下告诫” 李世民眼皮跳动一下,又道:“栋梁之才需得精雕慢琢,无论你们来时是什么身份,入了学府,你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学子” 紧跟着李纲、孔颖达等人挨个上台讲了几句,与君共勉。 到得李方晨时,他背手而立,对众学子道:“书山有径勤为路,学海无涯苦作舟。既以入得学府,当以身作则,行学子之本分,做大唐之俊杰。” “谨记殿下教会” 千年传承刀笔录,后世仿效前人师。 李方晨对这第一批学子寄以厚望,这些都将会变成大唐的“未来” “礼毕,学子入舍,明日起开始授课” 待众学子散去,李世民起身,来到李方晨身边。 “你何时归长安” 李方晨摇头,“厌了、累了,如今这般,才是我想要的生活。” 李世民眼神示意让李泰劝退旁人,有些话不能说给其他人听。 皇家的事,大臣们还是少参与为妙。 “你还在怨朕” 见四周散去无人,李世民也不藏着掖着,直接开口问。 李方晨默然摇头,“谈不上怨,以前想不通,现在想通了而已。” “那你作何打算真在这岭南待一辈子” “或许吧,这样不是很好吗省去麻烦,免得最后父子相残,兄弟相伤。” 李世民略有恼怒,“当初是朕错了,如今朕表明了态度,你怎还如此不知好歹” 李方晨抬起后,看着李世民,神色恍然,“那你会杀了我吗” 李世民不愿骗他,许久后幽声道:“朕不能保证以后会不会。” 李方晨淡笑一声,“那您说,我是该回去,还是不该回去” 秦王的优秀,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说来也是可笑,当初李世民立秦王,更多是内心亏欠的补偿。 如今面对秦王,无时无刻都在防备对方滋生野心。 哪怕李方晨一直在表明自己无心皇位,李世民也无法安心。 究其原因,秦王,太过于完美了 文能治过,武能安邦,如此人子,当真是其父的悲哀。 伸出手,搭在李方晨肩上,李世民心中很是挣扎,他是真的希望李方晨返回长安。 可他又害怕李方晨回长安,因为如今的秦王,真的就没有野心了吗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不同,两人虽然都很宠爱李方晨,可区别在于李世民是一位真正的君王。 他在担心,担心当初的事情重演,他害怕李方晨变成自己,李承乾变成隐太子李建成。 心中早已成疾,又岂是一两句话可以说清 当初的遗憾,他不希望发生在下一代身上。 第四百零六章 新生怎么能不军训 带着纠结的心态,李世民并未久留,很快就带人返回长安。 大唐第一学府的新生们,此刻一个个气喘吁吁,面色惨白。 在他们身后,程处默一脸冷笑,“再快点看看你们这帮子废物,像个什么样子” 有苦难言,他们并不怕程处默,可他们害怕另一边的牛进达。 这个老家伙可招惹不得,不听话就是一顿军棍,打下来三天没办法下床。 刚开始只以为自己是过来读书的,可真当他们入学之后才发现,读书什么还太早了。 就在他们第一天早起,准备走向学堂的时候,李方晨笑眯眯走出,给他们讲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无论你们今后走什么路,一个健康的身体必须要有。所以,军训吧少年” 为期一个月,交给牛进达,只要不死,随便牛进达操练。 牛老将对此很是满意,跟李方晨借了一些白狼卫,再加上程处默,开始算计这帮傻小子。 跑步、军姿、队列,每天就这三样,可这三样做完,人基本也就瘫了。 第一学府的基础建设十分完善,十亩地的操场,还有可容纳五千人的食堂,都曾让这些傻小子惊叹仰望。 食堂的饭菜可口不说,还十分便宜,到真让贪嘴之人吃了个痛快。 除此之外,李方晨甚至还安排人准备了教职工宿舍。 老家伙们每人一栋单独“别墅”,就在学区内。 远比学生宿舍豪华的多,但是也有例外,比如李泰非要和李方晨挤在一起,魏叔瑜和他老子魏征住在一处。 每日添上一壶清茶,坐在凉亭中,看着新生被牛进达操练,真让人心情愉悦啊 想及此事,李方晨忍不住多喝了两杯茶。 李泰可没有李方晨这么放松,整天抱着书本,再过半月,就要教书育人,对他而言这种难度着实不小。 另一位年轻“先生”魏叔瑜,彻底变成了宅男,大有不读完纵横之论,今后再不踏出房门一步的感觉。 李靖和秦琼的兵法书写的差不多了,共分有六册,取知名战役案例而著,再添两人见解,若有人能学全了,绝对可以成为一位兵法大家 李方晨的农学教材也写了个七七八八,刚开始四处找老农求学,老农说什么他记什么,不敢有任何遗漏。 随后又在田地中一一尝试,确保自己熟练掌握,重新整理书写成册,一样也是六册。 要说最轻松的,非儒家和道家莫属。 教书育人,孔颖达他们几个经验丰富啊,教材多得是,根本不用担心缺少教材。 孙老道也来了,还带来了李淳风,两人一个负责医学,一个负责道学。 见面之处,李方晨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李淳风要教什么,怎么教必须先经过他同意才行。 孙思邈就无所谓了,这老道很早之前就会教人行医了。 当初佛教改义,救世之医僧出现时,都是他孙思邈亲手所教。 如今让他来教这些小子,再轻松不过。 九门功课,每门最少有六册书籍,算下来足有五十四册。 一开始上大课,什么都要学,等到基础的学完之后,转做先生带学生那样,分门别类。 让学子可以得到真正意义上的因材施教,李方晨甚至有考虑照搬后世那套,教授带研究生的办法。 当然,如今这么说还早。五十四册书,他们少说也得先学完两年才行。 说实话这书中字数真不算多,加起来还不如一本,但是这其中包含的知识,几乎浓缩了一整个大唐的精华。 “怀道,令武,等等我们,哎哟,脚疼啊” 李崇义一瘸一拐扶着同样虚弱的李崇晦,跟在秦怀道身边向食堂走去。 娇生贵养,哪里受过这种苦,秦怀道和柴令武算是情况不错的,除了程家那个憨货,就他俩训练完像个没事人。 秦怀玉笑道:“瞧你那点出息,也不看看旁人,哪个和你一样鬼哭狼嚎的” 李崇义一脸不爽,“是是是我身子骨弱还不成吗” 几人来到食堂,从口袋中掏出饭票,真金白银换成的,就在食堂门口进行兑换。 第一批寒门学子,因为大多数都是各道府举荐而来,得贵人资助。所以他们身上本就携带了一些银两,并不缺钱,更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 二十文,一小盘红烧肉,三文,一碗粥,然后再花三文买三个白面馒头。 这可是在经历过牛魔王考验后,学子们私下总结出来,最佳的抗饿“配方”。 要是吃碗米饭,撑不过两个时辰,就得饿的直叫唤。 说来也是巧了,这寒门里,还真有几位人才。 十六七岁的王玄策、薛仁贵、来济,二十三岁的上官仪 两文两武,本事都不算小。 先说王玄策和薛仁贵吧,光听名字就能猜到来头,李方晨自然不会将两人拒于门外,反而很是期待。 来济,东汉中郎将来歙十九世孙,隋朝左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之子。 能文能武,年岁前还考了进士。 上官仪,虽然绕不开他孙女上官婉儿的名头,但这家伙确实本事不小。 进士及第,按史来讲,曾任弘文馆直学士、秘书郎、起居郎、秘书少监、太子中舍人。 完全就是第二个魏征,只不过如今的上官仪,只有个进士及第的名头。 如果没猜错,他应该是李世民派来“进修”的,估计等到上官仪回长安,就会被李世民委以重任。 余下那些,都还十分年轻,除了上官仪,大部分都在十六七岁左右。 牛进达这一个月,彻底给这帮小子驯服了,令到人行,根本不敢有任何违背。 刺头也得分情况,一刺就挨打。打的多了,刺也就给打平了。 等到牛进达告诉他们,军训结束,可以正式开始上课的时候,所有人的欢呼声简直响彻了天际。 要上课,没书可不成。 李方晨安排他们去领教材,每人五十四本,半人高,差点给他们吓坏。 程处弼看着直打哆嗦,突然觉得,军训远比读书更让他舒服。 有白狼卫帮他们,倒也不必担心,他们搬不回舍中。 上什么课带什么书,不用太多。学堂中备有纸笔,可供学子记书写文。 接下来四个月的时间,李方晨给他们安排好了课程表。 七天一个轮回,可在末尾休息一日,余下六天,除了学,只有学 没有人反对,相比较于那种从早读到晚的课业,他们似乎更喜欢学府中的分段式教学。 比如明天,上午学儒,下午学农。 任课先生的名字,就在课程表上。 大儒孔颖达,大儒王绩还有秦王李方晨殿下,看的学子们一个个干劲十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要去战场上送死呢 第四百零七章 农学课堂小知识 第一堂课,温故而知新。 孔颖达手持论语,面对群生,引众人导读,重温圣人著作。 摇头晃脑,阴阳顿挫,也算是最为传统的“教学之法”。 学子手中书,圣人心中悟。 要不是因为李方晨的插手,蒙学不可能出现大唐各道之中,普通人家怕是连书都买不起。 李方晨就站在学堂之外,听着堂中郎朗之音,忍不住心中紧张。上午还好,下午可就是他的农家课。 到时候,包括李泰和魏叔瑜等人在内,都会一同旁听。 孔颖达这个老家伙,非得让李方晨讲一堂“公开课”,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 难道是担心他误人子弟吗 还别说,李方晨自己也有这么担心。 本打算临时抱佛脚,先学一学孔颖达授课的法子,可这和他要传授的东西完全不搭边啊 总不能让一帮傻小子,背农书吧 虽然他写了六册,这其中绝大多数还是要靠实践去掌握才对,如果真的死读书,反倒成了一种不负责的教学。 为人师长,传道、授业、解惑也 没有多待,离开了学堂之外,吩咐十六,派人去将小渔村的那些个番薯苗运过来。 等到午时,儒课结束,学子们奔赴食堂填饱肚子。 李方晨已经让人准备好了五十驾马车。 午休一个时辰,一个个打着哈欠,集合在学堂之外。 李方晨换做一身粗布衣打扮,望着众人道:“上车,今天我们不在学堂中授课。” 孔颖达这些“老先生”们也跟着一同离开了学府,众人乘车来到城中一块空地。 足有五百亩,未曾修整,还都是草地。 李方晨脸上挂着淡笑,“今天的课,除草” 每人一把镰刀,由李方晨教授他们除草的方式,接下来的一个时辰,他们要做的事情,就是除草。 “殿下,农家授课如此特殊” 李纲看不下去了,旁听秦王授课,还是他跟孔颖达出的主意,目的也是想看看秦王殿下教些什么。 李方晨愕然道:“先生此言何意” 李纲道:“不授课文,如何能教难道殿下打算,让这些学子种地不成” 李方晨笑问道:“有何不可” 李纲肃然,“此乃大大的不妥殿下有意立大唐学府,本该福及后世,怎可肆意而为学子当习书、知礼,如今这般,岂不是成了劳力” 李方晨看向其他人,发现他们并未反对,看样子也是有同样的心思。 顿时就被气笑了,“死读书,读死书,书死读” 连着三个停顿,李纲面色难看,但很快就明白了李方晨想说什么。 “李纲先生,本王教的可是农” “是” “既如此,本王让他们务农而知礼,学农而知心,望农而知苦,有何不妥” 李纲躬身抱拳,“老朽孟浪,还请殿下息怒。” 八十名学子,分作八组,分别清理五亩之田。 岭南天气并没有北方那般冰寒,少见雪色。 地上的杂草早已枯黄,轻拔就能连根带起。 看着一个个忙碌的神情,李方晨面色淡然,不时向后方十六看去,以求确定时间。 一个时辰干活,一个时辰授课,余下的时间,返回学府就好。 看着十六对自己点头,李方晨心知,时间到了。 挥手让人将学生们召回,看着一个个汗流浃背的样子,李方晨笑问道:“累吗” 众学子连忙道:“禀先生,不累” “将书取来,然后找地坐下,接下来我来讲课” 怪不得离开学府前,殿下要让他们将书带上马车,原因竟是如此。 此处哪有什么书桌,完全就是搬块石头随便坐的节奏。 秦怀道和柴令武听到李方晨安排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远处寻来一块大小合适的石头,然后搬到李方晨面前。 “先生,请” “不错”李方晨微微点头,对两人赞了一句。 紧随其后,是无数双嫉妒的眼睛,其余学子皆有悔意,怎么自己就没有想到呢 王玄策拉着薛仁贵,又帮着孔颖达他们准备“座位”。 如此便可看出,聪明人,始终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李泰坐下时还拍了拍王玄策的肩膀,“小子,你未来可期啊” 画面有些违和,李泰和王玄策差不多大,被一个同龄人称作小子,王玄策并没有生气。 魏王殿下,天下三位最尊贵的皇子之一。 “莫要多言,扰乱课堂纪律” 李方晨训了一句,李泰眨眨眼,不在嬉笑,眼中多有好奇,他也想知道二哥如何教书。 农学之书,皆有李方晨亲手所写,学子们打开书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位“著作人”的名字。 心中无不惊奇,这竟然是殿下所写,他们之所以会来岭南,就是奔着秦王殿下的名头。 一个个脸上满是兴奋,甚至有些激动手舞足蹈。 “将书翻到第三页,不许交头接耳,不许东张西望” 学子们乖乖听话,书籍第三页,是一封墨画,一位老农挥舞着锄头。 “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都没跟上李方晨的节奏。 李纲更是跟十六要来几本农学之书,分与孔颖达等人一同观看。 最了解李方晨的李泰起身迟疑道:“一名老农” 李方晨白了对方一眼,也不知道他掺和什么热闹。 不过这样也好,最起码也给学子带头起了个引子。 “不错,还有呢” 秦怀道起身,“老农耕地” “还有呢” 柴令武,“老农用锄头耕地” “还有” 众人面面相窥,不知如何作答。 孔颖达笑着起身道:“农为国之本,以农带图,以示告诫世人,农对于国的重要” 看看人家,不愧是当朝大儒 李方晨颔首,“孔先生所言不错,可还有人要说” 学生们不知如何开口,反倒是先生们一个个踊跃发言。 他们似乎将这种课堂上的互动,当做了秦王的考校,回答起来无比认真。 李方晨本来一脸严肃,听到最后很是无语。 其实这幅图要表达什么,并没有标准答案。 他只是想借此机会,引导学生们畅所欲言,缓解双方紧张的氛围。 可因为李纲、孔颖达等人参与,节奏乱了。 “咳咳,讲一下” 李方晨双手背在身后,面对众人款款而谈,“图中之人,一眼便可认出身份。自古以来,农为国本,凡有大灾,必伤国体。可以说,农事的好坏,影响着一个国家实力强盛与否,甚至控制着一国人口能有多少” 先是给图做个总结,省得留坑不填,被人鄙视。 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第四百零八章 坑哥的李泰 “先前我让诸位在田间除草,不知可有心得” 第二个问题,这次李方晨不信李纲他们还能参与进来,同时还给李泰一个警告的目光,少废话别多嘴 李泰无奈耸肩,不过他如今也看出来了,二哥并不打算引众学子读文。 似乎二哥更喜欢这种问答的方式,而且通过刚才众位先生参与后二哥的表现来看,李泰大概推断出,这并非二哥本意。 他觉得二哥之所以画个老农,绝不像孔老头他们口中那般寓意深远,而是纯属胡扯。 “先生可是想告诉我们,我大唐当重农”上官仪起身问道。 李崇义跟着站起来,“先生想借此事,教导我等农事不易” 李方晨叹了口气,每一个说到点上。 示意两人落座,“秦怀道” “学生在”秦怀道起身。 “草不除,有何危害” 秦怀道急忙答道:“杂草不除,春归时庄稼无法入土,有杂草相伴,庄稼难活” “奖一分,记在第一年结业考试上” 虽然不知殿中口中那一分是个什么意思,但前面那个“奖”字众人可是听得明明白白。 考试该是与科举类似吧 “谢先生” 秦怀道很是开心,坐下后跟身旁柴令武挑眉。 柴令武轻哼一声,已是不爽。 两人关系密切,亲如手足,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没有相互竞争的心思。 在他们看来,这一批学子中,唯有他们俩人可以称得上优秀二字 “第四页” 学子翻页,李方晨嘱咐道:“念” 众人同声喊道:“农桑为国之基,重农即重国。凡大国盛世,必不为农事困扰。农可养民,亦可养国。” “停” 李方晨可不希望他们把一整本书都给念完,继续讲课道:“以农事喻人,可视其为人之初。初为人时,不懂善恶,不明通礼。学农,当学心,农不可急,一年一收又或是一年两收,长久等待无耐心可不成。除草如静心,排除杂念,收心做事。尔等须知,凡事不可强求,坚毅为农之第一品” 众学子起身道:“谢先生教诲” 李方晨再次示意众人做下,继续讲课。 从除草开始,到播种、灌溉、施肥、以及最后的秋收。 李方晨讲的很慢,几乎每一句话都会停顿一次。 他所求,不外乎将农事的基础先行教给众人。 学生们听得很认真,远比学堂中摇头晃脑,更容易被他们理解和学会。 虽然一开始的除草,真的很累。 李纲与孔颖达对视一眼,眼中有些惊叹,似乎在惊讶李方晨的教学方式。 随后两人也和学子一样,一旁认真听讲。 这种前所未有的教书方式,还真是世间少有。 讲到兴起时,李方晨往往会让人起身,与自己一同来到田间,亲身做例,好让旁人看的更清楚。 一堂课两个时辰,很快就过去,李方晨似乎并不着急。 拖堂嘛,该拖就拖,好在大唐学子求学心切,不像后世那般浮躁。 第一课,讲农事,倒也算开了先河。 口干舌燥的李方晨,接过十六送来的水壶,给自己大口灌下。 这时天下暗淡,估摸着再过不久,就该着天黑了。 忙安排人,准备回学府去。 而秦王殿下这堂课,也成了学子们津津乐道的“稀罕事儿”。 “孔夫子讲课,感觉完全没有殿下讲课更让人喜欢” “谁说不是呢殿下讲的我全部记在了脑中,哪里像论语一样,过段时间就淡忘了。” “农课确实比儒课有趣,要是其他课也是如此就好了。” 第二天,是李泰的阴阳课与李纲的法课。 李泰的课因为第一次的缘故,根本没有半分经验。 李泰便打算效仿李方晨,多有问答,少见读书。 其实,他压根不希望这群学子读书,因为书上的内容,大多是他从古籍中整理,很多地方连他都不懂。 若是有人问他其中问题,李泰说自己不会,那岂不是闹出了笑话 实际上不仅如此,李泰还有很多办法,比如,把李方晨抓过来当苦力。 李方晨苦笑道:“阴阳家,又不是让你真的去研究阴阳,借用阴阳之理念,解读天地,这才是你该去交给学生的” 李泰急的直挠头,“二哥你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了,我自己都搞不懂阴阳家,又怎么去教授学子” “罢了,我先替你上一堂课吧” 李方晨也看过李泰准备的书籍,一开始还以为李泰对这方面真有研究呢 再怎么说,李泰也是皇家有名的才子,通晓不少名著。 可李方晨是万万没有想到,李泰竟然会选择撂挑子。 理由倒也十分充分,病了,魏王殿下病了,秦王殿下代课 学生们对此很高兴,又能看到秦王殿下了,难道这还不够吗 李方晨依旧没有遵循守旧,第一堂课,先讲的十二天干,二十四星宿。 阴阳家可不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五行之言、阴阳学说、更带有对于天地本身的探讨。 四时因何划分,阴阳和五行又为何相生相克。 在此基础上,李方晨给学子们留下了一个“作业”。 万恶之源,终于出现在大唐。 作业内容十分简单,下节课每人交出一份观察报告。 选题,便是城中的其他“小型生物”。 不如飞蛾、走蚁、又或是蚊蝇都可以。 这也让众学子下课后四散分开,慌慌张张抓虫子去了。 下课后,李方晨找到李泰。 不仅要给学生上课,还得给李泰这个“先生”也上课才行。 第一堂课你躲了,没问题 那么接下来你总不能一直告病吧 对此李泰心知理亏,乖乖听从李方晨的教诲。 教李泰的,并不是书本中的某一个观点,而是一种讲课时的理念。 “借阴阳,喻万物,以日月,成人心。” 在李方晨看来,阴阳家的阴阳五行之论十分好用,甚至可以借此来暗喻世间万物。 对此,他希望的是,借阴阳家之论,引发这批学子面对一切事物时的好奇心。 别看李方晨只讲了两堂课,可人家比李泰这位“零经验者”,要可靠的多。 李泰听后,忍不住点头认同,“二哥你要是早这么说,也不至于让我如此难堪了。” 李方晨笑骂道:“你这臭小子,之前不问我,事到临头你才来寻我,我哪里知道你心里怎么想” 第四百零九章 学府中的闲情逸事 纵横学课的先生是魏叔瑜,从他总结出来的教材看,完全如同孔颖达等人,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完全一副儒家的教学方式。 不是他不想学李方晨,而是他实在没有那个本事。 纠结了许久,也是没招,只好按照传统教书方式来做。 医学课反倒简单,孙思邈教的都是基础知识。 比如判断一个人身体是否健康最简单的办法是什么,又或者有人受伤之后,最好的处理办法。 作为课时最少,每两周一次的医家课,孙思邈完全当做是李方晨给他安排的养老生活。 自打住进教师公寓后,孙思邈第一件事,就安排人给他找寻药草,用来装饰屋子。 嗯,药草装饰屋子! 李方晨听完都惊了,这算是沉迷医道无法自拔吗? 还有!李淳风,咱们好好说话可以不? 能不能别在你的屋子里炼丹,万一炸了怎么办? 自打看到他们,李方晨总感觉精神恍惚,因为他另类的授课方式,在孙思邈和李淳风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一个带着众学子解刨鸡鸭,另一个带着学子炼丹,怕不怕? 唯一能让他心安的,或许就是新来的墨家代表人,燕真。 墨家被人挖了出来,紧罗密布的搜寻之下,根本无处可逃。 当代墨家巨子,面见十一,确定秦王殿下有心重振墨风时,很是惊讶。 可由不得他怀疑,已经被逼上梁山,若不从,秦王会不会除之以绝后患? 李方晨要的可不是墨家守旧的思想,他想要的是让墨家思想大唐化,融入大唐之中,融入民族之中,更融入骨肉之中。 对待唐人时,非攻兼爱,对待敌酋时,杀伐果断! 燕真奉了巨子之令,来到岭南。 一开始心中还有些担心,可随后与秦王殿下的一次对话,彻底打消了燕真的顾虑。 秦王殿下不愧是被天下传唱的英才,字里行间对燕真都透漏着爱才之意。 经过秦王殿下详细解说,燕真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任务”。 教书育人! 这座学府之中,共有八十名学子,其中多半都是勋贵世家。 燕真哪里想得到,第一天上课时还有些忐忑,可当他看到这些学子眼中满是对于知识的渴望时,心中触动很深。 墨家的没落,其实明眼人都很清楚,因为他的思想,不适用于当权者。 燕真就此事和李方晨商议过,毕竟真要让他教,总不能掏心掏肺吧? 那可都是墨家的东西,哪里能随便就交出来。 李方晨意思也十分简单,我要的是你们墨家名声,至于教什么我不干涉,只要别毁了你们墨家的名声就好。 思虑再三,燕真脸上挂满了苦笑,名声这个东西,有时候真能要人命。 一周时间过去,学子们心中列出了一张名单。 名单第一名,就是秦王殿下所授的农课。 其下为兵家课,这八十人中,绝大多数都渴望着上战场杀敌。 而最不受欢迎的课,众人共同认为是儒! 虽然儒家兴学,可学起来最为繁琐,整日里除了死记硬背,毫无道理可言。 就是孙道长的医课,都比儒课有趣的多。 平日里他们最喜欢做的事情,或许就是点上一份鸡公煲,三五好友聚在一处共同享用,然后探讨课堂上,先生们所授的知识。 嗯,鸡公煲。 考虑到如今行情,猪肉实在是太贵了,李方晨只好让人重新选择主菜,红烧肉变成鸡公煲。 一天吃三次,连着吃了半个月。 连李方晨都佩服这些家伙,上到夫子先生,下到学生杂役,似乎都吃不够。 “二哥,走!我请你吃饭去!” 窗前,李泰不知何时冒了出来。 李方晨放下教案,叹声道:“不会又是鸡公煲吧?” 李泰嘿嘿一笑,跟李方晨比了个大拇指。 “不去,番薯苗送到了,我得去观察一下。” 从找寻到番薯苗,到学府建成,众学子入学,过去已有六个多月的时间。 入冬之前,李方晨就安排人搭建了暖棚,这十五缸完全是贵宾待遇。 不仅享受着二十人巡逻队的日夜照看,到得冬日,还有人给他们升火炉保持暖意。 乘马车从渔村送到学府,本来并不算太麻烦,可为了避免番薯冻死,李方晨安排人给它们围了少说五六层被子。 单独寻了个屋子,学府中的暖棚还没盖好。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算算时间,番薯也该长成,所以李方晨才派人将其送到学府来。 免得自己错过“收获”之时,毕竟学府好进不好出啊! 屋内,王萱儿给李方晨煮好了姜茶,为他驱寒。 这鬼天气,还未转入春日,实在是冷的刺骨。 “二嫂!” 李泰一路跟过来,随手抢了李方晨的姜茶,也不见脸上有愧疚之色。 王萱儿未曾出现不喜之色,毕竟魏王和秦王的关系在这摆着,她这二嫂已经给李泰当做了自家兄弟,赶忙又命人准备了一杯。 “别忙了,我不喜欢喝这玩意。” 对于李方晨的抱怨,王萱儿脸上看不到任何失望之色,反而劝道:“天凉喝些姜茶,暖暖身子有何不好?” “好是好,可问题是我喝不惯那姜味儿!” 王萱儿赶忙派人重煮,千叮万嘱不让放姜。 “嘿嘿,正好便宜了我。” 李方晨不喜欢,可李泰喜欢啊! 如今三人住在一栋别墅里,有下人侍奉,每人一间房,也不必担心产生什么误会。 王萱儿因为是未来王妃,所以住进来并不算过分。 至于李泰?自己有住处也不去,就憋在李方晨身边,蹭吃蹭喝还蹭屋子住。 李方晨并不太介意,自家人住在一处,难道不对? 来到那些番薯缸面前时,李方晨心中略有紧张,拉着李泰问道:“你说,这玩意我们怎么挖出来?” 李泰顿时傻眼,“二哥,你问我?” 这事儿从一开始不都是你在张罗吗?怎么还问起我来了? 李方晨也知自己白问了一句,可这紧张又不是说没就没的。 双手揪住番薯苗根茎,使劲往上一拔,对方纹丝不动。 李方晨忍不住惊道:“看样子还真不少啊!” “什么不少?”李泰和王萱儿至今都没有搞懂,李方晨做这些到底是要做什么。 这海岛上的植物,难道有什么不同吗? 第四百一十章 祥瑞番薯 再次使劲,土层松动,一连串粘着黑土的根茎被李方晨拽了出来。 放在一旁,掸去表面土,还真给了李方晨一个惊喜。 “好家伙,真就不少啊!” 种下去的时候,只有一颗小番薯,如今六个多月过去,这玩意生根发芽了不说,还长出了一连串“果实”。 共有六个,最小的都有一个手掌大,最大的那个都快有三斤了。 为了这玩意,李方晨当初又是施肥,又是灭虫,费尽了心思。 如今看到成果,忍不住放声大笑。 “哈哈,成了,真的成了!” 李泰和王萱儿何其聪慧,当初李方晨就告诉他们,这玩意要能成,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以前只是看不懂,如今看到根部的那些个硕大的果实后,哪还会不明白。 李泰一把抓住李方晨问道:“二哥,你实话跟我说,这玩意是不是能吃?” 李方晨重重点头,“要不然你以为我这么辛苦的做什么?” 李泰双目瞪大,很是震惊,当初种下时,不过一小个儿而已,如今却是收货“惊人”! 双眼充血,目光放在了第二个大缸上面,跑过去奋力往上一拔,也有四五个。 李泰那叫一个高兴啊,整个身子都有些轻微颤抖。 李方晨对一旁跟着自己的十六道:“去取个锤子过来!” 十六控制住情绪,忙去给李方晨拿锤子。 重锤到手,李方晨对着大缸砸了下去,土撒了一地。 随手拨动,又找出了两个番薯。 “快!快!快!给我锤子,我也要砸!” 李泰迫不及待,刚开始他还有些可惜,二哥那缸比自己这边出来的多,如今他可算是明白了,指不定这缸里就有“隐藏”的没出现。 王萱儿一旁看的也是惊讶,捂着嘴,害怕自己此刻失礼。 十五缸全部砸开,李方晨得到了七十六斤番薯,平均到个数,也就是五十三个。 从中挑出三个最大的,准备待会吃了。 余下那些,暂且放置起来,等过一段时间开春,重新种到地下。 李泰激动地返回房中写信,打算将这好消息送去长安。 李方晨也不阻止,反而命人备上火炉,打算先烤两个尝尝。 余下那个,已经送去了厨房,待会做拔丝番薯吃! 高温状态下,番薯很快软化,一股股香气飘散出来,李方晨忍不住咽口水。 要说以前,他记忆最深的,或许就是街边那飘香四溢的烤红薯了,冬天吃上那么一个,然后回到家里释放一些带有“异味”的气体,逍遥快活啊! 可惜,在大唐,没有红薯、没有土豆、更没有玉米和辣椒。 如今真给他找到了红薯,怎能不喜? “殿下,好香啊!” 别说李方晨了,就连王萱儿都有些惊讶,这玩意竟然如此诱人,还真是“意外之喜”! 李泰写信写到一半,被香味引诱,实在忍不住跑出了屋子。 “二哥,你做什么好吃的?” 李方晨白了他一眼,“今日我们就算是走了运,作为大唐第一批品尝红薯的人!” “不找人先试试吗?” 李方晨可不想找,奈何王萱儿不依,若不是李泰提起,她差点忘记,若这玩意有毒怎么办? 说什么也不让李方晨先吃,所以这个“重任”,就降临到了十六身上。 看着十六一脸惊喜,不断吞咽口水的表情,李方晨真是哭笑不得。 等了半个时辰,估摸着红薯已经烤好了,让人用铁钩从火炉中捞出。 十六下意识伸手就要去抓,李方晨急道:“不怕烫死你是吧?” 十六憨厚一笑,解释道:“殿下说得对!” 让人将烤好的红薯切开,其中金黄软糯的样子,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咽口水。 尤其是那味道,简直绝了! 热气还未曾散去,十六捧着半块红薯,直接下嘴。 根本不在乎会不会烫到自己,这玩意入口之后,那股子香甜味儿,差点让他忍不住大呼美味。 整个人蹲在地上,除了吃一言不发,给旁人看的眼急。 李泰气道:“十六,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就等着十六说没事,然后也品味一下了。 十六本打算直接说的没事,可他看到李方晨给他使眼色,顿时把原本的话憋了回去。 “哎呀!哎呀我的肚子!” 在地上打滚,给众人吓了一跳。 李方晨急忙对李泰喊道:“去喊孙思邈!” 李泰哪里敢不答应,撒腿就往外跑。 等李泰一走,李方晨踹了十六一脚,“怎么着儿,吃过瘾了吧?” 十六笑着从地上站起,摸了摸嘴“还成,感觉一顿吃三四个不在话下!” “待会做成菜了再分你点儿,余下的都得留种,过了春就种下。” “好,这可太好了!殿下,我带人看着怎么样?绝不允许别人偷盗!” “闭嘴吧你,你去看着?你是想监守自盗吧?” 王萱儿一旁哭笑不得,刚才她也被吓了一跳,可当十六重新起身,她就明白,殿下又在戏耍魏王。 李方晨拿过一个红薯,掰开后分给王萱儿一般。 两人开始品尝,不得不说,熟悉的味道在舌尖跳跃,李方晨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仔细回味。 “二哥,孙道长我带来了!” 等到李方晨和王萱儿吃完,李泰重新出现,眼前一幕彻底打击到李泰柔弱的内心。 “你们十六!你敢骗我!” 地上的红薯皮并未收拾,李泰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被人骗了。 十六连忙推锅道:“别怪我,这是殿下的意思。” 孙思邈笑着摇头,可随后闻到屋子香味,很是好奇。 “这是何味道?” 李方晨指了指一旁还有李泰预留的半块红薯,“新粮食,番薯!虽然我更喜欢叫它红薯。” “哦?”孙思邈直接向那半个红薯抓去,李泰看后大急,“道长别动!” 说完赶忙抢到自己手中,明显是二哥给他留下的,若给孙老道吃了,他怎么办? 孙思邈笑道:“殿下,还剩不少,分老道一半可好?” 和这老道相处久了,自然会发现,这道士太贪嘴。 李泰很是犹豫,这老道不好得罪,只能将到手的美味又分出去一半。 两人同时入口,老道眯着眼细细品味其中韵味。 “甜!真的太甜了!” 两人同时一喜,李泰囫囵吞枣很快消灭了手中红薯,孙思邈则不然,吃一口闭一会眼睛,似乎在思考这东西有什么不同。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太子再临岭南道 品味过后,孙思邈忍不住叹道:“确实美味,只是不曾在大唐见过,这可是域外的果子?” 李泰一旁笑道:“道长有所不知,这玩意可是我和二哥从一处无名海岛上带回来的,这其中经历听我细细为你道来” 显摆,可劲显摆! 李方晨也不阻止,免得让李泰难堪。 孙思邈被李泰忽悠的,对海岛充满了憧憬,不时便会开口询问两句。 看样子,孙老道这是也想去海岛上走一圈。 果然,等到李泰说完后,孙思邈立刻跟李方晨提了出来。 李方晨苦笑道:“道长,这一去一回,少说也得数月,你这是打算丢下课业咯?” 孙思邈抚须笑道:“怎会丢下,有淳风在,误不了学子的课业。” “算了吧,我怕李淳风他教学子们炼丹,回头给我这学府也炸了!” 孙思邈哈哈一笑,对他而言,一个陌生的海岛,诱惑力太大,根本无法舍弃。 全新的草木之所,或许能找出全新的药材,孙思邈不管如何,都要拼上一次! 李方晨苦笑,“等上一段时间吧,如今还未转暖,此刻出海少不得多经受些灾难,我可不想提前给你上香。” 孙思邈也知心急,去海岛的办法在殿下手里攥着,他抢不得。 “那老道先等着,只不过刚才那红薯,能否赠与老道两个?” 说话时不自觉舔了舔嘴唇,看样子又是一个没吃过瘾的。 李方晨如何能够答应,留下的都是种子啊! 如果学府内的暖棚盖好,第二批种下,少说也得翻个六七倍的样子,甚至更多。 光是育种,按照不分四季,靠暖棚来种。最快也得三四年的时间,才能保证这红薯能供应一道之地的种植。 李方晨都已经想好了,这事就交给岭南办,靠着气候宜人,土壤丰厚,绝对可以收获感人。 余下六十个红薯,等暖棚搭好,将每个红薯一分为二,切面朝下,保持温湿度育苗。 每日有人看着,也不必担心出现什么意外。 整个埋下去,太亏了。 长安又派人了人来,不派都不成,李方晨搞出了一个大事件。 精粮,亩产据李泰所言,可达千斤! 李世民根本坐不住,忙派人再跑岭南道。 李承乾到此目的十分简单,将这粮种带回长安,还有一同找看粮种的老农。 不然直接带回去,没人种,那不是出了乱子。 李方晨安排好好招待了李承乾,并带着他去看了看红薯。 “这就是你之前极为宝贝的那几缸种出来的?” 好家伙,李承乾是真想不到,就那几缸竟然能种出这么多。 李泰一旁馋的直舔嘴唇,“太子哥,这玩意别看卖相一般,可这味道还真是绝了!” 李承乾立刻将目光放在了李方晨身上,李方晨倍感头痛。 “待会再取三个尝尝,余下的可不能再动了。” 李承乾满意点头,这要是美味放在面前不能品味,岂不是太过于矫情了? 岭南留三十七个,送去长安二十个,怎么看都很划算。 李泰迫不及待命人准备火炉,按理说前几天他吃过一次。 可那一次还被孙老道还“抢”走了一半,吃的实在不过瘾啊! 二哥后来命人准备的“佳肴”,他更是没分到几块。 一盘拔丝红薯,除了十六吃到两块外,剩下基本都进了王萱儿的肚子里。 李方晨自己不怎么吃,可他老给王萱儿夹,旁人还没吃上几块,盘子就被李方晨给夹空了。 李泰心中很是难受,这么多年的兄弟情,说没就没了。 如今重新有了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不得不说,吃过一次,李承乾对红薯也是赞不绝口,这要是能让全天下老百姓吃上,绝对可以算是一份天大的功劳。 如今这份功劳,就在李方晨、李泰的那一船人身上。 等上几年,红薯真的可以大获丰收之时,便是众人受到嘉奖、加官进爵之日。 不过,依着李方晨的性子,恐怕加官进爵并不会让他感觉到高兴。 李承乾在岭南待了几日,看过整个学府,听过每一位先生的课后,李承乾拉着李方晨道:“象儿再过几年,送到你这来!” 李象,李承乾长子,李方晨的唯一一个大侄子。 自降生以来,一直被长孙无垢所宠爱。 可惜李方晨还未曾谋面,根本不清楚这位“侄子”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李方晨笑着说好,然后送李承乾坐上了返回长安的马车。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安置暖棚,继续种红薯之外,李方晨闲暇时光,都丢进了学府之中。 开春入学,整整学了四个多月,眼瞅着李方晨口中假期将至。 学子们心中多有忐忑,且不知回到家中,等待他们的又或是什么。 家中与学府有所不同,不能再畅所欲言,更没有三两知己相伴,他们第一次对回家感觉到了陌生。 尤其是勋贵家中子弟,管教极严,哪里有在学府里这般逍遥自在。 除了上课,他们最喜欢聚在一处,相互交谈吹牛,反正说错了也不怕,大不了就是博大家一乐。 要说出色之人,还真有不少。 秦怀道和柴令武都没有想到,他们会输给旁人。 李方晨和众位先生准备了一次学期末的测试,分数成了众学子心中梦魔。 九门课,位列榜首者,王玄策! 其次第二名竟然是上官仪这个“老家伙”,谁让他在众学子中年级最大,被叫做老家伙也只能认下。 第三名才是秦怀道,第四名竟然会是李崇义。 这成绩实在是奇怪,单科来算,兵法第一人是薛仁贵、儒学第一人是来济、农学第一人是柴令武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 可谁都不喜欢落在别人身后,这也就让他们有了相互竞争的动力。 秦怀道和柴令武借此机会,明白了什么叫做人外有人。 平日里过于自大,如今吃了亏,反倒涨了记性。 听先生(李方晨)说,等到明年,学子们就要根据各门分数,进行分班。 王玄策和薛仁贵明显奔着兵家去的,而秦怀道和柴令武一个想去学兵,另一个想去学农。 毕竟有珠玉在前,柴令武更希望跟在李方晨身边,多学点东西。 第四百一十二章 学生放假,先生逛艺苑 好不容易等到众学子返乡,李方晨和李泰没了事做。 又不想和其他“老先生”一样,缩在学府中研究学问。 孙老道带着李淳风,乘船去寻海岛,魏家父子与李纲那老头整日作伴,魏叔瑜甚至有幸败了李纲为师。 秦琼和李靖,两人经常出没白狼卫所在之地,看样子是兵瘾犯了,想要活学活用排兵布阵之法。 李方晨和李泰两人一合计,干脆逛逛岭南,兴许能碰到什么豪门大少调戏良家妇女的好事儿。 额至于要不要英雄救美,还是交给十六吧,毕竟这小子至今还没有婚事。 十一可比十六聪明的多,早就有了目标,那女子原是秦王府的侍女,后来也是跟随李方晨一起离开长安的一行人之一,原先打算让她照顾秦昌来着。 后来李方晨有心体验生活,亲自照顾秦昌。这侍女的事儿,也就搁浅了。 十一果断出击,两年前就把婚事给办了,在李方晨的主婚后,高高兴兴入洞房。 给其余白狼卫羡慕的,第二天灌得他走路都打摆子。 听说秦王庄里,三号和二十一也成了婚,还是李泰当初主持的婚事,李方晨算是了却了一件心事。 十七的那个“便宜儿子”张涵,听说被五号教养的不错,已经可以到处乱跑了。 李方晨打算再过几年,将他接到自己身边,好歹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义子。 复兴张家的重任,就落在了这么一个奶娃子身上,也不知会不会太过于残酷。 “殿下,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十六看着李方晨和李泰一身素衣,完全扮做了普通人,也不知他们想做什么。 李方晨笑道:“说来也是可笑,来了岭南这么久,我只有一个地方没去过,今儿个怎么说都得进去瞧瞧不可!” 还能是哪里,艺苑子呗? 文艺点的名字,叫青咳咳,那个楼! 找个艺苑子进去听曲儿,谁还能说他李方晨的不是? 李泰比不得李方晨,自小到大,对那种地方一直是敬而远之,在长孙无垢的教导下,完全将其视作猛虎,根本不敢靠近。 如今跟在李方晨身边,反而有些兴奋。 第一次进艺苑,需要注意什么吗?本王好紧张哟! 街上逛了一大圈,并没有什么趣事,李方晨发现这岭南确实发展的不错,要换做几年前的光景,这街上四处都能看见不少沿街乞讨之人,如今却家家户户新衣在身。 “就这家了,回春坊,听上去有点意思!” 几人踏入其中,其中管事赶忙迎上来。 “几位爷看着眼生,可是外来?” 十六冷声道:“怎得,从何处来还得告给你不成?” 管事笑道:“爷这是什么话,小人这就给您安排雅间,可需要姑娘伴着?” “寻个清倌儿,我们爷要听曲儿!” “得嘞,爷楼上请!” 与李泰好奇地四处张望不同,李方晨来这纯粹是无聊。 不多时管事带着一老一少进了门,手中一琴一萧。 那老人看年岁少说也得七十有余,反倒是他那孙女,很是清秀可人。 “爷,您想听什么曲儿?” 少女不敢开口,只能由她爷爷问话。 李方晨摆了摆手,目光一直锁定桌上的茶点,不知道还以为他过来是为了吃桂花糕呢! 十六替李方晨说道:“捡你们最拿手的本事,赏钱少不得你们两人。” 老者赶忙躬拜“谢谢爷,那我们这就准备。” “二哥,你这是来吃桂花糕的不成?” 李泰望着李方晨吃起来不停,很是无语。 李方晨白了他一眼,“这玩意吃起来还可以,味道确实不错。” “怎么着?比你府上厨子做的好吃?” 李泰忍不住苦笑摇头,一旁那老少已经架起了琴,准备好了萧。 老者吹箫声配上少女缥缈琴音,很是动听。 可门外有异声,扰了李方晨和李泰的雅兴。 十六出门查看,“有人砸苑子,好像出乱子了。” 闲着也是无趣,让十六打赏这对老少,李泰拉着李方晨出门看热闹。 这苑子里,不光光是唐人,还有不少夷人。 异常的装扮一眼便能认出,冯盎管辖下,夷人对待唐人的态度还算不错。 只是不知今日发生了什么,一伙夷人冲进艺苑中,一顿打砸。 这苑子的管事已经给人打了,头破血流很是凄惨。 余下的客人纷纷避让,免得祸及自身。 这伙儿夷人并不是见人就打,只是对于苑子里的姑娘和下人们颇为仇恨。 李泰站在楼上,对着楼下那夷人首领喊道:“那汉子,怎么动手打人?” 夷人首领抬头看到李方晨等人,打扮看不出身份,但是人家毕竟是汉人,小心为妙。 “我寨里的女人,被人拐倒了这苑子里,那汉人,你要插手?” 一个那汉子,一个那汉人,这种对话倒也是有趣。 李泰口音可不是岭南的,自然容易被人听出来自别处。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的肩膀,低头对那首领说道:“上来聊聊,讲清楚了,这事我给你做主!” 夷人首领略有迟疑,“你是这家主人?” 李方晨笑道:“他们还不配当我的下属,只是我对你的事情好奇,你要是说的在理,这苑子莫说打砸,烧了都成!” 夷人首领考虑再三后,点头道:“听你的,但是你得下来!” 看样子是担心李方晨藏了人在楼上,这首领倒也算机警。 “好,我下去,咱们聊聊。” 李方晨根本不担心,这伙儿夷人不过才二十来个,李方晨身边除了十六,还有五个白狼卫呢! 真打起来,死的只能是对方。 来到楼下,李方晨和李泰随便找了一处落座,让十六在面前搬了一个凳子。 夷人首领示意手下人先别轻举妄动,来到李方晨面前,坐在给他准备好的凳子上。 “叫什么?” “赤木。” “继续讲讲发生了什么!” 夷人首领有些顾虑的看了十六等人一眼,而后如实将事情经过讲了出来。 他们位于城外山里的一处寨子里,平日里经常往城中跑,族人们需要山里猎物,换取城中的衣物和粮食。 就在一次打猎结束后,赤木带着族中勇士返回,却发现寨子里的女人少了许多,包括赤木的亲妹子。 几番打听后,得知那些女人被人带到了城里,如今就藏在这苑子里。 李泰听后鄙夷道:“你寨子里就没别人了?连女人都看不住?” 赤木脸色一变,想要起身,却被十六上前单手压住了肩膀。 李方晨示意李泰先闭嘴,对赤木问道:“你找到了,又当如何?” 赤木道:“带她们回寨子!” “为了你妹子,还是为了你的寨子?” “妹子!寨子!都有!” 第四百一十三章 这个汉子来头不小 “你难道不知,这艺苑背后之人,你部族很可能招惹不起吗” “知道,岭南王会为我们做主的” 赤木口中的岭南王,就是夷人对于冯盎的统称,毕竟在岭南这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李世民说话还真不如冯盎好使。 “呵呵,岭南王。”李泰对与这个称呼很是不满,说到底他冯盎也只是一朝国公罢了,凭什么当王 难道冯盎还打算和他李泰平起平坐不成 李泰的反应,更加使得赤木烦躁。 “你们是什么人” 十六有些压不住他,看样子身上有股子力气。 李方晨可不想就此闹僵了,挥手让十六退下。 “我一开始是好奇,如今我倒是有些兴趣插手。” 赤木的神情捉摸不定,也不知李方晨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李泰反而插嘴道:“二哥,就这破事你还要管啊” 不难看出,李泰看待赤木时,带着有色眼镜。 在大唐,夷人就代表着不服管教,甚至野蛮的形容词。 毕竟夷人作乱,自古有之,古时起,夷人就被定下了不服管教的名头。 李方晨看到李泰眼中不屑时略有迟疑,这事发生在眼皮子底下,能管就管,也好省去很多麻烦。 如果真给这帮子夷人惹急了,又起叛乱怎么办 别忘了就在此处不远,就有一座没有城墙的城池,万一这夷人中有善谋划者,带人攻击学府,岂不是闹出了大乱子 赤木怒而起身,“汉人高贵,我部落招惹不起,可若是欺人太甚,别怪我族兵戈相向” 李泰笑道:“不错,看样子懂得不少啊” “青雀” 李方晨面露责怪之色,李泰只好闭嘴不言,不然让他在嘲讽几句,这夷人非给他气死不可。 赤木已经红了眼,要不是李方晨给他的感觉太过于危险,怕是此刻早就动手让那胖子闭嘴了。 “搜,找出族人” 不过正因为如此,赤木也彻底熄灭了和李方晨交谈的兴趣,直接命手下搜查整个艺苑,好找出族中女人,带回族寨。 二十多人瞬间暴动,十六和其他白狼卫立刻护在李方晨周围,避免出现不可控的事情。 赤木则深深望了李泰一眼,并未动手,毕竟他目的并非如此。 整个艺苑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没有找出赤木想要找寻的那些夷族女子。 赤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怎么会明明” “明明在这里是吗”李方晨这时候出声道。 赤木冷冽地目光立刻转移在了李方晨身上,“你怎么知道” 其他夷人全部围了上来,十六脸色变冷,“退下,敢上前者死” 可这时候哪里有人肯听,再加上赤木对于李泰的印象极其不好,其他夷人不考虑任何后果就围了上来。 李泰跃跃欲试,却被李方晨紧紧拉着,“别搞死,留着有用。” “是” 十六等人走上前,那些夷人以为他们要反抗,立刻拎着棍棒打了上去。 “哼,找死” 十六会畏惧 白狼卫会害怕 一阵喧闹过后,一地惨叫之人。 赤木还算有点本事,和十六对手,打了二十几个来回,才被十六控下。 并未动刀,并未有人没了性命。 赤木见情况不对,十分干脆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的族人,我认你们处置” “莫急,乖乖待在一边,免得扰了我看戏的心情。” 大戏才刚刚开始,这么半天,这艺苑子的幕后之人还未现身,此刻夷人被全部制服,也该蹦出来显摆一下了。 果然,当夷人全部被打倒后,苑子外走进了一位富家公子。 “今日扰了贵客雅兴,卫某实在过意不去,还不快把这些废物带下去” 那富家公子命手下上前,想要把那些夷人给带走。 可刚靠近,十六等人就拔出了腰间的宝刀。 富家公子一脸惊讶,“贵客何意如此今日苑中花费,卫某十倍偿还。若想要哪个姑娘,今日便送到贵客住处” 李方晨忍不住哈哈大笑,起身来到赤木面前,“看到没,这才是大戏” 富家公子微微眯眼,“贵客这是何意” 十六冷哼,“小狗三两只,也敢在我们爷面前放肆” “大胆我卫家再怎么说也是这梧州城中大户,你不过一下人,怎敢如此放肆” 富家公子被十六讥讽后勃然大怒,十六打扮的太过普通,明显就是一个下人模样。 李泰乐的不可开支,跳到十六身边,“我们十六,可比你高贵的多” 十六也不搭理李泰,跟其余人使了个眼色,围在面前,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李方晨。 那富家公子心中忐忑,这帮人身手不凡,他可不敢轻举妄动。 先前早已看见,二十多个夷人,都不是这面前六个侍卫的对手,他带来这点人,根本不够用。 李方晨也不管那边,反而紧盯着赤木,“现在我保你一条命,你如何还我” 赤木不傻,此刻也该看出,那富家公子才是这艺苑子的老板。 “你说,要我做什么” 李方晨抬起头,看向李泰“去派人给冯盎带来,今天看一场大戏” 李泰点头,随机挑了一位白狼卫,就往门外走。 富家公子心中惊惧,岭南王被人直呼姓名,看样子对方来头不小。 眼珠子乱动,有意让手下人拦住李泰。 “敢动一下,你就得死” 可惜十六比他想象的更聪明,刀尖只对那富家公子,只要对方敢说话,十六最多三息来到他面前,就能结果他的性命 “哈哈,我倒希望他动手,要不然这日子也太过无趣了” 李泰并无畏惧,别看他胖,要动起手来,普通白狼卫还真不是他动手。 宫中有习武之学,宫外他也跟着白狼军没少训练。 平日里看不出长短,可并不代表,这个胖子没有本事啊 冯盎府就在这梧州城中,年前因为学府之事才搬过来的,主要是为了方便及时与李方晨联系。 李泰和那名白狼卫出了苑子,两匹快马直奔冯盎府上。 而苑中,李方晨坐在一处茶桌上,眼中满是笑意。 “说说吧,夷人女子,都给你藏到哪去了” 富家公子面色苍白,额头些许冷汗。 第四百一十四章 都是穷惹的祸 “救我族人,我把命给你”赤木对着李方晨吼道。 李方晨听后忍不住摇头,“你的命,对我来说算不上什么宝贝” 赤木神情呆滞,对方看不上他。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人家手下可比他赤木强太多了。 富家公子却是遇到了难题,“这位贵客,你从何而来” 李方晨看都不看他,“你是想打听清楚我的来历,然后看你卫家能不能招惹得起吗” “贵客说笑了,今日的事情,贵客提个条件可好” 冯盎会不会真的被面前这人请来,富家公子不得而知。 他心中更愿意相信,对方是在吓唬自己,好让自己付出更多的“代价”。 “我的条件你可满足不了,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贵客请说” “去把你卫家的能说话得人找来,不然接下来的戏,你一个人可唱不了独角” 富家公子面色三变,“我卫遥记下了,还请贵客耐心等待” 说话时,眼中略有冰冷,也不知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十六等人收起刀,看着卫遥带人离开。 李方晨拍了拍桌面,“过来坐着” 十六等人目不斜视,看样子这话是说给赤木的。 赤木也不含糊,起身来到李方晨对面坐下,只不过神情中带着恭敬。 “恩人,求您救救我族人” 赤木这脑子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给李方晨按了这么一个恩人的称呼。 李方晨淡笑道:“你倒是聪明,但是我这腿,你可抱不住” 十六等人明白李方晨话中含义,忍不住笑了几声。 赤木脸上不见遗憾之色,“那就让我们离开,去救族人” “不成,我要看戏,你还不能走” 赤木看了看左右,权衡之下,选择了乖乖坐在一旁。 面前这位“贵人”,他还真招惹不得。 斗败的公鸡,这个词用来形容这些夷人再合适不过,明知不是这几人的对手,那就只能乖乖在一旁看着。 赤木想不明白,这位贵人口中的“戏”究竟是个什么玩意 没等多久,艺苑子又进人了。 富家公子卫遥跟在一位中年人身后,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今日扰了贵客雅兴,实在是招待不周。若是贵客想要钱财,只管开口就好,何必自寻麻烦” “卫家主事人” “然也。” “怎么称呼” “卫辉” “说清楚那些夷人女子在哪,然后带我去看,这事就此了结” 卫辉脸色略显古怪,“贵客,如此不好吧” “那就擒下你,然后让你带我去” “贵客怕是在说笑吧” 李方晨站起身,十六等人拔出了刀,“本王有跟你说笑吗” “王” 卫辉和卫遥等卫家人同时眼皮一跳,这个称呼在大唐可不常见。 “不知殿下字号” 见他人不信,十六上前喝道:“秦王殿下当前,尔等也敢放肆” 卫遥略有迟疑,卫辉满是怀疑。 而李方晨身边的赤木一直低着头,也不知在思考什么。 “不相信没关系,稍作等待,冯盎稍后就到。” 李方晨也懒得多做解释,倒不如等冯盎来了,将这场戏的大幕拉开。 并没有发生两帮人火拼的情况,因为冯盎来的太快了。 秦王被人围了 这种事,他要是敢慢一点,脑袋就会被人割下来。 “让开,谁让你们围在这里的都给我滚” 岭南王,在岭南那绝对是一把手,没话说。 冯盎一来,在场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巴,卫辉更是浑身发颤。 卫遥也好不到哪里去,毕竟这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他们卫家但凡行差错步,满门都得死绝。 “殿下,您没事吧” 进入苑中,冯盎最先关心的,就是李方晨的安危。 李方晨给他添了一杯茶,“喝口茶,这事得慢慢聊,戏得慢慢唱。” 拐卖妇女,不论何时都是重罪。 李方晨当年就因为这事弄死过一个公主,搞败了窦家的名声。 冯盎目光放在了卫辉和赤木两人身上,等待他们给自己做解释。 “二哥,给我也倒杯茶。” 李泰又重新冒了出来,看样子是跟冯盎一同驾马赶来得,汗水还没落。 李方晨给他添了茶,还顺手塞过去一把瓜子。 可惜呀,要是能找来一块西瓜,兴许会更让李泰高兴。 这件事,也在卫家人和赤木的叙述中,得到了答案。 还真是一出儿大戏,连李方晨都没想到。 赤木之前说,是有人将她们带出了寨子,之前李方晨还以为是什么商人,没想到却是他寨子里的自己人。 寨子太穷了,穷到无数夷人都迫切希望可以离开寨子,去城里住。 某一天,一个从事艺苑行业的夷女,回到了自己寨子,将自己的亲身经历与旁人述说,立刻引得无数夷女的羡慕。 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她们聚在一起,勇敢踏出了创造未来美好生活的第一步。 跑出了寨子,打算去城中过活。 而赤木的妹妹,也在其中。 因为担心寨中其他人的反对,这群女人,并未告诉其他人。 作为获益者的卫家,十分高兴的收下了这些女人。如今就安置在城中另一处,打算“培养”一段时间,就安排到艺苑子里来。 送上门的喜事,又怎会有人不喜欢呢 这件事还给卫家提了个醒,专门派人知会手下的风尘女子。 可以从族中带女人过来,只要有点姿色就行,每带一个人回到艺苑中,都可以得到相应的赏钱。 听到这一段,李方晨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 这是大唐版的传销吗 还是说,这是大唐集团化的艺苑产业 这两者到底是怎么关联到一起的 苦思冥想许久,李方晨终于得出了结论,那就是因为,穷 不可否认,岭南道发展的很快,各州府都发生了惊天复地的变化。 但是也有例外,如山寨中的这些夷人,他们虽然心中承认了岭南王冯盎对他们的统治,可他们不希望和族外之人相处,所以也不会举族搬入州府、城池之中。 还有一件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岭南境内,汉人和夷人本就有所不和。 城中汉人,对于夷人本就有所抵触。 为了生计,更是为了钱,这才有了夷女出寨入艺苑的事情发生。 钱是个好东西,它可以满足人们心中的渴求。 有了钱,寨中的男人不必再费心费力去与野兽搏斗;有了钱,寨子孩童可以和汉人一样学文识字;有了钱,寨子里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这也就是那些夷女会选择相信她们同族人,跟着她一起到城里赚钱的真正原因。 冯盎都因此沉默了,更别说李方晨。 这事谈不上谁的错,卫家因为贪,那些夷女何尝又不是因为贪呢 事到如今,卫辉倒也干脆,“我这就派人将那些夷女带来。” 李泰忍不住咂嘴,“还以为是大罪,唉,这事闹的,真没意思” 卫辉缩了缩肩膀,当做没听见,真害怕这两位“殿下”给他卫家拆了。 不过仔细想想,卫辉他们还真没做什么过分的之事,从他们看到李方晨等人,一直保持着一个商人世家该有的风范。 只是,李方晨心中恶意的揣测,才有了后面的事情发生。 至于那些夷人男子,一开始李遥只是想给他们赶出梧州城而已。 第四百一十五章 学子引发朝堂惊 误会吗 李方晨也不知道,反正戏是唱完了,没了乐趣,李方晨也就不再关心这件事最后会是个什么结果。 有冯盎在,这帮夷人吃不了亏,那卫家最多赔点钱而已。 起身带着李泰离开,走在重返学府的路上。 李泰看着马车上沉思的李方晨,忍不住笑问道:“二哥,你是不是以为这是一场好戏” 李方晨打着什么主意,李泰大概可以猜出一二。 如果这事要是换一种方式,比如说梧州城卫家持枪凌弱,秦王殿下替夷人做主,那才是二哥真正想要的结果。 李方晨摇头笑道:“戏无好坏,人分贵贱,确实有点可惜。” 李泰顿时来了兴趣,反正学子们都已经离开,两个月才回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再做点什么 “二哥,你是不是在打夷人的主意” 李方晨神秘一笑,也不回答。 夷人吗 仔细想想,他和夷人还挺有缘分。 当初要不是夷人,也不会使得李方晨有心建立白狼,夷人作乱更是送给李方晨一份大功呢 李泰跟个跳蚤一样上蹿下跳,抓心挠肺。 “二哥,你倒是说说你的打算啊” “没什么打算,我们快些回学府。” “二哥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不管你信不信,我相信就好。” 李泰一脸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话说长安,勋贵子弟归京,引起了无数风云。 平日里学院的教学,使得他们与旁人格格不入。 每日早起,院中小跑两圈热身,然后来到书房,将学府课本取出仔细品读。 午时,家中吃饭,不自觉掏出学府的饭票。 “一份鸡公煲” 下午,与同袍聚在一处,相互论证书中知识,甚至有人打算在府中耕出一片小田地,打算播种育苗。 家中人还都以为这些人疯了,急忙派医师诊治。 李世民得知这条消息时,整个人都有些惊奇。 忙派人去取一套学府的书籍,可那些学子根本不愿交出手。 送到皇帝手里的东西,岂不是羊入虎口,再无要回的可能 哪怕他们老子破口大骂也是无济于事,口中振振有词,“先生说了,书既是命,没了书便不能再回学府” 至于是不是真的有这条规矩,他们学府先生自己都不知道。学子们将书视作珍宝,日夜品读,岂会随手交给旁人。 去学府要一份或者让他们抄录一份送到宫里来 李世民可没有耐心去等,直接抢,来的更痛快些。 将目光放在了秦家和柴家上面,其他人不愿给,秦怀道和柴令武总能交出来吧 这两个小子,只要不犯什么大错,李方晨绝不会罚他们,最多也就是骂上两句。 到时候让他们借其他人手中书重新抄录一份,算不得什么大麻烦。 秦琼和秦怀玉都在岭南未归,秦怀道这个小软柿子还真没有脾气。 陛下让交,怎么办 交呗 同样倒霉的柴令武,听到这消息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两套书送到宫中,李世民看的津津有味。 儒家书籍,多为古籍,早就看过无数次,李世民并未上心。 秦琼和李靖所著的兵法,倒是让他爱不释手,连夜追读。 余下这些,以李方晨的农、李泰的阴阳和魏叔瑜的纵横最让令人惊喜。 长孙无垢得知此事后,专门过来要书。 李世民早有准备,两套书,也不怕他分配不均。 长孙无垢何人也,儒家如何兵家又如何 除了她那两个儿子所著之书,其他任何一个她都不放在心上。 带走后,还让人下令给秦怀道招进了宫。 没人一旁解释可不成,李方晨那书要是没什么农事经验的人看,根本就是天书。 李世民也是如此,因为他刚开始还能看懂一些,越往后越是疑惑。 询问他人后才知道,原来李方晨在学府教书,根本不是死记硬背那么简单,更偏向田地里手把手的教人。 读不懂了,就把柴令武给找进宫来,让他将李方晨授课方式重现。 初看时觉得甚是有趣,再看下去,李世民眼中出现了凝重之色。 长孙无垢也是如此,秦怀道为她演示了几次后,对于手中书籍,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农为国本,教起来本就不易。 当初李方晨为了这事,搜集了近两百多位老农的经验心得。 汇集成册,又岂是简单之物 加上李方晨个人独到的见解,农书六册,个个都可为经典。 大唐关于写农事的书,少之又少,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 似李方晨这般归纳总结前人经验的农书,更是从未出现。 播种下田都是小事,五谷种法、四季分时、防虫防害、施肥增产、引水灌溉 几乎掏空了李方晨脑中那点浅薄的知识,尤其是最后一册中,嫁接授粉和优良品种培育的内容,李世民就好像天书在前,根本无法看懂。 他甚至想派人去岭南取经,好让自己读懂后面这些学子们还未触及的内容。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就此淡去,李世民想到柴令武,想到学府中的那些学子。 几年时间,他等得起,何须派人取经,只要等到钰儿将他们培养出来,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不愧是本宫之子” 长孙无垢很高兴,同时也很难过。 她高兴钰儿和青雀两人如今所做之事,并引以为傲。 她难过多年不见,最疼爱的二儿子,今生都可能不会再回长安。 “钰儿,也不知你如今过得如何” 要说长安麻烦事也有不少,比如说公主的婚事 多年之前,李方晨献策时,曾提到女子早婚带来的危害。 李世民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出现任何问题。 打算等到她们十八以后再说,而几年或许就是“最后”的期限。庶出的公主大多有了婚配,反倒是嫡出和他疼爱的那几位一直没有定下,他心中已有主意。 长孙家的长孙冲,彻底没了迎娶长乐公主的可能,但除了嫡公主之外,李世民另有封赏。 遂安公主认在长孙无垢门下,视作嫡出,嫁与长孙冲。 长孙无忌对此虽有不甘,却也不能再反对。 事到如今,嫡长公主长乐,也该成婚了,李世民心中人选还真不“少”。 首先,秦家秦怀玉 年二十,未有婚配。文武双全,翼国公秦琼之子,如今大唐三品国候,更有千牛卫将军一职。 其次便是柴家柴哲威,年二十二,未有婚配。情况大致与秦怀玉相同,都是文武全才。 当年跟在李方晨身边的小跟班,如今成为了李世民眼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余下那些,虽有不错之人,可本事不足,配不上嫡长公主 第四百一十六章 赐婚,怀玉归京 秦怀玉可不知道,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未有婚配,是因为李世民给他压下的。 同样“倒霉”的柴哲威到处猜出一些意思,二十二岁比秦怀玉还要大上一点,却未有婚配。 如果他老子柴绍没疯,早该在几年前就让他成家立业了。 可一直被人压着,柴哲威不想到李世民都难。 尚公主,定是如此没错了! 本来被派到岭南,守在殿下身边,很是高兴的秦怀玉。 突然接到了长安传来的圣旨,听闻后整个人恍如呆滞。 李方晨和李泰围在他身边,眼神很是不善。 “殿下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泰给打断了,“行啊秦怀玉,没看出来啊!你小子有一手!” 秦怀玉都快哭了,“我不是我真的” 李方晨抬脚就是一踹,“怎么着?我妹子你都看不上?” “不敢不敢!” “嗯?不敢?” 两个皇子,就像两个混不吝,可怜了秦怀玉被喜事冲昏头脑,根本辨别不出他们究竟是玩笑,还是认真。 秦怀玉心知说错了话,赶忙道:“不是,我” “少说废话,今夜不醉不归!” “啊?” “啊什么啊?我是真没想到,你竟然可以最后和长乐成亲,明日你就要回长安,今夜喝个痛快!” 秦怀玉与长乐公主成亲,圣旨已经传到岭南。 与此同时,柴哲威与豫章公主定亲! 这消息也被一道送来了岭南,让李方晨和李泰知晓。 当天夜里,李方晨和李泰兄弟二人,带着五大坛酒寻秦怀玉。 具体那天夜里发生了什么无人能知,反正秦怀玉走的时候,是被人搀扶到马车上的,酒气浓重十米内刺人口鼻。秦怀玉离开时神志不清、昏昏沉沉,酒劲根本无法散去。 算是一门喜事,长乐嫁给秦怀玉,李方晨很是开心。 毕竟是自己带出来的人,知根知底,也不怕长乐跟着他受苦。 另一边还有柴哲威,可惜这家伙不在岭南,要不然他和秦怀玉一个下场。 至于为什么秦怀玉喝多了,而他和李泰却没有任何问题? “二哥,多添点水,要不然咱们加起来都喝不过秦怀玉!” “放心吧,两坛子水,三坛子酒,秦怀玉喝不完那三坛酒,今晚上别想消停!” 两兄弟坑人,那绝对是配合默契,一个接一个的敬酒,菜还没吃就给秦怀玉喝上头了。 秦怀玉走了,乘马车返回长安准备亲事。 成亲之日就在一月之后,似乎李世民有意而为之。 正好在学子们放假期内,李方晨和李泰空闲之日。 秦怀玉走后不久,李泰就找李方晨商量何时归京。 姐妹出嫁,他们做兄弟的不在场,似乎不太好。 “不回去,我回去做什么?你帮我送两份大礼给她们就好!” “不行,二哥你必须跟我回去,母后都跟我说了,这次长乐和豫章,可是指名要让你送她们一程!” 一开始只是为秦怀玉高兴,可李泰这么一说,李方晨竟然有一种被人设计的感觉。 “难不成,这是打算给我引回长安吗?” 什么时候办事成亲不好,非要在这个时间? 最为关键的问题是,秦怀玉和柴哲威本就与他亲近,长乐和豫章又是从小被他宠到大的存在。 “二哥,你必须回去!” “再说吧,萱儿安排人做了红烧肘子,你要不要吃?” “当然要二哥!我在跟你说正事!” 不等李泰再多言语,李方晨直接离开,省得耳边苍蝇嗡嗡作响。 隔了几日,秦琼和李靖等人也乘马车返回长安,毕竟秦怀玉成亲,他们一个是亲爹,另外一个已经被秦怀玉认做义父的干爹,当然要去操办婚事才行。 不像孔颖达等人,派人送重礼表达心意就好。 “殿下,真的不回去吗?” 十六心中也有期盼,说来他和十一,也很久没有回长安了。 这次一号(秦怀玉)和二号(柴哲威)定亲,他们也想回去看看。还有秦王庄中,五号和二十一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你也想回去吗?”李方晨眼中茫然。 十六急忙道:“我跟着殿下,殿下去哪我就去哪!” 只是眼中的期盼无法遮掩,看样子他也想家了。 十六的亲爹还在秦王庄呢,这些跟他一起离开长安的白狼卫们,家属基本都是留在了长安,三年不见,又怎会毫无念想? 事发突然,李方晨竟然有些慌乱。 本以为今生都不会再回那座“囚笼”,可一封圣旨却打乱了他的全部计划。 不回去有不回去的道理,不可否认李方晨确实很想看看长乐和豫章,这么多年不见,她们和自己始终是兄妹的关系。 眼看着好事将近,李方晨终于做出了选择。 “十一、十六,带着兄弟们和青雀回长安吧!” “殿下,您呢?” “记得替我给长乐和豫章送礼!” “殿下,您不走,我们就不走!” “少说废话,赶紧滚蛋,你们都走了,我也好清静清静!” 陪在秦昌身边,还有王萱儿作伴,李方晨并不孤单。 白狼卫当然也没全部离开,留下了二十人供他差遣,其他人全部赶出了岭南。 李泰一脸无奈被李方晨扔到了马车上,根本没办法反抗。 等他们离开后,李方晨感觉心头空荡荡的。 当初离京,带着人来到岭南,李方晨并未有这种感觉。 或许是心头的固执,一直促使他不去想长安的人和事。 陪着秦昌长大,几乎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秦昌身上。 出海捕鱼,也成为了他平日里唯一消遣的方式。 后来李泰和秦怀玉他们来到岭南,李方晨心中是高兴的,甚至于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心中的孤单。 “殿下,夜晚天凉,莫要染了风寒。” 吃过晚饭,哄睡了秦昌。 王萱儿来到院子外,陪着李方晨一同欣赏漫天星辰。 李方晨伸出手拉住王萱儿,“如果我要与你在岭南成亲,你可愿意?” 没有有喜宴、不邀请亲朋好友,靠天地做证,以星斗为礼。 王萱儿靠在李方晨身边,眼中满是柔情,“这一生,唯君一人相伴,足夷!” 伊人情动,李方晨脸上却是苦笑。 “倒是我亏欠了你。” “殿下这是什么话,萱儿尤其是攀附权贵之人?” 看着伊人恼怒,李方晨却满是感动,紧紧将她抱在怀中。 “你也想念长安吗?” 王萱儿摇头,看着李方晨道:“没有殿下的长安,不值得萱儿想念。” 或许是看李方晨神情不佳,王萱儿猜出了李方晨心中所想,“殿下,是想回去吗?”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只是想‘他们’了。”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人未至,重礼到 婚期临近,秦府热闹非凡。 秦怀玉比柴哲威早几天先成亲,这也就导致了柴哲威自己事还没准备好,就得跑到秦家先帮忙。 作为秦怀玉的傧相,柴哲威责无旁贷。 傧相为何意,简单来说,就是伴郎! 秦家迎亲,入门催妆,撒钱撒糖,后由太子李承乾出面,送长乐入轿中。 新郎官一匹大马在前,后有花轿相随,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很是热闹。 人生四大喜事之一,羡煞旁人的婚事,秦怀玉哪里会不高兴? 嘴角笑意盎然,只可惜直到礼成,他们心中最希望出现的那个人,根本未曾露面。 “少爷,穆侯来了!” 十六等人出现,秦怀玉赶忙出面相迎,目光向后看去。 “一号甭看了,就我们哥几个。” 秦怀玉笑道:“里面请,我可是等候多时了,今夜不醉不归!” 十一摇头道:“先办正事,殿下交代的事我们可不敢耽搁!” 亏是新娘还没入洞房,秦怀玉赶忙请长乐过来。 “十六,二哥他不回来吗?” 都是熟人,长乐也不会客气,心中想念自家哥哥,也不知身在远方,日子过得如何。 盖着红盖头,旁人也看不到长乐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 十六恭敬行礼道:“殿下派我等与魏王殿下一同回京,还准备了重礼送给公主殿下。” 秦怀玉赶忙回礼,“谢秦王殿下!” “拿上来!” 一封书信,敬吾妹长乐。 自长安一别,已有三年,如今吾妹寻得良人相伴,为兄心中甚慰。 本欲奔赴长安,送吾妹远嫁,可为兄心有顾虑,还望吾妹勿怪! 逢佳时,特命十六替为兄,送吾妹薄礼。祝愿你二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千年缘分实堪珍,血脉相连骨肉亲。 子女心中多念孝,爷娘嘴上少言恩。 逆流共渡争先手,顺境同行让后身。 自古家和兴万事,东风着意送长春。 李方晨赠吾妹长乐文,贞观年十九年六月初九! “二哥” 长乐似乎听着心中难忍,紧紧握着秦怀玉的手。 秦怀玉感受到长乐心绪拨动,只好自己出面代长乐公主,答谢李方晨送来的“重”礼,“谢殿下!” “收起来,留做秦府家传!” 秦琼命人将那书信收起,随后问十六道:“此信中诗为何名?” 十六答:“回翼国公,殿下言,此诗无名!” “好!待老夫回到岭南,当面拜谢殿下!” “翼国公莫急,殿下送的礼,还未念完。” “还有?” 不仅秦琼吃惊,其余人都很惊讶。 这一诗留做传家,足以称得上大唐独一份了,尤其是秦王殿下墨宝,更是世间少有。 十六点头,又掏出一封信,继续念道:“秦王庄两成,归在长乐公主名下!” “嚯!” “嘶~” 这才是一份重礼啊! 秦王庄两成,什么概念,等于每年秦府入账增加百万贯。 “二哥!” 声出人泣,凭着一份礼便可知道,李方晨心中还挂念着她这个妹妹。 秦怀玉默然,秦琼更是一言不发。 这何尝不是李方晨给自家妹妹争取的话语权,今后若是在秦府中受了委屈,他这靠山可不依。 “受之有愧,实在太重,恐我秦家收不下这般大礼!” “殿下言,此礼秦家受得!” “谢殿下!” 宾客们一个个眼红耳急,实在是羡慕至极,秦王送礼竟会如此之重,太让人震惊了。 两成不仅仅是长乐一人的,更是秦府的。 想当初,李方晨和秦府早有结实,可以说秦府是李方晨踏入大唐的引路者。 秦夫人、秦怀玉、秦怀道,还有秦琼那个破老头,在李方晨心中的分量,仅次于柴家。 秦家尚且如此,更别提柴家了。 柴哲威与豫章成婚之日,十六依法炮制,一诗一礼,引得长安勋贵无不交口称赞。 豫章公主,得秦王庄二成利! 余下的六成,李泰占了四成,李方晨占了最后两成。 李方晨等于把自己原先的六成划分出三分之二,赠与两女。 宫中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听到后,都有些心事难平。 “那可是几百万贯啊!” 看着李世民一脸不满,长孙无垢猜到他又犯小心眼儿了。 这庄子要是全归到李世民名下,内库每年都能入账千万贯,如何不让人羡慕? “他这兄长,做得不错。”对此,长孙无垢有些惋惜,“只可惜,这小子竟然没有借此机会返回长安。” 李世民哼了一声,“返回?怕他是想一辈子都不回来吧!” 长孙无垢未能想清楚这话中含义,只好开口询问:“陛下,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门道不成?” “送出秦王庄,自己手中还剩下两成利,可他若是把那两成也送出去,他还剩什么?” 之前未曾想到这方面,如今听李世民提及,长孙无垢心中震动。 若真如此,钰儿只怕这是打算彻底斩断了与长安的牵挂,今后安心留在岭南啊! “陛下,娘娘,魏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 “是!” 李泰怀抱一个锦盒,神情极不自然。 “青雀,你到此何事?” 看着李世民,李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禀父皇,儿臣替二哥献礼给母后!” “本宫?” “呈上来!” 由不得长孙无垢犹豫,李世民便让李泰将礼呈上。 锦盒中,只有一份书信,书信内容极为简单。 秦王庄在李方晨手中最后的两成利,全部送到了长孙无垢手中。 李世民猜的一点不错,李方晨如今打算功成身退,彻底断开与大唐的联系。 “胡闹!”长孙无垢看后忍不住斥道,对着李泰喝问:“你为何不拦他?” 李泰苦着脸,“儿臣也不知,这是到了长安之后,十六奉命交到儿臣手中的,母后您要是生气,要怪只能怪二哥,他太” 太任性?还是太较真? 有什么可怪的,难道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还不了解李方晨吗? 李泰只是找个借口,免去自己被母后责罚而已。 果不其然,李泰话说出口,长孙无垢和李世民相继无言,两人对视许久,似乎再用眼神交流。 李泰待在殿中,气氛很是古怪。 “罢了,本宫去一趟岭南吧,若不然这小子或许某一天就会离开大唐!” 长安都不想待了,更何况大唐呢? 李世民点头,并且附声道:“他若能回来,他要什么,朕给他什么!” 第四百一十八章 皇后出京问归处 长孙无垢在宫中做准备,有城阳和明达相伴同行。 新任驸马的秦怀玉、柴哲威两人统兵护卫随行,刚刚出嫁的两位公主,也搭上了前往岭南的马车。 李泰乖乖跟在长孙无垢身边,眼中满是狡诈之色。 李方晨实际上并没有把秦王庄余下的两成利,交给长孙无垢,那两成利是李泰的! 眼瞅着二哥走了一步错棋,李泰为何不能反将一军呢? 让你继续缩在岭南,不回长安? 好啊!我把老娘请来,看你如何是好! 浩浩荡荡一行人杀向岭南,两对“新人”也算是有了一次所走就走的蜜月之旅。 只不过这次旅行的目的,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 李世民和李承乾父子两人坐镇京中,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问题。 有秦怀玉和柴哲威在,这护卫中大多是白狼卫出身,哪个不长眼的敢去触犯皇后威严,等同于自杀! 从宫中出来的那天夜中,李泰躲在魏王府中酩酊大醉,嘴角笑意丝毫不减。 怨只怨李方晨少心算计,被李泰钻了空子。 也不想想,那庄中大多是李方晨旧识,又怎会轻易剪短情分呢? 只可惜,李方晨之前送出的重礼实在太重,李泰只是轻轻那么推了一把,就给李方晨把车推翻了。 李方晨躲了三年,已经让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心中忧虑了三年。 如今失而复得,又怎会愿意给李方晨再度逃离他们的机会? 付出两成利,李泰不在乎,要是二哥能回长安,对他来说足够了。 李泰甚至都做好了未来的打算。 太子掌权,他掌钱财,二哥掌兵,三兄弟合力创造一个,比他老子李世民强大几倍的大唐盛世。 “青雀,这是到哪了?” 从长安出发,至今已过去数日,虽有城阳和明达伴在身边,长孙无垢心中还是有些忧心。 她害怕岭南人去楼空,害怕再也见不到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回禀母后,才刚到山南道,距离岭南甚是远矣。” “你说,你二哥他把十六都安排回京,自己留在岭南,会不会?” 这人一多心,总害怕事情发展无法控制。 作为有前科的李方晨,很有可能抛下其他人,再玩一次神秘失踪。 如果他真这么做了,怕是谁都无法再找到他。 身旁只有二十人护卫,算上王萱儿和秦昌,李方晨想走谁都没办法阻拦。 李泰笑道:“怎么会呢,母后您就放心吧,二哥一定还在岭南。” 安抚几句,李泰眼神示意城阳带长孙无垢回车中休息,自己则驾马来到队前。 “魏王殿下!” “免了,你喊我青雀就好,不然丽质可不饶我。” “好吧,青雀,你怎么过来了?” “怀玉,最快要几日才能到岭南?” 秦怀玉冷静思索了半天,答道:“少说也得半月,可是有什么问题吗?” “半月吗?” 李泰立住马,整个人有些魂不守舍的。 “二哥,我玩了一出儿攻心计,你可千万别玩消失啊!” 长孙无垢说完后,李泰心中立刻有了顾虑。 按他的想法来看,自己固然很聪明,可比二哥差之远矣。 如果二哥猜到了自己作何打算,会不会真的离开岭南,离开大唐呢? “李青雀,你干嘛呢?” 邻旁行过的马车上,探出一个人头,娇容之面黄鹂之音。 李泰白了那女子一眼,“丽质,你要做甚?” “大胆!本宫可是你皇姐,李青雀你是不是太无礼了?” 那女子正是丽质,与皇后同行,不在同一辆马车上。 丽质与豫章在一处,见李泰楞在路边,便出口询问。 李泰此刻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和李丽质打哑谜,“你说吧,你要作甚?” 丽质给了李泰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而后道:“我想问你,二哥变化大吗?三年不见,我担心没办法认出他来” 李泰冷哼道:“只是黑了点而已,若你真认不出二哥,那就把秦王庄的利钱吐出来。” 丽质朝着李泰啐了一口,“二哥给我的,凭什么给你?” 李泰对于李方晨让利给丽质和豫章之事,心中略有不爽。 毕竟这秦王当初是他和二哥一点一滴建立起来,如今让旁人平白得了好处,怎会心甘情愿? 瞪了丽质一眼,李泰重新驾马来到队伍中间,跟着队伍一点一点向前行进。 长安消息传到岭南,被冯盎扣下,李方晨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 甚至说整个岭南除了冯盎,无人会知道皇后娘娘南迅的消息。 先是帝皇南巡,紧跟着又是皇后南巡。 冯盎如何看不出来,这是为了秦王。 当初秦王离京,谣言四起,冯盎派人多番打听,得知秦王离京另有隐情。 看样子,秦王在岭南待不了多久了。 而我们的主人公,依旧和以前一样,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没了学府学子,日子稍显平淡,可也算是过得去。 悠闲之余,更有几分温馨。 秦昌年岁太小,整天缠在李方晨身边,王萱儿完全是就是一位贤妻良母的性格,等同于一家三口在一起过日子。 除了没有同房之外,李方晨已经认定了对方。 他未来的丈人还在学府中呢,不能搞后世那一套未婚先 人家姑娘倾心自己,但也不能肆意而为,未成婚之前,绝不可坏姑娘清白。 李方晨已经开始盘算,等到李泰和十六他们回来岭南后,就操办婚事。 “哥哥,快来!” 小秦昌此刻正站在海边,盯着一小条搁浅的鲨鱼。 李方晨赶忙跑过来,害怕秦昌不知轻重上手触摸,被鲨鱼咬了。 离近后李方晨稍有安心,秦昌没有受伤,一切都好说。 “哥哥,这是鲨鱼!” 记着李方晨教给她的名字,小秦昌贴着李方晨叫喊道。 “是!是!我们秦昌最是聪明,连鲨鱼都识得!” 心知小丫头是个什么意思,李方晨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夸奖。 小秦昌眯着小眼,在李方晨怀中咯咯笑,很是开心。 “殿下,秦昌,回家吃饭了!” 王萱儿从远处跑来,被海风吹散的几缕发丝,看上去多了几分仙气。 “嫂嫂!” 秦昌立刻“丢弃”了李方晨,转头奔向王萱儿。 之前在学府授课,一直都是王萱儿在照顾她,两女的关系突飞猛进。 王萱儿急忙道:“秦昌你慢点,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李方晨站起身,看着王萱儿笑道:“别惯着这丫头,吃点苦算不得什么。” 王萱儿立刻反驳:“那可不成,秦昌这么小的年纪,本就不该吃苦。” 李方晨苦笑,也不多做辩解,自己要多去争论,王萱儿总有理由反驳,倒不如闭嘴更好些。 两人在教育秦昌的问题上,似乎有那么一丢丢的分歧 “对了,今日可有长安送来的书信?” 回到家中,李方晨心中好奇,也不知丽质和豫章的婚事如何,李泰这个臭小子,怎么不想着给他写封信告知一下情况? “还没有,长安距离岭南太远了,来回书信费时不少,殿下耐心等待就好。” “也对,却是我心急了,快坐下,一起吃吧。” “嗯,谢殿下。” 两大一小,聚在一个桌子上,五菜两汤算不得什么丰盛,基本都是海货。 “殿下,耿国公来了!” 正吃着尽兴,白狼卫门外禀报冯盎来寻他。 李方晨默然放下筷子,“我去看看。” 第四百一十九章 亲娘驾到 “殿下” 冯盎等候在学府内,看样子有些急躁。 “有事” 着急忙慌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使得这位国公老爷完全变了一副面孔。 见李方晨出现,急忙拉着李方晨道:“殿下,几日后您得跟我出去一趟。” “去哪做什么” “这您就别问了。” 李方晨略有不满,“耿国公这是何意难不成又有京城来的使者” 冯盎摇头,“倒也不是,只是我岭南有事,需要殿下您帮忙出谋划策。” 李方晨忍不住笑道:“什么事还得我跟你一块去办除了长安来使身份特殊之外,也不该有什么事可以让你这岭南王如此上心,难不成真是长安真派了使者出京不成” 冯盎不自然地缩了缩身子,“殿下,您就行行好,跟我走一趟呗” “少拖着我,要真是你岭南的事情,更不应该有我出面才对。” “殿下” “耿国公早些回去吧” 说完李方晨转身离开,懒得管长安会不会有派来使者,或是岭南发生了什么鬼事情。 冯盎为何会有如此反应,应该与长安有关,当初李世民到岭南,他都未曾出面相迎。 若长安再来使者,他还真想不通,是谁需要自己去迎。 整个长安,能使唤李方晨得人,也就那么几个。 除了陛下和太子之外,也就剩下了皇后。 不过,李方晨并不认为皇后会到这穷乡僻壤来。 冯盎面露失望之色,只好回府写信送出。 等到信送到皇后南巡的队伍中,李泰看后忍不住斥责道:“这冯盎怎如此愚钝还让二哥迎驾,万一给二哥看出破绽躲起来,他担待得起吗” 秦怀玉旁边笑道:“好心办了错事,你又何必介怀,只要知道殿下至今未曾离开岭南,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确实如此,命人再加快脚步。让那些州府的官员们滚远些,一个个挤过来迎圣驾,究竟打着什么鬼心思,当本王真的不知道吗” “得令,哲威已经去安排了。” 皇后南巡,消息传出后,各州府的官员们,多有在途中迎驾。 此次皇后南巡,身旁还带着两位不曾有婚配在身的公主,倘若有机会能让皇后娘娘看重,说不定就可以一步登天,位列驸马之位。 所以大部分州府官员都有心计,在途中安排人恭候,请皇后到他们州城中休息。 耽搁了不少时间,刚开始李泰还会与对方虚与委蛇,可到了如今,完全变了另外一种态度。 魏王令,他们可以不理会,可魏王如今就代表着皇后娘娘的意思,倘若不听,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有李泰回信,冯盎也知道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从李泰的话语中也可以明显猜出,此番皇后离京,完全就是为了秦王殿下而来。 圣驾来临前三天,冯盎派人守在学府四周,打探消息,免得李方晨突然带人离开不知去向。 领着家中子嗣,等在梧州城外十里处。 此次有公主随行,哪怕冯盎都不免落俗,希望可以子嗣中有人能入了皇后法眼。 二十多个大小伙子,当真是排场,毕竟论子嗣来说,冯盎比李世民都要多少不少。 真等到皇后圣驾莅临的那一天,很多人都很紧张,包括冯盎。 远远看见车队来到面前,冯盎保持着礼数,朗声喊道:“臣冯盎,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未曾出面,李泰驾马来到冯盎面前,“少说废话,让人散去,我们直接去学府” “啊难道不该摆酒宴,给皇后娘娘接风”冯盎明显不太适应。 李泰脸色阴暗,看了看冯盎身后那些冯家子嗣,冷声道:“少打歪心思,他们没有那个本事,本王的妹子,更轮不到你冯盎算计” 冯盎见计策被李泰识破,也不好多说什么,叹气苦笑“真没机会吗” 李泰却道:“你明知母后到此是为何事,不是不予你冯家好处,而是这好处你冯家吃不下,赶紧让开,同行有兵马五千,小心给你当做叛乱处理” 冯盎能有什么算计,不就是跟皇家接亲吗 秦琼和柴令武可以,他冯盎为什么不行 在李泰表达出强硬态度后,他才知道,怪只怪自己一厢情愿了。 皇家女好娶,可嫡女难出,冯盎把主意打在了自己妹妹身上,李泰又岂会给他好脸色。 让道马车队,冯盎心有不甘,李泰停下步伐,对着冯盎警告道:“这次出宫四位公主,两位刚刚成亲,余下两位年纪尚轻,还请耿国公莫要自误才是” “老臣以为” “白狼军你岭南吃得下” “唉,罢了,殿下请” “儿孙自有儿孙福,耿国公还是早些熄灭那不该有的心思吧” 圣驾直行,前往学府,岭南的官员好不容易知道皇后南巡到岭南的消息,可皇后的面儿都没见着,又接到了不允许打扰圣驾的消息。 五千军马装备齐全,甚至还配备了火炮,看上去着实有些吓人。 秦怀玉和柴哲威到此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学府戒严,任何人不得轻入,哪怕耿国公冯盎也是如此。 再怎么说,也是皇后,哪里能让你这一个臣子说见就见 若是冯盎老往学府跑,反倒容易让人误解,人家皇后为寻子而来,你凑什么热闹 难不成你打算送当今陛下一顶帽子不成 冯盎第一天接风,没见到皇后,更不知那些个公主究竟是何模样。 接下来的日子,更难见到皇后娘娘。 那两个该死的小年轻,实在是油盐不进,再怎么说这也是岭南,至于防守的这般严密吗 五十丈不可近,无论身份,敢犯者必杀之。 冯盎还是因为面熟,才能上前讨商量。 其他官员,想着靠近一些,最后下场真的十分悲惨。 虽然白狼军没了,可白狼卫奉命而行的规矩并未就此消散,一个个手持弩箭,刀把在旁。 只要两位将军不曾松口,无故靠近学府者,死路一条。 当真有几具尸体出现后,这群岭南的官员们才彻底明白,什么叫做天威不可犯 冯盎也老实不少,这几年跟在李方晨身边,李方晨待他很是亲和,也就让他少了几分对于皇室的敬畏。 如今倒好,用人命再次给他提了个醒。 第四百二十章 亲娘嘞,真来了 李方晨压根不清楚皇后会来岭南,可当一大群人涌入学府的一瞬间,他目光呆滞,身子略有僵硬。 “皇后娘娘驾到” 学府中留下的那些个老家伙,一个个出面行礼,李方晨却很是慌张,回家中寻王萱儿和秦昌,打算离开学府。 他可以坦然面对李世民,却对长孙无垢心怀愧疚。 多年未曾谋面,他很畏惧和长孙无垢重逢,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她。 克星吗其实差不多,长孙无垢对他无私的关爱,使得他无论何时,都不愿去与长孙无垢作对,甚至口角之争李方晨都不想发生。 “殿下,走不了的,学府被人围上了。” 王萱儿见李方晨那副慌张的面孔,有些哭笑不得。 这还是她那位视钱财如粪土,看名利如草介的如意郎君吗 怎么感觉更像是一个做了错事,害怕被大人发现的孩子 “冯盎这个老家伙阴我,我早猜到的” 前一段时间冯盎寻他,或许正是因为此事,只不过那时李方晨认定皇后不会离京,这才没有望这方面考虑,如今皇后真的来了,他心中很是害怕。 他害怕不是长孙无垢训斥他,而是害怕长孙无垢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这会让他内心松懈,重新回到长安之中。 吃软不吃硬的李方晨,面对长孙无垢时,完全应对之法。 他希望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担心回到长安重新被带上枷锁。 “殿下,娘娘正在往这边走。” 护卫禀报,使得李方晨喘气都快了几分。 王萱儿一旁劝道:“殿下,娘娘过来看您,怎么感觉您并不高兴” 李方晨挠头道:“你不明白” “正是不明白,萱儿才要问殿下,难道殿下不愿告诉萱儿吗” 面对心系之人,李方晨不愿撒谎,直言道:“父皇到了,我可以装作毫不在意,可母后来了,我却不能” “为什么” “因为她是我母后,更是整个天下,最我关心的人” 自小缺爱,他如何不懂得那份亲人之爱的珍贵所在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担心,会害怕。 他害怕母后让他回京,他自己无法拒绝。 他更害怕母后看到他如今的模样,谁都不愿被自己亲人,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不是吗 对此,王萱儿也无法辩驳。 秦王离京,自己被皇后招入宫中任女官,哪里会不清楚秦王在皇后娘娘心中的地位。 “可殿下,如今事到临头,您难道还打算躲着不见娘娘吗” 李方晨挠首道:“所以我才发愁,你可有什么办法” 王萱儿本打算继续劝下去,可目光看向门外时瞳孔微缩,一时间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李方晨浑然不知,继续道:“你说她老人家来岭南做什么待在长安不好吗” “本宫做事,何时还要轮到你这臭小子指手画脚” 声音猛然响起,李方晨吓得一机灵,跳起身看向门外,不知何时长孙无垢已经到了。 身旁还跟着几个小丫头,正无比好奇地看着自己。 “母母后” 长孙无垢探头走进屋内,直勾勾盯着李方晨,不自然红了双眼。 “你这臭小子,真就不想再看到本宫吗” “不不是,怎么会呢母后您快请坐” 眼神扫过四周,却发现屋中太过于简陋,并没有准备什么椅子,一个个小板凳也不符合长孙无垢的身份。 无奈之下,李方晨只好对外喊道:“去给我搬几张椅子过来” 门外护卫赶紧去安排,长孙无垢也借此机会好好打量一番李方晨的住所。 “哥哥,她是谁啊” 秦昌被声音吵醒,散乱着头发从内屋跑了出来。 李方晨赶忙将她抱起,小丫头刚睡醒,家中出现了陌生人,难免有些好奇。 “你就住在这儿” 越看越是心惊,长孙无垢无论如何都想象不到,这种陋室,如何配得上秦王身份。 李方晨苦笑道:“这是学府加盖的先生住所,儿臣之前并不在这。” “本宫知道,小小渔村,破落居室,这就是你想离开长安的原因”长孙无垢明显带着几分怨气,说话时语气不自然地加重,气势散发出来,引得其他人十分不适。 李方晨怀抱着秦昌,低头也不作答,看上去完全是惊慌失措的表现。 长孙无垢让李泰把几位公主带出来,还有王萱儿,也得把秦昌也抱走,她想单独跟李方晨聊聊。 “说说吧,你玩够了吗” “母后,我” “你是大唐的秦王,本宫面前你该自称儿臣” “可是,我” “咣当” 平日里吃饭的桌子,被长孙无垢一脚踢翻。 李方晨只好认怂道:“儿臣不是在玩,儿臣是真的不想回去。” “为什么难道本宫走了,你也不打算送本宫一程” 这话中含义可不是远行,而是离世,明显可以看出长孙无垢对于李方晨这种不作为心态的不满之处。 李世民不好责骂,可不代表长孙无垢做不到。 在李方晨面前,她无需维系平日里的皇后威严,该说什么说什么,母子二人可没有什么间隙可言。 “母后,儿臣” “过来” “啊” “靠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面对长孙无垢,李方晨无法拒绝,走到长孙无垢身边,形如牵线木偶。 长孙无垢观察的很细致,甚至想看到李方晨脸上的毛孔。 “黑了,瘦了,你说你干嘛要受这么多苦头。” 一语双关,或许也与李方晨当初在长安的经历有关。 李方晨不好多言,闭着眼好似认命一般。 一双玉手搭在李方晨肩上,更是他身子僵硬,不敢动弹。 “我的儿啊,让娘好生寻找,终于找到你了” 三年时光,长孙无垢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日夜忧心李方晨在外的生活,生怕他出了事受了委屈,更害怕今后再也见不着他。 如今真的见着了,长孙无垢又怎会舍得斥责、谩骂呢 此刻的她更希望抱着自己苦命的孩儿,好好哭上一场。 而这一套操作,也让李方晨根本无法升起一丝反抗的念头。 第四百二十一章 皇后驾到 “跟本宫回去吧,你本就是大唐的秦王,你的未来该属于长安。” 长孙无垢情绪稳定后,拉着李方晨细声道。 李方晨摇头,“儿臣更喜欢待在岭南,穷是穷了点,却可以让儿臣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长安也可以,你父皇在本宫出发之前曾有言,若你愿归长安,要什么给什么” “母后何必骗我,父皇怎会说出这么样的话” 见李方晨不信,长孙无垢也没办法证明,李世民口头之言,当时也就他们夫妻二人在场。 “难道你还想老死在岭南不成你可知这乃是流放之地,雉奴已经去了,本宫不想再失去你” 前年,流放在突厥道的李治,身染重病,无药可医。 李世民有心将他带回长安医治,可惜半道上,李治就走了,走得很干脆。 脸颊上还带着一丝笑意,或许是在庆祝自己终于可以远离世间纷扰。 为此,长孙无垢将自己关在宫中,哭过一场。 李方晨冷淡的态度,很让人畏惧,长孙无垢心中苦楚无法道与外人。 身居高位,本就不易,皇家亲情,更是难得。 李方晨当初做得很好,皇室之中少有争权夺利,多以亲人相待。 可是如今,一切变作了沧海桑田。 紧紧拉着李方晨,长孙无垢咬牙道:“跟本宫回去” “母后,何苦呢”李方晨实在不想多做辩解,他厌恶长安,更厌恶长安中的人和事。 长孙无垢道:“你不归,那我也不归,留在你身边,看着你娶妻生子” 顿时李方晨就让额头冒出了汗水,被长孙无垢一句话吓得浑身冰凉。 皇后不归京,这不是闹着玩呢 “母后,长安属于你们,却唯独不属于我。对我来说,那里就是一所牢笼” “牢笼对谁人来说,长安不是一座牢笼” 长孙无垢冷笑道:“你父皇身在这座牢笼中,你与众皇子、众公主都是牢笼中的囚犯本宫也是牢笼中的一员,可真没了这座牢笼,天下该如何大唐又该如何” 李方晨无言以对,长孙无垢说的他都明白,可他心中有芥蒂无法抹去。 两人相继无言,许久后长孙无垢起身,拍了拍李方晨的肩膀,“七日,本宫留在这等你七日,若七日后你仍旧无法回心转意,本宫便当做彻底没了你这逆子,也好过以后为你劳心忧愁。” “母后,您” “去准备些膳食,要你亲手做的” “是,儿臣这就去。” 长孙无垢面露疲惫之色,看样子赶路来此,受了不少风尘。 离开屋子,门外等候了一大片人。 李泰见李方晨一出来,缩起身子就想跑。 李方晨微微眯眼,倒也没阻止他,看样子母后到岭南,这小子“出力”不少啊 “二哥”“二哥”“二” 丽质和豫章在前,后面还有城阳和明达。 四位公主同时行礼,李方晨默声认下。 “去陪母后,我去给你们准备膳食,想吃什么都可以让人告诉我。” 明达应该算是几位公主中和李方晨接触最少的,如今也还是一个女童,比秦昌还小。 怯生生地模样很是讨喜,可惜脸色太过于苍白,应该与她身体有恙脱不得干系。 来了也好,李方晨准备让人给孙思邈找回来,好好诊治一番。 来到学府后厨,顾不得厨子们的阻挡,李方晨硬是要自己动手。 “给我母后做饭,何时轮得到你们滚远些,我看着你们就烦” 一顿臭骂,全部给撵到了远处。 李方晨霸占厨房,然后开始挑食材。 可惜红薯第二批还未长成,要不然也可以给母后做些新吃食。 取银耳红枣,配上莲子做羹汤。 肉类挑选上好五花肉,切成片状,上酱料烘烤。 前些日子厨房宰了一头牛,上好的牛腩还未动刀,正好配上番茄做道菜。 还有新送来的海带,这玩意说来也是可笑。 岭南人根本不食,更不知这东西的好处,反倒让李方晨捡了便宜。 冯盎也是在吃过一次后,才开始全面推广。 再取些排骨来,海带排骨汤,嗯,汤是不是有点多了 余下又准备了一道伴海蜇、一道醋鱼、一道烤鱼。 做的不少,足有五六个人的份量,李方晨忙让人给他准备一个小型木车,用来送膳。 可惜没有橡胶,车轱辘完全是木头做的,推起来并不顺手,甚至还容易洒出汤来。 “母后,用膳了。” 门外喊了一声,然后才推门而入。 几个丫头围在身边,长孙无垢脸上疲惫之色更浓。 李方晨轻手轻脚,将准备好的佳肴放在桌上,然后来到长孙无垢身边。 “母后,您安心用膳,儿臣告退。” “留下,一起吃点。” 有下人搬来矮凳,桌子不高,坐在矮凳上十分合适。 房间里也没旁人,就是李方晨四个妹妹加上一个老娘。 六人围坐在一起,都有些不太适应。 长孙无垢笑道:“在宫中时你就喜欢所有人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李方晨尴尬一笑,忙给长孙无垢盛饭。 佳肴丰盛,余下几女看着直流口水。 不过要等长孙无垢先动筷子才行,长孙无垢一一品尝过后,由衷感叹道:“要论吃,真没白瞎你这秦王的名头。这些菜不错,本宫很喜欢。” “谢母后” 其余人这才开始品菜,明达有些不太习惯,李方晨就帮着她夹菜。 小丫头很是羞涩,不断开口答谢。 反倒让李方晨有些膈应,“客气什么,我是你二哥。” 明达口味和长孙无垢类似,都很喜欢海带排骨汤和那份醋鱼,看样子酸甜口更符合她们的胃口。 丽质和豫章则盯着烤鱼吃,也就城阳,守着红烧肉大快朵颐。 等到众女捂着肚子到一旁坐下,李方晨清理残局,根本不留剩菜。 又干了一碗海带汤,长孙无垢用秀帕擦嘴,完全不在意这种行为会不会有所不妥。 “接下来这一段时间,本宫的膳食就交给你了” “是,儿臣知道。” 只要不提回长安,李方晨对于其他事情,自然是能答应就答应。 做饭而已,算不得什么困难,只要母后吃的高兴就好。 “明日,带本宫去你那小渔村看看。” 第四百二十二章 皇后计方晨 李方晨心中不愿,那渔村比学府简陋太多了,若真给长孙无垢看到,说不定要说自己什么。 可他反对不了,眼瞅着长孙无垢赶人,说是要休息。 李方晨只好让出了自己的屋子,任由长孙无垢施为。 出门后做得第一件事,就是找李泰! 这小子绝对背着他做了点见不得人的勾当,必须要好好审问一番! 然而李泰此刻就在学府食堂中,和秦怀玉、柴哲威两人品味鸡公煲。 作为学府中的“特色佳肴”,邀请朋友的不二选择,李泰自然不会错过。 隔上一段时间没吃,还真有点想念。 依旧是这熟悉的味道,熟悉的 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好熟悉啊,尤其是这个面孔,简直跟他二哥一模一样! 二哥? 李泰站起身就想跑,被李方晨一把抓住。 “你们俩随便吃,不够就让人再给你端一份上来,我找青雀聊几句。” 李方晨简单跟秦柴两人打了声招呼,随后拖着李泰来到一旁。 “二哥,你这是做什么?” “我还想问你呢?你老实点,要是不说清楚,当心我收拾你!” 李泰眉头一挑,“收拾我?凭啥?” “我问你,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x t 8 0 . c o m 母后到岭南,是不是你的主意?” 李泰急忙摇头,“真和我没关系,你别冤枉人!” “那你一见到我就躲,你在怕什么?” 李方晨也不好糊弄,李泰平日里可不是这样,今日这般要不是心中有鬼,李方晨说什么也不信。 面对恶势力的威胁,李泰选择了妥协。 惹不起啊,二哥鬼主意太多,真要收拾自己,只能倒霉认下。 再说这件事,他最多也就是推波助澜,算不得主谋。 “你的意思是,你又拿出两成交给你母后,还打着我的名头?” 怪不得呢!好你个李泰,真是害人不浅! 秦王庄十成礼分出了六成,基本都是他李方晨的名头,难怪母后离京,看样子是真担心自己扯断和长安的最后一丝联系啊! “二哥,我没打着你的名头,我只是没说那两成利属于我而已!” 李泰狡诈笑道:“如今母后来了,你作何打算?” “打算你个头!”想起来就来气,忍不住拍了李泰一下,也不管后者作何反应,无语道:“你这是落井下石!” “胡说,我最多算是拔苗助长!” 李方晨很是惆怅,被人算计了,好心累。 李泰一旁劝道:“我说二哥,这岭南有什么好的?回长安不好吗?到时候吧学府也搬到长安去,你我兄弟就缩在秦王庄里哪也不去,除了当先生,绝不过问朝政!” “说的轻巧,旋涡又岂是可以轻易踏入的?” “父皇来请过你,如今母后也来了,你这秦王的面子难道还不够大?真打算老死在外面,一生不回长安吗?二哥,你是大唐的秦王!” 李泰语气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李方晨略有愣神。 “是啊,我是秦王” 茫然时脱口而出,李方晨看到了李泰眼中的笑意,随后起身离去。 他需要冷静,好好思考,自己的未来。 到了晚上,又跑去厨房给长孙无垢备膳。 李泰跑来凑热闹,见着李方晨第一句话就是,“二哥,想好了吗?” 李方晨默然摇头,李泰顿时就急了,“怎么好说歹说你都听不进去?” 李方晨答:“或许是怕了吧。” “管不得你,你不走我走!母后离开岭南之时,我也回长安,大不了今后永不相见!” 长孙无垢的到来给了李方晨一剂重拳,李泰又怎会看不出李方晨的异常,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火上浇油,逼着李方晨做出选择。 说完扭头离开,心中却在忧虑,希望计策奏效,让李方晨重新考虑回长安的事情。 岭南,始终都是流放之地,秦王在此,完全就是自我流放。 更何况,此番长孙无垢到此,可不是表面上那般劝二哥两句,然后就此罢休的意思。 李方晨木然地看着李泰离开,脑中一团乱麻,李泰这中乱出拳的方式,还真让他始料未及。 就好像他真的做错了一样,难道回不回长安,还非得旁人说了才算? 长孙无垢那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晚膳过后,长孙无垢又一次提起了小渔村。 明知避不开,第二日只好驾马引路,带着长孙无垢去渔村之中看看。 破落不堪的房屋,实在让长孙无垢无法接受,更让她想不到的是,李方晨带着秦昌在这里待了三年! “秦昌再怎么说也是公主,怎能跟着你一同胡闹,过几日本宫带她回长安!” 李方晨阻拦不得,甚至完全没有理由,秦昌跟着长孙无垢,确实要比跟着自己好上不少。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哑口无言。 “萱儿是本宫身边女官,理当伴在本宫身边,没有本宫的应允,她不得再离开长安!” 好家伙,这是要给自己孤立起来啊? 到底是母后,对付自己还真有的是办法! 李方晨扪心自问,如果没人伴着自己,他还愿意留在岭南吗? 又过了几天,李方晨还没彻底回过神来。 “母后,您不是说要待七天吗?” 这时的李方晨,完全落入了圈套之中。 长孙无垢神情冷淡,语气更是冰冷,“本宫何时回京,还要报备与你?” “不是,儿臣” 挑不出毛病,李方晨苦笑,只好送驾远行。 走的不只是长孙无垢,包括李泰、秦昌、王萱儿,除了一些白狼卫还留在他身边之外,李方晨最亲近的几个人,全部都要跟着长孙无垢离开。 李方晨很想劝母后给他留下几人,可是他知道,他开不了口。 李泰鬼鬼祟祟来到李方晨身边,拉着李方晨低声道。 “二哥,别怪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母后交代的!” “青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等李方晨过多考虑,李泰挥手,一群人围了上来。 “等等,你们到底要做什么?啊!” 也不知哪个缺德玩意儿给了自己一木棒,后脑勺被打的生疼,实在说不出话来,头晕目眩最后彻底陷入了昏迷之中。 之前认为把他身边人带走就已经很过分了,可一山还比一山高,他还是低估了母后。 来人一起打包带走! 好吧,这次真的是被打包了,后脑勺一个大包,摸一下都疼得龇牙咧嘴。 李方晨醒来时,自己就已经坐上了返回长安的马车。 第四百二十三章 被吃准命门的李方晨 “这是” “殿下您醒了” 马车里,王萱儿照顾着他,等他睁开眼后,自己已经离开了岭南。 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被人捆住了,李方晨眼中尽是难以置信。 “殿下,娘娘说了,绑也要给你绑回长安去。” 王萱儿笑道,心中觉得秦王殿下和皇后娘娘的关系很是微妙。 这母子二人,脾性还真是一模一样。 别看平日里皇后待人无比亲和,真遇到事情,这性格比李方晨还要强硬 “我的头” 头上还包着纱布,李方晨心中真叫一个恨啊 下手就不能轻一点吗到现在脑袋还疼呢 王萱儿解释道:“是娘娘担心殿下,这才做此下策,殿下切莫与娘娘计较” 李方晨欲哭无泪,趴在马车中,就好像被人轻薄了一样。 “哟,二哥醒了” 马车帘被人掀开,原是李泰过来看他,见他苏醒后,忍不住大笑道:“怎么样,舒服吗” 怎么可能舒服 李泰这完全就是趁着李方晨此刻心情不好,专门来调戏他的。 李方晨恼怒道:“是不是你让人下闷棍” 李泰并未回答,反而坐在边上拍了拍李方晨的屁股,“我说二哥呀,你如今可是阶下之囚,有何感想” 李方晨冷声道:“李青雀,你等着我给你减肥吧” 李泰打了个哆嗦,赶忙摆手,“就是个玩笑,别急啊” “你我都走了,学府怎么办”心知自己逃不了,李方晨倒也没想着再离开,只是担心他刚刚建立的百家之城,大学之府就此落下帷幕。 “你放心吧,所有人都会回京,太子哥已经命人在长安边上重造一处学府。” “你的意思是,学府整个搬到长安” “哎呀二哥,你别死脑筋好不好长安不比那岭南好真要是放心不下,你给岭南派些人过去接管不就行了” “先给我放开,咱俩好好谈谈。” 李泰急忙摇头,“你可别害我,母后说了,就这么给你带回长安,万一你跑了,我可担不起罪责。” 李方晨苦笑道:“我往哪跑这马车四周围了多少人你心中没数吗” 长孙无垢既然做了安排,就肯定不可能再让他轻易跑掉,听着车外马蹄声从未间断,估摸着该是有人驾马在车周徘徊。 “我去问问母后。” 李泰知道李方晨不说假话,这么被人捆着确实不太舒服,打算跟母后讨个商量,先给二哥解开再说。 李泰离开,李方晨看向王萱儿“秦昌呢她在哪” 王萱儿答道:“跟明达公主和城阳公主在一处儿,娘娘吩咐了,秦昌既然是公主,就该有公主的颜面,不能再跟着你胡闹。” 见李方晨躺着不太舒服,王萱儿便将他扶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殿下,您不会真想着逃跑吧” “跑什么跑我往哪跑” 李方晨思绪乱的很,长孙无垢这一套下来,给他玩蒙了,他就算跑了又如何 牵挂太多,逃避始终不能解决问题。 李方晨也知道,这算是长孙无垢给他的警告。 “醒了” 马车驻足,长孙无垢掀开帘子进入马车中。 “嗯。” 李方晨对于长孙无垢很是幽怨,好好说话不成吗干嘛动手 那小眼神儿,长孙无垢完全当做没看见,走到李方晨身边,亲手给他解开绳索。 “本宫说过,你与本宫一起回长安,如今你有何想法” “没有什么想法,怕您再招呼人给我一闷棍。” 李方晨活动了一下双手,然后摸了摸后脑,缠着纱布,也不知情况如何。 “放心吧,皮外伤,找孙思邈看过,什么大碍” 长孙无垢拍了拍李方晨的肩膀,靠着李方晨坐下,“别怪本宫,你哪怕一直流离在朝堂之外,也不能离开本宫身边。” “母后” “萱儿你先出去,本宫有几句话想和秦王单独聊聊。” “是,萱儿告退” 王萱儿不敢多待,赶忙离开。 等王萱儿走后,长孙无垢拉起李方晨道:“在本宫死之前,不要离开长安。” “母后” “父母在,不远行。你难道不能做个孝子吗” 李方晨头皮发麻,完全跟不上长孙无垢的思维方式。 “是,儿臣知道了。” 糊里糊涂应下,先让长孙无垢安心,省得再自找麻烦。 听到李方晨答应,长孙无垢展露笑颜,“大唐的秦王,本宫的钰儿,终于回来了” 李方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着长孙无垢话中含义,流离在朝堂之外,或许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上朝什么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听着长孙无垢耳边话语,李方晨愣神了许久。 也不知是何原因,此刻的长孙无垢很健谈,与他说了很多。 宫中的事情,似乎无论大小,都想让他知道一样。 直到说累了,靠在李方晨身边,长孙无垢闭目休息。 呼吸绵长,李方晨也不知她是真的睡着了,还是在装睡。 气氛变得浓重起来,也不知过了多久,长孙无垢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听到她好像如梦中喃语,“钰儿,别怪本宫” 李方晨脸上尽是苦笑,怎么会怪怎么能怪呢 掀开马车窗帘,看到外面的风景,早就出了岭南,此刻该是永州地界。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的功夫,长孙无垢醒了,笑着离开了马车。 李方晨脸上尽是无语,假睡的这么逼真,要不是梦话时扰乱了气息,李方晨还真就分辨不出来。 不过长孙无垢如此用心,李方晨又岂会不知好歹。 罢了,回去就回去,反正长安吃不了自己。 最多最多也就是日子过得苦一点,敌人多一点而已。 三年时光,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进行着改变,长安早已不是当初李方晨离开时的长安。 如今长安城中,再也没了黄土之地,全部换做了水泥路面,方便车马过路。 当初李方晨的构想成功了,长安城中再不见木屋瓦房,完全变成了水泥房,一个个冒着黑烟的烟囱,预示着家家户户都可以用上煤炭,度过冷冬。 就是夏天的炎热,始终没有办法解决。 谁让李方晨不会做空调机呢 甚至说,他对于发电的事情,都属于一知半解。 第四百二十四章 长安,回来了! 马车上度过了半个月的功夫,李方晨终于快要回到长安。 对于秦王殿下的监控,就此告一段落。 作为李方晨这一段时间乖乖待在车队里,不曾有任何逃跑意向的奖励。 长孙无垢终于撤下了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人马监管,二十匹快马绕着马车不断移动,不知道还以为这马车里关着什么重犯呢 这一段时间,要说最高兴的莫过于秦昌。 跟明达成了玩伴,还有城阳等人的照料,除了看不见哥哥,其他一切都显得无比美好。 好不容易再见到李方晨,二话不说就跑上去,趴在李方晨怀中,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 兴致勃勃跟李方晨讲述这一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包括母后对她的夸奖,还有明达等人的一些故事。 李方晨装作很惊讶的样子配合秦昌,也让这丫头笑意更甚,话越说越多。 “秦昌,别缠着殿下了,下车用膳。” 王萱儿笑着打断了兄妹两人相聚时光,秦昌不满意地撅起了小嘴。 李方晨笑着拍拍她小脑袋,“去吧。” 和秦昌不同,她跟着丽质她们一起用膳,李方晨却要在长孙无垢身边用餐。 走下马车,看着不断在车队中徘徊的军士们,李方晨心中略有触动。 这其中不乏有很多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物是人非,白狼军没了,白狼卫也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如今都有了全新的身份。 “殿下,娘娘正在寻你呢” 柴哲威跑过来,拉着李方晨就走。 李方晨苦笑道:“我这刚下了马车,跑不了你赶紧给我放开” 柴哲威也不答话,哈哈一笑,随后与李方晨快速穿过人群,来到长孙无垢所在之处。 临时搭建的亭子,长孙无垢此刻就坐在厅中。 见李方晨到了,长孙无垢招手让他过来。 李方晨也不多话,进入亭子,坐在长孙无垢身边。 “再过两日,就到长安了,你有何打算” 得老娘还是担心他给跑了,又想探口风。 李方晨无奈道:“母后,儿臣都这样了,您还不放心” 长孙无垢笑着摇头,让侍女安排膳食。 “快尝尝,这可是专门安排人给你做的。” 记着李方晨离开长安前的最喜欢吃的几样菜色,长孙无垢这几日不间断的折磨“厨子”。 秦王殿下喜欢吃的东西,还真不是那么好做的,首先必须得新鲜。 每到一州府之地,秦怀玉就得派人到城中买肉,全部都得是刚宰的新鲜牛羊肉。 其次还有配菜,大部分都是秦王庄远程送来,从摘下到洗尽下锅绝不超过三天。 搭营生火更是讲究,新捡的柴火还不能用煤炭,因为秦王殿下不喜欢煤炭的味道。 简而言之,仅仅这十几天的功夫,光是李方晨一人,就间接祸害了几十只牛羊。 其他人力物力并不算在其中,当然这也是皇家的常规操作。 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权力,因为真正拥有权力之后,他们才能享受到旁人不曾想到的生活。 光冲这生活品质来说,绝对是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层。 车马声伴随了李方晨二十天,而在第二十天时,皇后的车驾终于驱入了长安城中。 百姓们站在道路两旁,眼中满是好奇和敬畏,看着这车队驱向皇城。 李承乾似乎早就接到了消息,带着人在皇城边上等待。 好不容易看到了车队身影,赶忙上前相迎。 长孙无垢对他笑着点头,并未言语。 李承乾安排人让道,引车队进皇城,自己寻到李泰打探消息。 “二弟呢” 李泰指了指中间一辆马车,笑道:“那上面关着呢母后不让他出来。” 李承乾哈哈大笑,驾马来到马车边上,直接坐了上去。 “二弟,许久不见,为兄甚是想念啊” 此时的李方晨,正在惊奇长安的变化,突然被李承乾打搅,脸上写满了苦闷。 李承乾根本不见外,坐在里面,紧紧靠着李方晨。 “怎么着心中有怨念” “没有。” “那怎么不见你高兴” 李方晨白了对方一眼,你这话真扫兴,本来就不想回来,哪里会高兴 李承乾继续道:“父皇命人准备了酒宴,就在宫中,宗室全部参与,算是给你接风洗尘。” 李方晨叹气道:“有必要吗” “当然有,你可不能避开,我和青雀打算借此机会,帮你立威” “什么意思” “你走的太久,久到很多人都忘记了你的存在。” “挺好的呀干嘛要立威” “别瞎说,你可是秦王,除了我与父皇母后之外,天下以你为尊。他们都是臣,你是他们主子,不听话的臣子,该着敲打” “我也是臣,你可别说错了话。” “哈哈,我说你不是,你就不是今晚咱俩可得多喝几杯” 说完起身离开,李方晨又被一个人留在了马车之中,无聊的看着马车外富丽堂皇的皇城。 秦王府被李承乾重新修建了一番,早就做好了李方晨入住的准备。 只不过这回到长安的第一日,长孙无垢并不打算给他放出宫。 “娘娘,西宫已经准备好了。” 女官上前跟长孙无垢汇报,长孙无垢听到后,让人带李方晨去更衣。 大小也是个秦王,还穿着布丁农衣,成何体统 李方晨无法拒绝,只好被人带着去换衣服。 先是有宫女帮他擦洗身子,然后换上一套王装,看上去很是俊朗。 只不过擦洗时的尴尬,实在不足以对外人道也。 那些个宫女一个个胆大的很,李方晨被“惊扰”的面色黑红。 他身体太年轻了,正该是冲动的年纪,难免会“自发”做出一些不该有的表现。 被“折磨”了半个多时辰,在宫女的调笑中,李方晨落荒而逃。 好不容易换好衣服,李方晨想着可以轻松一下。 却又被人告知,母后召他去丽政殿。 马不停蹄就往丽政殿跑,到了殿中,发现这其中站了不少皇子。 “二哥” 李泰也在其中,还是头排。 李方晨硬着头皮来到最前面,长孙无垢对众皇子公主说道:“还不快行礼一个个怎么跟个木头似的” 李方晨额头尽是冷汗,总感觉哪里不对。 面对十几个皇子对他行礼,说不出的违和,就好像 就好像过年,自己被一帮小家伙围着要压岁钱的感觉一样。 “母后,您这又要做什么” 此刻的李方晨被长孙无垢“玩”的有点崩溃,全部都是出其不意的招数。 长孙无垢看到李方晨的“窘迫”后笑道:“你是秦王,更是他们的兄长,他们对你见礼,本就是天经地义” 李泰搭腔道:“二哥,母后说的对” 李方晨真恨不得堵上李泰的嘴巴,因为李泰这一句话,李方晨脑海中同样出现了一句经典的台词,“二师兄,大师兄说得对” “青雀,咱俩的帐,以后慢慢算” 威胁了李泰一句,然后对长孙无垢说道:“儿臣知道了,谢母后。” 李泰急了,忙道:“母后,二哥威胁我” 长孙无垢乐道:“你们兄弟的事情,本宫不管。把钰儿你唤来,可不只是让你见见他们这么简单。你不是要在长安边上也建个学府吗正好皇室中年轻的皇子都在这了,若你看着顺眼,就都带出去宫去” 第四百二十五章 重见李恪和李佑 “明年再说吧,学府搬到长安,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建成。” 李方晨有心推脱,他可不想带着一帮皇子上课,倒不是说皇子有什么不好,而是他们的身份就注定了不平凡。 国子监、太学、甚至还有宫中弘文馆,这么多地方算下来,李方晨要真给皇子们带走,无疑会得罪一大帮文臣。 “愔儿” 七皇子李愔出列,“儿臣在” “入学府,可有异议” 李愔笑道:“未有,儿臣求之不得” “八皇子李恽九皇子李贞” 又有两人出列,同声道:“儿臣在” 都是妃子所出,李方晨与他们有过几面之缘,可惜日子久了,也就忘了。 余下那些个小屁孩,李方晨完全没有印象。 “回去告诉你们母妃,过一段时间,你们离开弘文馆,去钰儿学府中上学。” “是” 长孙无垢在宫中,那绝对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就凭李世民那点妃嫔,加在一块也未必是长孙无垢的对手。 别看他们一个个都是皇子,可嫡庶有别,只有皇后所出的皇子,才真正可以算得上大唐未来之君。 其他人,例如英果类我的李恪,得到李世民的赞扬,只会为他增添犯愁。 长孙无垢还有长孙无垢这位兄长,如果李恪真有意插手皇位,怕不得过不了多长时间,就得被长孙无垢构陷致死。 甚至于李世民心中,也是此意。 李承乾、李方晨以及李泰三人,才是他继承人的最佳人选。 长孙无垢钦点了三位皇子,让他们入学府,李方晨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 “母后,诸王入宫,宫宴将开。” 李承乾走进殿中,对着长孙无垢禀报。 长孙无垢颔首“带着钰儿过去吧,本宫要等你们父皇。” “是” 李承乾来到李方晨身边,余光瞄向殿中的其余皇子,“自去准备,今日宫宴若哪个敢惹二弟不喜,孤决不轻饶” “是” 众皇子急忙退下,不敢多做停留。 长孙无垢一旁冷艳旁观并未阻止,说到底,还是亲疏有别。 李泰一旁笑道:“太子哥,吓唬他们多没意思,今晚可是有不少王公贵戚,少不得你威风” 李承乾摇头道:“李恪和李佑也回来了,正好今晚咱们几个凑一桌。” “李恪和李佑也回来了”李方晨很是惊讶。 李承乾点头,“父皇下召,准他们归京赴宴。” 入得封地,多年不曾相见,李方晨真没想到,李世民会如此大动干戈。 “走吧,正好过去看看。” 李泰和李承乾一人一边,给李方晨夹在了中间,无法避让。 太极宫中,数百内侍忙碌,侍女更是一个个擦拭着桌面,生怕有任何不妥之处。 今夜,除了皇家夜宴,除了宫中之人外,还有皇室宗亲,入李孝恭、李道宗等人,还有公主驸马以及几位留在长安的宗室长辈。 这公主驸马可不单单是李世民那几位,包括了他老子李渊留下的“旧账”。 十四位驸马,那可都是李方晨的“长辈” 三人一路赶至殿中时,早有人落座。 “殿下” “霍国公” 原是柴绍先到了,平阳公主驸马,大唐霍国公。 简单行礼,柴绍来到李方晨身边“多年不见,殿下清瘦了不少。” 两人关系很是亲近,柴家更是李方晨坚定的支持者。 “该是壮实了才对,我可没亏待自己。” 李方晨很高兴,与对方开着玩笑。 柴绍笑着点头,随后看了看四周,对李方晨道:“宫中宴,无好宴,殿下今晚当心些。” 李承乾眯眼问道:“霍国公可是知道了什么” 柴绍眼神示意宫门口,看样子在预示着什么。 顺着柴绍目光看过去,有两人正巧进来。 李泰低声道:“宗室之人,李玮。陇右李家过来的,辈分等同于皇祖父。” 李泰介绍完一人,李承乾有介绍另外一人,“李继云,与我们同辈,本事不小,是那李玮之孙,有意迈入朝堂。” “见过太子殿下,魏王殿下” 说完话,这两人已经走到面前,对着李承乾和李泰恭敬行礼。 李承乾和李泰同时面色一黑,他们也不知是有意为之,专门没有提李方晨。 “李玮,孤二弟在此,汝不懂礼数吗” 李玮抚须笑看着李方晨,“秦王李承钰” 李方晨并没搭理这个家伙,反倒是这个李继云,更让他感兴趣。 双手老茧,走步时后脚跟不着地,明显多年习武,脖上还有一道略浅的疤痕,与刀伤有关。 对方也饶有兴趣地看着李方晨,“你便是秦王” 李泰喝道:“无礼” 李玮赶忙用身子挡住李继云,“陇右李家李玮,见过秦王殿下” 李方晨却不理他,目光看向远处。 “二哥”“二哥” 李恪和李佑来了,隔着老远就跟李方晨打招呼。 见李方晨并不在意李玮,李承乾和李泰同时一乐。 倚老卖老的家伙,就该躺在棺材里,没事别往外跑 李玮被李方晨忽视,脸色忽明忽暗,眼中不时有怒火涌出。 李继云想要上前跟李方晨理论,却被李玮拦下,“他是王,我们是臣等到宴起时,再做计较” “二哥,多年不见,你过得如何” 李佑快步跑到李方晨身边,很是好奇地看着李方晨。 “还不错,你怎么样” 李佑挠头,“比不得四哥,我那封地太穷。” 李恪后面走来,笑着推了李佑一把,“少在二哥面前胡说,燕楚之地还不够你祸害” 随后笑着跟李方晨行礼,“二哥,许久未见,臣弟有礼了。” 李佑撇了撇嘴,“虚伪” 重逢的喜悦,使得李方晨心中很是惬意,看着他们几个,血脉相连之感有内而发。 还想着多聊几句,却被李承乾给打断了。 李承乾道:“去前面,我让人准备了桌子,今晚你们也得出把力” 李恪听后,茫然道:“难不成有人要对付二哥” 李佑更是脸色阴沉,“哪个不开眼的” 李承乾并未解释,“今夜喝个痛快,宴散了西宫聚。” 李恪和李佑同时点头,不过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恼意。 李方晨为何会离开长安,他们比谁都清楚,因为李泰和他们通信从未间断。。 如今二哥好不容易回来,竟还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找二哥的麻烦,真当他们兄弟几人没有脾气吗 第四百二十六章 宴无好宴 最上面是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位置,往下,左为太子,右为秦王。 只不过今日,左边太子之位不见任何摆设,完全空了下来。 包括李泰、李佑、李恪等几人在内,五个皇子全部挤在了右边。 聚在一张桌子上,低声交谈。 李方晨对于李恪和李佑的封地生活很是好奇,李恪和李佑则希望李方晨为他们出谋划策,好好整治一番封地。 “先说佑儿吧,你封地位于燕赵之地,幽、冀、沧三州。临海之所,更有高句丽做伴,若你有心,可兴渔业,通商路。” 李佑似懂非懂,“二哥,你不如给我一个准确的法子,不然我怕忘了。” 李方晨点头,“过几日,我写出来交给你。” 李佑满意点头,随后是李恪。 “二哥,我封地在河东道,云州、代州等地。你可有法子” “内陆之地,兴农事,修桥铺地,大开商业之门,以后税收少不了” 李恪又道:“之前我也有这种想法,可又不敢动手,毕竟二哥你也知道,我和李佑身份特殊,若插手封地事物,难免会被有心人告到父皇面前。” 李方晨伸了个懒腰后,对李恪说道:“找几个聪明人,建一处商会。做好做坏都不怕,有太子哥在长安给你顶着,大不了亏点钱而已。” “二哥你的意思是以商会的名义去做这件事” “你封地那些官员,不要深交,说不定是个什么来路。你得钱,他们得功劳,最好相安无事。如若不然,就写封信给青雀或者太子哥,让他俩帮你解决问题。” “明白了,这么说来,倒还算简单了不少。” 封地太穷,李恪和李佑面上无光。 可若是插手封地政务,又担心落人口舌。再者说,谁不希望自己手头多有些钱财,总好过拮据度日,饭菜吃着都没了滋味。 正在几人说话的功夫,这殿里已经坐下了九成九的人。 有些人李方晨比较熟悉,可有些人,却完全是一副生面孔。 一片片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李方晨倍感不适。 “陛下与娘娘到”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金衣着身,从殿外走进,端着架子,感觉就像是在走服装秀一样。 “臣等,拜见陛下,拜见娘娘” 无数人起身朝拜,到得李方晨这边时,也同样如此。 “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 走到台上,李世民抬手道:“免礼,坐” 长孙无垢看着这几个小子凑在一处,忍不住嘴角挂笑。 李世民看了李方晨一眼,笑道:“果然还是得你母后出面才行” 旁人不明白这话中含义,李方晨却是被气得脸色煞白。 这算是打脸吗 谁知道他这一路上受了多少罪,后脑勺的疼痛至今还未消退呢 落座,李世民举杯,众人共饮。 李方晨装模作样敬了一杯,只不过敬完后就把酒扔在了桌子上,根本没有喝下去的意思。 李世民看着瞳孔萎缩,心中臭骂道:“混账小子,当真不给朕一点面子” 不过眼下,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宫宴,为庆我儿承钰归京,满酒” 饭菜没吃一口,众人再次举杯,李世民一口咽下,任凭酒劲在口中作祟,脸上未有半分变化。 宴起歌舞升,酒过人心现。 李世民不开口,没有人敢指着太子那一桌,说他们不守规矩。 眼瞅着四王一太子同桌,还真是打破了他们以往的认知。 有些个知道李方晨的人,对此并不见外,可并不代表所有人都会如此。 “陛下” “李玮,你有何事” 看着李玮站起身,李世民忍不住好奇问道。 李玮笑道:“早听闻秦王殿下文武双全,可惜一直未曾谋面,今日不知能否让我等见识一番” 李世民并未言语,将目光看向了李方晨。 李方晨眉头皱起,这老家伙,刚开始就找麻烦,实在无趣啊 李承乾几人同时将目光放在了李玮身上,这其中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长孙无垢突然笑出声,对李方晨道:“臭小子,你作何打算”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早听闻父皇文武双全,可惜少有见识,今日不知能否让儿臣见识一番” 一个皮球踢到李世民那边,话语中却充斥着不满。 李世民哈哈大笑,“朕的本事,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李方晨回头面对李玮,“本王的本事,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李玮沉吟片刻,落座不再言语,明显有些气恼。 这秦王不简单,竟然直接问陛下,更没想到的是,陛下真的给了他回答。 说白了,李方晨跟李世民讨了个回答。 李世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我是皇,你不过是一个臣子而已。 明摆着要告诉李方晨,他是王,而对方只是一个小小臣子 殿中其他人同时熄声,柴绍与薛万彻哈哈大笑,相互敬酒,好不快意。 本以为此事告一段落,却见那李继云起身,对着李方晨施礼道:“秦王殿下名扬天下,莫非都是虚名当不得真” 李承乾眼色凝重,喝声道:“放肆” 李世民神情难以捉摸,长孙无垢并未开口,似乎默认了一样。 老一代人,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自会出身挡下,可年轻一代,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并不打算出面。 李方晨刚回到长安,心中还有怨气,借此机会让他发泄一番,也是不错。 李继云继续道:“继云学过两年拳脚,想跟秦王殿下讨教一番,还请秦王殿下赐教” “巧了,我也有些手痒,二哥不如将他让给我吧”李佑替李方晨解围。 李方晨摇头,将李承乾和李佑拉回座位,“要玩不如玩大一点。” 既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不打算帮他,想看他如何解决,李方晨又岂会甘拜下风 “平常比斗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们赌点什么” 李继云笑道:“继云不知以何物与殿下做赌。” “简单,我们赌命吧” 李方晨笑着说完,又装作迟疑的样子,“可再怎么说我也是秦王,赌你一条烂命太亏了。不如带上你全家,上下三代可好” 宾客倒吸凉气,秦王话说的云淡风轻,可人命挂在嘴边,实在不像是在开玩笑。 远处薛万彻,起身道:“殿下,不如让老薛也参一股” 李方晨笑道:“武安郡公要赌,自无不可” 薛万彻笑道:“陇右李氏,殿下赌了三代,那剩下的用老薛的命来赌,可够用” 李方晨摇头“该是不够,不如换做钱财吧。” 柴绍起身,“那便再加上臣,若不够还有臣家中满门,赌他陇右李氏一脉” 又有两道人影起身。 “秦家秦怀玉赌秦王胜” 因为柴绍已经说过了,柴哲威并未开口,而是实际行动表示支持。 作为两位新任公主驸马,他们怎么可能不参与,只不过两人性子喜静,不喜欢吵闹而已。 李继云骑虎难下,李玮想起身为他辩解一二,却发现李世民满是威胁的看着他,明显不让他开口。 第四百二十七章 我姓李,唐李的李 “还玩吗” 这么多人帮着他立威,李方晨又怎会不识好歹 李继云很倒霉,成了被牺牲的存在。 按理说今日有心找茬的绝不只是李继云和李玮这一对爷孙,还有一些个公主和皇室宗亲。不过有人开先河,其余人也就打算硒鼓收兵,看看乐子再说。 李继云不答话,李方晨也就不再看他,反而将目光投向殿中。 “省事点,还有谁,一起站起来,免得麻烦。” 李方晨可不是安静随和的性子,反正今晚的宴不好吃,索性把麻烦解决掉。 邓王李元裕笑着起身,“何必呢秦王严重了,今夜可是喜事,不好染红。” 李泰冷笑道:“皇叔也要参与一下” 李元裕犹豫了一下后苦笑道:“秦王殿下势大,本王可招惹不得。” “可你还是站起来了。” 李方晨却不打算听对方诡辩,继续看着大殿之中。 李元裕瞪目,没想到李方晨会说这么一句,但并未坐下。 陇右李氏,你李承钰看不上,可我李元裕能看上 “还有吗” “殿下言重了,不如让继云给你赔礼认错” “裴寂那老头子泉下有知,会不会被你气死裴律师” 裴家的裴律师,临海公主驸马。 裴律师苦笑道:“李继云,与我有些旧识。殿下放他一马可好” “下一位” “窦诞” 还真站起来一位李方晨想象不到的人,按理说窦家不应该和李继云有所瓜葛才对。 窦诞今年六十多了,老头子站起来都费劲。 “老臣义子,求殿下行个方便” 义子李方晨看向李承乾,听他解释道:“襄阳姑母认下的,确实是义子。” 明明是想看看到底有多少人招惹他,怎么此刻变成了一个大型的人脉关系展示大会 这李继云有点本事啊,没想到在长安已经有了这么多的“靠山” 李继云如果说此刻还没有反应过来,任何都救不了他。 见他躬身认错,直言自己触犯王位,待会便去领罚。 李方晨面露遗憾之色,惋惜道:“我还以为长安的人都忘记了,本王姓李,唐李的李” 一句威胁说与众人,大唐的李,他是王。 远比他们这些臣子高贵,更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挑衅的,倘若除了差错,那就是死路一条。 窦诞和裴律师躬身答谢,邓王李元裕却好像兴致平平,似乎错过了一次与李氏拉近关系的机会。 更麻烦的是,李泰和李承乾的目光中,他似乎惹下了不小的麻烦。 他刚才想看秦王的好戏,可如今别人却要准备看他的好戏了。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对于刚才的事情,当做从未发生一样,依旧吃喝欢悦。 有几人想着上前敬酒,却发现秦王这个人很特殊。 除了少数几个熟识之人外,其余人敬酒,李方晨根本不喝。 坐在座位上,李方晨神情玩味,李继云有点意思啊 还有陇右的李氏,难道五姓六望已经忘记了,当初他们该被人称作五姓七望的呀 看样子是有人想在自己回京之后,给他一个下马威。 真是可笑,当他回京是来夺权的吗 与其考虑朝堂之事,还不如让他去找之前下闷棍的人。 那家伙下手真够狠的啊连着疼了半个月,浮肿也仅仅消散了一小半。 现在摸一摸后脑,都感觉疼,淤青明显还没有完全散干净。 宫中酒宴告一段落,李方晨被李泰等人拉着跑到了西宫。 兄弟五人,喝了一整晚。 第二日宫女进来收拾屋子时,五个人都躺在地上,睡姿稀奇古怪。 李方晨枕着李承乾,李承乾趴在李泰的肚子上。 李泰压在李佑,李佑又搂着李恪。 鸡鸣破晓,依旧没有苏醒的意思。 长孙无垢来看过后,命人给他们扔到了一张大床上。 “等这几个臭小子醒过来,让他们去丽政殿用膳。” 一直睡到午时,李方晨才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中脱离,捂着脑袋很是痛苦。 原先只是脑勺疼,如今可好,脑袋内里都疼,真是倒了霉。 宿醉未醒,好不容易醒过来,却发现自己脑袋不像是自己的,跟灌了铅没什么区别。 将其他几人喊醒,更衣沐浴,这才让自己好受一些。 “殿下,娘娘说让您和几位殿下醒来后,去丽政殿用膳。” 本来还打算招呼人准备点吃的,听到老娘召唤,李方晨只好和其他人前往丽政殿。 殿中,皇后早就命人准备了膳食,就等着他们过来以后吃。 每人一碗醒酒汤,喝下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娘娘吩咐过了,几位殿下先用膳,然后去太极宫。” 宫女为几人传递了长孙无垢的意思,而后便起身离开。 李承乾道:“母后早有准备,还是早些吃完,去太极宫吧。” 饭菜很是丰盛,只不过这几人都没什么胃口,醉酒误事,更伤胃。 李方晨多喝了两碗稀粥,勉强填饱肚子。 等其余几人吃饱喝足,又启程赶赴太极宫。 太极宫中,长孙无垢与李世民正在游园赏乐。 “儿臣拜见” “免了,不必多礼。” 李世民看着几人笑道:“不错,你们昨夜的表现,朕很满意。” “让你们过来,是有事要说。钰儿的学府再过三月便可建成,到那时恪儿和佑儿就留在长安,帮钰儿一同管好学府之事。” 李恪和李佑同时一喜,赶忙道:“谢父皇” 李世民却摇头,“要说谢,也该谢你们母后才对。今日早些,你们母后就跟朕提及此事,若非如此,朕更希望你们回到封地” “谢母后” 长孙无垢笑道:“散去吧,本宫和你们父皇还要游园。” “是” 听到不用再回封地,李恪和李佑非常高兴,李方晨挂满了苦笑。 又给安排到学府两个皇子,再上先前三个,已经可以凑成一窝了。 “二哥,又可以跟着你,真好” 李佑此刻感觉身上枷锁散去,很是自在。 李承乾却是一脸怨念,“青雀跟着承钰也就散了,再加上你们两个,我这太子怎么就没人跟” 李泰笑道:“太子哥你将朝堂上那些个臣子置于何处” 李承乾也不答话,反而拉着李方晨,打算返回西宫。 “趁着这几日无政事在身,我们兄弟几人好好放松一下” 第四百二十八章 学府重开 放松 还能有什么放松 大唐可没有保健这么一说,李承乾口中的放松,只不过是贪图美味,想吃点好东西罢了。 有李方晨在,自不会让他饿了肚子。 三天火锅,两天炖菜,给几人喂得舒舒服服。 宫中的厨子和内侍们,差点跑断了腿。 想起什么食材要什么,李方晨要牛百叶的时候,差点被眼前之物吓呆了。 洗的干干净净,干净到连那一层表皮剃干净了不说,就连牛百叶本该拥有的皮层,都给全部削去。 就剩下那薄薄一层透明的肉,看上去很是凄凉。 重新教人做了洗了一份端上来,李承乾等人一开始还怀疑这黑乎乎的东西,能好吃到哪里去。 可真正入嘴后,才明白他们的浅陋无知。 吃过饭,几人缩在西宫里,也不往外跑,几双眼睛紧紧盯着李方晨。 无奈之下,李方晨只好教他们几个玩牌。 一开始的炸金花,到后面的斗地主,倒也让他们玩得不亦乐乎。 “二哥,还有啥好玩意,快点拿出来” 李方晨却是摇头,不是他藏着,而是其他的不怎么会。 自己都不会,怎么去教别人玩 总不能自己给自己制定一套游戏规则吧 李承乾因为还要理政,五天的短暂“假期”告一段落,离开了西宫。 李泰和李恪还有李佑他们三个,倒也没太多事,一直陪伴着李方晨。 如今李方晨还不能出宫,长孙无垢未曾发话,他只能憋在西宫里。 李方晨怎么可能喜欢这种被囚禁的生活,去求长孙无垢,给他放出宫去,他保证不乱跑,乖乖待在长安。 长孙无垢犹豫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回绝,然后第二天,李方晨多了一个任务。 只要是宫中还未有婚配的公主们,全部让长孙无垢安排到了西宫,包括秦昌和明达这两个最小的丫头片子。 李泰幸灾乐祸,李恪则直接搬出西宫,回自己母妃身边躲清静去了。 李佑本来也想跑,可被李方晨看着,实在不好意思开口。 “哥哥”“二哥” 两条不对,是四条小短腿,以时速每秒二十厘米,跑到李方晨面前。 李方晨连忙堆起笑容,敞开怀抱,将两人搂住,免得跌倒。 余下那些个,除了少数几人李方晨没见过面,大多还是熟人。 这其中还有一位跟李方晨极为亲近的公主,普安 当初那个被李方晨带在身边的小跟屁虫,除了李方晨,其他人很难与她亲近。 如今再不似以前那般童真,看到李方晨时,少了亲近,更多的是敬畏。 李方晨对她笑道:“丫头,怎么了这是” 普安低声道:“二哥,你终于回来了。” 李方晨尴尬的挠了挠头,急忙跟李泰使眼色。 李泰笑够了,自然明白该做些什么。 出了宫门,直奔丽政殿,找母后求情,这要是闹上两天,二哥不疯他都得疯 西宫没准备什么,面对一群公主驾临,李方晨能做的只有先堵上她们嘴巴。 别误会,不是用黑布粗绳去堵,而是用食物去堵。 他可不像李承乾,对这些公主能够冷下面孔,树立威信。 等在殿中,一直看不到李泰的身影,李方晨只好让李佑出去寻他。 长孙无垢那边,也不知李泰如何求情,一直到天色变黑,圣喻才下。 公主们各回各宫,李方晨瘫坐在地上,很是不堪。 几支小雀儿在耳边欢声笑语,对他而言并不算什么可怕的事情,真正让他可怕的是十几只甚至更多。 每个都要照顾到,还得给他们静心安排膳食,李方晨心累多过身体。 不过也因此,李方晨绝口不提出宫之事,每天乖乖去给长孙无垢请安问好,完全一个孝子模样。 旁人还以为这位秦王殿下改了性子,实际上在长孙无垢将这件事说给李世民的那天晚上,大唐皇帝陛下笑了整整一个时辰,使得第二天上朝时,他都不会笑了。 宫中算日子,根本算不清楚,李方晨根本不知道每一天是怎么过去的。 平日里与李泰他们下棋打牌,偶尔陪着几个小公主游玩。 高墙之外,李方晨都快要忘却了,长安是个什么模样来着 直到李泰满心怀喜跑到李方晨面前大呼小叫时,李方晨才知道,原来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 “二哥,学府建好了” “嗯啊建好了” 李泰笑道:“你马上就可以出宫了,怎么不高兴” “我高兴的起来吗母后不想让我离开,我就永远离不开。” 李泰翻了个白眼,“我去问过母后了,准你出宫。” 本该死气沉沉的李方晨,跳起身拉着李泰就往外跑。 “先去找父皇,得了圣旨,我们今晚就离开皇宫” 李泰道:“我去喊李恪和李佑,二哥你去找父皇。” “成,秦王庄碰头” “好嘞” 兴奋啊激动啊 李方晨走路都是跳着走的,习惯了外面的精彩,又怎会愿意享受宫中的寂寞 长孙无垢他招惹不起,可他能找李世民啊 来到太极宫,李世民还在处理折子,听到秦王面圣,也未犹豫,就给他宣进了殿内。 “儿臣拜见父皇” “免了,你寻朕可是有事” “学府建好了。” “所以” “我要搬出皇宫” 李世民犹豫了一下,“有时间多回宫看看,朕与你母后绝不会在亏待你。” “谢父皇,儿臣告退。” 李世民答应了 李方晨甚至都没返回西宫换身行头,直接来到了皇宫门口。 李泰和李恪等人早就等在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就等李方晨出来。 “青雀,快咱们去庄子” 一刻不想待在皇宫周围,只有失去过自由,才明白自由的可贵。 有机会重新享受皇宫之外的空气,他又怎会愿意再窝在那个狭隘的西宫之中。 “咳咳,这长安怎么乌烟瘴气的” 算算时日,冬至刚过,天气转凉。 各家各户都升起了煤炉,空气能好才怪。 浓重的碳火味,让他一时间差点以为自己身在一处矿场呢 李泰笑道:“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李方晨诧异,“你这话说的我,我好像成了罪人” “冬日取暖,当初还是二哥你先想出来的法子。” 第四百二十九章 开学考试 庄子没什么改变,离开时什么样,回来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就是扩大了三倍,估摸着有万亩之土,李青雀做别的不行,搞庄子绝对是一把手。 庄子里闹哄哄的,秦王殿下回来了,老庄户们格外的热情。 每家每户都送上些薄礼,表达着他们对于秦王的敬爱之情。 什么鸡蛋、鸭蛋之类的,李方晨可不缺,但人家一番心意不好拒绝。 李泰命人在别院外面搭了个棚子,用来摆放庄户送的礼物。 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座小山,看上去很是吸引眼球。 “二哥,看来庄户没忘了你呀”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才三年而已,你以为过去三十年了” 李泰哈哈一笑,李恪和李佑更多是羡慕。 这处庄子可太出名了,二哥和青雀两个人一手操办,如今更是名副其实的大唐第一庄。 光是每年交给朝廷的税收,就足以让无数人眼红。 他们羡慕青雀,因为李泰这家伙挑了个好时机,要没有李方晨帮他打底,他还真做不到今天这般地步。 李泰随后笑道:“到家了,我让人准备午膳” 李佑道:“二哥要不然你把这庄子让给四哥,我和三哥帮你一起重新建一个” 李恪对此很是赞同,新建个庄子虽然麻烦了点,可若是建成了,也够他和李佑吃一辈子。 李方晨还没说什么,李泰先急了。 “我说,你们两个会不会过分了” 李方晨笑拍着李泰,“只准你得便宜,不准旁人吃饱肚子” “二哥,我可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把我也带上呗” 李恪瞪大了双眼,指着李泰惊道:“一个秦王庄都满足不了你的胃口李青雀,你可真是够贪得” 李泰却解释说:“还不是因为二哥,分给丽质和豫章每人两成利,如今我手里就剩下两成了。” “不对啊,明明才分出去四成,你和二哥加起来还有六成,按照二哥的性子,不应该会让你吃亏才对” 李方晨想起来这事就来气,“这小子本来剩下四成,借着我的名义送去宫里两成,使得母后误认为我要做什么,起驾南行,给我硬生生抓回来了。” 李佑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四哥,你太狠了” 李恪咋舌道:“两成利换回二哥,数百万贯啊” 李泰道:“老三,这我就要说你了,二哥是数百万贯可以衡量的吗就是数千万贯,我也舍得” “够了,再说下去,你们是不是打算给我称斤卖了” 李方晨对此却并不上心,钱财 有什么用 可以买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如果可以,请给他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用联网,只要上面有些单机游戏就好。 可惜,不能 哪怕大唐发展再快,也始终无法达到后世信息化爆炸的程度。 钱能买到的吃喝,却买不到李方晨高兴。 相比较于吃别人的,李方晨更喜欢自己动手。 还有住处的问题,没车没别墅,都是小平房,有什么可挑的 也就皇宫像点样子,可惜里面不自由。 趁着李泰和李恪三人在那吹牛,李方晨招呼人准备茶点。 学府开学在即,李方晨并没有在别院久留,新建的学府更大,比岭南那个大出一倍不止,只可惜四周并没有相应的城市建筑,完全就是建在长安边上的“新庄子” 百家之城,眼瞅着变成了一句空谈,要说心中不难受那是假的。 不管了,先育人,再育学。 反正现在还年轻,他有的是时间去把这件事做好。 搬进学府,入驻堪称“豪华”的教师宿舍,李方晨陷入了久违的迷茫之中。 教学计划已经改变,原定开学日期已经完全推后了三个月不止,如今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将一切重新带回到正轨上面。 考虑了许久,李方晨终于做下决定。 召集所有学府之人,开会 重新梳理教师人选,既然回到了长安,那就不能再一人身兼数职。 儒学院,院长孔颖达,副院长王绩。 教师由孔颖达门生负责担任,共有五人,各个都是文才一流。 只不过年到中旬,一事无成。 如今来到学院任教,也算帮孔颖达解决了一件心事。 兵学院,除了原先的两位院长秦琼和李靖之外,又添三人。 这三人分别是左千牛卫将军秦怀玉,左威卫将军柴令武,和临时加入的右武卫大将军程知节。 程妖精进来,除了一部分秦琼举荐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这个老家伙打算隐退,辞官享受几年清静。 李方晨一开始是拒绝的,他可不希望程知节给他学生全部教成混不吝。 可万万没想到,程妖精第二日上朝就上了奏书,然后带着府中下人,直接跑到学府,霸占了一处学府先生该有的别院。 柴绍和其他一些老将也有意进学府,可李世民不乐意了。 明明都是壮年,却全想着告老,这哪里能答应 程妖精那封奏书,看都没看就给驳回了。 也就是说,程妖精如今不仅要当学府先生,还要兼任右武卫大将军一职。 说完了儒家和兵家,接下来就是李方晨的农家。 一套教材扔到李恪面前,告诉他准备一个月,一个月以后,他要负责上课。 嗯,两个人足够了。 李方晨没有考虑李佑,毕竟李佑也不是教书那块材料。 李泰只好收下了这个烂摊子,带着李佑去上阴阳学课。 新入学的三个皇子,被分别安排进了其他宿舍,李方晨可不打算让他们聚到一处。 老先生李纲跟糟老头魏征的法学院保持原样,目前还没有合适的人选去帮助他们。 要说最可怜的,还是魏征那个可怜儿子。 依旧一个人兢兢业业教纵横,李方晨似乎把他忘记了。 医学院和道学院十分简单,从道门抽人就好,只要身家清白,名声不错,李方晨就不会拒绝。 还有那些可怜的学生们,本以为开学是一件很高兴的事。 “温故而知新,为了检验你们假期是否用心读书,所以在你们重新入学的第一天,来一场让人愉悦的开学考试吧” 面对发下来的试卷,除了那三位皇子一无所知之外,其余人都是在暗中较劲。 成绩并不代表一切,可当成绩用来攀比之后。 它会让人心,变得“险恶” 第四百三十章 “恶”客行“恶”事 “薛仁贵,兵科第一” “柴令武,农科第一” “王玄策,纵横科第一” “上官仪,儒科第一” “蔡锦豪,医科第一” “秦怀道” 九科第一,九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余下之人,除了失败的不甘之外,更有几分敬佩。 最郁闷的,或许就是那三位皇子。 李愔对边上学子问道:“这第一,可有什么讲究” 那人答道:“榜上有名,君子立身” 李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们也有跟着考试。 可除了儒科外,其余各科完全就是一塌糊涂。 这也让身在皇家的这些个皇室子弟,丢尽了颜面。 秦怀道和柴令武比他们强,他们认了,可余下这些个,好多还是长安有名的纨绔,还有一个大了他们十岁不止的“老家伙”。 与这群人在一块考试,看着他们每个人都在奋笔疾书,李愔突然感觉自己除了吃喝之外,一无是处。 李恪寻到李愔,带着另外两名皇子,来到李方晨那处小院子。 此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兄弟”们,来到学府,李方晨自然会有所表示。 让李泰去秦王庄拉东西,李佑帮着他撘灶台。 李恪和李愔他们刚到,就被李方晨安排去清洗食材。 明明有下人一旁看着,李方晨却更喜欢让他们动手。 李恪看着李愔一脸忧愁,猜到对方心中所想,便笑道:“你与他们,差了三个月。” “哥” 作为李愔亲哥,李恪看不得李愔那般受了打击,萎靡不振的模样。 “他们早学了三个月,书籍就在手中,整日诵读,考得自然会比你好。可你也无需妄自菲薄,既然到了学府,就把自己当做一名学子。好好读书,只有学到你肚子里的东西,那才是可以让你安身立命的本领” “是,我知道了。” 虽然说不上一扫阴霾,但李恪这一番话,确实让李愔好受了许多。 至于其他几个,比李愔年轻太多了,最小那个如今才十二岁。 忙活了好半天,一切搞定,李方晨架起了大锅。 年纪最轻的李贞,憋不住心中疑问,开口问道:“二哥,这不该是下人做的吗” 李方晨笑答:“什么下人该做这事” 李贞道:“自然是厨子了。” “那我做,能做否” “君子远庖厨,更何况二哥是秦王,这种低贱的活计,不该碰。” 年纪最小,却是老气横秋,也不知在宫中被何人教成了这般模样。 李方晨忍不住哈哈大笑,李泰走到李贞面前,对着他那脑袋就是一巴掌。 “小子,教训二哥,你倒是有本事啊” 李贞撅了撅嘴,不觉得自己有错,但是他害怕李泰再打他,只能忍住不再开口。 李恽拉了拉李贞,对李泰行礼道:“四哥,贞弟尚且年幼,绝非有意而为。” 李泰哼了一声,“若他是有意,我也不会打他,我会让人给他送回宫去,自有母后收拾他” 李恽扭过头低声道对李贞道:“快去跟二哥道歉。” 李贞有些扭捏,李方晨一旁开口,“不必了。君子远庖厨看样子弘文馆的大儒一成不变啊” “秦王殿下,您这可是一杆子打倒一片,孔某心中不服” 远处不知何时,孔颖达和李纲来到了小院门口。 李方晨抬头笑道:“哟,孔夫子难道要教育本王一番” 李纲一旁哈哈大笑,随后走到李恽和李贞身边,向两人行颔首礼。 “君子远庖厨,是以孟子劝诫齐宣王实行仁术,而非劝吿君子远离庖厨之事。此乃是误解之言,两位殿下需记下,日后不可再提。” “是听从先生教诲” 李恽和李贞可不敢失礼,李纲面前,他们可不敢放肆。 孔颖达背着手,散漫地步伐不急不缓,来到李方晨身边,看他在做什么。 “不错,不错,老夫有口福了。” 李方晨不看他,对李泰道:“恶客迎门,怎么办” 李泰装模作样叹了口气,“赶不走,又不能打,还是二哥你拿主意吧” 孔颖达根本不见外,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对一旁李纲笑道:“瞧瞧,我说什么来着殿下的饭不好吃你偏要我给你带来,你这不是折腾人吗” 李纲笑而不语,对李恪身后的李愔招了招手,将他带到身边,然后带着三小一旁落座,讲些学府里的注意事项。 “老头子,今日可是炖肉,怕你那牙口不好,嚼不烂” 李方晨可没有把客人往外赶的习惯,只不过嘴上不饶人而已。 孔颖达瞪着大眼,“那老夫不嚼直接吞” “得算你厉害,一旁等着,顺带帮我教教那三个小子。” 孔颖达点头,他和李纲到此,可不只是蹭饭这么简单。 新来了三位皇子,必须得给他们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要知道学府比不得别处,这里可没人在乎他们皇子的身份。 既然到了学府,那就是学子。 李方晨本来打算自己当一回恶人,可有人愿意来“义务劳动”,他肯定不会拒绝。 等到饭做好,李纲和孔颖达的双重威胁,终于让这三位“小爷”意识到,今后他们在学府的生活,并不一定是美好的。 抛掉皇子身份,这也是李纲和孔颖达教给他们的第一件事。 “学府乃向学之所,倘若三位殿下无心求学。不必劳烦秦王殿下费心,老夫愿递折子给陛下,请陛下将三位殿下召回宫中。” “谨记先生教诲” 估摸李纲他们聊了有一炷香的功夫,李方晨这边终于做好了。 “说完没说完咱们就开饭” 李方晨出声打断几人,菜已经上桌,就等着人坐下了。 “莫急,让人去坛酒来,珍馐在前却全无美酒相伴,这可说不过去” 孔颖达和李纲好酒,每餐必有,若是没了酒,饭吃的都不是个滋味。 除了李纲和孔颖达外,其余人基本都坐在一张桌子上。 倒不是他们俩讲究,而是他们俩有点特殊。 李方晨专门给他们多钝了一会菜,软烂可口,保证两位“老人家”不会咬不动肉。 除此之外,还专门每人准备了一份水蒸蛋。 今日做的是大乱炖,美味汇集一锅,香味飘散,让人口欲急增。 还有新蒸的白面馍馍,四五个足以饱腹。 别看李贞之前嫌弃庖厨,真到了动嘴的时候,就属他最急。 不急根本抢不到啊 李泰和李佑这两个“坏哥哥”,也不知从哪找来的大勺,不要命的往自己碗里舀。 李方晨和李恪十分默契,根本不去大盘中夹菜,反而吃着李泰和李佑碗中新舀来的菜。 本以为无声的餐桌,此刻就好像另外一个战场。 热闹非凡,甚至还强身健体 第四百三十一章 东倭入京,五号死讯 日子逐渐规于平静,李恪和李佑很快适应了学府的生活。 新出现的三位皇子,也开始慢慢尝试,融入这个“大家庭”之中。 一个月后,李恪终于可以代替李方晨上农学课,也让李方晨清闲了不少,开始继续谋划学府的下一步发展。 可惜一道消息从长安传出,东倭使者入京都,遣倭使高表仁、五号,都死了。 “倭国发生叛乱,唐遣倭使高表仁、副使霍为生,惨死在叛军手中” 李世民将那倭使安排在了鸿胪寺,李方晨一得到消息,就带着十一和十六往鸿胪寺赶。 对此,李世民早有预知,并未派人制止。 来到鸿胪寺,踹开那倭使的房门,李方晨揪住对方喝问道:“霍为生的尸体现在何处” 倭使被吓了一跳,第一次来大唐,他可不知道大唐秦王殿下长什么模样。 哆嗦着嘴,目光望向门外,希望此刻能够来人将他救下。 李方晨又问道:“本王问你,霍为生尸体现在何处” 一个王字代表了一切,倭使这才明白,原来他是大唐的亲王殿下。 只是具体是哪一尊王爵还无法得知,不论如何,都不是他可以轻易招惹的存在。 “在在外面” 故土难离,唐人不愿身葬他乡,身死之后自然要送回大唐,免得因此激怒大唐。 虽然这件事,本来就与倭国脱离不了瓜葛。 庭院中摆着两具棺椁,其中一具打开,高表仁高郡公。 作为遣倭使他奉命东渡,以求谋得倭岛之情报。 如今大事未成,人已早逝,何其悲哉 “殿下。” 十六指了指高表仁的喉咙,那异常的凸起,很耐人寻味。 李方晨回过头,对那倭使道:“本王的人,本王带走了,若你有什么不满,尽管去朝堂上状告本王” 倭使连道不敢,如今他只求这煞星尽快离去。 鸿胪寺用以接待各国使者,能贸然闯入,而且不受任何人阻拦,足以证明是他这小小倭使根本得罪不起的存在。 “十六去喊人八兵八将,为他们抬棺” “是,属下这就去办” 棺椁不上车,路有行人驻足观看。 他们不明白,这里面装着谁,可他们识得这位刚刚回到长安的秦王殿下。 能让秦王殿下如此重礼相待,想必这两具棺椁中人身份十分特殊。 刚接到消息的李泰稍后赶来,看着李方晨一言不发,默默跟在身旁。 兵将抬棺,皇子护灵,这要是传出去,光宗耀祖名扬万里不在话下。 一路行进并未返回秦王庄,而是来到了皇宫门口。 “让开,本王要去面圣” 宫门守卫哪里敢放行,这抬着棺椁见圣,实在是前所未闻。 “给殿下放行。” 双方僵持不下,刘三成从宫内跑了过来。 见大内总管如此说,想必是奉了陛下之令,守卫这才让开道。 只不过他们心中好奇,其中一人忍不住问道:“殿下,这棺椁中何人也” “渤海郡公,高表仁”“大唐白狼军骁果将,霍为生” 众守卫同时起敬,前者只有耳闻,后者却是他们心中楷模。 白狼军,代表着无上荣耀,更代表着赫赫战功 守卫刚才拦路有愧,有心弥补,想让人接替那八兵八将抬棺。 “不必,守好你们的宫门,他们撑得住” 李方晨毫不犹豫拒绝,如果不是身份不合适,李方晨更想自己抬棺。 路上刘三成担心李方晨与李世民置气,开口劝道:“殿下切莫动气,此事陛下也是刚刚知晓。” 李方晨摇头道:“你先回去,让父皇屏退太极宫内侍宫女。” 刘三成不明其意,问:“殿下这是要作甚” 李方晨指了指棺椁,“这其中有东西,外人不可见” “那奴婢先回去问问陛下的意思。” 当初高表仁和五号离京,是李方晨和李世民一手促成,其目的必有深意。 如今两人死归,李方晨突然抬棺入宫门,想必定有要事才对。 李世民并未反对,直接命千牛卫接管了太极宫的布放,闲杂人等一盖不得入内。 等到李方晨到达太极宫,足足已经走了两个时辰,从鸿胪寺到太极宫。 一个个气喘吁吁,脸上疲意尽显,他们依旧保持着稳固的步伐,不敢晃动棺椁半分。 “放在殿中,你们先下去歇息,十六你带着他们去西宫落脚。” “是” 李世民看着李方晨,冷声问道:“可是有什么发现” 李方晨点头,随后示意李泰和自己将棺椁开启。 李泰纳闷,“二哥,惊动逝者,不好吧” 李方晨却道:“若不开,他们死不超生” 棺椁打开,父子三人,围在边上,目光全都放在高表仁的喉结处。 冷不丁,听到李泰询问:“如此明显,那倭人难道看不出来” 李方晨冷哼道:“所以才要将东西拿出去,不然如何查明真相” “你想为他们报仇” “他们被我派到倭国,如今他们死了,我自然要替他们报仇” 李世民一旁插话道:“你可知,国战不易轻启” “我有强国策拿倭国换” “朕准了” 小刀在手,李方晨对高表仁道一句抱歉,随后划开对方喉咙。 一个兽皮小包,被轻易取出。 随后,李方晨发现高表仁口腔之下浸满了鲜血,应该是内腹破裂所致,难不成消息不止一条。 手在高表仁腹部触摸,还真给他摸到了一点不对劲。 开了喉咙还不算,接下来要继续剖腹。 又一个“小玩意儿”,被李方晨取了出来。 小型鲁班锁,真不知道高表仁为什么给它吞下。 等等 李方晨将鲁班锁扔到李泰面前,“洗去表面血迹,然后想办法把它打开” 李泰苦着脸,很不情愿,刚才那剖腹取物的场景,已经够让人恶心了。 寻来针线,重新给高表仁缝补好身体,李方晨将目光放在了第二个棺椁上面。 高表仁带回来两个“情报”,那么五号呢 棺椁打开,和高表仁不同,五号的躯体满是血痕。 那本该代表他身份的官袍,如今彻底被染成了血红色。 同行的本该有多名白狼军军士,如今不见身影,想必已经埋骨他乡。 倭人效仿大唐,凡是大唐的规矩,他们都想着学习。 这才有送使尸归唐一事,只是李方晨又会在五号尸体上发现什么 第四百三十二章 三张字条,两国之秘 李方晨已经记不清楚,当初高表仁和五号离京的日期。 隐约可以知道,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如今看到五号尸体,李方晨再也无法表现得像看到高表仁尸首时那般冷静。 拳头击打在棺椁上,发出一声闷响。 猩红的血液印在棺椁上,李方晨却丝毫没有察觉。 李泰赶忙拉住李方晨,将他带到一旁,查看伤势。 一拳打下来,棺椁留下一道拳印,李方晨的手背却变成了紫青色,四个指骨关节更是血肉模糊。 “你不愿动手,那就朕来” 李世民看得出李方晨被五号的死,影响到了心智。 决定自己动手,先摸喉再摸腹,与高表仁相同,五号也在腹中藏了东西。 临死之前,他们就好像早有共识一样,纷纷吞下情报,就好像明知自己会被送回大唐。 这其中,肯定有所关联 “放开我,我没事。” 李方晨打起精神,重新走到棺椁旁,掀开五号的衣裳,查看伤势。 胸腹都是刀伤,并不算特别严重。 真正要命的,应该是后背那一处直插心腹的致命伤。 李方晨微眯着眼,白狼军从不会将后背交给敌人,这其中必有什么秘密 五号腹中,是一个小型木球,用不知名的粘液粘连,很是牢固。 李世民看着手上这三个“古怪”之物,目光放在了李方晨身上。 “这该是你教给他们的吧” 李方晨目光直接跳过兽皮小包,放在了木球上面。 “兽皮太低劣了,消息不足信,我更想知道另外两个。” 李世民却道:“都打开,一起看看。” 直至深夜,李泰才把那微缩形的鲁班锁解开,而那小木球反到简单了不少,直接用刀砍,用锯子磨。 兽皮包中,消息十分简单,“倭国苏我氏叛乱”。 而小木球中的消息是,“高句丽”。 鲁班锁中的消息是“倭国有变”。 两种字迹,李方晨只认得其中一种,“木球和鲁班锁是五号准备的” “字迹你识得”李世民难免有些怀疑,万一被人造假,又该如何是好 李方晨坚定道:“我亲手教他们写的炭笔字,怎么可能辨认不出” 李世民重新拿起字条,手指在上面摩擦,果然可以使得字迹模糊起来,不想毛笔字那么容易保存。 李世民又问道:“那你可猜得出,这兽皮包中字迹何人所写” “高表仁” 李世民默然点头,三张字条,三个的消息,可字迹都是真的 李泰又回到棺椁处,仔细查看。 不久便喊道:“父皇,二哥,高郡公的下巴被人卸掉了。” 两人急忙回过身查看,一开始还未注意这件事,李泰这么一说,两人才发现。 如果说五号死的凄惨,那么高表仁死的就十分诡异。 就好像有人故意要他给大唐带回来消息,而且不做任何阻拦。 “父皇,你说这兽皮包会不会是” “来人,招长孙无忌、李孝恭、房玄龄、李绩四人入宫” 三张纸条放在眼前,李方晨陷入沉思。 既然李世民亲口承认,这是高表仁的字迹,那么这件事就充满了古怪。 明显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细细端详,纸条包在兽皮中,很让他古怪。 难不成 重新取来兽皮,摊开后发现了交叉不同的多出折痕。 这兽皮肯定是被人打开过,看样子里面的字条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只是对方到底做了什么 思绪回到当年,李方晨带着白狼军纵横草原,马踏王庭时。 那时,五号还是李方晨身边亲卫。 刚刚战胜了王庭守军的他们,正围坐在王庭中擦洗兵器上的血液,并且重新打磨。 五号守着李方晨,眼中满是忧虑,“殿下,你说这消息万一被人给传出去,引得东突厥大军围攻,我们如何是好” 那时的李方晨,戾气还很重。 “封闭王庭,只要敢有人外逃,杀无赦顺便把他们肚子给刨干净,本王可不希望有人腹中藏信” “腹中藏信如何做到兽皮包纸吗可那突厥文不是说各部落都有所不同吗” “文字那只是最低劣的手段,虽然突厥人做不到,可本王愿意跟你讲讲这其中的门道。” 五号听着高兴,急忙立誓“我保证此事绝不外传” 印信、机关锁具皆可做成小物,吞入腹中并不受任何影响。 若想传递消息,还可将一条消息分成几份,交给不同的人携带。 只要写明关键节点,聪明人自然会想明白这其中的关键之处。 回忆到此终止,李方晨嘴角尽是苦笑,泪水回忆之初就已落下,如今的他,心中满是懊悔。 “五号,你难道把本王当初的玩笑话当真了不成” 等等,李方晨突然锁眉,冲到纸条面前。 三张纸条边缘处各有不同,明显是用刀刃切开,可两边有一层看似氧化的炭迹,长短不一。 李方晨将三张纸条摆在桌案上,相互比对。 他的异常引起了李世民和李泰的注视,不久便听到李方晨喝骂“天杀的狗东西,截断取文,又重新塞回他人口中,本王绕不得你” 那与氧化类似的炭迹,实际上却是五号有意而为之。 若旁人稍不注意,还真察觉不到这其中的门道。 两个字条没有问题,唯独这兽皮包中的字条,两边并未出现炭迹,明显是重新给人切开过一样。 “倭国苏我氏反叛”,信息不全明显只是一段中的一句话而已,余下那些旁人根本猜测不到。 五号专门吞下了带有“高句丽”这条信息的字条,看样子绝对是意有所指 高句丽有变 倭国苏我氏反叛 如果仅仅如此,高表仁又何必吞兽皮 看样子是掩人耳目的法子,好一个五号,还真是让你把“传信”给玩出了花 老子的兄弟,自然不会差 倭国有变,绝对与高句丽有关 苏我氏叛乱,只是个幌子,确切来说,应该是别人专门带回大唐的假消息。 虽然不知道那张“裁剪”的纸条其余内容是什么,李方晨大概猜到了另外两张纸条上的含义。 “高句丽倭国有变,或者说,高句丽有变” 如果他没有猜错,那渊盖苏文怕是打着与大唐友善的幌子,继续进行着他的吞并野心。 如今的倭国,恐怕已经成了渊盖苏文的囊中之物。 倭国人如果知道高表仁吞兽皮藏信,又怎会在发现之后重新塞回去,明显是旁人想要趁此机会掩人耳目,然后争取足够多的时间,让他做一件大事才对 第四百三十三章 边境动乱 四位大臣奉命入宫,年岁不小了,大半夜起身,还得跑到宫中,真是不小的负担。 陛下急招,自不敢耽搁。 此事他们心中早有预案,定是与遣倭使之死有关。 秦王殿下抬棺入宫的消息,早就散扬在整个长安城中,不知道是不可能的。 “臣等,参见陛下见过秦王殿下,魏王殿下。” “免礼,先过来看看。” 围在桌案上,上面正放着刚刚找出的字条。 看了看一旁的棺椁,几人心知肚明,怕是牵扯到什么大事上了。 “钰儿,你讲给他们事情经过。” “是” 李世民让李方晨将事情经过讲出,并且直言道:“此事牵连甚广,若本王猜测没错,高句丽已经将倭国拿下。” 房玄龄沉吟片刻,反驳道:“殿下所言确实有道理,但倭国被高句丽吞并,臣以为此事并不可能” “臣也有这种想法,从高句丽相继拿下新罗、百济两国,一直到室韦,这其中并未给他休养生息之机会。若高句丽连番作战,如何能够撑下”长孙无垢借着说道。 “是啊,殿下多虑了。” 李世民赞同点头,看样子他也有房玄龄、长孙无忌两人一样的想法。 李方晨叹气,“我还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可各位有没有考虑过,如果此事是真的,我大唐要面对什么” 李孝恭笑说:“面对一个高句丽,殿下难道还怕不成” “进可攻退可守,占据了倭国和火炮,纵使大船万余,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李方晨冷静地解释道:“更何况,那渊盖苏文既然野心勃勃,你们又有何人可以保证,这家伙不会有一日带兵犯唐” “若真有那一日,老臣愿率兵拼死作战” “那你能保证寸土不失,寸壤不让吗” 李孝恭不再开口,李绩出声宽慰道:“或许是秦王殿下多虑,但此事确实需要商讨一番,我大唐两位使者都死在了倭国,若是不付出些代价,那可说不过去” 一群狭隘之人,目光短浅 李方晨心中恨不得劝阻他们立刻与高句丽、倭国等地开战。 可他心里清楚,李世民未必会答应,就凭着李方晨和五号的私人身份,他的话并不足以被他人相信。 李世民却笑了起来,“乱吧,越乱越好,打一国,总好过打两国高句丽越强,朕才越高兴” “儿臣告退” 李方晨心中悲鸣,何时开始,你们变得如此自大了 难道你们真以为,一个身经百战的高句丽,威胁不到大唐的安危吗 不懂得居安思危就算了,竟然真把自己当做天下第一等。 如此轻浮的大唐风气,怕是要经过一场大乱啊 本来李世民还被李方晨影响,想着敲打高句丽,拿下倭国。 可是几个大臣来了之后,三言两语,就让他改变了心意。 即便倭国没了,大唐又没有太大的威胁。 本来这倭国之地,大唐就看不上眼,毕竟只是一处海岛而已。 高表仁和五号的血,绝不会白流 为了避免大唐降罪,一年时间,倭国派人分六次送来重礼。 金银就不用说了,足有万斤之余,最让人惊讶的是那些海中珍宝。 而李方晨,就好像彻底死心了一样,窝在学府乖乖教书。 同年,学府第一届学子,进行了分班。 由各学科院长带在身边,进行深层次的教学。 柴令武、魏汉升、刘大能、赵千军、田司伟等五名学子,选择继续学习农科。 余下七十多人,近八成选择了儒科和兵科。 最可怜的是医科,三人 最热闹的自然是儒课,三十二人 这种思想上的偏见,并非一时半刻就可以纠正的。 李方晨只希望,以后这种情况可以慢慢变好。 分科之后,很多事情有了定论,先生们也就不再拘泥于学府中授课。 例如李方晨,最喜欢带着他那五个学子,在秦王庄中学农。 耕、犁、种、浇、肥、虫、灾,成为了他们归纳总结的课题。 这些“孩子”,并未辜负李方晨的厚望。 尤其是柴令武,虽然比不上他兄长柴哲威那般“威风”,但在农科上,他绝对是名列前茅,稳稳的年纪第一。 “先生,陛下派人请您入宫” 正在田间动手干活,新一批的红薯已经到了秋收的时候,李方晨和学子们一个个忙的满头大汗,突然接到这个消息,李方晨有些摸不着头脑。 让人把那传信的内侍找来询问缘由,内侍却是一问三不知。 李方晨只好让李恪先带着他们继续收红薯,自己则先做上了赶往长安的马车。 两个时辰后,李方晨步入紫宸殿。 殿中除了李世民之外,还有十余位朝中大臣。 “父皇唤儿臣到此,不知有何事” “坐” “是” 殿中设有软垫,只是李方晨不喜跪坐,选择了盘坐。 身旁李承乾为他答疑道:“二弟,你猜的不错,高句丽攻唐了。” “什么” 由不得李方晨惊讶,之前他们言辞凿凿,使得李方晨都有些自我怀疑,等了一年时间,还真以为高句丽在消化“倭国”,却不想今日突闻高句丽攻唐。 还真是玩了一处养虎为患,可惜李方晨并没有幸灾乐祸的心思,反而警惕问道:“兵犯何处” “营州守将罗锦文领三千士卒死战不退,最后全军覆没。” “太子哥,对方损伤如何起军多少” 李承乾叹气道:“若能知道,那便好了。” 营州没得太过于蹊跷,要不是炮火声传到远处,被商队听到,还真不会有人知道,营州没了 那商队不敢靠近,直接原地返回,让平州城守钱丰得到了消息。 等到钱丰带人赶到营州的时候,营州已经没了。 城破人亡,城中百姓全部失去了踪迹,遍地都是浮尸,那些死人穿着实在不好分辨,浓重的火药气息扩散在这片土地上,早就把一切都染成了黑红之色。 搜寻了好久,才从一处地下的酒窖里找到一个孩子。 据这孩子说,此事是高句丽干的 因为营州与高句丽本就相邻,那孩子从小也听过几句高句丽语,所以可以分辨出来兵出自高句丽。而城中百姓全被那些高句丽人给抓走了。 钱丰立刻命人准备飞鸽传书,送去冀州,再由冀州将消息中转,传到别处,然后再到大唐。。 这手飞鸽传书的本事,还是当初秦王府十二地支,未那个小丫头传下来的 第四百三十四章 消失的唐人 紫宸殿中,李世民一脸凝重之色,“诸君可知,那高句丽破城掳人究竟为何” 李孝恭道:“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好定夺,如今更重要的是起兵” “陛下,臣附议” “陛下,臣附议” 军方大佬,自然不可能畏战,只有战场才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李世民冷笑道:“朕自不会绕过渊盖苏文,但朕想知道,他把朕的百姓掳去了何处” 众人面面相窥,哪里能搞清楚高句丽作何打算。 李世民之所以这么问,是他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蹊跷。 “钰儿,你可有什么想法” 见李世民点名自己,李方晨不好继续装聋作哑,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奴” “奴” “儿臣只觉得,高句丽如此胆大妄为,不惜冒着触犯大唐的危险,也要派人进攻营州,定是与奴隶脱不得干系” “仔细讲讲” “是,父皇和各位朝中重臣,想来不会不知道,高句丽早已掌握火炮制法吧” 房玄龄立刻猜到了一部分内容,“难道说,高句丽用奴挖矿炼火药” 长孙无忌却摇头道:“说不通,有新罗百济在前,还有室韦和倭国在后,这其中人口何其多也,高句丽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胃口” 李方晨反问道:“若是奴兵呢” 后世的人肉炸弹,李方晨可是见识过的。 这么多年过去,谁知道高句丽有没有借着火炮之力,研发出地雷、巨炮以及手雷 当初某德可以借一国之力掀起世界大战,一国交战多国,甚至多胜少败。除了国内力量的高度集中之外,更让人畏惧的便是他们的集体思想。 如果高句丽掌握了洗脑之法呢 李方晨还有一种猜想,奴兵敢死队,只要有两三个高句丽人在队中威吓,就足以让那些被他们掳来的奴兵,变成一支勉强可以称得上战力的队伍。 大唐也有辅兵,同样是奴兵,作战时冲在最前方。 虽然近面交战一触即溃,可对方掌控着火炮。 只要远处不断放炮,奴不会因此身死,也就少去了对待死亡时的恐惧和挣扎。 为了免受皮肉之刑乖乖听话,最后变做有生力量,并不算困难。 还有一段李方晨不愿提及的历史,曾几何时,华夏不也如此 抗日战争,死了多少华夏儿女 而那该死的倭国,死伤还不到华人的十分之一 借蛮以治蛮,收奸以愚民。 看样子,高句丽已经彻底走在了大唐的前面。 李方晨心中不甘,他本以为他的到来,只会让大唐越来越强盛。 可没了对手的大唐,却忘记了他们因何以强大。 这么多年过去,工部火药坊一成不变,似乎在他们认知中,火炮就是天底下最厉害的远程武器,再没有任何提升的必要 大唐有地雷吗 有,但是用不上 因为周边小国,根本不敢轻易触犯唐威,更多时候,火炮和地雷成了一种权势的象征。 “殿下的意思是,掳去的唐人,会被他们逼着回攻大唐” “为何不能” 几百年前,华夏就有人想出了这种办法。 以百姓攻城,军队混在百姓中间,面对手无寸铁的百姓,敌方守将又怎会忍下心 两军交战,以百姓御敌更是常见。 只不过发展到如今,大家都不喜欢拿弱者当挡箭牌。 可高句丽可不属于华夏,他们有属于自己的文化和国家。 对于大唐,这些败坏名声的法子,他们用起来可没有丝毫愧意 “令幽州守将守将李瑊,统兵一万,驻守平州、幽州等地。李孝恭” 李孝恭道:“臣在” “朕允你三万大军,三日后出征,你可敢立下军令状” 李孝恭道:“必让高句丽跪地乞降,扬我大唐风威” “承乾、承钰留下,其余人散去吧” “是,臣等告退” 自己和太子哥留在了宫中,也不知父皇究竟是何打算。 李方晨猜不到,只好等着李世民的安排。 “乾儿,钰儿,你们觉得,朕该如何决断” 没想到的是,在其他人走后,李世民口出惊人之语。 李方晨惊起一身冷汗,急忙道:“儿臣不知,儿臣告退” 说罢转身就要离开,李世民这话中含义,他根本无法想象。 他连王爵都不想当,李世民竟然问他为帝者,该如何决断 不是李方晨小心,而是他不得不小心 “回来朕还能吃了你不成” “父皇” 李世民道:“李孝恭此去,有败无胜,朕要挂帅亲征,这长安的事情,自然要交到你们兄弟二人手中。” 李承乾不解道:“父皇何意涨他人志气” 李世民看向李方晨,“朕该早些听你的。” 李方晨摆手,“我也只是信口开河而已,只是父皇如何断定,李孝恭会败” 李世民锁眉道:“高句丽以战养战,如今大唐多年未战,如何能是敌手只希望李孝恭不会败的太快” 看样子,想法与李方晨不谋而合。 李方晨不解道:“父皇您明知高句丽此意,为何当初” “因为朕和大唐,需要一个敌手突厥没了,大唐变了。若无人为敌,大唐亡国只在朝夕” 无有外敌,必有内患。 这一代皇子们,有李承乾和李方晨两人压着,或许没什么问题,可下一代呢 别看平日里李世民不显山不露水,那只是因为朝中政务已经牵扯了他太多的精神,遇到大问题时,他远比其他人看的清楚,更看得远 三万大军,从十六卫征集,临行之前,一个老熟人也被李方晨派到了李孝恭身边。 “秦王帐下十一,见过河间郡王” “可是秦王殿下担心我安危不成”见李方晨将自己亲信拍到自己身边,李孝恭忍不住好奇。 “殿下需要河间郡王和属下一起活着回到长安” 李孝恭沉默了许久,点头道:“本王身边缺一个幕僚,这位置不会让你这国侯难堪吧” 十一笑道:“郡王说笑了,殿下之令,十一又岂会反对” “走了,再回来时,记着带上本王的尸骨” 外人面前,李孝恭和李世民都是信心十足。 实际上他们心中很清楚,这一战才刚刚开始。 李孝恭此去,难胜易败。 可他必须在败讯传回京都后,陛下新派的援军赶来之前,将高句丽堵在国门之外。 第四百三十五章 绕路过辽城 三万大军离京,李世民领百官相送,李方晨注意到离别前,李孝恭眼中的留恋之情。 看样子对方已经有了死意,李方晨忍不住将目光转移到李世民身上,心中惊讶:至于这么狠吗真要让李孝恭折在那,代价会不会太大了 帝皇无情,李世民想让给后世子孙留下一点教训。 而这教训,却要用人命来书信历史。 河间郡王李孝恭,已经做好了准备。 至于他的子嗣 无须担心,李世民自然会照料有佳如果没有李方晨的事,那就更好了。 “钰儿,崇义在你学府中,表现可还算良好” “回父皇,如今崇义在孔颖达门下学书。” “好,等他入朝后,朕会恢复他河间郡王之位。” 好家伙,这是李孝恭死定了的意思 “崇晦、崇真,朕会派到你身边,好好给他教育成才,这是朕与孝恭的约定。” 李方晨听着刺耳,忍不住反问道:“倘若李孝恭没死呢” 李世民答道:“若能不死,朕封赏不变” “明年学府招生,李孝恭家那两孩子,我会安排的。” 李方晨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不可否认,李世民这种办法,才是最好的。 虽然不赞同,但无法辩驳,有先例在前,后世大唐甚至整个华夏,都会引以为戒。 养虎为患之事,绝不能再发生 李方晨甚至想在高句丽事闭之后,推行知识产权。 大唐的专利,只有大唐能用,其他小国,敢偷既开战 两月之期,李孝恭领军到达平州。 此处守将早已不见踪影,最后一只飞鸽传回的消息中,高句丽人在辽城一带驻防。 看样子,那钱丰带兵出发了。 十一跟在李孝恭身边,学到了不少之前在殿下身边学不到的东西。 同样,因为十一的存在,李孝恭心中也有了一些底气。 要说火炮的用法,最有发言权的便是秦王殿下。 而秦王殿下的十一,耳语目染之际,自然也学到了不少真本事。 虽然这火炮一直都在军中操练,可很多用法并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下令全军扎营,放出三百探马监察四周。 帅帐升起,擂鼓召众将议事。 三日修整,三日之后出关伐高。 李孝恭还询问了十一的意思,问他有什么看法。 十一的表达十分简单,“殿下命我到大帅麾下,一切依照大帅的意思办” 第二日,探马回返,报他们发现了钱丰大军的消息。 数万人的军队,全部惨死 地雷 高句丽真的吧地雷给做了出来,就布置在辽城的必经之路上面。 钱丰等人着了道,随后被发现的高句丽人一顿炮火轰击。 李孝恭听后,扔下茶杯,对传令兵说道:“告诉众将,三日之后,有死无生” 说完,取出匕首,在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这是在立血誓,为他人复仇的意思。 十一也不客气,夺过匕首,给自己也来了一刀。 看上去很严重,实际上却并不影响行动,虽然这还有感染的风险。 可唐人血性,又岂会遇难而退 既然对方胆敢挑衅大唐天威,那边用鲜血去告诉他,去教育他 若干年后,大唐的边境,将成为所有野心者的坟墓。 敢带兵到此,有死无生 界线之地,国之威严,胆敢越过,株连九族 三万将士整装待发,一千门火炮在十一的建议下,加装了铁轮,推拉前行。 缓缓前行,过营州,到辽城。 夜中,李孝恭终于看到了探马口中的唐军“乱坟岗”。 有人想上去为他们收尸,十一急忙吼道:“不可轻举妄动” “大帅,高句丽人可不讲规矩,此处应该还有地雷。收尸固然重要,倘若惊雷,我们便彻底暴露,到那时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李孝恭冷声道:“此处不宜再次行军,必须绕行,你可有什么办法” 十一想了想,答道:“派人回平州,找商队” “你是说商队中有识路者” “回禀大帅,属下确实是这么想,找个熟悉这周围情况的人,总好过我们用将士们的身体开道” “准了,本帅立刻派人。” 秋收已过了两个多月,如今天气转凉,估摸着再有两日便会落雪。 李孝恭和十一却看不到长安的繁华,更享受不到他人丰收时的喜悦。 从长安出来这么长时间,他们一仗为打,甚至连高句丽人都没有看见。 可他们没有办法,只能耐心等待。 来回耗费了五日,军士奉命带回了一位行脚商人。 “姓甚名谁” “马家马六羊” “可知你到此,就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祖上蜀将马孟起,至今已有十几代。如今家中七子,不差我一人在身边尽孝” “办成了,封你百夫长,但前提是我们都有命能活下来” “明白,我这就带路” 李孝恭满意点头,这马六羊很聪明,有一股子狠劲。 交给十一,将他带离帅帐,有千人队相伴,助他一同找路。 十一笑道:“莫急,刚到军中,你先饮水吃口干粮。” “多谢这位” “叫我十一就好。” “当不得,多谢将军我不渴不饿,只要跟随大军绞杀高句丽狗贼” 十一眯眼,“有仇” 马六羊点头,“未过门的娘们,家在营州我二哥替我到营州提亲,如今也没了踪影。” 十一拍了拍马六羊,“或许你们很快就能见到。” “承您吉言,我们绕开一些,从那边行路。” “一切都听你的,只管带路就好。” 这队里有五处两人公乘一匹马的存在,并不是却马,而是一人控马,一人画图。 等到路线走完,舆图正好画完,五人一组相互比对,重新矫正。 最后呈现在李孝恭面前的舆图,是最完善也是最精细的 “将军,前面有一处河谷,这是几年前我跟商队走散后发现的,能容纳千人不在话下。” “引路,带我过去瞧瞧。” 有备无患,此处若是能用,兴许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惊喜。 第四百三十六章 奴城,怒啸! 出征至今已有三月,虽有军情送回大唐,可李方晨的心情一刻不曾放松。 高句丽如此动作,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按照那渊盖苏文的性格,倭国的事都被他玩出了花样,又怎么愿意独自面对大唐呢? 可李方晨又想不到,渊盖苏文还有什么办法。 大唐和高句丽交界处的几个国家,如今都被高句丽吞了。 渊盖苏文,还能找出什么援军吗? 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前线,李孝恭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 情报传回,相隔最少五日的功夫,根本不是李方晨可以掌控的范围。 此刻他真希望有两部手机,好让他随时与十一取得联系。 同样心急的还有李世民,三万大唐军,要真是没什么战果就损失了,他自己也受不了。 可目前的军情来看,两方还未交战。 新路大军难行,必须分成千人队缓缓通过。 整整耗费了七日,才让李孝恭等人绕道行至辽城背后。 可真正看见了之后,众人才发现,他们对于高句丽的认知,实在太浅薄了。 印入眼帘的,竟然是一座奴城,辽城变成了奴城! 城外密密麻麻的坑道,血腥和恶臭扑面而来,浮尸何止万余? 残羹断臂先不言,光是那残缺不全的身躯,还有明显是唐人打扮的行装,不难看出,这个唐民究竟受到了多么可怕的刑罚。 李孝恭哪里还管得了这城中究竟有多少敌军,因暴怒而涨红的脸,嘶吼咆哮! “全军,冲!” 十一驾马伴在李孝恭身边,手中长枪早已严阵以待。 三万大军刚到辽城,就开始了属于他们的第一场战争。 嘶吼声响起,城中守军立刻有了防备。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敌人会出现在自己身后,所以北城门并未安排多少火炮驻守。 正因为如此,才免去了一场对于李孝恭等人的灾难。 要知道本该是他们必经的南城门,已经架设了足有两千门火炮。 还有南城门外密密麻麻的地雷阵地,高句丽人完全在算计大唐,甚至已经谋划好了对待大唐的每一步。 战马冲锋,唐军火炮却一声未响。 这城中算上辽城和营州两地几十万百姓,那可都是唐人血脉! “杀!” 举起马槊,李孝恭近乎于沙哑的嘶吼。 万人冲锋,城中守军很快有了相应。 就见冲出一队人,手中拿着着火的瓦罐向他们丢了过来! 十一急忙喝道:“躲避开!” “砰!” 爆炸声响起,有数百人着道,被炸伤跌落马下。 “有死无生!” 李孝恭咆哮声响彻耳际,无数同袍嘶吼相伴,形如一群奔向猎物的猛兽。 高句丽守军眼见双方即将面临近身战,并不着急,反而让人快速运火药到北城门。 “为了伟大的高句丽王,为了伟大的高句丽!” 高句丽人战士奋不顾死,用身躯抵挡唐军的疯狂进攻。 十一眼尖,发现城中不对劲,急忙对李孝恭喊道:“大帅,尖兵突围,对方要炸城同归于尽!” 李孝恭怒骂,“这群恶犬,实在该死!” 手上动作不减,连杀两人后带着身后一队士卒猛烈冲击。 城中守军五千人,面对数倍于己的唐军,根本支撑不住。 城门早在他们来时就被炸掉了,只能靠自己人的身体去抵挡。 也正因为如此,才给了李孝恭便利,让他第一仗,就有了获胜的机会。 “杀!高句丽人,一个不留,男女不赦!” 若换做以往,李孝恭或许还会象征性的说上一句放过老弱病残,可面对唐人经受的苦难后,他怒了,他认为所有的高句丽人,都该死! 一队锋矢冲入城中,见高句丽士兵正在运送火药,李孝恭心中升起震震寒意,还真要同归于尽。 “速杀!” 千马起奔,见事情暴露,多余的火药一时半会无法送到。 那高句丽守将咬牙点燃了火药,因为他很清楚,他们这点人,根本不是大唐军队的敌手。 对方看到了奴城,那就已经注定了不死不休。 投降? 根本不可能有活下来的机会,还不如多带走几名唐军士兵。 “大帅,小心!” 五名亲卫扑了上来,随后是一声巨响。 李孝恭被震得双耳出血,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身上压着五个人,此时都已经没有了呼吸。 李孝恭急忙将他们推开,眼前的场景更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该死的高句丽疯子!本王与你们不死不休!” 尖刀队全军覆没,还牵连了几百位被他们威胁运送物资的大唐子民。 “大帅!” 十一率人将城外敌军厮杀殆尽,冲入城中,见李孝恭并无大碍,这才松下一口气。 李孝恭红了眼,心中怒意不断激发,半跪在那五具尸体面前。 “走好,兄弟们!过几日,本王就去找你们饮酒!” 他的命得救了,可他的亲卫,却寥寥无几。 战争刚刚结束,李孝恭却急忙安排起了驻防之事。 “迅速接管城池,收拢我军将士尸体!” “是!” 时间根本不允许他有任何缅怀的可能,如今辽城打响了第一炮,对方肯定很快会有察觉。 城中还有活人五万,都是唐人。 老人和青年占据了九成,女人和孩子几乎看不到身影。 经过调查才知,那些女人和六岁以下的孩子,全部被高句丽人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他们被困在了城中,每日除了干活,就是鞭打。 听得大唐军队到来,很多人因此落泪,甚至欢声鼓舞。 可是眼下的困境根本无法解决,军队修整,十一借此机会巡防整个辽城。 四处破壁,完全就是一座破城。 高句丽人留下了两千三百门火炮,还有不少火药。 除此之外,唯一能让人高兴的,莫过于粮草了。 这次绕道而行,军中粮草并不算多,能撑半个月。 可这城中却是给五万人准备了三月的粮草,看样子渊盖苏文很自信,认为大唐三个月内无法突破辽城。 命军士去解开那些被绳索捆绑,变成一条长龙的平民百姓,安排人施粥,很快就安抚了他们不安的情绪。 并且通过百姓口中,他们得知了更多与高句丽军队有关的事情。 辽城首先被破,紧随其后就是营州,高句丽打算一步一步蚕食大唐。 若不是前几日钱丰带兵出现,高句丽甚至还以为大唐对此事一无所知。 奴城的建立,是为了帮助他们更快建立起攻打大唐所需的炮弹和火药。 城中浓重的硫磺味久久无法淡去,人们说这些火药之物,全部都是那些高句丽人带来的。 大唐的子民,沦为阶下囚之后,整日做的事情,只能是听从那些高句丽人的安排。 不听话,期初靠杀,后来靠打。 各种恶劣的刑罚加身,整个辽城外面足有六万余人的尸首,都是为这些高句丽人。 甚至他们还将人扔到火药上,将其点燃,享受对方的嘶嚎惨叫。 把这中残酷的“玩乐”,当做了一种仪式,用以对他们伟大的高句丽王,表达自己的忠诚。 第四百三十七章 二十万大军攻唐 大军刚刚夺回辽城,城中百姓尚未得到真正的安全。 李孝恭派人重新筑城,以求在南城门树立起抵挡敌人前进的壁垒。 这时十一给他出了个主意,“大帅,何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地雷”李孝恭如何能想不明白,只可惜他手中地雷数量并不算多。 十一又道:“北城门外的地雷,都是高句丽指示百姓掩埋。他们记着位置,我们可以挖出来一部分。” “速速去办” 哪里会有什么不愿意,这可是大大的好事 同时还命人将此处军情送回长安。 三万人,刚刚夺回辽城,还不知要面对多少敌军,但一场大胜,对于此刻的长安来说,十分重要。 这次带来的千门火炮,算上城中缴获的两千多们,东南西三处城门各立了一千门。 北城门太过于特殊,若没引路人根本无法绕过密林到达。 之前走过的那一条小路,也被李孝恭派人驻守起来。 他们可以找到,不代表高句丽人就无法找得到,必要的警觉还是要有的 大胜,杀敌五千,救回百姓五万人。 同时,另一封信中,也有李孝恭对于奴城的介绍。 二十万边关百姓,惨死了六万多,奴城还剩五万多,余下八万,被高句丽带到了更远的地方。 消息刚传回大唐,李世民很高兴,因为李孝恭胜了。 可第二条战报放在眼前后,他心中满是愤怒。 “看看都给朕好好看看” 砸在大殿之中,众臣子熄声,不知为何明明是大胜,陛下因何如此暴怒。 长孙无垢走上前将那封书信抬起,看到一半时,双手竟有些颤抖。 一个个传阅下去,再没有获胜的喜悦。 从辽城传回消息,需要七天,就在李世民还为奴城之事大发雷霆之时,李孝恭这边又遇到了麻烦。 按照高句丽人往辽城运送火药的周期,每十天一次。 可辽城已经被大唐军队夺回,这也就导致对方察觉到奴城的变化。 首先第一点,便是城外的尸坑,消失不见,奴人尸首全部被人收拢了起来就地掩埋。 其次是城门,需知高句丽人可没有给别人修城门的习惯。 唐人夺回了辽城 这消息很快被传到高句丽与大唐交界不足千里的一处新城之中。 渊盖苏三子渊男产,正是此次进犯大唐的统兵之将。 得知奴城失守,渊男产立刻命令大军开拔。 本打算一点一点吞噬大唐,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手段”。 再藏着掖着,难免会让大唐觉得他们高句丽只会小偷小摸。 手中军队二十万,这其中奴兵高达十五万,都是原先新罗百济的普通百姓。 大军南下,目标直指奴城,夺回奴城,攻入大唐 耗费数日,终至辽城外三十里外。 命令全军立足,随后渊男产派出两万奴兵打头,试探城中情形。 城中李孝恭放下望远镜后,口中倒吸凉气。 一眼望不到边,绝不是七八万人,他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少说对方也有十五万人以上,单凭他手中三万人,硬拼绝对会是惨败。 “大帅,对方进攻了” 面对敌军分流,万人向前进发,李孝恭眼中尽是嗜血。 “不用开炮,有地雷在,他们过不来” 十一却急忙摇头,“大帅万万不可,属下觉得,应当炮击” “给本帅一个理由” “地雷耗尽了,对方便可肆无忌惮向前行进,如此杀招不应该早早放出。” “你的意思是不让他们靠近” “不错,属下觉得真用上地雷的那一天,或许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 地雷掩埋的并不算多,也就三千颗,还有还多留存在北城门外那一片土地上。 十一带人只挖出了一小部分,余下那些实在太过危险,因为担心不小心引爆其中一部分,而后导致连锁反应,只能就此作罢。 而李孝恭这边,安排城中百姓延小路转移,返回大唐。 留在城中,他不好保证百姓的安全。 五万多人,转移了十几天,还有数千人留存。 如今敌军出现,却是不好再离城而去,若是出了差错,让对方发现密路可绕过辽城,怕是会引起更大的威胁。 三万人守城,城外足有几十万人,要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面对残酷无情,形如疯犬的高句丽人,唐军将士心中的怒火十分需要一场厮杀来尽情发泄。 “大帅令,火炮准备” 千门炮正对敌方,为求安稳,李孝恭还从东西城门各拆下两百门火炮送到南门。 一共一千四百门,一轮炮击,足以造成数千人的损伤。 奴城之所以会有如此数量的火炮,是因为渊男产将此处当做了侵入大唐的跳板。 调集国内物资,不断送往奴城,也是把奴城打造成他们高句丽的战争中的补给点。 如今奴城被大唐夺回,意味着他损失巨大。 两万奴兵不断前行,很快就接近了火炮的射程。 大唐将士可没有节省弹药命令,趁着如今奴城中火药充足,自然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些高句丽人才行。 “炮火准备” “放” 声如雷霆,连绵不断。 两万高句丽奴兵,还未靠近城池,就被打的连连后撤。 十一面色严肃,很快看出了端疑,来到李孝恭身边张开欲言。 李孝恭放下望远镜,说出了十一的想法“辅兵” 也就是大唐中“奴兵”的意思,数万奴兵,高句丽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丢下一万多具尸首,黑烟寥寥升起,铺天盖地。 渊男产脸色十分难看,“看样子,唐军已经得到了我留在奴城的火炮” “三王子殿下,接下来我们还要派人进攻吗” “等到夜里再试试,奴兵死的太多了可不好,我还需要他们替我去进攻大唐” “是” 一次试探过后,战事陷入了沉寂的状态。 大唐军队紧锣密鼓,严阵以待,可对方却完全没有了进攻的意思。 “疲敌之策还是夜攻” 李孝恭冷静思考,没什么头绪,命将士们轮番休息,死死盯着对方,绝不允许有半点差错。 自己则召集众将议事,有意主动出击,打高句丽一个措手不及 第四百三十八章 五千悍卒不惧死 等到夜中,炮火声再次响起,又是两万奴兵冲锋在前。 很快就被火炮击退,对方再次没有了动作。 李孝恭知道对方这是在试探,可他想不通,对方到底作何打算 一直等了三天,通过望远镜,李孝恭终于看到敌军阵中新出现的一排排火炮。 命人依靠望远镜清点,足有四千门,甚至更多。 “这高句丽从何处找来如此数量的铁” 大唐全境加起来,火炮都不及万尊,可高句丽奴城中摆放着两千门,手中还有三千,看样子应该还有更多。 李孝恭的疑问,很快得到了回答。 十一苦笑道:“如果高句丽有铁矿呢” 李孝恭愣神片刻,随后急忙道:“派奇兵出城,如果真让他们摆好了架势,这城我们守不住” 李孝恭身下将领还真不少,要说知名者,便是郭师。 三代都是上柱国,大唐名门显赫之后。 “大帅,十一将军,末将愿趁着夜领军出城,待明日对方无备之时,听炮声而击之” 李孝恭随手从桌案上拿起令牌,“军令如山,汝敢赴死乎” 郭师答道:“身为大唐人,死为大唐魂,末将从不惧生死” “接” “谢大帅” “本帅只能给你五千人,而你要做的,必须毁掉对方火炮阵” “末将领命” 十一对郭师道:“多带着火药傍身,给兄弟们留下点念想,然后你们趁夜中出城吧。” 此去,必死无疑,五千对十数万人,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若不是担心人太少根本无法打破对方的人肉壁垒,李孝恭恐怕连五千人都不愿准备。 郭师领命退下,去取了火药分发给同行赴死的将士们。 引线就在腰间,火把不敢轻启。 “割发” 小刀拔出,割下一律,交给同袍。 希望他们可以将自己的遗物带回大唐,思念家中至亲,可惜国仇家恨在前,又岂能贪生怕死 唯有一战而已 一瞬间少了六分之一,这对于唐军来说,更是一种考验。 说实话,那十数万人压境,堆也能给他们堆死。 只不过对方将领并不会那么冲动而已,毕竟真要这么做,高句丽人能活下来的,未必会剩下多少。 火把燃起,郭师领军,趁夜色离开辽城,绕行至先前他们所在的小道,等待着第二日大战的来袭。 渊男产手中三千门火炮严阵以待,已经做好了攻破辽城的打算。 前前后后耗费了近一个月时间,父王恐怕要觉得他办事不利。 渊男产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小小辽城,影响到他谋夺王位的心思。 需知道,如今大唐和高句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而已。 高句丽既然可以拿下倭岛,证明对方海上部队绝不在少数,只是如今还未真正出手而已。 另一边,李世民也在做准备。 工部全员开动,造船造炮,数万名匠师夜以继日,难以停歇。 李世民在等,渊盖苏也在等,只是不同的是,渊盖苏在等机会。 前方战火不断升级,后方李世民已经准备了二十万兵马,全国调来的粮草,足够支撑这二十万人三年作战 只是,李世民并不知道,渊盖苏做得准备比他更多。 大唐是龙,高句丽最多算豺犬而已。咬下一块龙肉问题,可真想把大唐吃下,渊盖苏自知没有那个本事。 多日之后,一道最新的军情从前方传回。 李世民看后久久不语,“五千悍卒,就这么了没了” 说的是郭师他们 难道之前的计划失败了不成 其实也算不上失败,只能说成了一小部分而已。 自杀式的袭击,虽然使得高句丽军有些慌乱,可面对数倍之敌,每一步前进都有无数人陨落性命。 真正冲到火炮面前时,已经剩下了不到百人而已。 爆裂声响起,高句丽的火炮被炸毁了数百门。 可是还有两千多门在一旁待着,李孝恭和十一失算了。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如此难缠。 五千大唐军士,没有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最后死亡的关头,他们会选择扑向最近的敌人,引爆身上的火药。 那一幕幕,何尝不是大唐对于高句丽的态度 既敢战,不惧死 李孝恭更不知道,渊男产差点给他们炸死。 镇守火炮的任务不可能交给奴兵,自然是有本宫士卒看管。 这也是郭师带人突阵时,为何会每前进一步都会造成巨大伤亡的真正原因。 因为他们面对的,是高句丽精锐之军。 即便如此,高句丽也付出了万人殒命,数千人受伤的代价。 渊男产很倒霉,本来还待在营帐中,打算等到炮火间歇后,自己大摇大摆进入辽城。 可谁也想不到,那些唐军不知用什么什么手段,来到他们侧路,给了他一击响亮的耳光。 “混账命令所有奴兵,破城” 一个唐军士卒自爆在渊男产不远处,躲闪不及的渊男产因此受了些轻伤。 被唐军疯狂行为彻底激怒的他,直接下命,不顾任何结果的全面进攻。 李孝恭那边很快也有了反应,他的想法很简单,炮对炮,先打掉你的火炮再说 眨眼之际,双方变成了大决战。 谁都不会知道,下一刻,他们会又有怎样的变化。 “给本帅打打没了炮弹,还有我们手中兵刃大唐天威,不容轻犯” 火炮对轰,因为占据高处,所以李孝恭这边要比高句丽人多出个几十米的差距。 而就这几十米的位置,也让他们先手占了便宜,两轮打下来,少说搞掉百门火炮,和数千高句丽士卒。 可惜当高句丽火炮架设好的那一刻,一切优势付之东流。 城门只在朝夕之间,双方比肉搏战更可怕,完全变成了看谁先被轰死。 足足六个时辰,辽城南门彻底沦为平地,两万五千大唐军,还剩下不到两千人。 而高句丽那边,少说死掉了七、八万人。 之所以高句丽会高于唐军,主要原因是辽城中的火药储备远远高于对方。 面对已经彻底撕破脸皮的双方,南城门一破,李孝恭就让人把城中所有火炮拉到了南边,继续对轰。 随后高句丽军队重逢时,又碰到了十一提前准备好的地雷阵,又让不少人丢掉了性命。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将星陨落,帝皇亲征 李孝恭双眼通红,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因为这六个时辰,对于唐军来说,完全就是一种折磨。 十一肩部染了红,被爆炸后飞溅的石子所伤,余下唐军将士,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将领级别的,更是死了九成,都死在了指挥炮击的第一线。 面对还在不断涌上的高句丽军,所有人已经知道今日必死无疑,哪里还有什么可笑的同袍相惜、依依惜别。 多杀一些高句丽人,一个不亏,三个够本,若能杀几十个,真到了地下,也算对得起那帮先走一步的“老兄弟们” 真是打得日月轮转不休,从白日日落时分,打到暗无边际的夜幕降临,然后又到天色微微亮起。 要不是还有威胁就在眼前,或许他们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地上,毫无姿态可言的大睡一觉。 疲惫不断冲刷着他们的身体,时刻紧绷的神经已经促使所有人面临崩溃的边缘。 终于,对方退了 “大帅,敌军后撤了” 十一赶忙来报,刚说完后,李孝恭猛然喝道:“来人,将他给我拿下” “大帅,你这是要做什么” 十一急忙反抗,可身体有伤病在身,面对众人也是招架不得。 “绑了,准备一支百人队,将十一将军带离辽城” “大帅” “嘴也给本帅堵上” 这一次勉强算是挡下了,可下一次呢 唐军损失了两万多人,还有足足两千门火炮被炸得粉碎。 而高句丽,还有近十万大军在一旁虎视眈眈。 李孝恭十分清楚,下一次敌方攻城,就是他们的死期。 既然如此,还不如留存有生力量,待陛下再派大军到来后,有人能提供有效的帮助。 十一的本事他一直都看在眼中,不愧是秦王殿下身边亲信,若是放在十六卫中,绝不差与秦怀玉、柴哲威等人,甚至兵法和谋略方面要高过左骁卫将军刘仁轨。 身为主帅,李孝恭并不打算苟活,对他而言,战败既战死。 “放开我” “快把我放开” 十一最后还真被人堵上了嘴,一百五十名重伤军士与他一同,离开了残破的辽城。 趁着天色半明半暗,敌军未曾有任何察觉。 等到十一离开后,李孝恭命人将城中火药聚在一处,打算与敌军同归于尽 果不其然,稍作休息了三个时辰,敌军再次展开了进攻。 数以倍计的敌军冲向辽城,哪怕辽城中火药充足,依旧无法阻挡敌军前进的步伐。 李孝恭咬牙,命守军后撤,将敌军放入城中。 “将士们,本帅无能,无法带你们连战连捷,来生本帅当牛做马,报今日共存亡之大恩” “愿同大帅共赴黄泉” “大帅瞧好了,走之前,某可要多带几只高句丽犬,要不然下去了丢人” “说的是啊大帅放心,哪怕我们都死尽了,那高句丽恶犬,也不得好过” “” 活下来的人不多了,都是大唐铁血汉子,如今李孝恭与他们敞开心扉,并未见有人抱怨李孝恭带他们走向死路。 杀了那么多高句丽恶犬,哪怕就是死了,也值了 李孝恭朗声大笑,伴随着越来越多的高句丽士卒冲入城中,李孝恭坐在火药堆砌的小山上,神情满是阴冷。 “大唐英魂永驻” 伴随着一声高呼,以及若有若无的一声叹息,李孝恭点燃了身下的火药堆。 “陛下,老臣去了。” “轰” 声及万里,刚刚被送到一处山谷中的十一放声大哭,同行的残存将士们,一个个面色煞白,跪地泣声。 “大帅,一路走好” 这山谷,正是之前那名叫马六羊的汉子找来的藏兵之所,只可惜太小了些,千人便已经算是满员。 十一命人将信鸽取来,奋笔疾书,随后送上天空。 半月后,长安暮钟长鸣。 李世民下旨,册封追赠司空之位,更加封扬州大都督,以衣冠陪葬献陵,受高祖香火庇佑。 同时,李方晨再次被召入宫。 李世民打算御驾亲征,起兵二十万,十六卫抽调八万人,各道府补六万人,辅兵六万人。 李道宗、秦琼、程知节、尉迟敬德、张亮等老将同行。 李绩任副帅,还有年轻一代的苏定方、刘仁贵、秦怀玉同行。 长安留下了柴哲威还有几名老将,好让李承乾和李方晨兄弟有人可用。 夜中紫宸殿,李世民与李承乾谈到深夜之中,“若有战乱,可用李靖钰儿亦可挂帅,但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切不可重新聚兵” “是,儿臣明白了。” 帝皇着甲亲征,堪称世人瞩目。 此战若不胜,颜面尽失啊 谋臣方面,房玄龄、王珪、杜淹留京,长孙无忌、宇士及、崔仁师伴驾同行。 二十万之数,面对已经被李孝恭打成半残的高句丽军队,岂有不胜之理 最后一封来自辽城的书信,由十一代笔。 大唐河间郡王李孝恭,领军三万对敌二十万,坚守一月,杀敌十三万,最后焚城与敌同归于尽,高句丽残存军队,不足五万 还在学府里习书的李崇义,继任河间王位,匆匆拜别恩师,回府主持丧事。 大年夜当天,李世民率兵离京。 太子李承乾主政,秦王殿下李承钰重新出现在朝堂之上。 还有魏王李泰、吴王李恪、燕王李佑三人,四王坐镇,百官避让不敢放肆。 坐在临时准备的监朝之位上,李承乾表情十分凝重,“孤代父皇主政,有三件事不可不提一为粮,敢有拖延前方之事,压粮不发者,斩 二为钱,战事支出皆有国库,敢有借战事谋取私利,私增赋税者,斩 三为人,敢有借机蛊惑人心,妖言惑众之辈,斩” 太子上位三把火,烧起来那就是人命 大唐不同以往,如今李世民不在,而且还不知何时才能归凡,李承乾必须依靠自己,镇住着满朝武。 随后将目光放在李方晨身上,“二弟可有话说” 李方晨摇头,李承乾道:“父皇离开时曾言,你我兄弟共掌朝政” 百官无不惊异,一国岂能有两主 第四百四十章 局中局,四方起战 李方晨心中确实有顾虑,既然李承乾开口,他觉得应当提出来,便开口道:“征兵备战,高句丽只出现在辽城一带,其心耐人寻味,另有深意,臣弟以为当由卫国公挂帅,镇守河南道” “此事不急,先行调兵,令各道都督准备兵马,时刻听从朝廷调配” “是,臣等领旨” 朝会散去后,李承乾寻来李方晨问道:“你当真以为高句丽会袭河南道” 李方晨点头,脸色阴暗“之前我有猜测,可不敢确信。可等到父皇离京后,我才想明白,高句丽此番动作未尝没有调虎离山之意。倘若入河南道,而转河北道,夹击父皇所率之军” “来人,去取舆图来” 大事上李承乾也不敢有丝毫马虎,让人将舆图取来,直接摊开。 看向整个河南道,李承乾很是犹豫,“二弟,据你推断,那渊盖苏会从何处攻唐” “海州” “为何不是登州” “因为渊盖苏知道,登州距离他高句丽最近而大唐也知道,登州最适合渊盖苏上岸” “只希望你猜测是错的” 调兵仍在进行,可李承乾并未着急让李靖挂帅,他在等。 或者说,他和李方晨都在等,等海州的消息。 如果确定了高句丽再次起兵犯境,他才会让李靖带兵出征。 多日迫切等待,海州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反倒是李世民的大军,传回了第一封战报。 陛下至平州,见十一等残军,询问战事情况。 十一还活着,他之前就知道了,只是可惜了李孝恭,最后尸骨无存,与整座辽城一同埋葬。 更令人没想到的是,海州还没乱,突厥却先乱了。 东突厥道,曾经的延陀部,如今的大唐延陀城诚主拔灼,召集众多不甘心被大唐统治的突厥旧部,企图推翻大唐。 李承乾接到情报后,感觉头皮发麻。 “二弟,看样子卫国公得去突厥了” 将李方晨请到宫中,与他商量对策。 “太子哥,我去吧” “你别闹了。” “让我去,没有人比我更清楚突厥,也更知道如何降服这些人” 当初东西突厥,被李方晨打服,十余年未曾反叛。 如今这个契机,根本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肯定与高句丽脱不了干系。 “不行,我不能答应。不然莫说父皇,母后也饶不过我” 李靖走就走了,李方晨走 说什么也不可能 他都多少年没有接触过军队了 如今让李方晨带兵出征,那是害了他 明明已经无心国事,却还要因为大唐的兴衰费心费力。 李承乾不希望自己的兄弟,最后和李孝恭一样,落得一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太子哥,别闹了,就让我去,这样有卫国公在,如果渊盖苏统兵犯境,也好有人去镇压” “孤说不行,就是不行” 李承乾愤然离开,他比谁都清楚,如今的李方晨一心扑在农事上。 哪里还能和以往一样,上马杀敌 更何况,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时候 西突厥道大都督执失思力奉命统军镇压叛乱,可惜并未成功,反叛军总有五万左右。 执失思力手下两万兵马且战且退,根本不是对手。 而且拔灼手中也有火炮,并非唐产 “该死的高句丽” 李承乾接到消息后,怒拍龙案,愤怒无法言表。 紧随其后,海州传来了高句丽战船出现,海州失守的消息。 李方晨猜对了,此次进犯大唐的高句丽统帅,正是渊盖苏本人。 看样子,他要从河南道入大唐,转至河北道,与河北道中的渊男产前后夹击,将李世民彻底吃下。 两千艘战船,二十万高句丽兵 李承乾焦头烂额,好在之前就有计较,急忙命李靖挂帅,游击将军豆让仁业、左御卫大将军薛万彻、以及屈突通之子,蒋国公屈突寿三人为将 领军十五万,迎敌 这其中,五万人为屈突寿带来的洛阳军,还有五万人从十六卫中抽取,配上五万辅兵。 李承乾有预感,或许不久后,执失思力大败的消息就会传回,到那时二弟李承钰,必须要挂帅出征了。 如今长安守军,不到六万人,可以说是十几年来,最薄弱的时候。 坏消息是一条接着一条,吐谷浑慕容诺曷钵领人进攻大唐陇右道玉门关 一时间四面楚歌,不得不让人佩服渊盖苏的算计。 好在吐蕃并未一同作乱,不然李承乾还真扛不住。 迫于无奈,只好将李方晨重新找来商量对策。 至于李方晨亲自挂帅一事,李承乾咬死口,坚决不同意。 吐谷浑祸乱,两万贼军。 李承乾和李方晨商议过后决定,由段志玄、刘弘基两位半隐退的老将,带兵平乱。 长安兵一万,陇右道兵两万,合三万之数。 至于突厥,暂时还未有头绪。 待在宫中,李承乾醉饮,李方晨陪伴。 却听得旁边内侍传消息,皇后娘娘到了。 两人急忙起身见礼,长孙无垢见两人如此脸色,也只此时情势究竟有多严峻 “乾儿,本宫听说,钰儿要挂帅亲征平叛” 长孙无垢面前,李承乾并未撒谎,而是直言道:“确实如此,只不过儿臣考虑到二弟多年未曾插手军事,担心他因此丢掉性命” 长孙无垢点头,随后看向李方晨,“钰儿,突厥之乱,你能平否” 李方晨道:“两万人足以,儿臣只要三个月” 如今陛下身在外,长安主事的人,也只有李承乾和李方晨两人。 如果李方晨出征,所有担子都会压在李承乾身上。 除此之外,最让人心忧的,还是李方晨平叛过程中,会不会如李孝恭一样,身死道消。 哪怕长孙无垢也同样心忧,可事实却是,突厥之乱,远比吐谷浑严重。 身为一国之母,她又岂会将家事看的比国事还重 天子守国门诸王震四方 钰儿既然敢说,就一定可以做到 “乾儿,京中可还有能挂帅者” “回母后柴哲威可” 四处征战,更因为李世民带走了五成的精兵良将,此刻李承乾不得不承认,长安没有了帅才 “准了吧,只要钰儿你能保证平安归来” 患难见真情,真遇到麻烦,李方晨并未退缩,反而第一个站出来,就凭他这气度,这么多年的秦王没白当 长孙无垢远比李承乾更心疼李方晨,只不过大事小事还是要划分清楚。 “儿臣儿臣不愿” 李承乾反对长孙无垢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可能会同时激怒长孙无垢和李方晨两人 “给本宫的一个理由”看似面无表情,实则暗怒,长孙无垢想不明白李承乾为何会如此。 李承乾道:“母后,儿臣想挂帅亲征,二弟留京监国” “太子哥你疯了”李方晨很是吃惊。 第四百四十一章 秦王挂帅,太子送别 一时间,四方战乱不断,李承乾心中顾虑一日更胜一日。 隐隐中,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二弟挂帅,平乱突厥道之后,肯定会西下吐谷浑。 吐蕃还在一旁虎视眈眈,谁也无法保证,在大唐这个时间段上,吐蕃不会胡乱插手。 如果渊盖苏,也派人联系了吐蕃呢 吐谷浑叛乱,李承乾猜测与渊盖苏脱不得干系。 “太子哥,你不留在长安,为何要带兵亲征” 简直是开玩笑,李承乾话说完,长孙无垢都有些难以置信。 比起李方晨而言,李承乾可谓是真正的天命骄子。 没怎么吃过苦头,却是天下身份最高贵的人之一。 “母后,二弟,我身为一国太子,如今社稷安慰不定,又怎可一避了之” “乾儿,太子出征,置朝中百官于何地你明知你二弟善战却不让,难道你在担心你二弟立功不成” “儿臣绝无此意,儿臣只是担心二弟他” 长孙无垢可不希望,他们兄弟之间再生猫腻,太子此番行为太让人意外,难免有不好的猜测。 李方晨面露失望之色,与长孙无垢告罪一声,起身离开。 李承乾急忙道:“二弟,我绝非此意,我只是” 话到此有所停顿,李方晨也停下了脚步,直视他的目光,想要知道答案。 李承乾只好将心中忧虑说出,“二弟你才能百倍胜于我,如今为了学府更是劳心费力。我不愿让你领兵,只怕你有去无回。大唐需要你,你来监国,危险的事情,交给为兄来做” “太子哥”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我更知道,若非你,大唐又怎会有今日这般盛况” 长孙无垢实在看不下去,手心手肉都是背,她比李承乾更担心李方晨的安危。 出征并非小事,如果这一去,真的没能再回来。 她恐怕远比李承乾要伤心,谁让她做下了让李方晨领兵的决定。 “够了,钰儿出征,乾儿管控朝政” 最后,李承乾还是没能成功,长孙无垢钦定李方晨挂帅。 十六卫如今长安只剩五万人,用以拱卫京都。 李方晨此去,手中兵马肯定不多。 宫中消息传出,李恪、李佑、李泰同时寻到李方晨。 “二哥,我们同你一起走” 李方晨摇头道:“青雀和李恪,你们两个留下。” 李泰不满道:“二哥,别以为我不知道,太子哥阻拦你出征立功,你还要让我们帮他不成” 李方晨苦笑道:“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太子哥只是心忧我安危罢了。” “不管,反正我要跟着你” 李方晨又将目光放在李恪身上,李泰不答应,他只能看李恪。 相对而言,李恪要比李泰更容易妥协。 “二哥,我知道了。” 李方晨笑拍着李恪的肩膀,“辛苦了,等我们带回的好消息。” 许久未曾发言的李佑终于忍不住问道:“二哥,那我呢” “你当然是跟我一起出征,正发愁身边人手不够呢” “嘿嘿。” “好了,都散去吧,三日后秦王聚将鼓” 三日筹备期,十六卫挤出一万人,急行军赶至突厥道,与执失思力合兵。 如果执失思力的兵马还有剩余的话 河东道备兵两万,将会与李方晨同时到达突厥道境中。 统兵者,乃是河东道都督宇节。 长安再出兵,百官齐送,百姓眼中愁意不减。 多事之秋,没有人知道大唐会不会胜,如果败了,又会是一次渭水之盟还是因此国亡,重新变成战乱之所 李承乾领百官在城外十里相送,李方晨着银甲领军在前。 李方晨身边,有李泰、李佑两位皇子,还有秦王府旧将,三号、十六、二十一。 除此之外,还有学府中今年就要毕业的几个小家伙。 新任参军上官仪,新任军中校尉薛仁贵、王玄策,新任军中参事来济。 本来秦怀道也打算一起去,可念在如今秦家父子都已随军出征,李方晨不希望秦家连根都未曾留下。 柴令武暂代学府先生一职,继续教授学子农科要术。 有孔颖达、李纲等诸位大儒看着,倒也不必担心学府会出现什么问题。 要说最让李方晨揪心的,莫过于一女子。 王萱儿与皇后同行相送,盘夫人头饰,身穿红衣秀装。 以示贞节,今后将以秦王妃的身份自居。 若李方晨一去无回,她必生死相随。 长孙无垢跟李承乾一同出宫相送,看向李方晨时,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钰儿,千万记着,你是大唐秦王,此战不容有失” “是儿臣定不负母后厚望” 明明心忧李方晨安全,表面上却要装出强硬姿态。 她知道,因为这一句话,将会让李方晨以性命相搏。 可她更知道,此刻的大唐,需要速战速决,需要连战连胜。 尤其是突厥道,执失思力接连战败已经让大唐失去了对于突厥两道的管控之力,如果李方晨再败。 突厥将重新立国,重新成为大唐身边最大的“威胁” “二弟,保重” “太子哥,照顾好母后。” 兄弟两人并未因之前的事情心生间隙,李承乾一脸复杂。 他多希望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跟李方晨说:“战败也不惧,只要你人没事就好。” 可他不能,因为他是皇储,是太子 “诸君荣归” 起酒送,落酒行。 再回首,已是长安百里外。 李方晨一脸严峻之色,突厥道麻烦不小。 拔灼手中十万兵马,还配有火炮,必须提早做打算。 如今李世民在平州,已经与渊男产交手,二十万打五万,敌军连连败退。 可是也不知高句丽究竟藏兵几何,几日后,重聚兵十万之数,使其抗住了唐军二十万带来的压力。 李世民心忧国事,又岂会不知如今大唐四方来战。 之前离宫前跟李承乾做得准备,如今竟然全部用上了。 李靖、李方晨,两个李世民最信任的将帅,同样也是他最不想用的两个人。 李靖是因为功高,李方晨是因为担心。 “二哥,我让人逮了些野味儿,你可要尝尝” 李泰闯到李方晨军帐中,连着几日李方晨筹谋,李泰多有担心李方晨身体。 “不必了,你给佑儿送去些。” 李方晨又将目光放在军帐中寥寥无几的军中“大”将,“你们可有什么主意” 三号摇头,“大帅,我们兵马太少,打起来耗时太久,必须奇谋致胜” 十六道:“二十一已经派出了探马,过不了几日就有突厥消息传回。” 薛仁贵和王玄策并没有什么发言权,他们这些学府新丁,此次出来,完全是为了涨见识的。 第四百四十二章 秦王首战,飞天火雷 十一日,自长安出发,赶至云州。 换做以前,少不得翻山越岭。 可这些年大唐基建做得不错,道路大修,宽敞无比,更适合行军。 为李方晨省去了很多麻烦,这也让他心中的战意愈加强烈。 “大帅,宇节老将军到了。” 两军合兵,李方晨手下一万人变成三万。 “末将宇节,拜见大帅” “老将军免礼,快请坐。” “谢殿下”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可秦王大名,宇节如雷贯耳。 军帐中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免得因为争权夺利,而导致大军分崩离析。 “末将宇节,任凭大帅差遣” 李方晨笑道:“老将军赶路辛劳,暂且休息一日,待得明日天亮破晓,我们起兵入突厥” “是” 东突厥道之中,执失思力手持书信,脸上满是愁容。 “秦王殿下挂帅亲征,明日便可入突厥道,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副将阿史那杜尔问:“可是担心殿下说你办事不利” 执失思力摇头苦笑,“并非如此。” “那你为何如此” “你又不是不知,突厥为何会被大唐降服” “秦王殿下会大开杀戒以儆效尤” “只希望,拔灼手下那些部落,最后不会被秦王赶尽杀绝” 出征第二十日,唐军入突厥道。 第二十七日,与执失思力合兵,李方晨掌帅权,无人敢有反对。 第三十九日,入东突厥道,与拔灼叛军所在之地,不过百里。 “殿下,前方探马来报,前方五十里便是伊州城” 与东突厥道最为靠近的几处城池,拔灼十万大军分别镇守庭州、西洲和伊州。 而伊州城,守军最少,却最为难打。 据执失思力消息得知,这伊州城有兵将三万余人,依城而守,打起来十分不易。 “五百门火炮” 尤其是听到伊州城有五百门火炮后,李方晨神情凝重。 他手中算上执失思力的兵马,也不过六万,这要是强攻,最后能活下三万人实属不易。 “派人将四周地势舆图给我寻来” “是” 伊州身后十里,便是一处高山,以高打低,奈何火炮射程不足。 李方晨命人准备火药,随后又安排军中工匠制作布翼。 “大帅,您这是要飞天” 眼见如此稀奇之事,自有人好奇。 自古时起,还真没人能做到飞天之举。 李方晨答道:“滑翔罢了,算不得飞天。” 寻来千名士卒提前演练,此事他没办法亲力亲为,毕竟是一军统帅,不能出半点差错。 真到了试飞那一日,千人齐飞,场面很是壮观。 唯一可惜的是,他们确实可以依靠滑翔之能投下炸药,可损耗比李方晨实在无法接受。 千人跃下悬崖,真正活下来的,不过三百之数。 明明早有准备,却已经被心中恐惧所限,导致挑崖后没有勇气张开背后附着的布翼。 而且十里之地,飞到一半他们就降落了,更别提什么空中轰炸。 李方晨只好命工匠改进工艺,加强布翼的耐久性和继续让他们演练滑翔能力。 李泰跃跃欲试,李佑也是心急飞天,可惜被李方晨死死压着,根本不允许他们两人胡作非为。 拔灼那边也发现了异常,唐军入突厥道,久久未攻,也不知作何打算。 有心调兵去伊州,加强防守。 可又担心中唐军之计,这让拔灼夜不得眠很是暴躁。 秦王的名头,由不得他不害怕。 九千铁骑破王庭,封突厥,定唐道。可以说是草原上最让人敬仰,也是最让人畏惧的存在。 突厥如今的各部落,尊称大唐秦王殿下为“天刀”。 顾名思义,苍天举刀,生灵涂炭。 如今,这个恐吓了突厥十余年的男人,再次降临。 拔灼心中有数,胜了突厥就能重新立国,败了再无突厥各部落,只有大唐的“突厥两道” 可他想不到,几日后,伊州彻底失守,三万大军被李方晨一击攻破。 更令人惊心的事情发生,秦王令,活人坑,坑尽了幸存的叛军。 至于为何伊州被轻松攻破,还得从前几日开始说。 飞天小队不断进行补充,在有成功案例的情况下,李方晨轻松建起了一支飞行兵小队。 两千人,可真正参与此事的军士,早有五千之数。 五千培养出两千人,转化比实在让人感到害怕。 等同于还没开战,李方晨这边就损失了三千兵马。 “空军”成型,试飞三日,确定可以掌控风向,十里来回不在话下后。 李方晨让他们每个人都带上了十斤火药,高空落下后,火药罐碎裂,其中混杂着的白磷最先与氧气发生化学反应,引燃罐中火药。 炸裂声响起,陶罐碎片四处飞溅,杀伤力极为恐怖。 说来也是可笑,这拔灼安排的火炮,都安排在城门附近,正好让李方晨捡便宜。 飞天火雷小队,发起第一波进攻。 全部炸在了城门附近,虽然这简易火雷的威力毁不了火炮。 可火炮边上还有提前准备的火炮弹药,全被引燃,连环爆炸过后,城门上基本没有了活人。 这种近乎“天人”的交战方式,使得伊州城守军彻底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随后李方晨大军杀到时,轻松将四个城门拿下。 天刀威名,使得那些守军不敢多做抵抗。 根据上官仪的汇报,此战,杀敌一万千人,俘虏两万人。 城中突厥百姓,全部戒严,无辜离城者,杀无赦。 俘虏两万人,代表李方晨需要最少分化出五千人来看守,再加上伊州城中突厥百姓立场不明。 李方晨直接下令,准备活人坑,叛军一个不留。 至于传扬出去,名声如何 李方晨不在乎,他需要用最短的时间,来解决突厥道的战争。 一战缺失三万人,拔灼心中冰寒。 尤其是李方晨活坑埋人的举动一出,更是险些让他手下兵变。 好一个秦王,杀人诛心不为过也 再行分兵御守之策,反倒有些不太适宜。 拔灼重新聚兵于一处,共七万余人。 而李方晨这边,因为组建空军损耗了三千多人,如今已经不够六万之数。 第四百四十三章 拔灼谋划 明明拔灼占优,却被李方晨一战翻转。 忧心秦王大胜,拔灼命人做使,书信送给李方晨。 “尊敬的秦王殿下,草原的猛士,从不靠外物取胜。七日后,西洲城外,我率七万大军等候。刀兵相搏,若殿下取胜,拔灼必降之!” 激将法,又或许拔灼认定了李方晨会答应。 越快解决突厥道的问题,就可以越快让李方晨腾出手,前往吐谷浑。 李世民和李靖那边陷入了僵局,但情势并不算难。 渊男产手中兵卒虽多,可面对大唐皇帝麾下精锐,且战且退根本不是敌手。 而渊盖苏二十万大军被李靖所阻,硬生生给挡在了海州。 要说最麻烦的,还是吐谷浑。 唐军败了,段志玄身死,刘弘基重伤。 三万兵马被敌军偷袭,如今还剩一万不到,死守茂州。 战败的原因,是因为吐蕃插手。 吐谷浑两万贼军哪里会是大唐军队的敌手,可关键时刻,吐蕃出兵偷袭,这才使得唐军大败。 而偷袭完大唐军队的吐蕃,又趁乱一举攻下吐谷浑全境。 老将段志玄的离去,让长安的李承乾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突厥道得胜消息一经传回,李承乾立刻传扬出去。 免得大唐中有野心者,趁乱谋反。 长孙无垢更是喜极而泣,一战定胜,绝对可以算是现如今长安最好的消息。 故而李承乾与长孙无垢商讨后,颁下调令,着秦王迅速解决突厥道叛乱,驰援茂州。 而李方晨看到拔灼送来的书信后,极为纳闷,这是打算硬碰硬? 李方晨估算,对方应该火炮数量远远低于自己,再加上伊州之战,大唐得胜十分轻易,让拔灼慌了。 “十一你与薛仁贵,率兵一万绕后而行,火炮本帅全交给你!” “大帅,您的意思是?” “先下西州,再定叛逆,不允许放一人逃离!” 五万大军分出一万,然后四万人行至西洲所在之地。 拔灼大军就在西洲城外,数以千计的帐篷,还有那寥寥升起的炊烟。 看样子,对方早有准备。 李方晨并不奇怪,高句丽都出了火雷,难道就不会送些到突厥来? 或许,这正是拔灼敢与他拼死一战的真正原因呢? 十一带兵,转至敌军后方,绕行需有十日。 十日之内,绝不开战,十日之后,一战而胜之。 明面上,李方晨还准备了一封书信给拔灼。 至于拔灼究竟打着什么主意,他并不在乎,全军扎营的同时,继续操练手下空军。 接高山之利,滑翔之能,二十里内来回根本不成问题。 若是超过二十里,很难保证稳定性,甚至人员损耗极其严重。 好在西州与伊州、庭州三处,都建在了西突厥境内山脉脚下,间隔最多不过十五里。 拔灼那边,见到秦王应下自己的要求,心中大喜。 “既然如此,真不要怪我心狠了!” 拔灼叛军营寨前五百米处,埋下了数不尽的地雷,除此之外,还有叛军手中新做的陶片“手雷”。 借此神兵利器,拔灼很希望李方晨与他面对面来一场大战。 双方实力均等,可那又如何? 几日前,他联系了西突厥道的一位“大人物”。 葛逻禄部落的炽俟叶护,对方应约,在他与秦王大军交战之时,绕后而击之。 而葛逻禄部落出兵五万,实力略差于拔灼手下叛军。 眼看着战期将至,拔灼心中火热。 屠神之举就在今日,大唐天刀,必将陨落! 全军严阵以待,却不知西州城后方不足十里处,十六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火炮。 等到大战一起,西州城破不过刹那之间。 前方探马回报,西州城外并未看到伏兵,李方晨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这拔灼,真有勇气与唐军决一死战? 西州城附近不设埋伏,那也就说明拔灼心中很有信心。 “不应该啊!” “大帅,难道这其中有诈不成?”李泰好奇问道。 多日来,受军中影响,他和李佑成长十分迅速。 “难道你也认为那拔灼疯了,要与我等决一死战?” 李泰笑道:“狂妄自大的鼠辈,难道他还有帮手不成?” “帮手!” 李方晨眉头一挑,怪不得这几日总感觉心绪不宁。 听李泰这么一说,他才想起,他遗漏了什么。 之前注意力一直放在西州城中,又或是西州城四周。 若真有援兵相助,拔灼自然不可能会全军覆没。 李方晨猛然想到,渊盖苏所设的前后夹击之计。 谁又敢保证,拔灼不会来这么一套。 “派人去将这周围二十里范围,全部给本帅打探清楚!” “大帅?” “尤其是庭州通往西州之路,此事绝不容有失!” “是,末将这就去安排!” 弓月城,便是葛逻禄部落出兵之所,趁着拔灼叛乱之际。 葛逻禄部落的炽俟叶护乱起争权,夺下城中镇守,有意重回突厥部落的时期。 因为准备十分严密,并未使得消息外传,甚至对外,炽俟叶护都继续打着大唐御下的名头。 西突厥道已经失控,执失思力根本不是拔灼大军的敌手,哪里还有机会验明此事的真假。 如今受邀,出兵五万,欲同拔灼共谋。 “殿下,北边的探马并未返回。” “召集几名空兵,快速探查一番!” 这西突厥最不缺的就是高山,大唐最不缺的便是抱着必死勇气去拼杀的热血男儿。 为了稳定在两千人空军标准,李方晨手下大军,已经锐减了六千善战之士。 三比一才能练出的空军,实在让人心中惊惧。 架不住将士们心中火热,只要能胜,他们可以将生死抛之度外! “大帅!北边上山,情况有变!” “可有核查,多少敌军?” “密密麻麻,少说也得万人!” “将舆图取来!” “是!” 打开舆图,向北看去。 能出兵五万,绝不是平凡之辈。 西州往北乃是庭州,而途径庭州援兵西州,无外乎三地。 龟兹、弓月、碎叶三处。 碎叶城大多都是小部落,根本挤不出五万兵马,所以可以提前排除。 龟兹出兵? 龟兹乃是铁勒部所在之城,五万兵马倒也能拿出手,可拔灼就是在龟兹叛乱,拉起十万兵马。 龟兹城中,现如今未必还能有如此数量的兵马才对! 最后选项只剩下了一个,那就是弓月城! 算算日期,该是在他拿下伊州之后,拔灼就派人去与弓月城葛逻禄部落取得了联系。 “葛逻禄,好算计啊!” 第四百四十四章 可怜的炽俟叶护 “大帅,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在李泰看来,此战不宜再打,对方有伏兵,若继续打下去,军队必定损失惨重。 李方晨却道:“飞鸽,送去十一部所在,命他们强攻西州城!” “大帅,我们还是要打?” “打!但是目标要换一个,身后这只老鼠,不先给灭掉的话,本帅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十一那边只有一万人,若被拔灼七万大军包围,只怕难以逃出升天。” “命王玄策派人相助,拔灼肯定在城外留有地雷,军中火药绝不在少数,若是此计可成,对方必定损失惨重!” 王玄策被暂时任命为空军校尉,助李方晨管辖空军之事。 “是!” 伊州城消息未曾传回,拔灼并不知道李方晨究竟有什么手段。 眼看着李方晨大军转向,不由得心急道:“怎么回事?难道他们发现了什么?” 手下人报,炽俟叶护所率之军,就在此处十里不到。 拔灼犹豫想道:“难道唐军知难而退?” “不,不对!” 对方离开的方向,正好就是炽俟叶护设伏所在之地。 看样子,大唐天刀要是先打了炽俟叶护! “快!召集兵马,追击!” 如果炽俟叶护被唐军打退,他这边士气大减,哪里是对方的敌手。 对待天刀麾下军队,必倍而攻之,这是突厥所有部落的共识。 单对单,拔灼可没有任何信心。 就在这时,身旁无数人惊呼声响起。 顺着他们目光向天上望去,拔灼面露恐惧。 “不好!是唐军!” 神兵天降,带来无数雷火。 数以千计的火药罐子被不断投放下来,拔灼的大军瞬间乱做一团。 “保护好火药!快!” 拔灼急喝,却无人响应,所有人都在躲避着天空中唐军的进攻。 这种骇人听闻的手段,实在是前所未有,哪怕拔灼心中都有大恐惧。 紧随其后,炮声如雷。 当手下将领找到拔灼,汇报身后有唐军攻城时,拔灼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轰!” “哪里来的唐军?” 更加剧烈的一声巨响,紧随其后是一连串的火光炸裂。 辎重所在的火炮存放点,被唐军空中火雷给炸了。 拔灼气得面色发紫,喝声道:“速速回城!” 场面无比混乱,西州城西门处,千门火炮齐射。 随后十一拔刀向天,“大唐天威,战无不胜!杀!” 万军奔腾,扬刀西州。 拔灼提前把守军调出了城,只为引诱秦王上钩,却不想到最后却是自食恶果。 薛仁贵身下一匹白马,冲杀在前,手中一杆长枪,如灵蛇吐芯。 霎时间,战场彻底转变。 借火药之利,将西州城西城门彻底打成了废墟,十一领军迅速攻入城中。 拔灼领军归城,两军交战。 第二波空军炸弹来袭,突厥兵东躲西藏,城中房屋崩塌无数,场面很是凄惨。 十一面向敌军,对身后众大唐将士撕心裂肺吼道:“诛叛乱,慑恶贼!” “杀!” 唐军杀红了眼,而拔灼麾下,却被两次“空袭”吓得斗志全无。 如今西州城已经失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拔灼心急如焚,喝声道:“想被唐军活人坑杀吗?夺回西州城,不然我们必死无疑!” 十一立刻大声反驳道:“降者不杀,反抗者牵连全族!” 另一边,李方晨率军奔袭,火炮和火药都留给了王玄策和十六他们。 如今,手中四万大唐军,要跟那五万来援的突厥兵硬碰硬、掰腕子! 不求十一能大胜,只希望可以拖延住西州城中兵马,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先把“后患”解决。 炽俟叶护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等他回神时,自己已经与唐军面对面不足五里。 “尊敬的秦王殿下,我带兵来援,何意如此?” 颇有急智,对李方晨喊话,意中韵味无外乎他们是大唐的援军。 “跪地乞降,否则杀无赦!” 李方晨可不惯着他,全军奔袭,气势汹汹。 炽俟叶护听后面色阴沉,心中顾虑颇深。 赶忙命手下去打探西州城情报,同时自己也开始思考如何能拖住大唐天刀。 “全军听令,不降者杀!” 唐军与炽俟叶护手下突厥兵面对面,李方晨直接起战。 如今再说也是无用,还不是一拳头敲醒对方,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大唐!什么叫做大唐的天威! “秦王殿下,等” 拖不住,也打不过。 炽俟叶护手下兵马与大唐军士一触及溃,论本事,还不如拔灼手下步卒。 少了十年烧杀抢掠的磨砺,新一代草原的汉子们,哪里还懂得那些战场规则? 眼看情况更加紧急,炽俟叶护只能狠下心,咬牙认命。 “秦王殿下,我愿降,还请就此罢手!” 杀红了眼,莫说李方晨,李泰和李佑都是一人一把长刀冲锋在前。 以往总是听旁人提起,今日上了战场他们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热血沸腾。 面前的场景,可比之前远远看着要更“振奋”人心,血已热,刀先行。 李佑更是连斩六人,放声嘶嚎。 李方晨听到炽俟叶护的喊话,却对一旁三号等人喊道:“不跪地乞降者,杀无赦!” 杀人诛心,打狗必须一棒子打疼!咬人的狗,不驯服,迟早还得反! “秦王殿下,我炽俟叶护愿降!” 眼看着手下越死越多,炽俟叶护心中更急。 退? 如何退,想凭着马匹跑出唐军的进攻范围,谈何容易? 这么多年下来,突厥九成九的好马都被送去了大唐,剩下这些,又能有几匹宝马良驹? 眼前摆在炽俟叶护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与大唐天刀死战,二是立刻投降,免得最后身首异处。 惜命的炽俟叶护又怎会愿意成为他人刀下亡魂? 且不看那拔灼,明明请自己来援,却不见他有任何动作。 反倒是炽俟叶护成了李方晨下手的目标,心中怎会没有怨气。 看唐军战士依旧不曾收手,炽俟叶护再次喊了一声。 三次乞降,若对方不接,那只能死战了。 而就在炽俟叶护喊出第三次后,唐军攻势暂歇。 “炽俟叶护!给本王滚出来!” 李方晨阵前喝骂,炽俟叶护却不敢有任何怨言。 走出身,拜道:“罪臣炽俟叶护,拜见秦王殿下!” “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调转兵向,进攻西州!” 炽俟叶护哪里会答应,李方晨冷声道:“本王手下精锐已经破城,如今西州城千疮百孔,若你不听,本王不介意先灭了你,然后再去打西州!更别忘了,你刚才喊的可是来援本王,倘若你此番谋逆而来,莫怪本王长枪染血,诛你葛逻禄部全族上下!” 骑虎难下,炽俟叶护僵硬点头,不听令,死路一条啊! 第四百四十五章 平患突厥【为神罚天官盟主,加!】 余下四万的葛逻禄部突厥军队反水,成了唐军的走狗。 若拔灼知道,怕不得哭死在炽俟叶护面前。 可惜,被十一拖住了视线,根本不曾知道,几个呼吸之前,属于他的援军,已经彻底反水。 面对身后摩拳擦掌的大唐军队,炽俟叶护欲哭无泪。 他有意来摘桃子,结果却成了他人手中刀。 这找谁说理去? 被人胁迫着,快速向西州城行进。 他倒是想慢下来,可李方晨不允许。 一位唐将,如今就站在他身边,但凡有丝毫不满,那就得脑袋搬家。 至于炽俟叶护身边那些原先的将领,在李方晨接受投降的那一刻,就都去领了便当。 别怪李方晨心狠,逼不得已,只能强硬到底。 除了炽俟叶护外,其余可以统率突厥兵的那些突厥将,全部被杀,何尝不是李方晨给他的警告呢? 半个时辰,西州城战乱还未停歇。 而大唐的空军,已经进行了六次轰炸。 间隔时间基本都维持在半柱香左右,而这六次轰炸的间隙,拔灼才敢率兵与唐军一战。 其余时间,哪怕是他自己,也得躲在一处民居中,免得被“天降正义”给炸死。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那就是十一率兵作战。 有薛仁贵猛将在前,更有悍不畏死的唐军将士在后。 一万人还真就给七万突厥兵打成了僵持的状态,谁也无法奈何对方。 真刀真枪的拼杀,谁都不怕,可他们怕“天降正义”,被迫砸头而亡。 那死相,要多惨有多惨,好些个被白磷直接烧成焦尸的,看上去很是瞎人。 “可汗,出事了!” 外人来报,拔灼心中倍感不妙,跑到一处坍塌的城墙,看向城外。 唐军胁迫数以万计的突厥兵,向西州城进发。 “天要亡我!” 拔灼忍不住心中低沉,眼中更是死意沉沉。 “不行,我不能再留在这里,我必须跑出去!” 废话不多说,收拢起数千精锐,护在自己身边,也不管城中唐军和突厥兵的大战。 转向,绕东城门跑去,意图逃离战场。 没有了指挥的突厥人,慌乱无比,十一眼见机会大好,命人封闭四周城门。 “将军,东城门处有五千敌军外逃!” 十一听后,立刻判定,“该是敌将胆怯,薛仁贵!” 薛仁贵赶忙道:“末将在!” “送你一场大功,准你三千人,追击敌军!” “末将领命!” 如今城中只剩不到七千人,再分出三千,十一这边压力剧增。 可他不在乎,早有探马来报,殿下领兵马上就到,锁住四城门,关门打狗,好不痛快! 等到李方晨胁迫着炽俟叶护等人进入西州城,开始清缴城中叛逆后,薛仁贵一身“红”甲,兴高采烈,从远方归来。 “大帅,十一将军,末将不负厚望!” 李方晨得知事情经过后,笑着拍了拍薛仁贵的肩膀,“等到回京,本王为你请功!” 薛仁贵谦虚道:“此功当让与十一将军,若无” 还没说完,就看到十一冷冰冰盯着他,“我是殿下身边亲卫,要你这功劳做甚?” 薛仁贵暗骂自己糊涂,真要是给十一请功,最后怕是还得得罪对方。 需知如三号、十一等秦王府“老将”,早就熄去了升官发财的心思,守在殿下身边,才是他们最想做得事情。 有些事,强求不得。 李方晨也没多说什么,对他而言,若真想给十一请功,有的是办法。 就凭着十一现在的身份,去到军中,最少也得换一个十六卫将军,晋三等侯。 炽俟叶护的手下,全部用来和城中叛贼硬碰硬,唐军反倒成了一旁观战,喊加油的存在。 这也使得,敌我双方,打起来很是别扭。 “殿下,绕过这些人吧,首恶拔灼已死,何必再杀下去?” 炽俟叶护实在看不下去,这么多突厥男儿,难道最后都得惨死在此吗? 需知打到现在,城中最少还有四万拔灼麾下叛逆。 这要是都能归到他炽俟叶护名下,他绝对会成为整个西突厥道中说一不二的存在。 动了心思,就想着求李方晨饶过这些叛卒,随后传扬出去,他也好招揽不是? 可李方晨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意料,“本王做事,何时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炽俟叶护自不敢再提,只能眼瞅着城中拼死搏杀的突厥兵们。 进攻的是突厥兵,防御的是突厥兵。 炽俟叶护手下那些人,根本不敢有任何违背,唐军就在身后。 看着突厥人“自相残杀”,李佑很是开心,不断叫好。 李泰却是皱眉思考,此中含义。 与之相同的还有来济和上官仪,两人都在学府上课,自然没少听兵法之论。 殿下这招,看似蛮横不讲理,实际上却是在消耗炽俟叶护手中兵马。 为了避免,他们收兵,前脚离开西突厥,后脚又有人叛乱。 李方晨这次杀心很重,若不立重威,何以慑诸敌? 直至天色漆黑,李方晨命人住手,开始收降。 而拔灼麾下的叛军,不足两万,炽俟叶护麾下突厥兵,也就只有一万余人。 这一战的结局,实在让人想象不到。 炽俟叶护做梦都在后悔,干嘛要作死,大唐天刀,哪里是他和拔灼可以招惹的? 如今倒好,先不说自己能不能从中获利,只希望这次保下性命就算不错了。 一万突厥兵,若李方晨提起屠刀,他有反抗之力吗? “执失思力!” “末将在!” “炽俟叶护跟在你身边,本王给你一个月的时限,重新整顿突厥两道!至于这降兵两万人,本王会带走!” “是,末将遵命!” “拔灼所在铁勒部,杀五成,炽俟叶护所在葛逻禄部,杀两成。放心去做,出了问题,本王替你扛!” 突厥叛乱的余波,哪里是可以简单过去的? 作为两个西突厥最大的部落,这次要不狠狠放血,只怕迟早还有谋反之力! 对此,炽俟叶护连个屁都放不出来。 他算是认命了,看清大唐天刀的血刃之力后,他心中充满了畏惧和担忧。 两成部落人口,其实并不算难,挑些老家伙和女人出来足够了。 可他害怕,害怕李方晨与他秋后算账。 成王败寇,谁让李方晨比他们更强,也更狠呢! 第四百四十六章 吐谷浑灭国【为神罚天官盟主,加!】 突厥平患,手中兵马重新分离出两万交给执失思力。 有之前拔灼叛军麾下投降的两万多人加入进来,倒也不算军队力量锐减。 一共五万之数,兵发茂州,千里驰援。 长安城中,突厥大胜消息传回,李承乾在朝堂上放声大笑,心中顾虑尽去。 “孤之二弟,可比得上古之项羽,汉之卫青?” 百官无不笑脸恭维,此番大胜,大快人心,长安城的紧张气氛因此冲淡了不少。 听闻昨日夜间,皇后娘娘在宫中,醉酒庆贺。 更有无数唐家男儿,欲从军行,为国分忧。 可以算近日来,最让李承乾宽心的一件事。 因为李靖那边,久战不胜,渊盖苏从国内增兵五万,二十五对十五万,打起来捉襟见肘。 李靖损兵五万,退守徐州。 而李世民那里,也吃了败仗。 因为贪功冒进,不愿被自家儿子比下去的李世民,中了渊男产的疑兵之计,一战损兵三万。 为此,李世民吐血昏迷,隔日醒来满是悔意。 吐蕃插手大唐与吐谷浑之战,更趁机重创唐军,暗自吞下整个吐谷浑。 吐谷浑就此灭国,从今以后,吐谷浑之地,彻底归吐蕃所有。 只是不知吐蕃领兵之人是何用意,驻兵于茂州城外,并未着急进攻大唐。 自突厥行至茂州,少说也要半月之期。 可这半月,确已是将秦王平定突厥的消息传扬出去。 随后吐蕃立即选择了退兵,明显已经探知大唐秦王兵援茂州。 并且吐蕃派使者入京,告罪吐谷浑之事,并直言之前与唐军交战是个误会。 其中用意,有胁迫,也有交好。 之前大唐四方交战,吐蕃想坐收渔翁之利。 如今局势倾斜,他们更想捞些好处退去。 比起吐谷浑和高句丽,手段更高明,正好卡住了大唐的脖颈。 可惜,得知此事后,李方晨书信回京。 “太子亲启。吐蕃狡诈,只怕其谋划甚久,早有反唐之心。高句丽养虎在前,吐蕃不可不防。若信得过臣弟,愿为大唐再添两道之地!” 想要好处,你就敢杀我大唐一国公? 樊国公段志玄战死,夔国公刘弘基重伤至今未曾痊愈。 李承乾思虑许久后,回信道:“二弟,孤允你自行决断之权,但万不可以身犯险。吐蕃心怀叵测,确实需要敲打。可扩土之事必须重新商定才可,若能逼降吐蕃,二弟带兵速去河东道,援助卫国公!” 看到李承乾回信,李方晨心中有数。 本打算趁此机会,把吐蕃一口吞下,不过大唐如今情势危急,他不能为一己私心,置大唐安危不顾。 “通令全军,急行军,三日内必须赶至茂州!” 自离开突厥道已有十日,有李方晨打下的基础,执失思力做事很是轻松。 西突厥短期内根本无法再行叛乱之举,拔灼叛军损八万,余下两万被李方晨一网打尽。 而炽俟叶护手下只剩一万多人,如今归于执失思力麾下,哪还有什么小心思。 能保住性命就算不错了,整个铁勒部被执失思力砍杀了五成,威慑力实在太过恐怖。 要说执失思力也是突厥人,怎会如此心狠? 唉,怪就怪李世民笼络的手段太让人害怕了。 招为九江公主驸马,按辈分还是李方晨的姑父。 完全被唐化影响,虽然心中还有同情族人们,可他更希望今后突厥彻底变成大唐的领土。 享受惯长安的繁华,明悟了唐人的骄傲,他哪里还愿意继续去当舔毛饮血的突厥胡人? 茂州守军,日夜轮守,生怕翌日就接到吐蕃人攻城的消息。 可当突厥平患,吐蕃退兵的消息传出后,一个个终于卸下了许久未曾松懈的警惕心。 那一日,因劳心费力昏倒的大唐士卒,足有千人。 秦王终至,立刻拜访刘弘基。 老将面色煞白,身上伤势未见好转,依旧坚持要给李方晨行礼。 “夔国公这不是要折煞小王了吗?” 李方晨连道自己当不起,可刘弘基硬着性子,实在不好拒绝。 “殿下至,老臣终于可以放下担子安心养伤了。” “夔国公放心,樊国公之事,本王定会替他讨回一个公道。” “谢殿下!殿下千万小心!” 留刘弘基安心养病,李方晨重整兵马,茂州守军一个不动。 以两万七千人的突厥降卒为先锋,两万四千唐军殿后,起兵入吐蕃。 吐蕃大相禄东赞得知此事,立刻派人做使。 可来使还没见到李方晨,就被人给斩了去。 无奈之下,吐蕃军只好备战。 面对大唐秦王,心中略有惧意。 战名远扬,秦王天刀,可不是绣花枕头。 强盛的突厥,都被他压死,更何况吐蕃? 吐蕃此番进攻吐谷浑和大唐的主将,名唤农咐波。 乃是国中贵族,深受国主松赞干布的信任。 大相禄东赞作为副帅,与他同行。 两人在面对秦王的问题上,分歧很大。 依照禄东赞的意思,那就是避让,不可一战。 可农咐波偏偏要打上一场再说,未战先退,乃兵家大忌! 由此可见,大唐对于周围这些国家产生的影响,究竟有多重! 双方聚兵白兰羌之地,两阵对列。 “秦王殿下,我主松赞干布,让我替他向您问好!” 开战之前,自不可避免的会有这么一段双方的扯皮。 谁让吐蕃和大唐并不属于敌对关系,只是有些许仇怨罢了。 李方晨冷声道:“禄东赞,这不是本王第一次与你见面了吧?” 禄东赞点头笑道:“殿下还记着下臣,实在让下臣汗颜。” “吐蕃此举,可是在挑衅我大唐?” “不敢!” “趁火打劫,莫非吐蕃想成为下一个突厥?” 言辞凿凿,李方晨完全不打算给对方留退路。 凭着吐蕃如今的发展来看,砸锅卖铁能撑起二十万大军,可这二十万人,李方晨不曾有半分畏惧。 大唐和高句丽的胜负尚未确定,倘若最后真是大唐胜,那么吐蕃肯定承担不起得罪大唐的后果。 更何况吐蕃不可能聚兵镇守一处,境内城池实在不少,分兵势必为之。 到那时,也就成了李方晨随便选城而攻之,吐蕃兵疲于防守。 第四百四十七章 打吐蕃,大唐强军【为神罚天官盟主,加!】 “殿下此言差矣,我军之前有心援助大唐,奈何开战之前未曾分辨出唐军与吐谷浑的差别,这才导致误伤唐军,还请殿下慎言!” 面对李方晨恶意揣测,禄东赞总不能,真的不要脸的承认了吧? 咬牙说谎,还说的名正言顺,看样子脸面什么的,早就被他丢到了九霄云外。 李方晨听后冷笑道:“大唐樊国公段志玄,一朝二品功勋大员,因你吐蕃身死,其家中老幼无不以吐蕃为敌。樊国公生前有挚友多人,其中光是国公者就有五指之数。待得高句丽战事结束,最多三年大唐与吐蕃必有一战!” 禄东赞听后,浑身打了个冷战。 若按秦王之言,他们吐蕃还真走了一步臭棋。 “更何况,你吐蕃是何用意,还真当别人猜不出?依本王的打算,先灭你吐蕃,再灭高句丽!” “殿下严重了,吐蕃真无与大唐为敌的意思!” “闲话少说,如今两军阵前,你想劝本王,先胜过本王再说!” 吐蕃军八万,火炮千门。 而李方晨这边,火炮两千,军备五万人。 有近半降卒冲锋在前,根本不曾担心损耗的问题。 直接下令,命二十一和三号带人去布火炮,王玄策统领的空军见机行事。 十一跟在李方晨身边,老将宇节严阵以待,马槊立在一旁。 “大帅,下令吧!” “好!全军都有,前进千步!” 这一次,李方晨可不打算玩速攻,完全是要正面作战,碾压对方。 吐蕃借助于地势和高原反应,这才使得大唐一直以来将吐蕃视作诅咒之地。 而这些破解之法,早就被李方晨熟记在心中,吐蕃对他而言,也只是一片“牧场”而已。 两军缓缓靠近,对方主帅农咐波口中吐蕃语狂飙,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吐蕃将士们一个个眼中戾气溢出,看上去战意汹汹。 要不是为了让吐蕃心生畏惧,李方晨才不喜欢和对方硬碰硬的打法。 “战!” 秦王喝,万军响应。 随后千炮齐发,战争彻底被打响。 与吐蕃将火炮对准前方军阵有所不同,唐军的火炮,更喜欢打对方后路。 尤其是敌方火炮阵营,远程火力最先给打没了,接下来的一切会变得轻松不少。 吐蕃军可没有大唐军队使用火炮那么熟练,真打起来,反倒有些捉襟见肘。 农咐波也看出了情况不对,忙命人调整炮口,将目标转移到唐军后方的火炮阵上面。 可两相比较,差距十分明显。 为了覆盖式打击敌军,吐蕃军的火炮全部聚在一处,好方便指挥。 可唐军完全不同,一条长线,零零散散,打起来却甚是凶猛。 除此之外,双方前军即将交战,结果如何,尚且不得而知。 二十一守在火炮阵边上,放声嘶吼“打!给本将狠狠地打!” 借势而为,连着三轮炮击,吐蕃身后的火炮阵被打的七零八落,少说废掉了一半之数。 接下来,就是拼底蕴的时刻。 全部调转炮口,目标指向对方中军,全方位炮击,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一丁点活路。 而前军交锋,也是响雷声不断。 吐蕃并没有高句丽送给他的手雷技术,这冲在最前面的,大多是手持弯刀。 唐军将士可不同,每个人身上,都挂上那么三两个陶罐。 见面二话不说,先甩给你,炸你个天昏地暗。 面对全面“开花”的大唐军队,农咐波脸色沉重。 士气! 吐蕃军士气不断降低,面对唐军源源不断的杀招,他们抵挡起来十分艰难。 两万突厥降卒善马射之术,两旁骚扰,很让人头痛。 而唐军又用了一些他们不知晓的火雷之术,一时间使得吐蕃兵损失惨烈。 先锋将薛仁贵放声大笑,“与本将杀!” 战场中心地带早已是漆黑一片,烟雾缭绕,风都吹不散。 与唐军的“经验丰富”不同,吐蕃还真有些不太适应这种打法。 和平,不仅仅是带给大唐的,更带给了大唐周边这些国家。 吐蕃人甚至都忘记了,他们上一次作战,是在十几年前,被唐军吊打。 “退!全军后退!” 再打下去,必败无疑。为了减免损失,农咐波急忙下令,召回千军。 可“归途”更是艰辛无比,大唐炮火覆盖之下,根本没有落脚之地。 初略估算,这一战,少说有数以万计的吐蕃兵惨死,吐蕃备有的火炮,更是被一战毁去了七七八八。 不过失败可以为他们积累成功的经验,相信再开战,李方晨很难做到今日这般战果。 乘胜追击,痛打贼敌! 一但占了优势,李方晨又怎会愿意轻易放过对方。 全面冲击之下,吐蕃军且战且退,完全一副被打败的惨样。 农咐波更是脸色难看到了极致,多次将目光看向禄东赞。 禄东赞苦笑道:“那是大唐秦王,不是我可以轻易说服的存在,这一次我们败了!” 禄东赞比谁都清楚,这位秦王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性格。 杀伐果断不说,对于外族偏见颇深。 当初入京求婚,就是被秦王搅和,导致如今松赞干布心中仍有怨念。 “永无往前!” “所向睥睨!” “大唐天威!” “杀!” 唐军越战越强,吐蕃兵近乎放弃了抵挡。 看到此景,李方晨忙命人放出一道缺口。 李泰不明此意,开口问道:“大帅,为何要放出一道缺口?” 李方晨笑着为对方答疑,“敌军败志以明,如今我方痛打落水狗自然很是痛快。但切记,万事留一线,必须让那些吐蕃人看到那一线生机。” “大帅,你的意思是,怕对方拼死反击?” “不错!” 第一次对战,大败! 吐蕃兵损接近四万,大唐军队折损不过四千。 农咐波和禄东赞领军退回吐谷浑,并递上国书,表示再不会进入大唐境内。 李方晨看都没看,就扔进了火盆中。 “整军三日,我们去吃下吐谷浑!” 宇节问道:“大帅,吐谷浑如今在吐蕃口中,倘若我们吃下吐谷浑,岂不是彻底惹怒了对方?” 李方晨眯眼道:“怒?那也得看他们有没有那个胆子!” 第四百四十八章 再犯吐蕃,不降否【为神罚天官盟主,加!】 李方晨的狂妄并非无的放矢,与他而言,吐蕃和吐谷浑,绝不是大唐的敌手。 多年蛰伏,大唐的转变又岂是他国之人可以知晓? 高句丽强在以战养战,奴兵众多。 大唐的底蕴,强在基础。 如果硬拼基础,怕是这周围的所有国家加起来,都比不得大唐。 军中纪律严明,令行禁止,这只是第一点。 随后第二点,虽没有高句丽那般疯狂督造火炮和火雷的行为。 可十余年的积攒,哪里能一朝挥霍殆尽? 就凭吐蕃那点儿钢铁产量,又怎么可能与大唐相比。 李方晨手中两千门火炮,军中火药足有十万斤,这还不算源源不断的供给。 战时,国中军备供给,那才是最重要的一环! 修整三日,统军进入吐谷浑境内。 禄东赞讨好的书信,又一次被他扔到了火盆之中。 炮轰临月城,第一处吐谷浑城池,不过一日便被唐军攻破。 农咐波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 军中士气尚未恢复,如果强行出战,只怕还会再败。 禄东赞忙碌多日,仍不见那大唐秦王有和善之意,傻子也能猜出来,对方这是故意而为之。 农咐波当即决定,书信回吐蕃,请松赞干布派兵增援。 他手中不过八万人,如今还剩下四万,要真给唐军吃干抹尽,那对于吐蕃来说,绝对是一次可怕的打击。 说是伤筋动骨尚不为过,更何况他们本就没有做好与大唐撕破脸皮的准备。 “农帅,局浇河已被唐军拿下,对方最多七日,必会赶至昂城!” 吐谷浑太小了,其面积还不足大唐陇右道的二分之一。 李方晨打起来十分轻松,远比他去突厥平患,要轻松太多了。 因为吐谷浑刚被吐蕃拿下,各城都需分派人手进行镇守,这也导致了农咐波身下大部分兵马都被分派了出去。 如今麻烦大了,按照李方晨的速度来看,最多再过半月,整个吐谷浑将会被大唐彻底吞下。 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大唐吞下的土地,根本不可能重新拿回。 虎口拔牙,谈何容易? 更何况是一种被激怒的山林之王? 可是让他们就此退出吐谷浑,又心有不甘。 再怎么说,吐谷浑如今已归到吐蕃名下,被大唐攻下,这算怎么一回事? “不好了!农帅,大相,唐军分兵而行,柏海失守了!” “什么!” 农咐波与禄东赞查看地图,发现两路唐军,有意堵上他们的后路,将他们困死在吐谷浑境内。 “农帅,当机立断,我们退吧!” 禄东赞急忙劝道。 农咐波脸色三变后,妥协道:“大相安排就是,只希望能将族人们安全带回!” 禄东赞立即下令,吐蕃让出吐谷浑之地,算是给大唐一个“交代”! 对此,松赞干布也表达了自己的想法,重新修书送去大唐。 如今的大唐,还不到山穷水尽之时,他们吐蕃,招惹不起! 与其和大唐硬碰硬,还不如南下天竺,和那些未开化的野猴子动手! 反正都是扩土扬名,吐谷浑再好,也比不得大唐的威吓。 “什么?跑了?” 李方晨是万万没有想到,对方走的这么果断。 而且,国书送来,吐蕃让出吐谷浑全境,名义上吐谷浑彻底归大唐所有。 也就是说,吐蕃认怂了。 李方晨也就没有了再打下去的理由,只能列出一份功名录派人送回长安。 将吐谷浑之事,交给陇右道官员暂且负责管理。 只是,李方晨真的甘心吗? 吐蕃认怂了不假,可到目前为止,他们只是损失了一些兵马而已。 远不及大唐,一位国公再怎么说,也比得上七八个城池吧? “大帅,我们还要打下去?” “本帅问你,吐蕃降了吗?” “没可是吐谷浑不是?” “那是本王打下来的,和他吐蕃有什么瓜葛?” 一时间,旁人竟挑不出任何毛病。 唐军兵入吐蕃? 刚刚回撤的禄东赞被吓得一哆嗦,松赞干布一封亲手书信送到他面前,询问缘由。 言下之意,是怪罪他,为何不处理好这件事。 谈何容易? 吃不着吐谷浑,还惹了一身骚。 可以说,眼下整个吐蕃都处在一个极为尴尬的境地。 面对大唐秦王的来势汹汹,他们除了招架之外,别无他法。 农咐波剩下不到三万的人马,重新补足十万之数。 松赞干布下令,击退来敌,让大唐知道,他们吐蕃绝不是好惹的! 可接下来一段时间的战报,松赞干布也失去了方寸。 两万多人的突厥狼骑,李方晨又怎会把他们当做弃子来用? 借以往突厥南下犯唐的经验,李方晨指使这些突厥兵,在吐蕃境内四处流蹿,不攻城只掳人。 农咐波根本抓不住这些人,往往刚得知消息,赶去后只有一片狼藉。 遍地青稞被焚烧殆尽,部落村庄中的百姓更是不知所踪。 少数人抵抗后留下的尸首,使得农咐波恨不得与唐军同归于尽。 李方晨又命人,在兰羌之地,立下炮阵,着两万唐军镇守。 靠近者杀无赦! 只要是突厥兵打累了,回到兰羌,往后一缩,吐蕃根本找不到进攻的办法。 简单计算后,松赞干布得知,短短七日,吐蕃损失极大。 人口缺失足有十万,田地被烧更是不计其数。 最为可恨的便是那些属于大唐的突厥狼骑,狼骑过境,寸草不少。 牛羊太多带不走怎么办? 全杀了,烂在地里! 这个部落好多人怎么办? 男女全部掳走,老人不要,大唐需要一些奴人来干杂活! 焦头烂额,整日魂不守舍,好不容易与李方晨重新建立起联系。 禄东赞很想知道,这位秦王殿下这么做的真正原因。 可书信上只有三个字,“不降否?” 回传给松赞干布,惹得对方大怒,斥责李方晨不识抬举。 欲举兵十万罚之! 李方晨那边,却丝毫不慌,那些本该驻守在兰羌的唐军开动了。 且末城,位于吐蕃语吐谷浑交界处不远,属于一处大族之地。 其中有吐蕃香熊一部,名副其实的吐蕃贵族。 那一日,千炮齐鸣,整整三个时辰,直至整个且末城变做一片焦土,城中再无活人走动之迹象后,唐军才缓缓退去。 炮火屠城,秦王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松赞干布刚刚聚拢起来的大军瞬间分崩离析,谁都不希望这种惨剧发生第二次。 反正这位秦王殿下想要的,只是口头上的投降罢了。 再者言,松赞干布一人丢些颜面,总好过吐蕃再没几处城池吧? 面对李方晨这种无赖的手段,松赞干布自知理亏,只能认怂。 早知如此,大唐不去也罢! 第四百四十九章 再立大功,奔赴河南道 “秦王殿下亲启!” “下臣禄东赞,尊国主松赞干布之意,向大唐认降。望殿下高抬贵手,我吐蕃愿献出良驹千匹,牛羊两千只,珍宝三件。” 吐蕃不敢赌,如果李方晨不管不顾,真想着给吐蕃打下来怎么办? 最后下场肯定十分惨淡,即便能胜又如何? 得罪了大唐,他们还能有什么好日子? 别忘了,这些年,大唐一直都在压着吐蕃打。 就凭吐蕃这点家底,还真比不上敢和大唐掰腕子的高句丽。 李方晨见好就收,命大军退出吐蕃境内。 高句丽的乱子还尚未结束,吐蕃耗得起,他未必愿意一起耗下去。 两次大胜,秦王再立大功。 李承乾布满愁容的脸颊,再次露出笑容。 长安百姓心中,对于秦王殿下,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 “百战百胜!无可匹敌!” 吐蕃认降,秦王收拢麾下兵马,在茂州修整七日,重启征程。 自陇右道起,途径剑南、山南两道之地,横跨半个大唐,赶赴河南道徐州。 相隔万里之土,李世民一脸严峻之色。 手中紧捏着长安传来的军情,秦王李方晨攘外安内,再立大功。 时至今日,心中多有无奈。 以往总是想压着他,毕竟李方晨身份始终是个问题。 李世民甚至曾多次考虑,将太子之位赐予对方。 可奈何李方晨确实没有上位之心,只得草草了事。 身为人父,如何不愿为自家孩儿打算。 埋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李世民一直不敢吿与旁人。 想当初,汉王之乱,他早有情报在手。 之所以迟迟不动,也是想借机,清理一遍李方晨身边的“闲杂人等”。 大唐的秦王,怎可纳一突厥女为侧妃? 若此女真是身份高贵的突厥王女,倒还罢了。 可是那时,他们心中比谁都清楚,塔娜不过是突厥用来安抚大唐的棋子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让李世民心忧的十二地支。 这些人,本事太过惊人。 尤其是对方领头者,道门袁天罡。 当初那个因为一句话,影响了李方晨后来一生的罪魁祸首。 李世民难道真的愿意放过对方? 如今物是人非,不提也罢。 他心中明白,秦王,再也压不住了! 若他为贤,则大唐蒸蒸日上,若他为逆,则大唐亡国只在旦夕之间。 太子、魏王一干人,加起来,都未必是秦王的对手。 等到高句丽之战结束,回京之后。 李世民要做下决定,必须给个说法才行。 李方晨做得足够多了,李世民不可能再让他游离朝堂之外,他既是李氏子孙,就该有李氏子孙该有的模样。 封地突厥两道本就不少,足以披靡大半个大唐的疆域之土,除此之外,李世民打算再立一王! 坦白说,就是给李方晨双王双爵之位。 秦王位留给秦王府长子,新赐一字亲王位,留给李方晨自行决断。 若是今后李方晨子嗣中出了让他偏爱的存在,也好将另一王位传下。 另外,还有免死金书。 秦王一脉,作奸犯科是小过,谋逆叛国不重叛。 三代不绝,百年无忧! 太子掌三卿,定国事;秦王策六部,谏国论。 权利上,李方晨近乎与李承乾平起平坐,而实际上他还是会低太子一头。 除非哪一天,他想通了,要做太子! “陛下,探马来报,高句丽兵马正在撤离此处!” 大唐平定了边患,可以腾出手与高句丽好好较量一番,这对于渊盖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别看他在与大唐的交锋中占尽优势,可他比谁都清楚。 这是因为一连串的设计,使得大唐首尾不两顾,这才有可乘之机! 可李世民哪里会答应,直接下令,盯死这高句丽大军,一个都不打算放过! 二十万唐军与二十五万高句丽军队交战,已有半年之期。 胜负各半,谁都无法将对方完全吞下。 至今,已有近六万大唐亡魂升天,而高句丽也仅剩十三万人。 真正的高句丽主力,被李靖拖在海州无法赶来支援。 渊男产越打越是憋屈,高句丽国中负责大事,掌管政权的是他大哥渊男生。 几日前就送来了书信,国中火药储备枯竭。 父王那边暂且不提,渊男产这边,已经濒临火药耗尽的困扰。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很让渊氏兄弟头痛。 国内的奴兵,基本消耗的一干二净。 简单计算,这次国战,高句丽出兵足有五十万人,而这其中奴兵就有三十万人。 目前高句丽国中,百姓总共也才五百万人而已。 余下还有奴人百万,挖矿、种田、修城、铸铁 要怪只能怪,当初渊盖苏杀得太狠了。 开疆扩土之后,大开杀戒,只有少部分他国人留存性命,成为了高句丽的奴人。 女奴大多留着,只要是年轻好看,必会成为高句丽男人身边玩物,好快速扩充国力,增加人口。 至于外族掳来的那些孩子们,懂事的杀了,不懂事的整合起来,重新灌输思想。 最多几年时光,他们就会以高句丽人自居。 “快派人去请教父王,询问我等究竟该如何是好!” 面对困境,渊男产可不打算一个人强撑着,眼下最明智的办法,还是找渊盖苏讨要法子才对。 同样,身在海州的渊盖苏,也知道了大唐秦王来援的消息。 整个人暴怒,当天夜中,抓来百余名海州的唐人,施以酷刑发泄心中怨气。 “一群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对突厥、吐蕃、吐谷浑三地,被秦王领兵不过五万打的节节败退一事颇有怨言。 心中全是不甘,眼看僵局快要被自己打破,只要再撑两个月,阻挡自己的这一路唐军肯定败退。 到那时,他北上与三子渊男产合兵一处,吞下大唐皇帝御驾亲征之军。 随后大唐乱,高句丽趁势吞下一半大唐。 至于更多,他还不敢去想。 大唐太大了,大到如今已然扩土五倍的高句丽,依旧只能选择仰望。 “陛下,三王子书信!” “拿上来。” 信中渊男产如实讲述了自己此刻的困境,现在国中火药供不应求,眼看就会被唐军击溃。 渊盖苏沉默了几个呼吸后,对身旁高句丽众将喝道:“整军,五日之内,攻入大唐河北道!” “陛下?” “本王不甘心让之前种种努力付之东流!强唐又如何?命我军战船,南下骚扰大唐临海各道,拖延唐军。留十万人,半月之内,与本王破入大唐,擒杀唐将!” 第四百五十章 秦王至,战乱升级 四方作战告一段落,可高句丽也不知是不是疯了,派人驾船四处开炮。 沿海一带,如河北道、河南道、岭南道、江南道、淮南道,共计五道十六州二十多城,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 李承乾忧心忡忡,而京中房玄龄等老臣面露大喜之色。 “太子殿下!他渊盖苏,慌了!” 狗急跳墙,尚不为过! 想要拖延大唐援兵,好方便自己快速吃下李靖十万强军? 谈何容易,大唐之所以每每作战,兵力稀缺,主要原因就是各道府、各州府的守备之军。 若无这些守备军力的分散,单凭大唐现在,轻松拉拢起百万大军根本不在话下。 如今李方晨双十之龄,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过去了十二年! 而这十五年中,整个大唐的在籍人口,突破千万户。 就算一家三口来看,最少也得有三千万人之巨新生人口居多。 从人口来看,单方面碾压周围所有国家。甚至他们加在一起,都未必有大唐人更多。 “命各道府守将,千万保证百姓安危,驱高句丽于国门之外!” “是!” “秦王军,现在行至何处?” “启禀太子殿下,昨日书信中,秦王殿下大军已过襄州,再有五日,便可至徐州。” 从茂州出来,转八州二十城,才能到徐州。 李方晨全军急行十四日,才堪堪走到襄州,与李靖相距甚远。 而正是这一段时间,李靖压力倍增。 渊盖苏火力全开,火炮不熄,战争不止。 疯狂进攻徐州,有意冲破唐军的包围,好北上支援营州。 李靖耗费心力无数,各种兵法在心间浮动,想要寻找一个妥善之法,助他挡住渊盖苏的高句丽大军。 连战半年,期初从长安出来的十五万大军,损兵折将,如今只剩不到三万人。 而渊盖苏那边,二十万人,折损了十万,还有十万人有一战之力。 好在江南道和淮南道援兵先至,五万人给李靖及时回血。 要不然再打下去,免不了全军覆没的下场。 手下来报,最多七日,秦王率援兵赶至徐州。 李靖心中紧迫感稍有松懈,但也不敢有丝毫马虎。 高句丽攻势甚猛,怕是久攻不下,很快就会有大动作。 接下来的大战,才让他发愁。 这一战若能胜,高句丽退兵不成问题;若败,敌军长驱直入,河北道的陛下大军危矣。 趁着这几日,渊盖苏也在调兵遣将,派战船回国,接新兵入大唐。 重新选拔出八万人,虽都是农夫之类,战力不多。 但好在稍加训练,便能排上用场。 八万对十八万,两日后,位于徐州城展开一场惊天大战。 千疮百孔的徐州城被炮火彻底沦为平地,城中百姓所幸早就被转移到陈州和庐州等地。 唐军面对两倍之敌自杀式冲锋,久战之后,大败! 李靖完全没有抵挡之力,哪怕起初借火炮,他强压着渊盖苏手下十八万大军。 战况惨烈,所有人都无法预料。 这一战,高句丽损七万,唐军留下两万人都不到。 至此,李靖再无封锁之力,可渊盖苏却没有喜悦之情。 如今徐州再不是挡路前石,他转变想法,沿河道绕行过登州,至平州登陆。 而刚刚赶来得李方晨也接到了消息,渊盖苏驾船,赶赴平州。 消息快速传出,身在营州的李世民右眼皮狂跳不止。 “速速命人镇守平州,绝不能让渊盖苏轻易上岸!” 从平州上岸,等同于李世民要面对渊男产和渊盖苏的左右夹击。 唐军战船,真不是高句丽人的对手。 一路畅行,进可犯大唐青州、沧州等地,退可重归大海,渊盖苏恨不得趁此机会,虎吞整个大唐河北道。 李方晨率兵赶至徐州,与李靖碰面,看到卫国公李靖满头华发,忍不住心疼。 “卫国公放心,安心回京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本王来办!” 李靖低头苦笑道:“臣老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未能守下徐州,实在罪该万死!” “切不可妄自菲薄,倘若卫国公担心父皇怪罪,那就早些辞去官位,回学府教书,有本王替你向父皇辩解。此战非战之罪,人力难挡,卫国公坚守半年已属不易。” “谢殿下宽容,老臣不想回京,还请留在殿下身边,做一幕僚!” “当不得,卫国公想留,本王自然欢喜,只是幕僚之位难免有些贬低国公身份,倒不如任军中副帅一职?” “谢大帅!” “免礼,本帅令你手下之兵快速修整,七日内,我军赶至沧州!” “沧州?大帅为何不直接去平州?” 李方晨叹气道:“平州有重兵看守,父皇绝不允许渊盖苏轻易上岸,沧州才是第二战场!” “老臣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重整兵马,李方晨手中之军扩充至六万,而渊盖苏手中还有十一万大军。 这一切充满了变数,胜负之说,尚不可知。 在这之前,倒还算是有一条好消息传回了长安。 陛下亲率之军,大胜,斩敌五万! 渊男产与李世民的交锋从未停歇,之前吃过一次大亏,痛定思痛,李世民分兵三路而围。 更兼两日夜中袭营,使得渊男产疲于应付,后大战爆发。 一战而定,高句丽兵全面退出大唐境内,之前耀武扬威的二十五万大军,如今只剩下了十五万人。 而李世民手中唐军,还有十四万。 李世民有心继续追击,奈何军中连战多日,早已是疲倦不堪,急需修整。 顺河不过三日,渊盖苏攻平州的消息就此传出。 借船之力,火炮千米开外便能隔岸而击,打起来唐军很是吃亏。 唐军虽在岸边备有火炮还击,可船行与海上,实在不好掌控炮弹落点。 面对此刻局势,李世民只好放弃追击渊男产之军,回转退守平州。 孤注一掷,看样子高句丽此战要是不胜。 接下来二十年内,再无一战之力! 李世民面临困境,平州要守,渊男产那一路大军也要接着打。 可兵分两路又有可能导致实力折损过高,使得他没有必胜把握,实在让人头痛。 连着几日,渊盖苏也察觉到了问题所在。 照目前情况看,他只能远远从海上放炮,真正可以对唐军造成的伤害屈指可数。 几日下来,战船折损百艘,他们根本靠近不得平州。 重新拟定战法后,渊盖苏留五百战船继续装作攻打平州的样子。 自己则领一千三百战船行至沧州,打算先行上岸,再攻平州! 而在他们刚刚轰开沧州大门,所有兵力全部上岸之后 第四百五十一章 伏兵火雷,空军轰炸 “陛下,快看天空!” 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足有千计。 渊盖苏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急忙喝道:“取弓箭,快将他们射下来!” 哪里有说的那么容易,射箭到天上,先不说能不能射到,光是这种直上直下的剑雨,立刻会使得他手下大军产生人员大量伤亡! 李方晨手下的空军到了! 几日前,李方晨猜测到渊盖苏会在沧州上岸。 李靖心生一计,与李方晨商议后,决定命人飞鸽联系沧州城守。 打算设下一招绝户计! 首先,彻底沧州城平民,顺带引入一万农奴。 至于农奴来自何地? 简单!大唐可没有禁止奴隶买卖,河北道中农奴并不在少数。 将农奴打扮成唐人百姓的模样,让他们生活在沧州。 同时,沧州守军不能全部撤走,必须要留下一部分。 作为诱饵,不能让渊盖苏察觉出任何问题。 沧州将伍杰,当机立断,领三千将士留在城中。 渊盖苏破城之时,拼命抵挡,使得渊盖苏根本察觉不出。 这些唐军,完全就是飞蛾扑火,为后面的大战献出了自己的性命。 随后,城中安置了大批量火药,埋在地表。 接下来,用李方晨手中空军,在对方进城后,发起雷攻。 再派主力出兵追击,务必将渊盖苏擒下! 计成,眼见渊盖苏迈入提前准备好的陷阱,李方晨位于城外十里处,手持望远镜的他忍不住仰天长笑。 “全军,冲杀!” “吼!” 空军带来的威吓,让渊盖苏心中警钟长鸣,丝毫不显犹豫之色,忙命手下退出城。 可惜为时已晚,第一颗火药落地,整个沧州城就彻底变成了“雷鸣”之城。 城外尚未进城的突厥兵不在少数,听到城中炸响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 渊盖苏玄之又玄,躲过了两处近身所在的火药引爆。 身旁亲卫死的七七八八,一脸乌黑从城中逃出。 而城中还有突厥兵三万人,惨叫声此起彼伏,已经没了生存下来的机会。 “陛下!唐军来了!” 寻声向远处看去,万马奔腾,渊盖苏急忙挥手,“退!” 刚刚吃过大亏,他手下之军哪里会有什么士气。 渊盖苏自己都灰头土脸的模样,更别提旁人被吓得提心吊胆。 跑! 眼下除了跑,一个办法都没有! 李方晨早有准备,都是骑兵,策马奔十里,也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而渊盖苏的大军想要返回战船,最少也得耗费最少一个时辰才行。 这个时代,骑对步,那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尤其是对方还都穿着轻甲,一枪捅过去,穿死一人不成问题。 “锋!” “喝!” “突!” “吼!” 阵如锋矢,冲锋陷阵,打的高句丽军队四处逃窜。 而远远离开的空军们,并没有急于返回安全地带,而是跟着风力继续向岸边飞去。 岸边留有高句丽军万人,空军还有准备,又是一轮炮击。 随后快速降落,拔出宝刀拼杀,冲出一条血道。 王玄策为主,两千空军汇集一处,打的高句丽守军节节败退。 很快便四散逃回战船之上,王玄策却不着急追击这残存的敌军,对手下喝道:“遵殿下之令,速战速决!” 两千人刚才拼杀折损了五百有余,而高句丽守军却死去了大半,看样子真要是硬碰硬,高句丽还是差大唐太远了。 一千五百人分成几十支小队伍,驾驭小船向敌军战船划去。 时间战! 李方晨这一连串计划,可不仅仅想让渊盖苏吃炮灰那么简单。 上船,点火!船上大都备着火药,只要将其找出来,然后准备好引线,直接炸船! 卡着时间,王玄策心中急切,数千艘战船,按照殿下的意思,最少要炸掉一半才可以。 另一边,李方晨长枪在手,冲锋在前,身后无数唐军跟随,屠戮高句丽士卒。 “投降不杀!” 不管奏不奏效,先喊了再说。 全军齐喝,气势惊人。 渊盖苏逃窜在大军之中,有心号令全军停下脚步反抗,可军心以乱,无法再用。 如今高句丽的这些士卒,只想回到船上,在战船上,他们才更安全! 二十一眼尖,发现渊盖苏那方位情况不对,数千人簇拥着一人逃窜。 “殿下!那里有敌将!” 李方晨看过去,急忙喝道:“亲卫营听令,与本帅冲杀!” “杀!” 李泰与李佑位于中军处,杀得兴起,身上战甲早已变成了猩红之色,身下马匹喘着粗气,嘶吼声连绵不绝。 “殿下小心!” 一高句丽士卒眼看走不掉,心生狠计,用腰间长刀向李佑马腿砍了过去。 见李佑失去平衡就要坠马,身后一位李方晨安排的亲卫将他用力一托,拉到自己马上。 而那位亲卫,却因为失去平衡,堕马而亡。 李佑不敢停下,后方众马奔驰,坠马、无辜立马都有可能导致一连串的悲剧发生。 那士卒为他拼上了性命,自己能做的,只有多杀几名高句丽人,替他报仇! “老五,跟我冲!” 李泰身上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儒雅之气,完全变成一个军中汉子,戾气比李佑还高。 “四哥,候六因为我死了!” “回去我给他家送五百贯!” “四哥小心,那高句丽狗贼要跑!” “放心,他跑不了!” 偶然一次,与吐蕃兵作战时,李泰被炸膛的火炮误伤,左肩被削去一大块皮肉,人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养了一个月,才算勉强康复。如今新上战场,心中戾气正盛,急需发泄。 而李佑,则是在与人血战时,失神之际,被人把右手砍去了两根指头。如今手上还包裹着白布,虽然这白布已经给完全染成了红布。 李方晨挂帅,亲兵无数,再加上战场经验丰富,并未如他们二人那般“倒霉”。 “贼将何处逃!” 李方晨和二十一等人直奔渊盖苏所在,后者大急,忙命身旁一位亲信,领一部分人向另一边逃跑。 对方分兵,李方晨也派人分兵,二十一带一队人继续追杀。 李方晨则领人去追那分出去跑的家伙,毕竟他可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身份。 没见过渊盖苏,自然无法分辨出渊盖苏究竟是个什么模样。 李靖见过,可他和那些之前镇守徐州的战士们还在后方斩杀高句丽士兵,根本赶不过来。 “受死!” 轻易追上对方,全力绞杀,除了一个打扮“古怪”的家伙留下一条性命,其余人全部变成一具死尸。 而二十一那,却被人抢走了几匹快马。 “殿下,那才是渊盖苏!” 李靖从后方赶来,看到二十一那边情况,忍不住放声大喝。 渊盖苏刚刚动小心思,支开了一部分唐军,随后命亲卫拼命为他夺下几匹快马。 如今坐在马上,丝毫不曾有任何犹豫,拼命向远方逃离。 李方晨听到后,暗骂自己愚蠢,忙追赶渊盖苏所在。 可惜为时已晚,借助无数高句丽士卒抵挡,渊盖苏很快驾马逃之夭夭。 得知真相的李方晨,只能苦笑时运不济。 第四百五十二章 战船之殇 “马上!马上本王就可以回到战船上!” 策马急奔,渊盖苏心情很是迫切,他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己方的战船上。 吃了大亏的渊盖苏,更恨不得让人炮轰这些“该死”的唐军!一个都不放过! 眼看自己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近,渊盖苏心头突然涌上一丝不妙之意。 明明沧州已经战乱声起,可海边留存的守军却不见任何响应。 等到他真跑到海岸时,才发现一切都出乎了他的预料。 空气中弥漫着火药的“芳香”,渊盖苏瞳孔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之色。 难道他的守军,已经被人吃下了? 向海上望去,本该驻留在海中的战船,近半都飘散出了黑烟。 “这这怎么可能” 实在是难以置信,渊盖苏万万没有想到,他不过先从登州转战平州而已,却一步步落入了对方的算计之中。 最少有半数战船被毁,唐人下手实在太狠! 渊盖苏与其余人在岸上找到几艘小船,快速向幸存下来的战船靠拢。 上船的第一瞬间,渊盖苏命人将炮口对向海岸。 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畏惧了。 李方晨这一连套的杀招,真的把他吓坏了。 战船这边,有七艘莫名调转了方向,向远海行进。 渊盖苏见状后大惊道:“快将那些船击沉!” 为时已晚,渊盖苏察觉不对的时候,这七艘战船已经航行出去足有两千米。 这个范围内,火炮的精准打击程度降低的可不是一点半点。 在这之后,高句丽大军陆陆续续都逃到了海岸边上。 渊盖苏忙命令一部分战船下放小船渡人,另一部分则将炮口紧紧盯着后方的唐军。 李方晨领军赶至并未冲动上前,反而相隔甚远。 “去把火炮拉来,咱们再打他一波落水狗!” “是!” 三号等人很是兴奋,李靖和宇节两位老将脸色猩红。 杀得太过瘾了,只知道逃,基本没什么反抗的高句丽兵,在追击战中最少被李方晨吃掉两万人。 再算上城中被火药埋葬的三万,一战完胜,渊盖苏损失五万人。 更重要的是,近四百艘战船的损失,那才更让人心痛。 唐军停下脚步,也给了渊盖苏更多时间,将岸上的兵马引渡到大船上。 可他没想到,一环套一环,唐军还有准备。 唐军后方,推出五百门火炮,面对岸边的高句丽兵,再次发起了进攻。 隔岸观火,不外乎如此。 李方晨让人给他搭了个简单的棚子,与李靖、宇节两位老将坐在棚中,杯酒相交。 刚刚厮杀结束,配上一口烈酒,几人忍不住放声大笑。 李泰和李佑从后方赶来后,见此情景,笑声根本抑制不住。 “二哥,给我喝点!” 根本不客气,上前夺过李方晨手中酒壶就往肚里灌。 酣畅淋漓的一场大战,从渊盖苏意图攻陷沧州开始,就被李方晨一步一步算计进了黑暗深渊。 整整炮轰了半个时辰,海平线彻底变成一片乌黑之所,战船上的渊盖苏破口大骂。 他实在想象不到,自己会有今日这般落魄的下场。 本来十万大军意气风发的渊盖苏,此刻格外的落魄。 七百艘船,幸存士卒不过五万人,都是被李方晨这一套操作给玩死的。 李方晨这边,空军损失千人,留存不过九百。 大军在追击过程中损失八千人,也就是说他手头还剩下三万多人。 看样子,拉近了双方的差距。 “修整!修整七日,我要他秦王小儿的脑袋!” 这一战,渊盖苏不仅是面上无光那么简单,甚至可以说,李方晨踩着他的脸,给他一顿招呼! 如此大辱,惊天之仇,渊盖苏恨不得食其肉、啐其骨! 然后,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凭着战船之利,渊盖苏快速命令手下修整,同时修书回高句丽。 让其长子渊男生增兵来援,他哪怕打不下大唐,也要把李方晨给干掉。 对他而言,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刻骨铭心!太让他难以忘怀了! 高句丽国中再派来援军,少说也得半月。 就在这一段时间,渊盖苏和李方晨,基本属于隔岸对骂的状态。 渊盖苏不敢轻易上岸,怕着了李方晨的道。 同样,李方晨又不愿造船下海,与渊盖苏硬碰硬。 有一说一,海战大唐真不是高句丽的对手。 这几年,高句丽的造船和海战实力飙升,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靠着他们以战养战。 数不尽的劳奴,使得高句丽各项基础产业急速发展。 缺点也同样巨大,因为劳奴消耗太过严重,渊盖苏打下的四个国家,都不算什么大国。 很快就会消耗一空,到那时发展速度会被限制,所以为了维持住现阶段不断变强的高句丽,渊盖苏只能不断去扩张,去进攻其他国家。 吞占越来越多的土地,掳获越来越多的劳奴。 高句丽会不断变强,什么大唐,也只能仰望高句丽的存在。 渊盖苏为何会发起对大唐之战,就是因为国内劳奴紧缺,他急需更多的人口,来帮助高句丽进行新一轮的转变。 可惜,他已经踩在了悬崖的边缘,失败距他,只有一步之遥。 “大帅,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取得了一场完胜之后,李泰等人一个比一个兴奋,恨不得下一次就把渊盖苏给灭掉。 李方晨靠在一处座椅上,神情很是慵懒。 “怎么做?等!” “等?等什么?” “等他渊盖苏狗急跳墙!” 吃了这么大的亏,李方晨相信渊盖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从高句丽调兵,这是必须的,除此之外,李方晨打算等营州的战报。 渊盖苏被自己拖住,他有预感,李世民那边很快就会取得一场大胜。 而李世民此刻,刚刚得知李方晨设计吞下渊盖苏六万大军的消息。 忍不住放声大笑,好不痛快。 之前还在为渊盖苏兵发平州而感到头痛,如今他却有些怜悯渊盖苏。 秦琼等老将笑道:“陛下,秦王殿下再立大功啊!” “不愧是朕的麒麟子,有朕当年的风范!” 毕竟李方晨是他儿子,他儿子立下大功,他这当老子的,自然也会荣辱与共! 第四百五十三章 营州战报 沧州大败,李世民获胜的心思迫切了不少。 再怎样,也不能被李方晨给比下去。 于是,他开始频繁调动大军,想要跟渊男产拼一拼手段。 渊男产那边是真的难产了,打不过,还不得不打。 明明之前是他负责牵制唐军,好让他父王渊盖苏绕后而击之。 如今可好,父王那边一场大败,搞得他也很被动。 不得不打,倘若李世民回防,最危险的人,会从李世民变成渊盖苏。 这一战,彻底扭转了战局。 长安的李承乾更是命人将此事记入史册,足以名垂千古的一场大战。 秦王钰,太子之下第一王! 与之不同,半个月的功夫,李方晨等人过得很折磨。 那渊盖苏就留在船上,不攻也不退,李方晨还必须得派人看着,若不然出现了意外,他可承担不下。 也不知对方究竟是何打算,半个月纹丝未动。 李靖思索许久,紧张道:“殿下,渊盖苏只怕野心不小,此次援兵之数,耐人寻味啊!” 渊盖苏在调兵,同样,李方晨也在调兵。 就凭他手下这点人,是真的不够用了。 如果渊盖苏重聚十万之数进攻,李方晨根本无法抵挡。 应对数倍之敌,而狂妄自大,这可是兵法中的大忌。 更何况手下士卒,可不是他当初的白狼军,实际战力差了不止一筹。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只能写书信回长安,请太子哥派人来援。 江南道、淮南道、各派来两万人,再多?没了 全国各地都在征兵,可农夫和战士,始终是两个概念。 不经过任何训练,就把他们派上战场,李承乾做不到,李方晨也做不到。 这可不是生死存亡之际,没有必要给自己留下坏名声。 “殿下!营州战报!” 二十一兴奋地跑入帐中,对众人大喝道:“陛下与营州大捷,斩敌八人,诛高句丽王渊盖苏第三子渊男产!俘虏三万人!” 果然,李方晨猜对了,迫于压力急切取得一场大胜的李世民,真的成功了! 李方晨放声大笑,“好!太好了!” 如此一来,沧州危急也可接触,除非渊盖苏打算同归于尽,否则他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大唐撤军,退回他的高句丽之中! “老三!去看看渊盖苏他退了没有!” “是!大帅!” 三号赶忙领命和海岸处查看情况,可兴高采烈走出去的他,没多久阴沉着脸就回来了。 “大帅,渊盖苏没有退!甚至对方的战船在频频调动!” “什么!” 李靖和宇节同时露出了惊异之色,很明显对方这是要做最后一博啊! 难道他就不怕陛下解决完渊男产,回过身来打他吗? 等等,陛下要行军至沧州,最少需要七日,而在七日之内,谁又敢保证渊盖苏不会动武? 李方晨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忙吩咐兵将,做好应对来敌的准备。 而与此同时的营州城中,李世民大肆庆功。 之前在辽城之外,与渊男产多次交战,对于高句丽大军的实力早已摸透。 后来几次摩擦,渊男产因为节省弹药,并未放出火炮。 这使得李方晨手下武推断出,渊男产只怕火药即将消耗殆尽。 李世民当即做下一个决定,打!必须要打! 趁此机会,好好教训对方,最好是一战而胜! 兵分四路,绕道而行,呈包围之势。 渊男产有苦难言,大后方已经切断了对他的火药供应。 渊盖苏因怒李方晨算计他,调用全国力量,打算给李方晨一次终生难忘的教训。 而这也就导致,渊男产这边,成了“牺牲者”。 唐军频频作战,靠着后勤充足,已经让渊男产疲于应付。 等到他察觉不对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李世民玩了一出儿四面楚歌,可怜的渊男产,最后死在了唐军的炮火之下。 正因如此,高句丽大军彻底陷入一片混乱,李世民趁势灭掉了这一支折磨了他半年的高句丽军队。 渊盖苏接到消息后,并未多言。 他把渊男产的死,也归结到了李方晨头上。 哪怕高句丽已经输了,他也要让大唐知道,高句丽不是好惹的! 秦王李承钰,为你的莽撞,付出生命的代价吧! 李世民想不到,李方晨更想不到,渊盖苏准备了十万援军,再加上他现有的四万兵马,掏空全国之力,打算与李方晨决一死战。 见情势不对的李方晨再行调兵之策,为时已晚。 众人都以为,营州大捷之后,渊盖苏唯一的退路,便是撤回高句丽。 可谁都没有想到,渊盖苏的疯狂,会让他们无法招架。 营州大捷的第七日,渊盖苏十四万大军登陆作战。 李方晨手下算上新到的援兵,也不过八万之数。 火炮两千门,尽乎打绝了弹药,已经无法抵挡高句丽大军的自杀式冲击。 近身肉搏战,渊盖苏手下大军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架势。 唐军损失惨重,一日三万人殒命。 李泰重伤、李佑昏迷、三号被砍掉一只手臂、二十一被火炮炸断了一只脚。 两位老将,李靖和宇节,身上伤口密密麻麻,血水止不住的往外流。 作为主帅的李方晨,也不没到讨好,一颗火药在他身后不远处爆炸,飞溅的陶片正好命中他内腹。 硬生生扛到战争结束,李方晨彻底不省人事。 战况之惨烈,让急行军想敢去支援的李世民差点昏厥过去。 秦王未死,或许对他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长安城中,长孙无垢封锁宫门,一个人在丽政殿中哭泣。 朝堂之上,李承乾怒摔奏折,和吴王恪一同发泄心中的怒火。 作为元凶的渊盖苏,并不知情,已经开始筹谋第二次进攻。 又是死气沉沉的三日,高句丽大军第二次抢滩登陆,作为军中唯一庆幸的十一,临危受命,领军死守。 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 为了保险起见,十一命人将李方晨、李泰、李佑三位皇子,两位老将、已经他性命相拖得二十一和三号送出沧州城。 自己领剩余唐军,与高句丽贼军拼死一战! 第四百五十四章 秦王生死两茫茫 “再快些!命令全军,不得休息!” 沧州军情紧急,已不知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高度。 李世民心中急火,恨不得立刻出现在沧州城附近。 连着十一日,从营州赶至沧州,中途少有休息。 真等他到达沧州之后,却被眼前的情景惊着了。 “这这还是沧州城吗?” 一整片废墟,还有那数不尽的断指残骸。 渊盖苏?钰儿? 战果究竟如何? “陛下!当务之急,该先派人入城找到秦王殿下才对!” “无忌言之有理,快传下朕的命令!” “是!” 李世民慌了神,眼前的场景太过于吓人,冥冥之中,他有种不好的感觉。 钰儿,不会真的死在了这里吧? “叔宝,领兵沿路查看,若钰儿真出了差错,朕要让渊盖苏偿命!” “是,臣这就去!” 渊盖苏早就闻风而逃了,打不下沧州,近乎成为了他的一块心病,他永远也想不到。 他最后一次失败,并非败在秦王手中,而是秦王手下的将军十一手中! 领兵四万,死守城池,双方弹尽粮绝,完全变成了近身肉搏战。 连续两战,唐军元气大伤,渊盖苏手下的高句丽大军又何尝不是? 最后关头,仅剩的三万人,让他熄灭了心头的怒火。 再打下去,他也要折在大唐,那高句丽与亡国有何不同? 他必须要回去,因为他担心,大唐会起兵进犯高句丽。 实际上他想的不错,不管李方晨有没有死在沧州,李世民都会这么做! 大唐秦王,这四个字所能代表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现在李世民军中任命的十六,领着手下士卒疯狂在城中找寻。 “殿下!三号!十一!二十一!” 每喊一个名字,都会让他心情沉重许多。 废墟!还是废墟! 大军入城四处翻找,找了许久,才在一处废墟下发现了活人的迹象。 “殿下!秦王殿下!” 十六赶忙跑到那边,命人将废墟上的碎石挪开一部分。 这废墟之下,躺着几个伤痕累累的唐军战士。 十六上前抓住对方喝道:“秦王殿下在哪?” 那战士脸色苍白,对于十六这种“粗暴”的行为,无力抵抗。 颤颤巍巍,伸出手指,声音低哑的说道:“十一十一将军” 对方所指,乃是东城墙方位。 十六忙带人过去查看,果然发现了十一等人所在。 原是他们被倒塌的城墙笼罩,因为贴近墙根,还有一小片可以允许他们活动的地点。 命人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碎城墙移开。 两三百人幸存,十一就在其中。 十六急忙跑到十一边上“殿下呢?秦王殿下呢?” 十一浑身脱力,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响。 十六卸下腰间水葫芦,给他喂水。 “城城外,西边那处山林之中。” “来人,为十一将军他们寻医师诊治,其余人随我去找秦王殿下!” 李方晨等人,被十一安顿在了一处密林之中,有几千伤兵负责照料。 这其中状态最好的,便是魏王李泰。 李方晨被十余名军中最好的医师,十二个时辰不间断的看护。 可惜情况依旧未曾有好转,其他人这边反倒没什么大碍。 三号和二十一,一个成了独臂,一个成了断腿。 前几日有人听到,他们两人偷偷在军帐中抱头痛哭。 很明显,这种身体上残缺的打击,对他们二人格外致命。 如今成了废人,他们还有什么资格留在殿下身边。 “殿下!” “三号!” “二十一!” 林外有声音传了进来,正当所有人警戒起来,准备迎敌的时候。 三号突然喊道:“是十六!陛下的援军到了!” 躺在病榻上的李泰发令,“出去,寻父皇!” 拖不下去了,前几日医师就告诉他,秦王伤了内腹,病情十分严重。 军中珍贵药品并不算多,只能勉强给李方晨吊住性命,若是再拖上一段时日,怕只能回天乏术。 李世民援军到了,对李泰来说,完全就是一种精神上的激励。 “去寻父皇!找最好的医师,速速为本王二哥诊治!” “魏王殿下!” 十六见众人出了林子,赶忙上前见礼。 余光瞄向三号和二十一时,略显凝重。 等他再看向昏迷不醒的李方晨等人时,彻底慌了神。 “殿下这是” “闭上你的鸟嘴,护送本王与其他人速去见父皇!” 李泰不想听十六说话,只希望快见到父皇,好让这一堆“老弱病残”,避免死于无药可医。 李靖和宇节,面色虚弱,如果再坚持留下,估计撑不过今年冬天了。 薛仁贵他们这帮学府出来的学子还算不错,就是身上伤疤太多,好在没有缺手断脚。 仔细想想,连上官仪和来济两个臣,都是因为身上伤势过重,被十一一同安排离开沧州城。 如此足以证明,沧州城之前的拼杀到底激烈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你说什么?” 李世民听到十六提前派回去的快马传信,根本无法按捺住性子,夺过一匹战马,就向远方奔去。 程知节和尉迟敬德驾马,跟随在后方,还有千余人的千牛卫负责护卫。 急行一炷香,终于看见一条马车队。 李世民赶忙驾马上前,“钰儿何在?青雀何在?” 头前一辆马车上,李泰被人搀扶着走了下来。 “儿臣参见父皇。” “免礼。青雀,你可还好?” “谢父皇关心,儿臣并无大碍,医师已经诊断过,只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钰儿和佑儿呢?” “在后面!” “你安心歇着,朕自己过去就可。” 拒绝了让李泰起身与他同行,李世民快速来到车队中间的一个马车上。 “钰儿?” 面容沉静,毫无血色,身上白袍却早被血色染红。 他就那么静静的躺在马车上,李世民抬手示意让车中照料李方晨的医师们免礼,来到李方晨身边。 颤抖着手,掀开一处衣角,看着李方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心中郁结难以平复。 “他,还能活下去吗?” 医师答道:“启禀陛下,殿下所受伤势实在太重,我等虽用药吊住了秦王殿下的性命,可救治之法实在没有头绪。”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事件,秦王命危 “有救还是没救?”李世民面色阴沉,直接喝道。 “需需要回京,这等伤势,恐怕只有京中孙道长才有可能救活秦王殿下!” “明日就走,回京路上,秦王决不能出事,否则朕要你们好看!” “老臣,拜见陛下!” 走下李方晨马车,李世民又看到了李靖和宇节两位老将,本就沉默不想多言的他,此刻更是心中难过。 “两位爱卿,受苦了。” “陛下折煞老臣了,此战首功,当为秦王殿下。” 再往后的马车上,还有燕王李佑。 同样是昏迷不醒,可他的伤势远比李方晨轻。 只要休息几日,便可重新苏醒过来。 李世民看到后微微点头,算是记下了李佑的功劳。 “三哥!二十一!” 十六守在两人身边,眼神很是复杂。 “陛下?” 三号不想搭理十六,却见李世民来到他们面前,急忙见礼。 李世民强迫自己露出笑颜,“回京,朕给你们封赏!” “谢陛下!” 等到陛下离去,三号又看到了十六那满怀愧疚的目光。 “怎么?你在可怜我们?” 十六急忙辩解道:“当然不是,我只是埋怨自己没能与你们一同并肩作战!” 二十一苦笑道:“十六哥,难道你也想四肢不全?” “如果可以,我宁愿伤残的那个人,是我!” “行了,少说废话,去帮我们两个残废看着点殿下,如果殿下有什么消息,千万记着过来告诉我们一声!” 将十六赶出马车,三号和二十一对视一眼,这其中满是自悲自哀之色。 他们不畏惧伤残,但他们更害怕,当初给予他们光明的那个人,再也无法清醒过来。 马车队到了沧州城,稍作休整,补充了一些物资。 第二日,天色微微亮起,就被李世民派来的秦怀玉和十六还有五千精锐步卒,护送回京。 等到李方晨走后,李世民声音变得无比阴沉,“可查出,他渊盖苏逃到了何处?” “回禀陛下,海边除了之前大战留下的废船外,只有七艘被秦王殿下用计抢下的战船停靠。” “渊盖苏跑了?” “是!” “整兵备战,朕要让他血债血偿!” 秦王生死不知,沧州这一支“功勋赫赫”的唐军硬是给打成了残军。 此仇不报,如何能服众? 李方晨手下大军的战损已经被李世民安排人统算了出来,八万将士守城,三战过后,幸存不过四千人而已。 渊盖苏数十万大军,最后只能灰溜溜带着三万人滚回高句丽,这就是明证。 “转道营州,朕要让渊盖苏感觉到绝望!” 李世民这里还有整整十万大军,此时攻入高句丽,必会让国力空虚的渊盖苏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算下来,高句丽和大唐一战,已经损兵超过五十万之巨,哪怕他国内还能召集士兵。 可真正的精锐早已消耗一空,单凭一个死去的渊男产,更不足以让李世民熄灭滔天怒火。 荣军凯旋而归,本该是一件喜事。 可在秦王出事的消息传出后,大唐武的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秦王大军战至最后一兵一卒,都未选择后退,放弃沧州。 听说几十万大军,愣是最后给打成了几千人。 李承乾领百官与十里亭迎归军,按理说得胜之军才有此待遇。 可谁又能说秦王大军真的没胜? 压抑、沉默、哀伤的气息,在四周蔓延。 李承乾把孙思邈带到了身边,就等着李方晨一到长安,立刻能展开救治。 如今听到远处马蹄声作响,一队人马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 李承乾直接拍马向前奔去,随行护卫急忙跟在后方。 “太子殿下!” 跑近后,先看到了最前方的秦怀玉和十六。 “二弟何在?” “中军马车之上。” “给孤带路!” 什么诸君辛劳,什么赐酒卸甲? 李承乾全部抛之脑后,只想看到李方晨安然无恙,希望那些军情和传闻都只是一个笑话。 可惜他失败了,真正看到李方晨的那一刻,李承乾实在忍不住对四周喝骂道:“一群废物!” 众将士低头不语,他们心中何尝不是在埋怨自己。 “二弟,大哥带你回宫!” 猩红的双眼,嘶哑的声线,李承乾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了李方晨的无助和痛苦。 本是同胞生,如何不相亲? 李承乾将马夫踹下,更不管旁人的劝阻,亲自驾车向长安赶去。 李泰和李佑伤势稍有恢复,也被李承乾安排在了马车之中。 “孤的三个兄弟在外拼命,回到家还要让你们指派不成?滚!都给孤滚!” 面对百官,李承乾更是前所未有的硬气。 不符合身份? 太子不该怎么做? 老子当太子还用你教?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长安各街道肃清,百姓不得在旁偷看。 回到宫中时,已是天色暮晚。 长孙无垢早早命人将西宫腾出,供李方晨入住。 李泰看到长孙无垢的第一瞬间,哭了,哭的像个七八岁的孩子。 “母后!快!快救救二哥二哥他” “无需多言,钰儿吉人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孙思邈守在李方晨身边,把脉时神色严峻,也不知到底能不能治。 等了许久,李承乾实在忍不住想要开口。 “闭嘴!” 长孙无垢见势,急忙斥责李承乾一句,对孙思邈轻声道:“道长,钰儿这伤?” 李承乾此刻根本压不住脾气,长孙无垢可不希望他再说出什么有损太子威严的话。 如今一切事情,都要以李方晨的安危为主! “娘娘放心,老道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将秦王殿下救回来!” 秦王出事,他道门也会一落千丈,更何况凭着孙思邈和李方晨两人之间的私交,孙思邈就不可能真的将他弃之不顾。 药,由皇宫供应,缺什么拿什么。 宫中御医之类,全部成了孙思邈的助手,只要这老道说一句,保证不敢有任何一个人违背。 “腹中淤血,还有伤口,老道我想冒险一试!” 隔了一天,孙思邈对长孙无垢说道。 长孙无垢不解,“道长何意?难不成比现在还危险?” 孙思邈苦笑道:“老道要将秦王殿下开膛破肚!” “什么!这怎么可以?”李承乾一旁惊道。 “乾儿!” 第四百五十六章 妙手神医 “孙道长请任意施为,只要能将钰儿治好,本宫一切都不会追究!” “谢娘娘,那老道这就着手准备。” 哪里有什么真的放手施为绝不追究? 长孙无垢说的是治好了才不会追究。 治不好? 呵呵,你觉得李承乾那急脾气遗传自陛下,还是娘娘? 之前孙思邈还真和李方晨讨论过开膛破肚这件事,按照李方晨话中的含义来看。 切开的皮,可以用针线缝补,但缝补之前切记要用烈酒浸泡。 孙思邈要做的,一是排除李方晨腹中淤血,二是检查五脏六腑的损伤。 如果单凭诊脉,根本无法让他判定,李方晨伤势究竟有多么严重。 而这么严峻的病情,孙思邈根本没有救活的可能。 他甚至不知道,开膛破肚之后,李方晨还能不能活下来。 可没有办法,他只能自己想办法。 一开始紧张无比,到后面冷汗不断。 每动一根手指头,都会让孙思邈犹豫很久。 腹中,一段肠道已经溃烂,其他地方还好,只是淤血堆积产生的压力,使得内腹各器官功能减弱。 即便如此,对于内科手术一窍不通的孙思邈,愣是耗费了四个多时辰,才结束。 “娘娘、太子殿下,老道我能做的都做了,秦王殿下能不能挺过去,只能看苍天是否庇佑了。” 切了一段肠子,然后重新缝补后,谁知道那肠子还能不能用。 孙思邈在赌,当初秦王殿下敢这么说,就证明他一定见过类似的情况。 实际上李方晨能不能活下来,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未知数。 “辛苦孙道长了,来人快带孙道长下去休息。” 绝口不提让孙思邈出宫,倘若李方晨没有醒过来的可能,那么等待孙思邈的,唯死而已! 救活了有功,救不活便是大罪! 屏退众人,长孙无垢守在李方晨身边,亲自给他擦拭身体。 看着李方晨腹部那一条令人惊寒不定的缝合线,眼中苦楚无法掩埋。 “我的儿啊,快醒来可好?” 令人绝望的三天,所有人都认为李方晨再不可能有醒过来的可能。 孙思邈甚至做好了偿命的打算,可一直陪在李方晨身边的长孙无垢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李方晨的手指动不自觉的活动。 忙命人再将孙思邈给招来,令其诊治。 孙思邈松下一口气,“殿下最多三日便会苏醒,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长孙无垢可受不了对方隐瞒自己任何事情。 “只不过殿下气血亏空,无长寿之像。” “你的意思是,本宫的钰儿命不久矣?” “十年!老道只能保证,十年之内,殿下与常人无异!” 十年吗? 也好,这十年,你就乖乖守在本宫身边,当个乖孩子。 长孙无垢心知,孙思邈已经做到了最好,换做其他人来,能不能治活都是一个问题。 “这件事,不必告诉太子和魏王他们!” “娘娘,殿下呢?” “钰儿他,还是不要说的好!” 孙思邈摇头道:“娘娘,恕贫道失礼,这件事老道必须告诉殿下。” 长孙无垢皱眉道:“给本宫一个理由!” “殿下懂医知医,兴许等到殿下醒来,自有办法解决呢?” “也罢,那便等钰儿醒来,本宫亲自问他。孙道长入宫多日,不辞辛苦,本宫派人准备了一些银钱,稍后自会送去道门。” “谢娘娘!” “救回钰儿,这是你应得的!” 孙思邈刚离开西宫,李承乾又找了上来。 “道长,孤二弟身体如何?何时会醒?” “回太子殿下,最多三日,秦王殿下便会醒来。” 李承乾本以为还是和平常一样,一句老道不知。 没想到这次竟然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大喜,急忙对孙思邈道:“孤心系二弟安危,言语间多有冒犯,还望道长不要怪罪。” 孙思邈哪里不答应,笑道:“太子殿下乃是性情中人,相信秦王殿下苏醒后,得知太子殿下为他如此上心,一定十分开心。” “但愿如此吧,孤就不打扰孙道长,道长早些休息。” 离开孙思邈处,李承乾直奔西宫,并未让下人打搅长孙无垢。 来到门口,轻轻推门而入。 宫殿中,长孙无垢陪在李方晨身边,面色温柔,语气却很是伤感。 “钰儿,十年!十年之内,母后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放心,任何人都不能再伤到你” 本以为殿中无人,再加上多日未曾好好休息,长孙无垢神情有些恍惚。 朦胧间脱口而出,却被身后的“耳朵”,听了个一清二楚。 “母后您说什么?” “本宫不是说了,任何人不得打扰秦王休息吗?” 长孙无垢愤怒回头,看到李承乾时,神情一滞。 “母后,二弟只有十年了吗?” 李承乾可管不了那么多,刚刚听到的事情,实在太让他惊惧了。 “母后!您告诉我好不好?” 李承乾十分希望自己刚才听错了,可看到长孙无垢为难的表情时,他才明白,自己听的很清楚,没有任何漏洞。 “你待如何?”长孙无垢本不打算告诉太子,如今李承乾已经知道,倒不如把话说开了会更好一点。 “母后,儿臣这就召集天下名医,定要给二弟寻出一个续命之法!” “糊涂!” “母后?” “孙思邈治不了,又有谁能治?” “可是二弟他?” “” “好吵吵什么” 长孙无垢和李承乾对视一眼,同时将目光转移到了李方晨身上。 “钰儿?” “二弟?” 似乎被声音惊扰,李方晨皱起了眉头,看上去略有不适。 长孙无垢和李承乾同时熄声,看着李方晨恢复正常,同时长处一口气。 十分默契的向殿外走去,不敢惊扰李方晨休息。 当夜无话,有长孙无垢一旁照看着,李承乾十分放心。 二弟能醒来,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李泰和李佑两人恢复的不错,身子一天比一天好得快,跑两步都不算什么问题。 两人得知李方晨会醒,同时来到西宫,却被李承乾堵在了门外。 “太子哥,让开,我要去看二哥!”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远方的消息 焦急的等待,李方晨还未醒来,可是边关却有战报传回长安。 朝堂之上,百官庆贺。 因为伟大的李世民陛下,带兵攻进了高句丽国土之中。 根据战报上的内容来看,李世民已经拿下了原先属于室韦的地盘,正向高句丽内陆进发。 渊盖苏国力空虚,之前大战耗尽了太多兵力,让他根本无法抵挡大唐的进攻。 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放弃绝大部分城池和土地,将已经为数不多的军队,全部汇集在国都之内。 果不其然,短短一月,唐军连战连捷,一扫之前颓势。 眼看危机降临,渊盖苏早有准备,留长子渊男生镇守国都,自己则带着二子渊男建和一些国中官员,乘船前往倭国避难。 渊男生心知自己已经被人放弃,李世民的怒火,必须靠人命来填补。 渊男建,还不够! 所以渊盖苏选择了他,如果能挡住唐军的进攻,那他便是新一代的高句丽王。 可如果挡不住,渊男生的人头,就是渊盖苏给李世民的“赔礼”。 我杀了你儿子秦王不假,可你还杀了我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更是我高句丽未来的继承人呢! 至于秦王有没有死? 渊盖苏并不知情,他只知道,沧州城的守军寥寥无几。 李世民勃然大怒,愤然攻罚高句丽,肯定与大唐秦王有关。 所以,他心中暗自猜测,秦王已死! 至于猜对与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李世民大胜的消息很快传回长安之中,而正在这时,李泰还在跟李承乾闹别扭呢! “让开!我要去看二哥!” “二弟身体尚未康复,不允许任何人打扰!” “太子,你到底让还是不让?” 李泰越说越气,明明得知了李方晨即将苏醒的消息,却被李承乾拦着死活不让他去看。 “四哥,算了,等二哥醒来我们再去看望二哥也一样。” 李佑赶忙拉住李泰,免得李泰和李承乾继续顶撞。 李承乾眼中神色复杂,他也想让李泰去看,可他知道,不能! 母后还在西宫中照料二弟,只要二弟醒来,还有一件对他而言十分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冷静地面对。 在这个时间点上,任何人都不能进入西宫,打搅二弟! 苍天何其不公,明明是天之骄子,却仅剩十年寿命,换做谁愿意接受这种结果? 李方晨如孙思邈所言,第三日苏醒,看脸色比原先好了不知多少。 经历过大喜大悲的长孙无垢,见李方晨苏醒,脸上很难在露出笑容。 “钰儿” “母后,水” 李方晨刚醒来,口渴难忍,自然不会注意到长孙无垢神色中的不自然。 长孙无垢忙招呼人端来水,亲自喂给他。 喝下一些水,李方晨再次沉沉睡去,以他目前的精神状况来看,静养为主。 长孙无垢幽幽叹气,不知如何开口。 为了大唐,李方晨活成了今日这般模样,要说心里无痛,那是骗人的。 有时候,她真的很心疼钰儿。 “等你下地,母后就让人给你操办婚事!” “放心吧,今后你再也不必统兵作战,再也不必” 困意来袭,枕在李方晨床边,长孙无垢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没有什么母子同梦,有的只是两个疲惫不堪之人沉重的呼吸声。 李承乾进来看到后,命人给长孙无垢披了一件袍子。 又过了三日,李方晨面色恢复如常,气色也变好了不少。 除了还不能下地行走之外,精气神要比前几日好上不少。 见李方晨如此,长孙无垢和李承乾同时陷入了沉默,他们不知道,如果将李方晨还有十年寿命的事情告诉他,会不会让他承受不了这种打击。 两人十分默契的掀过这一茬,这件事暂且不提。 可事情总有意外,谁也想不到,孙思邈来检查的时候,随口就给提出来了。 “孙道长”长孙无垢面色为难。 孙思邈恍然大悟,“殿下还不知道?” 他以为殿下醒来后,皇后娘娘就告诉殿下了。 “现在知道也不迟,辛苦你了。”李方晨面色古怪。 “不敢,殿下安心休养,老道先行告退。” 扭头就走,不敢久留。 孙思邈感觉,再不走,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钰儿,你身体还未痊愈,这件事千万别往心里去。等你好了,本宫为你寻便天下良医,定会给你找出一个延寿的法子!” 长孙无垢担心李方晨多想,急忙劝道。 李方晨笑着摇头,“没事,我不是还有十年吗?” 时间,对他而言,并不重要。 孙思邈治不了,其他人又能有什么法子? 说白了,都是假的,只有自己接下来活成什么样子,那才是真! 自暴自弃,大可不必。 听到这一消息的一瞬间,李方晨想了很多。 心中并没有什么大彻大悟、忽然间对自己的思想,进行了某一方面的升华。只是出现了些许的感慨,以及对世事无常这四个字的认知加深。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补偿了。 算算年纪,两辈子加起来,也有四十多岁了。 再算上这最后的十年,能活五十多年,怎么可能不够? “二弟,你知道了”李承乾从殿外走了进来,看着长孙无垢宽慰对方,看样子二弟已经知道了实情。 李方晨笑道:“没事,不还有十年吗?”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倒霉蛋”,却还要先宽慰面前这二位,真是不知道跟谁说理。 “对了太子哥,卫国公他们怎么样了?” 李方晨还记着,自己昏迷前那一战,真可谓是天翻地覆。 两位老将都是伤痕累累,要是他们中有人就此撒手人寰,李方晨只怕于心有愧啊! “顾着你自己就行了,还管别人?” 长孙无垢很不满意李方晨这种不在意自己的态度,难道他不知道,他只有十年了吗? 关心则乱,又或许是,长孙无垢和李承乾对李方晨看的太重。 李方晨苦笑着摇头,“困了,我再睡会。” 合上双眼,李方晨并未真的睡去,他只是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避开长孙无垢和李承乾满是同情和伤感的目光。 “不就是十年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四百五十八章 陛下归京 时隔三月,李世民得胜而归。 渊男生死了,就死在高句丽的国都之中。 高句丽八成的土地都被李世民占领,渊盖苏只能缩在倭国之中瑟瑟发抖。 原先属于室韦、新罗、高句丽最开始的国土,尽归大唐所有。 粗略计算,足有一整个河北道那么大。 主要原因,还是室韦足够大。 室韦和突厥类似,都是游牧民族。 他们土地范围虽大,可日子远不如高句丽过得舒服。 靠天吃天的生活,让室韦中绝大多数部落,都保持着原有的习惯。 万里牧场,真给大唐拿下后,只能连带着其他那些高句丽国土,重新划分一道。 此道名为,秦王道! 不在意区域和地名细分,为了纪念李方晨领军死守沧州的功绩,以及他平患突厥、攻占吐谷浑,甚至迫降吐蕃。 至于吐谷浑嘛,同样也划归了一处道府。 这道府的名字更有特点,白狼! 不错,就是白狼道! 又是来铭记秦王功勋的,不知道还以为李方晨已经死了呢! 三个月的时间,李方晨基本等于被囚禁在西宫,除了皇后和太子,其余人一个也见不上。 给他憋得实在没有办法,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可长孙无垢死活不让。 非得静养百天不可,搞得李方晨一个头两个大。 而且长孙无垢和李承乾二人似乎有意,在李方晨面前避开寿命这个说辞。 或许是,不希望看到李方晨今后自暴自弃的样子吧? 其实这件事,十分简单。 只要找到机会,重新回去现世,随便找个医院就能治愈。 可回去哪里有那么容易? 李方晨甚至感觉,自己隐隐淡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殿下,陛下今日便会返回长安,娘娘命奴婢们在这伺候您。” 长孙无垢要返回太极宫,准备今晚的夜宴,李方晨这边,就只能安排宫女来侍奉。 “不必了,本王无碍,你们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从床上坐起,简单活动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真希望在宫中跑上两圈。 可如今身体还有异样,并不算完全康复,李方晨只能继续忍受这种不见天日的养病生活。 摸了摸腹部,李方晨心中感叹。 想不到啊!真想不到,自己竟然成了孙思邈内科手术的第一位“患者”。 辛亏自己命大,没死在手术过程中。 孙思邈可以算得上是华佗再世了吧? 没多久,殿外传来闹哄哄的声音,应该是李世民回来了吧? 不过李方晨并没有太多心思去考虑李世民那边,从他昏迷前的记忆来看。 那些同他拼命奋战的将士们,还有他亲如手足的三号几人,都受到了重创。 这么长时间不见,也不知他们过得究竟如何。 李泰和李佑似乎没什么大碍,前一段时间,还能听见他们在殿外大喊大叫的,太子哥不让他们见自己,怕惊扰了自己的休养。 对此,李方晨毫无办法,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太子,皇帝不在,太子做主。 再加上长孙无垢紧盯着自己,李方晨更是有苦难言。 今日,少去了这两人在身边陪着,李方晨反倒有些寂寞。 在外作战半年,他甚至都已经忘记了皇宫是个什么模样。 如今这般情况,李方晨很是茫然。 接下来,他该做些什么? 本来还想着用五十年,建立起大唐的兴学盛况,官办大学出现在大唐每一处道府之中。 眼下还有十年,猛然间有些疑惑。 就像某位哲人说过的三个问题,“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做什么?” 或许,这才是李方晨现如今最想要找寻的答案。 “二哥!” 一个略显臃肿的身影,探头探脑的从门外挤进。 两旁护卫东倒西歪,应该是承受了什么非人的痛苦。 “青雀?你怎么过来了?” 李方晨很是惊讶,难道李泰没有跟着去恭迎李世民回宫吗?怎么跑到他这里来了? “唉,二哥我跟你说,其实我早就想来看你了,可太子一直拦着,实在恼人!” 李方晨没有理会李泰的埋怨,反而十分习惯地笑看着李泰问道:“伤势恢复的如何?” 李泰点头道:“还行,就是有些不太适应。” 习惯了战场上的你死我活,再回到平静的皇宫之中,戾气无法散去,自然会产生一种违和感。 “那个谁,去准备些糕点和茶水,没看到魏王到了?” 想不起名字,李方晨对于宫女的称呼也就显得不伦不类。 好在宫女听懂了他话中含义,赶忙退下。 兄弟俩盘膝坐在软塌上,李方晨指着自己笑道:“我还有十年,这事你知道不?” 李泰表情凝重地点头道:“孙老道跟我说过。” “那你说,我该做些什么?” 李泰会错了意,急忙劝道:“二哥你千万别想不开,我一定找出能为你续命的能人异士!”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我有些茫然,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二哥!你冷静点!” 越说越糊涂,李泰给他吓得冷汗直冒。 “算了,当我怕你了。” 李方晨不服不行,感觉再说下去,李泰能给长孙无垢找来,再关他一年! “二哥,你千万不要胡思乱想,大唐能人异士多了,总能找出人帮你治病的!” “行了,我多谢你一番好意,只是现如今,我更希望离开皇宫,再关下去,我迟早得疯!” 李泰缩了缩肩膀,“母后那边,我可帮不了你。” “三号他们怎么样了?” 提起这事,李泰有些不自然,“三号和二十一废了,如今只能留在庄子里当个闲人,十一和十六没太大问题,在王府中继续当护卫。” “什么?谁让他们离开的?难道我养不起他们?” “你别急,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你放心便是。而且父皇今夜就会传下圣旨,三号和二十一日后锦衣玉食、三代无忧!” 李方晨没想到,两人的前途就此落入尾声。 先是十七,紧跟着又是五号,然后接下来的三号和二十一。 会不会是自己太克人?才导致他们发生了这样的惨剧? 与其说和李方晨有关,倒不如说时代背景就是这样,马革裹尸,能从冷兵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又能有几个保证自己无病无伤? 第四百五十九章 秦王麾下四郡公 大宴起,百官贺。 帝皇心,万民愿。 普天同庆,大唐威震四方! 万家灯火,只享盛世无双! 四方乱战,仍无法动摇大唐根基分毫,如此大唐,比之前隋,超出百倍不止。 如何不喜? 如何不庆? 再加上新扩土的两道之地,远超先朝,敢问前者,敢有国与大唐睥睨者乎? 当真是中土之域,吾唐为尊! 庆功宴,宫中酒,李世民携手长孙无垢,脸上尽是傲然之意。 “敬,大唐!” 百官同时起身,“敬陛下!” 等到李世民放下酒杯,功臣封赏就此展开。 百官无不期待,哪怕留京的官员也不例外。 谁都有好友,若自己相识之人也能得此殊荣,自会替对方感到高兴。 “此战首功,秦王居高!” 一言出,百官未见反对。 很多人通过宫中的消息,已经得知,秦王今后只有十年寿命。 说不出是该惋惜,还是该伤感。 天妒英才! “朕意,加封秦王,楚王之位!” 双王双爵,前所未有。 长孙无忌等老臣忍不住出声探询道:“陛下此言,难道是让秦王殿下身兼楚王之位?” 李世民点头,“楚王之位和秦王之位皆可传家,三代不减!” 仔细想想,其他那些皇嗣,到底第二代开始,一字王就会变成郡王。 如今李方晨这般,等同于立下了圣喻。 今后哪怕秦王子嗣再不争气,也能继承秦王或是楚王之位! “此乃第一赏,第二赏,金书铁卷,三代无死罪!” 叛国亦是死罪,若真按李世民所言,只怕今后秦王子嗣叛国等同于无罪。 这比之前那一条引起的轰动还要激烈,许多大臣立刻站出身反驳。 有违祖制,礼法不通。 长孙无忌“陛下,臣以为不如换个赏赐更好一些。” 房玄龄“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若后世帝皇效仿,我唐必大祸临头!” 杂鱼官员“陛下” 李世民面色一沉,喝声道:“倘若后世还能再出现秦王这等李氏麒麟子,何人敢言我大唐祸乱之语!” 一言既出,四方寂静。 要真是按照秦王这个标准,去封赏金书铁卷。 还真让人挑不出毛病,仔细想想便知,秦王身上到底堆积了多少功勋! “此事无需在议,朕意已决!” “臣等,遵命!” 最大的那个封完了,接下来该封小头了。 秦琼、尉迟敬德、程知节等伴驾亲征的老将,都是赏钱赐地。 李靖这边,嘉赏封在了他长子李德謇身上,官晋四等,户部员外郎。 宇节则是长子长孙宇融,得此福及,年纪轻轻便有了侯位。 再往下,众人无不惊目。 “大唐县候宇军三号,悍不畏死,据守沧州,特赐封沧海郡公之位!” “大唐县候唐新化二十一,忠勇可嘉,战功赫赫,特赐封沧陵郡公之位!” “大唐县候穆心情十六,机智果敢,为抵御敌军犯境,驻守辽城死战不退,特赐封辽远郡公之位!” “大唐县候韩久十一,临危受命,领四万将士御敌八万,护国土无失,保主帅安危,特赐封沧守郡公之位!” 秦王麾下四名“大将”,清一色郡公之位。 国候都给直接跳过了,这是多大的恩宠? 如秦怀玉和柴哲威,此刻都略差四人一筹。 可惜,其中两人身体残疾,另外两人又无心官场,实在是一件憾事。 最后,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河间郡王李孝恭,驱敌于国门之外,救我大唐百姓于水火之中。以身作则,当为万民表率。自今日起,陪葬皇陵,享皇家香火。长子李崇义,承继河间郡王之位!” 百官齐呼,“陛下圣明!” 这一晚上,那可真叫热闹非凡。 首先是对于秦王钰的嘉赏,让人羡慕之余,更有几分惋惜之色。 随后,秦王府四位侯爷,全部赐封郡公之位,更是前所未有。 而李孝恭之死,也是百官们相互探讨的关键。 李崇义对着朝中各位叔伯,频频敬酒。 他明白,接下来家里的这杆大旗,将会由他扛在肩上。 李绩在他身边不远处,笑着宽慰他道:“只要你无怨无悔,背靠秦王学府,何必如此费心费力!” 李崇义却固执摇头,“父王生前有言,若有一日他不在,崇义必须如此!” 没了靠山,那就得夹起尾巴做人。 虽然之前李孝恭与其余大臣的关系不错,可谁又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来踩他河间王府呢? 至于李绩话中的无怨无悔,就是在提醒李崇义,李孝恭死与陛下无关,是为了大唐! 让他切莫冲动,不然做下了什么不该做的,旁人也救不得他。 “也不知,秦王殿下此时在做些什么” 秦琼一句话,引得本该畅饮美酒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 是啊,秦王殿下在做什么? “李青雀,你给我滚!” 指着西宫大门,李方晨神情满是恼怒。 这是怎么了?李泰又是怎么惹到李方晨了。 话还得从庆功宴开始之前说起,李泰跑来探望李方晨。 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方晨不过感慨之言,被李泰误解,使得李泰以为李方晨有轻生之意。 守在李方晨身边,足足宽慰了他两个时辰,口干舌燥扔不罢休。 李方晨只要开口,李泰就有一大堆话等着他。 甚至于李泰越说越远,说李方晨今后安心留在西宫之中,早日娶得王妃。 接下来十年,安心造小孩,生他百八十个,娶上个三妻四妾七十六房! “二哥,咱们李家的血脉可不能就此断绝啊!” 李方晨能不怒吗? 这个蠢弟弟,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破玩意? 他这是把自己当成爱好辛勤播种的某一类生物,这还能了得? 要不是自己不适合动手,早就起脚给李泰踹出去了。 “二哥,你别急,我不说了还不行!” 好在李泰及时收敛,不然李方晨很怀疑孙思邈没治死他,李泰就能给他气死。 “滚出去!离我西宫越远越好!” 李泰自知所言有误,让李方晨生气,可他根本不在乎,反而临走前还给李方晨使了个眼色,“二哥,这事你好好考虑,倒时候你要真不在了,还有我呢!” 一只鞋子快速向李泰飞来,李泰急忙闭门跑路。 第四百六十章 是时候成亲了 气喘吁吁在殿中喝骂了半响,李方晨是真想不到,李泰会有这种令人恶寒的心思。 难道大唐中人,都这么野性奔放吗? 就他现如今这幅病恹恹的样子,还娶百八十个? 真不怕提前送他归西? 李泰,你怕不是想让我早点死,好继承我的财产吧? 回过神后,坐在床边,脸上满是苦笑。 李泰尚且如此,那么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呢? 他这两位父母,可不是什么寻常人,给他关在一处房间里,成天往里送美女的事情,绝对干得出来! 想想那种过于“忙碌”的生活,李方晨下意识伸手摸向自己的腰。 “能扛得住吗?” 仅仅一瞬间,李方晨急忙摇晃脑袋,将这种邪恶思想抛之脑后。 绝不能被李泰影响,真正成为他口中,那等只知造人,秦王“生育机器”。 却不知,李泰走出西宫后,脸色中带有些许伤感。 “二哥,莫要怪我。” 或许在李方晨看来,自己表现无比正常,可是李泰眼中却漏洞百出。 哪个人明知自己只剩下十年寿命后,会如此淡然? 正是因为正常,才显得不正常。 所以李泰故意而为之,就是希望借此让李方晨分神,不要再去想那件事。 至于会不会失礼,李泰不在乎。 他宁可李方晨接下来十年,当个随心所欲的昏庸王爷,也不希望他再和之前一样,劳心费力。 或许,有那么一瞬间,李泰读懂了李方晨。 表面上,他是旁人无比艳羡和尊敬的秦王殿下,实则他只是一个需要人陪伴的孤独之人。 他的不平凡,往往都带有沉重的代价。 大魄力、大智慧,却固执的让人心疼。 他不争位,真的是因为他懒? 李泰比谁都相信,如果李方晨是太子,绝对比李承乾好上百倍不止。 可他不愿如此,父皇夺位登基,李方晨想重新板正李家的门风。 自古立长不立幼,立嫡不立庶。 李方晨要做的,是想让大唐未来的帝君们知道,也想让每一代的皇嗣明白正统的重要性。 皇位,并不一定可以代表一切。 当然,这只是李泰的个人想法罢了。 如果李方晨真的这么想该有多好? 李方晨并不知道在李泰心中,都快给他比喻成一个圣人了。 唉,我弟把我当做了偶像,怎么办?好烦恼呢! 别人追星,李泰追哥! 只要是李方晨做出来的事情,李泰都想去探究原因,从中汲取经验。 或许李泰觉得,如他二哥这般,才是真正的大唐王爵! 是啊,立国不足五十载,却远比百年之国更昌盛,也更伟大。 这其中最为关键的一环,就是他这位神勇无双,谋略惊人的“二哥”李方晨! 宫中消息传出,李方晨在西宫得知了三号他们人手一个郡公之位。 “这玩意真不便宜啊!” 或许旁人会觉得,这份封赏大多是看在李方晨的面子上。 可李方晨却觉得,郡公对三号他们来说,并不算受之有愧。 只可惜,不能离开皇宫,更无法去见证他们受封时的景象。 昏睡一夜,第二日,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一起到来。 “儿臣参见父皇,参见母后!” “免了,钰儿恢复的如何?”李世民面带笑意,眼神中包含着一丝怜悯。 李方晨笑道:“挺好的,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 长孙无垢狠狠瞪了他一眼,让他有些莫名其妙。 等到李世民坐下,李方晨依旧没有看出端疑来。 “对朕给你的封赏,你作何想法?” “嗯?挺好,哈哈,挺好。”李方晨纳闷,昨晚好像听到自己也有封赏,但具体是什么,他给忘了! 回过神,这才想明白长孙无垢瞪他的原因。 合着是因为自己没有谢恩啊? 嗨,这才多大点事,且不说那封赏厚重与否,对自己有什么作用? 且看现在,被困在西宫之中,无法离开半步,他哪里能高兴地起来。 李世民笑眯眯地品了一口刚端上来的茶水,开口问道:“怎么?还是不想留在宫中?” 李方晨嘴角微抽,“怎么会呢?我爱皇宫,皇宫是我家,人人都爱它!” 要不是看到长孙无垢那充满杀意的目光,李方晨真想点头认同李世民的说法。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无垢,笑道:“观音婢,你吓他作甚?” 长孙无垢嗔怒道:“难不成他伤还没好利索,就让他跑出去瞎胡闹?” 李方晨急忙辩解道:“母后,儿臣真的好了,不信您看!” 长孙无垢瞬间一个回眸杀,别误会,不是柔情似水,而是戾气深重。 “好了?那你站在那不动,给本宫好好站一会儿!” 李方晨瞬间变脸,满是讨好,“母后,何必呢?” 他站不住? 开玩笑,他只是站不久而已。 床上躺了好几个月,刚下地就能跑能跳,那才叫见鬼了呢! 更何况,他还真没痊愈。 腹部隐隐阵痛,李方晨有时候怀疑,女人生孩子,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他这只是轻微版的,最多算五级! “想出宫,朕不会拦着你,但朕有一个条件!” “您说,只要我能做到的!”李方晨留了个心眼,万一提出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他还一口答应,那不是自找麻烦吗? “先娶正妃,再纳侧妃,一年之内,过门十个女子,为我李家保留血脉!” 好家伙,这比李泰那种说法更直接,一年娶十个,他忙的过来吗? 李方晨苦着个脸,坐在床上,根本不想搭理李世民。 长孙无垢见状不喜,“怎得,你还不乐意了?” 李方晨翻白眼道:“你二位这是拿我当牲口使唤,也不怕我死在女人床上?” 李世民忽然大笑起来,“朕就知道,青雀的办法行不通!” 李泰闯入西宫,跟李方晨交谈了些什么,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哪里能不知道。 本来还想着,用这法子吓一吓这个臭小子,结果倒好,直接让这小子恼了。 长孙无垢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走到李方晨身边,轻轻拍打李方晨脑门。 “你这孩子,难道传宗接代算不得大事?” 李方晨摆手道:“去找太子,找李青雀那个小胖子,反正别来找我!” “那你还能一辈子不成亲?” “亲是肯定要成的,但是我只娶一个!” 李世民皱起了眉头,“大男人三妻四妾,你为何推三阻四?” 李方晨反问道:“大男人只娶一人,难道犯了国法?” “可你是秦王,传出去置朕的脸面于何地?” 李方晨指了指自己,“就我这身体,多了就要命,而且我不喜欢家宅不宁。您要是真打算给我娶上个进门,还不如现在给我一刀,让我走的痛快些!” 第四百六十一章 妻妾之论 “愚蠢!你可知,换做平民百姓家中,哪个如你这般不思进取!” 李世民态度激化,完全被李方晨只娶一妻的想法给惹怒了。 按照唐律,想要三妻四妾,平常人是做不到的。 甚至国中豪商也不行,最多养几个外房,还不敢张扬。 要是给他结发妻子告到官府去,他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按照规矩,最低也得有举人的身份,不然一正室之后,剩下的只能算作没名分的外房。 比之小妾都不如! 李方晨听得极不是滋味,“合着上进就得多娶女人?什么破规矩?” “自古时起便是如此,此乃铁律!” “铁律?” 李方晨脸色不善,“古时多征战,民间各家男丁稀少,这才造成了男女分配不均。我虽生在帝皇家,可并不代表我就要遵循皇家的规矩!” 李世民反问道:“你既然姓李,为何不遵守李氏的规矩?” “因为规矩永远是人定的!” “逆子!你必须娶!” “就不娶,有本事您老提早送我归西!” “你真当朕不敢吗?” 说着话,李世民已经站起了身体。 “够了!” 长孙无垢出声打断两人,与李方晨面对面问道:“你当真只打算娶一人?” “不错!” “可若萱儿也逼着你娶,你当如何?” 长孙无垢心知,李方晨犟脾气到底有多臭,所以换了一个办法。 李方晨想都没想,直接断定道:“那我连她都不娶!” 这个时候可不能服软,哪怕长孙无垢说的很委婉。 或许长孙无垢觉得,李方晨是在顾忌王萱儿。 为了自己,也为了剩下这十年,自己过得清静一点。 在这件事情上,李方晨态度十分强势。 “你可要想好,朕不打算强迫你。但三年之内,朕必须见到你与王萱儿所生子嗣,倘若不及你头上王位之数,到时侯你说什么都不好使!” 李方晨头上有几个王位? 两个! 按照李世民所言,他必须生两个孩子来继承自己王位才行。 除此之外,更为关键的一点,那便是生男生女的问题。 女子可继承不了王位,所以这更预示着,李方晨要在三年内,和王萱儿生两个男孩。 谈何容易? 这是打算生完一胎,立刻再要一胎的节奏啊! 万一两胎都是女娃娃,李方晨怎么办? 李世民不给李方晨反对的机会,拉着长孙无垢离开,留李方晨独自在西宫头痛。 走出西宫,长孙无垢忍不住问道:“陛下,钰儿身体还未养好,想要结亲最少也得两个月之后。您定下的三年时间,怕是钰儿和萱儿最多生两胎,他如何保证都是男儿身?” 李方晨笑道:“若不如此,这小子岂会答应?” 长孙无垢叹气道:“怕只怕到那时,这小子再找借口拒了你我!” 李世民冷哼一声,“那朕就给他下药!朕还就不信了,收拾不了他!” “千万别,钰儿若是知道你这般打算,怕是又要跑出长安了。” 说完这话,两人同时一愣。 早有先例,这小子做事太吓人。 逃跑什么的都还好说,最为关键的是李方晨此刻的身体。 仅剩十年,这只是孙思邈的推断。 不无可能,因为其他原因,再使得李方晨寿命缩短。 眼下这种情况,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多为无奈。 “罢了,随他高兴就好!” 却不知,李方晨此刻在殿中急的直挠头,三年生两个,还都得是儿子,谈何容易? 他可不认为李世民在跟他开玩笑,更不知道此刻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已经打算随了他的想法。 到底是李家麒麟子,宠着就好,算是补偿这些年对他的亏欠吧。 秦王大婚,日子定在了三个月之后。 而李方晨此刻,尚未脱离孙思邈的照料,药不离口。 憋在西宫之中,让他十分不习惯。 思来想去,只好找人给自己打了一副轮椅,暂且先坐着。 闲暇时,李承乾和李恪,他们会到西宫,推着李方晨到处转转散心。 大婚,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 甚至为了不影响他的身体,李世民想出了一个歪主意! 旁人都喜欢热热闹闹的婚礼,最起码酒宴得喝个尽兴。 可凭着李方晨这样,胆敢喝酒,孙思邈跳脚大骂都不在话下。 万一出个岔子,人就没了! 那怎么办呢? 总不能派人,给接进宫,就算这事办成了吧? 好在某个小胖子当时和李方晨同时定下了婚配,至今未行礼。 李世民拍板,干脆一起办,双喜临门何乐而不为之? 王萱儿和孔幸夷,双女嫁双王,估计可以载入史册了。 一时间,颜家和孔家两大儒林之首,纷纷开始装扮家门,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李方晨能躲清静,李泰不能,给长孙无垢抓到了丽政殿,整日传授大婚礼节。 算是婚前培训吧? 至于李泰是不是处男这个问题,就不用再提了。 当初李泰散尽家中美眷,主要原因就是在于孔家的颜面。 正主还没过门,李泰家中莺莺燕燕就已经数不清楚了,这可不成! 李泰想要纳贤立妾,都得经过正妃的首肯才行。 这可不是开玩笑,不知名的野女人勾搭上魏王李泰,孔幸夷就是给她打死,李泰都找不任何理由去跟孔幸夷生气。 魏王妃,等同于二品官爵,比之李世民钦赐的诰命夫人都要尊贵三分。 当然,依照孔幸夷那个性子,也不会多管李泰的私事。 只是明面上,魏王府的女主人,李泰不能落她面子。 要不然坏名声传出去,长孙无垢可是会收拾他,替魏王妃做主的。 天晓得成亲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规矩? 本来心中还有窃喜的李泰,愣是给折磨的不成人样,走路一板一眼,说话咬嚼字。 和平日相比,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因为要娶的是孔家女,李泰不可避免的要接受来自孔家人的刁难。 什么名家著作,诗词歌赋 李泰背的已经有些走火入魔,又联想到去孔府接亲,还要准备几首催妆诗,这可让他这位大才子,犯了难。 什么敬酒诗、庆功诗,李泰张口就来。 可是儿女情长的催妆诗,他哪里懂得? 与其胡说几句,丢他魏王的面子,倒不如去请一位有经验的人,来给自己传授一下成功案例。 于是乎,李泰就找到了李方晨。 “我说李青雀,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你看我像是有经验的样子吗?” 第四百六十二章 大喜之日 指着李泰,李方晨当真是哭笑不得。 这傻小子,跑到自己这里来取经,他不知道自己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吗? “二哥,我这不是急昏了头嘛!” 好半天李泰才注意到,自己做了一件蠢事。 “得了,派人去请太子哥吧!” 皇家中,除了那些个公主,也就李承乾成家立业了。 李方晨往下那些个皇子,全被长孙无垢压得死死的,长不立室,幼不结亲。 所以,想要这个人给李泰出主意,除了李承乾,再无其他人选。 李承乾一开始还以为是李方晨出了什么事,东宫的折子也不管了,掉头就往西宫跑。 结果来了之后,才得知是李泰的问题,忍不住一乐。 “李青雀,你也有求我的时候啊!” 李泰黑着脸,“你要不想说就别说,大不了让我给李家丢人!” 近乎无赖的方式,使得李承乾熄去了继续打趣他的想法,笑着跟李泰讲道:“不必担心,到时候喊诗之人会有母后安排,耽误不了你娶婆娘!” 李泰长出一口气,“早说啊,给本王吓得两天没睡好,尽想着怎么作诗了。” 李方晨和李承乾哈哈大笑,别看李泰这些年成熟了不少,但更多时候还是跟小时候一样。 “二哥,那你呢?怎么不见女官揪着你,教礼节?” 李方晨苦笑道:“比不得你,我还不能出宫。” “什么?那你怎么娶亲?” 李承乾咳了一声,笑道:“本太子出马,替我二弟登门求亲,接上萱儿姑娘,打马回宫!” “不是吧?” 李泰很是吃惊,“颜家老头和那王家老头同意了?” 李承乾点头道:“二弟身子骨弱了些,父皇和母后不放心他离开皇宫,只能如此。” “那喜宴呢?难不成喜酒你都不喝?” 李方晨看着李泰,李承乾也看着李泰。 搞得李泰一头雾水,“可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和二弟同一天拜堂成亲?” “啊?我啊?” 敬酒给双方长辈,还要接受朝中大臣的敬酒。 李世民的打算就是,一宴请百官,双王同娶庆 有了李泰这个“倒霉蛋”,在前面受着,其余人也不会再去追究,在秦王婚宴上到底要不要敬酒的问题。 “放心吧。母后早有准备,本太子、李恪、李佑三人替二弟挡酒!二弟敬酒时也都换成了茶水,只要等在西宫中,安心入洞房就成了!” “没天理啊!” 看着李方晨自己都不用动手,就可以轻松将媳妇娶进门,李泰突然觉得自己好苦。 “少作怪,二弟的身体你让他驾马在长安,安心吗?” 李泰无言以对,父皇和母后不放心,他和太子同样也有些心有余悸。 只要是孙思邈还没说话,谁都不敢轻易让李方晨跑出去。 毕竟是第一位内科手术的“幸存者”,孙思邈对于李方晨的极为重视,每天都要检查好几遍。 哪怕李方晨亲口承认自己并无大碍,也不如孙思邈道一句殿下无恙,更让人信服。 更何况,李方晨这一段时间的身体,恢复的确实很一般。 他甚至自己都在猜测,自己腹中各器官,是不是都被孙思邈缝到了一起? 伤筋动骨一百天,伤到五脏六腑呢? 翻个倍吧,暂且算他一年。 这就是长孙无垢根本不让李方晨离开皇宫的真正原因,就连娶亲,也得在西宫中娶了。 眼瞅着三个月期满,迎亲之日即将到来。 宫中热闹的氛围,让李方晨略有不适。 李承乾、李恪、李佑三人,都穿着大红袍,作为要去颜家迎亲的男宾,一个比一个精神。 李方晨被迫换成了新郎服,胸口还有一朵锦绣大红花,看着实在碍眼。 “什么破玩意儿?赶紧给我摘下去!” “殿下使不得,这可是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压得我胸口痛,赶紧给我摘了!” 李承乾他们去替自己迎亲,少说得两个时辰,自己要真是带两个时辰的花,怕是得别扭死。 除此之外,最令人恶寒的,就是给他抹胭脂,定唇红。 “告诉你啊!离本王远点,要是本王躺在这,你们谁都逃脱不来罪责!” 女官们看着秦王殿下避之如虎的神情,也不知该哭该笑。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怎么感觉这位爷跟上刑场没什么区别? 这事越闹越大,长孙无垢都给请来了。 “钰儿!你闹什么闹?” 李方晨一看救星来了,急忙走到长孙无垢身边。 “母后,我一大男人,带什么花,要什么打扮啊?” 长孙无垢顿时就给气乐了,“无论天子百姓,大婚之日皆是如此,你还想特殊不成?” 李方晨摇头道:“不是,母后您仔细看看,这一套画下来,您还能分辨出您儿子我是男是女吗?” 李方晨对这些东西的抵触心理太大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都往他脸上招呼,他回头洗的时候不麻烦吗? “你难道是害羞了不成?” “我害羞?开什么玩笑?您看看这些东西,给我脸花的跟猴屁股似的,真叫个难看!” “行啦,少说废话,今日你不画也得画!” 拗不过,硬是给长孙无垢亲自压到了镜子前面,看着别人给自己往脸上涂抹。 李方晨绝望地闭上了双眼,所幸只有一日,若是天天如此,他迟早得疯掉! 宫中响锣,该是迎亲队伍出发之时了。 李方晨坐在西宫之中,脸上都是庆幸之色。 一开始他觉得,没办法自己去接亲,是一件挺让人遗憾的事情。 可是当被迫“化妆”之后,再骑着大马溜大街,这不就是明摆着让他丢人现眼去吗? 但是没多久,他又压抑不住自己躁动的内心。 再怎么说,也是一辈子一次的大事,自己不去,真的能行吗? 回想起这一段时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心中满是无力。 “肯定是孙老道这个庸医,不懂装懂,给我治出了一身的毛病!” 虽然孙思邈救了他,但这并不妨碍李方晨吐槽孙思邈的医术。 谁让,孙思邈第一例内科手术,用在他李方晨身上了呢! 第四百六十三章 红喜之日,再添福禄 话说这李方晨独留西宫,众皇子代“兄”娶亲。 看着宫中来来往往,忙碌不停的大小宫女,李方晨心中极不是滋味。 别看一开始他还抵触这身“打扮”,不想出宫迎亲。 可等久了之后,他反倒觉得,人生仅此一次的“喜事”,他竟无从插手,实在有些遗憾。 早知道是这样,说什么也不同意父皇和母后的主意。 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一个小宫女,推着自己的“破”轮椅,在宫中转悠。 没有减震,完全是两个木轮子着地,这要是走平路还没什么感觉,真要是碰到坑坑洼洼的地方,给他屁股震的生疼! 走不了多远,李方晨就想回床上躺着去。 可他心思早就飘到了宫外,也不知迎亲队伍走到了何处,这喜事究竟有几多热闹? “二哥,你快回宫歇着去,怎么又出来了?” 长乐和秦怀玉今日早早就被叫进了宫中,身为长公主,长乐还得长孙无垢一同在宫中,替李方晨操持婚宴大事。 秦怀玉这个驸马也有安排,今日宫中守备的任务,就在他身上。 “丽质,你哥我现在,心头不是滋味啊!” 李方晨也不见外,跟长乐诉苦。 长乐一听,脸上笑意顿时收敛起来,守在李方晨边上宽慰他“二哥,你放心。这天底下能人异士多了去,父皇和母后一定能给你找出续命之法的!” 李方晨瞪圆了眼睛,很是憋屈,“不是,我不是说这个” 长乐担心李方晨多想,对着身旁宫女斥道:“没眼色的玩意儿!还不快把我二哥推回西宫!” 急忙派人去给长孙无垢通气,打算让母后来安抚住他二哥。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孙无垢再次来到西宫,神情间带着一丝匆忙。 她担心李方晨出事,一接到消息,就急忙往这赶。 这时李方晨,已经被人抬到了床上,长乐就守在他床边,紧看着他。 “钰儿,可是宫中哪个贱人说了不该说的?你千万不要多想,母后定会为你寻得增寿之法!” 李方晨一脸的生无可恋,“我只是想亲身参与成亲之事,真没有想别的,多想的是你们吧?” 长孙无垢哭笑不得,玉指轻点长乐的小脑袋,“你不是派人告诉本宫,言你二哥有向死之心吗?” 长乐笑道:“那可怪不得我,还不是二哥他现在” 话说到一半,长乐神情突然一变,站起来捂着嘴往殿外跑。 给长孙无垢和李方晨同时吓了一跳。 “丽质,你没事吧?” “来人,传御医!” 御医至,经诊查,给长孙无垢爆出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只见长孙无垢走到李方晨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 李方晨紧张的神色立刻缓解,对着殿内侍卫喊道:“去把秦怀玉给本王叫过来!” 长孙无垢又回到长乐身边陪着,言语间多有关心,目光时不时还会瞥到李方晨身上。 心中想道:如此喜事,或许可以让钰儿暂时忘却身体恶疾,好!实在是来的太好了! 再说秦怀玉,被人喊到西宫,完全摸不着头脑。 刚入殿,就看到了长孙无垢陪在长乐身边。 “儿臣拜见母后,见过二哥!” 李方晨眯了眯眼,冷声道:“秦怀玉,你可知罪?” 秦怀玉心中诧异,可明面上却十分老实。 “臣知罪!” 这么多年跟着李方晨,早就养成了习惯,不管啥事先认罪再说。 李方晨又喝问道:“那你可知,你究竟犯了何罪?” 秦怀玉苦思冥想了许久,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边上长乐有心提醒他,手指向自己的肚子,张口欲言。 长孙无垢看着她轻轻摇头,或许在她看来,让李方晨戏耍秦怀玉一番,并不算过分。 “母后” “你在这乖乖看着,这么大的事情,他秦怀玉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母女两人悄悄话,秦怀玉自然是听不到,见李方晨面色凝重,还真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单膝跪地,秦怀玉按照军中的规矩,朗声道:“怀玉有错,恳请殿下责罚!” 至于所犯何错? 殿下说有错,就是有错! 正所谓君要臣死,臣 反正大致意思差不多,他秦家和秦王李方晨,本就是君臣的关系,一条绳上的蚂蚱。 李方晨被逗笑,指着秦怀玉说道:“你这泼皮劲儿,从哪学来的?” 秦怀玉不解“殿下不是说臣有错吗?” 疑惑地目光转向一旁,想从长乐身上找出一点提示。 长孙无垢责问道:“秦家有了第三代,不知入宫报喜,你还不知错?” “臣知错,臣母后您刚才说?” 即便再傻,秦怀玉也听出了长孙无垢话中含义,七尺高的汉子,此刻竟有些呆滞。 李方晨问道:“还不起来派人回去报喜?不怕翼国公知晓后训斥你不知好歹吗?” 激动、紧张,急忙起身的秦怀玉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自己开口该说些什么。 “臣臣” “自己去告诉父皇,丽质先留在宫中,母后身边没人可不成。” “是,臣这就告退!” 老秦家本就血脉稀薄,比不得旁人,二代子嗣总共也就秦怀玉和秦怀道两人。 如今猛然间有了第三代的消息,秦琼还指不定有多高兴呢! 初为人父的秦怀玉,甚至想要泪目,如今他功名在身,独缺后嗣。 现在看来,他已经什么都不缺了。 秦怀玉和柴哲威两人,少年时便跟在李方晨身边,这么多年下来,年岁已有二十出头,可以算得上的这个时代的大龄男青年。 无后为大这四个字,早就成了一座高山,压在他们肩上,让他们无法喘息。 战场上的杀将,指不定哪一天就会魂归天地,孩子对他而言,就是一块心病。 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哪怕后来尚了长公主长乐,他也不敢有任何着急的表现。 如今天遂人愿,他有怎会不喜极而泣? 秦怀玉匆忙离开时那副傻样,李方晨看着很不舒服,忍不住张口道:“这傻小子,竟然当爹了?” 旁边长乐听到后,不满道“二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垢乐道:“你二哥这是羡慕了。” “谁说的?我会羡慕他?” 第四百六十四章 王妃终立 义正言辞的语气,却带着一点酸臭味。 长乐经过长孙无垢的提点,这才想明白李方晨刚才话中的含义,脸上顿时没了怨气,忍不住打趣道:“二哥,你今日可是大喜之日,兴许明年,你我还能结个儿女亲家呢!” 李方晨哼了一声,“你这丫头怕是在做梦,光想着好事!” “二哥!” “老秦家人单力薄,和我们李家结亲,有你就够了,多了反倒是一件坏事!” 长孙无垢点头道:“你二哥说的在理,秦家的权势,不能太重了!” 长乐有些不服气,可她心里也清楚,她能与秦怀玉走在一起,还是因为李方晨的面子。 不然按照李世民心中的想法,长孙家、房家、亦或是当初那个杜家,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武将,忌功高盖主! 长乐嫁给秦怀玉,某种意义上,是李世民的招揽。 当初的李方晨,名声、威望、本事,已经让有些李世民避讳和防备。 下嫁公主,也是逼迫秦柴两家重新做出选择的手段而已。 不过现如今此事已然翻篇,就此打住。 接下来继续说秦怀玉,傻乐着一个人在宫中乱跑。 先是去拜见了李世民,听得长乐有喜,李世民龙颜大悦,赏地赏钱。 随后得圣人恩准秦怀玉告假出宫,回秦府报喜。 秦琼知道后,直接在府门外挂起了大红灯笼。 本来按照规矩,这个红灯笼挂不得,谁让秦王出了大事呢? 可眼下不挂,反倒更容易出问题,长公主有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至于宴请宾朋,此事可以推后,待得长乐诞下子嗣后,再寻良辰吉日。 秦氏烧香拜佛,祈求母子平安,秦琼换了一身打扮,与秦怀玉入宫赴宴。 迎亲的队伍分做两队,太子与众皇子奔赴颜家,替秦王接亲。 魏王李泰,领着另外一队人,赶赴孔家。 颜家早就做了准备,一顶红花轿,就摆放在院子里。 与慈父王绩拜别,王萱儿迈入花轿之中。 太子等人到达后,送贺礼,唱名录。 等到一切搞定,兄弟几人踢开随行內侍,亲自上阵抬轿。 “弟妹安心座好,哥几个,上路!” 伴随着李承乾一声响亮的呼喊。 四位王尊同时上前抬轿,王萱儿从头到尾不曾露面,入了宫,唯有李方晨才能掀开她的轿帘。 太子李承乾驾马走在最前,对四方围观人群,朗声笑道:“秦王大意,人人有赏!” 一篮又一篮的铜钱被內侍们撒到空中,落在人群中。 百姓们争抢,嘴上满是恭喜之词。 吴王恪,燕王佑,蜀王愔,越王贞,四人架着花轿,渐行渐远。 出宫至颜家,绕行长安一圈,回宫可就没什么讲究了,自然是越快越好。 趁着午时未至,李承乾带着人返回宫中,等待着吉时良辰到来。 颜师古和王绩并未随行,毕竟嫁女可比不得娶亲,出了家门,便已经是李家的媳妇,李方晨的秦王妃。 颜师古于府中设宴,邀请亲朋共饮,待明日,秦王领亲回门,再行认亲之礼。 宫中喧闹,很是不凡。 众皇子抬回了秦王妃,一同跑到李方晨面前要赏。 此赏是钱非钱,更是情义。 李方晨喜笑颜开,挨个送上红包。 李承乾回到长孙无垢身边,帮着安排礼仪之事。 “二哥,兄弟们没给你丢脸吧?” 即使累的满头大汗,李恪和李佑几人,脸上依旧神采飞扬。 对他们而言,这种给人抬轿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李承乾之前做下安排时,没有一人反对,足可见李方晨这位二哥在他们心中的地位究竟如何。 “心领了,都快坐下歇息,免得太过劳累。” 李方晨心中感动,毕竟他哪里会想到,这轿子最后会是四王抬入宫门。 可怜了李泰,他若是知道,指不定也会插上一手。 说可怜倒也没错,李承乾这边顺利,李泰那边可就麻烦多了。 入门诗、催妆诗、迎亲诗、妙语三巡,这才迎得新娘子入轿。 孔颖达这个老头子,也不知是嫁女心伤,还是看不上“肥头大耳”的魏王泰,言语间没少挤兑这位未来女婿。 李泰咬牙忍下,不敢有任何不满,说到底这事他也是赚大了。 孔幸夷,孔家才女,名门良配。 书香门第出身,又是儒林之首,孔家的身份,他这魏王还真未必能配得上。 尤其是在孔颖达这老头看淡了官场的是是非非,打算成为在世人圣之后,李泰的压力与日俱增。 若这老头哪一点没想通,拒了这门亲事,李泰甚至都找不到地方说理。 皇家亲王? 也就太子和秦王能让孔老头另眼相待罢了。 虽然看不惯丑女婿,可还是要叮嘱一二,免得日后自家闺女,在魏王府受了委屈。 李泰不敢有丝毫违背,全部点头应下,这才让孔颖达脸色由阴转晴。 就差开口应下,今后魏王府孔幸夷当家做主了 好不容易出了孔府,李泰放声大笑,驾马高喝“回宫!” 两位王妃都入了宫,午时响锣,李方晨身披大红花,有宫女搀扶,来到轿前。 轻踢轿门,一旁內侍喊道:“迎王妃!” 除了在场的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之外,其余人等位平则欠身,位卑则伏地。 红布盖头,王萱儿从花轿中缓缓走出。 李承乾笑道:“美人已出,二弟还不快快上前?” 李方晨稍有愣神,被李承乾提醒,赶忙走上前拉手。 他快,王萱儿更快。 心知此刻秦王身体尚未恢复,李方晨刚有动作,王萱儿就已经来到了他边上,做搀扶状。 边上的李泰笑道:“恭贺二哥!” 李方晨点头,看了看李泰身旁同样是红盖头的孔幸夷道:“同喜。” 随后便是三拜天地,李方晨做的十分勉强,手心一层薄汗,让盖头里的王萱儿很是心疼。 敬茶过后,长孙无垢忙命人推来轮椅,让李方晨做下歇息。 “入,洞房!” 等到一切礼成,已经度过两个时辰,宫女上前引路,王萱儿和孔幸夷被人带去后殿之中。 李承乾出身道:“宴起,诸君请入希!” 太极宫设宴,群臣恭贺,好不热闹。 第四百六十五章 终于可以出宫了 酒宴起,众人入席落座。 两位新郎官一左一右,等待着百官恭贺,上前敬酒。 李方晨这边有众多“兄弟”挡着,根本不曾担心醉酒的问题。 李泰那边只能是来者不拒,幸亏李承乾要有安排,两真一假的酒壶摆在边上,并未让外人察觉,李泰喝的大多都是水。 吃个香瓜,喝口清茶,李方晨看的津津有味。 足足喧闹了两个时辰,李泰不醒人事,李世民都有些神智模糊,这才罢休。 眼瞅着要入洞房,李承乾偷偷塞给他一本小人书,嘱咐道:“二弟,你身子未曾痊愈,千万得注意。” 余光瞄了一眼小人书,李方晨哭笑不得“太子哥,我不是这样的人!” 嘴上说的名正言顺,可那本小人书早就被他收入了袖中。 李承乾笑而不语,招呼另外几人,上前架起鼾声惊人的李泰,向后殿走去。 长孙无垢安排人送李世民回后宫,自己则推着李方晨进入洞房。 这洞房花烛夜,还没开始呢! 最后一套流程,掀盖头,论交杯。 夫妻交杯既交心,今后同船更同命。 红烛做伴,照应着美人如玉。 如意做杆,轻挑起绫罗红盖。 “夫妻共饮交杯酒!” 长孙无垢笑看着两人将礼行完,这才转身离开,殿中留有侍女八人,伺候秦王、秦王妃入眠。 红装难掩羞涩,玉眸化作轻水。 李方晨看呆了,古人云秀色可餐,果真不假。 奈何,奈何,大好时光,他却什么也做不得! “入寝吧,今晚已经够累了。” 他倒是也想做些什么,可他现在这副身子骨,不敢啊! “殿殿下,臣妾为您更衣。” 王萱儿也知道,虽有人妇之名,暂无人妇之实。可她并不在乎,只要能守在心上人身边,一切足矣。 当夜无话,比不得李泰夫妻满面红光,春意盎然。 第二日早早起身,赶往丽正殿行礼。 新媳妇入门,第二日一早,给公婆奉茶,那可是规矩! 孔幸夷还有些扭捏,王萱儿却是大大方方。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见后,自然明白昨夜都发生了些什么。 “你二人无须多礼,今后便是我李家之人,早些诞下麟儿,便是大功一件。” “谢父皇,儿臣领旨。” 李泰挤在李方晨身边,脸上的表情要多惬意,有多惬意。 “二哥,等你我有了子嗣,何不结成儿女亲家?” 李方晨翻了个白眼,“那要看你家姑娘有几分姿色才行,要是太丑,我儿可不要!” 李泰急道:“为何不是我儿娶你女?” 李方晨冷哼一声,“儿随老子相,我家不养猪!” 李泰无奈,二哥明显是在嫌弃他长的太胖了,担心他以后的子嗣与他一般。 心中满是恶意,“二哥,你我之间的兄弟情,怕是就此一刀两断了!” “好,麻烦你斩快点,省的该断不断,看见你我就烦!” “” 兄弟两人开玩笑,旁人自然不会听到,就是听到了,又有谁会在意? 凭着秦王和魏王的名声,天下何人不知,此二王关系究竟有多密切? 等到了大婚结束,李泰立刻带着他的魏王妃搬出皇宫,跑去秦王庄逍遥快活。 临行前,还特地跑到李方晨显摆了一番,气的李方晨真想跳起来揍他一顿。 他自己,却依旧是被留在西宫,每日都要孙思邈这个“臭”老道为他诊脉开药。 中药本来很苦,可喝久了之后,李方晨竟然感觉到了一丝丝甜味。 吓得他差点以为自己味觉失灵了。 没想到,是因为王萱儿担心他喝不下苦药,所以煎药时,添了些砂糖进去。 不得不说,有人陪着,而且还是一位大美女,这种感觉很让人沉沦。 李方晨忘却了自己出宫的想法,整日花前月下,美人相伴。 唯独一点可以,好看不能吃,罪过也! 直到有一日,孙老道偷偷告诉他,“殿下,房事可行,您现在的身体已无大碍。” 李方晨都快要泪目了,第一次觉得孙老道是那么的亲切可爱。 抱着一个“炸药包”,连着睡了一个月,中午有一天“炸药包”变成“黄金屋”,换做谁都会喜极而泣。 于是李方晨伸出了自己的“狼爪”,再往下就该是河蟹大神发威的时刻。 身子一天比一天好,有王萱儿的精心照料,李方晨康复效果十分惊人。 破轮椅已经不知扔到了何处,现如今的李方晨,能走能跳还能跑,就是太剧烈的运动,还得少做。 趁着日头不错,李方晨带着王萱儿来到丽正殿。 从他回到长安,都快有半年了,整日锁在这宫门之中,哪里比得上红尘俗世更让他喜欢? “钰儿,你要出宫?” “是,还请母后成全。” 不知多少次提出自己想出宫,长孙无垢已然是一脸无奈。 “当真不再多留几日?” “母后” 扶着额头,长孙无垢无奈道:“去与你父皇说吧,儿大不由娘,母后这管不了你了。” “谢母后。” 后面的话当做没听见,李方晨前往太极宫面圣。 长孙无垢安顿王萱儿:“切记细心照顾钰儿!” 王萱儿恭敬道:“请母后放心,儿臣定会照顾好殿下。” “还有,早些让本宫抱上龙孙。” “是,儿臣会努力的” 搞定了老娘,李世民这边不足为惧,三言两语敲定了出宫事宜,李方晨心中满是喜悦之情。 “终于可以出宫了!” 宫外早早备好的马车,还有那些熟悉的面孔,都是他身边的“老人”,李方晨看很是高兴。 打头一个人乃是十六,李方晨扶着王萱儿坐上马车,对着车外喊道:“十六,我们回家了!” 十六兴奋道:“回家!” 车轮作响,马匹嘶嚎,长安城中秦王府,尽是喧闹之声。 殿下回府,下人们出身相迎。 府中一道白影飞奔而出,狼嚎之声瞬间响彻四方。 眼瞅着马车行到跟前,马匹犹如受惊了一般,驻步不前,隐隐有不安之感。 车帘掀开,李方晨探出头喊道:“臭小子,上来。” 白影急奔,不顾四周马匹躁动,猛然跳上马车,窜入车中。 “嗷呜” 第四百六十六章 怀孕是会传染的 那白影可不是人,而是闻名长安的秦王府“猛兽”。 白狼,极光! 窜入车中,扑在李方晨身上,舌头伸的老长,完全一副舔“狼”模样。 李方晨笑摸着狼头道:“这么长时间不见,你倒也没做那白眼狼,不错!” “呜呜,呜” 极光亲近着李方晨,可呼嚎时,添有几分哽咽,也不知它如何察觉到李方晨身上的“变故”。 李方晨却是哈哈大笑,搂住极光很是亲昵。 一年前出征,并为将它带在身边,或许是想给旁人留个念想,免得他战死之后,使亲近之人徒增伤悲。 如今得归,大病初愈,再见极光,反倒有一种沧桑之感。 “本以为会将你送走,却不想会走在你个畜牲的前面,实在是有趣。” “殿下” 听得李方晨口出惊人之语,王萱儿瞬间吓出一身冷汗。 李方晨捂着对方细手,宽慰道:“不必心忧,我只不过一句玩笑。” 靠在李方晨肩头,王萱儿不舍道:“殿下若是走了,我也跟着,就葬在一处不离不弃!” “那可不成,你还得帮我养孩子呢!” “殿下” 府门外众护卫侍女同跪,路两旁平民百姓躬身,“贺殿下归府!” 动静着实不小,李方晨无奈,走出马车,强颜欢笑道:“免礼,平身!” 一字秦,一生战! 大唐二世秦王李承钰,真正意义上诠释了秦字代表的含义。 战必胜,敌酋摄服;武全,万家灯火;惹天妒,可叹英才! 几日前,李世民下令,全国寻觅良才。 若能为秦王续命者,赏万户侯! 普天之下,无人不知,秦王因战折寿,大唐的长胜王,只剩下了十年寿命。 说是可悲可叹,尚不为过。 入府,李方晨心中沉寂,刚才那一幕深深刻画在脑海之中。 百姓拥护,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他心满意足的呢? 可惜的是,接下来的他,恐无力再为大唐谋划,替天下挂帅,御敌国门之外了。 现如今,他唯一能做的,仅仅是当一名“闲散王爷”而已。 话分两头,秦王殿下大婚之后三月方才出宫,时至此时,秦家“大少奶奶”长公主长乐,已经怀胎五月有余。 作为大唐长公主,长乐第一胎,不仅仅被老秦家无比重视,就连李世民和长孙无垢都很是上心。 本打算派一名御医圣手时刻陪伴在身边照料,可李方晨的突然出宫,让他们有了一个更好的法子。 “二哥,我来看你啦!” 人未至,声先行,挺着一个大肚子,长乐毫无顾忌的出现在秦王府中。 李方晨一脸黑线“你这个死丫头,如今身子宝贵,怎还如此毛燥?” 长乐还未答话,同行的秦怀玉先行施礼道:“回禀殿下,奉父皇和母后的旨意,命怀玉和长乐在秦王府中安胎。” “父皇和母后?孙思邈?” “还请殿下为长乐安排住处。” 孙老道一直跟着李方晨,生怕这位爷,再出个乱子。 李方晨出宫,他同样也跟到了秦王府中。 长孙无垢和李世民商议后,决定让长乐在秦王府中安胎。 有李方晨照看着,肯定不会出问题。 至于秦琼有什么意见? 根本不可能有! 秦家和秦王府牵连太深,秦怀玉在秦王府中一直都备有一处厢房居住,足可见双方关系之亲密。 长孙无垢还有另外一层打算,现如今秦怀玉告假陪在长乐身边,让他二人没事就在李方晨面前转悠,也好时刻提醒这个“臭小子”,尽早和王萱儿种下龙胎才对。 另一方面,秦怀玉自身也领了圣旨。 秦王府现如今人手稀缺,明面上有郡公四人,可实际上,只有十六和十一两人现存。 另外的三号和二十一,因伤病,根本无法在承担起护卫秦王安危的重任。 一个断手,一个断腿,天残地缺,实在让人为之惋惜。 李世民担心有人会趁此机会对秦王不利,有秦怀玉守在他身边,也算是多一层保险。 却不料,他下了一步错棋,忘记了长乐的性子。 一想到要住进秦王府,长乐的内心躁动,满是小心思。 什么好吃的,好喝的,张口就要,夜间睡不好,王萱儿还得去照看着。 李方晨只能躲在书房,和秦怀玉饮茶苦笑。 驸马公主不同房,主要还是担心长乐的身子出问题。 孙老道开设的安胎药,长乐根本喝不下,一喝就吐。 哪怕配上糖水蜜饯,依旧不起作用。 无奈之下,李方晨只好命令后厨,多捡些安神补气的药膳做给她吃。 “殿下,臣” 秦怀玉心中有愧,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方晨笑道:“假客气,跟你二哥我装个什么劲儿?” 秦怀玉吞下一大口茶水,叹气道:“臣没想到还会连累到殿下,于心有愧。” 李方晨道:“女子怀胎本就不易,十月供养,心血为料。此刻不过是难伺候了些,真等到临盆那一日,生死只在一瞬间!” “臣明白,请殿下放心,臣绝对” 一小块糕点扔到秦怀玉头上,“你小子何时变得这么认生了?” “二哥” “这还差不多,明日把哲威喊到府中,本王有事要问他!” “哲威?” “你二人娶亲间隔不过七日,怎么他那边迟迟没有动静?” “是,臣弟明白了,明日便寻他来府中问话!” 远在驸马府的柴哲威可想不到,无妄之灾会从天而降。 被人带到秦王府,一顿问话,柴哲威感觉到了这个世界颇深的恶意。 等他离开时,脑袋中都是秦王殿下那一句“半年之内若无喜事上报,给你小子扔出长安,继续当光棍汉去!” 匆忙返回府中,觍着脸顾不得羞涩,开口讯问豫章。 没成想还真有惊喜等待着他。 “夫君如何得知?我已有两月身孕,还是今日刚刚查出。” 大喜的柴哲威,光着脚跑回柴家跟柴绍报喜,完全没有了当初的猛将风范。 柴绍听后,立刻准备稳婆、侍女三百人,当天夜中派到驸马府。 “好!好!好!我柴家有后了!” 听说过打哈欠会传染,可有谁听说过怀孕也会传染? 长乐、豫章还不算完,李承乾的太子妃,几年前刚诞下皇孙李象,如今又查出了身怀六甲。 就连刚刚结亲不久的李泰,也在一月后报喜而归,“二哥,幸夷有了!幸夷有了!” 第四百六十七章 新生降,干臣陨 长乐留秦王府中安胎六月,产期临近,重回秦家。 秦家老夫人亲自陪护,秦琼、秦怀玉父子日夜守在门外。 产婆、侍女配上医师足有数百人,聚拢在小院之中,忙碌无比。 李方晨早早接到消息,与王萱儿一同赶来。 今日宫中还有朝会,李世民需要等到散朝后才会与长孙无垢一同前来探望,估计到那时候长乐都生了。 秦琼毕竟有过经验,相比较于秦怀玉的坐立不安,脸色要好上不少。 可这毕始终是秦家第三代的头胎,十分关键。 若是出现半分意外,旁人根本承担不起。 “翼国公!” “殿下,您怎么来了?” 秦琼上前迎接,眼神示意一旁的府中下人,速去搬来两把椅子。 “参见秦王妃!” 秦氏走出,来到王萱儿面前,王萱儿笑道:“婶婶不必多礼,殿下曾言,秦家与他亲近,若是婶婶不介意,唤我一声萱儿就好。” “当不得,王妃乃是千金之躯,老身不过” 秦琼打断了秦氏的辩解之言,对李方晨道:“殿下和王妃到此,老夫多有感激。怀玉,快来陪着殿下到屋里坐坐。” “是!” 秦怀玉赶忙来到李方晨身边,李方晨拒绝,将他推回原位“不必了,长乐待产,怀玉身为驸马,此时不应招待我。” “殿下” “翼国公不必多言,本王到此,是因心系丽质安危,并非上门讨酒喝。” “既然如此,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老臣招待不周。” 都不是外人,秦琼表面功夫做足后,也就放下礼节,专心致志将目光投向门窗紧闭的卧房。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一开始屋内动静很小,到后来,秦怀玉听到长乐痛苦的嘶喊声时,整个人都坐不住了。 “让开!” 快步冲到门前,就要进屋。 秦琼眼急手快,一把抓住对方,喝道:“怀玉,休得胡闹!” 秦怀玉一头虚汗,双目略显无神,“爹,丽质她” “男子汉大丈夫,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秦琼将秦怀玉拉回原位,一直不敢撒手,父子二人都有些颤抖。 甭看秦琼说的大义凛然,实际上他心中的紧张比秦怀玉少不了多少。 秦怀玉心系自己爱妻与即将诞生的孩儿,而秦琼更多担心长乐公主的安危,长公主可不能在他秦家出现半分差错,尤其是第一胎。 若是出现了意外,陛下降罪,那他秦家可担待不起。 好在没过多久,房中喧闹声停歇下来。 紧随而来的是婴孩的啼哭之声,在众人耳边响起。 “恭喜老爷!贺喜老爷!是个位小少爷!” 稳婆跑出屋子,对秦琼和秦怀玉道喜。 秦氏伸入袖中,掏出一小袋铜币,放在她手上。 稳婆眼中喜色更甚,放入怀中时偷偷掂量了一番,主家很是大气。 “丽质!” 秦怀玉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奔入房中。 李方晨紧随其后,与王萱儿走进。 产婆、医师还有一大群侍女,皆有赏赐,个个喜笑颜开。 嘴边喜词儿不断,使得秦琼和秦氏出手更加大方。 “丽质!” 坐在床边,将丽质的手紧紧握住,秦怀玉眼中满是柔情。 床上的丽质,面色苍白,嘴唇发紫,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瘫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疲惫的面容,偏有几分柔美。 或许是为人母的光辉,让此刻的丽质,多了几分成熟,也多了几分苍老之色。 按理说,长乐年纪尚轻,不该有苍老,可女子产子又岂是说说那般轻松。 不顾元气大伤之风险,更不在乎生死两难的间距,将自己的生命分出一半,方可将孩童带到世上。 李方晨走到秦琼边上,看着稳婆抱给秦琼的“小家伙”,忍不住笑问道:“可有了乳名?” “未有,还请殿下赐名。” 秦琼惊醒,不敢再沉浸于怀抱“亲孙”的喜悦之中。 秦怀玉急忙搭话:“殿下,丽质之前就有言,想请您为我儿定下乳名。” “既如此,便唤做小虎儿吧!” 乳名不同于正名,越是简单越好,将门虎子,起名虎儿亦是不差。 秦琼和秦怀玉对此很是满意,秦氏直接抱着小娃儿喊道:“小虎儿,小虎儿” 刚刚诞下的孩童,五观挤在一处,怎么看都说不上好看二字。 可秦琼和秦氏却连连夸赞,此子长得颇为俊俏,今日定会一番风流。 李方晨心中触动,看样子,秦琼已经想好了,日后让这秦家小虎儿,当一代纨绔子弟。 长公主为娘,未来的翼国公为父,小虎儿若是太优秀,怕是取死之道! 对此,李方晨不打算干预,大唐有李世民定下的规矩,他管不了,也不想管。 朝会结束,李世民携长孙无垢莅临秦府,先是去看了看沉睡当中的长乐,而后又抱了抱秦家的“小虎儿”。 “赏!玉如意一对,玉锁一枚,软银六千匹,黄金六千两,美女六人!” 听完赏,李方晨脸色难看地带着王萱儿就走,临行前嘴边还不停嘟囔,“纨绔?好好地将门虎子,非得当个纨绔不成?” 秦家想要传承下去,就必须斩断一部分权势。 如今的秦家,有秦王李方晨在前,自然是无所畏惧,可是秦王“走”了之后呢? 何人不清楚,秦王如今寿命无多,十年便是最后期限。 对于李方晨的抱怨,李世民一笑而过,并未放在心上,对身旁内侍总管刘三省问道:“可有了消息?” 刘三省低声道:“陛下,奴婢已经派人去寻,估摸再有半月,便可将那人请回长安!” “速速去办,绝不可有任何耽搁!” “遵命!” 翼国公府喜事临门,可另一边,魏家却是挂起了白布。 为大唐奉献了一生的前任谏议大夫,郑国公魏征,病逝了。 人过花甲天命难测,谁都没有想到,魏征会走的那么突然,让人有些措手不及。 刚出了秦家,李世民又不得不赶去魏家。 此时,魏家已经挂起了白布白灯笼,满是悲郁之情。 魏征的死,让李世民非常伤心,并为此废朝五天。追赠魏徵为司空、相州都督,谥“贞”。 下诏将其厚葬,但魏征之妻裴氏以魏征多年来生活简朴为由,婉拒了李世民厚葬之意。用小车装载魏征灵柩出城下葬,李世民召武百官出城相送,并亲自刻书碑。 后来李世民对旁人提起魏征时,脸上多有惋惜之情。 “公卿大臣中,他最让朕头痛,朕曾憎恶于他的顽固,也曾感谢他的坚持。凡事应当慎重,若非魏卿直言上谏,朕恐错多矣!” 第四百六十八章 死而复生的“枯草” 魏征走了,可魏家的故事还没结束。 魏家长子魏叔玉,继郑国公之爵,领光禄大夫之职。 次子魏叔瑜,在秦王手下任职,现为大唐纵横学掌院先生。 兄弟二人皆有所成,魏征一番心血并没有白费。 李世民多日未曾临朝,外人道,陛下念忠臣离世,恐睹物思人而不愿上朝。 殊不知,李世民只是找了个由头罢了,对于魏征的死,他并不伤心,更谈不上日夜思忠贤。 只是心中几分感慨,回忆起了当初自己与魏征的一些陈年往事。 原是隐太子的心腹忠臣,如今却是朝堂上人见人恨的谏议大夫(告御状第一人)。 足足等了七日,魏征头七办完,李世民才重新上朝主政。 李方晨本来舒舒服服瘫倒在府中苑子的一处躺椅上,享受清闲的“养生”时光。 突然见刘三省慌慌张张跑到自己面前,李方晨忙坐起问道:“刘叔,出什么乱子了?” 刘三省上气不接下气,忙拉着李方晨就往外走。 王萱儿接到消息,从后院赶来,忙问道:“敢问刘总管,可是父皇召见殿下?” 刘三省点头,王萱儿便没有多管。 李方晨被刘三省拉出了王府,直接坐上前往皇宫的马车上。 “喜事,大喜事啊!” 等刘三省缓过神,对着李方晨第一句话就是道喜。 “喜从何来?” 李方晨很是纳闷,他怎么就不知道有什么喜事临门,难道是母后又诞下皇子不成? 可即便是宫中有了新的皇子,也不应该如此忙慌就给自己召进宫门啊? 刘三省擦了擦汗水,对李方晨解释道:“几月前陛下安排老奴,全天下搜寻能人异士,为殿下求增寿之法。后听闻沧州一带,有道人会使仙家手段,陛下将其召进长安,为殿下求增寿之法。” “道人?增寿之法?刘叔,你仔细给我讲讲。”李方晨听着更加诧异,难不成真找出来个再世神仙不成? “殿下,那仙人自称北邙道士,有异术可使枯草重生。老奴亲眼所见,绝非弄虚作假之辈!” “枯草复生?” 李方晨一头雾水,可马车已经一路行进了宫中。 跟着刘三省一路行进,终于见到了那位能让枯草复生的“奇人”。 “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免礼,钰儿快快过来!” 李世民面带笑意,长孙无垢更是激动,眼看李方晨续命之法就在眼前,如何能不让人高兴。 李方晨目光放在那位奇人身上,尖头额、八字眉、细缝眼儿,身穿道袍却有些不伦不类,活像一只大老鼠。 “贫道北邙,见过秦王殿下。” 拱起双手,相隔甚远做了个样子,此道人便放下了手。眼中精光闪烁,身体不自然昂起,看样子很是得意。 “这便是那位奇人?” 李方晨并未着急,反而秉持着怀疑地态度,枯草复生又如何?到底是不是真本事,还得验过再说! “不错,正是此人,钰儿可莫要小瞧了这位道长,枯草复生,神水治病,当真不凡!” “哦?可惜孩儿未曾亲眼所见......” 说话间有意瞄向那道人,话音刚落,北邙道人笑声响起,“这有何难?秦王殿下想看,本道自然愿意再施法一次!” 笑声尖锐,略有刺耳,也不知是何缘由,李方晨心中升起一丝厌恶感。 “既然如此,道长请!” 北邙道人从怀中取出一团枯草,放在李方晨面前。 “殿下若是不信,可先看看此草有何不同。” 李方晨点头,将那枯草拿起,仔细观摩了半天,随后扔给北邙道人。 北邙道人也不介意,荣华富贵近在咫尺,他比谁都清楚,要是不懂行的人,根本无法识破他的技法。 一团枯草,李方晨也认不出是个什么名头。 只见那道人嘴中念念有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打开往外倒水。 水至清,与普通泉水没有任何不同,可按照北邙道人的表现来看,此水颇为不凡才对。 李方晨微微眯眼,问题到底是出在水上,还是出在那枯草上呢? “做法”完毕,北邙道人微倾瓶口,将水倒在枯草之上。 奇迹发生,枯草当真死而复生,遇水而活。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忍不住同时点头,心道这北邙道长着实不凡。 “道长道号北邙,可是出自北邙之地?”李方晨笑着发问。 北邙道人点头道:“贫道修道于北邙山,号北邙。” “哦?不知北邙山上枯坟,哪一座归道长所有呢?” “钰儿?”“钰儿!”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同时脸色一变,李方晨此言太过,辱与北邙道人,难道他不想续命了吗? 北邙道人神情一呆,“殿下此言何意?” 李方晨走到北邙道人身边,一伸手吓得北邙道人连连后撤。 “放心,本王对你怀中那小瓶子不感兴趣,反倒是你手中这株枯草,倒是让本王好奇地紧啊!” 北邙道人神情有些不自然,“殿下...此草不过路边杂草罢了......” 想伸手将那枯草收回,李方晨哪会让他如愿,一伸手将枯草夺到手中,笑道:“容本王把玩片刻,倘若本王错了,可跪倒在道长面前,磕头赔罪!” “殿下这是哪里话,只是这枯草......” 北邙道人还是不想让李方晨接触到枯草,明明一开始他可以十分放心把枯草放到李方晨手中,怎么现在死而复生的枯草,反倒让北邙道人有些舍不得了呢? 北邙道人的异样,引起了李世民的注意,“钰儿,休要胡闹。” 李方晨回身道:“父皇,续命之法固然重要,可人非草木怎可轻易施为。既然道长本领高强,又怎会舍不得区区一株枯草?” 前一句是辩解,自己并不信任这位道长。说到底还是他北邙道人展现出来的本领,不足以让李方晨信服。 而另一层含义则是表达出了李方晨对于这位道人的怀疑,若真是山野之中的得道之人,又怎会对着一株路边枯草恋恋不舍? “道长,依本宫看,倒不如将这株枯草交予钰儿,本宫自会派人为您再寻一株枯草当做偿还。” 长孙无垢此时也察觉到了不对,笑着对北邙道人说话,可眼中却充满了威胁之意。 “罢...罢了,殿下请便!” 北邙道人松开手,任由李方晨将枯草从自己眼前拿走。 “刘叔,派人去给本王端一盆水,要快!” “是,殿下稍等,奴婢这就去安排。” 内侍端来水,李方晨将小半部分枯草扔入水中,奇迹再次出现,遇水而活。 心中猜测得到了证实,别看那北邙道人对怀中那小瓶子遮遮掩掩,实际上问题还是出在枯草上。 他故意在装作不在意这团枯草,实际上是在给别人一种错觉。 当别人真的以为是他的“神水”起效时,会放下戒心,对于这一团所谓的“枯草”,自然也就没了兴趣。 北邙道人接下来便会借“神水”“施法”的名头,从受骗者手中获得大量钱财。 可惜,这一次他骗了不该骗得人! 第四百六十九章 宫宴有“毒”! 道人一脸慌张,跪地祈命,丝毫没有之前得意之色。 苍白的面容上,汗水不断涌出,两个鼠眼不停乱转,思考活命之法。 李世民皱起眉头,怒而拔刀,“朕刮了你这贼道!” “陛下饶命啊饶命啊” 说再多已是枉然,在他被李放晨揭穿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死路一条。 长孙无垢喝道:“来人,将这贼道带出太极殿,免得脏了本宫与陛下的眼!” “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北邙道人被拖出太极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脸上怒意未平。 转过身,李世民对刘三省喝骂道:“这便是你打听来的仙道?” 刘三省也被吓得够呛,跪倒在地上,直呼陛下息怒。 怕不得今日,刘三省丢了宫中的官位不说,还得搭上一条性命。 “父皇息怒,刘三省一时失察,被贼道蒙蔽双眼情有可原,还请父皇赦免刘三省之罪。” 刘三省哪里有什么错,要说错,那绝对是在李世民头上。 要是没有李世民的应允,刘三省怎么敢派人将这北邙道人找回长安,并带入宫中? 李世民刚才在气头上,自然需要一个发泄口,而刘三省正巧就是背锅的那一位! “罢了,既然钰儿为你求情,朕就饶过你这一次。” “谢陛下!谢秦王殿下!” 刘三省躲过一劫,眼中只剩下庆幸之色,同时还有一丝郁恨。 北邙道人这回算是完蛋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能不能放过他暂且不提,光是大内总管刘三省对他的怨恨,足以让他后悔终生! “这株草究竟是什么名头?为何遇水重生?” 北邙道人的下场,在座几人已经不想考虑,反倒是李方晨手中这株遇水重生的枯草,更让他们感兴趣。 李方晨摇头道:“儿臣不知,或许该让孙老道辨认一二才是。” “孙思邈吗?也好,派人将这草送去,让他辨认!” “既然已无他事,儿臣就此告退。” 见没了什么事情,李方晨打起了退堂鼓。 长孙无垢瞪了他一眼,“你上一次入宫是何时?” “额容儿臣想想” 李方晨自己都不记得了,似乎真的很久了。 长孙无垢走到他面前,佯怒拍打李方晨的脑袋,“自你成婚离宫之后,本宫就再没见过你一面!” “哈?是吗?” 李方晨装作不知,辩解道:“儿臣还以为才过去几日呢!” “今夜宫中家宴,承乾他们几个,都召回来吧!” “那儿臣?” “今晚家宴吃什么,你做主!” “是!这个儿臣擅长,父皇母后请好便是!” 王萱儿被召入宫陪在长孙无垢身边,李承乾带着太子妃和皇孙李象从东宫赶来。 在城外躲清闲的李泰也带着魏王妃入宫,还有李恪他们几个皇子。 此次家宴,除了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外,四妃同样也会参加。 太子妃、秦王妃、还有怀了身孕的魏王伴在长孙无垢身边,边上还站着数位皇妃,好不惬意! 说是群芳斗艳,实不为过。 除了皇后之下的四妃之外,其他那些妃嫔反倒没有这个资格入宴,哪怕只是奉酒陪聊都做不到。 各宫皇子、公主一个不差,就连宫外的长乐她们这些嫁出去的公主,也都带着驸马入宫赴宴。 李世民跟李承乾在书房畅聊国政,李方晨带着李泰二人在御膳房准备晚宴。 剩下那些个皇子公主,则都围在李恪和李佑身边。 好像漏了一个,对了,李承乾家那个小短腿,也跟着他“二叔”和“四叔”,留在御膳房中! “李象,你个臭小子,赶紧给我放开!” “不” “信不信老子揍你?” “二叔” 李象和李泰一样,都长了一张贪吃的嘴。 一道菜刚做好,这叔侄两人就争抢起来。 李泰仗着辈分,想要唬住李象,让自己多吃一些。 可李象偏偏不吃这一套,只要李泰摆起脸色,李象就会向李方晨告状。 人精,十足的小人精。 李承乾早就教导过李象,这天底下最信任的人只有一位。 那便是李方晨这位二叔。 除此之外,李泰算半个,毕竟这家伙前科太多,李承乾想无条件相信他都难。 荤素加起来几十道菜,李方晨负责点,李泰和李象负责品味。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李方晨也就没在御膳房多待,带着李泰叔侄二人返回太极宫。 他并没有注意到,在他之后一个鬼鬼祟祟的内侍,走进了御膳房之中。 回到太极宫,宴起。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做主位,四妃坐在右下位置,太子和太子妃坐在左一,李方晨和王萱儿坐左二,其余皇子依次往下落座。 有内侍上前端菜,因为都是李方晨点的菜,不必由内侍提前试吃,大家吃的很是高兴。 李方晨记着李世民和长孙无垢什么口味,自然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只是端上最后一道羹汤的时候,李方晨皱起了眉头。 “这羹汤,何人点的?” 李世民和长孙无垢因为早就吃饱,所以并未动喝汤,见李方晨神情不对,笑问道:“钰儿,你准备的羹汤,难道你还不认识了?” 李方晨迟疑道:“儿臣似乎并未安排此羹汤。” “哦?” 李世民神情瞬间一变,起身道:“此汤不准再饮,来人去传御膳房管事!” 说话时已经晚了,有些许贪嘴的皇子公主已经喝下了羹汤。 就连李承乾身边的李象也不例外,已经喝了少半碗。 李承乾见状,忙夺过李象手中汤碗,扔在地上。 无辜的李象,可怜兮兮的,不敢有任何不满表现。 刘三省忙出去派人传唤御膳房管事,此时太极殿中气氛有些压抑。 年级最轻的十皇子李慎,突然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快,传御医!” 李方晨神情大变,出事情了! “我肚子好疼啊!” 紧随其有又有几名皇子公主倒在地上,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世民看着桌上那碗羹汤,脸色更显阴暗。 “刘三省!人呢?” 刘三省额头尽是虚汗,“回禀陛下,已经派人传召御膳房管事了。” “给朕将其擒到太极宫,敢有反抗,杀无赦!” 李泰扶着魏王妃孔幸夷,脸色无比黑暗。 刚才孔幸夷也喝了不少羹汤,如今她正身怀六甲,若是出现半点意外,李泰不疯都难。 第四百七十章 李世民暴怒 “幸夷,你莫要吓我......幸夷......” “二哥!你快......你快过来看看...” 吃的有些油腻,所以上了汤之后,李泰并未多做思考,就给孔幸夷乘了一碗,这可真是坏了大事。 李方晨脸色突变,忙命王萱儿去边上照应,自己站起身就往殿外走。 “李佑,随我出去看看,李恪看顾好太子哥和青雀!” “是!” 皇孙李象、魏王妃孔幸夷,还不算余下那些个贪嘴的皇子公主,大事啊这可是,实实在在的滔天之罪! “传朕旨意,命左千牛卫将军李道宗,领军封锁宫门,绝不允许任何人擅自离宫!” “是!” 李方晨要查,李世民要锁城,这父子二人都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把幕后主使抓出来,明正典刑! 绝对是宫内人做的,饭菜投毒并不新鲜,关键是对方正好卡在了一个重要的节点上。 秦王负责晚宴,明明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按理说每一道菜都有人检验过,不应该发生这样的事情。 有魏王和皇孙李象陪同,李方晨就是想投毒都做不到。 定是有人投机取巧,趁着众人毫无防备之时,暗中投毒。 查起来并不算困难,御膳房管事给抓来稍加询问,便可得知今日晚宴之前,有几人进入过御膳房。 新增的羹汤,又是何人安排? 李泰紧紧守在孔幸夷身边,脸色十分紧张。 “御医?该死的御医在哪?还不快给本王寻来?” 长孙无垢看着也是心急,另一边李象也是捂着肚子直喊疼。 李承乾坐不住了,起身追上李方晨,“二弟,我与你同去!” 李世民阴沉着脸,冷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朕要搞清楚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李承乾、李方晨、李佑三人同时躬身,“儿臣,领命!” 宫中侍卫召集三十,同三人一同离开太极宫,向御膳房走去。 御膳房管事正被人压着,带向太极宫,半道就被李方晨拦了下来。 “本王问你,本王离开之后,何人进入御膳房?” 李方晨阴沉着脸,瞪着御膳房管事喝问道。 御膳房管事腿的吓软了,他哪里碰到过这种事情,一开始被人缉拿时,就已经慌了神。 见秦王问话,忙辩解道:“属下冤枉,属下冤枉啊!太子殿下,秦王殿下,此事真的与属下无关......” “啪!” 李承乾上去就是一个大嘴巴,“秦王问你的话,速速作答!” “是...是....是丽政殿内侍余万!” “母后殿中内侍余万?” 李承乾和李方晨眼睛同时眯起,看样子并不太相信。 李佑身为局外人,看的自然比二人更清楚,“太子哥,二哥,想必这余万该是被人收买了才对!” 随随便便一个内侍,哪里有资格在御膳房中指手画脚。 既然是出自丽政殿,皇后宫中的内侍,自然也就说得通了。 “既然如此,我们先去拿了余万,一切再做计较!” 李方晨点头,赞同了李佑的观点,若真是母后所为,难免有些多此一举。 难道母后连自己亲孙都不放过? “三位殿下,我......” 那御膳房管事很是慌张,希望几位殿下能救自己一命。 李承乾冷冷看了他一眼,“带去太极殿,交给父皇!” 说罢,转身离开。 一个御膳房管事的死活,重要吗? 宫中出大乱子了,左千牛卫大将军李道宗,奉命封锁宫门。 长安大小官员,纷纷开始打听宫中究竟出了什么变故。 最为紧张的,不外乎几位国公。 大部分都和皇家结亲,儿孙后代中有了驸马身份。 如今宫中封锁,之前入宫的那些个驸马们,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可惜,宫中封锁的太快,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就连奉命封锁宫门的李道宗,也是一问三不知。 喧闹的宫闱,杂乱似乎才刚刚开始。 李方晨等人赶到丽政殿的时候,余万已经死了。 “被人一刀掏了心窝子,看样子死不瞑目,哼!” 线索断了,余万竟然死了? 李方晨检查过一遍后,与李承乾对视,都感觉到了心中的不平静。 好一条毒计,这哪里是算计众皇子公主,明明是算计皇后啊! 长孙无垢身在后位这么多年,从未出过这么大的纰漏。如果此事掩盖不住传扬出去,百官中再有人带一波节奏,势必引起轩然大波,上谏李世民行易后之举! “查!必须清查!” 李承乾脸色更是难看,就在刚才太极殿派人传来消息,李象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魏王妃孔幸夷却十分危险,御医们至今还没有得出结论。 看样子,十分有可能就此流产,甚至连性命都丢在这儿! 线索中断,先行返回太极宫汇报。 听到余万已死,李世民勃然大怒,“给朕查!敢有牵连其中者,抄家灭族!” 长孙无垢得知此事后,神情略显阴沉,“好一套算计!好贼心啊!” 李承乾冷声道:“此事定与后宫那些妃嫔有关,母后还需小心谨慎才是!” 长孙无垢摆手道:“无碍,都是些诡计小人,本宫不惧!” “不过对方如此算计本宫,本宫若是不还以手段,实在说不过去!阿柳!” 长孙无垢身边最为的亲近的女官出身道:“娘娘有何吩咐?” “给本宫好好查查,看看是宫中哪个小蹄子动的手脚!”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 论后宫,李方晨和李承乾还真不如长孙无垢看的清楚,真要去查,单凭李方晨兄弟几人,根本查不出任何线索。 关键时候,还得靠“专业”人员出手才行。 余万最近一段时间,和谁有过接触,一查便知。 后宫不大,想要神不知鬼不觉,还真做不到。 有了柳姨帮助,很快李方晨锁定了几名嫌疑犯。 第一,是郑妃宫中的内侍,与余万关系亲密,两人同年进宫。 第二位是舒国公韦匡伯之女,韦昭容宫中女官。 第三位有点蹊跷,谁也想不到,竟会是巢王妃杨氏宫中侍女。 这位巢王妃杨氏,绝对可以称得上大名鼎鼎。 原是齐王妃,李世民得位后,并未对她下杀手,反而将她和李元吉姬妾以及李元吉庶女归仁县主等人,安排居住在后宫一处宫室内。 第四百七十一章 前尘“旧”人 “巢王妃,不可能!” 在得知情况后,长孙无垢率先排除了巢王妃杨氏派人下毒的可能性。 李承乾不解,问道:“母后如何断定,这巢王妃没有下手的可能?” 长孙无垢冷笑道:“别看你父皇贪恋其美色,实际上对她很是防范,巢王妃根本不可能接触到宫外之人。” 李方晨眯眼问道:“那母后您的意思是郑妃或者韦昭容?” 长孙无垢微微摇头,“该不是她二人,郑妃无子嗣傍身,若是得了后位,怕不得被你们兄弟坑害死!再说韦昭容,有韦妃在前,想必她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儿臣愚钝,实在不知如何决断,还请母后明示。” 李方晨倍感头痛,后宫关系何其复杂,单凭一股子莽劲儿,可真是啥也办不成。 长孙无垢心知自己刚才所言,是在为旁人脱罪,可她却并不在乎,依她来看,这三女不可能,也绝无可能! “既然如此,母后不如将那三人招入丽政殿,好好询问一番?”李承乾献策道。 “乾儿,你的意思是?” “打草惊蛇!顺藤摸瓜!” “就按你的意思办吧。” 李方晨和李承乾离开后,长孙无垢扶着额头,躺在软榻上,很是惆怅。 “若真是你,让本宫与陛下如何是好?” 看样子长孙无垢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没有当面告诉李方晨等人罢了。 李方晨等到走出丽政殿之后,拉住李承乾问道:“太子哥,明明三人中,最让人怀疑的便是巢王妃,为何母后坚信她不会出手?” 李承乾叹了口气,“巢王妃身后,还有长乐门那位,若是她二人联手,父皇只怕不会追究。” “长乐门?” 长乐门中,同样也住着一位“大佬”。 隐太子的“太子妃”郑观音,与隐太子遗孀留在长乐门中,勉强度日。 以前魏征在时,这二位可从没闹过什么幺蛾子,也不知如今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真打算誓报当年之仇吗? 可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十余年不提此事,事到如今天下大定,却跑出来闹幺蛾子? 李方晨意难平,恨声道:“青雀现如今守在丽政殿,孔幸夷腹中胎儿不保,难不成还要放过她们不成?” “终究是我们父皇欠下的。二弟莫要动气,先将那几人传召到丽政殿再说,倘若此事与巢王妃无关呢?” “行,按你说的办。” 先是郑妃和韦昭容,来到丽政殿后脸色略显紧张。 不过看二人神情,大多都是收到惊吓之故,宫中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人人自危,并没有什么做贼心虚之色。 反倒是那位巢王妃,将皇后传召视为无物,置之不理。 李承乾苦笑道:“看样子,你我兄弟,还真的去见见这位巢王妃了。” 巢王妃和李元吉妃嫔、庶女等,都挤在后宫一处偏殿里,平日里没什么来客。 除了李世民偶尔过去“开荤”之外,很少有人会往那处宫殿闲逛。 到得宫殿外,几个本来在宫道中玩耍的女子,明显没怎么见过外人,神色慌张跑回殿中报信。 “何人?” 殿中出来一位身形婀娜,面容娇美的成熟女子。 李承乾先行礼,“承乾拜见巢王妃!” “太子殿下?” 那女子微微挑眉,随后把目光放在了李方晨身上,身形微颤,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自然。 李方晨冷冷看了她一眼,“本王,秦!” “秦王?李承钰!” 巢王妃略有心惊,早有耳闻,却一直未曾谋面。 不,应该说是已经忘却了他长什么模样。 很早以前,刚生下不久的李方晨被李元吉偷到齐王府,就是由她这位齐巢王妃一直代为照料。 可以说,巢王妃待他很好,毕竟那个时候,李方晨只不过是一个小奶娃子。 听信袁天罡的鬼话,李元吉将李方晨偷出秦王府不久后就后悔了。 可那时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隐太子和秦王李世民的争斗完全搬到了明面上,李元吉如果再把李方晨交还给李世民,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变故。 只能是将他养在自己府中,甚至隐隐把李方晨当做了亲生子对待。 那时的巢王妃也刚刚生下一名孩童不久,奶水未断正好用来喂养小方晨。 与小方晨相处了足有三四个月,已经培养起了一部分感情。 后来平阳公主硬闯齐王府,硬生生将小方晨从巢王妃身边带走,巢王妃为此伤感了许久。 如今看到当初的奶娃子已经变成了一名百战百胜的常胜王爷,巢王妃心中难免有些感慨。 “钰儿,且走近些,让我好生看看。” 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给李承乾都看傻了,似乎除了李世民之外,再无第二人会让巢王妃如此和善了吧? 不,不对。 巢王妃跟李世民笑颜相迎,那是逢场作戏,可跟他二弟如此亲近又是什么原因? 李方晨眼中尽是困惑,并未靠近一步,使得巢王妃略有失望。 “你是在担心我谋害你吗?”巢王妃苦笑道:“在这个冰冷地皇宫之中,我应该是除你母后之外,唯一一个不会伤害你的人。” “为什么?”李方晨开口问道。 巢王妃眼中闪过一丝回忆,“你可知道,你是出生时,一直都是我在照顾你吗?” “那你为何还会派人下毒?”李方晨又问道。 巢王妃身子一僵,脸色极其不自然,“那不是我安排的,那贱婢背叛了我!” “贱婢是谁?与余万勾结的那名宫女吗?” “不错,确实是她。” “她人呢?” “不知所踪。” “如何信你?” “不信,你便杀了我。” 一问一答,速度之快,李承乾根本都插不上嘴。 李方晨犹豫了片刻,走到巢王妃身边,看着这位岁月并未抹去风华,反而更添一丝韵味。 难怪李世民经常往这边跑,有美如此,弃之可惜! 不过这也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巢王妃为了李元吉遗留的这几位庶女还有那些嫔妃考虑。若没有李世民罩着,她们还真未必能活着离开长安。 不似长乐门的郑观音,借着隐太子的名头,还有隐太子一脉老臣照料。 若非巢王妃的“付出”,李元吉这些遗孀,只怕早就被人啃食殆尽了。 齐王可比不得隐太子,生前招惹了一大片李世民的手下武,巢王妃“献身嗣虎”也是情有可原。 第四百七十二章 不知名人物“李安俨” “钰儿,平阳姐姐待你如何?” 巢王妃很是亲切的拉着李方晨进入宫殿中,李承乾默不作声着跟在身后。 巢王妃的热情使得李方晨真有些无法接受,迟疑片刻后,开口道:“母亲待我很好。” “那就行,这么多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你你为什么关心我?” 巢王妃笑着解释道:“我儿诞下不久,你便进了齐王府,那时李元吉不信任府中他人,只能将你亲手交给我照料,说来我还当过你三个月的乳娘。” 李方晨额头直冒虚汗,听着十分别扭。 乳娘,这是个什么情况? “” “前些日子知道你成亲,我这也没什么好东西,只此一物赠与你,算是补上一份礼物吧。” 说着话,巢王妃从脖子上取下一块吊坠,放在李方晨手中。 “使不得,巢王妃太客气了。” 李承乾看着心惊,急忙开口劝阻。 “太子殿下难道看上了不成?” 巢王妃回身,冷冷地看了李承乾一眼。 随后对李方晨温声道:“收下吧,你想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李方晨只好点头应下,谢过之后将这块玉坠揣入怀中,隐隐有些熟悉,也不知因何而起。 稍作歇息,喝了杯茶,巢王妃恢复成之前淡然的神色,给二人讲道。 “此事我也是刚刚得知实情,那丫头就在外边一处小屋里关着,太子殿下若是想带走,随时都可以。” “谢过巢王妃。”李承乾又问道:“只是不知此事是否与长安门那位” “无关,这点你放心,若不信可请陛下来问我。” “既然如此,那我兄弟二人就不多叨扰巢王妃了,就此告退。” 巢王妃点头,随后看向身边的李方晨道:“有空多来坐坐。” “多谢巢王妃。” 李方晨行礼后退出宫殿,与李承乾带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侍女就此离开。 出了宫殿范围之后,李方晨拿出巢王妃给他的那一块玉坠,神情有些恍惚。 “二弟,你说这巢王妃,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再怎么说,他李承乾也是太子,未来要承继帝位的,怎么在巢王妃眼中看不出任何敬重之色。 李方晨道:“那你还打算和她走近些?不怕父皇找你的麻烦?” 李承乾如梦初醒,原来如此,巢王妃此番作为,主要还是为了自保。 毕竟巢王妃身份特殊,如果她与太子走得近,难免会被李世民有些避讳,甚至直接痛下杀手。 可是,她对于李方晨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二弟,你看什么呢?” 见李方晨胡乱回复了自己几句,便一直愣神看着那块玉坠,李承乾难免有些好奇。 李方晨下意识开口道:“我也有一块坠子,太子哥你可还记着?” “自然记着,父皇和母后正是靠你那块坠子,才最终和你相认!唉,对了,你那坠子呢?” “我给了哲威,毕竟那是我母亲遗物。” 母后、亲娘是长孙无垢,母亲自然是平阳公主。 李承乾有些语塞,怕提起李方晨伤心事,就想着赶忙转移话题。 “二弟,如今人已经抓到了,接下来该做什么?” 李方晨抬起头,一脸难以置信,“你竟然问我?” 李承乾神情僵硬,确实不该问,这事本来就是由他做主才对。 “先去丽政殿吧,看看象儿和青雀情况如何。” “好,走着。” 乘马车而行,那侍女就被绑在他们车后不远处的一匹马上,有几十名宫中护卫随行。 转至丽政殿,李泰就站在殿外,面无血色。 见李方晨二人到达,急忙跑了过来。 “二哥!” 李方晨跳下马车,急忙上前拉住李泰,“怎么?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双眼遍布血丝,嘴角隐隐有猩红溢出。看样子这一次的打击对于李泰而言,实在太重了。 李方晨眉头紧锁,“孔幸夷情况如何?” 李泰未曾答话,后面走来的李恪替他说道。 “勉强保下性命,今后能否继续生养还是问题。” 李承乾想上前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同时又心系自家孩儿,只好眼色示意李恪跟自己到一边问话。 李方晨留在李泰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一个也跑不了,都得死!” 李泰红着眼,冷声道:“我要亲眼看着!” “不行,你好好陪着孔幸夷,千万不要让她伤身又伤神,眼下最关键的是照顾好她。” 李泰犹豫了一下,又问道:“给我留一个活口?” 李方晨不想李泰太阴暗了,可李泰确实需要一个发泄口,“好!” 李承乾这边脸色轻松了不少,李恪告诉他,李象没事,已经安稳睡下了。 从巢王妃那边押来的侍女,被兄弟二人直接带到紫宸殿。 李世民一旁看着,两兄弟亲自动手审理,真要是牵扯出什么“大”人物来,直接下旨捉拿。 “说,受何人致使?” 李承乾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满是倒刺的木棍,打在那宫中侍女身上,瞬间皮开肉绽,满地落红。 那侍女究竟是受了何人的命令,勾结皇后宫中内侍余万,宫宴下毒欲行谋逆之举! 起初侍女只是哭喊着自己不知道,可真挨过几下后,疼痛和恐惧将她大脑控制,说出了一个李世民意想不到的人物。 李安俨! 左屯卫中郎将李安俨,派人与她取得联系,并暗中给予她黄金数百两! 此何等人也? 李安俨,曾经是隐太子的属官,隐太子在玄武门之变败亡后,李安俨依旧为隐太子拼死搏斗,被李世民记在心中。 正是因为他的忠义表现,李世民掌权后,命他掌管宿卫,封左屯卫中郎将。 这么多年来,李安俨一直没辜负李世民厚望,只是如今他不知为何要动此手脚? “此言当真?” 李世民起身,对那侍女喝道。 侍女吓得浑身哆嗦,趴在地上根本无法动弹,身上满是血污,满脸皆是汗水。 为了活命,强撑着说道:“奴婢不敢隐瞒陛下,还请陛下赎罪,绕过奴婢吧。” “拖下去!” 李方晨插了一句嘴,“送去丽政殿?” 李世民迟疑片刻后,点头应下。 后宫出的问题,自然要用后宫的方式解决,这侍女最后下场如何,将会由长孙无垢做主。 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逃不脱一个死字! 父子三人相互对视,盘坐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如何决断。 李安俨,到底是真正的幕后主使,还是如同那侍女一样,也是一枚棋子呢? 第四百七十三章 死无对证 “那名宫女已经被太子带走了,我们暴露了。” 李安俨府中,一名年轻人坐在主位上,下方的李安俨一脸恭敬之色。 “殿下,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那年轻人叹了口气,苦笑道:“天不遂人愿,可惜了不能将他李世民一家一网打尽!” 李安俨迟疑片刻,开口道:“殿下,既然计划失败,李世民绝不会放过老臣,为保殿下安危,还请您尽快离开长安!” “退下吧!” “殿下?” “放心,我自有办法。” “既然如此,殿下保重!” 李安俨奈何不得这位年轻人,眼中忧虑万千却不好开口,只能告退。 等到李安俨走好,年轻人打翻了面前的茶杯,杯中茶水尽数落在地毯上。 “既然不能灭你满门,那就再演玄武门之事!李世民,我要让你追悔莫及!” “......” 此人是何来路,为何李安俨会对他言听计从? 殿下? 难道与隐太子有关? 可是隐太子何其血脉,早在十几年前,都死在了玄武门之变中才对! 宫中的麻烦还没有彻底结束,魏王妃小产,四名幼年的皇子和公主也因为救治不及时,死在了那一道毒“羹”上面。 李世民龙怒难平,下令李道宗抓捕李安俨,封锁其府邸,欲灭其满门。 等到李道宗赶到时,李安俨府中上下早已散尽,只有李安俨一人披头散发等在府中。 “李安俨?” “道宗兄。” “糊涂!你究竟受何人致使,还不快快说出,好让陛下饶过你家中老小?” 李道宗指着他,脸色很是难看。 李安俨笑道:“事已至此,一切都晚了。” 李道宗摇头道:“若不说,你这家中妇幼,只怕无一人存活。” 李安俨拿起身旁酒杯,“既然如此,安俨先行一步,待来世再与兄共饮!” “李安俨!你要做什么?” 来不及阻止,李安俨已经将毒酒饮下,等到李道宗跑到他身边时,李安俨面露痛苦之色,躺倒在地上翻滚难忍。 “快!去请医师!” 医师姗姗来迟,李安俨却已是魂归天地,剧毒入腹七孔流血而亡。 消息传回宫中,李世民喝骂李道宗办事不利,搬下圣旨,抓捕李安俨府中余孽,一个不能放过。 同样得到消息的李承乾和李方晨兄弟二人,也是被气得不轻。 李安俨死的如此痛快,其幕后指使者究竟是谁根本无从查起,恨不得让人弑噬其骨血。 李泰得知后,两眼一闭气昏了过去。 宫中挂白布,魏王府起白灯,皇子离世,普天同哀。 李世民罢朝三日,不行国事。 李安俨一家老小共计三十七口,除了长子李成德之外,其余人全部被抓获,与午门外斩首示众。 朝中只要是与李安俨关系贴近的文武大臣,全部遭到了牵连。 其妻郑氏,乃是“隐太子妃”郑观音的同族胞妹。 其背后郑家最为倒霉,隋乱后留下的郑氏一脉,最高官爵者不过四品,全部受到株连。 除郑观音外,其余人等都逃不脱一个死字。 同样没有好过的,自然是“隐太子妃”郑观音。 如今没了封赏,独居长安门,照料那些在李世民手下侥幸存活的李建成庶出子女。却不知天降大祸,原隐太子部将李安俨欲行谋逆之策,后自缢于府中死无对症。 依照李世民的小心眼来看,此事与隐太子一脉拖不得干系。 查!彻查天下! 只要是与隐太子有关联的一干人等,全部下狱上刑。 一时间,闹得整个长安人人自危,百姓更是封门闭户,生怕自家受到了牵连。 而与此同时,一个乞丐打扮的年轻人,跪倒在了秦王府外。 “小人程德,求见秦王殿下!” 秦王府门外护卫,冰冷地目光投放到此人身上,“秦王也是你相见就见的,瞧你这破落样儿,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那程德却未曾起身,依旧这么跪着,似乎护卫口中之人,并不是他。 “吵什么吵?” 府中出来一位残腿管事,对那两名护卫斥责道。 护卫低着头不敢答话,只等管事骂完,才开口解释道:“三爷,这不知是哪来的乞丐,跪在我们秦王府外,嚷嚷着要求见秦王殿下。” 被人称作三爷的那位管事,目光看向府外跪倒的程德,冷声道:“你想见秦王殿下?” “是!”程德不卑不亢。 三爷却是冷笑,“凭你?也配?” 程德道:“还请管事大人通禀,程德确有要事禀报秦王殿下。” 三爷摇了摇头,拄着拐来到程德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没听见刚才护卫说的话吗?有多远滚多远!” 一个来历不明的乞丐,竟然还想求见秦王殿下,也不知是谁给了他勇气。 “管事大人,我......” 三爷喝道:“不论你所求何事,单凭你来历不明四个字,便足矣让人将你擒下大狱严加拷问。更何况你明明有手有脚,却偏偏这身打扮,不得不让人怀疑你目的为何!” 程德打了个哆嗦,光是下大狱这三个字,确实让人有些心生畏惧。 三爷没好气地拿拐杖打了他一拐,“还不快走?” 程德长叹一口气,只能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三爷喊着程德,从怀中掏出一小袋钱贯放在他手上。 “拿着钱,换身行头,也好给自己找个活计。” “这…?”程德没想到,这个管事尽然还会给自己钱。 “还是三爷好心,要我说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该送进大狱里!” “三爷,你这又是何必呢?” 门外的护卫明显对于三爷给程德钱的事有些看不过眼,一个破乞丐而已,赖在秦王府门口,谁知道是不是什么别有用心之人? 三爷对那两护卫轻笑道:“都是苦命人,本就不容易。” 其中一个护卫撇了撇嘴道:“三爷,您可是陛下亲封的郡公,也不知这乞丐走了哪门子福运,才能碰到您这位大善人。” 三爷笑而不语,善人?他还算不上。 这位三爷究竟何人,独腿郡公在全长安也只有一位,秦王府“三号”,战场上的骁将! 那程德也听到了护卫和三爷的谈话,对于这位“三爷”早有耳闻却一直未曾见过。 如今一见,反倒让他有些惊奇。 “这,就是李承钰的手下吗?” 第四百七十四章 小人姓程名德 至于这程德究竟是何身份,怕是全长安除了已死的李安俨外,还真没人识得。 李安俨家长子李成德,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身份,那边是隐太子李建成的第三子,李承德! 当初李世民斩草除根时,李承德被李安俨藏在了自己家中,把自己家刚生不久的长子李成德当做了替死鬼。 李承德比李泰小半个月,时至今日也才不过十九之龄。 年幼时,隐藏血海深仇,等到他成年后,正赶上李方晨意气风发之时。逢四方起战,大唐国危,让他无从下手。 他所求的不过是报仇雪恨,并非是要毁了大唐。 后来宫中设宴,让好不容易抓到机会的李成德下定决心动手,奈何准备的还是不够完善,最后导致计划失败。 本以为是一锅端的结局,没想到只是死了小猫两三只。 “李承钰,看样子我必须接近你身边才行,玄武门之变哪能没有你这位秦王的身影呢!” 离开秦王府不久,李承德立刻换了一身打扮,明面上他还用着程德的名头。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李方晨还在安慰李泰。 “青雀,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还未出生的孩儿,就这么没了!没了!” 焦躁的李泰完全不像平常,在殿中不断徘徊,眼中满是猩红杀意。 “二哥,你说那李安俨为何自寻死路?他背后是不是还有黑手?” 李方晨叹了口气,“此事还在调查,若真有主使之人,一定不会逃脱。” “逃脱?我要将他扒皮抽筋,碎骨分尸!” “青雀!” “二哥,帮我。此仇不报,我心难安!” 李方晨拍了拍李泰厚重的肩膀,“放心,该死的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而痛失爱子的魏王妃孔幸夷,此刻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的躺在偏殿的卧榻之上。 王萱儿一刻不离,伴在她身边,生怕她出现意外。 “呜呜,姐姐,我怎么这么命苦啊......” 王萱儿靠着她,手搭在她肩上,宽慰道:“你没事已经是大幸,今后还能生养,万不可因此事伤神,落下病根。” “可是......” “没什么可是,别忘了,你是魏王妃!” 身居高位,自有高位者该有的规矩,哪怕她孔幸夷今后无法再生养。凭着正妃的名头,李泰与妾室所生子女都可归在她的名下。 庶子变嫡子,生母敢有不愿,那便是死罪! 废了好一番功夫,才让李泰冷静下来。 太子要处理国政,李世民刚经历丧子之痛,不愿上朝。 而这也是李世民与太子李承乾、还有秦王李方晨定下的计策,打算引出幕后之人。 明面上,李世民病了,太子掌朝,秦王与太子不和,回府继续休养不再过分朝政。 实际上,掌管朝政的人还是李世民,只不过他不用上朝罢了。 至于为何产生李方晨会与太子不和,那就得从魏王李泰身上找原因了。 魏王妃小产,魏王大怒,斥责李道宗办事不利,抓不住主使之人,还让李安俨自缢而亡。 太子李承乾袒护李道宗,被魏王迁怒,而秦王又因为袒护魏王,与太子心生间隙。两人曾在宫中争吵,听宫中内侍言,秦王心急之下破口大骂,太子李承乾怒火难消,甚至拳脚相向。 至于具体细节,那还有待考证,反正全长安都开始疯传太子与秦王不和的消息。 李方晨与王萱儿乘马车离宫,刚刚出了宫门,车架就被人拦了下来。 “小人姓程名德,求见秦王殿下!” 负责护卫李方晨安全的是十六,驾马来到程德面前,拔出腰间宝刀对其喝道:“敢阻拦秦王车架,找死不成?” 李承德装作惊恐模样,急忙道:“小人有要事告知秦王殿下!” “滚!不然,死!” 十六可不在乎他,眼中杀意盎然。 李承德更是惊恐,急忙喝道:“小人是李安俨府中下人,秦王殿下明鉴,小人知道李安俨长子李成德的行踪!” 十六眼中寒光凝结,已经准备手起刀落。 “住手,先将他带回秦王府。” 车架中传出李方晨的声音,十六收刀,回身恭敬道:“是!” 转过头,眼中尽是不屑,“来人,绑了!” 不管李承德如何反应,几个虎背熊腰的秦王府护卫上前,给他绑成了粽子。 李安俨府中,除了些许下人外,其余亲属、管事早已被下了大狱,甚至已经魂入地府,能活下来的下人,大多是些低等无用之人。 现如今李承德突然冒出来,并不算莽撞。 经过他深思熟虑,最好的选择就是秦王李方晨。 除此之外,再无第二人选。 魏王,去了便是死,怒火中天的李泰可不会给他张嘴说话的机会。 太子,东宫可不是他这种“平民”可以接触的。 至于其他皇子,去了也无大用,也就是秦王,还有机会而已。 谁让现如今只有秦王还住在秦王府中,其余皇子除了那些在封地的之外,其他人都留在宫中,不曾外出。 秦王府中,大多都是身经百战的白狼卫老卒,除非调用军队,否则无法伤到秦王殿下分毫。 再加上现如今长安疯传太子与秦王不和的消息,李承德哪里会放过这种大好良机。 离开长安?收拢人才准备叛军? 呵呵,他不敢做那种美梦。 回到府中,李方晨派人将李承德压上堂,喝问道:“如实招来,本王饶你一条狗命!” 李承德心中暗怒,明面上却不敢有丝毫不满,伏倒在地大声喊道:“多谢秦王殿下!” “小人本是李安俨府中下人,长公子李成德身边的书童。” “李成德身边的书童?”李方晨眯了眯眼,为何李安俨一脉除了李成德之外,其余人等尽数被抓,只有李成德逃出生天? 因为没有人知道李成德长什么模样,哪怕李安俨至交好友,最近一次看到李成德,那也是在八年前。 据传李成德不受李安俨待见,虽为嫡长子,却一直生活在一处破落门院之中。 似乎与李成德生母有关,好像是因为其母不守妇道,暗中与府中下人私会所致。 故此,李安俨经常在外人面前,喝骂李成德,甚至废掉了他的嫡出之位,将其贬做庶出,扔出府置之不理。 八年时光转瞬,李成德也一直未曾出现,再加上李安俨有意引导,旁人几乎淡忘了这位名义上的“嫡长子”。 第四百七十五章 隐太子血脉 “你想要什么?” 俯视着李成德,李方晨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色,一个李家的小人而已,到此来必有所求,何必对他客气? 李承德装作惊喜的模样,伏地喊道:“小人恳求秦王殿下收留。” 野心着实不小,想留在秦王府吗? 李方晨并未点头应下,反而冷哼一声道:“本王为何要收留你?” 李承德不解,忙问:“小人助殿下抓捕李成德,难道算不上一件功劳?” “若要讨功,你为何不去大理寺?跑到本王府上,怕是别有所图吧?” 李承德急忙摇头,“小人不敢,只求殿下给小人一条生路!” “生路?给本王一个理由。” “小人乃是左中郎将李安俨府中下人,如今树倒猢狲散,小人又没什么本事,只求找个靠山,不然这长安城中,再无小人生存之所。” 李方晨摆了摆手,有些不耐,“准你千贯赏,拿下李成德后,放你出长安。” “秦王殿下?” “这些钱,足够讨一方亲事,当一地小民了。” 李承德心生不妙,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明明是想借此机会,藏入秦王府中,待日后再想办法算计李世民一家。 可他又不敢开口表达不满,因为说得越多,错的越多。 若是引起了秦王的怀疑,李承德岂不是自寻死路。 更何况,凭他现在的“身份”,还真没有和秦王讨价还价的余地。 心中无奈,可明面上李承德却在谢恩,表达着自己对于秦王殿下的敬重。 作为自己的“表兄弟”,这位秦王“兄弟”,在李承德心中还是十分敬重的。 流离失所多年归,一字秦王战必胜。李唐皇族麒麟子,突厥山上白狼卫。 若是真按辈分算,李承德也得唤他一声“二哥”。 论宗室,李方晨行三,次于李建成长子李承道和如今的太子李承乾。 “谢殿下大恩!” 磕头跪谢,算是应下了李方晨的“赏赐”,待捉到李安俨长子“李成德”之后,赐他赏银千贯,并派人送他离京、保他安危。 李方晨让十六将此人带离,自己则拿出巢王妃给他的玉佩,坐在大堂中发愣。 有李承德带路,十六领秦王府护卫,前去抓捕李安俨之子“李成德”。 紧锁眉头,李方晨喃喃自语“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回想往昔,猛然站起,玉佩?玉? 他终于记起来了! “来人,召柴哲威入府!” 他因何而来,又因何而去。本以为人生只剩短短十年,却不想现如今再起波澜。 曾经的那一块带他来的玉坠才是关键! 如果玉坠能带他再次回到后世,那岂不是代表他这无药可医的病症,能够获得重新救治的机会? 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他李方晨。 十年,实在太少了,对他而言,根本不够。 他想做的事情还太多,他还没有把大唐彻底变成人间盛世,更没有引领大唐走上工业之路,若是就这么走了,心有不甘啊! “殿下,后厨新煮的姜茶,您喝一点吧。” 王萱儿从后殿走进堂中,陪坐在李方晨身边,看着李方晨愣神略有好奇。 李方晨目光转向王萱儿,伊人眼中多情绪,让他心中感慨。 如果真能靠着那块玉佩返回后世,萱儿怎么办? 想起此事,李方晨心中略显烦躁。 对他而言,最割舍不去的便是长安城中的亲情、爱情、友情。 那吊坠能带他回去,能带其他人一起回去吗? 对了!母亲! 想当初,可是平阳公主带着他,一同穿越到后世的呀! 如果如果他能带着王萱儿一同离开呢? “二哥,不知您着急派人寻哲威到此,可是有事吩咐?” 恍神间,柴哲威已经马不停蹄的赶到了秦王府中,李方晨笑道:“哲威,可还记着当初我送你的那一块吊坠?” 柴哲威点头道:“二哥曾言,此物乃是先母遗物,哲威自不敢疏忽,一直供奉在府中。” “取来。” “取来?” “我有大用,你速速取来。” “二哥稍安勿躁,哲威去去就回。” 柴哲威离开不久,出府抓人的十六等人回返,李安俨长子“李成德”,被他们逮了个正着。 有李承德献策,十六在锦绣坊十字街一处民宅中,正式将其捕获。 至于这个假的李成德,究竟是何身份,到底有何来路,怕只有李承德才最为清楚。 偷梁换柱,当年李安俨靠着自己长子李成德,救了李承德一命。 如今,李承德当然可以用此计策,让真的“程德”去代替他这个假的“李成德”,去解决麻烦。 自己则披着程德的身份,继续潜藏在长安城中。 至于这个“程德”,确实是李安俨府中的下人,不过暗地里,却是李安俨为李承德悉心培养的一名死士。 被人压着来到了李方晨面前,那名假的“李成德”眼中尽是森寒之意。 就好像他真的是李安俨之子,与李方晨有杀父之仇一样。 而假的“程德”,也就是李承德,则跪倒在李方晨面前无比恭敬。 这两人未见任何沟通,旁人根本察觉不出,他们究竟有何暗地里的勾当。 “启禀殿下,下人还有要事禀报!” 李方晨正准备派人给那“程德”赏赐,却见他突然开口。 “怎么,可是赏赐不合你的心意?莫非你还想留在秦王府不成?” 李承德摇头道:“小人不敢,只是此事与隐太子有关,还请殿下屏退左右,容小人通禀。” 那“李成德”瞪圆了双眼,对李承德喝骂道:“程德,汝敢!” 李承德装作紧张、心虚的神情,倒也让李方晨来了兴趣,笑道:“说!府中尽是本王心腹,绝不会有人外传。” 李承德急忙点头扣首,“回禀殿下,这李成德便是当初隐太子第三子,河东王李承德!” 眼中尽是血红,本该是自己的名字,如今却只能披在别人身上,而自己还要跪舔他李世民的儿子,如何不恨? 因为跪倒在地,旁人根本无法察觉。 “你说什么?” 李方晨惊了,隐太子余孽,还让他给碰上了? 那岂不是说,李成德,不,是李承德便是指使李安俨,私通巢王妃宫中女侍和母后宫中内侍,用计毒害皇室的罪魁祸首? “细细讲来,若此事是真,本王准你留在秦王府!” 第四百七十六章 往昔旧恨自难忘【恢复更新】 “程德,我绝不放过你!” 假的李成德目光犹如嗜血猛虎,恨不得立刻将这个泄漏自己秘密的“小人”给除去。 而李承德却抬起头,面露喜色,“谢秦王殿下,小人愿意留在秦王府中。” 李承德将心中仇恨压下,第一步成了,只要能加入秦王府,剩下的一切就会变得十分简单。 李方晨将目光转移到“李成德”身上,“这么说来,你还真的是河东王李承德?” “李成德”啐了一口,也不看李方晨,反而死死盯着李承德,恨不得食其心拔其骨。 李方晨示意让李承德先退下,自己要跟“李成德”好好聊聊。 李承德心中一紧,希望自己的手下千万不能露馅。 不过仔细想想,根本没有这种可能,但凭着李方晨对于他的认知来看,“李成德”说什么,都会被李方晨当真。 “我该叫你什么?三弟?” “李成德”见李承德离开,心中松下一口气,明面上却是冰冷。 “当不起秦王殿下一句三弟!” 李方晨站起身,让人给“李成德”解开绳索。 “殿下” 十六心忧李方晨安危,根本不允,谁让李方晨现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完全是个“废”人。 “解开!” 李方晨面色一变,瞪了十六一眼,随后冷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皇族!” 十六无奈,只好给李成德松手,同时低声威胁道:“若你敢伤殿下分毫,我必让你受尽刑罚,生不如死!” 李成德活动了一下被绳索勒成紫青色的手腕,大摇大摆坐在一处椅子上。 “喝茶?还是喝酒?” 李方晨十分客气,目光却一直都在观察这位“表兄弟”。 “酒!” 李成德早有死志,哪里还会喝茶,倒不如来两坛子酒更让他舒服。 “好,上酒。” 两大坛子酒摆在面前,李成德抱起其中一坛就往肚子里灌。 “这真的是我李家人?” 这股子豪迈劲儿,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好像披着狼皮的哈士奇。 或者说,太过于做作了? 谈吐不提,光是气质方面,差之千里也。 要不是这家伙亲口承认,李方晨都有些怀疑,这是不是哪里找来“碰瓷”的家伙了。 “三弟,这些年过得可好?” 犹豫了几秒后,李方晨打算试探一下对方。 李成德点头道:“被李安俨收养,一直隐姓埋名。” “哦?为兄未曾见过玄武门之变,不知三弟如何逃脱?” 提起玄武门三个字时,李方晨紧盯着李成德的双眼,对方十分淡然。 “逃脱?哼,还不是他李世民办的好事?兄弟相残,弑兄继位?” 李成德好似受了极大的委屈,暴喝出声,言罢再次抬起酒坛痛饮。 李方晨心跳加速,“应该不是,假!实在太假了!” 再怎么说李方晨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李承德看似毫无破绽,实际上却充满了漏洞。 如果此人真是李承德,又怎会在他提出玄武门三个字之后,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从始至终,都是那李安俨府中下人程德的一家之言,依照李方晨的观察来看,这二人只怕狼狈为奸,有意谋之。 “三弟,为兄身体有恙,不能饮酒,只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李方晨也不说出自己的怀疑,反而端起一旁茶杯。 李成德望了李方晨一眼,随后抱起酒宴,“请!” 莽夫! 如此之人,又怎会设计毒害皇族? 敬酒之礼,皇家子嗣又怎能不懂? 李方晨以茶代酒,李承德却以酒坛回之,真给自己当成豪放不羁的武将了不成? 边上明明放着碗,难不成这李承德连碗都不会用吗? 如果说一开始,李方晨脸上写满了惊讶,那么此刻他沉寂下来后,心中却堆积着数不尽的疑惑。 “不是他,但又会是谁?” 那小厮,程德? 不对,若真是那程德,他入我秦王府,所求为何呢? “三弟好酒量,今夜先住在我府中,过几日容为兄查明真相,带你入宫面圣。” “查?有什么可查的?都是我让李安俨做得,你不如直接带我去见李世民!” 赤目红脸,明显是酒劲上头了。 可惜他却忘记了说多错多,使得李方晨更加确信,此人并非李承德。 就算李承德从小生长在李安俨府中,可依照李安俨忠心护住的德行来看,又怎么可能不为他寻一良师? 天子血脉,当学礼、孝、仁、义、行。 礼为人之面,孝为人之心,仁为人之身,义为人之气,行为人之神。 此人,缺礼少教、身行莽撞,哪有半分李唐皇室血脉的样子? 如此之人,李安俨是疯了不成?会听从他的指使行事? “来人,带本王三弟下去休息!” “放开我,我要去见李世民!” 李方晨话音刚落,李成德就迫不及待嘶喊了出来,这是急着送死吗? 李方晨给十六使了个眼色,命他给李成德带了下去,随后唤来十一。 “给本王好好查查这李成德,还有那个程德!” “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人员散去,李方晨靠着椅背,沉吟道:“李承德?李成德?程德?该不是巧合!” 再说柴哲威,匆匆赶回柴家,取出一个玉盒,然后返回秦王府。 李方晨刚刚命十六给李成德带下去,见柴哲威到来,赶忙起身相迎。 “二哥,吊坠就在盒中。” “辛苦。” 接过玉盒打开,看着玉盒中那块吊坠,李方晨眼中惊喜之色一闪而过。 柴哲威看到后,却是大惊“属下犯下大错,还请殿下恕罪!” 这吊坠交给柴哲威时,还是一块黑石头,此刻在盒中却是一块通透明亮的玉坠。 柴哲威还以为,自己日夜供奉的先母遗物被人掉包了,急忙伏身请罪。 “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李方晨吓了一跳,忘记了这吊坠自身的“异常”,还以为柴哲威出什么问题了。 柴哲威声音带着哭腔,“先母遗物,被人调换,我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方晨这才醒悟,赶忙将柴哲威从地上拉起,笑道:“放心,这才它原本的模样。” 柴哲威不信,“它不是石头吗?” “石头?不是玉坠吗?” 时隔多年,柴哲威也有些记忆混淆,他一直想着此物该是石头,却不知石头何时变成了玉块。 也亏是他在得到此物后,便将其封存放回家中供奉,若是他每日带在身上,怕是会更加惊惧。 第四百七十七章 李承德暴露 将玉坠握在手中,李方晨神情凝重。 回去吗? 如何才能回去? 这玉坠该如何启动? 忆往昔,他之所以来到大唐的原因,是因为他身死。 他该使用什么样的方式,才能让玉坠将他重新带回后世? 见柴哲威一脸狐疑之色的望着玉坠,李方晨忙挥手让他离开,“赶紧回去吧,豫章还等着你呢!” “是,属下告退!” 李方晨将玉坠串上线绳,重新挂回到自己脖子上。 入夜,被抓进秦王府的“李成德”忐忑不安,被十六守在房中,眼里尽是恐惧之色。 刑罚? 没有。 在未查明此人真实身份之前,李方晨绝不会让人对他上刑审问。 于是乎,十六专门派人寻了件“宝贝”,专门用来对付这位“河东王”殿下。 两根羽毛,摆放在“李成德”面前。 “李成德”心中隐隐有不好的感觉,盯着十六喝问道:“我可是河东王,你要做什么?” 十六笑道:“河东王殿下,这可是我专门给你寻来的宝贝,你要好好享受才是!” 说完,身旁护卫上前将“李成德”按住身子,“李成德”挣脱不得,眼睁睁看着十六拔下了他的鞋子。 十分嫌弃地拍打着鼻尖的臭气,十六从没想过,这位“爷”脚上的“芳香”会如此可怕。 这一双脚上,多有厚茧,完全不像是一个上位者该拥有的。 反倒是他们这些苦出身的百姓,才该是这番模样。 “河东王,您可得躺好了,我这就让你享受享受!” “你......快把本王放开......” “哈哈......哈哈.......哈......” “李成德”哪里试过这样的“赏赐”? 再可怕的刑罚,在他眼中都不过是生死一瞬而已。现如今这种抑制不住的瘙痒,让他心中充满了慌张。 “给河东王殿下塞住嘴巴,免得殿下一不小心,咬了自己的舌头。” 十六站在“李成德”面前,十分得意的开口道。 “你......你敢......哈哈......本王......可是......河...呜呜......” 紧接着一阵鬼哭狼嚎,用尽全身体力挣扎,却被人死死压着,“李成德”足足享受了两炷香的时间。 等到旁人给他放开时,“李成德”早已是进气少出气多的状态。 就好像一只死狗,趴倒在床上眼皮都没力气睁开。 看“李成德”的蔫样,十六冷笑了一声,“走,过一个时辰,再来伺候河东王殿下。” 一不问,二不喝,就这么吊着。 每隔一个时辰,让他享受一番,十六还就不信了,这家伙能抗下来这堪比最高刑罚的“人间乐趣”。 “李成德”虽然没有余力,可精神还算清醒,在听到十六不打算放过他的消息时,他恨不得立刻咬牙自尽。 可他不敢,也不能。 如果他死了,岂不是坏了“公子”的大计? 公子,你在哪?快来救救我呀! 整整一夜,十六还真是做到了一个时辰一次的“承诺”,足足祸害了“李成德”四次。 天亮之后,十六打着哈欠,来到李方晨面前禀报。 “殿下,都说了。” 李方晨揉了揉太阳穴,问道:“都说了吗?” 十六点头,随后从怀中拿出一纸“供状”,交到李方晨手中。 李方晨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有趣,实在是有趣啊!” “殿下,您看那位假的河东王,要不要......” “给他个痛快吧。” “是。” 至于真的那位,还不知自己已经暴露的消息,在他看来,自己入驻秦王府已成事实。 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很快就能报仇雪恨! “李世民,我虽奈何不得你,但是我可以毁掉你家的江山!” 博得秦王信任,引秦王与太子相争,重演玄武门之变,还有什么比这种报仇方式更让人心满意足呢? 当初李世民如何得到的江山,他的子嗣又如何不能效仿前人行事?让李世民成为第二个李渊? 至于亡国灭族,李承德很清楚,自己并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有了秦王府的名头,李承德可以做的事情太多了。 “李世民,你不得善终!” 李承德心中略有得意,秦王李承钰虽是威名远扬,可还不是照样落入了自己的算计里? 刚刚听到府中传出的消息,那假扮自己的“李成德”,已经被秦王派人私下送去了宫中,那管事还说,陛下为免朝政动荡,已经下令将其秘密处死。 好啊!实在太好了! 程德一死,李承德的身份就再无暴露的风险。 心里美滋滋的,守在一处下人房中,正准备换衣服,然后去打扫府中落叶,却突然听见门外嘈杂声响起。 “快点,十六管事说了,赶紧给这个人给埋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说你烦不烦......” 两个人鬼鬼祟祟,带着一具尸体,来到院中,就地挖坑,好像要给那尸体埋掉。 透过门缝,李承德心中满是好奇,难不成秦王府中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不成? 院子里外再无旁人,应该是被支开了,好方便这二人行事。 那尸体看上去倒也有几分来历,锦绣袍、花足靴,可惜离着太远看不清面貌。 不过这身行头,倒是和自己给程德准备的一样。 嗯?程德? 李承德瞬间感觉心跳加速,恨不得离开跑出房间,去查看那死尸究竟是何身份。 “唉,听说了吗?这可是位王爷!” 院中没有旁人,那两名护卫并未注意到屋中还有旁人偷听。 “你快闭嘴,你忘了十六管事吩咐你我,不要外传?” “怕甚,这又没有第三人,你倒是仔细跟我说说呀。这到底是真是假?” “等等。” 李承德瞳孔一缩,发现其中一名护卫向着屋子走来,当下心急赶忙四处查看,有没有能让自己掩藏地点。 床下? 不行,这一进来就能看到,哪里是可以藏人的? 慌慌张张半天,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护卫距离屋子越来越近。 李承德暗中将手背到身后,紧贴着靠在门边上,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吱呀~” 门被推开,李承德就在门后,心道完了,眼中涌现出拼死之意。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 那护卫好似未曾察觉门后有人,粗略观察了一眼,便合上门重新返回院中继续挖坑。 “怎么着?那屋里有人?” 另一护卫大声问道。 进门查看的护卫摇了摇头,“没有,是我多心了。” 李承德擦了擦冷汗,松下一口气,见房门闭合,重新来到门边,透过缝隙监听这两名护卫的谈话。 第四百七十八章 打草惊出一大蛇 “快来说说,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说倒是可以说,但你千万不可以外传,若是让十六管事知道了,你我只怕会被逐出王府。” “放心吧,你还不了解我?左耳进右耳出,绝对不外传!” 两个护卫未曾停手,一直在刨土,不多时已经刨出了一个土坑,将那尸体扔入坑中。 “这确实是个王爷,好像叫什么河王?” “河王?”另一护卫忍不住笑问道:“啥是个河王?管河的王爷?” “河王?”李承德瞳孔放大,冷汗瞬间从脖间滑落。 什么河王?怕不是河东王吧? 难道程德已经出卖了自己? 越想越是害怕,李承德此刻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莽撞。 本以为自己设计,无人看破,却不知井底之蛙,坐进观天。 另一护卫并未立即答话,好像是噎住了,李承德等了许久,才听到他继续开口道。 “你管他是个什么王爷,反正他已经死了。” “也对,全大唐足以称之为王的,也只有我们家秦王殿下!” 李承德急的抓心挠肺,恨不得立刻将两人绑了,细细盘问。 说来说去,不说重点,这不是诚心折磨人嘛? 好在也没等太久,又说了几句废话之后,那两名护卫再次爆出一句,让李承德胆战心惊的言语。 “出来前,十六管事早有吩咐,这事我说了你就当没听过,绝不能再有第三者知情!” 至此,李承德终于确定,程德死了,就死在秦王府中。 什么秘密送入宫中? 什么为免朝政动荡,已经下令将其秘密处死? 全是假的! 这李方晨,当真是够狠的,不论真假就这么给杀了? 摆在李承德面前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他自己已经暴露,另外一种则是李方晨为免隐太子余孤消息传出,杀人灭口。 这两种猜测,对李承德来说,都算不上好消息。 第一种,那就是自己只怕已经落入了李方晨的算计。 第二种,李方晨杀人灭口,河东王都能死,更何况他这个深知其中内情的李安俨府中“下人”呢? 愣神片刻,再看屋外时,那两名护卫早已填好了土坑,离开这处小院。 “不行!不能莽撞,无论如何,我都要小心行事!” 李承德强迫自己装作不知道任何事情的模样,又在房中等了半个时辰,这才走出房间,想院外走去。 他如今可是秦王府的下人,自然要做些下人该做的事情。 别看秦王府不大,下人也不多,可这府中下人的待遇,实在上让人叹为观止。 三人一间,独门独院,月俸五贯。 因为刚刚成为秦王府的下人,他并没有被安排什么工作,管事只是告诉他。 内府不入,外府不出,时常打扫府中落叶即可。 硬生生熬到晚上,借口如厕跑出房间。 夜深人静,半夜三更之际,李承德用双手刨土,将那土坑挖开,检认死尸。 “程德!真的是程德!” 亏是土坑不深,一个多时辰就被他挖出了尸体。 在确认这就是程德的尸身后,李承德不辞辛苦,重新将尸体埋好,顾不得天色渐亮,赶忙跑回房中装睡。 却不知他回屋后,院外露出一个人脸。 “大鱼,上钩了!” 第二日,李承德跟刘管事吿假两日,说是要回乡探亲。 刘管事还专门给他十贯钱,让他给自己买身好点的行头,免得给秦王府丢脸。 李承德装模作样的感谢了刘管事一番,转身离府。一出大门,脸色由晴转阴,在长安城中兜兜转转。 绕过四坊六街,从东城门离开,出城后打开包裹,换了一身打扮,又从西城门进入长安。 给身后一直追踪他的十六等人累个够呛,喝骂这家伙人面鼠胆,手段还真是不少。 李方晨看样子是打算引鱼上钩。 先是一步打草惊蛇,使得李承德自乱阵脚,随后派人尾随,看看这李承德身后十分还有什么主使之人。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李承德的真实身份,可他还想搞清楚,这李承德除了李安俨之外,还与哪些人有联系。 勾结隐太子余孽,这可是天大的死罪呀! 倘若李承德身后还有势力,李方晨想要将其一网打尽,免得再生事端。 “他这是要去哪?” “这不是驸马都尉,右武卫大将军潞国公薛万彻府上吗?” 随着李承德来到潞国公府外,十六脸色极其难看,难不成这位“小王爷”,还和薛万彻有关联不成? 当初他也算与薛万彻打过照面,这位国公爷,真可谓是猛将也,千军易寻,猛将难求。 战场上杀敌,那可真是疯魔般的存在,三米之内,尽是敌首。 “快,回去禀报殿下!” 见李承德畅通无阻走进了薛万彻府中,十六暗道麻烦。 如今李承德自知暴露,肯定不会再回秦王府,倘若薛万彻与对方合谋,那殿下的打草惊蛇之计还真给引出了一条大蛇! 需知,右武卫现如今可就掌握在薛万彻手中,如今长安城中,不过三卫驻扎。 右武卫、右威卫、以及右千牛卫。 这其中右武卫五万人,右威卫三万人,右千牛卫三万人。 作为李世民极其看重的心腹忠臣,薛万彻比程知节都要得宠。 谁让程知节这个“莽夫”有时候让人捉摸不透,再加上秦王派系给军中带来的压力,与秦王有关联的朝臣,占据了武将派半壁“江山”。 李世民可不希望,他刚坐稳不过十几年的江山,被李方晨给轻松抢了去。 群臣进谏,强迫秦王登基,他李世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就连太子李承乾,不也是被他掌控在手中,可用权,却不可掌权? 李世民可不希望,自己成为第二位李渊,老死在深宫之中,他的宏伟抱负,才刚刚开始! 护卫回府禀报,李方晨听到后,眼中惊异,“薛万彻?这个老家伙怎么也给牵扯了进去?” 护卫紧张道:“殿下,十六管事现如今就守在潞国公府外,不知您......” “没有安排,让十六自行决断,本王要入宫一趟。” “是!” 第四百七十九章 李承德谋秦王 入了潞国公府,李承德擦去额头冷汗,目光凌冽,这一路他都感觉不太对劲。 可他又察觉不出是何原因,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心虚所致? 李承德已经没了办法,总不能真离开长安,跑去偏远之所隐姓埋名吧? “快速禀报潞国公,程某有要事相商!” 入得府,李承德急忙派人去请薛万彻,那管事明显识得这位“公子”,“程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禀报。” 入得厅堂,没等多久就见薛万彻匆匆赶来。 “你来做甚?” 薛万彻看着李承德,感觉头皮发麻。 他哪里会不清楚眼前这位的身份,当初李承德能侥幸存活,他也出了一份力。 整个朝中,知道李承德身份的大臣,共有三位。 他,李安俨,以及已经故去的前隐太子心腹“魏征”! 本打算让李承德隐姓埋名度过余生,也算是能给隐太子李建成留下一份血脉。 却不料,魏征刚死没多久,这位小爷就起了乱心。 薛万彻得知李安俨被满门抄斩时,整个人都陷入了恐惧之中,认为当年的事情被人发现。 多番打听后,才得知一部分内幕,李安俨在皇宫内宴上下毒,以求谋害圣人。 这其中,有两位皇子、两位公主因救治不及殒命。 更让薛万彻吃惊的是,皇孙李象更是险些丧命,而且魏王妃还因此小产。 “这不是胡闹吗?” 魏王妃小产,魏王李泰震怒,秦王李方晨又怎会弃之不顾,此事倘若查起,怕是要闹得天翻地覆才会罢休。 可这还没安稳两天,李承德来了? “叔父,我暴露了。” 李承德开门见山,他知道薛万彻想与他撇清关系,可此时此刻他必须绑在薛万彻这艘大船上面,不然他只有死路一条。 “暴露?你是说陛下知道了你的身份?”薛万彻震惊道。 李承德摇头,叹气道:“是秦王。” “什么?!!” 这可真是坏事了,薛万彻二话不说,吩咐人将府门封闭,同时心中考虑,是否该将李承德擒下,送去宫中负荆请罪。 他还不想陪着李承德一起送死,可李承德能活到今日,与他脱不得干系,若是陛下追究起来,他怕是死无葬身之地。 前路被堵,后路又该如何选择? “叔父,我被秦王发现了。” “怎么回事?” 李承德心知,此刻自己必须和薛万彻绑在一起,所以也就没有隐瞒,如实说出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薛万彻听到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这是自寻死路啊!” 忍不住放声嘶吼,眼圈泛红,稍有癫狂之意。 李承德摇头道:“我要复仇。” “复仇?如何复仇?杀陛下?杀秦王?然后登基称帝?” 薛万彻说完后,自己忍不住一声冷笑,“你觉得可能吗?” 李承德反问道:“李世民杀我父,屠我兄弟,难道我该隐姓埋名,将仇恨置之度外吗?此仇不报,我有何颜面,去面对九泉之下的父王?” “你......” 薛万彻手指李承德,胸闷难忍,实在不知自己该说什么。 “罢了,说说你的打算吧。” 李承德脸上一喜,急忙道:“还请叔父相助,杀秦!” “你疯了?秦王也是你可以算计的?” 薛万彻心中充斥着悔意,当初要是李承德也和李建成等人一起死了,哪里还会有如今这般麻烦? 李承德苦笑道:“我暴露后,绕城而出,从西门而入,想必秦王还不知我在叔父你府上。” 薛万彻眼中闪过一丝杀意,若是无人知晓,杀了你李承德,岂不免去一桩大麻烦? 李承德见薛万彻表情不对,急忙补充道:“可侄儿觉得,要不了多久,秦王便会查到叔父身上。” 薛万彻定了定神,“为何?” “因为他是秦王!” “是啊,他是秦王!” 能人之所不能,这便是秦王。 倘若秦王查不到自己,薛万彻才会怀疑。 犹豫地看着李承德,杀又杀不得,眼下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他免除这场灾祸呢? “叔父,一不做二不休,只要秦王死了,侄儿立刻离开长安!” “你到底要做什么?” “复仇!李世民杀我一家,我杀他一子,难道不成?” “这......此事还需商议,你且先......” “叔父,秦王不死,你我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容我好好想想。” “叔父!事已至此,你还在犹豫什么?” “够了,你暂且留在府中,一切待我思考过后,再做定夺!” 不顾李承德劝阻,薛万彻转身离开,心中忐忑之意未曾平复。 本打算去后院散心,路过一处偏方时,听得其中娇声不断。 薛万彻面色漆黑,这其中会有何人他再清楚不过,身为公主驸马,有什么比自己被人带了绿帽子更可耻的事情? 可他杀不得,哪怕整个长安都知道了这个“笑话”,他依旧要选择装傻。 站在房外,冷静了许久,或许是考虑到自己还有儿孙要照料,这才熄灭心中怒火,没有当场冲入房中,将那对狗男女赶尽杀绝。 丹阳公主,李世民之妹,薛万彻之妻。 当初李世民赐婚时,薛万彻心中无比感动,觉得自己得圣人看重。 可没过几年,丹阳显露真正面目,好喜面首,使得薛万彻与她情断义绝。 两人在府中互不干涉,丹阳愿意玩,薛万彻不会管。 同样,薛万彻在府外,也有娇妻美妾,并且还留有一条血脉。 回想李承德今日所言,他难免心生怨念,对他而言,是李世民亲手给了他一顶帽子。 这顶帽子让他羞于见人,他曾在心中无数次希望,李世民可以严惩丹阳,为自己做主。可李世民对于丹阳的所作所为,视为无物,完全置之不理。 他不过一介武夫,哪敢与丹阳公主鱼死网破。 丹阳公主此番恶行,怎可能不与李世民的放纵有关。 越想,越是不满,丹阳公主偷人,成了他积压多年怒火的爆发点。 “你不仁,我不义,事已至此,那便做个了断!” 杀秦王? 薛万彻不愿答应,在他看来,这全长安最不该死的人,就是那位秦王。 自己手中右武卫足有五万人,倘若引起兵变,未必不能掀翻李世民的皇权。 到那时,自己只要推出一位新皇,掌握天下兵权,又有何人会威胁到他自己? 第四百八十章 薛万彻欲造反 “来人!” “老爷,有何吩咐?” “将那处屋子锁上,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不得将其打开!” 薛万彻所指的那处屋子,就是丹阳公主和她的面首所在之屋。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这一对狗男女丝毫没有顾忌他薛万彻的颜面,他还有什么可以害怕的? “老爷,这......” 那下人明显有些胆怯。 薛万彻冷声道:“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杀意起,下人惊,扣首低眉,不敢有丝毫不满。 “去,照我说的做!” “是。” 用锁将门封上,那下人心中却是叹息,“老爷终于忍不了了,不过话说回来,那公主还真是......” 臆想纷纷,旁人不得而知。 等到屋中男女媾和结束,想要离开,却发现自己被锁在屋中。 丹阳破口大骂,却始终没有得到任何答复。 她不知,此刻的薛万彻心中,早已给她画上了“死”字。 “调令营中众将,迅速集结!本将有军令要颁布!” “是!” 吩咐心腹之人,开始调动右武卫,既然薛万彻做下了决定要造反,自然不可能再多去谋划。 无数“先贤”的失败经验告诉他,造反靠速度,打仗靠力度。 想想当初那些叛贼,哪个不是暗中勾结,最后被人告密惨死? 更何况机会难得,薛万彻发现,现如今的长安,太适合他造反了。 十六卫中只有三卫驻扎京师,余下十三卫,在长安城五十里外的校场中演武。 倘若等到他人归来,他薛万彻就是有造反之心,也无造反之力。 还记得当初他曾问过秦王殿下一句话,“殿下,如何才能百战百胜?” 那时李方晨的回答是,“攻其不备,出其不意!” 右武卫也不是他可以完全掌控的,只有先将营中众将控制起来,然后再派亲信接管全军,最后才能做到挥之如臂。 至于李承德之言,杀了秦王? 大义上,不可! 秦王功与社稷,若是秦王死了,他如何掌控朝政? 到那时反倒让他捉襟见肘,引天下诸侯共罚之。 倒不如给李承德一支兵马,让他自己动手更好。 杀掉了算他本事,若是僵持下来,等他夺下皇宫,便会派兵相助秦王,反杀李承德。 虽是旧主之子,可若没有李承德,又怎会变成如今这般情况? 而且他控制了李世民,还会畏惧秦王吗? 狭天子以令天下,他要做一回曹孟德! 李承德,棋子罢了! 而此时此刻,李方晨刚刚入宫,赶至紫宸殿,将李承德之事全盘告知。 李世民听后勃然大怒,怪不得李安俨有胆量,毒害皇嗣! “说!那李承德小儿,如今何在?” “回禀父皇,据十六禀报,李承德入了潞国公府。” “薛万彻?” 李世民眯起眼,神情无比严肃。 “看样子,朕当初心太软了!” 李方晨躬身道:“父皇,眼下儿臣打草惊蛇,怕是李承德会狗急跳墙!” 李世民点头道:“此事不得不防,来人,去召薛万彻入宫。” “父皇?” “朕倒想看看,他薛万彻有没有胆量造反!” “既然如此,儿臣告退。” “等等......” “父皇还有吩咐?” “允你两道圣旨,去右威卫和左千牛卫走一趟。” “儿臣领命。” 薛万彻若是敢入宫,那便证明他没有反心。 倘若薛万彻拒了圣旨,李世民立刻会派人包围潞国公府,绝不允许薛万彻有造反的机会。 出宫,李方晨命十一赶赴右威卫驻地,自己则乘马车前往左千牛卫军营。 事从紧急,越快越好,绝不能给薛万彻兵变的机会。 在薛万彻谋定兵变后,一道圣旨再次将他的计划打乱。 “陛下召我入宫?” 看着面前这位传旨内侍,薛万彻神情十分难看。 “是。还请潞国公速速更衣,同奴婢入宫面圣。” “既如此,还请公公稍等,我这便去换衣。” 绕回后院,薛万彻脸色漆黑无比,唤来手下询问皇宫发生过什么。 “回老爷,早些时候,秦王殿下进宫了。” “秦王?” 薛万彻恨不得立刻将李承德擒下,剁成碎肉喂狗。 他不是跟自己说,秦王不知他来了潞国公府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忍不住一声喝骂,给他手下吓得够呛。 “去把那李承德擒下,与本将入宫!” 不入宫便是死,薛万彻心中清楚的很。 他还没有聚起兵马,就被李世民逼上了绝路。 李承德更是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叔父,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万彻狠狠抽了李承德一巴掌,命人将他绑住,随后换上官衣,同内侍前往皇宫。 另一边,右威卫大将军尉迟敬德和左千牛卫大将军李道宗二人,统军控制了整个右武卫军营,敢有兵变者,杀无赦! 路上,薛万彻一直在思考对策,到底是该明哲保身,还是坦白“以前”的事情。 余光不时会飘向身后被他捆绑着的李承德,思考他到底是死了好,还是活着更好? 倘若李世民得知了当年那件事情,会不会对他动手? 唉,晚了,一切都晚了。 本以为自己想做的事情,人不知鬼不觉,却不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好一个秦王,服了! 他快,李方晨比他更快。 这种事情,根本不需要证据,李世民的疑心病会让薛万彻有死无生。 更何况,李世民的怒火尚未平息,单单一个李安俨,实在不足以让咱们这位龙皇陛下熄灭龙焰。 入得宫中,薛万彻跪在李世民面前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被压上来的李承德,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世民冷声道:“薛万彻,朕待你不薄,你便是如此回报朕的吗?” “臣罪该万死,还请陛下息怒!”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朕将你当做心腹,你却欺上瞒下,将朕当做傻子?” 薛万彻不敢言语,被李世民一脚踢翻,随后急忙爬起身恢复原先的跪姿。 李世民又看向李承德,“你恨朕?” 李承德道:“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 李世民微微点头,“还有谁与你同谋?” “呸!”李承德啐了一口,闭嘴不言。 李世民又看向薛万彻,薛万彻急忙解释道:“臣不知,当初臣等只是想为隐太子保留一条血脉。” 李世民又是一脚,“朕让你说话了吗?” 薛万彻急忙闭嘴,再不敢有任何言语。 第四百八十一章 “昏君”李世民 李世民让人抬上一张椅子,给李承德解开绳索。 “坐。” 李承德心中紧张,额头汗水未曾干涸,对于他这位“二叔”,仇恨虽多,但更多的还是恐惧。 当年李世民下令,屠尽隐太子府满门,除了隐太子妃郑观音和几个庶出的郡主侥幸活命外,其余一干人等全部都死了。 如今杀父弑兄的仇人就在面前,李承德却不知自己该做些什么。 杀了李世民吗? 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只看这殿内守在两旁虎视眈眈的宫中侍卫,便可知他若有丝毫动作,立刻会被人乱刀砍成肉酱。 李世民没有理会在堂下瑟瑟发抖的薛万彻,反而对李承德十分好奇。 “朕问你,你想杀了朕吗?” 李承德点头,“无时无刻不想杀你。” “那你杀了朕之后,又作何打算?登基继位?改国换号?” 李承德神情一滞,摇头道:“我从未想过登基称帝,更未想过坏大唐多年基业。” 李世民不解道:“为何?难道这至尊之位,你看不上?” 李承德冷声答:“至尊?囚笼罢了。” 李世民眉头轻佻,这话听着真是耳熟。 “不错,确实是囚龙之位!” “李世民,你莫要假惺惺,我今日落到你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李承德认为,李世民这是在折辱自己,他没想到薛万彻这个“废物”,竟然会直接将他交给李世民。 李世民却摇头道:“当年种种,我本不欲加在你身,奈何你自寻死路又怨得了何人?” “你夺我父王之位,杀我父兄全族,我报仇雪恨又有何错?” 李世民道:“你确实无错,可当初我若不动手,怕是死的便是我秦王府上下。” 李承德冷哼一声,“胡搅蛮缠,父王待你亲如一家,你不顾兄弟之情痛下杀手......” 李世民瞪了李承德一言,“秦琼、尉迟敬德、李绩、房玄龄、程知节一干秦王府文武众将,更是被他李建成逼上了绝路。元吉更是想要害朕的皇子,将朕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若不反,朕哪来的活路?若不杀,朕如何执掌大唐?” “窃国贼,凭甚鸣鸣得意?” “因为朕比李建成强!朕的大唐,无所畏惧!” 李承德和李世民争吵不休,一个在骂,一个在自辩。 皇位凶险,轮不上对错。 李世民是胜者,所以他可以走到今天。 李建成失败了,所以他走上了绝路。 这事又能怪得了谁呢? 李世民不是李方晨,也做不到李方晨那样看淡权财,倘若当初他和李建成留有三分情面,也不会演变出玄武门之事。 要说最让李世民自傲的,并不是他继位后留下的种种功绩,而是他的这些皇子们。 各有所长,各有所精。 宫中未见争斗,兄弟不曾争宠。 李承德喝声道:“那是你走了大运,有秦王现世,若非如此你这皇位,怎会如此安稳?” 刚登基时,国力动荡难安,有恶虎(突厥)一旁虎视眈眈。 白马之盟,渭水河岸,更是让他咬牙切齿,入梦不曾相忘。 这一切之所以发生改变,确实是因为贞观二年,那一个名唤方晨的小子进入长安而起。 “哈哈,李世民我奈何不得你,可上天自会降下惩罚!你李家的麒麟子剩下十年寿,自是天罚,父债子偿。苍天有眼!” 提起李方晨十年寿命,李世民被抓到了痛脚。 “来人,带去大理寺,给朕关起来,终生不得释放!” 李承德却笑得更加得意,“你若真有本事,为何不救秦王?难道秦王在你眼里,还不如皇权更加重要?或者说你在害怕,你怕他抢了你的皇位,哈哈,当真是可笑!你不过一个嫉贤妒能的昏君罢了,有何颜面尊皇称帝?” “给朕带下去!” 伴随着李世民的嘶吼,李承德被护卫带离紫宸殿,一路上笑得疯狂。 坐在龙位上,李世民将目光看向薛万彻,“你也与他一般?” 薛万彻连道不敢,这要是被李世民迁怒了,自己该有多倒霉? “哼!不敢?你有何不敢?” “臣愚钝,不明陛下之意。” 殿外走进两道人影,来到殿中同声道:“回禀陛下,右武卫异动,反叛者已全部诛杀!” “李道宗?尉迟敬德?” 薛万彻看到二人时,脑袋嗡得一下就炸开了。 进宫之前,他心有反意,命手下收拢右武卫时刻待命。 现如今计划败露,他只剩下了死路一条。 “两位爱卿辛苦,退下吧。” “是!” 待得两人走后,李世民走上前又踹了薛万彻一脚。 “这便是你口中的不敢?” 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 跪?凭什么跪? 薛万彻擦去嘴角的血水,坐起身子直面李世民。 “怎得?也想杀了朕不成?” 薛万彻冷哼道:“是又如何?” “朕可待你不薄啊!” 薛万彻喝道:“李世民,我薛万彻对你可有亏欠?” 李世民锁住眉头,紧盯着薛万彻,想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薛万彻扒开外衣,露出肌肉,以及身上因战事产生的层层伤疤。 “玄武门之后,你为显自己礼贤下士,爱才之心。下嫁公主与我,更是对我多有封赏。我曾以为我再一次遇到了明君。隐太子待我亲兄长,你待我如手足。” 李世民冷笑道:“既然如此,你却还要欺瞒朕?甚至引发兵变?” 薛万彻已经豁出去了,冷笑道:“丹阳与他人私通,我名下两子皆非亲生,你可曾管过?高句丽之战,功勋赫赫者不计其数,你李世民又是如何封赏?曾经我信你心怀天下,如今你不过一个贪恋皇权的无道昏君!” “混账!” 被薛万彻指着鼻子骂,李世民如何能够不气? 上去便是拳脚招呼,打的薛万彻鼻青脸肿,地下留有一滩血污。 不躲不闪不还手,薛万彻甚至连声音都未曾发出一声。 “朕乃天下之主,大唐中兴之帝,你竟敢如此辱朕?” “辱你?李承德说的不错,你李世民不过是生了个好儿子而已!” “带下去!” 第四百八十二章 秦王妃有喜 因为李世民还念着旧情,薛万彻并没有死,而是被贬去了突厥道,丹阳公主和她所生的两子皆被砍头,府中下人多被遣散,只有薛万彻养在府外的一房小妾留存。 小妾生有两子一女,与薛万彻一道,逐出长安,永世不得归京。 这应该算是李世民给薛万彻的交代了,听说离开长安之前,薛万彻对着皇宫方向三叩行礼,随后更是放声大哭。 隐太子余孤的李承德,被关进了大理寺中,最后悬梁自尽。 一场闹剧就此收尾,可李世民的心,被打乱了。 本该是雄心壮志,将大唐打造成千古基业。 却不想,被人连番打击,使得李世民对自身都产生了不信任。 嫉贤妒能,连亲儿子都不相信! 李世民本以为自己不会放在心里,可是他错了,这件事的影响使得他多日未曾入眠。 究其原因,还不是他李世民真的做错所致? 若无错,旁人骂也就骂了。 可若是真的错了,他又该如何是好? 真像薛万彻所说,他生了一个好儿子吗? “观音婢,朕心烦意乱,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陛下,究竟何事让您这几日魂不守舍?” 长孙无垢陪在李世民身边,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劝解。 李世民苦笑道:“薛万彻告诉朕,大唐能有今日,多亏了朕有个好儿子。” “胡说八道!”长孙无垢立刻反驳道:“逆言惑人心,依臣妾看,他这是不怀好意!” 李世民叹气,“可他说的,都是真的。” “陛下?” “朕确实在害怕钰儿。若非钰儿,大唐想要到今天这般盛况,少说也要百年光景。朕一直都在担心,钰儿积势成权谋夺帝位。” 长孙无垢瞪大了眼,万万没想到李世民会说出这种惊人之语。 “朕错了吗?” “陛下,臣妾不知。钰儿是个好孩子,陛下这又是何必?” “天下,不是朕一人的天下。这是天下人的天下,倘若有一天,天下人要钰儿称帝,朕该如何自处?” 长孙无垢笑道:“即便钰儿称帝,陛下依旧是他的父皇,难不成陛下以为会和父皇一样?” 李世民点头,长孙无垢说对了,李世民真的害怕自己成为第二个李渊。 见此情况,长孙无垢不知如何是好,开口劝吧?李世民心结难解,可若是不劝,怕是日后变成心魔。 “来人,传本宫口谕,召秦王入宫。” “观音婢?” “有些事,陛下当面说,岂不更好?” 内侍刚出去不久,又返回宫中。 “回禀娘娘,秦王府出大事了。” “什么?” “娘娘,秦王妃有喜了!” 成婚一年有余,李方晨身子恢复之后,自然会行人伦之事。 本以为会消停一段时间,可李方晨万万没有想到,宫中下毒之事刚刚结束不久,秦王府还真就出了一个大乱子。 秦王妃王萱儿吃什么吐什么,起初李方晨还以为她得了风寒重症,忙派人去请孙思邈诊治。 没想到最后竟是“害喜”之症,当下大喜,忙派人进宫报喜。正好与长孙无垢派出来的内侍撞了个正着。 此刻秦王府中,李方晨拉着王萱儿不肯撒手。 刚赶来的李泰和孔幸夷连连恭贺,毕竟秦魏两王亲如一家,一荣俱荣。 “二哥,恭喜了。” 李泰虽是挂满笑颜,可眼神中始终带着一丝不甘。 本来孔幸夷也是身怀六甲,却因为下毒之事,导致小产,至今还在恢复当中。 李方晨在得知李承德被关在大理寺之后,带着李泰就去了大理寺。 若不然,李承德又怎会悬梁自尽? 狱中怎么可能会有布匹让他自尽? 还不是李泰带来的? 一顿拷打,使得李承德只剩下半条命。 随后李泰仍不解恨,直接让人给他挂在了白布上。 “被”悬梁,李承德临死前也不知想些什么,大仇未报?又或者后悔自己棋差错步? 自那以后,李泰心情少有好转,可心中始终都有一根刺。 “青雀,我有一事相托。” 本该是喜事之日,李方晨突然说出托付之言,让李泰心中倍感不妙。 “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兄弟之间,还要如此客套不成?” 李方晨笑道:“倘若有一日,我不在这世上,你代我照看好你皇嫂腹中孩儿。无论是男是女,今后认你为父,认幸夷为母。” 李泰和孔幸夷同时傻眼,这算什么?提前交代后事不成? 王萱儿怎么办呢? 看李方晨的意思,他不在了,王萱儿也会消失? 却不知,李方晨心中已有算计,或许等到孩子出世之后,他便会离开这个世界。 无论成功与否,他都要做一番尝试。 若是可以,王萱儿他打算一同带走。 倘若将王萱儿一人留在大唐,孤儿寡母何其困难? 有李泰、李承乾,还有父皇和母后在,李方晨根本不必担心他日后的孩子,会受到什么委屈。 “二哥,莫要胡言乱语,依我看你还能活一百年呢!” 李泰听到李方晨如此安排,心中不是滋味,他还是第一次思考,李方晨死了之后该怎么办? 没有了李方晨替他挡在前面,只怕这长安会再次变得风起云涌。 “是呀,二哥您肯定可以福寿安康,百年无忧的。”孔幸夷比李泰更惊讶李方晨的安排。 “行了,一切按我说的做。” “二哥!” “二弟!” 众人回头,看向门外,不知何时李承乾到了。 李承乾快步来到堂中,刚刚李方晨所言,一句不落全被他收入耳中。 李泰心中难受,李承乾更是如此。 十年催命,换作旁人谁能有李方晨这般豁达? 与其说十年之期,不如说李方晨如今还剩下九年而已。 未雨绸缪,在旁人眼中,李方晨这是为了他以后的子嗣考虑。 “二弟,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不要胡说。为兄哪怕找遍整个大唐,也会为你寻出增寿之法!” 李承乾来到李方晨身边,眼中多有亏欠之意。 李方晨摇头笑道:“劳烦太子哥挂心,臣弟心中有愧。” “休要说那糊涂话,你我兄弟之间,何必见外?” 李泰笑道:“却是如此,二哥安心留在府中便可,精心调养,一切问题还有太子哥和我在呢。” “是这个理,为兄出宫之前,带来了父皇的圣旨,秦王妃接旨!” 王萱儿赶忙出身准备躬拜,却被李承乾阻止,“有孕在身,不必行大礼,站着就好。” “谢太子殿下。” “秦王妃王萱儿,生于书香门第,淑韵娉婷,韶姿婉娩。今坏龙嗣,大功与唐,特赐女婢三千、銮驾一副、金环两双、红玉珊瑚两尊、八宝......” 这一大堆的赏赐,足足说了两炷香,念得李承乾都有些口干舌燥。 旁人听后只会心生羡慕,嫉妒者寥寥无几。 聪明人自然看得清楚,这哪里是赏赐秦王妃,明明是赏给秦王殿下的。 王萱儿款款施礼,叩谢圣恩,接过圣旨后,与孔幸夷回返内堂,留下兄弟三人与外堂之中说话。 第四百八十三章 未雨绸缪 “二弟,还有九年时间,相信为兄,一定会为你寻出增寿之法。” 李承乾苦口婆心劝李方晨想开一点,气氛沉闷,李泰更是一言不发。 明明是一件大喜事,可在座众人的心思都没有放在未出生的皇孙上。 “二哥,此事不要上心,九年时间足够了。” 李泰也是开口劝慰,希望李方晨可以放宽心。 李方晨摇头笑道:“自家兄弟,我有话直说,不论最后结果如何,这一世我过得很开心。” “二哥?”“二弟?” 天色早已变黑,李承乾和李泰不便久留,便先行告退。 等两人走后,李方晨来到王萱儿身边。 “若有一日,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你可愿意?” 虽不知李方晨为何会说这种话,王萱儿依偎在李方晨胸膛,低声道:“愿与殿下同行,不离不弃。” 秦王府至今只有一位女主人,王萱儿很幸运,她没有接触过后院中的勾心斗角。 她更明白,自己今生最大的依仗,便是眼前她的男人。 妇嫁夫随,一生相伴。 如果李方晨需要,她可以孤独终老,将子嗣照看成人。 可她心中,更希望一直陪伴在李方晨身边。 有父皇母后,还有宫中各位皇子在,她的孩儿根本不必担心受到委屈。 光凭着秦王府这三个字,足以让今后的“小秦王”横行无忌,纵马长安。 在王萱儿看来,李方晨话中之意,是他死之后,希望自己一同陪葬。 旁人或许觉得太过残忍,可王萱儿却觉得,此事对她而言是一种福分,殿下本就不该独行。 殿下死后,总要有人陪着伺候才对。 当夜无眠,第二日夫妻两人被召进宫中。 长孙无垢笑眯眯地看着王萱儿,眼中满是喜色。 “好,好啊!当真是天大的好事!” 李方晨无奈,翻了个白眼,“母后,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长孙无垢瞪了李方晨一眼,比了个拧耳朵的手势,随后拉着王萱儿到后殿中谈心。 李方晨本来也想跟着,李世民却开口让他留下。 “钰儿,朕有话要与你说。” 李方晨笑问道:“父皇,难不成还是要让儿臣纳妾?” 当初娶王萱儿时,李世民和长孙无垢的态度就是,多娶多纳,多子多福。 如今王萱儿刚刚有孕,不会就让他纳两门妾室入府吧? 李世民一脸严肃,甚至有些紧张。 “这么多年,你可曾怪过朕?” “嗯?” 李世民这么一问,让李方晨愣住了,这是个什么情况? 难不成又是一场父子谈心的局? 按理说,自己目前这个“情况”,父皇应该不会疑心了才对。 “儿臣不明圣意,还请父皇明示。” 见李方晨转换了语气,还有那副严禁的神色,李世民心中更是不舒服。 果然,不可能无怨无痕,在钰儿心中,怕是对于自己这个父皇十分失望吧? “朕的意思是,朕以后不会再逼你做你不愿做的事情。只要你想,这天下任何宝物,朕都会为你寻来。” 李方晨:“???” 这是他原来那个父皇吗? 该不会被人谁给洗脑了吧? 李世民感觉李方晨看向自己的目光带有恶意,心中无奈,没想到钰儿对自己的成见如此之深。 “那个...父皇,儿臣还要去寻太子哥,就先行告退了。” 李世民不正常,李方晨吓破胆,天知道这位“父皇”心里有什么打算。 古话怎么说的来着?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该不会他又想着给自己找几房妾室吧? 难道是想让自己变成“播种”机器? 不行,不能再留在此处,必须赶紧开溜才行。 顾不上王萱儿还在宫中,李方晨拔腿就跑。 等到离宫的时候,再来接王萱儿就好。 东宫也不算远,李方晨打算在李承乾那里躲上半天。 “太子哥,江湖救急啊!” 人刚到东宫,李方晨就呼喊出声。 李承乾本在殿中教导李象《论语》,被李方晨的声音给吓了一跳。 “二弟?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李方晨上前拉住李承乾就往宫里走,嘴边嘟囔道:“父皇太吓人了,你是不知道......” 将自己在太极宫遇到的事情跟李承乾一谈,李承乾遍体生寒。 “二弟,你确定那是我们父皇?” 不应该啊,这么多年来,没见父皇对哪一名皇子亲口许诺。 天下万物皆可取之? 这简直就跟听了一个鬼故事一样,在李承乾记忆里,李世民一直都是一位不苟言笑的严父。 “太子哥你说,父皇是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我哪里能猜到父皇的心思,依我看该不会是父皇觉得你小子有后了,心头高兴才会如此吧?” “高兴?你确定父皇不需要让孙思邈给检查一下脑子?” 这两位倒也是胆大,缩在东宫诽谤李世民,亏是两人身边没有其他人,不然给传出去的话,他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父王!” 李象迈着小短腿从殿外跑了进来,同行的还有太子妃苏氏。 “二皇叔!” “哎哟,象儿你越来越胖了。” 几岁的娃娃,圆嘟嘟的很是可爱。 李方晨笑着打趣,让李象顿时就变成了一脸委屈,站在一旁很是扭捏。 李承乾哈哈大笑,“你二叔与你说笑,你还当真不成?” 李象吐了吐舌头,“坏二叔!” 苏氏来到两人面前,先给李方晨行礼,虽为太子妃,可身份上差了李方晨远远不止一筹。 李承乾见苏氏表情不对,脸色变化,冷声道:“何事?” 苏氏身为太子妃,不管是容貌还是德才方面,都足以让人称赞。 可就有一点让人不喜,那就是心思太多,性子太软。管不了这太子府的后院,更管不了他李承乾的那些个“女人们”。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长孙无垢那样的“后宫之主”。 或许是宫中女人都有的习性,苏氏如今凡事都在为李象考虑,替李象铺路。 李承乾宫中那些个侧妃和妾室,没少在他耳边吹风,说苏氏的不是。实际上还不是在她们心中对苏氏并不畏惧,一点也不担心苏氏会对她们不利? “妾身到此,有一事相求,还请秦王殿下应允。”苏氏心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直言开口。 李方晨苦笑道:“都是一家人,嫂嫂何必客套?” “你要做什么?”李承乾却是彻底黑了脸。 苏氏身子一颤,略有惊惧。 李方晨拦住李承乾,劝道:“太子哥,何必动怒?” “哼!” 李承乾冷哼一声,算是给了李方晨面子,此刻不与苏氏多做计较。 “还请秦王殿下收象儿为徒!” “孤不准!” 苏氏话音刚落,李承乾立刻喝止出声。 “二弟身子刚刚痊愈,现如今还在静养,教导象儿劳心费力,万万不可!” “太子哥?” 第四百八十四章 太子妃算秦王 “殿下,就当妾身求您了。” 苏氏跪倒在李承乾面前,为了李象,更为了以后李象可以继承太子之位,苏氏可以舍弃自己拥有的一切。 母凭子贵,李承乾不比李方晨,不可能择一人终老。 为求皇室兴隆,李承乾身边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 如今李象不过四岁,府中还有一子乃是侧妃所生名唤李阙。 前几日,无意间曾在后院中听那侧妃所言,希望今后可以将李阙拜在秦王门下。 不说能否承继大统,单凭着秦王身上的“本事”,今后安身立命根本不在话下。 苏氏便记下了这件事,一直藏在心中,巧的是今日秦王正好来到东宫。 李方晨没有理会二人的争吵,来到李象面前,“二叔问你,你愿意跟着二叔吗?” “我” 李象求助的目光看向苏氏,李承乾脸上的怒意更加明显。 “二弟” “太子哥,一切我做主可好?” 苏氏连连点头,“秦王殿下,象儿愿意。” “太子妃,本王问的是李象!” 苏氏这才闭嘴,她可不希望在秦王面前留下坏影响,要不然李方晨不收李象怎么办? 李象迟疑地点了点头,“愿意。” 李方晨将李象抱起,“那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李方晨的弟子了。” 李承乾叹了口气,事已至此他也没了办法,狠狠瞪了苏氏一眼。 自作主张,自以为是,真当他李承乾没有脾气吗? 等到二弟离开之后,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 后院你既然没有本事管好,那就别怪孤不留情面。 苏氏也明白,这次自己算是彻底恶了太子殿下的颜面,指不定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太子哥莫要动气,母为子谋有错乎?” 李承乾却是苦笑道:“今日让你见笑了。” 李方晨将李象放下,抱着这么一个小胖子实在太累,看他现在这个身体情况,时间久了指不定会出什么毛病。 李承乾也是看出了李方晨的不适,立刻让苏氏带着李象离开。 苏氏感激地向李方晨点头,随后拉着李象回到后堂之中,给这兄弟二人留下谈话的空间。 半坐半躺,靠在软垫上,李方晨不解道:“看样子,你这后院起火,家宅不宁咯。” 李承乾并未反驳,而是品了一口茶水。 莫管他人瓦上霜,李方晨也不会干涉李承乾的家事,去当一个老好人。 老好人要不得,苏氏没有本事,怨不得别人。 太子妃之位,她当得,旁人自然也当得。 李承乾又不是蠢蛋,难道还会如李治那般,最后被一个武媚娘骗得团团转? 可李方晨不提,李承乾却要提,因为他也正因为此事苦恼。 “二弟,你说这女人,心思简单一些不好吗?” 像是在说苏氏,又像是在说他东宫的那些个女人。 李方晨听到后脸角抽动,“太子哥,谁让你只有一个。” “我只有一个?” 一开始还想不明白,可看到李方晨,又想起李方晨府中只有一个正妃之位时,李承乾明悟了。 “若是如此,还真算是我的过错。” 分身乏术,多女相伴,李承乾不可能照顾到每一个人的感受。 等到李方晨离开后,李承乾将苏氏召到面前,好一顿臭骂。 奈何苏氏性子太软,没骂几句就落下泪水,李承乾看着心疼,只能作罢。 秦王收徒,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得知实情的李世民,顿时就不乐意,给李承乾喊到面前训斥了一宿。 太子妃也没讨了好,让长孙无垢关在丽政殿,连着一夜罚抄《女经》。 现如今,大家都希望李方晨过得舒服一点,日子轻省一点。 这可倒好,你们偏偏要给他添些差事。 费心费力的差事,若是让李方晨有半点闪失,那可如何是好? 更何况如今秦王妃有孕在身,李象整天往秦王府跑,万一出个意外怎么办? 天底下坏人那么多,万一有刁民要害秦王和秦王妃呢? 李承乾一言不吭,认打认罚,既然已经做下了,他身为李象之父,苏氏之夫,自然要全部担在身上。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最起码苏氏算得上因祸得福。 长孙无垢亲自教导她一套《驾驭后宫三十六策》,简称《如何让霸道总裁迷恋我(大唐版)》、《宫心三十六计》、《长孙无垢的御夫手段全集》。 李方晨应下了,旁人自然不得干预。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秦王和秦王妃必须搬回宫中居住。 至于为什么要搬回宫中,长孙无垢才不会表明这是她出的主意。 对此,李方晨无可奈何。 回宫也好,有母后在,王萱儿安胎之事也可让他安心不少。 隔了一天后,李承乾带着李象来到李方晨的西宫,因为李世民掌掴的巴掌印还未退下,所以导致李承乾右边脸肿着很是难看。 李方晨看到后,不厚道地哈哈大笑。 “交给你了,酉时我自会派人将象儿接回西宫。” “放心吧,我这有消肿秘方,你要不要试试?” 李承乾扭头就走,这么大的人了,被父皇给打肿了脸,还让自己二弟打趣,他李承乾不要面子的吗? “象儿,过来二叔这边坐。” “二叔。” 李象眼中满是新奇,出门前,苏氏教导他,二叔有大本事在身,让他好好学。 别看人小,见识可不小。 宫中听闻更是不少,他这位二叔,能人之所不能,备受皇祖父看重,隐隐被宫中传为再世神仙。 一个小板凳,一张小桌,再无他物。 李方晨让李象做好后,从一旁取出他准备好的教材。 “象儿你看,这纸上所画是何物?” 李象一眼认出,高兴道:“这是我大唐的舆图!” “那你可知,这舆图有几宽?大唐疆域有几多?” 李象摇头,“象儿不知。” “大唐共有多少道府?多少州府?” “关内道、陇右道、河北道、河南道、淮南道、河东道、山南道、江南道、岭南道、剑南道、西突厥道、东突厥道、吐谷浑道、高句丽道、室韦道共计十五道五百八十州!” 后四道都与李方晨有关,可以说是李方晨一拳一脚打下的半壁江山。 这四道占据了大唐半壁江山,但因为人口稀少,发展一直十分缓慢。 地域虽广阔无比,奈何没人可用。 “那你又知,这州府中有官员几何?道府中官员几何?天下官员几何?” 李象躬身,“还请先生赐教!” “莫急,今日带你看天下,至于为师先前所问,还需你日后自己寻找答案。” 让李象坐好,自己寻来一处矮椅,陪坐在一旁。 就着舆图,李方晨款款而谈。 以关内道起头,陇、泾、原、宁、庆、鄜、坊、丹、延、灵、威、会、盐、夏、绥、银、宥、胜、丰,和安北都护府、单于都护府,共21个府州。 这其中,或多、或少、或高、或低,皆有不同。 不论是天文地理,还是民生农事,都被李方晨凝聚成口中简略之语,听得李象大呼过瘾。 就好像一个丰富多彩的故事,让李象一点一点去揭秘这关内道中隐藏着巨大的宝藏。 讲起农耕,细说因地制宜,土地南北之分、丰沃之层次,听得李象眼中尽是星星。 倒也不是给李象说的晕头转向,而是惊叹天下之大,更是好奇李方晨口中那些“事迹”。 偶尔穿插两个古之能人,借古演今。 谈话间,给李象树立几个正确的人生目标。 第四百八十五章 云鹏万里展翅飞 李象归家之后,将李方晨所授之课业讲与李承乾。 “不愧是二弟,今后你绝不可违逆师长,若不然别怪为父翻脸无情!” “是,孩儿知道了。” “下去吧,你母妃还在等着你。” “谢谢父王。” 李象小胖嘴甜甜一笑,蹦跳着离开了李承乾面前。 日复一日,李象每天都会到西宫学习,除了课堂上李方晨所授的知识外。 还会设有家庭作业,使得李象本就嘈杂的学业,再次增添了数不尽的难度。 李象倒是乐在其中,二叔教他的东西,远比那些个老儒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之乎者也,摇头晃脑的日子,李象过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李象在大儒心中的印象直线下降,使得李承乾为此没少头痛。 李方晨也想不到,教徒弟而已,反倒惹得朝中数位大臣不喜。 即便如此,李世民也未曾过多干预,甚至在这件事情上还极为鼓励。 既然钰儿喜欢,那便让他放手去做。 凭着钰儿的才智,教出来的李象绝不会太差。 更何况皇家子嗣多不胜数,李象不行,不还有别人能当下一代的太子吗? 这事到时候让李承乾头痛去,自己才懒得多管闲事。 随着时间发生变化,王萱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王萱儿即将产子。 整个皇宫都陷入了紧张的气氛之中,李世民更是安排了李道宗、尉迟敬德、程知节三位老将镇守宫门,绝不允许秦王妃有半点闪失。 稳婆二三十人,御医就等在殿外,孙老道也没躲了闲,被一同抓到了宫中。 除此之外,除了丽政殿,其余各宫全部封禁,宫中女眷不得随便进出西宫。 李方晨坐在外殿焦急地等待着,李泰和李承乾陪在他左右,长孙无垢负责操持大小事宜。 一切似乎都那么有条不紊,直到产房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响起的那一刻,李方晨再也坐不住了。 “让开,让我进去!” 不管不顾,李方晨非要冲进殿中,亲眼看着。 李承乾拦着他,死活不让,“二弟,男女有别,你就别进去添乱了。” “二哥,坐下歇歇,喝口茶不要激动。” 李方晨急得咬牙切齿,“我喝得下吗?万一要出了问题怎么办?” 这个破地方,也没有说剖腹产,更别提医疗设备十分简陋。 李方晨自己的病都治不好,万一王萱儿出了差错怎么办? 逢此时,产房中跑出一人,怀抱婴孩来到李方晨身边。 “二哥,皇嫂生了,是个大胖小子。” 这么快?李承乾记着当初苏氏产子的时候,足足熬了三个时辰。 怎么到二哥这里,才不过刚刚一个时辰,就剩了? “丽质,萱儿呢?她怎么样?” 出来之人正是被长孙无垢叫到宫中帮忙的长乐公主,她此刻脸色红润,明显是血色上头,兴奋过度的征兆。 “恭喜二哥,皇嫂怀的是双生子,腹中还有一子尚未诞下,二哥莫要心急,稍作等待即可。” “还有一个?” 李方晨看了看襁褓中刚刚被长乐抱出来的儿子,血脉相连的感觉涌上心头。 “钰儿情况如何?” 长乐笑道:“二哥放心,皇嫂并无大碍,只是有些疲乏。等到第二子产下后,好好修养便可。” 这是女医给出的答案。 宫中设有女医五名,此刻都留在产房中,时刻关注王萱儿的安危。 但凡出现点意外,谁都无法保证她们是否还有命活下去。 秦王怒,则帝皇怒。 李世民要处理朝政,不能到此一同等待,而且身份也不合适。 但即便如此,李世民也安排了刘三省在此,给这些稳婆和女医压力。 办得好有赏,出了事陪葬! 就这么简单,也就这么直接。 不存在保大保小这么一说,其中一个出了问题,其余人就跟着一起陪葬! 怀抱幼子,李方晨心绪难平,忧虑王萱儿安危。 李泰围在他边上,目中放光的看着李方晨怀中幼童。 “二哥,快给我抱抱皇侄。” 李方晨下意识将孩子交给他,结果后脑勺突然传来剧痛之感。 “臭小子,本宫还未见过皇孙呢!” 因为要负责全局,长孙无垢并未待在产房之中,此刻见李方晨十分莽撞地把幼童交给李泰,心中十分不爽。 李泰尴尬一笑,急忙避开身。 长孙无垢走上前,抢过幼童,抱在怀中很是高兴。 “看着小眼儿,跟钰儿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母后,二哥小时候不是给人抱走了吗?您是如何看出来的?” “啪!” 捂着脑袋,李泰委屈站在一旁。 长孙无垢气道:“钰儿和乾儿是双生子,相貌形似七分,这孩子和乾儿像三分,这个解释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李泰哪还敢说不是。 李方晨也因为李泰故意耍宝,将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李方晨的第二个孩子降生在了人世间。 “双生同胞,好!实在太好了!” 长孙无垢一手抱一个,笑的十分开心。 想当初,她本应该如现在这般,抱着李承乾和李方晨,可惜 不过如今这般,长孙无垢心满意足,天生双子,秦王之嗣,大喜! “殿下” 王萱儿力竭,脸色苍白无血色,靠在李方晨肩头,昏昏沉沉让人心生怜惜之情。 李方晨感受到王萱儿身上的温热和潮湿,汗水尚未干枯,心中不忍忙开口道:“萱儿好好修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容臣妾看看孩儿,殿下可曾起了乳名?” 众人目光聚在李方晨身上,李方晨头皮发麻。 “乳名不定,不过正名却是有了。” 长孙无垢目光略显暗淡,本来还希望她与陛下敲定正名,却不想钰儿心中早有定计。 “云鹏万里展翅飞!长子云鹏,次子云飞!” 李家皇室第三代,该取何字,李方晨不清楚,可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扶摇直上九万里,如鹏鸟之形、鱼鲲之意,逍遥天下! “好!” 不得不说,这两个名字还真是不凡,就连李承乾都想着要不要给李象也改个名。 李云象?似乎也不是不可以呢! “至于乳名,还请父皇和母后劳心了。” 李方晨见好就收,乳名交给父皇和母后来取,也让他们也跟着开心一下。 长孙无垢笑着点头,“长子留给陛下,小云飞今后乳名便叫雀儿吧!” 李泰一旁不解,“母后,皇侄叫雀儿,那孩儿呢?” 一个青雀,一个雀儿,感觉自己平白低了一辈? 李方晨笑拍着李泰道:“你还与你侄子争名不成?” 第四百八十六章 普天同庆 李氏族谱,新添了两位“小”成员。 秦王府长子,李云鹏,李世民钦赐乳名“麒麟儿”! 秦王府次子,李云飞,长孙无垢赐乳名“雀儿”! 喜事一出,李世民在朝堂上大肆封赏,使得这两位刚刚出生的“小王爷”,都有了属于他们的封地。 而且这封地的面积,连李泰看了都嫉妒。 根据大唐的规矩,爵位传嗣,李方晨身上共有两尊王位。 秦王位,归长子云鹏所有。 楚王位,归次子云飞所有。 也就是说,打他们出生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已经确定了今后的“荣华富贵”。 小秦王、小楚王,听上去霸气十足,奈何此刻,还都是襁褓里的奶娃子。 碰到生人时,大眼泪珠子根本不停,除了李方晨、王萱儿外,也就李世民、长孙无垢两人能抱着他们随便走动。 乳娘啥的,根本靠近不了。 让乳娘照顾? 李方晨自己都不答应,每日乐在其中,换尿布,哄孩儿睡。 除了喂奶做不到,李方晨近乎成为了一名全职奶爸。 长孙无垢看后,都忍不住打趣,“钰儿,该不会是男儿身女儿心吧?” 李方晨对此一笑而过,根本不曾放在心里。 至于小李象? 完全被李方晨抛在了脑后,对此李承乾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让李象暂且留在府中,由大儒教导。 王萱儿生子不久后,魏王府也传出了好消息。 魏王妃孔幸夷再次被查出了喜讯,李泰大喜之余,并未忘记安胎事宜。 为免再次发生意外,李泰直接带着孔幸夷搬到了西宫居住。 有秦王妃在,也免得孔幸夷按不住性子,更有宫中女医在旁看着,李泰这才放下心。 秦王府两位小王爷,在他们“老爹”精心到极致的照顾下,度过了他们的第一个满月。 而李世民更是在他们满月之时,再次降下封赏。 小秦王?小楚王? 行,那就先行定下封号,待得他们成年后,去掉前面的“小”字。 也就是说,这两个小子直接等同于二字秦王的待遇,而且还是前所未有。 百日宴上,宣布普天同庆,百姓同乐。 李世民对他们的宠爱人尽皆知,百官更是心中惊叹,秦王圣恩何其厚重也? 王萱儿的身体逐渐变好,心疼李方晨整日魂不守舍陪着两个孩子,再三劝阻,再加上皇后娘娘施压,这才让李方晨选择放手,让宫中乳娘照看。 “殿下,这些事交给乳娘来做就好,何必” 李方晨低着头,叹息道:“我的时间不多了。” 王萱儿拉着李方晨不肯撒手,“臣妾一定会陪着殿下,无论何时!” 李方晨拉开胸前的衣裳,看向那枚玉色的观音吊坠。 如何返回后世? 他心中早有定计,无外乎两种情况,一则有死无生,破而后立。 可那样的话,他无法带走王萱儿,更无法保证自己真的可以回到后世之中。 二则,以血为引,启动玉佩。 相比当初,平阳公主便是那样带着他,穿到后世的吧? 直接消失在人们眼前? 那可不是李方晨想要的结果,他必须细细谋划一番才可。 如今的大唐,四方臣服,唯一一个麻烦,不过是西边的某处岛国。 自从当年渊盖苏退守倭岛之后,除了每年进贡大唐以表臣服之外,再没离开过倭岛半步。 北方波斯要不了几年就会被贵霜给灭掉,南边吐谷浑已经沦为了大唐的国土,吐蕃也被打得再无反手之力。 南诏十六国对大唐而言更是抬手可得,如今这般天下无敌的感觉,还真让李方晨有点飘飘然。 试问如今天下,何人敢犯大唐天威? 辱大唐者,虽远必诛!早已不是一句空谈。 长安城中东西两市,多有外商。换做以前,还能有几分傲气,可是如今完全就是家犬。 他们面对大唐百姓时,眼中充斥着羡慕和敬重。 李方晨来时,大唐全国上下不过一百七十万户,如今已然发展到了三百六十万百姓。 相比较与历史中的大唐,如今的大唐,万国来朝! 将自己锁在书房中,李方晨手气碧落,找来十六。 十六看过李方晨的计划后,脸色十分难看,“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 “休要多言,待本王走后,云鹏和云飞,就交给你们守护了。” 十六双眼泛红,跪倒在地上,扣首道:“请让十六跟着殿下,有十一他们照顾两位小殿下足以。殿下身边不能没人护卫!” “十六!” 十六泣声道:“殿下离开,十六又怎能留在长安?” 也不知李方晨究竟写了些什么,使得十六反应如此强烈? “莫要胡言乱语,本王自有打算,或许有一日,你我还能再见!” “怎么可能?殿下莫要当十六糊涂,人死如何复生?” “那你可知本王当初被平阳公主带去了何处?” “可是” 十六哭着离开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秦王殿下斥责办事不利。 却不知,十六回到秦王府后,做下多少安排。 秦王府中老白狼卫,全部撒网,散入长安城中,监视长安外来之人的一举一动。 眼看着又是一年大朝会,各国使臣入京,数不尽的金银珠宝,看不完的珍奇之物,更有异域风情的女子被当做贡品,献给大唐,以求得到大唐的庇护。 整个鸿胪寺住满了外国使臣,场面十分壮观。 此时,李方晨却突然提出,想带着秦王妃王萱儿返回秦王府居住。 至于两位小王爷,留在宫中,暂时交给长孙无垢照看。 众人都察觉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意味,可是又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临行前,长孙无垢拉着李方晨千叮咛万嘱咐,换来的只是李方晨包含歉意的目光。 无奈之下,长孙无垢去寻李世民,以求得到答案。 李世民却摇头苦笑,“朕不知,这小子做事太隐蔽了,朕根本无法查清他要做什么。” 长孙无垢急道:“那他会不会” “放心吧,他不会做事没有分寸的,最多就是坑几个人罢了。” 依照李方晨和秦王府这段时间的安排来看,李世民猜测,李方晨应该是想对某一国使臣动刀罢了。 至于再多,李世民也无法判断出来。 第四百八十七章 愿为殿下守陵 “殿下,已经成功混入其中了。” 一身夜行衣,十六跪在李方晨面前禀报着任务进展。 李方晨满意点头,“大朝会结束之后,立即动手!” “可是......” “可是什么?” “殿下,让十六陪着您吧?” 李方晨很是烦躁地摆了摆手,“你小子就不能消停一点,秦王府还需要你帮助看护呢!” 十六急道:“那也不能让殿下您去犯险,要不咱们再等几年?小王爷再长大些?” 李方晨给了他一个白眼,“再等几年,我身子垮了再施行这个计划,岂不是自寻死路?” “可......殿下,十六做不到啊!” “那你今天就离开秦王府!” “殿下!” 李方晨道:“计划不容有失,你若是狠不下心,本王可以找别人来做。” 究竟是什么计划,为何会让十六不顾上下尊卑也要顶撞李方晨呢? 事情还得从李方晨身上说起,前一段时间,他让十六派人,盯紧各国使臣,尤其是高句丽进贡的使臣。 甚至下了一步暗棋,让一名亲信,与高句丽使臣打好关系,方便李方晨后面的计划顺利进行。 王萱儿心知殿下所图绝非小事,对于自己骨肉分离并未放在心中。 此刻心中最为煎熬的应该是殿下才对。 云鹏和云飞刚生下时,都是殿下亲手照料,爱护之情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既然殿下要带着她离开皇宫,自然就有殿下的打算。 儿孙自有儿孙福,她这一辈子,能陪在殿下身边,已经是万分荣幸了。 至于此事过后,还能不能看到云鹏和云飞,王萱儿不知。 或许今生,再难相见了。 距离孙老道的十年之期,仅仅过去了两年而已。 李方晨何尝不想多陪孩子几年,可他担心再过几年,自己身体恶化程度太高,到那时只怕回天乏术。 仅仅两年时间,李方晨明显感觉到了自身的衰变。 怪不得孙思邈会说十年,只怕孙思邈猜不到病变。 李方晨腹中还有淤血,再加上旧伤难愈,十年只是一个奢望,也许在第八年甚至第七年,李方晨就会一命呜呼。 到那时,孙老道也得受到牵连,包括道门。 李方晨可不想看到那样的结局,趁着现如今自己还能跑能跳,有些事越快越好。 夜中,将自己关在书房,写下五份书信。 父皇、母后、太子哥、青雀,还有他刚刚出生不久的孩儿。 “若能成,最多十年我必归来!” 捏着手中碧翠的玉观音吊坠,李方晨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日王萱儿找到他时,李方晨面色苍白,嘴角还有血丝。 “殿下......” “无碍,不必担心。” 李方晨知道,或许是之前王萱儿产子,引发他心境动荡,导致全身血流加快,伤势进一步恶化了。 而且他这一段时间,没日没夜的照料两小,再加上前一段时间一直辅导李象,身子不出问题才怪。 擦去了嘴角血渍,让十六将这五封书信收好,等到他离开后,再发出去。 十六紧咬嘴唇,一声不吭。八尺高的汉子,此刻竟然在落泪? “哭什么哭?给本王哭丧呢?” 十六不敢言语,弓着身体退出书房,当天夜中,躲在房中放声痛哭,给他新娶进门不久的媳妇吓个够呛,还以为十六疯了。 第二日更是红着眼圈,谁见了都得绕开他走。 “十六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缺了一臂的二十一,如今也是秦王府管事。 与瘸腿的三号,被称作天残地缺。 除此之外,还有十一和十六两人,四人被尊为秦王府四大支柱,战功赫赫的白狼四郡公! “二十一,你怎么在这?” 十六强迫自己保持冷静,绝不可破坏了殿下的计划。 二十一挠头道:“三哥让我来劝劝你,听下人说,你昨晚哭嚎了一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没事,你别管了。” “十六哥!自家兄弟你还要客套不成?难道此事弟弟我干预不得?” 十六叹气道:“再过几日你便知晓,只希望到那时,你还能如此淡然。” 二十一瞬间冷静下来,十六不说假话,这怕真会有大事发生。 仔细想想,这一段时间以来,十六哥都是在帮殿下做事,怕此事定与殿下有关。 二十一微微点头后,转身离开。 他不会再问,因为他知道十六哥不会再告诉他。 与其心中胡乱猜测,还不如直接去问殿下。 虽然缺了一支胳膊,可并不代表他二十一就成了废人。 整个秦王府,能与他过招的,寥寥无几。 单凭着一臂之力,二十一也敢再上沙场,与敌酋战他个七天七夜! “殿下,二十一求见!” 候在书房之外,二十一朗声通传。 “进来吧。” 等了片刻后,房中传来殿下的声音,二十一这才推门而入。 可进入之后,他的脸色却是大变。 “殿下,您这是......” 一夜无眠,脸色苍白,李方晨此刻活脱脱一只吸血鬼的模样。脸上横骨凸显,干瘦的让人害怕。 “本王无碍,你可是有事要说?” 二十一点头道:“十六哥藏不住秘密,昨夜大哭一宿不停,还请殿下解惑。” 李方晨苦笑,“这个十六,什么时候变成个娘们了?” 二十一道:“殿下,我们都是跟着您这么多年的老人了,难道有什么事,是我们不能知道的吗?”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十六哥只是告诉二十一,过几日有大事发生。” “那你来寻我,是想问发生什么不成?” 二十一摇头,“二十一想跟着殿下。” “什么?” “若殿下入陵,二十一愿为殿下守陵!” “胡说八道,本王活得好好的,哪里会死?” “二十一失言,还请殿下先行下令,着二十一陪葬守陵!” 李方晨瞳孔一缩,一开始还以为二十一再跟自己瞎胡闹,可这第二句话实在让人心惊,二十一的意思是,在他死后,愿与自己一同入墓。 名曰守陵,实为活葬啊!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 “是!” “给本王一个理由!” “因殿下而生,因殿下而亡!殿下若在,则二十一在,殿下不在,二十一留在秦王府又有何用?” 李方晨想站起身,打二十一一顿,这小子咋就不知好歹? 能好好活着,干嘛要陪自己一同赴死? 第四百八十八章 病情加重 “臭小子,你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不怪李方晨多想,实在是二十一话说的太明显了。 二十一答道:“十六哥这几日的表现,让二十一感觉到了不安。” 明明还是个二十郎当岁,风华正茂的帅小伙,此刻却非要跟着他陪葬,李方晨于心难安呀! “殿下,二十一不来,三哥和十一哥也会来,大家都不是瞎子。” 李方晨一拍脑袋,早知道此事就不该让十六接手。 这四人这么多年一直生活在一起,心意相通。十六先前那般表现,不难被人猜出些端疑,尤其是他们几个最为亲近的兄弟。 见李方晨不言,二十一跪倒在地,“还请殿下成全!” “也罢,你便跟在本王身边吧,先行安顿后事,你家中亲长不可负!” 二十一露出笑容,开心道:“家中还有两位兄弟,今年定下了亲事,都是好人家的闺女,想必以后生个一儿半女不是问题,到时候让十六哥代我收一人为子,传下爵位即可。” “自去与十六商量,本王不过问。” “谢殿下!属下告退。” 这不仅仅是二十一的意思,更是其余几人的意思。 白狼卫,自当时刻伴在殿下身旁才是。 听闻二十一劝服殿下,今后陪在殿下身边,十六松下一口气,并暗中吩咐了二十一不少事宜,这才让二十一搞清楚,殿下的打算到底有多可怕。 “照顾好殿下,你们唐家,败不了!” 三号和十一过来后,直言让二十一誓死护佑殿下安危。 “几位哥哥,今后秦王府,就劳驾各位了!” 二十一褪下了管事服,重新换成了很早之前的白狼服。 军甲着身,煞是英武。 二十一的变化,让宫中刚刚得知消息的李世民惊出了一头冷汗。 “这个臭小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居住在秦王府中的大唐沧陵郡公唐新化(二十一),时隔多年,再此穿起白狼服的消息,更是在长安城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大朝会起,多年不曾上朝的秦王殿下,更是出现在了朝堂上。 一身黑袍,束起发冠,奈何脸色太过苍白,再加上消瘦之形,让人心中很是心疼。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钰儿今日怎得上朝了?” 李世民心中紧张,害怕李方晨做出逾越之举,接下来可还有各国使臣进谏献礼的环节。 “启禀父皇,儿臣上朝,只为见证大唐风采!万国来朝,儿臣若无法亲眼得见,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既然如此,来人赐座。” 合理合规,李世民挑不出李方晨话中语病,便安排人让李方晨坐下。 至于李方晨身后,那一身白狼战甲,腰挎宝刀的二十一,则被他彻底忽略。 着兵甲上朝,也就李方晨有这般待遇了,其他人包括太子李承乾都做不到。 殿中李承乾和李泰会心一笑,挤到李方晨身边,又让人给自己也安排了座椅。 李世民并未出声制止,让他们胡闹去吧,只要钰儿没事就好。 百官更无人出声制止,百年兴衰,皆在秦王一念之间。 大唐如今之强盛,秦王殿下当居首功! “着令,宗属国入朝献礼!” 伴随着一道圣旨传下,大唐周边各处国家派来的使臣,身穿五颜六色的国家服饰,恭恭敬敬跪倒在金銮殿上。 “吾等,拜见大唐皇帝陛下,愿大唐皇帝陛下万安!” “免礼,平身!”163 明明是一套见礼的流程,李承乾却感觉身边李方晨神情有些不正常。 李泰在得到李承乾的眼神示意后,猛然出手抓住李方晨一只胳膊。 抑制不住的抖动,还有那冰凉的手心,让人十分担心李方晨的身体状况。 “二哥,你这是” “嘘,别扰了我的雅兴,一切等下了朝再说。” 李泰只好闭嘴,乖乖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宗属国献礼,尽为国宝,好多东西让李方晨都忍不住拍案称奇。 整个朝会更是出乎意料的顺利,宗属国使臣们在得知大唐秦王殿下也在朝堂后,态度再次恭敬了一倍。 若是不小心惹到秦王,自己死不说还要牵连身后的国家。 这其中最安分,便是吐蕃国师禄东赞。 一战定吐蕃,强迫举国称臣,松赞干布曾言,大唐秦王在世,吐蕃永无出头之日。 李世民挥斥方遒,众使臣扣首称臣,如此盛景,还真没让李方晨失望。 待得临近散朝之时,李方晨猛然起身。 “儿臣,有一言!” 李世民笑着点头道:“直言就好。” 李方晨走下台,瘦弱的身体在众使臣眼中,却是格外的“强壮”。 “一言赠与诸君,犯我天唐者,虽远必诛!” 以天字代替了大唐的大字,足可见李方晨心中大唐地位何其高大。 “好!钰儿此言朕十分喜欢,当赏!钰儿,可有喜欢的贡品?” 李方晨对着李世民拜身道:“谢父皇,儿臣比较心仪高句丽使臣带来的白玉珊瑚,不如父皇就把此物赏给儿臣吧。” “准了,还有何物?朕都可赏与你!” “谢父皇,余下之物,倒不如赏给我天唐有功之臣,儿臣有这一副白玉珊瑚,足以!” 百官心中惊叹,如此秦王,何愁大唐不兴? 李泰和李承乾眼中却有忧愁之色,刚才李方晨在座位上,身子不自然地抖动,被他们看在眼中。 好不容易等到下朝,李泰二话不说,上前就抱住李方晨。 李承乾更是当堂大喝,“请御医!” 李世民神情一变,“发生了何事?” 李方晨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李泰急声道:“父皇,二哥身体有问题!” 御医姗姗来迟,检查过后得出了一个惊人的结论。 “启禀陛下,秦王殿下身子,又出问题了!” 李承乾指着御医喝问道:“讲清楚,不然孤绕不得你!” “求太子殿下开恩,此病无药可医。当初孙神医曾言,殿下不可大喜大悲,不可劳心费神。只是不知为何殿下心神动荡,这才使得身体日渐凋零,臣实在是束手无策。太子殿下明鉴啊!” 李世民眼中惊惧,“你说什么?钰儿他?” “若是臣诊断无措,殿下最多” “最多什么?” “最多还能坚持三年,而且这三年,只能躺在床上!” 晴天霹雳,李世民、李承乾、李泰父子三人谁都想象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医,下去吧。” 李方晨摆手让御医退下,对三人笑道:“些许小事罢了,父皇何必如此?” “朕不准!” 第四百八十九章 秦王毙,天下惊 “汝乃朕之秦王,朕不准你死,你便不能死!” 何其霸道? 可这,才是真正的李世民。 此时,李世民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眼看着十年变成了三年,难道真的是天妒英才吗? 李承乾更是自责无比,“二弟,此事乃为兄之过也,若非象儿” “如此说来,我也有错。”李泰回想起当初孔幸夷小产时,李方晨苦心探案,为他报仇。 李方晨脸上满是笑容,不见任何悲伤之色。 不就是还有三年吗? “着令天下,救秦王者,封异姓王!” 李世民更是拿出了杀手锏,他还就不行了,真的不能与天争命吗? 李方晨却是摇头道:“儿臣无碍,自己的身体,哪里还会不清楚?我这只是累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便能恢复的。” “钰儿!” “父皇安心便是,儿臣还想着等到麟儿和雀儿长大后,尽孝在儿臣身边呢!” 奈何李世民根本不相信,直接派人去请皇后。 如今这般情况,李方晨留在宫中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让他继续待在秦王府,更自在一些。 长孙无垢匆匆赶来,路上得知李方晨病情加重。 到底殿中时,整个人已经哭过一场。 上前将李方晨搂在怀中,泣不成声,“我可怜的儿啊” 李方晨不好安慰,只能乖乖缩着,一切都等到长孙无垢稍有平复心情,这才张嘴。 “母后,这几日麟儿和雀儿可还曾听话?” 长孙无垢叹息道:“钰儿,你怎就不知爱护自己的身体?” 李方晨尴尬地挠了挠头,笑道:“儿臣挺爱护的” 这话自己说了都不信,挺爱护的怎么还会出现如今这般情况? 殿中众人,目光都放在李方晨身上,使得他如坐针毡。 可他又不能躲,因为他清楚,这些都是亲情的体现。 李泰苦笑道:“怪不得皇嫂有孕,二哥你会对我说那一番话。” 哪一番? 不就是安顿后事,想让他李方晨的子嗣有个靠山吗? 李世民俯首叹苍穹,惋惜和后悔两种情绪不断在心中徘徊。 如果当初,他没有安排李方晨出征,如果当初,大唐没有腹背受敌,如果 这世间,哪来的那么多如果? 看着长孙无垢心痛难忍,李承乾和李泰更是暗中自责,李方晨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劝慰几人。 事至今日,一切都已经晚了。 也许,他还有可能重新来过。 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对于自己未来希望渺茫的无奈和心酸。 他想回到后世,去治病,治好之后再回到大唐。 可是眼下,他却没有丝毫的把握。 回到后世,不仅仅是他一人,他还要带着萱儿和二十一。 连他自己是如何穿梭到大唐时空的都不知道,更别提带着别人一同离开这个世界。 如今的他,只能赌! 赌赢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可如果赌输了,他不仅会一无所有,更是连累了王萱儿和二十一两个人的身家性命。 可是不赌,他必输无疑。 辞别李世民和长孙无垢,被李泰一路“护送”回秦王府。 入府第一件事,李泰就派人招来了十六和十一。 “千万照顾好二哥,若不然本王拿你们问罪!” 十六和十一并未多言,宫中的消息一经传回,殿下的病情再次恶化了。 而宫中,长孙无垢跪倒在李世民面前,“陛下,一定要救救钰儿啊!” “观音婢,你放心,朕以下圣旨,天下人能救钰儿者,以异姓王赐封!” 各国使臣,见此情景,不惊反喜。 秦王的名头太大了,压得他们喘不过气,若是秦王死去,他们做梦都会笑醒。 尤其是高句丽的使臣,听说当天晚上一醉方休,第二日午过三巡都未曾苏醒。 等到大朝会过去后的第三天夜里,李方晨对十六下令道:“开始!” “殿下” “把心放到肚子里,本王不会有事的!” 王萱儿和二十一陪伴在他们身边,都是一身正装,看上去就好像要参加一场盛大的仪式一样。 子时,行动正式开始。 鸿胪寺突然混乱起来,高句丽使臣的队伍不知何为,拔刀杀向其余各国使臣的进贡队伍。 数十名好手,一个比一个下手狠。 各国使臣急忙联合起来,抵御高句丽人的猛烈进攻。 而高句丽使臣,此刻才刚从梦中惊醒,对一切都不甚了解。 “这些高句丽人是哪来的?” 领头的那个黑衣人,说着一口流利的高句丽语,下手更是凶猛无比。 短短一炷香的功夫,足足杀了七十多名外使的随从,还有几处小国的使臣。 伴随着战马嘶嚎,鸿胪寺被右威卫包围起来,那群高句丽奈何不得,只能放弃挣扎,被全部扣押。 只不过夜色混乱,无人发现,那些个黑衣人,大多数都是受了伤,少有死亡者。 右威卫将军秦怀玉一声令下,全部下狱,明日问刑! 而夜色中,还有一队黑衣人,目标十分明确,冲向了秦王府。 趁守备昏沉之际,大喊杀秦,一时间引得整个长安都陷入了鼎沸之中。 秦王府护卫拼死抵抗,奈何还是被贼人得手,着了火的羽箭,直接落到了秦王府后院之中。 而秦王殿下和秦王妃,被彻底困在火海里。 十一带队迎敌,却久久不见十六的身影。 等到来犯之敌退散离开,十一急忙派人灭火。 这场大火,整整烧了一夜,等到天色变凉,火苗才彻底熄灭。 而正在这时,十六姗姗来迟。 十一喝问道:“你昨晚去了何处?” 十六咬着嘴唇,红着眼圈,“奉秦王令,杀贼!” “何人为贼?” “鸿胪寺中,皆为贼!” 十一因此不再多言,十六所说没错的话,鸿胪寺的骚乱就是他引起来的。 之所以当初李方晨派人接触高句丽人的队伍时,主要是为了打入敌方内部,学习这队伍中高句丽人的习惯用语。 等到骚乱起,十六等人大喊着高句丽语,杀向其余各国使臣时,栽赃将会变为铁证。 学的不仅仅是语言,更是音色、动作和神态。 再加上夜色阻挡,他们这一支队伍,跟高句丽人完全没有任何两样。 秦怀玉早有准备,在鸿胪寺外等待了一个多时辰,这才进去抓人。 至于人抓到后,当然免不了一顿客套,然后就地解散。 真给抓到狱里?秦王殿下颜面何存? 只不过谁都没有想到,秦王府出了大事。 贼人进犯秦王府,引火而攻,秦王殿下、秦王妃以及沧陵郡公唐新化(二十一),全部死在了大火之中。 第四百九十章 你终于回来了【完结,撒花!】 第二日朝堂之上,彻底乱作一团。 什么高句丽使团袭击各国使团? 哪里有秦王殿下身死的消息更惊人? 李世民当庭大怒,斥责高句丽不守规矩,杀光了高句丽使团,并拔剑咆哮,与高句丽不死不休。 各国使臣也纷纷表示,愿助大唐一臂之力。 这一次,高句丽彻底算是完蛋了,这一波栽赃,根本无法洗清。也根本没有机会让他们洗清,因为秦王死了!大唐的秦王死了! 此时,哪怕高句丽心中有再多的委屈,也不能申诉。 他们在大唐的眼中,远没有秦王更加重要。 高句丽使团死了个干干净净,依旧没能平息帝皇的怒火。 十六被交到宫中,李世民厉声询问:“说,这是不是钰儿的意思?” 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大唐换取开战的理由吗? 难不成高句丽在钰儿心中如此重要? 其实不然,真正重要的只不过是一处小岛罢了。 无论高句丽也罢,还是倭国也罢,卧榻之床其容他人酣睡? “陛下,这是殿下让我交予您的。” 十六取出了之前李方晨让他保存的书信,并且直言道:“秦王府后院虽被烧,但臣并未发现殿下与王妃娘娘的尸体。” 李世民眯起眼问道:“如此说来,钰儿没死?” “臣不知,殿下曾言,有一个地方或许可以治他的病。” “何处?” “他从何而来,便要去向何处!” “连朕都不能知道吗?” 李世民陷入了沉思,打开书信,信中写到。 父皇,在您受到这封书信的时候,想必已经得知了儿臣的死讯。还请父皇不要动怒,以龙体为重,以国家为重!请原谅儿臣的不告而别,儿臣的那两个臭小子就交给父皇和母后照料了,儿臣无法尽孝于父皇身边,还望父皇恕罪! 生死本就人间事,儿臣并未放在心上。此番离去也并非糊涂之举,若能成,十年内儿臣必归大唐,若不能,只怕儿臣再难与父皇相见。 愿父皇福寿永康,龙威四方! 承钰留书。 “朕的钰儿啊!” 李世民险些从座位上摔下来,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对十六喝问道:“鸿胪寺之事,可是钰儿让你做的?” 十六点头道:“殿下说,恶犬在旁卧立难安,当除之以绝后患!” “朕明白了,自今日起,麟儿继秦王位,雀儿继楚王位。你和十一入十六卫吧!” “是,臣领旨!” 秦王的死,使得朝野动荡,后宫更是风云不息。 若非还有麟儿和雀儿这两个小家伙在,只怕长孙无垢也会因此事落下心病,撑不过几年便会离开人世。 太子东宫、魏王府、吴王府、燕王府众皇子齐挂白布,着白衣。 李方晨的书信送去东宫和魏王府后,李承乾和李泰同时入宫面圣,请陛下东征! 高句丽,彻底走上了绝路。 时隔两月之后,李世民亲率大军二十万,从三路进发,讨伐高句丽。 可怜的渊盖苏文根本无力抵挡,被李世民亲手斩杀,头颅更是被带回大唐送入宗祠,用以祭奠秦王李承钰的在天之灵。 倭国尽归大唐所有,秉承着李方晨信中所言,李承乾和李泰分头行动。 设立矿场,以高句丽人为劳奴,不断榨取倭岛的利用价值。 与此同时,全唐的文化改革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之中。 最早由李方晨亲手操办的大唐学府,现如今遍地开花。 百姓皆可求学,世家毫无抵挡之力。 太子李承乾更是以李方晨之名,与各处学堂中,立下了方晨阁,用以祭奠李方晨的诸多功绩。 半年后,魏王妃诞下一子,李泰将其命名为李方。 “钰儿,你何时才能归来?” 长孙无垢看着一天天长大的李云鹏和李云飞,心中满是怀念之情。 既然钰儿说有把握治好自己的不治之症,那便肯定不会有假。 只是谁都不知,他何时才能回来。 大唐,才是你的家啊! 时间一晃,李云鹏和李云飞长成了十四五岁的小伙子,搬出了皇宫,入驻秦王府。 李云飞封号是楚王,却并无立府之意,与他大哥李云鹏关系极其密切。 如今兄弟二人回府,继承李方晨给他们留下的家业时,才发现他们一直引以为傲的父王,究竟给他们留下了什么样的“瑰宝”。 秦王府有三大管事,其中以“三爷”为主。 沧海郡公宇文军,当年白狼卫的三号。 辽远郡公穆心情(十六),任左威卫大将军,官至二品,麾下精兵猛将数不胜数。 沧守郡公唐久(十一),任左武卫大将军,官至二品,英勇善战举世少有。 除此三位家臣之外,还有秦家和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魏王叔更是亲自带着他们上朝,为他们讲解朝堂上的规矩。 太子李承乾更是将两人视作亲子,隐隐有将李云鹏视作下一代接班人的意思。 李方晨当初说过,最迟十年,可实际上已经过去了十五年,所有人都已经没有了希望。 却不知遥远的岭南道之中,两男一女,打扮十分奇怪,买下一辆马车,正向着长安进发。 “大哥,我们终于回来了。” 这两男一女中,有一位独臂男子,负责驾车,担任着下人的角色。 另外两人,却是郎才女貌,坐在马车中十分高兴。 “是啊,终于回来了。” 把玩着手中那块再次变成石头的玉坠,李方晨脸上挂满了苦笑。 王萱儿一旁偷笑道:“老公,你说麟儿和雀儿如今长大了吗?会不会认我们?” 李方晨撇了撇嘴,“不认,老子打到他们认!” 随手将那玉坠揣进怀中,也许未来还有用! “二十一,我说你小子,真就舍得你那妻儿?干嘛要跟着我一起回来?” “大哥,瞧您这话说得,现代社会再好,也没有家好啊!” 那独臂汉子,正是二十一。 当初三人消失在秦王府中,却不想真的依靠那玉坠回到了后世。 李方晨曾经也有些存款,再加上他和王萱儿身上携带着一些配饰,倒也算是人间小富。 花了一大笔钱,治病整整治了一年。 奈何玉佩却变成了石头,需要等到它重新恢复成玉色,才能进行穿越。 至于玉佩的启动方法,十分简单! 只要割血就可以了,当初回到后世,差点让李方晨失血过多死在前往医院的路上。 他手臂上有两道深褐色的疤痕,预示着他们回来时,李方晨再次给自己放了一次血。 考虑到放血后的虚弱期,李方晨在岭南修整了两天,才上路赶往长安。 而长安城中,李世民早已头发花白。 一年前,感觉到自己年岁已高的李世民,将皇位让给了李承乾。 禅让,而非死后的继承。 李世民放下了对于权力的欲望,这件事更是成为了一件美谈。 李承乾继位后的第一件事,却是将李方晨之子李云鹏,定为监国太子。 任何人都不曾想到,太子之位会落到秦王(李云鹏)头上。 本该成为太子的李象,却十分平静,没有丝毫不满之色。 当一辆马车开进长安,停在秦王府门口,日渐苍老的长孙无垢从秦王府中走出来,指着马车上那名年轻男子笑道。 “臭小子,你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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